┏━━━━━━━━━━━━━━━━━━━━┓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整理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 ┃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死亡讯息》作者:王者鉴明 文案 我们的内心深处均有一道门,里头充满了罪源,一旦激发它,生活将永无宁日。 你想知道门内的情景吗? 我加入了一个特殊部门,缉凶惩恶,侦破了很多颠覆性的离奇事件。 现在,我将提笔带你见识不一样的世界! (黑岩刑侦类悬疑小说年度第一,主编绝色苏唯倾情力荐!走过路过,不妨点开一观!) 第一卷:蔬菜狂魔 第一章:葱杀 卷初语: 我们拥有连自己都不知道的阴暗面,也许时机未到你没有受刺激诱发;也许你停留了刹那间,碍于三观的权衡便将其弃之一角。 人性,形如罪恶的载体。 而负情绪,例如恐惧、内疚、耻辱……等,便为缔造罪恶的根源。 我所经历过的刑事案件中,有的凶手拿刀把吊在树上的亲嫂子剥了皮,有的黑势力专门盗取骨灰与制药商合作,我也亲眼看见了活生生的人顷刻间在眼皮子底下爆成一团血雾,你又能想像把动物器官移植到人体的模样吗? 还有个姑娘,她用了整整十二块人皮拼成了一张脸孔,以此作为母亲节的礼物,献祭给妈妈;其实人贩子团伙也在与时俱进,窝缩于下水道来捕获幼龄孩童;我卧底过邪教,承受具有颠覆性的洗脑,看见他们剁碎了一具完整的尸体拼成地图! 不仅如此,一只猴子引发的灭门惨案,七位模特的地窖囚禁,遗传生理学家复仇与伦理的冲突;一把接一把的狭长镰刀刺砍入年轻貌美女子的胸腔,吸血抽脂的炼化为干瘪尸骨……等等等等,数不胜数! 有光的地方,就有暗。有暗的地方,就有勾心斗角,就有罪源。不要觉得罪恶离你太遥远,现代的繁华与宁静间,它们大大小小,分布在你所看不见的人心。 当你没能力改变别人时,能做的,唯有坚守初心,不改变自己! 我伏案沉思良久,与其让它们尘封于历史化作尘埃,不如我以另类的笔风致敬于禁忌,提笔写下这些案件,展现给大家阅览,警醒世人。 愿生者自律,死者安息。 ————— 正文: 有时候,或许你无意点开一个帖子,看的心烦随口喷了句,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我所讲述的这第一件凶案,命名为“贴吧蔬菜狂魔案”,故事要先回溯到我离开警校那一年…… 家父在我的童年就成为我追逐的背影。那时常常想,何时我也能穿上象征正义的警服。 05年,他已然是二级警督,不肯升任高职,拼在抓捕前线。 我如愿以偿的走进警校,撒下无数汗水,努力了四年。 毕业前夕,家父落马之时。 离梦想仅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信仰轰然坍塌,变成了阴影涂抹在我心底。 不知父亲犯下什么罪,但我觉得他是含冤入狱。他被判了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那起案子当时在天南市掀起了惊涛骇浪,本来我能凭借一纸委任书去刑侦大队重案组,却被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 我去警局任职的那天,就有近百市民认为我体内有罪犯的基因,他们打着我没资格当好警察的旗号抗议。 我猜一定为有心人在幕后推波助澜。 千夫所指,必有一死。局子的二把手拍动我肩膀,“好好干,你有机会回来的。” 我贴上了“罪恶之子”的标签,不仅没分配到刑侦大队,反而流放去了交警大队。乐观的我,想只要做警察,无所谓警种。 2009年5月30日,我警察生涯的第一天,和小队内的老牌交警一组,抓违规车辆。我们骑着微微破旧的摩托车出发,刚一到岗,便有提前买到消息的人现身,闪光灯不断亮起,他们东一嘴、西一句的问我对家父落马的看法,质疑我的能力,唧唧歪歪的犹如绿豆蝇。 我有点没由来的心虚,竭力的保持镇定。 “够了!”老牌交警吴力挺给力,怒喝一声,把摩托甩在路边,护我在身后,他环视这群记者,强势道:“再继续纠缠,小心我告你们妨碍公务,抓来拘留!” 格外的安静,无冕之王们打了退堂鼓,其中一位骂了句我父亲。声音虽然很小,但清晰的落入我耳中。 我满腔怒火,同时又很无奈,不争的事实面前,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脑袋一热,我从吴力身侧挤出来,没有半句废话,抡起胳膊捣向对方的脏嘴。 这人属于一个战斗力为五的,何况警校时我有获得过搏击亚军,他倒地不起,门牙也碎了,满鼻子、嘴流动黏血。 我的搏击亚军,源于十大警校每年举办的联赛,我入警校前两年在校内选拔赛便止步,第三年闯进联赛,最后一年挺入总决赛,争冠时最终因体力不支,败北。 记者群出现了骚动。 我笑了:“有这样一个父亲,很自豪!” 所有人噤若寒蝉,匆匆离散。然而被我一拳轰倒的记者赖在地上起不来,我懒得理,抬起腿停在他眼前,作势要踹的说:“滚!不然小心真起不来了?” 他神色怨毒的瞥了我一眼,爬起来跑了。 “后生可畏,你可真是小母牛坐尼姑,牛逼绝顶啊!” 吴力点了根烟,靠在摩托车说:“年轻真好,血气方刚的。不过,报社之类的行业竞争挺大,不少为了吸引眼球或者制造纂头,净干些断章取义的勾当。不用一天,你得上报,还是加红加粗的。处分是逃不掉了,外加你父亲那事的影响,不说旁的,只要你在天南市就职,也许穷其一生,警衔还在警员徘徊。” 默默的聆听教诲,我其实没什么可后悔。 吴力问道:“你托托关系换个城市?” “不想换,我要以自己的能力,为父亲翻案,亲手接他出监狱。”我攥紧拳头,实际以家父的人脉,他做警察多年,昔日的许多同僚升迁各大省厅、市局,我想要去外地当警员,简单的一通电话即可办好,但我不想离开天南市。 傍晚了,我只贴了两辆违规停车的商务车。 …… 第二天,清早。 我赶到交警大队时,总队长姓蒋,他把我叫到了办公室,摔了几分报纸和杂志过来,我捡起一看,俺地乖乖!竟然真给吴力说着了,登上头条。 醒目的标题,猥琐点说就是又粗又大,“子承父业,只因一言不合,当街将记者重伤倒地不起。”、“重犯之子竟为有此父自豪?” 不仅如此,还附了我挥拳和记者倒地呻吟的图片。 姓蒋的黑着脸道:“看见了吧?” 我点点头。 这姓蒋的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他气得发疯,抢过报纸撕碎揉一团投入垃圾桶,“第一天,才第一天呐!负面影响过大,市局决定给你停职一个月的处分,没意见吧?” “报告!没有。” “那,交出你的警员证。” …… 我心碎的推开门,偷偷扫视一圈,很多同事投来安慰的眼神。我涩笑,哼着许巍的《旅行》走出交警大队,电话忽然响了,是冯叔打来的。 他担任贺坝山监狱的负责人,家父判刑后就被关在那。我按了接听,和冯叔寒暄了几句,我说想去探监,他说为了避嫌最好不要,我想挂掉电话了,冯叔说老凌有句话带给我,那句话不长,就七个字,“山灵山零山另山。” 我绞尽脑汁也没想通啥意思,问起父亲的近况,冯叔说会让老凌在里面过得稳。 熟悉又陌生的市中心边缘,我打算到小商场购物,脑海蔓延到年幼时骑在父亲的脖子上举着小木剑逛街,现如今已物是人非。 当时不知走了有多远,有东西推了下我的腿。 我吓了一跳,低眼观察,是清新可爱的小女孩! 她微微张开了小嘴,奶声奶气的说:“大的的,你告诉我,晴晴画的漂不漂亮?” 小手捏着纸的一角,冲着我扬了扬。她牙还没长齐,声线也没发育,“哥哥”叫成了“的的”。 我蹲下身,接过画看了眼,这画是蜡笔绘制的,很粗糙。 画中有一个睡熟的男人在做梦,梦境里的黑色乌龟手中拿着十根绿色的条形物体。男人的床头前还有日历,5.27那天打了个红圈。 想象力挺丰富嘛,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你叫什么名字?” “心晴。”小萝莉似乎怕我不懂,摸了摸胸口,她嘟着小嘴说:“晴天的晴,嘛嘛说,心中晴朗,哪怕是狂风暴雨,也会晴空万里。” 我笑着问:“心晴,那你为什么和我说话?” “因为大的的看起来不开心。”心晴张开胳膊,“抱~” 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一个小女孩的要求。 她撒娇说:“赶快告诉我画的漂亮不?” “真棒。”我赞道,虽然很简单,但出于一个小女孩之手,难得之处是表达的意思很生动。 这年头拐卖孩子的挺多,我担心她走丢,问她家在哪儿。 心晴指着不远处一家宾馆说那就是,我说送她回家。 “那……好吧。”心晴皱起琼鼻,有点不乐意,“大的的你不开心的时候就来玩,晴晴会哄你开心。” 送走心晴,我发觉被阴霾占据的心境,有了她的搅动,整个人轻快了不少。我打了辆出租车,道完我家的地址,倚在座位上不知不觉的入睡。 猛地一个急刹车,我脑袋惯性的磕到了车门。我揉着痛处忙问出了何事。 “前面好像死人了,围观的人太多把路堵住,恐怕咱们得绕路。” “不用了,我是警察。”我摇了摇头,道:“结算下车费吧。”司机没好意思收钱,我看了下计价器显示32.6,便塞了五十元下车。 我望向挤得水泄不通的现场,确实如司机所说,好像没警务人员在场,应该是警局接到报案没来得及赶到案发地。 我只是被停职的雏儿交警,但维护治安”的责任,我永远摆脱不掉。 挤开了人群,眼前的案发现场像噩梦一样。 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这片空间。 半掩着车门的本田,死者挂驾驶位,头颅却不翼而飞,观其身材,他是一名男性。血点子溅红了内饰。作案手段近乎残暴,在死者的脖子的断口处,插了一捆碧绿如玉的大葱! 红与绿交织的生命禁区,那抹绿意,朝众人宣示着它的妖异。 约有三十岁的少妇跪倒于车旁,脸色苍如白纸,她绝望的泣不成声。疑似家属的她,眼神涣散,一只手无力的垂落,任由襁褓中的婴儿在冰冷的路面哭啼。 案发现场静的针落可闻。 我注意到死者的血液,延着大葱流下,滴答、滴答的落地,微有渗透,血影不断的扩散。 躲得老远的市民们不敢靠太近,有的小孩吓得直哭,有的成年人闭紧双目不敢直视,更有甚者哇哇直吐。搞不懂这群人的心思,分明想看稀奇却没勇气走太近,就算恶心的反胃了,还不肯走。 我胃部剧烈蠕动,强忍住想吐的念头,说句实话,我一个警界新雏,今天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有点吃不消。 忽地一口热流涌向喉咙蹿进嘴里,我想找点空地吐一把,环视四周的市民,我打消了想法,犹豫了下,把热流咽了回肚子,这味道真的难以忍受。 我咬着牙走上前,抱起婴儿并扶起了少妇,试探性的问道:“你好,我是警察,能大概说说什么情况吗?” 她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木讷的没任何反应。 第二章:巧合还是预谋? 警鸣声呼啸而来。 我站起来一瞧,来了三辆警车,看来上头挺重视这案子。 这片儿属于城北分局的辖区,他们下了警车看了眼狼藉的本田车后,分工明确,迅速拉起警戒线,四五个人负责疏散人群,方才还里三圈外三圈的围观者一下子散了,当然,还有人停在远处观望。 这群警察中看似领头的走过来,问了少妇几个问题,结果和我一样,少妇没任何反应。他又把视线投向我:“你跟受害人什么关系?” 我解释说:“我也是警察,路过正巧遇上这事了。” 他不咸不淡的道:“抱歉,请出示下警员证。”接着他瞧了眼本田车内的景象,这警头背过身去哇哇大吐特吐,幸好离车有两步远,不然准会破坏了线索。 唉,连我还不如。 法医和鉴证科的人不愧为专业的,略微皱了下眉头,他们便淡定的戴好口罩、手套开始取证。 “那个……” 我挠着脑袋,耐心等警头吐完,我尴尬的道:“被处分了,警员证暂时上交了,得下个月复职。” 小孩哭的挺凶,警头狐疑的看向我怀抱的婴儿,有点不相信我的话,我补充的道:“如果不信,你给交警大队打个电话。” 他走向一边,掏出手机拨打,隔了两分钟他返回来,“敢情是你,这没你的事,可以走了。” 态度让我很不舒服,我执着的道:“可以在一旁看么?” “不可以,待会刑侦大队的重案组来了,案子移交,连我们城北分局也得撤,都没资格过问。” 我想了想,道:“起码在重案组来之前,我可以看吧?” “随便你,别添乱就行。”他跑到离本田车有十米远的空地,掏出根烟吸了起来。 我跟旁边的警员稍作打听,城北分区过来这队人马,警头的叫王远河。 凭这短暂的功夫,鉴证员取证完毕,貌似被吓到了,他脸色发青。法医杵在一旁,沾满血迹的手套不停的哆嗦。 法医喊了句:“我当了这么多年法医,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凶手。” 抽烟的王远河闻声走过来,问道:“有什么发现?” 法医脱掉手套,唏嘘道:“sir,男人的死亡时间大约在凌晨三点,被凶手切掉四肢,究竟是肢解还是分尸,暂时不能判断。” “被切掉四肢?”王远河眉头微皱,“有什么好奇怪的,分尸、肢解算不得丧心病狂吧,哪年没有几起案子是这样?” 瞧他这话说的,仿佛忘了刚才他自己大吐特吐的情景。 此时,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消散的差不多了。 鉴证员摘下口罩,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他补充道:“远远不止,我的分析为活生生的肢解,又缝回了躯干……死者临死前,眼睁睁看着这一幕进行,最后凶手斩掉了死者的头颅。再拿一捆葱硬塞入咽喉,总共有十根!葱根部还沾着一些泥土。” 我插了一嘴,“头颅呢?” “哦,在那儿。”法医指向车后座清理下来的东西,它被一块沾满血的白布盖着,轮廓上看,奇形怪状的,不可能是头颅吧? “这玩意是什么?”我好奇心被勾起,走过去,打算揭开血布一探究竟。 王远河冷喝道:“别动,留下指纹你就脱不了干系。” 我急速缩回手臂,心头一阵后怕。 狂风突如其来,吹得灰尘漫天舞动,我们这些人不得不拉起衣领子,纷纷缩着脑袋。风呼啸了有一分钟,竟然有块东西呼上了我脑门。 腥甜的味道扑鼻而来,待风停下来时,我用手摘掉呼住脑门的东西,定睛观察,吓得我胳膊瘫软,把它仍在地上。 我够倒霉的,是那块遮住物体的沾血白布,跟披麻戴孝似得。 法医笑了笑,我大呼冤枉,相信城北分局的人会为我作证。这时王远河又哇哇吐上了,我心想这警头难道是个另类的“孕妇”? 我转身望向先前被遮住的东西,看清那是什么时,我腹部扭动抽搐,也开始疯狂作呕,稀里哗啦整了一地…… 万没想到这是一台超大号的榨汁机,果汁杯中满满的装有暗红液体,夹杂着一些白色浓稠。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它是血液,不过白色浓稠是什么呢?而果渣桶里全是灰白色的粉末,滤刀网上还有小半块脑袋,仅剩的一只眼睛不难感受到男人临死前的恐惧。 “怎么可能?”我捂住了嘴巴,“白色浓稠是脑浆……” “这绝对是目前所有档案里最惨的案子之一。”法医重新戴好手套,把血布盖住榨汁机,“凶手是割掉死者头颅后,用手按进榨汁机的。唉,九成这又是一桩即将尘封的悬案。” 老天,这…… 我在一旁听得嘴巴张的老大!彼此是同类啊,这得有多大仇,凶手才能干得出来? 法医推测的案发情形落入了少妇耳中,使其清醒了几分,她匍匐了三步,一把抱住离她最近的王远河大腿,“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一连问了三句。 警方不是神算子,短期不能提供她想要的答案。 婴儿又开始大声哭泣,少妇抬起头看向我怀里的婴儿,她哀求的道:“别伤害我的宝宝。”话音刚落,发疯似的朝我扑过来,那种极端的眼神,我有点发懵,措手不及被抢过了婴儿。忽然间,她变得安静,充满母爱的摇晃着婴儿,很快婴儿停止哭啼,乖乖入睡。 重案组的人赶了过来,法医和鉴证员由于直属市局,跟重案组汇报了下案发现场的情况,与此同时,王远河带着城北分局的警员们撤离。 我正要离去时,重案组的人瞅我穿着休闲装还滞留于现场,兴许把当成了死者家属。他把我拦住,问道:“你和死者什么关系?”旁边另一青年嘴里嘀咕道:“诶?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我?路过的交警,我叫凌宇,暂时处于停职状态。” “啊!是你,我的偶像啊。” 觉得眼熟我的青年反应特别剧烈,他拉住我的肩膀:“崇拜死你了,拳打记者,登上头条,前者,我最想干的事;后者,我做梦都想干的事。我叫唐然,请偶像多多眼熟。” 得! 我啥时候有这个脑残粉了,还是重案组的。 重案组的人作了一下记录,全方位各个角度给本田车拍照摄像,喊来抬尸小分队把尸体运到殡葬中心,然后与交警大队联系拖走了象征死亡的本田,他们才带着抱婴儿的少妇回了警局。 唐然的存在,让我免去了警局一日游。 交警大队拖走车的时候,我无意看到了车牌号:“BS527”,被黑色记号笔划了个大叉。 527? 十根葱…… 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我想到了之前的遇见的小女孩。抬手拍打脑门,我晃开了回忆,凝望着眼前的一大摊血迹。 我隐隐约约的感觉好像心晴的蜡笔画与这起案子有关联,但五六岁的幼齿小萝莉,没有我大腿高,提不了重物,纯真可爱,音轻体柔又易推倒,凭她……能杀人作案? 打死我也不信! 我焦躁的抓了把头发,这案子反正归重案组管破了,我这停职的交警,瞎跟着搀和什么劲? 这个时候,一只手从背后拍了下我肩膀,我出于防范意识横着拉跳一大步,侧起腰回过身,我眯着眼打量着来历不明的中年男人。 简直像邋遢大王的成年版,他的络腮胡子快遮挡住了半边脸,大热天的,裹着黑色的风衣,拄着一根金属拐杖对我微笑。 就冲这打扮,我下意识的将其与这案子的凶手联想到一起。我脑海中浮想联翩,他如果有任何不轨的举动,凭我的身手,能极为稳妥的制服,万一他真是凶手,我意外立了功,重回刑侦大队指日可待! 我绷着脸问:“你是谁?” “人。” “废话,难道是鬼不成。”我没好气道,此人简短的回复愈加让我充满了怀疑,我悄然蓄势虬起肌肉,想一举擒获他。 “想动手?”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玩味的看着我,流露出万年不变的微笑。 敢如此屌?先拿下再说! 我轻喝一声,朝他奔过去,左脚点地借力,我高高跃起使得背脊与地面平行,同时另一条腿借势犹如鞭子一般的抽打向邋遢大叔。 天外有天,事实证明我这满腔热血的愣头青,过于盲目自信了。 整个过程不到一秒,半空中见他一动不动,以为他被吓傻了,我有点犹豫怕他承受不住,所以把腿上力道卸去三分。 我的瞳孔中,疾速掠过了一道金属光芒! 邋遢大叔不动则已,一鸣惊人,他手中的金属拐杖仿佛赋予了生命,抡了半圈,精准无误的点在我抽过去那条腿的脚心。我失去了先机,况且离地状态也使不上劲儿,最终跌落在地,摔得七荤八素,我成“大”字型的挣动…… 本来觉得会一击必杀,结果换来的是秒杀。 我引以为豪的搏击亚军,就这么不堪一击?不,此人绝对是高手! 邋遢大叔在我落地时,腿弹起一屁股骑在我身上,好在他不是重量级的,否则我肠子会被挤出菊花。他用金属拐杖抵在我的脖颈上,冰凉的触感让我心底发寒。 我忍着疼痛,艰难道:“你想怎样?” “讲讲你对这桩案件的看法,千万别是从法医或者鉴证科那听来的,只要你自己的见解。”他微微操控着金属拐杖,在我脖颈轻划了几厘米,充满了威胁的味道:“说与不说,全在于你,如果你不在乎小命……” 冰冷神秘的死亡面前,一切都显得卑微。我必须得活着,为了让父亲重见天日,我选择了妥协。 邋遢大叔的要求其实不算过份,我把从到达案发现场到重案组人离去这段时间的心中猜想娓娓道来,“首先我想说,此地不是第一现场。” “怎么说?” “按鉴证员与法医给的说法,死者分尸的可能性较小,疑似死前被肢解,四肢再被缝合回躯体,他那时是活着的,可也离死不远了。就算有特殊手段的控制血流光,但由于失血量过多,他被割下头颅时,血液不可能从脖子喷的满车都是,应是凶手故意洒的,造成这假像。其次……” 我故意停住,想看看奇怪男人什么反应。 “说下去。”他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 我拼命的回想着每一个细节,“其次,我只往车里瞄了两眼,却可以肯定车内电源并没有被改造的痕迹,那台是大功率的榨汁机,残余的骨灰、血液、脑浆以及半个头颅,不可能伪造,十有八九是现榨头颅……这个,也充分说明了车内不是第一现场。十根葱粘着泥土,插在死者断头处,凶手未必是临时起意,没准他有特殊癖好,或有特殊意义。” 邋遢大叔来了兴趣,问道:“那你觉得凶手是个怎样的人?” 我设身处境的思索道:“太细了不敢说,凶手的作案手段上来判断,有极端的性格,见惯了血腥的场面才能有序不乱,很细腻的布置完第二现场。就目前的情况,大概两个可能,第一,是与死者熟识的好友;第二,美丽的女性。只有在这两种情况下,才能和大半夜与死者厮混在一块。另外说句纯粹的个人观感,死者的车牌号上有BS这两个字母,或许它对于死者有一定的象征意义,我有种直觉,这BS与凶手的犯罪动机有莫大的关联。” “不能遗漏掉任何一个线索,没有哪个是和案子不相干的。”邋遢大叔抬起金属拐杖,重重地敲打我的后脑勺,“该打,该打。” 他娘的真痛! 邋遢大叔站身于我眼前,他俯视的道:“水平马马虎虎,挺机灵的,你愿意和我共事么?” “别以为你身手比我好就为所欲为,你到底是何方妖孽?”我爬起来问,一边拍打着衣服沾染的灰尘,“身为一名警察,我可不会干作奸犯科的事儿。” “呵呵,我和你一样,不过警种比较特别,是非常规部门,D.I.E的现任负责人,你爹……曾经对我有恩。而我还晓得,你想当的是刑警而并非交警。虽然,我满足不了你的愿望……”邋遢大叔拔了一根胡子,他意味深长的道:“但我却可以给你更大的权力。恩,我只能说到这,为你爹翻案是一件极为漫长又很遥远的征途。我赠你羽翼,是用来炖汤还是飞翔,全凭你自己了。” D.I.E? die,在英文里是死的意思,那什么鬼部门,我活二十几年还没听过。 他转身离去,渐渐拐入了街角。 这位消失的神秘警探,真能给我比刑警还大的权力?我愣在原地,耳中回荡着金属拐杖敲打地面的音质…… 第三章:D.I.E 隔天,我便接到了警局的调任通知,让我同意就立即去报道,也可以选择拒绝。我仔细看了几遍,的确是“D.I.E”,继续当交警恐怕将会碌碌无为,不如搏一把,我对这个闻所未闻的部门充满了期待。 看来,昨天那奇怪男人当真没骗我,将背景有问题的我给轻易调去D.I.E,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即便有权的也会有所顾忌未必敢做。 按照新的办公地址,我花费近三个小时的时间才寻了过去。很偏僻,在城西的郊区,周围除了这一栋二层小洋楼,没有其它房屋,如此空旷的地带,却有十二个荷枪实弹的防暴警察以及四条警犬在四周全方位守护,边上还停着两辆装甲车。 如果不是夸张的防卫和大门上的匾额写着“D.I.E”三个字母,我绝对会认为找错了地方。 我刚一靠近D.I.E大门,有条警犬冲我狂吠,幸好不是守卫牵的紧。正门处的其它三名守卫举起枪对准我,警告道:“别再靠近一步,否则我有击毙你的权力。”我冷汗唰唰落下,被人用枪指着的滋味真不好受。 D.I.E里面到底有什么,一般人连靠近都会被直接击毙? “自己人,自己人。”昨日的奇怪男人恰到好处的现身,几名防暴警卫这才收好枪,他迎出大门,“凌宇,来的挺快,等你半天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裴奚贞,D.I.E负责人。” “裴头儿好!” 我冲他敬了个礼,这以后他不就我上司么?真人不露相,没想到那个身手高强的瘸子就是D.I.E的老大。 “精神状态不错,咱D.I.E不需要客套。”裴奚贞把我引进了D.I.E内部,满意道:“时隔半年,这回D.I.E迎来了新鲜的血液,嘿嘿。” 半年才有新鲜血液? 我很好奇,便问:“能问下,D.I.E一共有多人吗?” “历史上共有21位。”裴奚贞神色忽然黯淡下来,“现在就剩我一人,哦不,加上你,两人。你在外面看到的是防暴大队安排守卫D.I.E的人,并不归属于D.I.E。” 坑! 才有一个人也敢妄称部门?难怪我没听过D.I.E。此时,我生出想掉头就走的念头,可想到这有点不仗义,便问道:“那20人都调走了吗?” “都殉职了。” 全死? 这死亡率是得有多高啊!怪不得他说什么迎来了新鲜血液。 裴奚贞带着我走上二楼,打开一个房间,进去后我看见供奉着一大堆灵位,清点后数目是19支,看来它们属于那些殉职的人。三根手腕粗的蜡烛立在正中间的位置,烛光摇曳明灭不定,仿佛一阵轻风吹来,就会熄灭。 微弱的烛光,在暗示生命的脆弱吗? 我叹道:“D.I.E的名字取的就晦气,die,当初谁居心不良成立的哎。” 裴奚贞也是咬牙切齿:“晦气的要命,我多次提议都被否决。怎么说呢,D.I.E是全警局死亡率最高的一个部门,几乎百分百。我这条瘸腿,多亏了他半年前的以身相救,才死里逃生,可是他却……”裴奚贞看向第十九个灵位,鞠了个九十度的躬,“D.I.E是Death—Investigation—Extension的简介,意为特别凶案调查分部。市局以及四大分局所有的悬案、疑案,建档后都会往D.I.E送,也包括一些为了破案率而草率了结的凶案。”我想,或许这就是鸟不拉屎的D.I.E为何会有防暴大队派人守卫的缘由。 “那我父亲的案子……” 裴奚贞摇摇头道:“那案子,情报科把档案咬的很紧,暂时不行。只要你在D.I.E,以后总会有机会接触到的。” 我便不吭声了。 裴奚贞见我望着那些灵位沉默,怕我反水,诱惑道:“D.I.E的成员拥有最高的查案特权,所处理案件与其它部门撞案时,务必相让给D.I.E。只要是咱D.I.E的人,无论警衔大小、职位高低,均可随时随身配枪,工作也没有常规部门那么多条条道道,每年破获档案里的四桩案子即可。福利也不错哟,一切开支可报销,上限为每月每人1W人民币,多出自补,少则作废。” “有这么好?”我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裴奚贞道:“你以为我D.I.E是谁都想来的?有多人想挤进来,我都看不上。可惜D.I.E的增员条例上有一条限制部门的发展,不然啊,现在D.I.E早已精英云集。” “什么增员条例?” “但凡是D.I.E看上的警员,可以向总局提出申请。将由总局通知警员,若警员自愿加入,就可以调任到D.I.E。”裴奚贞苦涩的摇摇头,道:“不过,收到D.I.E调任通知的警员,有拒绝权。唉,以D.I.E的超高死亡率,就这破条例束缚住了增员,让我与多少未来的警界精英擦肩而过啊。” 他痛心疾首的样子特别滑稽。 “成!我就在这干了。”D.I.E的特权不错,最重要的是裴奚贞让我看到了渺茫的希望。 “咱大老爷们一口唾沫一个钉。”裴奚贞没有上级的架子,性子挺豪爽,“今晚请你喝进门酒,一醉方休。” 按照规矩,我给D.I.E各位前辈行了礼,前辈们可得保佑我别成为你们其中的一员啊!我随着裴奚贞退出灵位房。 裴奚贞带我去了D.I.E的档案室,我彻底被震慑到了,不足十平米的空间,竟然后后摆着四摞一米高的厚厚档案。裴奚贞告诉我,这些是历年来积下来的,按性质分成了四大类,偷窃、强奸、凶杀、极案。每一类约有二百多件吧。碍于繁多,翻阅不便,情报科派出专员整理过,在没联网的电脑上建好了档。 这时,恐怕有人问了,如果有贼入室偷窃,恰好发现睡熟的美女,实施强奸,最后杀人,算哪类案子呢? 所以有了第四类,极案。它或许是前三类中至少两项的综合,或许是超出前三类范畴的,论凶残程度和破案难易,担得起“极”这个字。 由于悬案太多,曾让D.I.E的人办公时苦恼于先从哪桩案下手,可人手不足是D.I.E的硬伤,怕没被查到的案子死者难以安息,又不想偏袒谁或者案子相对简单就先查哪桩,裴奚贞决定每次挑选要攻破的悬案前,进行抓阄。 “裴头儿,我问下,你昨天是去查那案子吗?” “不是。和你一样是路过。” D.I.E虽小,五脏俱全。裴奚贞从冰箱里取出两瓶冰镇啤酒,丢给我一瓶,他自己用牙嗑掉瓶盖:“我对那案子挺有兴趣,以重案组那点本事,用不了半个月就会移交D.I.E。我最近在查一桩油画失窃案,档案在桌子上,你去看看。” 我灌了几口酒,翻阅起他办公桌上的档案。是两年前的旧案了,失主是天南市知名的企业家,雍大生,六十二岁,有收藏油画的爱好,在拍卖会上购得达芬奇的真迹,价值一千万美元。看到这里,我暗暗咂舌,有钱人的世界我等凡夫俗子不懂,花那么多钱买来也不能吃不能用。结果雍大生把油画带回家还没焐热呢,放进收藏室后,几天后他请圈子里好友参观这副达芬奇真迹时,进收藏室取出画一看,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掉了包。 后来刑侦大队排查暗访数月无果,不了了之。档案移交给了D.I.E。 “看完了?”裴奚贞手指轻弹着空酒瓶,打了个嗝,“我亲自去过雍大生家,收藏室防盗设施很完善,三道指纹识别、红外、机关堪称星罗棋布,除了他本人外,没人可以进去。案发现场也没有被破坏的痕迹。不过,雍大生有个习惯,每次购回的画,都会抱着睡一晚才放进收藏室。” 我放下档案说:“那收藏室其它藏品丢没丢?” “没有,就这画最值钱。”裴奚贞摇摇头,“换句话说,贼对雍大生可谓是了如指掌。” 很大可能是窃贼趁雍大生放进收藏室之前掉包的,他放进收藏室前没发现。 “案子过去这么久,现场所有遗留的蛛丝马迹都没了。”裴奚贞揉着太阳穴:“真是头疼。” 裴奚贞的电话响了,他说了句马上就来,挂掉电话,对我说:“走,去雍大生家,警局接到他报案,又被掉包了一幅新重金买回的画,这次还出了人命,连他大儿子雍子浩都被杀了。” 第四章:镶嵌 D.I.E到雍大生家有一个小时的车程,裴奚贞用他那辆高配的黑色别克载着我,却只用四十分钟就到了。 这里是天南市的富人区,坐落在半山腰,空气质量远比市区清新,一排排独立院落的别墅。 我们赶到雍大生的别墅时,大门口早已停了四辆警车,重案组的先来了。裴奚贞让我先进去,他想在周围转转。 刚一进门,就看见一个老头瘫坐在地上仰天嚎哭,“我的儿啊!该杀的老天,还我的儿!”哭得那叫撕心裂肺呀。重案组的人还是昨天那波,组长的是王傲,他问我怎么来了,我把新换的警员证给他看,他态度一下子变冷:“D.I.E想插手我重案组的案子?” 我语塞,愣在那,不知该怎么辩解。 裴奚贞这时进了院子恰好听见这句话,一瘸一拐的走过来,金属拐杖指着王傲,强势道:“王sir,我们是来查油画失窃案的,你们查凶杀案,不冲突吧?”他从腮部拔下一根胡子吹了吹。 王傲冷哼了声,便不再理会我们。 此时别墅里跑出来一个男人,低头捂着嘴慌慌张张的,不小心和我撞了个正着,这哥们双手扶住我腰噗嗤一下子呕吐,中午吃的、早上吃的、昨晚吃的看样子全招呼出来了,灌了我满鞋都是。 他哇哇吐了半分钟没停,根本停不下来。我很爱干净的,平时衣服沾点灰会马上换下放水里泡着,现在哪还有耐性等他吐完?顶起膝盖对准他肚子狠撞,砰的一声,他坐倒在地,抬起头。 我一看,这不是唐然么? 唐然先是很愤怒,一看是我,连连道歉:“偶像,偶像对不起。” “你怎么还吐上了呢?”我把皮鞋脱下来一边嗑着呕吐物一边问。味道真冲,不是我的脚,是唐然吐的东西,这哥们到底吃了些啥,幸好没把大肠里的待排泄物也整出来。 唐然做了几个深呼吸,脸色恢复正常。他被我的膝撞顶痛了肚子,猫着腰像虾米一样,不知不哪端来一盆水,抢过我的皮鞋涮了涮递给我,说我先对付着穿,等收了队补偿我双新的,我这才勉强原谅他。 唐然脸上挂着坏笑,“别笑话我,你去厨房瞧瞧,保准和我一样。” 我还真不信那个邪,挺起身子冲进别墅,总算在最东侧找到了厨房。 人还没进去,血腥味扑鼻而入。 尽管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入眼的将会是鲜血淋漓的场面,结果我还是给凶手的手段跪了。 钻石镶嵌在金子上那叫美观,可你见过三十六枚土豆镶嵌在尸身上的吗? 在雍子浩的头部,两只眼睛被剜掉,取而代之的是两枚硕大的土豆,颇有岛国奥特曼的范儿,他的嘴巴撑裂,快豁到了耳根子,也塞着硕大的土豆,被挖空的两只手掌各夹住一枚土豆,至于四肢和躯干,更别提了,法医每从尸体上取下一枚土豆,暗红的血液就汩汩冒出。 被挖出来的肉,混淆着眼珠子剁成了陷,散落在尸体旁边的瓷砖,摆成了三个数字,“527” 527? 没来得及细想,我才特么在D.I.E喝了啤酒啊,就感觉腹部一股水窜向我鼻腔,连忙遮住跑出别墅,在唐然的眼皮子底下狂吐。 唐然这货越来越欠扁,“偶像不愧是偶像,我顶多从嘴里吐,您简直是口鼻并用,三管其下啊。” 吐到胃里空了,我心中揣测着527究竟代表些什么,很有可能是凶手故意挑衅留下的线索,昨天和今天的两起凶杀案都出现了这个数字,作案手段如出一辙的残忍,一个是大葱,一个是土豆,全跟蔬菜有关。单凭这一点,凶手落下了“蔬菜狂魔”的绰号。 雍大生还真不是一般人,今天犯太岁,几千万重金购得的油画被盗不说,就在同一天,长子死相惨目忍睹,换常人没准崩溃。裴奚贞琢磨着今天我俩肯定白来了,人家正经受丧子之痛,哪还有心思关乎油画失窃。他眼珠子转了转,把我拉到一旁,悄悄说这案子很有挑战性,问我想不想插一腿。 “插,果断插。”我心中也觉得蔬菜狂魔两次犯案,都被我碰上,挺有缘分的,就应了下来。 裴奚贞拔下根胡子,轻轻吹飞,“小宇,就等你这句话了。其实今儿个要是换了其它的重案组,我懒得把腿伸那么长,可偏偏是王傲这个重案三组,就是不行,得赶在他前面破案,好好打三组的脸。” “头儿,重案三组怎么了?” 裴奚贞啐了一口,“妈的,这段时间王傲破了几件大案子,就和上头建议三组取缔D.I.E。搞的咱D.I.E声名狼藉,警局的精英都想着往重案三组进。所以咱这儿人才凋零和王傲那混球脱不了干系。” 这时雍大生的情绪稳定了点,王傲带着唐然走过去开始问。 我和裴奚贞也想过去听听,哪想王傲警惕性太高,还没等我俩走近,他故意大声说了句:“风好大”,以此为由,唐然搀扶起雍大生,和王傲一前一后的去了别墅的书房。 “头儿,咱D.I.E不有查案特权吗?”我扒拉下裴奚贞的胳膊,“这次和重案组的撞案,咱给它强行要来!” “这不算撞案。” 左等右等,王傲他们还没出来,一看没戏了,裴奚贞嘀咕了句,“什么玩意儿~”,没收获也不浪费时间,喊我准备收队。我眼巴巴的盯着门口,惦记唐然没出来新鞋该怎么办。 姜还是老的辣,裴奚贞一打眼就瞧出我的花花肠子,他用金属拐杖敲了下我的脑门,“笨啊你,把手机号留下,这院子里还有三组的其它人,留下号码转交。” 在回去的路上,我问蔬菜狂魔这案子接下来怎么办,裴奚贞翘起嘴角,“不急,就一个字,等!”导致我来D.I.E的第一个下午,可谓是寂寞空虚冷,我和裴奚贞大眼对小眼,熬到五点下班。 晚上,我们去了步行街一家名叫“九楼”的餐厅,九楼的菜肴没有一般饭店那种虚华无实,吃起来很温馨。不多时,桌上多出将近十个空酒瓶,有点醉意,摆手说喝不动了,裴奚贞笑我酒量差劲,我迷迷糊糊的去洗手间小便。 洗手池是男女共用的,我尿完去洗手,拧开水龙头后,就感觉有人拉我衣角。 低头一看,原来是个小女孩,斜挎着小包,只感觉她好眼熟,但我酒劲儿上脑,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她轻启小嘴:“大的的。” 我立即记起她是心晴,纳闷道:“你怎么在这?” 心晴荡着胳膊,道:“今天六一儿童节呀,爸爸妈妈带我出来玩。” 我揉揉她脑袋,心晴一点防范没有,亲昵的闭起眼享受,我怕酒味太重熏着她,就没挨太近,“晴晴,你玩的开心吗?” “开心呢~噢!对了!”她用小手拉开包包的拉锁,拽出一张A4纸,递给我:“大的的,晴晴把昨天的画改了一点点,给你看看,你告诉晴晴它跟昨天那张谁更漂亮呀?” 她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翘地弯弯,期待的等我夸奖。 我拿起A4纸翻过仔细一看,画面中依然有一个男人在睡觉,旁边日历的5月27日,被打了红圈,而男人梦境中,还是那只黑色小乌龟,唯一不同的地方是,那十根绿色条状被许多不规则的小圈圈代替。 顿时我酒醒了八分! 凝视心晴,她的眸子很明亮清澈,经她手的画出来的图案却…… 第五章:浮现 心晴一天前的那张蜡笔画,十根绿色条形,回想下确实像葱,5月27日被标记,恰好昨天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脑袋被割掉,十根青葱插进脖颈,车牌号上的527被划了大叉。如果说那天的纯属巧合,那今天的这起命案与心晴的画,该怎么解释? 我使劲晃着脑袋,酒彻底清醒,点起手指特意数了数心晴画上小圈圈的数目,一、二、三……三十五、三十六! 倒吸了一口凉气! 心晴有超能力?能够用画杀人?太荒诞了,这究竟怎么回事? “大的的,告诉我哪张好看嘛。”心晴等得急了,催促道。 我蹲下身,神色认真的看着她,“晴晴,你可以给大哥哥讲一讲你画的什么情景吗?” “大的的真笨。”心晴甜甜一笑,“这些是晴晴梦到的,我觉得好好玩,就画在了纸上,可爸爸妈妈说晴晴画得好丑。” 梦到的? 我手指着黑色小乌龟问:“乌龟为什么是黑色的呀?” “笨,是足球。”心晴捂嘴窃笑,“我的梦中,足球颜色黑黑的。” 汗颜,我错把足球当成乌龟也情有可原,因为她涂画的足球和龟壳很相近,我手指滑到图中的小圈圈:“这些是什么?” “土豆,好多土豆。” “那昨天画的十根绿色的” 还没等我说完,心情抢答说:“是冲,用来蘸酱吃的绿冲。”我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鸡皮疙瘩都快掉了一地,继续问她:“晴晴,你画里的男人是谁?” “就是大的的你呀!” 说来也不怕被大家笑话,我一大老爷们儿,此时竟然被一个五岁小女孩的话给吓到,惊得一把松开她,我往后急退,却踩在一瓶掉下来的洗手液,摔了个趔趄,脑袋靠在墙角。 心晴见我摔倒,哇的叫了声,便走过来扶我,这时,一个年轻的少妇从女厕走出,看到这一幕,忙跑过来抱起心晴,警惕的盯着我,兴许给我当成了坏人,“你想干嘛?” “别担心,我是一名警察。”我瞧少妇打扮中规中矩,不张扬不落俗,十有八九是心晴的妈妈。怕她不信,我还特意把警员证掏出来递给她看。 她的神色缓和,我们彼此做了下自我介绍,得知她叫于小愿,确实是心晴妈妈。随后我如实说道,因为昨天偶遇心晴给我看画才相识,今天赶巧在这碰上的。 于小愿捏了捏心晴的鼻子,“她乱画的,我这当妈的都看不懂,打扰你了,抱歉。” 我摆摆手说没事。 于小愿又道:“我也曾经有个做警察的弟弟,只是在两年前殉职。”她声音低了下来,心晴用小手轻轻擦拭她的眼角,“嘛嘛别哭,女人哭就会有鱼尾纹,那样心晴就比嘛嘛漂亮啦。” 她说到弟弟叫于小麟时,我总觉得这名字有点熟,像在哪里看过。对于烈士家属,我涌起敬意。与之闲聊了会,彼此交换了手机号,临走时我对心晴说:“其实大哥哥挺喜欢你的画,以后你每次画完,可不可以给第一个给我欣赏?” 心晴惊讶的说:“真的?” 我点点头,捏了捏萝莉小脸蛋,和于小愿道别。走回去见到桌子上又多了一支二锅头的空瓶,好家伙!裴奚贞简直就是酒鬼!我笑道:“头儿,你有什么烦心事么?” 这时于小愿和心晴大手拉小手,跟她老公向九楼外走去。 裴奚贞一手托起下巴,醉眼迷离的望向于小愿的背影,“那、是我……前妻。还有我的……女儿。” 声音有些哽咽。 “心晴是你女儿?”我眼珠快瞪要出来,清新萝莉的心晴,和裴奚贞的邋遢瘸子形象,我实在难以将之联想成父女。 “我这副模样,连晴晴都认不出来。”裴奚贞又指了指自己的脸,拔下根胡子,我似乎听见了胡子绷断的声音,他呵呵笑了两声,“不过……可以看看她,就很开心了。” 裴奚贞扬起酒杯,半杯二锅头狠狠灌入腹中,趴桌上醉的不省人事。我架起他出了九楼,扶进了车,裴奚贞家住哪我不知道,决定带他去我家。 路上我边开着车,边抽空看一眼副驾驶睡的正酣的裴奚贞,我知道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真的醉了,他心中亦有柔情处,那便是心晴。我忽然挺同情他,怎样的境遇才会造就了他妻离女散的下场。 九楼离我住的地方挺远,驾照是在警校时考的,很久没碰车技术生疏,小心翼翼开了将近七十分钟才到家。我把裴奚贞从车里搬到卧室床上的这段过程,极其漫长痛苦,可算给我累吐血了,要怪就怪我家住七层还没电梯。 洗了个热水澡,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不停闪过心晴前后画的两幅图,她梦里的足球为何是黑色的?5月27那天是什么日子? 我起身走到客厅,给电脑开了机,在搜索引擎上输入“5月27日” 哗啦啦出来一堆,我耐心从第一条看起“5月27日是公历一年中的第147天(闰年第148天),离一年的结束还有218天。”靠!这还用你说,不废话么! 直到翻了两页后,终于出现有价值的信息了。 “2009年欧洲冠军联赛决赛于2009年5月27日在意大利首都罗马的奥林匹克体育场举行,结果曼联卫冕失败,于决赛0:2净负于巴塞罗那。” 又往下翻了十页,几乎全是关于5月27日欧冠的信息。欧冠代表了欧洲俱乐部足球最高荣誉和水平,被认为是全世界最高素质,最具影响力以及最高水平的俱乐部赛事。 我不知不觉间将检索到的信息,与心晴的画、蔬菜狂魔案对应,足球是有了,527也大概知道代表什么了,可黑色在哪? 满头雾水。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客厅时,我睁开惺忪的睡眼,看来昨晚想的太过入神,在电脑桌上睡着都不知道。走进卧室没有发现裴奚贞的身影,我推开另一间卧室的门,看见他站在挂满锦旗的墙前。 这间卧室是父亲住的。 多日没人打扫,连我都没进去过,应该落了好几层灰才对,没想到房间里竟然整洁得一尘不染,裴奚贞听见开门声转过头,我问:“头儿在看什么。” “在感受我崇拜之人的气息。” 铁定是他打扫的,听了他的话后,我想到了父亲的事,心情瞬间变得压抑:“离上班时间还早,我去泡壶茶,关于蔬菜狂魔案,我有些线索想和你讨论。” 茶水腾腾冒着热气。 我打算把心晴绘制的蜡笔画刻意隐瞒不说,一来心晴是裴奚贞的女儿,二来这事听上去有点太过于玄乎,我组织了好语言,说:“蔬菜狂魔的两桩案子都出现了527这个数字,据我推测,这应该是个时间,在网上查过今年的5月27日,也就是四天前,刚好是09年欧冠决赛。” “欧冠?”裴奚贞抿了口茶,“欧冠和凶手,死者能有什么关系,瞎搞。” 的确有点天方夜谭,仅凭个527就把凶案跟欧洲冠军杯联系在一起,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前言不搭后语。看似完全不相干的两件事,若不是因为心晴的画,我也会和裴奚贞的反应一样。 我认准了的事不会轻易放弃,匆匆吃过早餐,去D.I.E在指纹考勤机上签好到。我终于说服了裴奚贞,决定上午带我去两桩凶案的死者家细问家属,他说要是没收获就罚我重新把D.I.E档案整理一遍。 本来D.I.E暂时是无权过问蔬菜狂魔第一起案子的,因为现在由重案三组接手。 但裴奚贞先给情报科打了电话,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把死者信息给挖了过来。经过这不起眼的小事,裴奚贞在我心里的形象又徒增几分高大,情报科那是什么部门?除了调查、分析、搜集有关刑事活动、社团、有组织及严重罪行的情报外,还会提供一些抓捕方案的策划性行动方案。 典型的嘴皮子紧,四个字就能诠释情报科:“只进不出”。这部门除了挖脑袋里装的信息,要想撬开情报科的人的嘴,那太难了,至少我做不到,也没见谁做到过。 今儿裴奚贞让我开了回眼界。 效率挺快,他电话挂了没两分钟,办公室的传真机就自动打印。成功调到了死者信息,裴奚贞先看完又递给我浏览,死者叫刘纯一,今年才26岁,本市土生土长的,去年春天才结婚,家庭住址在城东的南苑小区,19号楼202。 有了地址,我们驱车直赴死者家。 南苑小区在城东属于低档住宅,绿化和周边配套设施勉强齐全。裴奚贞在车上讲,这类小区往往有种通病,摄像头也就做做样子,所以案发率很高。 起初我还不信,来到小区门口,我特意往保安室扫了眼,彻底被打败了。保安瘦得像猴一样,拿着大屏手机正玩的聚精会神,铝合金架上那几块监控屏,清一色全黑,我又抬起头望了眼墙角上的摄像头,先不说裹满灰尘,就说它电都没通,能监控啥? 站在19号楼202的门外,我想敲门时,裴奚贞瞧见房门虚掩,便按住我的手,“好像不太对劲,有血腥味。” 第六章:小耳朵 “真的?我怎么一点感觉没有。”用力抽了抽鼻子,我愣是没闻到。 裴奚贞看了我一眼,伸出根手指抵在我喉咙摸了摸,“喉咙发炎,有点小感冒,导致嗅觉被影响,闻不出很正常。” 经他这么头头是道的一说,我还真觉得鼻子微堵,应该是昨晚趴电脑桌睡,着了凉。 裴奚贞尽量一声不响的拉开门,我俩蹑手蹑脚的迈进屋子,这时我也嗅到了血腥味,能让我这个鼻子不通气的都能闻到,那血腥味得有多重。 屋子挺大,约有上百平方,三室两厅。 客厅没有异样,裴奚贞打个手势朝一间卧室比划,意思血腥味自那个房间飘来。一点点向卧室靠近,裴奚贞在屁股兜掏出一副薄手套,戴好后手按在门把轻轻拧动,这是为了防止在案发现场留下指纹而随身携带的手套,心想着赶明我也得备一副。 他才拧了半圈,门自己向外开了,我俩连忙闪避,我反应慢了,鼻子被门实打实撞了下,痛的眼眶湿润。 一柄剑迅速刺向我,停在我嘴边。 幸好不是锋利的剑,而是一柄桃木剑,我看向前方,持剑者披了件道士长袍,两条眉毛连在一起。 裴奚贞迈了一步,抓住桃木剑夺走,咔嚓脆响,他抬起瘸腿将桃木剑踹成两段仍在地上。道士脸色憋的通红,气得说不出话,“你,你你” “小耳朵,又跑来行骗?”裴奚贞冷笑。我望向道士的脑袋两侧,怪不得外号叫小耳朵,比普通人小了近一半,如此卖相,显得脑袋很大。 小耳朵道士没敢吭声,麻利的转身奔向窗户,毫不犹豫翻身跳出窗外。 刘纯一家住二楼,成年人跳下去不会有事。哪知他刚跳下去,我听见咯的一响,像骨头断裂的声音。我俩走到窗台往下看,小耳朵道士捂着左腿在水泥地上打滚,还真倒霉透了。裴奚贞掏手机打了120,懒得再管骨折的小耳朵道士。 打量着房间,地板和墙壁泼了好多血,有的血滴子还在朝下滑落,应该是小耳朵道士的杰作。 “那个道士该不会把刘纯一的妻子给……”我抬手在脖子前做了个划的动作。 “他还没那胆子。”裴奚贞走近一面墙,摘掉手套,以手指轻轻触碰了未干的血迹,蘸了血的手指塞进嘴巴里。 我看的傻眼了,心中替他祈祷。 裴奚贞会心一笑,“狗血。” 此时卧室外传来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我看向门口,是刘纯一的妻子张丽,她急急忙忙走进来,手里捧了十万现金和金银首饰,她诧异我们怎么会在这,不满的问:“三仙道长呢?” 我朝窗外使了个眼色,她面带疑惑的跑过去,看见了抱腿打滚的小耳朵道士,“啊!道长,道长你施法怎么摔楼下去啦?” “屁道长,就一行走江湖的骗子,局子里的常客。”裴奚贞呵呵笑道,“我们是警察。” “原来是这样。”张丽气的把钱、首饰往床上一摔,这才用正眼瞧我俩,“警察?早上刚来过,现在又来,难道杀害我老公的凶手抓到了?” “没有。”裴奚贞摇摇头,“我们有了新线索,想来询问下你。” “哦,这样啊。”张丽言语中透着无尽失望:“想问什么,说吧。” 裴奚贞看了眼我,我点点头道:“刘纯一生前是不是爱好足球?” “你怎么知道?”张丽难以置信:“他虽然不踢球,但是特别喜欢看球赛,每次抢遥控器都抢不过他。”她打开衣柜,翻出来一件球衣和崭新的足球展示给我们看,“这时他托国外的朋友买的,足球和球衣上还有他喜欢球星的签名。” 似乎勾起了往事,张丽情绪低落。 “他喜欢巴塞罗那?”裴奚贞看见了球衣上的logo。 “对。”张丽说:“前几天他熬夜不睡,就为了看巴塞罗那的比赛。”她说的就是5月27号那天的欧冠决赛,如此也证实了我的猜想,心晴的画,冥冥之中真的跟蔬菜狂魔案遥遥对应。 我想的入神,裴奚贞补充问了句,“除了足球,你老公还有什么爱好?” “嗯……他还喜欢逛贴吧,依稀的记得,那晚他看球赛时,一边抱着笔记本在贴吧刷帖。” “能不能把笔记本让我们带回去调查?”我征求道。张丽所述的让我想起了父亲说过的话,千万不要漏掉任何一个线索,哪怕它看似无用,如若不然,将与真相擦肩而过,凶手也会逍遥法外。初遇裴奚贞时他也说过没有任何一个线索是不相干的。 张丽说;“可以。你们比早上那波警察好多了,希望真能让我老公安息。” 这趟还真没白来,我和裴奚贞相视一眼,得意的看着他,自然免去了整理档案那份苦逼差事。 随后我们又前往第二个死者住处,也就是油画被掉包两次的雍大生家。 这老头挺客气,精神也恢复正常,把我们引进客厅,他双眼充满血丝,叹道:“真是祸不单行,昨个没空招待你们,老朽昨天到现在没合眼,两位见笑了。”雍大生上一幅油画失窃,最近由裴奚贞处理,俩人很熟络。 “不碍事,请节哀。”见茶几上还有三个装有残余茶叶的杯子,裴奚贞说:“怎么,刚才有客人来访?” “也是警察,来问我大儿子的一些事。” 重案三组又在我们之前来过,裴奚贞牙咬的咯咯响,这时门被推开,一个年轻男子,雍大生介绍说是他在美国留学的小儿子雍子正,听说老大出事立刻从赶航班回国,今早上到家。 雍子正冲我们微微点头,径自退出房间。 “雍子浩生前有什么爱好?”我吸取了之前和张丽对话的经验,觉得一上来就问死者喜欢足球有点突兀。 “打游戏,泡酒吧,赌球,上网。”雍大生一一细数,神情透着黯然神伤,“子正这孩子玩心太重,还指望他接管我的事业,可惜……” 赌球? 也和足球有关! 雍大生对儿子生活的细节过问不多,只知个大概,裴奚贞开始问起有关第二幅油画失窃的细节,提议道:“带我们去你的收藏室看看。” “这次失窃的是凡高的《向日葵》系列之一,我花了三千七百万美元拍下,画不是在收藏室丢的。”雍大生头摇的像拨浪鼓,拒绝了裴奚贞想去收藏室的提议,他说:“我带回家时,画还好好的,一觉醒来,就成了这样……” 他指了指丢在茶几下边的一幅画。 我捡起一瞧,噗的一声险些在沙发上笑翻,窃画大盗真他妈有才,盗走价值几千万美元已经够雍大生伤痛欲绝,竟然留下一张用铅笔随意乱画涂鸦的画,画的哪叫向日葵,丫的就一个太阳长着尾巴插花瓶中…… 这不是在雍大生伤口上撒盐么? 裴奚贞看清了画上内容,强憋着笑意,雍大生脸色不悦,我连忙收敛道:“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在拍卖会上就盯上你了?” “绝不可能。”雍大生说:“在拍卖会上,参与竞拍的人彼此之间是看不见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竞拍成功后,画被银行,密码则是我付款的尾额,只有我和主办方知道。” 尾额用作密码很常见,比如说,油画价值3700万美元,雍大生汇过去37181245美元,那尾额则是181245,只有收款的和汇款的知道,这尾额在交易完成后会被退回。 所以从竞拍成功到把画带回家,这一过程,几乎没人知道雍大生购买了凡高的《向日葵》。 我们又去雍大生丢画的卧房转了转,一无所获,窃画大盗没留下任何痕迹,据雍大生说,发现画丢失后到现在为止,谁也没再进去过,包括他本人。 难道凡高回魂,《向日葵》被带离人间了不成? 第七章:死法 雍大生想请我们吃午饭,谢绝了他的好意,我们决定返回D.I.E。 忙碌了一上午,我和裴奚贞在半路上找了家兰州拉面,点了两份大碗的,就聊起上午搜集的线索。 “小宇,你怎么断定527就一定是日期,一定和足球有关的呢?”裴奚贞狐疑的看着我,“在去两起凶杀案的死者家中之前,你胸有成竹的模样,巧的是两次案子,你两次到场。” 猥琐瘸子该不会是在怀疑我吧!? 我瞪了他一眼:“头儿,你几个意思,我要是蔬菜狂魔,还能和你说那些?避都来不及!” 两碗面端上桌,香气扑鼻。 “哈哈,开个玩笑。”裴奚贞一只手拽过碗狼吞虎咽,另一只手握着金属拐杖,那根拐杖似乎他从不离手,记得昨晚他醉了还死死抓在手中,至于为什么,我虽好奇但不会主动问起,他想说时自然会说,不想说永远也说不出口,每个人都有不肯轻易示人的秘密。 我边吃边推测道:“巴塞罗那简称巴萨,车牌号上的BS是巴萨的首字母,这一点是刘纯一有意为之,但527对于他来说,他上车牌号时不可能想到今年的5月27日巴萨夺冠,所以很巧合。” 裴奚贞赞同的点点头,“推理的不错,和我想法一致,不过我基本上可以锁定蔬菜狂魔的调查范围。” 他说完,我惊的筷子没拿住掉在地上,怀疑道:“真的假的?” “极端球迷,也是赌球者,同时计算机水平不赖,至少会追踪IP地址。”裴奚贞把碗里的最后一根面条吸进嘴里,“蔬菜狂魔或许赌球输到倾家荡产,但杀害不赌球的刘纯一,说明凶手除了赌球也是球迷,所支持的应为巴塞罗那pass掉的那些球队之一。他在刘纯一的车牌号划了那么大一个叉,又把雍子浩的碎肉摆成527,证明了他极度痛恨527那天。所以他支持的球队和冠军之位必定离的很近很近,结果被巴塞罗那终结脚步。”他分析的头头是道,看来我要学的地方还有很多。 “蔬菜狂魔支持的是曼联?”我想了想,欧冠总决赛中,曼联卫冕失败,离冠军半步之遥,含恨收场。 裴奚贞说:“这可不一定,半决赛被杀也挺遗憾的。” 想想也有道理,希望巴塞罗那输的不一定是曼联的球迷,也许凶手喜欢的球队被巴塞罗那夺走进入决赛资格。忽然,我想起心晴说她梦中的足球就是黑色,莫非在暗示比赛有啥黑幕? 我笑道:“极端球迷那么多,头儿,咱这是要翻遍全国的节奏?” 裴奚贞手在左腮上轻轻捻起一根胡须,道:“之所以我敢说锁定了调查范围,因为凶手是本地人的可能性很高。两件案子均发生在咱们市,每个死者的共同点除了与足球有关外,还都爱好上网,尤其是张丽说的更具体,刘纯一总喜欢刷什么贴吧,我没接触过这个,猜想应是类似于同城之类的网站,他在短短三天内调查死者、准备杀人计划又连续作案,现场布置的很细腻,一丝马脚不露,显然蔬菜狂魔对周边环境很了解,外地人不可能把一切做的这么完美。” 嘎嘣——胡须应声而断。 裴奚贞有事没事就拔胡子,这癖好我实在难以理解。 “头儿,贴吧我熟啊,以前上学时没事就爱玩,也就毕业这段时间没顾上去贴吧。”我暗自窃喜总算掰回一城,挑了挑眉毛,道:“其实它是为兴趣而生,让那些对同一个话题感兴趣的人们聚集在一起。比如‘天南吧’在这个主题贴吧中活跃的用户,多数是本市人。” 裴奚贞听的云里雾绕:“足球吧就是喜欢足球的呗?” “孺子可教也。” 我说完这句,就被他拿起金属拐杖狠狠敲了几下,疼的我龇牙咧嘴:“我要来了刘纯一的笔记本电脑,就想找到他的ID,查找其发言记录。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很快,我们回到D.I.E。 D.I.E有两台电脑,有一台联网的,另一台单机的是用来存放那些档案。 我拔掉网线插进刘纯一的笔记本电脑,开机联通网络后,我直接在浏览器上点开贴吧,默认登录ID就是刘纯一的贴吧ID,“大葱喂商鞅”这名取的挺怪,我嘀咕了句。 “商鞅也吃大葱?”裴奚贞搬个椅子坐在旁边,皱眉说:“历史上商鞅的结局被五马分尸,刘纯一也被分尸,脖子里还真插了一捆葱……能有这么巧的事儿么?”言下之意,他认为凶手和死者在贴吧有过交集。 “唉,取名要慎重啊。”我叹了口气,继续查刘纯一的发言记录。 2009.5.29,大葱喂商鞅—在足球吧发表主题—我萨崛起,高唱Olele,Olala…回复(15) 2009.5.29,大葱喂商鞅…… 刘纯一简直是刷帖狂人,前几页的主题贴和回复贴,我逐条戳点进去,时间段从他被杀死的前晚到5月27号,没有什么收获,由于我和裴奚贞看的很细很认真,很快两个小时过去,昏昏欲睡。 翻到第27页时,刘纯一的有条回帖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点开那帖子的链接,主题是由“快刀手撒旦”在5月27日欧冠结束之后发表在“天南球迷集中营”吧,标题为:“但凡萨狗在此回帖者,你的ID就是你的死法。”内容就俩字,“呵呵。” 2楼:“沙发,楼主很面生呢~我好怕怕,话说我是属皇马滴。” 紧接着这贴沉了,直到28日上午被“大葱喂商鞅”挖起,刘纯一在3楼回复道:“轻轻点开楼主信息,发现切狗一枚,此贴终结,带上小伙伴围观@土豆三十六记。” 五月三十日,此贴4楼,土豆三十六记:“应大葱兄召唤,前来活捉逗比。ps:感谢切狗,让我赚了一大笔钱,来,赏你个骨头啃。” 楼下还有将近十条回复,却没挂马甲,这类人在贴吧叫IP党。楼主“快刀手撒旦”仿佛被众人喷的销声匿迹,此条主题很快淹没在这个发帖量还行的贴吧。 土豆三十六记回的帖子中,透漏赢了一笔钱,而ID和雍子浩的死法对得上号。 我静静的看完,倒吸了一口凉气:“土豆三十六记该不会就是雍子浩吧?” “我让情报科的人查查。”裴奚贞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效率快的出奇,五分钟不到便收到短信,说“土豆三十六记”的IP地址就是雍大生别墅! 裴奚贞沉默,我还没缓过神。贴吧就像大杂烩,形形色色的人化成一只只马甲聚在其中,所以互相谩骂掐架很常见,顶多也就嘴炮而已,没想到却真个发生了两起凶杀案。 “你的ID就是你的死法。”这句话像一道催命符。 裴奚贞又打电话给情报局,查到了“快刀手撒旦”的IP地址。 IP有两个,分别是用了黑卡的手机登录和电脑登录。前者以现在的技术没办法追踪,唯有后者有板有眼,我俩立即采取行动,驾车前往情报局给的地址踩踩点。之所以先不急着实施抓捕,怕去之后扑了个空,打草惊蛇让凶手闻到风声潜逃,那将会得不偿失。 目的地在城南的一条老街。 我们开车抵达之后,才发现这地儿是一家黑网吧,裴奚贞让我在车里等候,他独自拄起拐杖钻进黑网吧。 过了半小时他终于从黑网吧走出,低声说:“白忙活了,这网吧既没监控也无须登记,任何人都可以上机。看来蔬菜狂魔挺谨慎啊,我合计着,他发那贴子之前,就想通过杀人来泄愤。后来选择在这黑网吧上网发帖,绝非临时起意。” 我心说完犊子了,扑了空,线索卡在这难有进展。 第八章:钓鱼计划 裴奚贞拿起手在通讯录翻找了会,拨了个电话。我听着他好像约了人来,果然十分钟不到,有两个小痞子出现在我们的视线,裴奚贞喊了句“这边”,两人急忙奔过来,点头哈腰的,一口一个裴哥的叫着。 我心说这两位是何方神圣。 裴奚贞指着网吧门口,吩咐道:“阿猫、阿虎,从现在起,你们俩12小时轮班倒,在这网吧里上网,里边也就二十台电脑,选个视野宽的位置,务必要留意有没有人逛贴吧。吃喝、网费我报销。”他手伸兜里掏出来一千块钱递向两人。 阿猫天生一副奸诈相,嘿嘿笑道:“裴哥,瞧你这话说的,这不埋汰我哥俩么,现在流行啥警民合作嘛。”此时我知晓了阿猫阿虎的身份,原来是裴奚贞的线人,以为这俩痞子挺讲义气,结果话音刚落,憨厚的阿虎一点不客气的接过钱,我心说这猫虎组合够无耻。 安排好线人蹲守,时间不早,该回D.I.E了。 车上,我观裴奚贞偶尔的嘴角不经意的翘起,典型的狐狸式笑容,我心想这猥琐大叔又盘算着啥坏点子,便问:“头儿,想出办法了?” 他会心一笑:“小宇,身为警务人员,是不是得有献身精神?”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我傻乎乎的点点头。 这一点头,可算把我给坑进去了,裴奚贞眼里闪着精光,“赞同?” “点32个赞!” “我决定实施钓鱼计划。” “咋钓?”我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裴奚贞满肚子坏水,说:“你用你的帐号,在你家回复那个帖子。咱等凶手自己送上门!” “你确定蔬菜狂魔会上钩?” “百分百不敢保证,九成把握是有的。”说话间,裴奚贞再次拔了根胡子,“杀过人的人,往往会迷恋上嗜血的感觉,第一次作案后,凶手心底就埋下了罪恶的种子。” 经此我领悟了个道理,他一旦露出那笑容,准没好事。 “不干,不干。”我一万个不乐意,“sir,你咋不自己发呢。”他听出了称呼的微妙变化,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不会上网。” 我再次拒绝,开什么玩笑,那蔬菜狂魔保不准是个穷凶恶极之人,帖子一回,我在明,他在暗,我可不想没来几天自己的名字就被刻入灵牌摆进D.I.E的英雄堂。 “小宇你刚不是32个赞来着?变卦真快。世风日下啊,还指望你们这一代撑起祖国的未来呢。”裴奚贞“大失所望”的摇摇头,苦情相十足,一手打着方向盘,点了根烟。 “%&#@¥%#……”他一边抽烟,一边比唐僧还啰嗦,滔滔不绝有如黄河之水。 “得,我献,我献。”耳朵嗡嗡的,实在受不了他,“求您别说啦,我快挂了。” “行,这事就这么定。”裴奚贞闭紧嘴巴没再说话,一路安静的返回D.I.E。 莫名其妙的是,看守正门的防暴警察牵的那条警犬冲我狂吠,我心说晦气,恶狠狠的蹬了警犬一眼,裴奚贞在身后用拐杖戳了我下,“和狗较什么劲,待会给你点东西,就赶紧回家发帖去。” 我皮笑肉不笑的说:“能有什么好玩意给我。”没搭理他,我钻进二楼休息室一屁股扎进沙发看起了电影。D.I.E的休息室里有台DVD,和一摞厚厚的碟片,边上还有一些健身设备,这就是非常规部门的特殊福利,只有你不把房子拆了,基本上没人管,前提是保证每季度破一悬案。 电影的剧情看得我昏昏欲睡,过了能有半小时,裴奚贞推开门,瞧了瞧电视里的画面,“哟,小伙有前途,看上爱情片了。” 慵懒的侧过头瞅了一眼,他手里拎着挺老大的黑色皮箱。 我眼皮咯噔一跳!皮箱的正中间,写有一个大大的“械”字,字体嫣红,我顿时来了精神。 裴奚贞二话没说,蹲在我面前打开了黑色皮箱,看清其中的东西后,92式9毫米口径手枪、巴雷特M82A1狙击步枪、以及弹夹、手雷,还有几个不认识的装备,我感觉呼吸都快要凝住无法自已,咽了咽口水:“这些……真的给我?” 他似笑非笑道:“不喜欢要我带走了啊。” “我要,我要。”我立刻扑过去护住黑色皮箱,指尖轻轻的滑过枪械表面,闭上眼睛享受那冰冷的触感,像抚摸久违的情人。 裴奚贞在一旁静静的站着,看了半天见我还沉浸呢,他就伸起两根手指捻住一根胡子,轻轻拉断,“手枪和电击剑可以随身配备,但是狙击枪和手雷得在特殊任务时,向上头报备,经过批准后方可带出D.I.E。装备已经给你配好,英雄堂隔壁房间是专门放它的,选个保险箱,密码自己设,平时就放那,记住每天都要保养。” “多谢头儿。”尝到这么大的甜头,我不再介意被坑的事,与他冰释前嫌。电击剑这词我没听过,就问道:“啥是电击剑?” “就是那个。” 裴奚贞指着皮箱里紧挨着手枪的物件,我拿起它仔细观察,所谓的电击剑就像个黑色橡胶棒,但是很短,约么能有十二公分长,一只手刚好握住,中间部位有十枚凸起的小包,尾部竟然还有USB接口。 匕首?甩棍?话筒?手电筒?炸弹? 我把电击剑翻过来调过去,连拔带甩,它依然纹丝不动。 失去探索的兴趣,放在手中掂量了两下,我说:“这玩意挺重啊,表面上是橡胶,包裹的肯定是金属,该不会是敲闷棍专用的吧?” “不是。”裴奚贞,“初始密码六个零。那九个凸点对应计算器键盘,你试试。” 我连着按了六下,唰的一声,橡胶棒前端像甩棍一般,猛地伸出几截加在一起有九十公分长的金属条,噼里啪啦闪着电弧,我当场呆住,总算明白了它为啥叫电击剑。 “电击剑是军部科研机构鼓捣出的新产品,一下就可以把人电晕,唯一缺点就是续航时间短,充八小时才能电击一百下左右。”裴奚贞又掏了掏口袋,摸出来一本《D.I.E枪械明细与保养手册》递给我,“背熟之后还给我,这是我自己编的,就这一本。蔬菜狂魔落网之前,我会和你吃住在一块。” 我接过小册子胡乱的翻看,点点头,两个人安全性提高了不少。 晚上下班以后,裴奚贞开车带我回家,他催着赶紧发帖,我心想着万一不小心真挂了,死法不能太难看是不?于是我打开电脑重新注册个帐号,ID取名叫“一笑扶风”我看他能用什么手段杀老子。 找到那条帖子,装成怒意十足:“切狗,可敢提头来见?” 我迟迟没点确定,向裴奚贞要了根烟,慢慢的抽着,“哎哟,大老爷们咋那么墨迹?”裴奚贞猥琐的一逼,直接按下鼠标,我想阻止也来不及,发了贴就等于把自己的位置告诉凶手…… 好吧,算你狠。 裴奚贞拿起他的包,口朝地上抖动几下,哗啦哗啦掉出来五枚纽扣,我问道:“你衣服坏了?我家可没有针线。” “微型摄像头,门外、两间卧室、客厅、卫生间都装一只。”他自顾自的忙活,手法动作很专业,我在一旁也插不上手,看他三下五除二轻松搞定,又在我电脑上操作几下,他说不会电脑谁会信? “头儿,你以前干什么的?挺专业啊。” 他脸一红:“都是被逼出来的,我一个人顶一个部门用。”猥琐大叔居然奇迹般的害羞了。 生活的蛋疼之处,就是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变数。 我俩在家里精心布置好诱捕方案,就等凶手寻上门,可是没想到当天夜里,就里就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第九章:意外之危 夜晚十一点,月悬星空。 我即将进入梦乡时,房门猛的打开,裴奚贞冲进来一把掀起我盖的毯子,“别睡了,刚接到阿猫的电话,说有人在那家网吧浏览了近半小时贴吧。”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啊,又不是就凶手一个人喜欢玩贴吧。”我没放在心上,重新盖好毛毯说:“睡觉,明天再说。” “说个屁!”裴奚贞凶神恶煞的模样,扬起金属拐杖往我屁股上招呼,“再不起来我灭了你。阿虎装作上厕所路过,清楚看见那个人ID叫快刀撒旦手,然后对方盯住一个页面沉默良久,随之爆出两声“咯咯”的古怪笑声,便匆匆离去。阿虎怕引起注意就没走太近,帖子内容没瞅清楚。” 操!我还睡个屁,立马穿好衣服,子弹上了膛,左手握紧电击剑。 极端到杀人程度的人,往往做事讲究一个雷厉风行,阿猫阿虎汇报的情况中,我俩分析出很多信息,蔬菜狂魔盯住那帖子,约么着针对我(一笑扶风)策划杀人计划,那两声怪笑应该是想到了妙处。 裴奚贞对比了刘纯一和雍子浩的回复与被杀的时间,认为蔬菜狂魔最迟明天就会动手,今夜很有可能会前来踩点。我笑着说:“大半夜的隔那么远不可能吧?” 话音刚落,紧接着“叮咚”、“叮咚”门铃声响个不停,防盗门被哗啦碰撞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么快?”我吃了一惊,我家在城东,而凶手上网的地方在城南,就算抄最近的路也得需要五十分钟。 莫非……凶手并不是单纯一个人,分工明确的极端球迷组织作案不成? 此时已经来不及看电脑的监控了,因为来人即将就会破门而入。 家门的猫眼坏了很久。我屏住呼吸,看见门把手被人在门外拧动,手持电击剑躲在门前,电击剑触发密码已经改成简单了118,只等门开就毫不犹豫的电上去,而裴奚贞怕我失误就做好第二手准备,在靠近门的墙边埋伏。 嘎吱——! 门应声而开,裴奚贞眼疾手快打开灯的开关,我触发了电击剑直刺过去,然而匆匆看清开门的人披肩长发时,那熟悉的容颜,我愣住,连忙收回力道把电击剑仍在地上。 “怎么了小宇?”裴奚贞见意外发生,小声问了句。 “我……我妈。” 我望着门外站着的女人,情绪难以平静。 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了澳大利亚做生意,每年会回家呆一个月陪我和父亲,以往都是正月回来,今年怎么如此早?况且父亲入狱的事还没通知她,决非刻意隐瞒,只是怕她承受不住。 老妈拎着大包小包的,眼中闪过惊讶之色:“阿宇,你怎么知道妈回来还特意迎接我,还想给你个惊喜来着。” 哪敢说我是为了等凶犯上钩,还差点把自己老妈给电昏,幸亏手够快把电击剑仍了。她看见旁边还有个猥琐中年,狐疑的看着我,我介绍道说是我的上司。她又问我父亲在睡觉还是在外面工作。 我想了半天,编了个理由:“爸爸执行一项秘密任务去了,要几个月才回来。期间还不能联系他。”虽然纸是包不住火的,她总有天会发现,但能拖多久就多久。 “哦。”老妈失望的叹气,我帮她把东西全搬进屋,“这次我回来是想开个分公司,考察下市场和选址,最多在天南能住半个月,怕是见不到他了。” “分公司?”我问道,只知道她在澳洲做生意赚钱,但不知道做到什么地步。 她温笑道:“对呀,要是成了,我就可以常年陪你们父子。” 要是以前我听见这话,绝对做梦都能笑醒,现在实在激动不起来,一来父亲入狱迟早瞒不住…… 最重要的是,光这半个月,我都得提心吊胆,晚上才顶了蔬菜狂魔的贴,说不定啥时丧心病狂的凶手就会找上门,之前房子里就住着我和裴奚贞,我身为警务人员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在家,凶手万一寻上门,她的安全怎么办? 不行,得想个办法给她支走。 这晚有惊无险的度过,老妈回来了,裴奚贞自然得和我挤一张床,害苦了我,当我第二天眼白挂满血丝时,裴奚贞问我怎么没睡好,我心说有你这猥琐大叔我敢合眼么,我俩商议了半天,才编了个看似没任何破绽的理由,告诉老妈我没通知她千万别回来,她没怀疑,反而很支持。给老妈在附近如家宾馆直接开了半个月房间,钱的问题D.I.E给报销。 白天我在D.I.E闲来无事翻翻悬案的档案,许多扑朔迷离的案件让我长见识了,下午时,我手机响了。 于小愿来电,我瞧瞧旁边裴奚贞在喝咖啡,就把电话挂掉,到走廊里回拨过去。 “大的的,猜猜我是谁?” 听完这句,我才知道是心晴用她妈妈的手机打的,打趣道:“是小红对不对?” “不对不对,错啦!”心晴说:“哼,就知道你忘记我了。” “找我什么事呀?”我道。 “是大的的你让我联系你的啊。” 我什么时候让心晴联系我了?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心晴气呼呼的把电话挂断。该不会她又画了一张画吧?……想到此处,手机差点没拿住掉地上,我匆忙跑进办公室,对裴奚贞说明有点事出去办,他没过问,就把车钥匙给了我。 停好车在心晴家马路对面时,望向她家,看见她搬了张小板凳坐在宾馆门口,手里抓着蜡笔,把画按在地上涂涂抹抹。 “大的的你来了?快看看我画的漂亮不。”她离老远就看见了我,朝我喊道。 我走过去,拿起那张画认真端详。 画中依旧一个5月27日被打了红叉的日历,男人的梦里,有一个女人趴在地上,她身边全是红色,光洁的后背生长着两根红色条条,看上去就像两只眼睛,在红色条条下面,有一根弯曲的紫色条条,猛的一看还没觉出什么,我把画离的远点,两根红条和一根弯紫条好似一张笑脸。 这张图的背景是楼房,寥寥几笔勾绘出的建筑物挺眼熟,有点和我住的那栋楼类似。 忽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脑海中闪过我注册的ID:“一笑扶风” 我想不通,回贴的人是我,就算要发生命案,画里应该是男的才对,可为什么是个女人?根据前两次心晴的画和命案的对应,她画的细节也许有偏差,但大体上不会出错,唯一能说通的就是很可能蔬菜狂魔找寻错了人。 女人……女人。 糟糕!我暗叫了声不好,旋即想到昨夜归来的老妈,她被我赶到宾馆住,万一中途回来取什么恰逢蔬菜狂魔登门……我不敢再往下想。 满脸期待的心晴在旁边望着我,我急切道:“大哥哥现在有事,等忙完了再来看你,好不好?” 她点点头说:“唉,大人的世界,什么时候我也可以长大呢……” 我边开车往我家狂奔,边拨打老妈手机,连打了几遍都无人接听,我更忐忑不安了,想到D.I.E比起心晴家,离我家更近一点,我随即打电话给裴奚贞,关心则乱,吱吱唔唔半天没说出所以然,这并非几句话就能够解释清的,匆匆说了句:“要出事,和我分头往我家赶”。 挂断通话,我像和油门有仇似得猛踩,也顾不了超速那些事事,将速度提升到100迈。 第十章:微笑赴死 担心了近四十分钟,到了我家小区,车也没锁就冲进小区死命的朝我家楼下跑,在即将钻入楼道时,手机响了,《世上只有妈妈好》的纯音乐铃声,这是我以前专门给老妈设置的来电铃声。 片刻的失神,我险些撞到楼道铁门。我尽力冷静,颤抖着手接听电话。 “阿宇,给我打电话什么事呀。刚才我在洗澡没听见。”手机的那端,传来了老妈温暖的声音。 她还在宾馆,老天保佑,老头保佑,她没事就好。 紧绷的肌肉忽然得到释放,我身子一软,无力的坐在地砖上,眼泪抑制不住的向下流。 心晴的画与凶案的对应这回失效?还是说前两次根本就纯属巧合呢? 我摇摇头,对于心晴的画,我近乎盲目的深信不疑它是一种特殊的感应。我记得还在警校时,有次去图书馆看到一册书籍从架子上掉落在地,捡起来一看,是意大利著名死亡解读人艾韦莱克所写的《枉死论》,拜读时发现全书贯彻了一条主旨,枉死的人在临死前会无意识的以脑电波的形式发出死亡讯息,但是这一说法并未被科学界承认。 起初在读《枉死论》这本书时我对此嗤之以鼻,认识心晴之后,我渐渐深信不疑,或许她在熟睡的时候,恰好可以接收一些人在临死之前发出的死亡讯息,以在梦境中童趣盎然的情景展现。 一串急促的脚步伴随着敲击地面的哒哒声传来,听声音我就知道是裴奚贞赶来了。他见我坐地上哭,伸大手按住我后脑勺,“这么伤心,怎了?” “高兴的眼泪,不行么?”我道。男人哭泣时被另一个男人看见,确实有点丢人,我连忙抬起胳膊擦干净泪珠,“虚惊一场,但我预感蔬菜狂魔很快就会犯案了。” “你小子神经太紧张了,放松点。”裴奚贞以为我精神出了问题,劝慰道。 “直觉。” 我正犹豫要不要把心晴的事对裴奚贞说呢,哪想话音刚落他就眼色大变,我听见了“砰!”的一声便回头,因为只有重物从高空落下砸在地面才会发出这种声音。 一个人坠楼了。 脑袋与硬地砖的碰撞之下,像花一般绽放出一团血色雾气,红的、白的散了一地。还有几滴血溅向我们的脸,连忙用手遮挡。透过指缝,我看见坠楼之人趴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一动不动,没了生息。观其飘逸的长发和娇弱的体形,死的是名女子。 她上身赤裸裸的一丝不挂,背部似乎有什么东西,但看不清楚。 裴奚贞的眼球都快瞪掉了,嘴巴也张成了“O”字形,足够塞俩鸡蛋的那么大,血腥味渐渐变浓,他才缓过神,“小宇,你可以琢磨琢磨改行当预言家。” 我们走近一看,死者的眼睛都不知道迸飞到何处,头颅四分五裂,像散了的拼图,死状很难看。目光落在她的后背,蔬菜狂魔的一贯作风…… 两根胡萝卜深深从背部插入她肋骨,即使坠楼也没弹出来说明嵌得很紧,一根茄子横着卡在她脊柱骨,纵观死者背部,如一张调皮的笑脸。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充分的锻炼我的心里承受力,这次没太激烈的呕吐感,仅微微有些不适。 “扶风而下,笑脸,呵呵……”裴奚贞喉咙发出“咯咯”的怪笑,显然看出些门道,他说:“凶手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一笑扶风这四个字表达的淋漓尽致。小宇,她可是遭了池鱼之殃,替你死了。” 我讽刺说:“头儿,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说风凉话呢。”他看死者像看艺术品一样品头论足,令我很反感。死者好歹也算我邻居,算起来,我才是始作俑者,间接害死了她。 “凶手刚刚作案,死者坠落前咱俩还在楼道口,他应该还在这栋楼中,眼下咱就俩人,不能冒然冲上去,一个人上去没照应容易被埋伏,咱俩全上去没人把守楼道,凶手可能会趁机溜掉。” 小区里炸了天,很多人离老远驻足远望,有的在楼上把头探出窗户向下看。 “碎得跟拼图似得,认不出是哪家的。”我叹息道,死者虽然是我这栋楼掉下来的,但是她的头部几乎碎了,人也摔变了形,更何况我读警校这四年回来住的时间很短,无法辨认是谁。 “不对劲!”裴奚贞拔了根胡子,盯着尸体,想了想说:“我见过不少跳楼的,第一次看见有人脑袋摔得稀碎。你这栋楼最高也就七层,就算往下用力跳,也不至于成这样。” 他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死相有悖常理,打个比方,死者的身体是七层楼摔下的效果,头颅却和几十层楼那么高坠落才会有的碎裂程度。 裴奚贞先报了警,然后凑近尸体看了看,道:“她身旁的地砖被下落后震出挺多裂痕,少量的碎地砖块向外震飞,但是飞出的不远。腿部和肩部轻度变形。”他抬起头仰视我家住的这栋楼,“以人的重量,只有从五楼、六楼的高度坠落,才能造成这种震度。” 我疑惑道:“就不能是四楼或者七楼掉下来?” “四楼掉下来,地砖顶多裂、碎,不会弹向一边,换成七楼,她身体会中度变形,震飞的碎地砖会比这远很多。” “现在该怎么办?”我问。 “等警察来,人手够了,搜楼!” 此时人手不足的弊端暴露无余,迟则生变的道理谁都懂,但无可奈何。我郁闷的说:“头儿,啥时候给咱D.I.E招兵买马啊?哪怕随便拉几个人凑数也行。” “编制超过两人低于四人,年总破案数为六件,超过四人低于七人,为十二件。”裴奚贞满脸写着无奈,“超过七人,取消人均每月封顶一万元的福利。不然你以为我愿意宁可没人也不随便招人进来?咱D.I.E只有走精英路线,才避免沦落成为保管悬案的仓库。” “这样啊。” 我脸羞红,联想自己一没经验二没特长,论身手,裴奚贞一根拐杖完虐我,论推理,裴奚贞爆我十条街,恐怕也属于滥竽充数之流。 远远的听到警鸣声传来。 “但愿别是重案三组那群货。”裴奚贞遥望向前方两栋楼之间的过道,那是通往这边的必经之路。两辆警车冒出头,他握紧拐杖的手又紧了几分,“靠,今天不走运。我先上楼转转,你先应付会他们。” 来的依然是老相识,重案三组,我的脑残粉唐然却没跟来。 王傲领着六个人下了车,直奔尸体而去,一群大老爷们除了法医外,上演了一轮真人秀狂吐,然后王傲才注意到我的存在,见我在尸体边上,他微微一愣:“怎么每次凶案现场都有你?”狐疑的目光在审视着我,王傲身后几人也露出警惕之色。 “裴头儿也在。” 我指了指楼道里面,懒得和他们废话,只好把裴奚贞给搬出来。 王傲释然,瞧了瞧死者,他的眉毛拧成一团,“蔬菜,又见蔬菜。”他也属于道行很深那一类别,一打眼就猜测出死者是他杀,所以家里必定有值得推敲的线索,眼下他只带了法医,法医的专职是鼓捣尸体,略懂物质分析,鉴证科则与其相反,分析物质、指纹等精通,粗通医学。王傲立即叫身后的人打电话喊鉴证科的人来案发现场。 “王sir,提醒你句,我和裴头儿到这时,死者才从楼上坠落,我们始终没离开过半步。”我丢下句话,转身走进楼道。 身后传来王傲的喊声:“站住你小子,你意思是凶手还有可能在这栋楼里?” 走到了五楼也没发现裴奚贞的身影,原本想喊两声,想想怕打草惊蛇,还是算了。我手放在配枪的位置,以防有突发情况,好用最快的速度掏枪。 转过楼梯,我看见603号的房门大开。 我家住703,与603一上一下,兴许死者住603的?蔬菜狂魔之所以杀错人,很有可能IP地址出了点偏差,误以为一笑扶风是603的住户。我掏出手枪谨慎的钻进603的门,心中对死者愧疚到极点,第一次发生有人被我无意的间接害死这种事。 死者掉下来时靠近一楼阳台,想必她也是从阳台坠落,外面风和日丽的,发生半空位移的概率几乎为零。 一栋楼每户的房间格局都一样,我驾轻就熟的找到阳台。 阳台相对的狭小空间内,裴奚贞戴着副手套蹲在地上,似乎看什么看的很入神。我走进去问:“头儿,你在干嘛?没看见凶手?” “抱歉,想的走神了。”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把头低下去继续观察,“你快来看看这滩水和那根绳子。” 水?绳子? 我不明所以,裴奚贞神经兮兮的样子,撩得我心头直痒痒,“水怎么了?”地上的那滩水很清澈,和普通的水也没差别。倒是绳子出现在这很扎眼,一端绑在墙上的铁钩子,另一端延伸至窗外,看上去很长的一根尼龙粗绳。 尼龙粗绳在室内的部分,有很短一小段与别处的区别很明显,给人一种湿漉漉的感觉,但奇怪的是,绳子离那滩水足有半米远。 “怎么就湿了呢?”裴奚贞喃喃道,他脱了一只手套抬起手放在腮边,一根接一根的拔起了胡子。 猥琐大叔有事没事就先拔胡子,我早已见怪不怪了,走到窗前,我把头探出窗外,发现尼龙粗绳在室外的部分不比室内的短,似乎也有一处位置湿漉漉的。我连忙喊裴奚贞过来瞧。他的手停止拔胡须的动作,说道:“凶手在我们没来之前,就已早早离开。” “头儿,忽悠鬼呢,凶手离开那么早,那死者怎么掉下去这么晚?”我质疑道,感觉他的结论就像在扯淡。 “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裴奚贞指着绳子说:“看!尼龙粗绳,室内室外均有一处是湿的。如果我没猜错,这滩水由冰化成,你用指尖轻触水面试试看。” 我翘起手指按他的指示做,远低于常温的水温向脑海传递一抹清凉,他说的没错,水果然是刚刚由冰化成,我不解道:“可它是冰化的,能代表啥?为什么凭它和绳子就判断凶手跑了呢?” “自己领悟去。”裴奚贞没再有任何解释。 此时重案三组的人已经搜到六楼,进了603,见我们在此,王傲只是淡淡看了眼裴奚贞,“我警告你,蔬菜狂魔连环杀人,这案子我重案三组的,你若还在此逗留,我就跟上面反应你有违规定,擅用私权越界。”他趾高气昂的放下狠话后,也走过来蹲在阳台地上望着那滩水出神。 裴奚贞不屑的笑了笑:“小宇,咱们上楼。” 王傲手下有个警员叫李应道,催促说:“王头儿都说了让你俩快点离开案发现场,这没D.I.E的事。” “抱歉,我家就住楼上。”我微笑道,这个回答显然在重案三组的意料之外,几人持怀疑的眼神目送了我们出门。 我请示问:“头儿,接下来咱干嘛去?” 裴奚贞呵呵笑道:“洗澡,吃饭,睡觉,明天抓人。” “有眉目了?”我掏出钥匙插进孔。 在我打开房门的同时,楼下忽然传来了河东狮吼级别的吼叫声:“裴!奚!贞!以后别他妈的在案发现场拔胡子!小心老子告你谋杀!” 第十一章:神经病 我干笑了两声先进了屋,裴奚贞朝楼下喊了句:“啥?我中耳炎犯了,听不见。”未等王傲回应,哐当一下,他重重把门关死。 “头儿,你说明天抓人是怎么个情况啊?”我不解的问,想不明白他凭借什么这样说。 “开玩笑的,故意说给那群人听的。”裴奚贞略带得意之色,道:“小宇,咱先看看监控,瞧瞧凶手是真找错房间了还是看你家没人杀人泄愤。”似乎让王傲吃瘪是件充满乐趣的事,他的嘴角打从进了屋开始就翘着。 我们走向客厅,被眼前的乱糟糟的场景给惊住了。 客厅的沙发被刀片划的支离破碎,茶几也从中间裂成两半,玻璃渣滚了满地,就算遭贼了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吧?我快速迈了大一步望向角落里的电脑桌……却出乎意料的完好无损。 “快开机看看。”裴奚贞最先回过神,凝重道。 我点下开机按钮,足足过了十分钟,显示屏终于亮起,但是一直蓝屏,左下角出现了倒计时,10、9、8……好像植入了病毒。我对电脑没有研究,茫然的看向裴奚贞。 他稍作思索,语气急切道:“坏事了。”连忙把金属拐杖朝插排抛去,一下子打掉了电脑的插头。 但还是晚了一步,屏幕中的倒计时在插头掉下前那一刻,就数到了0,随之而来的我那台电脑噼里啪啦如劣质的鞭炮,响起爆豆子般的声音,呼呼冒起烟雾,宣告报废。事情到这地步已经很明朗了,保准是蔬菜狂魔干得,太嚣张了,即使对这方面不懂的我,也晓得电脑被安装了自毁程序。 我握紧拳头,极力的压抑住心中怒火,“头儿,电脑毁了,监控还能看不?” 裴奚贞冲到电脑废墟堆里翻找了半天,捡起一团焦糊的东西,叹了口气:“纽扣摄像头是实时传输影像到电脑的监控设备,没有储存功能,现在电脑被毁,记忆光盘也成这副德行……” 狡猾,往往连环作案的罪犯具备的特质。如果不狡猾,或许没有第二次下手的机会。 眼下凶手不仅跑到一个警察家里毁了电脑,把客厅搞的一团糟,还杀掉楼下的住户,可谓是极大的挑衅。现在对于“蔬菜狂魔案”,我的心态已经改变,不再是单纯的插手重案组的案子。 “抓到蔬菜狂魔,我第一件事就是暴打他一顿!”我一脚踹在报废的电脑,却不小心崴到脚,火气停不下了的我,一瘸一拐的走到厨房在冰箱里取出一桶冰水,扬起脖子就往嘴里灌,冰冷的爽感滑过燥热的喉咙,迅速滚入腹中,怒火才堪堪消了点。 平时我就有喝冰水的习惯,自我感觉比饮料什么的都强,喝起来很刺激很有爽感,也可以起到让大脑冷静的作用。 “你悠着点。”裴奚贞摇了摇头,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知道我优点很多,你也不啥都模仿吧,真想让D.I.E有俩瘸子?” 噗——!我差点把水喷他一脸,“瘸又不是你的专利,想垄断不成?” 裴奚贞没接话,走到我面前蹲下身,挽起我的裤腿,他用手摸摸我的脚腕,又低头仔细查看一番,松了口气:“有点肿了,你喝虎鞭了啊,使那么大劲和废电脑较啥劲?” 我鼻子突然一酸,毫无架子的裴头不像王傲那般拽的二五八万似得,在他手底下干,不亏。 裴奚贞撸起袖子看了看手表,“趁天色不晚,咱们去趟阿猫他们那。” 临出门时,发现在门内贴着一张便利签。裴奚贞撕下来,只看了一眼便递给我,上面写上歪歪扭扭的像小学生的字迹:“有意思,扶风原来是条子,今日你家无人,欠我一命,改日再收。但我做不到空手而归,所以……” 我呸了一口,把便利签撕碎。 “也亏了这张字条,确认了凶手并非寻错人,但他进你家之后,就已经知道你是警察,恐怕会有所警觉,不会再轻易找来了。”裴奚贞拍了拍我肩旁,安慰道:“别泄气,这次的案子虽然有点棘手,但还没我裴奚贞破不了的案。” 我点点头,由于情绪不稳,裴奚贞不敢让我开车,他手伸进我裤兜里掏出车钥匙,发动了车子。我索性在后排座位躺下,闭上眼睛胡思乱想,一路上很平坦,滋生了睡意,或许我昨夜没睡好,此时不知不觉睡着了。 城南老街。 一个刹车险些让我从座位滚下去,我揉着惺忪的睡眼:“到了?”裴奚贞应了声,我往窗外看了看,那家黑网吧就在马路的对面,我摇晃两下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便要拉开车门。 裴奚贞制止了我,“你在车上,先别下来,我自己进去就行。” “怕车被偷?”我疑惑道。 “我这破车,谁稀罕偷啊。”裴奚贞一只脚迈下车,道:“凶手已经去过你家,你想想,你电脑里或者家里就没你的照片?你出现在此有可能恰好被凶手看见,避免打草惊蛇,还是留车里等我。” 他关好车门,径直走进黑网吧。 独自在车上很无聊,我又犯困了,也不含糊,重新躺回座位就开睡。 迷迷糊糊的听见车门打开,随后震颤了两下响起车子发动的声音,我眼睛也懒得睁开,道:“回来了?” “嗯……” 裴奚贞出去了一圈,回来声音就变得很粗哑,我倒一时没在意,慵懒的说了句:“头儿,我这会脑袋一团浆糊,还想睡会。” 过了能有半个小时,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睁开眼睛顺着缝隙朝驾驶位看了眼,咦?裴头的胡子怎么了没了? 我以为自己眼睛花了,惊道:“头儿,你胡子呢?” 他没任何反应。 “该不会真有中耳炎?”我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便把手指头伸进嘴里咬了一口,挺疼!然后重新看了过去,这可吓了我一大跳,顿时睡意全无!因为我发现开车的不是裴奚贞…… 脑海中浮现出车子发动时的情景,当时回答我的那声“嗯”很粗哑,换作平时,一下子就能够判断这绝非是裴奚贞的音色,但当时我急着睡觉,哪能听得出来。 “你谁?”我警惕道。 “嘿嘿……”开车的人即不回答我,也不回头看我,一个劲的阴笑。 我有点恼火,检查了下自身,发现配枪和电击剑还在,行动也没被控制住,手里悄悄握住枪,一下子窜起,拿枪指着他后脑勺,冷哼道:“快说!” “嘿嘿……” 对方千篇一律的阴笑,笑得让我心底发慌,似乎他有恃无恐,并不畏惧于我的枪,我还奇怪怎么回事呢,望了眼车窗外,旋即明白了,现在我的确拿他没办法,车子现在行驶在六米宽的狭窄山路,左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右边是陡峭的山壁,如果开枪伤了他,车会立即失去控制跌落悬崖。 我收好枪,识趣的倚在座位,道:“你想要带我去哪?” “嘿嘿……” 难道这货貌似除了阴笑连连,就说不了别的话?接下来不论我问什么,怎样都是徒劳无功,他始终嘿嘿阴笑,最后我也懒得再问,车内的狭小空间变得格外安静,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很清楚。 夕阳西落,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眼睁睁瞅着车不停的向前看,却不知通往何处,我心里没了底,说不怕那是假的。 我翻出手机想向裴奚贞求救,却发现有六个未接来电和三条短信,全是他一个人的,短信问我跑哪里玩去了,这时我编辑完信息点确定时,却发送失败,一看,信号一格没有。我开始怪自己之前咋睡的那么沉,有信号时没听见手机响,现在后悔也晚了。 车拐了个弯,在一个还算宽阔的地方,猛然停住。 他拧开车门下了车,我也不甘落后紧接着跑下去,与此同时迅速掏出枪指着他,“现在该说你把我带到这的目的了吧?”这人似乎并没有逃的打算,下车之后就站在那像是等待我出来。 此时,天还没黑透,勉强可以看清这人的相貌。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延着左边眉毛贯穿了半边脸,端正的五官体现出他至少曾经帅过,我敢肯定以前从未见过这人。 “扑腾、”他向我直接跪下,“嘿嘿……救救我。” 我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搞懵了,这人神经病咋地,费尽心思把我拐到鸟不拉屎的偏僻山路,一边阴笑一边向我跪下求救? “男人跪天跪地跪父母,有话咱站起来好好说。”我赶紧走过去,两只手抓住这人的肩膀往上提,想将其扶起来,我又不是功德神明,实在受不起他这一跪。 “嘿嘿……骗你的。”他咧开嘴说。 这人的脑袋猛地贴近我拿枪的右手,狠狠在我胳膊上咬了一口,痛我的手松开缩了回来,枪没抓住掉在地上。我心里给他骂了千百遍,无间道玩的够可以!他眼疾手快,捡起枪瞄着我:“坏人不许动,再动的话,警察哥哥会开枪哦。” 妈的,到底谁才是警察,这人简直就是一个神经病! 第十二章:审讯 意识到这刀疤脸要么神经有问题,要么恶趣味特变态,我更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他手里的枪走火。 局势就这般僵持住。 我手慢慢地移向腰际,那里揣着我第二个武器——电击剑,静下心等待时机降临。 十分钟之后,时机来了,有辆大货车路过,司机瞧路窄所以喇叭按的特响,刀疤脸露出痛苦的表情,急忙用另一手堵住耳朵,就趁此时!我拔出电击剑,快速按下启动密码朝刀疤脸身上杵了过去。 滋滋~~ 刀疤脸被电击剑触碰到,身体止不住抽搐,眼睛、鼻子、嘴巴扭曲着,他试图扣动扳机,却再也拿不住枪,掉在地上。与此同时,他整个人也软倒在地,晕死过去。 我把电击剑缩回原样,拿捏在手中把玩着,越看这小家伙越满意,我头一回把电击剑用于实战,效果还不错,一击必杀,也和刀疤脸的反应速度有关,若是遇上顶级的枪手,恐怕我还没把电击剑刺中对方,身上就先多出几个血窟窿。 捡回配枪,我从车的后备箱找出一根绳子,把刀疤脸五花大绑捆个结实,塞进后备箱。 裴奚贞的车连个导航也没有,这地方我也没来过,料想已经出了天南市。但直觉告诉我,沿着这条路折返,肯定可以回去。我把手机待机时间调到最长,拿在手中,一边握着方向盘发动了车子,调过头往来的方向开,时不时瞟一眼手机,看看有无信号。 半小时后,手机终于有了两格信号。 我踩下刹车,拨通了裴奚贞的号码,他上来就气势汹汹的质问:“行啊,小子,打了几遍都不在服务区,犯事了想跑路?” 没心情和他闲扯,我直接切入正题,把事情从头到尾简单讲完。说到刀疤脸夺枪的时候,裴奚贞在手机那边哈哈大笑,我问你笑够了没,他咳嗽了声:“我在城南那家黑网吧附近的东北餐馆接应你。” 气的我挂断电话,隐隐听见有声音传来,“砰砰”像是什么东西撞击车身。我下车掀开后备箱一看,刀疤脸满头大汗的正在用力挣扎,不知他何时醒来的,我抬起腿对准他肚子踹了两脚,刀疤脸这才老实了些,考虑到清醒的他是个不稳定因素,于是我掏出电击剑,他的眼神立刻惶恐不安,似乎对我手里黝黑的短棒产生了恐惧。 我毫不犹豫的启动电击剑,给刀疤脸电晕,才放下心的开车往回赶。 将近八点的时候,才到城南老街。 我缓慢的开着车,一边寻找约定好的地点,很快找到了东北餐馆。我透过玻璃瞧见裴奚贞端着个碗,和老板娘聊的火热,心说你下属出生入死,竟然还有这等闲情泡马子。 猛按了几次车喇叭。 裴奚贞转向窗外,冲我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让我先等会,我哪会惯着他,接着按喇叭。裴奚贞赶忙冲老板娘挥挥手道别,拄起拐杖瘸哒瘸哒的跑出店门,钻进车里一巴掌呼上我肩膀,“猴急什么,没看我忙着呢么?” “头儿,抱歉,我有夜盲症。” “唉,大人不计小人过,话说刀疤脸呢,跑了?”裴奚贞自知理亏,转移了话题。 我朝后面努努嘴,“后备箱呢,电击剑效果太差点了,中途他醒来两次,幸好被我即时发现重新电晕。” “你狠。”裴奚贞冲我递出大拇指,“等下,我给阿虎打个电话,让他过来认认是不是昨晚他看见的那人。”他打完电话不出十分钟,便有人走过来敲敲车窗,我看了看,是阿虎那张憨厚的脸,身后还跟着阿猫。 阿虎这线人当的很积极,也不知他们兄弟俩有啥把柄在裴奚贞手里,反正随叫随到。 裴奚贞让两人上了车,我们来到一处僻静的广场停住,裴奚贞和阿虎下了车打开后备箱,过了一会俩人回到车里,阿虎道:“是那人。” “你没认错?”我问道。 “那道刀疤,我他妈眼睛得有多瞎,才能认错!”阿虎语气挺冲,对我的质疑极度不满。 气氛一时僵住。 “小哥,别搭理他。”阿猫照着阿虎的头拍了下,清脆的声音听上去这下打的很实诚,他打着圆场,陪笑道:“虎子就那脾气,事也办完了,天也不早了,你看……” 我犯不着为这点事置气,挤出一丝笑容:“哪能呢,纯属误会,我只是想确认下而已。” “那就不多打扰了,您和裴哥先忙。”话落,阿猫拉扯着阿虎下了车,消失在夜色中。 裴奚贞搓了搓手,尔后抬手扯断一根胡子,眼睛直放光:“先别回你家了,带着刀疤脸直接去D.I.E,咱连夜审讯。”对此我很期待,蔬菜狂魔案总算有所斩获,想想都激动,但是我开了那么久的车,精神很疲劳,就和裴奚贞换了位置。 “阿猫阿虎他俩究竟什么来头?对你有求必应的。”我问道。 “这俩兄弟其实挺可怜的,三岁时爹娘死于意外,自此流落街头,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直到八岁那年被好心人收养。”裴奚贞一边操控方向盘,又扯断一根胡子,“五年前,养父被谋杀,养母下落不明,最初王傲那家伙为了结案,草率的把兄弟俩当成是凶手,就这样阿猫阿虎进了少管所。” 我惊讶道:“王傲身为重案三组的组长,有这么不负责任?” “其实也不能全怪他,那一年天南市动荡不安,堪称改革开放以来最乱的一年,案发率成几倍增长,警局无论是人力还是精力都不足,恨不得一个警员当三个使,而且为了打击犯罪气焰,酿成很多冤案、错案,判的也重,有的小偷都给判死刑。” 我唏嘘不已,难怪高三那年,父亲忙的不可开交,经常几天看不见他的身影。 裴奚贞深深望了眼夜空中悬着的皓月:“要怪,就怪时代的悲哀。” “后来呢,阿猫兄弟怎样了?”我追问道。 “我在D.I.E整理旧案时,无意看见这对兄弟的档案。”裴奚贞先是想了想,说:“要是看不见也就算了,既然看见就得管,然后我就给阿猫阿虎翻案,真正的凶手还在逃匿,不过兄弟俩的嫌疑排除了。为此王傲还背了个处分呵呵。” “裴头威武。”我赞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倚着,“我说阿猫阿虎对你唯命是从呢,原来有如此渊源。” 一路闲扯,回到D.I.E。 防暴大队值夜的小队长看见我们到来,露出惊讶之色,“裴sir,加班?有大案子要破呀,恭喜恭喜。”估计他摸清了D.I.E老大的作风,裴奚贞平日里素来不加班,准点来,准点走,一旦加班那就是所查的案子步入尾声。 “八字还没一撇呢。”裴奚贞挥了挥拐杖,“借你吉言,等案子破了,我请大伙喝酒。” 此时另一个警员牵着警犬,也想走过来凑热闹,他们的工作很枯燥乏味。但是我始终想不通一点,为毛防暴大队的警犬都像跟我有仇似得,无论哪一条只要一瞅见我,就会不停狂吠,无论警员怎么命令也不管用。郁闷的我不得不躲进车里,那条警犬恢复了安静,但依然虎视眈眈的紧盯我所处的方向。 裴奚贞打趣道:“约么你上辈子造孽太多,连狗都看不下去了。” “你才造孽深重呢!”我自知辩不过,道:“办正事要紧。” 我们把后备箱的刀疤脸抬进D.I.E审讯室。 刀疤脸满脸稀奇之色,东瞧瞧,西看看,哪有半点嫌疑犯的觉悟。我和裴奚贞轮番审问他,得到的回复均是“嘿嘿”阴笑。我俩对视一眼,这样继续下去到天亮也不会有收获,裴奚贞故意大声道:“小宇,上刑具。” 我愣住,“啥刑具?” “笨啊你。”他指了指我的腰际。我恍然大悟,刀疤脸最怕电击剑了,我一把掏出电击剑在刀疤脸眼前晃悠两圈,随即启动它,蓝色的电弧闪烁不定,为了体现出效果,裴奚贞特意把灯关掉,蓝色电弧看上去更具震慑力。 灯重新打开。 我低头发现刀疤脸凳子底下多出一滩子水,好家伙,以前一直听说“吓尿”这个词汇,今儿个算开了眼界,有幸见识到真人版。 “你叫什么名字?”裴奚贞趁热打铁,询问道。 刀疤脸嘴咧成月牙状:“嘿嘿……” “麻痹。”裴奚贞爆了脏口,指了指刀疤脸的脑袋,看着我说:“估计此人这儿多少有点不正常,依我看,八成今天白折腾了。”然后他给刀疤脸松了绑,找来四副手铐,其中有两副是铐住一只手和一只脚,另外两副分把铐住双手和双脚,这样一来,刀疤脸无法移动分毫。 出了审讯室,我说:“怎么看怎么想装的,我看刀疤脸开车技术不赖,短暂的一次交锋挺机智。” “不好说,今晚先在这过夜吧。”裴奚贞这次变本加厉的一起扯断两根胡子,“明天,带刀疤脸去鉴证科一趟,看看他是真傻还是假傻。” 第十三章:中毒 D.I.E的休息室没有床,只有一具长沙发,裴奚贞把沙发让给我睡,他搭了个地铺。沙发太软,我有点睡不惯,没两分钟,便听见裴奚贞鼾声大作,真羡慕他闭上眼就能入睡。 经过我漫长的努力,总算有了点睡意,哪想这时耳边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 我一个激灵,睡意全消褪,仔细的听了听,来源于楼下。休息室的楼下不就是审讯室么?刀疤脸精力还真是旺盛啊,他又在搞什么鬼。我想到裴奚贞用了四副手铐把他铐得死死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变故,就没管他,任其嗷叫。 这货根本停不下来,我咬牙切齿的翻下沙发,决定去审讯室瞧个究竟。 我推了推裴奚贞,他睡的很沉,晃了半天也没弄醒他,我只好独自拿着钥匙和手电筒走下楼。 透过门上的玻璃,我看见刀疤脸跟毛毛虫似得,左摇右晃的蠕动,嘴唇都被他自己咬破,流了一地血喇子,该不会犯病了吧!我急忙打开锁,门一打开,腥臭的味道迎面袭来,我干呕了两下,得亏晚上没吃东西。 他见我进来,便加大了蠕动的幅度。 “你老实点。”我皱着眉头,他会不会拉了裤子,走近一瞧,屁股那没啥不一样,这时猛然响起“砰”的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枪走火了呢,刀疤脸竟然放了个响屁,刀疤脸嘿嘿连连阴笑,伴随着磨牙的声音,听的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我只好动用杀器,掏出电击剑对准他肚子杵了过去,瞬间感觉世界都安静了。审讯室的味道已经臭到了极限,我实在呆不下去,屏住呼吸快步去拉开窗,然后跑出审讯室,重新锁好门。 很快,我就睡着了。 凌晨两点多,感觉身上好热,有种错觉脑袋好像变大了两圈,嗓子还燥热,我迷迷糊糊摸了把额头,靠!发烧了,我艰难的站起身,摇摇欲坠。 我狠狠推了几下裴奚贞,他还不醒,不得不捏住他的鼻子,他双眼骤然睁开,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起,吓得我往后退了半米,这时他的气势,像极了三国演义中曹操睡觉时忽然跃起杀掉侍卫的那一幕。 “小宇,你不睡觉,还不让别人睡了啊?”裴奚贞语气透着不满。 我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头儿,有退烧药么,我半夜不知怎地就发烧。”此时我的额头,汗珠子跟断了链的珠子直往下掉。 裴奚贞哈欠连连,“你嘴唇怎么发紫,看上去像中了毒,晚上吃的啥啊?” “怎么可能,我晚上又没吃……”我说着说着,喉咙顿时卡住,喃喃道:“刀疤脸!我知道了!!我靠,真后悔下去那一趟。” “你知道啥了?”裴奚贞满脸茫然。 我苦涩的说:“那会你睡着了,我听见审讯室鬼哭狼嚎的,不放心就想下去看看,哪知道屋子臭气熏天,还以为刀疤脸拉了呢,结果他当我面又放了个响屁,我当时就差点吐了,幸好跑的快。” “活的生化武器啊,他倒也算是个人才。”裴奚贞躺回地铺,手摸了胡子粘起一根,但是没拔断,“出了休息室的门,左侧第二个房间,那里面的架子全是药,你自己找找看,我先睡了。”数秒后,呼噜声响起……头儿,你这是得有多困啊? “好吧。” 我扶着墙慢吞吞的摸到他说的那个房间,一进房间,感觉不太对劲,阴嗖嗖的背脊发凉,找灯的开关,不小心撞到了啥东西,等我开了灯,差点惊得魂飞魄散。迷糊中的我误打误撞的闯入供奉D.I.E先烈们牌位的英雄堂…… 低头望着刚才被我撞掉的物体,竟然是一块灵牌,我心道犯了大忌,赶紧给它捡起来,念叨着:“前辈多有得罪,还请见谅……”我重新把灵牌放回去时,它上面篆刻的名字却引起我的注意,于小麟。 于小麟可不就是裴奚贞前妻聊天时说的弟弟? 在我进D.I.E时,裴奚贞带我来过英雄堂,那次也仅仅匆匆扫了一遍而已,并没有太深的印象。记得那晚和于小愿聊天时说起她弟弟时,我还很纳闷眼熟于小麟这名字。 凝视着于小麟的牌位,我心中猜测他的死亡是裴奚贞和于小愿离婚的导火索。 退出了英雄堂,我特意数了数,这才进了旁边的门,看着架子上琳琅满目的药品,叹道这次没走错,很容易就找到了退烧药,回到休息室灌了两杯水,昏昏睡去。 …… 我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洁白光亮的墙壁。 这是哪儿? 想要坐起身,却浑身使不出力气,肌肉酸痛,侧头一看,手背上还插着根针管,老妈单手托着腮,坐在病床边上浅睡。我脑袋里闪出大大的问号,到底啥情况? 轻轻挪动下身体,老妈就惊醒了,她满面的倦容,眼眶涌出两行清泪:“阿宇,你醒了。我去叫护士!” “老妈,我怎么了。”我拉住了她。 “早上接到裴什么的电话,说你中毒,被送去了医院。”她抚摸着我的脸颊,“阿宇,你可给妈吓坏了,医生说你一天之内醒不来便救不活了,连病危通知书都签……” 刀疤脸的屁有那么邪乎? 我让老妈用我手机拨通了裴奚贞的号码,半天没人接,可能他在忙。我看见老妈悄悄抹着眼泪,挺心疼的,就和她聊起了小时候的趣事,哪想这一聊,她泪水更止不住了。在外她是女强人,一个人辛苦的打拼,疏于对我的关照,曾经也恨过她,但我懂事时就没再怪过老妈。 聊了一会,裴奚贞回了个电话,“小宇,你没大碍了吧?” “还成,死不了。”我笑道。 “有两个消息,一个好的,一个坏的,你想先听哪个?” “坏得吧。” “我让鉴证科这边懂的人检查了下,刀疤脸以前受过刺激,神经时好时坏,疯疯癫癫的。” “那好消息呢?”我郁闷道,实在高兴不起来。 “根据你中毒的情形……”裴奚贞顿了顿说:“这边已经提取出刀疤脸的血和胃液进行化验,和常人相比并没有发现异常。” “什么?!” 我手机险些没拿稳掉在地上,“我中毒和他的屁没关?” “但是与他有关。我从刀疤脸衣服的夹层搜出醚化物,鉴证科反复检测之后,结果这种醚化物可以破坏体内组织,开始时没感觉,过上几个小时中毒症状才明显。幸运的是早上我及时发现了你情况不对劲,不然D.I.E又得多一灵牌。” 挂断电话,老妈削好了苹果递给我。 啃完之后恢复了点力气,这时负责我的医生进来,先是扒开眼皮瞅瞅,又看看舌苔,告诉我说脱离危险了,以我的体格,静养一天就能出院。 老妈接到个电话,然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我,几次张开嘴又合上。 “没事,妈,你忙你的。”我微笑道。 “分公司的事基本敲定了,那边等我去签合同。”她歉疚的说:“晚上七八点时,我就过来陪你。” …… 傍晚时,裴奚贞带着两份浇汁猪排饭来到病房,闻着饭的香味,我肚子咕咕直叫。 “先别急。”他走到门口,探出头左右环顾,这才关好门,“趁护士没来,赶紧吃,不然待会被发现你就只有喝稀饭的命。” 我狼吞虎咽的消灭掉一份,再多就吃不下了,听见走廊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裴奚贞脸色一变:“护士来了。”他以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把空碗塞进床底,自己打开另一份慢条斯理的享用,做足了样子。我抬起衣袖擦干净嘴唇,护士敲门进来后狐疑的看着我俩。 给我推射了一针药剂,她离开病房。 我和他相视而笑,幸好没被发现,要知道被护士说教那是不能反驳的。裴奚贞从包里掏出一本书,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封面上五个大字,《犯罪心理学》,厚度够一般人看上半年的,我问道:“头,你钻研这个?” “把这书吃透,破案效率能提高不少。”他扯断根胡子,吹飞后继续观看。 这时我手机嗡嗡震动,我一看,是老妈发来的短信。 “条子,限你今夜十二点之前,带着我弟弟,来城南区蔬菜品种研发基地。”看完短信,我肺都快气炸了,强迫冷静,回复了两个字:“你谁” 很快,对方回道,“我是谁不重要,提醒你,只许一个人来哦,迟到了后果自负。每超过十分钟,就跺掉你妈一根手指,不见不散。” “妈的!”我控制不了情绪,把手机重重砸到墙上,啪啪啪——手机支离破碎。 裴奚贞不明所以的合上书本,抓住我胳膊:“咋发那么大火,谁招惹你了。” “没事。”我心中已然做好打算,怕告诉裴奚贞会遭到他阻止,我胡乱编扯说:“头儿,你先回家吧,今晚我不用人陪护。现在我就去办出院手续,有个老朋友想约我出去见见。” “哦。”裴奚贞把书装好,临出门丢了句话,“遇到事了,必须时刻保持冷静清醒的大脑。” 第十四章:基地 我换上衣服,捡起手卡踹进兜里,不顾医生的劝阻,办理好出院手续,乘坐出租车赶回D.I.E时已经近八点了,在审讯室里找到了刀疤脸,他被名叫李东的防暴警察看守。 “裴头让我带他去医院做个化验。”我撒谎道。 李东认识我,知道我是新调来不久的成员,便把手铐的钥匙交给我,“哥们,小心点,这人疯起来不好控制。” “嗯,我会注意的。”部门还没给我配车,外面也很难打到车,我请求说:“能把你们的警车借我一辆么?” “这……”李东露出为难之色,“你得跟我们头儿商量下,他九点来换班。” 我沉吟一下,九点到十二点有三个小时,于是在电子地图寻到目的地所在的位置,赶到城南的蔬菜品种研发基地绰绰有余,就没多墨迹,转身上楼来到装备库,为了保险起见,把我的装备箱翻了一遍,带上三只手枪弹夹和匕首。 九点一到,小队长准时换班,我找到了他,没多费口舌便借到一辆警车。我和李东合力把刀疤脸拖到警车的副驾驶,掏出电击剑将他电晕,然后开往蔬菜品种研发基地。 路上花了300块钱在一家二手店买了部旧手机,安装手机卡后给老妈号发了条短信:“我在去你那的路上,要是她少了一根毫毛,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你弟弟。”我并没有因为最重要的亲人在敌人手里就低声下气,太软了反而会让对方更肆无忌惮。 对方几乎秒回道:“我改变注意了,提前到十一点,但愿你别迟到。” 一小时后,我已经进入了城南的区域,前面路却走不通了,主干道施工中,好像在修路。真是晦气,如果绕远路去那研发基地,恐怕要耽误不少时间,低头看了看时间,十点十四分,来不及了,我贴着路边硬生生的闯了过去,车底盘被磨的哗啦啦响。 十点五十二分,我如期赶到所谓的蔬菜品种研发基地,这地方位于天南市最南边。 以防被埋伏,我没有下车,仔细观察周边的环境。 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蔬菜试验田和大棚,就算我再笨也猜到绑架老妈的人便是连续犯案的蔬菜狂魔。他的丧心病狂,让我很担心老妈在其手里,多一分钟就多一份危险。然而每个大棚之间的缝隙仅容一人通过,外加这又是黑夜,形势对我极为不利。即使现在是白天,视线也会被遮挡住,我心里咯噔一下,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得知自己撞到虎口了。 夜风呼啸,刮的大棚塑布呼呼作响。 此时,对方打来电话,“带我弟下车,我要确保他安然无恙。”他的声音像野兽一般嘶哑,不知是刻意伪装的还是天生就那德行,听得我很不爽。 关心则乱,我极力保持冷静,淡淡的道:“你在哪?” “如你所见,你眼前的第一排蔬菜大棚,我就在其中某个当中注视着你。”他话落,这时我听见电话里传来老妈呜咽的声音,她的嘴被封住了。对方桀桀笑了笑道:“我劝你别耍花样,你身上一定有枪吧,那把枪仍远点,我胆子小,受到惊吓难保手一抖误伤了这娘们。” 狡猾至极!我把手枪和弹夹仍出车外,有十米远的位置,对着手机咆哮道:“该怎么称呼你,蔬菜狂魔?” “警方竟然这么称呼我?”他顿了顿,说:“听起来也不错,看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勉为其难告诉你我的名字吧,听好了,杨彦。” “杨彦?” 这名字我绝对听过,但是一时想不起来,没那么多时间让我去想,只好作罢,“我现在带你弟弟出来,交换人质。”紧接着我挂断电话,侧头瞧见刀疤脸还在昏厥,估计那下电的不轻,我抓住他头发使劲的摇晃,这厮就是不见醒。 神呐,快来救救我吧,迫在眉睫啊! 过了几分钟杨彦见我还没下车,又打来电话催促道:“怎么,还不下来?” “马上就好,稍等。”我搪塞道。 杨彦不耐烦道:“最多给你两分钟。” 我几乎被杨彦牵着鼻子走,他说啥就是啥,也没办法,谁让他手里的人质是我老妈呢。我瞥见后座上有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伸手拽过来拧开瓶盖,一股脑全倒在刀疤脸脑袋。 刀疤脸打了个喷嚏,终于清醒。 我走下车,拉开车门,架起刀疤脸把他挡在我身前,一步步朝大棚走近,此时杨彦现了身,我就停住脚步。杨彦手中抓着一根绳子,老妈被捆的严严实实,嘴里塞了一团东西说不出话,哭着朝我一直摇头,想劝我快走。 哪能抛下老妈不顾,任她落在蔬菜狂魔手里呢? 我和杨彦对峙着,他先打破沉默,“我把绳子解开,你把杨斌的手铐打开,然后咱俩同时松手,让俩人同时向前走。” “行。”我照做,解开手铐,与此同时老妈也被松绑,我按捺住心底的焦躁,一字一顿道:“交换人质。” 刀疤脸和老妈同时像两边阵营走。 走到中间时,刀疤脸忽然回头冲我咧嘴,“嘿嘿……”他猛地抓住老妈,迅速跑向杨彦身边。 “啪啪——!”杨彦双手不停的鼓掌,“干得不错。” 刀疤脸兴奋极了,伸出淌着哈喇子的舌头,抓起老妈的右臂,他舌头从老妈的手背一直舔到肩膀。 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杨彦哥俩玩的团团转,现在倒好,赔上唯一可以拿捏住杨彦的刀疤脸,老妈又重新落入对方手里。我不敢轻举妄动,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杨彦手里多出一把水果刀,抵住老妈的喉咙,“我们玩个游戏如何?” “说!”我没好气道。 “给你次救她的机会,我将会把你妈藏在一个地方,不给她吃,不给她喝,看你能不能找的到,要是找不到呢,呵呵……”杨彦哥俩挟持老妈走到我开的警车旁,他先是让刀疤脸捡起我的配枪,然后三人上了车。 杨彦拉下车窗,探出脑袋,玩味的看着我,“放心,我绝不会伤害她。因为她的命在你手上,如果你失败了,那她将会渴死饿死。到时可别记恨我,谁让你这儿子能力不行,亲手葬送了她。” 杨彦发动警车,绝尘而去。 天南市那么大,让我怎么找!?我双膝跪在地上,仰天怒吼发泄着满腔怒火,空荡荡的蔬菜基地,只有我孤伶伶身影。 这夜我走了很久很久,在一个公园里的长椅过夜。第二天清早,阳光照在我的脸上,我醒来后如行尸走肉般,拦了辆出租车回家。总之我没脸回D.I.E了,身为警务人员,违反提走嫌疑犯不说,连警车和配枪也被夺去,我猫在家中,拉好窗帘,双目无神的发呆。 裴奚贞打来电话,我任手机不停的响,也没有接,恐怕他此时已知道了我带走刀疤脸,我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他,现在只想把自己关起来,什么都不愿理会。 铃声大约响了十多遍,就消停了。 没过一会,裴奚贞赶到我家,先前我们决定实施钓鱼计划时,钥匙便给了他一把。他连敲门都不需要,就直接闯进了门,双手有力的按住我肩膀,怒视着我,“给我个理由!” “没理由。”我抬起双手,“我知法犯法,抓吧。” 他粗喘着大气,攥起拳头,朝我脸颊打来。我没有躲,疼痛感唤醒了我的麻木。 “头儿,我错……”我不敢看他。 裴奚贞打断了我的话,皱紧眉头道:“小宇,你对D.I.E没有归属感呀,打D.I.E成立那天,就还没发生过成员有事独自扛的。到底发生啥了,说说,咱们一起面对。” 我十根手指插进头发,忍着压抑告诉他昨晚的一切。 沉默良久。 他没说话,我也不敢坑声,心脏忐忑不安,等待他的怒火降临。 “唉…情有可原。”一分钟的功夫,裴奚贞连续扯断十根胡子,“如果是我,也会和你一样。但这并不代表你的做法正确,我会找个理由和老江说,争取把警车的事给蒙过去,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把这事遮住,救回令堂。其它的等以后再说。”他口中的老江,全名江涛,也就是看守D.I.E的防暴警察小队长。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裴头儿拔胡子的动作帅爆了! “人要是不喝水也不吃东西,最多能支撑3天就会昏迷。” “只有72小时的营救时间?”我急的不行,说:“杨彦一点线索都没给我留下,市里地盘那么大,就凭咱俩,哪来得及啊!不如报案吧。” “糊涂!” 裴奚贞拿金属拐杖敲了敲我脑壳,“报案,连你行动就得被限制,只会起到反效果。” “那……怎么办?”我像热锅上的蚂蚁。 “听我说完,不吃不喝,大概3天会昏迷,至于死亡,顶多在5天左右。因为不可能被饿死,绝对是缺水死的!”裴奚贞想了想,道:“令堂体质偏弱,能撑过100个小时就算是极限。” 凡事都具有两面性,我问道:“杨彦这家伙连续作案,通过昨晚与他的交锋,看得出他比狐狸还狡猾,你说他会不会在耍我?” 第十五章:林慕夏 裴奚贞沉吟了一会,“杨彦耍你的几率有百分之二十。至少八成是认真的,籍此来满足他心中的变态成就感。” “杨彦……杨彦。”我嘴里念了几次,“头儿,你觉得这名耳熟不?” “几年前,天南市曾经出过一个叫杨彦的农业科学家,改良了一些蔬菜品种,大幅度提升了农作物的产量,只是后来销声匿迹了。”他思索了会,道:“昨晚的地点是本市的蔬菜品种研发基地,很可能就是他。” 被裴奚贞这么一说,我立即忆起了那段时间本市的电视台播报过很多杨彦的事迹,杨彦曾经是天南市的荣耀。 冠以“蔬菜新贵”之名的杨彦,如今为毛成了蔬菜狂魔…… 这时,防暴警察的小队长江涛打过来电话找我,问他的车什么时候还回来,我面色为难的看着裴奚贞,他接过电话说:“老江,我的车坏掉送去修理了,借你们那的用用,可行?” “好吧,先借你几天,到时请我喝酒。”江涛挂了电话。 “头儿,对不起。”我内疚道。 “没啥大事。”裴奚贞从包里取出一张白纸铺在茶几上,拿起笔在上面写写画画,然后揉成一团,看得出来,我老妈的事情很棘手,即便是他,也不知该怎么着手。 我脑袋已经一团浆糊,无法冷静下来思考问题。 “咱们在房间里窝着也解决不了问题。与其说是游戏,不如说是和死神争分夺秒。”裴奚贞给情报科打个电话,想调出来杨彦的资料,然后放下手机,看着我,“小宇,如果你是杨彦,你会把人藏在什么地方?” “越隐蔽越好。”我说了句废话。 “然后呢?”裴奚贞让我先静想一下,他去冰箱取来一桶冰水递给我,“你再往深了想想。” 我端起小桶往嘴里灌,咕嘟咕嘟连喝了两大口,觉得嗓子镇的受不住才停住,打了个寒颤道:“肯定不会藏自己家,因为对方是警察,想查到详细的资料很简单。若想让别人无迹可寻,最好的方式是漫无目的随意去藏,比如说找个井盖挖开把人塞进去,累死也找不到。” “分析的在理,待会情报科那边调出资料,咱先去杨彦的住址转一圈,看看能不能有线索。” 情报科的效率果然很快,没多久就把杨彦的个人资料以短信的形式发送到裴奚贞的手机。我们一起看着信息内容,“杨彦,男,已婚,天南市本土人士,1981年5月27日出生,家庭住址是小楼街的城市花园7号楼5单元302,曾被赞为袁隆平的接班人,多次获得全国农业科技新人奖,于两年前同亲弟杨斌一起失踪。其妻子报案后,警方多日寻找无果,按失踪人口封案。” 两年前就离奇失踪了? 看完杨彦的资料后,我脑袋里闪出大大的问号,莫非重名的太多,此杨彦非彼杨彦? “滴答。”他手机又收到一条彩信,是情报科发的杨彦兄弟俩照片。 裴奚贞把手机屏幕对向我,“小宇,你看是不是他。” “昨晚月光一般,不过,观其脸的轮廓很相似。”我滑动手机屏幕往下看到了杨彦他弟杨斌的照片,这不就是刀疤脸么,但是并没有那道狭长的刀疤。情报科发来的这两张照片肯定是失踪前的,所以那道刀疤应该是失踪后造成。 “走,咱们去杨彦以前的家中一趟。”裴奚贞拉着我出了门。 我们没有开车,直接步行前往,因为小楼街也在城东,是条市内有名的文化街,恰好离我家不远,走路十五分钟就能到。 街道两旁的店铺清一色透着文艺气息,有动漫周边,有文房四宝,有特色手工编制。我俩穿过小楼街,在它的尽头,找到城市花园。 这个小区和死者刘纯一家住的小区相比,档次提高了几个层次,保安都很尽职责守,我们亮出警察身份,保安这才放行,还很配合的告诉我们7号楼怎么走。 来到杨彦家门口,我按了五六次门铃,门才打开,开门的是一个打扮时髦的中年女人,“你们找谁?” “是杨彦的家吗?”裴奚贞笑着问。 他的笑容太猥琐了,吓得女人差点把门关死,多亏我及时伸出手扒住门,才免吃了闭门羹。 “大姐,我们没有恶意。”我和气道,但依然没有改变女人对裴奚贞先入为主的坏人形象。她用力拉门想关上,同时尖叫道:“你再不放手我报警了啊。” 裴奚贞摸了摸鼻子,“我们就是警察。” “啊?!”女人半信半疑的看着裴奚贞,“真的?警察不是身穿一身警服,举手投足间透着凛然正气的吗?” “便衣。”裴奚贞掏出了警官证,待对方看清楚之后,尴尬道,“我有罪,给警察的光辉形象抹黑了。” “哟~” 时髦女人的目光不停在裴奚贞的脸上和警官证之间切换,“看不出来,这是你?” “如假包换。” 扯了大半天,我深知时间的紧迫性,有点急了,便问道:“大姐,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杨彦的人?” “我不认识啊。”时髦女人挠了挠头发,“我才新搬来没几个月呢。” “租的?” “是啊。”她笑道。 …… 我们走出城市花园,这一趟白来了,房东、也就是杨彦的妻子,在半年就已经把房子出租给那中年女人,以超低的租金,一次性租了两年。中年女人给了我们一个手机号码,她说是房东的联系方式。 当我拨打过去时,却提示道:“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停机。” “小宇,你不觉得那个娘们有问题?”裴奚贞忽然停住脚步,看着我道,“你问她杨彦时,她有一个挠头发的动作,这明显是心虚的表现。” 我听了之后,也想不出注意,道:“那咋整?” “留我在这附近蹲守,你先赶回D.I.E找出杨彦哥俩失踪那案子的档案,详细看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出点线索。”他把车钥匙给我,然后又收了回来:“哦,对了,现在我的车不能被江涛那群人看见,” …… 返回D.I.E之后,我打开存储档案的电脑,开始了漫长的搜索,全神贯注的盯着电脑屏幕。吸了一口凉气,光是失踪人口案就有326起之多,也许你会觉得数量过大而难以置信,但我想说,326起是将近三十年的存积,很合乎情理。 眼花缭乱,一个个打开,看见姓名不是杨彦就关掉。 这时,有人敲了敲桌子,我以为是裴奚贞回来了,就头也不抬的说:“头儿,回来的挺快,你没在那继续蹲守啊?” “凌宇是吧?”一道清新的女性声音响起,“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林慕夏,以后大家就是同事啦。” “女人?” 我错愕的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确定没走错路?这里可是D.I.E。” “对呀,没走错。”林慕夏轻哼了一声,嗔怪道:“都是你,害的我来到这鬼部门。”她说的莫名其妙的,我又不认识她,难道我大名远扬,让女警察未见就倾心,慕名而来? 我松开鼠标,打量着林慕夏,栗米色的头发,扎起马尾辫,眸子很黑很亮,脸蛋蛮漂亮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白皙的脖子上有块月牙形的疤痕,似乎曾被利器伤过。按照10分制的评分标准,我给8.5分,再配上这套紧身警服,她气质更加动人。 “为什么被我害的来到这儿?”我好奇的问。 “因为我和裴sir打了个赌。”她浅浅一笑,两个小酒窝凹现,“关于你的。不过我输了,赌注是被掉到D.I.E。” “关于我?赌的什么?” “对不起。”林慕夏认真看着我:“无可奉告。” 用尽各种方法,我软磨硬泡也没套出话,她愣是守口如瓶不肯告诉我赌注是什么,只好扼杀了好奇心,继续问着她:“喂,以前你在哪个部门工作?” “先是鉴证科,然后在贩毒团伙做过卧底,来D.I.E之前,我在情报科。”林慕夏耸了耸肩,“我比你大一岁,别喂喂的,叫林姐。” “……” 我先给裴奚贞打了个电话,验证林慕夏的身份,确认无误,他在电话里暧昧的说了句“这是我给咱部门挖来的宝贝,千万别委屈了小林,人家可是警花级别的存在,但绝非花瓶。” 长叹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单调的日子,整日在D.I.E面对裴奚贞那张猥琐邋遢的脸,精神头也提不上来,这下有个清新的女警花加入,似乎走得还是技术路线,恰好填补了D.I.E这方面人手的空缺,真不知道裴奚贞这老狐狸是怎么把林慕夏忽悠过来的。 “我说……林姐。听说你是情报科的精锐?”所谓“情报科的精锐”不是我听谁说的,而是我瞎扯的,求人办事当然要捡好听的说,但是“林姐”这个称呼倒是让我叫起来,感觉特别扭,虽然她实际年龄长我一岁,但看起来最多有二十岁左右,心中慨叹着女人的相貌果然欺骗性十足。 她噗的笑出声:“凌宇你混情报科去吧,肯定有发展。” 我不解的看着她:“为啥呢?” “因为没人和你说过我,你就能知道我是情报科的精锐,凭这份天赋,还愁混不起来?” 她……这不是在变相夸自己吗? 第十六章:蛛丝马迹 “脸皮真厚。”我笑了笑说,“不过我喜欢。” “你想找杨彦失踪那案子吧?”林慕夏收起笑容,脸上充满认真之色:“在你回来前,我就已经找过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大马哈把档案备份到电脑上的,我来来回回翻了检索两圈都没找到。” “啊?”我愣住,旋即跟霜打过的茄子似得,蔫蔫的道:“最近……我好像诸事不顺。” 林慕夏吐了吐舌头,“多叫几声林姐,可保一切安好,信不信?” “林姐,林姐,林姐,林姐。”我连着喊了四遍,然后问她:“你看,我喊完了,还是如此……” 啪——! 一个档案袋向我飞来,落在我面前的桌子上。我拿起来瞧了瞧,牛皮纸封写着一行字迹:“案型:失踪;受害者:杨彦、杨斌。” “笨蛋,电脑里没有,不代表档案室没有。”林慕夏伸了个懒腰,“累死姐了,大清早的裴sir接我来D.I.E开始,他就吩咐我找这案子,眼睛花了,幸不辱命。” 我抓住档案袋的手隐隐发抖,挤出两个字“谢谢。” 紧接着我就意识到不对劲! 林慕夏说清早她被裴奚贞带来D.I.E,发生在裴奚贞去我家之前,也就是说那时裴奚贞还不知道昨晚的事情,他怎么会提前让林慕夏找杨彦的档案? 未卜先知亦或者是料事如神?我实在有点想不通,乱想就好像疑云一样,笼罩在心头啥也干不进去,头埋的很低,犹豫要不要问她。 林慕夏见我低着头不说话,关心道:“怎么了你?” 胸口堵的喘气都难,我也不好憋住了,便把裴头的蹊跷之处跟她讲完。 林慕夏给我后脑勺一个暴栗,“怀疑裴sir嘛?说你笨蛋你还不信,昨天他带那个怪人去鉴证科提取血样、胃液化验之后,还特意跑情报科管我要了套最新的监侦设备。为了试验效果,他放在那怪人身上测试。” “测试完不就摘了么?他总不可能提前就知道我将会带走刀疤脸。”我道出了疑点。 “正常情况下,确实如你所说,测试后就会摘了。”林慕夏揉了揉眼睛,有点不耐烦了,“这套监侦设备是以手机用来接收,所以测试时我拿着他手机走出很远,他架着怪人在原地说话。恰好那时你给他打了一通电话,我没接。测试好以后,他给你回了电话,谁知道你俩说了啥,看上去他很高兴的样子,忘了取下设备,就匆匆带着怪人离开了总局。” 我误会他了,难怪昨天裴奚贞那么久没接我电话。 等等……监听设备,那岂不是杨彦把我老妈藏到哪不都尽在掌握了吗?我露出欣喜之色。 “别高兴太早,他昨天走的太匆忙,我没来得及给他换一套全新的…”林慕夏幽幽的道:“被他拿走的这套设备,是专门用于测试的,以至于电量不怎么足,今天凌晨就没电了,所以……”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还不如不说呢,给了我希望,又让我绝望。 “也不是一点收获没有,根据昨晚监侦设备没电之前传回的最后信号,显示杨彦的地点在绿城小区。可以确认当时你母亲还和他们在一起,之后信号就断了。”林慕夏接着说,“裴sir昨晚可是忙了一夜没睡。” “林姐,咱能一次性说完么,别大喘气啊,我心脏受不了。”我等着她的下文。 林慕夏想了想,“没了。” 我翻开杨彦失踪的档案,描述两年前的冬夜,杨彦和杨斌是在酒吧喝醉酒之后,离奇失踪,调查多日无果,案子就搁置在这儿。反复看了几遍,我注意到其中一个细节,根据妻子的口供,杨彦在失踪以前就已经很多天没回家,但一直和妻子保持着电话联系,说是在忙一个项目,酒吧不过是他最后出现的地点,那之后干脆连他电话也打不通,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隔日警方还在酒吧外的墙角发现一滩血迹与一个用刀划刻的字母“D”的图案,经过鉴定之后,血液来源于杨彦。 “D代表什么?”我询问的看向林慕夏,她是情报科出身的,没准能知道。 她摇摇头,道:“我们也注意到这个字母‘D’很久了,不止这起失踪案,还有其它类型的一些案子,也都出现过这个字母,象征的含义有三种可能性,但凭借目前掌握的情报来说,无法确认具体是哪种含义。” “哪三种?” “第一,D是某个犯罪组织。第二,D象征着一种信仰。第三,D代表某种交流的信息记号。”林慕夏把三种可能列举出,“我去休息会。”随后她出了办公室的门,剩下我独自对着杨彦失踪的档案发呆。 前两种可能并不难理解,第三种所说的信息记号,就像小偷在住户门前做的标记那样。 裴奚贞给我发了条信息,让我别急,暂时没发现,他会继续蹲守在那,我问需要我去不,他隔了一会才回复,说:“最好和小林一块来,不过别进城市花园,在小区附近找个地方待命,不然人多扎眼,一个人就够了,有情况就通知你。” 我去了休息室,见林慕夏津津有味的看着电影,我摇了摇头,把裴奚贞的指示给林慕夏看了看,她点点头表示没意见,和我一道同行,乘出租车来到城市花园附近,我们在一家奶茶店等候消息。 林慕夏随身跨着有个巴掌大的便携包,里面不知道装了啥玩意,鼓鼓囊囊的,她见我好奇的凝视着她那包,便笑道:“这可是我的百宝囊,比哆啦A梦还神奇呢。” 我撇撇嘴道:“每个女孩都有哆啦A梦情节,你就吹吧。” “切。” 她投来鄙夷的眼神,拿起小包在我眼前晃了晃,“凌宇!瞧不起它是不,保守点说,我这里面装的东西,至少有20种方法至你于死地。” “20种?”我刚吸了一口奶茶,差点喷出来,“吹牛不上税,可劲吹。” 林慕夏轻哼,把头转过去不再理会我,竟然生气了,我倒是信了几分她那很小的包内别有洞天,因为她说的时候很自信,不像是夸大事实。 很快过了两个小时,还没收到裴奚贞的消息,我们都坐不住了,便给他发了条信息,半天没人回,只好打电话,也没有打通,意识到情况不妙,我们离开奶茶店,来到城市花园在7号楼附近也没见到裴奚贞的踪影。 我找到小区保安,问有没有看见早上和我一起来的人离开小区,他说没看见。我就很纳闷,裴奚贞能消失了不成? 保安把出入口的监控视频调出来,我和林慕夏一点点快进的观看。 “停、停!”我指着屏幕上的一男一女,“快看,这好像是杨彦和那个女人。” 视频中,一男一女戴着墨镜,牵手走出小区。虽然看不见脸,但是体形轮廓相似度很高,尤其是这个女人的发型,与自称租住在杨彦家的时髦女人简直就是如出一辙。 林慕夏又以正常的速度播放会,裴奚贞并未尾随其后,好像从始至终都没出现过。 “凌宇,别看了。”她把我拽出去,伏在我耳边低声说:“杨彦和那女人已经嗅到危险跑路了,裴sir很有可能出了意外。咱快点,先去杨彦家。如果我没记错,是在7号楼5单元302吧?” 我呼吸一窒,老妈已经被杨彦掳走藏匿起来,万一裴奚贞也出意外,那主心骨可就没了。我们径直来到杨彦住所的门外,为难的看向林慕夏:“这门没有钥匙,也踹不开,咋办?” “闪一边去,瞧我的。”林慕夏翻开便携的小包,取出一截短钢丝,插入锁孔,扭了几下,只听见清脆的“咔嚓”声,她拧动门把手,门一下子就被拽开了。 我瞪大了眼球:“开锁专家?” 这桥段只在电影里见过,如今林慕夏在我眼皮子底下用一截钢丝轻易解开锁,到底是她技术高呢,还是门的质量不行,我特意看了眼这扇门的品牌,居然和我家的一样,暗想这案子结束可得把门换掉,哪还敢放心用他家的产品。 林慕夏收好钢丝,先一步冲进屋,让我别墨迹了赶紧跟上。 所有角落都找过了,连洗手间的马桶盖也没放过,依然没有任何收获。我和林慕夏轮番拨打裴奚贞的手机,听到的尽是无人接听,我完全懵了,音信全无,他究竟去了哪? 正当我们准备离去时,林慕夏忽然停住脚步,“等下,有情况。”她抬起右手环裹在耳朵周围,闭起眼睛认真的倾听。我问她在听啥呢,“嘘!”她的食指抵住嘴唇,示意我别说话,然后她又听了会,睁开眼睛道:“你听见没有?” 竖起耳朵我也尝试着听了听,压根就没一点不寻常的动静啊! “我说凌宇,你耳朵塞驴毛了吧?”林慕夏蹙起眉头,重新聆听了约么数十秒,她边听边朝客厅一步步挪去,满头雾水的我只好默默地在她身后跟着,想瞧瞧她有什么发现。 她将耳朵贴在沙发,数秒后,瞬间脸色变幻,指着沙发道:“凌宇,快把这沙发给掀开,底下好像有人!” 第十七章:火烧眉毛 这具沙发是实木制成的,双手抠住沙发底,感觉挺老沉,我先是深呼吸,“喝!”一鼓作气给掀翻了将它竖起贴着墙。 底下还真藏个人,邋遢的连毛胡子,除了裴奚贞还能有谁?杨彦下手够狠的,此时裴奚贞快失去了意识,嘴唇微微颤抖,传出若有若无的呻吟。他脑门淤青,鼓了很大的血包,手中死死的抓住金属拐杖,被几根铁丝缠了几圈,就算换成清醒的他,估计也难以脱困。 “裴sir的伤势非常严重。”林慕夏扒开裴奚贞的眼皮看了看,小心翼翼的检查伤口,“颅骨好像裂了点,需要立即送往医院。” “看不出来,你还懂点医术。” 林慕夏挺了挺算不得饱满的胸,“忘了告诉你,我还做过法医,不过是实习的。” 我背起裴奚贞下了楼,林慕夏负责叫车。 通过这事,我心中对林慕夏佩服的五体投地,如果不是她听力极佳,沙发底下重度昏迷的裴奚贞没人管,性命难保,就在我眼皮子底下都没发现,恐怕我愧疚一生的。 离绿城小区最近的大医院是天南二院,顶多有二十分钟的车程,天南二院的口碑在市民中也非常好。裴奚贞被送到医院后,人已经处于昏迷状态了,拍了脑CT之后,医生立即叫来护士准备手术,得尽快把颅内的淤血清出来,不然会被压迫脑神经。 我们在焦急的守候在手术室门外,幸好送来的及时,林慕夏算见过大世面的人,此时连她也是唏嘘不已:“凌宇,我认为杨彦的武力值,在裴sir之下。” “要真如你所说,那么裴头为啥会这样?”我问道。 “别看裴sir瘸,他武力值高着呢。”她顿了顿,说:“我个人更倾向于……杨彦用了阴招才搞定裴sir的。” “盲目的崇拜?” 我侧头看向她。 林慕夏不说话了,倚着长椅,她闭紧双眼,不知在想些什么,她的眉毛快蹙成一团,时而轻轻摇头。这时,我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于小愿的号码,等接通后我还没说话呢,心晴抢先道:“大的的,你在哪?” 她那甜甜的声音,让我的心登时揪住,心晴做梦之后画了画? 那……预示着又将会有一个人死亡,而裴奚贞还在手术中,我老妈被杨彦不知带到什么地方,我感觉脑子快要炸掉,祈求着心晴下一句千万别说又画了张图。 我有点不敢往下听了。 “大的的,你人呢?怎么不说话。”电话那边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心晴好像在吃薯片一类的零食,“告诉你……哦,晴晴这次画的图可漂亮啦。” 我粗喘着气,沉默。 “咦,我打错了?”心晴久久听不见我的回应,挂断电话。 林慕夏在一旁道:“谁家的小姑娘?声音蛮可爱的。” “嗯……她……”我吱吱唔唔的说不出话,索性把金属拐杖丢给她,嘱咐道:“我有急事,先出去一趟,你保管好它,这可是裴头的宝贝疙瘩。”金属拐杖是在裴奚贞动手术之前,我和医生两个大老爷们合力从裴奚贞手中硬扒下来的。 林慕夏没有多问,让我淡定些。她不了解情况,事关重大,我怎么可能会淡定,必须得尽快赶到心晴那,确认她画的图里的人是谁。 最可恨的是,站在街上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一辆空的出租车经过。 我急的火烧眉毛,掏出手机找到于小愿的号码拨了过去,这次是她本人接的,我说:“于姐,你手机能发彩信吗?” “啊?能啊…”于小愿一愣,想不通我忽然问这干嘛。 “那你可不可以把你女儿最新画的图拍一下,发我手机,谢谢于姐了。”我请求道,这样一来,就不用我千里迢迢赶过去,等到出租车估计黄瓜菜都会凉透。 “凌宇,这……” “于姐,就当我求求你了!一定要快点传过来。”我催促道,想确认心晴画中的主角是男人还是女人。 “好,马上发。” 于小愿挂掉电话,我坐在路边焦急的等收彩信。铃声响起,我点开彩信,里面的图让我近乎崩溃! 画面中共有三个人,一男二女。 心晴还是小孩子,她用蜡笔绘制,加上这次用的纸好像小了点,三人脸上并没有五官,但其中的男人脸的中间一道竖着的黑线,我一眼就联想到了刀疤脸。两个女人分别在刀疤脸的两侧,右边的女人两只手紧紧抓住一根绳子,脸上有两块黑色的圆圈,左边的女人从腰部以下全是红色的,地面也流了不少红色,这一定就是死者了。 我在思考着这图表达的意思,根据一些特征来判断里面的人对应现实中的谁。 男人是杨斌那个刀疤脸无疑,至于右边的女人……我的视线移向她脸上的俩黑圈,挺像墨镜,应该对应和杨彦一起走出小区的时髦妇女。我仔细看着左侧的整个下半身被染红女人,生怕错过一丝细节,最终在她的脖子处,心晴画了一块绿色不规则的图形。 那块绿色,很眼熟…… 让我一下子就想到了老妈脖子上挂的玉坠!那条翡翠项链是谈恋爱时,家父送给老妈的定情信物,一直挂了二十几年。 情不自禁的握紧拳头,我留意到画面中的背景,有一个大的牌子,写着CocaCola这个单词,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心晴画的是可口可乐的广告牌。多亏我最后这一眼注意到了此处细节,因为在天南市,可口可乐公司树立的这种大型广告牌,数量不多,稍微问去情报科询问下,就能知道准确的地点。 我返回医院,裴奚贞还没从手术室出来,林慕夏意外的看着我道;“凌宇,你怎么回来了?不是有急事来着。” “等有时间再和你解释。” 我抓住她的胳膊,她脸红了一下,“男女授受不亲,注意点尺度。”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我道了歉,说:“小林姐,能不能查到天南市一共有多少可口可乐的大型广告牌,分别在什么地点,越详细越好。”我语气急促,她虽然不明白我为何要她查这玩意,但还是选择打电话给她以前在情报的同事,并要求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查全了一个别落下。 很快林慕夏收到一条短信,要了我的手机号,她看也没看就转发给我。 我逐一阅览着短信的内容,天南市的可口可乐大型广告牌一共有两处,一处在城西靠近火车站那边,离处于郊区的D.I.E挺近,另外一处则是在天南市辖区外,一条高速公路的转弯处。 两个地点完全是背道而驰。 假如我选择一处,那么万一图中所画的情形发生在另外一处怎么办? “多谢小林姐,我先走了。” 我出了医院以后,再次拨出于小愿的号码,通了之后我说:“于姐,心晴在吗?” “大的的,我就是晴晴呀~”心晴窃笑,“刚才好像打错了号码,不开心。” “晴晴,你的新画我看见了,再好好回忆回忆,看看可以想起来它发生在哪里不?讲给大的的听听。” “没有啦,梦到的我全画了出来。”她语气变得低落,“大的的,你知道怎么画声音吗?晴晴试了很多次,也没找到办法。” 声音? 我连忙道:“你想画啥声音!?” “好凶啊大的的,晴晴怕。” 我也觉得自己太急说话声音大了点,拍了拍嘴巴,温柔道:“晴晴,你想画什么声音呢?” “火车的呜呜声。” “谢谢你,晴晴,大哥哥现在有很重要的人等着我去救,你看……”我犹豫道,怕伤害一个小女孩的心灵。 心晴理解的说:“去吧去吧,大人的世界……我什么时候才可以长大呢?”“嘟、嘟。”她主动挂断电话。 小丫头真懂事。 左等右等还不见出粗车,这可让我犯了难,忽然视线里出现一个骑摩托的交警,他在一辆违规停车的私家车前刹车,贴了条,他摘下头盔打了个电话,我隐隐觉得有点眼熟,细看之下,这不是初到交警大队负责带我的吴力吗! 我冲他极力的挥手。 吴力注意到了我,推着摩托车走了过来,朗声笑道:“小宇,几日不见,最近可好?” “调到D.I.E去了。”我亮出警员证给他瞧了瞧。 “想给你父亲翻案,那的确是最好的去处。”吴力拍了拍我肩膀,“加油。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那个……” 我不好意思的抓抓耳朵,“现在还真有事求你。我得去抓一个嫌疑犯,可距离这里很远,在城西火车站那边呢。” “哦,就这儿啊?”吴力举起头盔扣住我脑袋,“我还以为啥徇私舞弊的大事呢,车借你了,用完记得打我电话。”他把摩托车钥匙塞到我手中。 “多谢吴老哥。事情紧急,先走了。” 我感激道,他摆摆手,我便跨上摩托车,往城西火车站的方向直奔而去。 第十八章:搏斗(上) 火车站这一片地带,有两个特点,第一那就是聚的人多,各色各式的穿着、性格,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人群,有往外去的,有往里进的。第二,物价贵的离谱,令人发指的是,说来也许没出过远门的你不会相信,有时候问个路都收五块钱!干脆点,挂个牌子:“问路,收费五元!” 我把摩托车停在一处问路收费的摊子前,头盔一摘,看着瘦的跟猴似得摊主,道:“问下附近有没有可口可乐的广告牌,怎么走?” “有!”瘦猴摊主笑了笑,露出一口焦黄的牙齿,“听口音你是本地人,打个四折,两块!” 他的手平着伸向我。 “得,我不问了。”我实在膈应这种人,用来做好事的行为被明码标价的赚钱,也就坑坑外地人,其实随便找家店主,随便买点东西,人家知道就会详细告诉你位置,但的确没问路收费的摊主们专业,毕竟不是谁都能把地图啃透烂熟于心的。 “不行,你不能走。”瘦猴摊主眼睛闪现凶光,“今儿个我还没开壶,你是头一个问的,按规矩不能晃我。”他所说的晃,就是提出了问的路线,听到收费就选择离开,尤其是每天第一个来问的人这样做以后,在他们眼中会被视为挡财路的不义之举。 江湖人,江湖事,江湖了。 “我说哥们儿,这都下午了,你说你没开壶,糊弄鬼呢?”我指了指手腕上的表,“或者说你口碑已烂,人尽皆知,没人理会你的生意。”我嘴下毫不留情,换以前是懒得计较这些,但眼下情绪本来就毛躁。 “那出了事,可别怪我。” 瘦猴摊主咬着嘴唇阴狠道,“后悔还来得及。”与此同时,他手中多了一柄闪着寒光的短刀,扑向我。 我以为他想要拿刀捅我呢,心想啥时候恶势力如此猖獗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持刀伤人。接下来的事情让我呆掉眼球,瘦猴摊主竟然把刀尖指向我骑的摩托车轮胎,威胁道:“你不在我这问路,我把你轮胎扎爆,让你哪也去不了。” 我气的快乐了,“哥们,你看看这车前面印的俩字是啥。” 瘦猴摊主狐疑的把脑袋凑过去,待他看清“警察”两个字时,吓得他腿立即软了,“啪嗒”一声,短刀掉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警察大爷,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呐,最近接了冯小刚的片子,邀请我当男主角呢,刚才只是在练习演技。” 世上竟然有如此无耻之人,我惊呆了。 “警察大爷,您看我演的像不像?”瘦猴摊主旋即把原本指向论坛的刀尖调了个方向,让刀刃对着轮胎,在我的目瞪口呆中,他一点点用刀刃刮着轮胎上的灰土…… 我还赶着救老妈呢,哪有功夫在这和他浪费时间,我冲他摆摆手道:“快告诉我那块可口可乐的大型广告牌怎么走,我有急事呢。” 瘦猴摊主口若悬河道:“延着这街道,往前走,第二个红绿灯左转,然后再过两个红绿灯,有个V字形岔口,走右侧,就能看见那块巨大的广告牌了。” 高手在民间,寻思着这人是块材料,他根本就不需要思考,一口气说完,喘都不带喘的,简直就是个活地图。 想到家父警涯巅峰时曾有句我认为经典的话,“一个成功的警察背后,势必有一群功能多样化的线人。” 瞅着眼前的瘦猴摊主,反应快,出身市井,多年在社会滚爬还混的不如意,我决意将他发展成我警察生涯的第一个线人。 我一把夺过他的短刀,在地上刻下一串数字,那是我的手机号码。 我挑了挑眉毛,望着天边飘过的云朵,漫不经心道:“有意与我合作吗,地上刻的是我的联系方式。”紧接着我将油门拧到了底,扬长而去,身后带起一片尘埃。 这种情况下,开启了装逼模式,往往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按照瘦猴摊主指出的路线,很快,我驶入一片相对火车站附近而言比较偏僻寂静的地方,抬起头,看见了可口可乐的巨幅广告牌,我还纳闷可口可乐公司为什么会选择在这种荒凉的位置。 心晴的画中,三人的背景就在此地。 我把摩托车藏推入路边齐膝盖深草丛中放倒,悄悄的在附近四周寻找三人的所在地,尽量不弄出声响,以免打草惊蛇。 “啊~啊……啊!!!”女人的尖叫声,好耳熟,仔细听了听,这不是老妈的声音吗? 难道杨斌正在行凶? 我的心脏噗噗乱跳,感觉就像快要蹦出胸膛。 情急之下,我没再刻意的隐藏踪迹,顺着声音的方向寻了过去,还没走近,隔了能有三十米远,便听到杨斌的阴笑,“嘿嘿……叫吧,叫吧,叫的声音越大我越喜欢听,就越晚送你去仙界。” “嘿嘿……”杨斌嘶哑的阴笑,听得我心底发寒。 我冲了过去,只见场中的确和心晴画中绘制的情景一模一样,刀疤脸男人在中间,手持一根鞭子。而他左边的女人,腰部以下的皮肤全都不见了,血肉模糊的下半身触目惊心,整个人趴在地上生死不知,她的血,将地面染的红透,直到渗入泥土里,才慢慢干涸。 她被扒掉了整张皮…… 我之前明明听见老妈的叫喊声,这几秒的功夫,杨斌下手有那么神速?我心一沉,待到我看清楚杨斌右侧的女人时,长舒了一口气,老妈还活着,被吊在树上,脸上歪歪扭扭的戴着副墨镜,她身上的衣服被杨斌用鞭子抽裂开几道口子,脖颈上的翡翠玉石项链却消失不见。 老妈还活的好好的,那死了的女人是谁? 我心里忽然钻出这样一个想法:“杨彦不在,杨斌精神病犯了,与嫂子发生矛盾,导致了窝里斗。” 杨斌见视线内忽然多出了我,他不但没露出一丝怯意,反而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嘿嘿……” 他扬起鞭子,“啪~!”迂回了一圈,抽打在老妈身上,瞬间老妈身上多出一道血红色的印记,凌厉脆生的鞭挞声,而且被打的人还是我老妈,我心就像被人挖出来用手捏住的压抑感。 老妈紧咬着牙齿,仅哼了声,没有大喊大叫。 此时,我就明白了,以老妈那种坚强的性格,怎么可能真个被杨斌欺负的嚎叫,刚才她故意那样喊,一来可能发现了杨斌精神上的缺陷,缓兵之计,二来可以最大程度的引起路过此地的人的关注。 我的配枪昨晚就被杨彦哥俩给夺走了,目前身上就一柄电击剑和一把军用匕首,厉害归厉害,但均是近身武器。 权衡了下,我一步步朝杨斌走了过去,边说道:“你把你嫂子给杀了,以后可还有脸见你哥吗?”对付精神病的罪犯,就得可劲儿刺激其精神敏感处,不费吹灰之力,让其阵脚自乱,那岂不是十全十美的事? 效果立竿见影。 “她不是我嫂子,她是魔鬼!!!” 杨斌满脸痛苦的捂住脑袋,跪伏在地,“我杀死了这个魔鬼,可是我哥很喜欢她,会不会怪我……”挣扎了会,杨斌面部表情突然抽搐,又哭又笑。 “你哥哥会打你,凶你,恨你!” 我趁热打铁的击打在他灵魂最薄弱的地方。 “哥,求求你别打我,别恨我好不好?”杨斌忽如小孩子一样,脸上布满委屈无辜的表情,他像是眼前出现了幻境,对着绿油油的草地道:“抱抱我,哥,我怕。” 借此机会,我掏出匕首冲上前,没先搭理精神失常的杨斌,而是冲到吊着老妈的树下,举起匕首割断了绳子。 我及时的张开双臂,抱住她,我内疚道:“老妈,连累你了,还好吧。” 老妈睁着眼睛没说话,泪水一滴滴滑落,我可以感受到那份经过生死离别又重逢的情绪,此时无声胜有声。 安抚好老妈,我把她抱到旁边树干旁,扶着她倚靠着树慢慢坐下,因为她被悬空吊起来许久,暂时性的无法站立。 我的手抽出卡在腰际的电击剑,轻按键盘启动,我朝向情绪起伏大起大落的杨斌杵过去。 就在电击剑的尖端接触到杨斌身体时,他身体嗷嗷抽搐,翻着白眼昏厥在地。这次使用电击剑的效果,我很想知道为啥比前几次触击杨斌时,体现的效果更强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总感觉不对劲,可来不及想太多。 我捡来杨斌先前绑我老妈的绳子,我在杨斌身旁蹲下身,趁这疯子昏迷先绑了再说。 绳子缠了两圈,就在我想打个结时,预感不妙的事情发生了,杨斌的身体猛然跃起,我被“诈尸”弄的没反应过来,被他一拳接一拳的重打在我的胸口,他力气大的跟个牛犊子一般,凶猛如斯,拳拳到肉。 “咳、咳!” 我吐出两口血,老妈在不远处看得心疼的不行,而杨斌压根就没有停手的意思,全神贯注的猛揍我。这一幕老妈哪里看的过去?弱女子的她举起身边一块足球大小的石头,来到杨斌的身后,对准他的后脑勺,重重砸了下去。 第十九章:搏斗(下) 老妈这一下砸得可够狠的。 一行血迹,出现杨斌的脑顶延着脸颊流下,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野兽般的眼睛逼视着老妈,吓得她连连后退。 杨斌也不是超人,被破防了,战斗力清零,低吼了一声,最终不甘心的倒在地上。 “老妈,你没事吧?”我的上半身近乎被刀疤脸揍得快要没知觉,耸拉着身子,我想笑却痛的笑不出来。 “他……他!” 老妈指着杨斌的脸,结结巴巴的道:“被我……砸死了,死不瞑目啊,眼睛……眼睛还睁得大大的,好怕人。”她的语气透着恐惧不安,被刀疤脸的凄惨模样给吓到了。 我先给120急救中心打了电话,然后捂着胸口爬过来,试图安慰老妈,她此时什么都听不进去。我又爬到杨斌身旁,分别摸了摸他的手腕和胸口,“咚咚咚”强有力的心脏和脉搏,不得不慨叹杨斌的生命力强大,我生怕老妈听不见,便大声道:“老妈啊,他没死,还活着,估计被你用石头砸懵了呢!” 希望救护车可以来的快一点,否则杨斌撑不了多久。 这时,我想通了为啥方才使用电击剑时,杨斌的表情那么痛苦和夸张了,他完全是装的! 杨斌为了诱骗我离的近点好有下手的机会,而不惜挨一下电击剑的感觉,拿自己的身体当诱饵、赌注。我直觉那一刻的杨斌,头脑是清醒的,不但如此,而且还精明于常人。 他有个强大之处,那就是对自己狠,但没什么用,最终还是难免败给了老妈背后偷袭的黑石头。 胸口的疼痛缓轻了很多,避免老妈过于担心,我索性站起身,走向那个下半身被剥掉皮早已死去的女人,离的近了才发现,这女人脖子挂着属于老妈的那条翡翠玉石项链。 我满头雾水的看向老妈,“你的项链怎么在她脖子上挂着?” 老妈不愧是女强人,情绪恢复了正常,回想了会,道;“起初,杨彦和这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想把我藏到绿城小区某号楼的楼顶,他们为此精心布置了一个晚上,但是早上你和那个裴什么,在他们藏我之前,你们俩上午来到他家。我听见杨彦和刀疤脸说也许已经被警方发现,所以游戏不能玩了,三个人就想带我到这里提前撕票。” “我们头儿叫裴奚贞。不过话说回来,他们想杀你,为啥反而同伙的女人死了?”我问道。 “然后杨彦说有重要的事情中途离开,只剩下这女人和刀疤脸。”老妈叹了口气,继而道:“这女人对我脖子上项链吸引了,便摘了带在她自己的脖子上。哪想这次刀疤脸忽然像走火入魔一样,把女人给杀害。不仅如此,趁女人还没断气时,刀疤脸就在那狂剥人皮。下半身拨完本想拨上半身来着,哪知道刀疤脸貌似忽然恢复正常,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懊悔,只想拿鞭子抽打我解恨。” “老妈,你看了整个过程,不想吐?”我关心的看着她。 她嘴角弯起,笑道:“我跟你爸这么多年,早习惯了。”也对,她去澳大利亚之前,跟老爸一块见识到的各种情景,那是我拍马难及的。 “等下,老妈。”我焦急的询问道:“人皮,杨斌剥掉的那半张人皮呢?” “当时他就仍这儿了呀,咱再找找看。”老妈舒展了两下身体,开始寻找起来,在这饶了几圈,她拍了拍脑袋,“哎呀,哪里去了呢?好像神不知鬼不觉就无影无踪了。” 我也在这片空地反复的转了几圈,一无所获,被剥掉的半张女人皮,会化形远遁而去了不成? “砰——!” 枪声如平地惊雷,打破了这片地方的宁静。听枪声是手枪,而射击的方向是冲我来的,幸好对方枪法不准,打到了我身体旁边的土壤中,掀起一片土渣。 我投递给老妈一个眼神,她立即会意,躲在一处大树后趴着身。 “砰、砰、砰!” 对方持手枪连续向我点射着,我离开卧倒,就近滚向一棵树旁。 “你是谁,很厉害吗?为什么不敢现身,让我看一看你的真实面目。”我朝向子弹射来的方向,扯着嗓子怒声用力吼道。 “可以啊小兔崽子,昨晚是我低估了你,不然我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林子里传来的是杨彦的声音,料想他用的手枪必定是我的92式配枪,我在脑海中想着该如何应对杨彦的办法,等他打没子弹上前去擒获他?他没那么傻,就算打没子弹不会站在等我去抓,估计早就已经跑路。 “我到现在很好奇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杨彦怒火攻心道:“阿斌身上的窃听器还是什么玩意,早被我抠掉仍了。其实,在我抢走你的车之后,离开的路上,我就察觉到了,之所以留着它到家才拆掉,就是想为了引你上司前来。” 杨彦的野心真大,原来不是侦听设备没电了,而是他刻意的,想将我们D.I.E一网打尽……我还偏不随他愿,我得瑟的回了句,“你越想知道,我越是不告诉你!” “我弟弟又落在你们手上了,这次我认栽,很快我就回来救他。” 杨彦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最后我对着林子喊了好几遍,也没人回应,他早已走远。 “呜哇~呜哇~呜哇~” 警鸣的声音响彻天际,老妈露出了一丝宽心的笑容:“阿宇,现在放下心吧,警察赶来了。” 等警车行驶到我们面前的时候,发现就来了一辆。妈的,城西分局怎搞的,残忍的凶杀案加绑架案啊,就派了一辆,更可气的是,警车里只走下来一名戴着金丝眼镜的斯文警察。 “你好,我叫郭云盛。”斯文警察自我介绍道。 我看见郭云盛的第一眼起,就直觉和他很熟悉,我笑道;“老兄,很眼熟啊,是不是在哪见过?” “没有。”他心不在焉的道:“或许我天生亲和力比较高……呵呵。” “你们城西分局的人呢,咋就你一个出警?” “商贸城那边发生起大案子,就留我一个人值班的,其余所有警力都出动了。”郭云盛似乎不想多聊,手指着一昏一死的两人,“都死了吗?” 我如实说道:“这脸上有刀疤的没死,只是昏迷了。” “哦,先抬他上车,送往医院。”郭云盛向杨斌走过去,并向我做了个“GO”的手势,“和我一起,帮帮忙。” 合力将昏迷状态的杨斌抬上车后,郭云盛又走到时髦女人尸体旁停住,低头看了看,“这个也抬上去吧,说不定也是昏迷,或许就可以救活呢?” “不行。”我坚决的摇头,“这一眼就可以看得出她已死亡了。贸然抬走会破坏鉴证科取证和法医验尸,不符合办案流程。” 老妈无奈的摇着头,瞅向郭云盛的眼神,就像在看新从警校毕业就在现场指手画脚的逗比…… “那好吧……”郭云盛道:“我先把伤者送去医院,你先在这暂时保管下案发现场。”他未等我答应,便转过身去问老妈要不要一起同行。 可能老妈觉得郭云盛不靠谱吧,就拒绝了。 郭云盛上了警车,发动车子,深深的朝地上的女尸望了一眼。 他眼中闪过极度的失望,仅仅一闪而逝,却恰好被我捕捉到了。为什么他会如此失望的眼神看着女尸?莫非有恋尸癖?我摇摇头,脑子里都他妈想的啥啊,我开始前前后后的想着郭云盛的举动不合理的地方。 越想疑点越多! 首先,我是以受害者的身份报的警,可郭云盛为何一上来就知道我的身份是警察?我自认为在警局我还没出名到那种地步…… 其次,就算新从警校毕业,也应该知道保护案发现场不被破坏才对,带走杨斌情有可原,因为受伤需要医治,但是为何提出带走女尸,带不走又很失望的样子。 最后,身为一名警察,他不觉得自己头发有点长? …… 糟糕!我心底暗呼坏事了!思绪转的很快,所以此时警车刚刚起步没跑出几米远。那么多疑点的郭云盛,我怎么可能任其带着杨斌离开?! 手扒在车窗上,但郭云盛就是不停车,我喊道:“快停下来!” 郭云盛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由于这段路宽,他放心的没看路,而是眸子对着我,抬手摘去了金丝眼镜。 我奇怪他为什么要做这个举动,接着他就给了我匪夷所思的答案。 “小子,回去好好熟读下孙子兵法再出来混。”郭云盛张开嘴,响起的却是杨彦的声音,他手中拿着一把崭新的匕首,从金属质感上来看,比我那柄D.I.E给配备的匕首都要锋利许多,他刺向我扒在车窗的手指,我无奈只好松开,整个人跌倒在路上。 所谓“郭云盛”是杨彦伪装的,仅仅一个道具——“金丝眼镜”,就将我唬了过去,这也解释了为何我第一次见郭云盛就感觉如此熟悉。 我趴在地面恨不得此时来一辆大卡车给我压死,天!我干脆笨死算了…… 第二十章:瞒不住了 城西分局的人姗姗来迟,这回是真的,来了两辆警车,见案发现场只有我和老妈还有一具被剥了皮的女尸,就算是我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几名警员迅速把我按倒在地,老妈不乐意了,跑上前拽着其中一个警员的衣服道:“我儿子也是警察,我们是受害者,凭什么抓他?” 那名警员狐疑的看着我,手在我身上摸索一番,掏出我的警员证,看清我是属于D.I.E之后,冲着死死按住我的俩警员挥挥手。 我被松开,解释道:“警就是我报的,你们来太晚了,凶手已经跑掉。先帮忙把我老妈送去医院。” 他看了看老妈身上触目惊心的鞭痕,点点头,亲自开了辆车送老妈离开现场,往医院赶去。 没多大一会儿,又来了两辆警车,等后来的警察下车后,待我看清为首之人,心中有点郁闷,重案三组的王傲怎么赶来了? 王傲让随车而来的法医、鉴证科的人检查女尸,随即向我走来,扬了扬眉毛道:“怎么又有你?” “王sir!”我语气咬的很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D.I.E又最高查案权,这起绑架案从头到尾都是我全程跟踪参与,你们没权过问吧?” 挺了挺隐隐作痛的胸膛,我看着王傲的眼睛,为这案子,裴奚贞人还躺医院里,如今我若把已经破了大半的案子弄丢了,以后哪还有脸回D.I.E? 王傲错愕的愣住,远远没想到我硬的这么强势。 气氛变得火药味十足,唐然把王傲拉到一边,嘀嘀咕咕说了些悄悄话,王傲听完后,腮帮子抽搐两下,喊了声:“收队!” 他懒得多瞧我一眼,进了警车。 此时让我吐血的事发生了,法医听到“收队”的指示后,停止验尸,在女尸旁擦着汗。而鉴证科的人却闲不下来,注意到地面上有一些弹坑,轻轻用手刨了刨,捡起几颗弹头。他根据弹坑轻而易举的判断出子弹射来的方向和大概距离,就跑向先前杨彦朝我射击的方向,不多时便返回,他手中多了几枚子弹壳,捏在手中细细观看。 我预感不妙,果然,鉴证科的人一眼瞧出了端倪,跑到警车旁敲敲车窗,王傲推开车门问:“老李,发生什么了事情?” “这子弹……好像是92式的枪,还是警用子弹。” 老李摊开手,把弹壳展示给王傲。 “现在咱警局中都哪些人配的92式啊?”王傲伸出两指,夹起一枚弹壳。 “刑侦大队和防暴大队还有……”老李的眼神飘向我,“D.I.E。” 王傲眼珠子转了转,问道:“老李,你看看能把范围再缩小点不。”他的言下之意很明显,无非就是想把毛头指向我。 讲实话,我此时心虚的很,背后都被冷汗浸透了,因为一旦确认属于D.I.E后,我会有丢枪之嫌,那就等着接受处理吧!失枪这事说大不大,可以提前找回就没事了。但也说小不小,关键得看这丢的枪是否被用来危害社会。 老李低头凝视着子弹,“王sir,给我一发你的子弹,我比对下。” 难道他真看出了门道?不可能啊,三个部门全都用92式手枪,子弹上又没写我名字,或许是在诈我。 我紧张的望向老李。 接过王傲退下弹夹的子弹,老李与捡来的弹壳放在一块,一言不发,现场所有人都噤声看着他,等他给出答案。约过了能有十分钟,老李把子弹还给王傲,“是属于D.I.E的。” “你确定?”王傲问道。 老李加重了语气,“确定!” 王傲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凌宇同志,对此,你想说什么?丢枪……丢枪啊,看看裴奚贞那家伙带出来的人,唉~”他一副惋惜的样子,我终于能够体会裴奚贞为何看不惯他了,令人讨厌的一个人。 “凭什么说子弹是我D.I.E持有的呢?”我不甘于就此承认,疑惑道,“给我个理由。” “92式手枪一般有两种,分为警用的和军用的,92式警用的子弹是9mm手枪弹,而92式军用的则是5.8mm手枪弹。”老李两根手指夹起弹壳,对着我说:“顾名思义,警察当然配备92式警用手枪,但是,在警局却有个例外,那就是你们D.I.E,因为D.I.E的装备都是军部直供的。” 老李说的有板有眼,最近我被坑的有点精神敏感,所以给林慕夏打了个电话问问老李讲的是真的不,她的回复跟老李的一样,我又问:“裴头儿的情况怎样了。” “人还没醒,不知道呢。”林慕夏挂掉电话。 我微微一叹,鉴证科全是知识帝啊! 现在D.I.E朝不保夕,总共就两男一女,领头的在医院昏迷不醒,我又摊上失枪的事,女的才新来半天不到。 整不好这案子被王傲以D.I.E人手不足为由撬了过去,那时我和裴奚贞近日来搜集的所有线索都得和盘托出,为他人做嫁衣的滋味叫我怎么能甘心?我杵在那一句话不想说。 唐然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偶像,要坚挺,坚挺住啊!”坚挺俩字从他嘴里念出来味道有点黄,话说回来,重案三组我不反感的,也就唐然了。 王傲瞪了他一眼,唐然屁颠屁颠的钻进警车,重案三组的人离开案发现场。 这一幕让城西分局的人傻了眼,对我的态度也冷了下来。目前这件案子还是归为D.I.E处理,可女尸往哪运,拿什么运?我脑海中闪现出一个名字,林慕夏,这个功能多样化的警花。 我跟林慕夏通完电话,她犹豫了会,说可以,问完我地址后,就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当她手里抓着裴奚贞的金属拐杖现身时,城西分局那几个警员眼睛都看直了。 “哼,凌宇,你把我情报员、鉴证员还不够,又喊过来充法医。”林慕夏伸出两根手指迅速对着我胸口戳点了下,她装作很生气道:“我要投诉你,严重违反了劳动法。拿着一份工资,却做三份工作,欺负人。” “咳、咳!” 我吐了一口血,被杨斌连番击打的胸口被林慕夏给这么一碰,又触动了伤势。 “你怎么了,别吓唬我。”她慌了,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没想到我力气会这么大,把你伤成这样。” “……” 我被她弄无语了,忍不住想笑,才知道林慕夏也有冒傻气的时候。我转移了话题,“裴头那边伤势稳定了没?” “还好。”林慕夏认真的摆弄着她自己的手指头,喃喃自语道:“万万没想到,我威力真大。” “小林姐,回神了!”我拍了拍她的脑袋,“这女尸咋处理?” “运回D.I.E呗。” “有地方放?”我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她。 “大惊小怪什么,D.I.E大院子里有栋独立的平房记得不?”林慕夏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那就是尸检房。” “是有个平房,我还以为是给防暴大队休息喝茶的房间呢。”我扶了下额头,郁闷道:“我来了也有好几天,咋不知道那是尸检房呢?” “你笨你怨谁。”林慕夏往路边的方向推着我,催促的说:“这儿就交给我吧,我过来时特意让出租车司机在附近候着,现在你回去医院负责裴sir,记得他醒了第一时间告诉我。” 她从便携包里取出一副手套和口罩,走向女尸。 …… 天南二院。 我打听到裴奚贞所在的病房,走进去发现他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风水轮流转啊,裴头儿,你说在理不?昨天我躺在病床,今天就轮到了你。”我坐在病床旁,低头看着他那苍白的脸色,这时,我手机响了,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就挂断。 对方又一次打过来,我想到也许是谁有事找我,就去走廊接了电话,竟然是老妈,她被掠走之后,手机让杨彦给冲进了马桶,不得不重新换个手机。 “阿宇,你在哪儿?” “天南二院。”我说。 “好,妈有件事想问你……”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赶忙问了几遍“老妈你怎么啦”,手机里再次传来她的声音时,她已泣不成声,“你爸爸犯了事,为什么瞒着我……呜~” “妈,我不是故意的。怕你一时接受不了,就没敢告诉你。”我忐忑不安的解释道,想不通老妈她是咋知道老爸落马入狱的?也就被送往医院这一会的时间,我估计是城西分局那小子路上聊天时透露的消息。 “听说,连你的前途也被牵连了。”老妈抽泣道:“实在不行,咱不做警察了吧,我把公司交给你。” “妈!”我承认,听见她这么说时,有点动摇,可家父还在里面呢,我安逸的能心安?想到此处,我语气坚定道:“我想为老爸翻案!给我时间,妈,你要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亲自把他接出监狱的铁门。” 第二十一章:二院 和老妈通完电话以后,我的心情轻松好了许多,不用在整日提心吊胆的被她知道父亲入狱的事。 有一个护士从裴奚贞的病房中急忙跑出来,看她焦急万分的表情,我就接过电话的功夫,才一会没在,难道裴头伤势恶化了不成? 我三步并作两步朝护士跑过去,一把抓住她胳膊,“这位护士你好,我是病人的同事,里面怎么了?” “病……病人”护士脸憋的通红说不出话。 “到底怎么了,你说啊。” “你先把手拿开,按住我那了……”她的声音低了下去,眼睛看着我的手。 咦?手里软软的,抓到啥了?我低头一看,情急之下手里捏着她的胸器……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赔着笑脸,像被突然电到一样,手迅速抽开,连连道歉,“太紧张了我,对不起。” 她移动着碎步慢慢离我足有五米远的距离,细声道:“哦……”看见她怕怕的表情,我都快把自己当成变态色魔了。我把我警察的身份亮了出来,她喘了一大口气,拍着胸脯压惊,这才相信了我绝非色魔,而真的是意外……咳咳。 跟她闲扯了会,护士叫林婉婉,今年才卫校毕业才来天南二院实习的,才第一天就被我占了便宜,你说我是运气好还是坏呢……未谙世事的她,时而被我幽默的话语逗的捧腹大笑,我感觉小心脏里有一根细芽在萌生。愉快的聊了近十分钟,交换了手机号,裴头的事让我们不小心抛在九霄云外。 “哎呀!坏了坏了,跟你聊的太投入了,病人的事让我给忘了。” 林婉婉拍着她的额头,惊道:“凌宇,都怪你。我现在找梁医生汇报情况去。”她向楼梯口跑去,伴随着高跟鞋的哒哒声。 我望着她的背影喊道:“病人到底怎么啦!”罪过罪过,方才的聊天算不算重色轻友的举动。 “他醒了。”林婉婉头也不回跑上楼梯,消失在我视线。 飘飘然的摸了摸鼻子,我打开病房的门,入眼便是裴奚贞那双快要迸射火焰的眼睛,我心虚道:“头儿,醒了啊。” “没长眼睛吗?不得不说这是句废话。”裴奚贞怒气腾腾的扯断一根胡须,说:“那妞跟你挺合得来的?” “没,没有。” 我尴尬的笑了笑。 “哟哟,妹妹,手机号多少啊,以后遇到坏人告诉我,帮你抓。”裴奚贞模仿着我在走廊问林婉婉要手机号的语气。 被挖苦了…… “那个啥……头儿,您不是有中耳炎来着?”我记起了在我家楼下他让王傲吃瘪的那一幕,打算把此事给糊弄过去。 “拐杖拿来!”裴奚贞哼了声,不咸不淡的道:“少给老子整这套。” 我磨蹭着走向病床,将金属拐杖递给他。 啪! 没等我走近,裴奚贞一把伸手拽过拐杖,以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仗,我欲哭无泪,想躲都来不及。 捂着痛的要命的脑袋,我边呻吟,边求饶道:“头儿,咱D.I.E现在是用人之际,万一您没控制好力道,给我打出来个脑震荡,咋办啊?我凌宇自问没有过人的能力,但端茶倒水开个车的本事还是有的。” 裴奚贞摆了摆手道:“东扯西扯,快给我说说我昏迷以后的事。” “遵命!”我敬了个礼,一本正经的严肃汇报道:“我和林慕夏久久没有你的消息,随后调小区的监控发现杨彦与那自称租房的时髦女人一同离去,我们意识到不对劲,跑到她家,没找到你。” “没找到?”裴奚贞挑了挑眉毛,道:“那我是怎么来到二院的,难不成是自己梦游的?” “非也非也。”我挠着头发,“多亏了林慕夏她的听力过人,在临出房门时,听见你微弱的痛吟,才在沙发底下发现了你。” “哦,这样啊,得亏我今天给她挖了过来,要晚上一天,我就奔赴黄泉了。”裴奚贞揉了揉伤口,却痛得他咧着嘴:“怎么就你一个人,小林去了哪?” 我闭上了嘴巴,正在琢磨怎么解释我独自一人去城西从杨彦杨斌手里救回老妈的事,若直接说吧,心晴的事恐怕会在心思缜密的裴奚贞追问之下暴露,我心里正合计着怎么解释合理呢,裴奚贞坐不住了,“说啊。” “头儿,给你送往医院后,我收到线人提供的线索,说城西火车站附近,发现杨彦哥俩的踪迹。”我同时在脑海中想到瘦猴摊主的模样,叹到自己真是聪慧过人啊!继续编扯道:“然后我让林慕夏在这儿守着你,我独自赶往城西。” “线人?” 裴奚贞怪异的看着我说:“小宇可以啊,才来没两天,都发展了线人,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你接着说下去。” 之后我把杨斌如何杀害时髦女人,救下老妈和杨彦枪击我,随即伪装警察的谍中记娓娓道来,说到林慕夏去D.I.E化验女尸,换我来医院时,听得裴奚贞满脸得意之色:“哈哈,说起来,小林的加入,你占了头功。” “是,她说你们打赌,她输了才调入D.I.E的。”我疑惑道:“头儿,能说说赌的啥吗?好歹我也是当事人,有知情权。” 裴奚贞和林慕夏一样,并没有打算回答我,他仰靠住床头架闭上眼睛,沉思了许久道:“令堂救出来了便好,至于杨彦杨斌的事,我有个办法。”此时,又有一根可怜的胡须脱离他那张猥琐邋遢的脸。 “有啥办法?” 我大为好奇,裴奚贞虽为D.I.E老大,怎么能离谱一听完就有了计策呢?多半是吹牛逼,我抱着这样的心态等待着他的下文。 “根据你的描述,刀疤脸杨斌脑部被大石头重伤,这属于钝击。”他喝了杯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你看我也差不多一样,我这时在哪里?” “你的意思是说……” 我恍然大悟道:“他们会去医院!” “宾果。而且还是大医院,要是去小诊所或者普通医院,估计也就只能等死。”裴奚贞掏出手机,给情报科打了个电话,让情报科把杨彦哥俩的外貌特征和伤势大致情况下达给天南市各大医院的院长,然后在由院长层层传达给主任、医生。 天南市一共有六家大医院,分别是一院至五院,还有解放军医院。 经此一事,我似乎又在裴奚贞身上获得了大量的经验值,忘不了对老妈承诺的一定会亲手把父亲接出监狱的大门,那一天很遥远,但我会一点点的成长,直到达成想做的事。 很快,林婉婉带着负责裴奚贞的梁医生进了病房,梁医生是脑科专家,经验很丰富,他问了裴头一些关于身体的感受,带去重新做个检查,裴奚贞的手机暂时放在我这,他嘱咐我等待情报科的消息。 我先是给吴力打了个电话,得知这老哥在附近打滑(偷闲的意思)。我告诉他摩托车毫无损坏,就停在二院门口。由于当时关心裴头的伤势,赶时间,所以钥匙也没拔下来,吴力笑道也不怕我把摩托车弄丢了,我开玩笑道:“交警的摩托车,谁敢偷啊。” 一刻不停的把注意力放在裴奚贞的手机上,可过了近半小时,也没有响起。 有点尿急去就厕所嘘了一把,回来时在走廊隔着病房门就听见动听的音乐响起:“雪下的那么深,下的那么认真,倒映出我躺在雪中的伤痕,我并不在乎自己究竟多伤痕累累,可我在乎今后你有谁陪。音乐安静……还是爱情啊。” 《认真的雪》? 这不是裴奚贞的手机铃声吗?我赶紧冲进房门,拿起电话一看,是情报科的电话,接通之后入耳的是一个美女的声音,啧啧,不得不佩服裴头儿眼光还是极好的…… “裴部长,有在听吗?” “我是他下属,凌宇。”我轻轻咳嗽了一声,把嗓音调整到最佳状态,“来自情报科的你,幸会幸会。” 电话那边沉默了两秒,我暗道坏了,该不会冷场了吧?正当我想说点什么时,对方回了句:“根据线索来看,杨彦正陪护弟弟杨斌在天南二院,请转告给裴部长,谢谢。” 啪~~~!她挂掉电话。 天南二院?我收起了玩性,立即反应过来,天南二院可不正是我现在所在的医院! 杨斌是脑部受伤,肯定要去送往急救室,随后由脑科医生救治的啊,这会脑科就梁医生一人,那裴奚贞会不会跟杨彦杨斌撞在一块?糟糕,现在的裴奚贞刚刚恢复清醒,战斗力肯定处于劣势,关键是我现在搞不清楚杨彦他在脑科还是在急救室外! 我来不及多想,拨通林婉婉的手机。 打了第一遍无人接听,我又接着拨了过去,心想妹纸快接啊,哥需要你! 四十五秒了,多一秒就多一份危机,我以为需要打第三遍时,林婉婉接了,“凌宇?什么事。” “快告诉我裴头儿在哪吗?”我急问道。 “哦,你是说病人裴奚贞吧?”林婉婉轻声道:“他现在在脑科,刚才梁医生正准备带他去拍脑CT时,又来了一组病人,看上去脑部受创很严重,已经被送往急救室了。梁医生正和病人家属正在办公室里沟通着呢,我还忙,先挂了。” 第二十二章:遭遇战 “喂,喂!别挂,先等等。”我还没说完,林婉婉先一步挂掉电话。 这回恐怕要出事!裴奚贞和杨彦都在脑科,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那……太有可能事态严重了,一边是伤重未愈的警察头子,一边是穷凶恶极的蔬菜狂魔,倒下的必定的裴奚贞啊! 我夺门而出,与此同时,电击剑抓在手里,奔赴向脑科。 等我粗喘着大气跑到脑科外的走廊时,瞧见裴奚贞正坐在一排椅子上闭目养神呢!我以为他被杨彦给搞死了,就走上前把手指递到他的鼻孔处,试探下还有呼吸没。 腾的一下,裴奚贞手若闪电,抓住我的胳膊。 先前以为他遭遇不测的想法已经先入为主,我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哆嗦的腿软了差点栽倒在地。 裴奚贞睁开眼睛,一看是我,问我出什么事了大惊小怪的。我指着脑科的门说道:“杨彦,杨彦他就在面!” “啊?”他也没料想到凶手就近在眼前,“我刚才要拍片之前,梁老说有个病人需要紧急救治,让我先回病房等通知。当时我脑袋还有点发蒙,懒得挪动步子,就在这椅子上歇着,谁进去也没注意。” “现在咋整?”见他没被杨彦所伤,我也就没那么着急了,脑科在天南二院的四楼,就不信杨彦能飞走。 “别慌,容我想想。” 裴奚贞抬手捻起一根胡子,眼珠子滴溜溜直转,“有了!”那根胡须应声而断,被他吹飞。 胡子断掉时,我看着都痛,实在看不下去了,我替他的胡子打抱不平道:“我说裴头啊,和你说几句真心话,你有事没事就拔胡子,哪天胡子拔光了,看你咋办。” “笨。”裴奚贞嘴角勾起,“你不知道拔一根会长两根吗?” 敢情您的满脸大胡子就是这么长出来的?这话我只能在心里想想,不敢真个当他面说出来,难免会讨一顿杖打。也不知道裴奚贞的金属拐杖是什么材料做的,打在脑袋时,很痛,但却连一点实质性的事儿没有,或许他有窍门,知道打哪有这等效果。 这时,林婉婉端着一小筐子大瓶小瓶的药水朝脑科走了过来。 裴奚贞使坏的冲我递着眼色,我当即领会到他的用意,向着快走到门口的林婉婉招了招手。 她看见我好像有什么事的样子,就往我们这边走来,笑问道:“凌宇,你又干嘛,没看我忙呀。想追我也得等到下班点啊。” 得! 这妹纸误会我了,不过误会的好!看上去对我并不反感,我心里权衡着等这案子结,是时候该结束二十二年的单身了。但此时还有要紧事得办,我抓着林婉婉温软如玉的手,给她拽到我身边,见她要挣扎,我赶紧伸出食指抵住她的嘴唇,“嘘……婉婉,听着,现在有穷凶恶极的罪犯在脑科办公室。” “真的!!”林婉婉震惊道。 我瞧了眼脑科紧闭的门,“嘘~不然还能骗你不成,咱小点声,现在想你帮个忙。” 这一刻,林婉婉瞳孔绽放出夺目的光彩:“嗯嗯!这种事我最喜欢了!什么忙,我都依你!悄悄告诉你,我一家有仨当警察的呢,姐姐有次差点殉职了,导致老妈坚决不让继承她的衣钵,唉……”她眼色一黯,看来这具拥有温柔可人的娇躯内,隐藏着一颗热血的心。接下来的事情就该交给裴奚贞了,人已经给他拉来了。 “你妈妈和姐姐也是警察?说不定我认识呢,她在哪个部门啊。”裴奚贞深谙处世之道,并没直接切入正题,混熟络了好办事。 “她叫林忆,以前做刑警,现在调到城东的分局,好像职位不低呢。”林婉婉的眸子注视着我们,“你们认识她吗?” “林副局啊。老熟人了!”裴奚贞拍了拍手,道:“赶巧的是,就在今天,你姐姐加入了我们D.I.E,和她成为了同事。”话说到这,我算听明白了,林婉婉竟然是林慕夏的妹妹! 怪不得起初感觉她俩有些神似。 “林慕夏刚刚不久前还在二院守着裴头儿来着,你没看见她?”我问道。 林婉婉笑起来嘴唇如月牙般静美,“这周我被安排晚班呢,刚换班。快说想让我帮什么忙啦,我有点迫不及待呢。” 裴奚贞收起了笑容,认真的看着她,“你待会进去,就跟平常一样就行,等出来了把里面的情况告诉我。” “就这么简单?”林婉婉露出失望之色,“好吧。”她端起小筐子走近脑科办公室。 这丫头,我越看越是喜欢,凝视着她的背影迷了魂。 “回神吧~我的小处男。”裴奚贞抬起大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人都进去了。小宇啊,你想泡上婉婉这丫头,嗯……估计她没多少社会经验,很容易着了你的道。” 听到上司这么说,我得意的翘着二郎腿,忍不住哼起小曲。 “但是。”裴奚贞可悲的瞧了我一眼,“搞定她很简单,但她姐姐,林慕夏那关,你很难过去。以后你和林慕夏就是朝夕处在一个屋檐下的同事,且不说你人是好是坏,单出林慕夏来到D.I.E这个赌注,就把你拍死死的。” “到底什么赌注啊!搞得神秘兮兮的,快说来听听。”我被打击的瞬间如云端跌入谷底。 “还没到告诉你的时候。”裴奚贞玩味的笑了笑:“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林婉婉她姐那关被你混过去了,那她妈妈那,就直接给你拍死死的。” 我满头雾水:“头儿,你这话我就不爱听,论长相、论人品、论安全感,我凌宇好歹也是达到了中国好女婿的标准。你咋就断定未来的丈母娘会拍死我呢?” “哟,还未来的老丈母娘呐?”他无处不忘打击我,说道:“是,论硬件,你不缺胳膊不缺腿,人品虽然不是很好,但也不算太差,安全感还成,可惜,论职业……” “职业?” “别忘了,刚才林婉婉说过她妈因为姐姐差点殉职而不让她从事警察的,就是怕危险。”裴奚贞拿起金属拐杖在地上敲了敲,话锋一转道:“你想想,要是找个女婿是做警察的,还是所有部门死亡率最高的D.I.E,难不成以后让女儿守活寡?” “一入D.I.E深似海,从此妹纸是路人。”我仰天长叹,看到的不是天空,而是洁白的天花板。 “小宇,爱情这回事嘛,讲究的是个随缘。” 裴奚贞见我有些落寞,语重心长道:“上天这样的安排,那你就认命了吗?别忘了,人,可以改变命运。” 听完这番话,我情不自禁的握紧拳头,眼神愈加坚定。裴奚贞适时道:“这个状态就对了嘛,你若真心想和林婉婉好,我会多去城东分局走动走动。” “多谢裴头。”等了半天,我就等他这句话呢。 “你小子……呵呵,给你点春光你就灿烂。” 裴奚贞正想往下说时,林婉婉从脑科办公室走了出来,脸色不太好,我和裴奚贞拥上前忙问她怎么了,她粉拳攥紧,咬住薄唇一句话也不愿说。我和裴奚贞对视了一眼,她进去一趟才几分钟,咋就跟变了个人似得? “婉婉?”我轻声唤道。 “嘿嘿,骗到你们啦。”林婉婉笑颜展开,她知道正事要紧,没再继续开玩笑,适可而止道:“里面一切正常,梁医生在和那个病人家属探讨救治的方案。” “行,那就先这样,我制定下方案。”裴奚贞笑道,然后暧昧的瞟了我一眼。 我压制住心中的兴奋,猛地握住林婉婉的手:“感谢你这次的合作,提供的线索帮住了警方。”我无比暗爽,这揩油的理由,冠冕堂皇到这种地步,那叫天人合一。 “客气啥,应该的。别忘了推荐我做十大优秀市民啊。”林婉婉撇撇嘴道:“可惜没过瘾,唉,等下次有机会吧。” 别人巴不得这种事不降临呢,她倒好,貌似特盼着协助警察办案的事落在她头上。稍微插一句题外话,十大优秀市民由天南市每年评选一次,这是一份荣誉,警方有七个推荐名额,剩余三个则是由人民推选,上电视、报纸那可是一件很风光的事情。 待会这会很危险,我们想让林婉婉守在走廊口,嘱咐她如果有人想过来就说清楚这边的情况。 林婉婉笑道:“嘿嘿,我一不小心成了传说中的卡位神女呢。卡位的本事我很厉害哟。”她走向廊道那边。 我看见裴奚贞在那闭着眼睛,胡子一根接着一根拔断,好一会才他睁开眼睛,我等的有点急了,“头儿,快说说吧。” “嗯……我们进门。”他说。 我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愣在当场,道:“啥?就这么直接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裴奚贞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我意思表达的很有歧义?” “没有,没有。” 我知道,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 第二十三章:妥协 “那你先进去打头阵,小心他有枪。”裴奚贞道,将他自己的配枪取出递给我。 “……” 我心里犯着嘀咕,好事怎么就不先想着我呢?无可厚非,他还是个伤员,于情于理我都得这么做。手里拎着枪,我猛的推开脑科办公室的门,看见杨彦正和梁医生争吵着什么。 我抬起手,握住手枪瞄准杨彦。 由于忽然闯入一个不速之客,二人中断了争吵,梁医生求助的目光望着我,畏于杨彦的存在,他却不敢作声。 杨彦脸色“刷”的一下就冷了下来,嘶哑的低吼道:“滚。”他阴森的眼神犹如来自幽冥。 “小宇,还愣着干啥,快开枪啊!”裴奚贞急促的在我身后低声道,他并没有进门。 我以前没有实战经验,迟疑了片刻,就这点时间,给了杨彦喘息的机会。 “别再靠近一步。”杨彦动作也快,看我又迈了两步,膝盖稍微一弯曲,翻身跳到桌子对面,单手抓过梁医生的衣领,拽到自己身前,死死勒住人质的脖子,“有种你开枪啊。” 杨彦躲在梁医生的身后,他另一只手掏出我的那支配枪,绕过梁医生的胳肢窝,黝黑的枪口对准我,“还有,身后的那人也现身吧,警察什么时候像老鼠一样见不得光?” 他话音刚落,裴奚贞身形一晃,站在与我并肩站的位置,他平静地看着杨彦。我表面很淡定,其实心脏却咚咚咚跳个不停。 这都怪我,如若第一时间开枪,我枪法不赖,加上这么近的距离,恐怕杨彦早已横尸当场。 “你不想救你弟弟了?”裴奚贞目光如炬,尽管被杨彦的枪口指着,语气极为强势的说,“他快死了,你想想,杨斌在那痛苦的挣扎之下死亡,没人救治,你这个当哥哥的忍心?别傻了,放下枪吧,就算你现在逃掉,又能怎样?再晚一会,杨斌就没命了!你就么想要举目无亲的永世孤独?” “弟弟……” 杨彦捏住梁医生的手先是略微松了些许力道,裴奚贞侧头看了我一眼,我们庆幸押对了赌注,哪知道忽然杨彦又跟换了个人似得,语气愈加的阴厉道:“我这条命,早就不属于我了,杨斌他也是同样。”杨彦卷起袖子,露出英文字母“D”的血色纹身。 情势一时陷入沉默,裴奚贞习惯性的把手向腮边摸去想拔断胡子,却被杨彦误以为他想出手,喝道:“别轻举妄动!” 裴奚贞的手就那样停在半空,无辜的笑了笑,抬也不是,放也不是。 人这一辈子就是由许许多多的选择构成的,有时候,一旦选错,将遗恨终身,再也回不了头。当我们生死攸关之际,却不知该如何选择时,就一个字,赌! 我打破了沉默,壮起胆子质问道:“杨彦,你口口声声说,不在乎自己的命,不在乎你弟弟的命,为什么还冒着危险带杨斌来二院?这不前后矛盾?”妈的,豁出去了,反正情绪越来越失控的杨彦可能随时都会开枪,何必被对方一直掌握主动权。 杨彦勾住扳机的手指缩了缩,看得我眼皮直跳,干脆移开视线,受够神经像弦一般紧绷的感觉。 梁医生似乎也在赌,适时道:“病人……体,魄强健,但后脑…受伤很重,据…我多年经验,他以前脑部受过伤,不……不能再拖了,最多再耽误十分钟,恐怕救不活了。”吞吞吐吐的说完,他的脖子被扼住,所以说话有些艰难。 脑科办公室内,我们几个人再次陷入沉寂,针落可闻,谁也没有再提杨斌的伤势去刺激杨彦,接下来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我们不知道。 时间一点点流逝,转眼已经过去八分钟。 “我输了。”杨彦狠狠把梁医生推向一边,如泄了气的皮球,瘫扶住桌子,手枪也向我仍过来,被我轻易接住。抚摸着久违的手枪,我终于无需再担心失枪的罪责。 毫无心理准备的梁医生被杨彦推个趔趄,撞到了饮水机之后跌倒在地,半桶水和饮水机滚落砸向他,湿身了。 “小宇,把我的枪还给我。”裴奚贞又拿出一副手铐,丢到我手里,道:“去给杨彦铐住,带回D.I.E。” 手铐扣在杨彦手腕时,清脆的咔嚓声响起。 “有惊无险,总算将真凶缉拿归案了!”我长吁了口气,压抑在心头的乌云得到了释放。 裴奚贞凝视着闭起眼睛一副认命样子的杨彦,“我看未必。” “未必?”我愣道:“头儿,还遗漏了啥?” 此时,杨彦徒然睁开眼睛,一眨不眨的斜视裴奚贞,“所有的案子,都是我做的。” “梁医生,问你个事情。”裴奚贞无视了杨彦的话,转头看见刚刚站起身的梁医生,“救活杨斌的成功率有多大?” 梁医生低头瞅了瞅手腕上的表,道:“百分之二十。我心里已经有了一套方案,这就去安排手术。”他稍微整理了下衣服,赶往急救室。我打开门,伸着脖子朝守在楼梯口的林婉婉喊道:“事情已搞定,快过来。” 逮到了杨彦,所以裴奚贞决定今天放弃拍片,急着带嫌疑犯回去审讯,裴奚贞先独自去我家取车过来接我,留我暂时在医院。这会儿杨彦很消停,面对墙壁站着,我一手握着枪,跟林婉婉待在门口聊起这案子,听得她聚精会神。讲到惊心动魄之处,她捂住嘴巴瞳孔紧缩的看着我,心中那叫一个欢乐。 电话响起。 接了之后一听是裴奚贞打来的,催我赶快下去,我依依不舍的和林婉婉告别,押着杨彦离开二院。林慕夏在我们回来的路上就打过电话,解剖完时髦女人的尸体,鉴定报告放在办公室,她任务完成就先回了家。 返回D.I.E,刚一下车,一路无话的杨彦眉头紧锁,“这儿不是警局,你们带我来的是什么地方?” 裴奚贞淡淡道:“D.I.E,警局的非常规部门。” 这时,江涛迎出大门,第一句话就说“老裴,你的车修好了?我的呐?”我面色一窘,不敢正眼瞧这位正主。裴奚贞权衡了下,看看杨彦,又看看我,道:“最迟明天给你。”他这话不是在诓江涛,估计审讯完杨彦,江涛那辆被夺走的警车就会有下落。 江涛没多想,看向杨彦,又低头瞧见他手上的手铐,诧异道:“杨老弟?你这是……” “你们认识?”裴奚贞问道。 “哦,有过一面之缘。”江涛笑了笑,“你们先忙,我不打扰了。”我总觉着江涛没说实话,杨彦消失了好几年,仅凭一面之缘就认出来而且还亲切的称呼为“杨老弟”? 我们直接来到D.I.E的审讯室,杨彦对“蔬菜狂魔”这案的所有罪行供认不讳。 杨彦交待,他所支持的球队的确是切尔西,真应了裴奚贞那句“半决赛被杀也挺遗憾的。”在那条催命帖子里,刘纯一也点开过他的贴吧动态,根据过往发言记录判断楼主是切尔西球迷。 当裴奚贞问及作案动机时,他似乎显得很气愤,“半决赛黑幕重重!主裁判赫宁那B,在比赛中判罚严重偏向巴萨,巴萨球员多次在禁区内手球和严重犯规且连续误判多个点球,恨得我牙痒痒。”杨彦情绪快要达到临界点,继而咬牙切齿道:“原本心爱的球队杀入半决赛,也又实力获胜,我倾尽积蓄赌这一场。却因为人为因素让我一夜之间……” 恐怕,这才是他杀人泄愤的根本原因。 我详细的做着笔录,裴奚贞接着问了一些作案细节,“你的蔬菜哪弄的?” “菜场遍地都是。” “杀害刘纯一的第一现场在哪里?”我插了句。 “嗯……我想想。”杨彦回忆了一会,道:“他和朋友在喝酒,饭局过后喝的酩酊大醉,然后我冒充他的表弟,朋友们也放心的把他交给了我,就这样,我开着刘纯一的车,去了距离案发现场不远的一处拆迁的荒芜地段,在那先肢解才弄死。那台大型榨汁机,是他新购买还未拆封,我临时起意给他脑袋榨了。” “致命伤是斩掉头颅?” “对。” 他轻描淡写的描述,让我心底直打突突,多冷血才能有这份心理素质。 “杀害死者后,你是如何运尸去的那条街?”裴奚贞继续问。 “用塑料布包好,以防你们顺着车滴落的血迹找到第一现场。”这时,杨彦提了个要求,“能给我根烟抽抽不?”裴奚贞从怀里掏出一盒万宝路和打火机,先是叼在他自己嘴里,点燃后,这才递向杨彦。 杨彦也不嫌弃,直接夹起含进嘴里,轻轻吸了吸。要搁我,宁可自己犯烟瘾而死,也不抽猥琐大叔叼过的烟。 裴奚贞道:“你通过什么方式根据回你贴的巴萨球迷,找到的他们?” “呵呵……”杨彦用力地吸了口烟,接连吐出两个眼圈,噗地笑了,“如果说,我在你们的情报科,有熟人,你信吗?” “谁?” 第二十四章:自爆 杨彦闷着头把这根烟吸完,冲我们微微一笑,“另外,我前去杀雍子浩的时候,遇见了摘星手。不过我们当时各忙各的,谁也没干扰谁。再见,谢谢你的烟,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 “摘星手?”裴奚贞皱眉。 杨彦点点头。 “你夺走的警车现在何处?”我问道。 “二院附近的停车场。” 裴奚贞道:“继续刚才的问题,你认识情报科里的哪位?” 杨彦忽然惊恐的睁大眼睛,剧烈的挣扎着,手铐被他扭的哗啦啦直响,“快,快砍掉我的……”张着嘴似乎想说些什么,看着他一副反常的样子,我们意识到事情不对,我刚想冲过去按住他,被裴奚贞拉住,猛地将我拖向后边按倒在地,裴奚贞也趴在我身上。 他嘴角诡异的溢出了一丝鲜血,停止了动作,接着就闭上了眼睛,整个人显得很安静。 “嘀~!” 清脆的电子声,短暂而急促,旋即杨彦的胳膊炸裂,“轰”的一声巨响,几乎同时,他的身躯也跟着爆炸,死无全尸。 审讯室的墙壁,天花板,地面,溅得全是鲜血,腥甜的气味充斥满整个房间!无处不散落着杨彦的内脏,窗户的玻璃就像被血雨洗刷过。 我瞠目结舌,一秒前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秒后,就魂归西天,而且就这样死在了我们眼前,那种震撼,难以言达。 由于我被裴奚贞压在身下,前面又有桌子挡着,爆炸并没有波及我们,我紧紧脸上有几滴血,可裴奚贞就倒霉了,满身崩的是血不说,一截肠子被炸飞到天花板随即落了下来,挂在他的头发丝上。曾经目睹过刘纯一、雍子浩、还有我家楼下那名女邻居的死状之后,现在我的心里承受能力已经被锤炼的很强大,我腹部剧烈的蠕动了几下,仅仅微微有些不适。 我愤怒的看着裴奚贞,咆哮道:“为什么拉住我?活生生的人啊,就这么没了。” “活下来又怎样,依旧难逃法律的制裁。”裴奚贞面无表情道,像刚刚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 “可……”我词穷,没有话可辩解了,他说的也是这理。 裴奚贞露出欣慰之色,道:“其实你不必内疚。你过不过去,炸弹也会炸,他之所以表现成那种求救的样子,是做给你看,想临死前赚你一条命。” “不可能,刚才他真的很无助。”我说。 “呵,也就骗骗你这个雏,”他笑了笑,“你没注意他求救之前,嘴角有一抹笑意?尽管很细微,我还是嗅道了阴谋的味道。” 不管怎样,他救了我是事实,我感激道:“裴头,谢谢。” “妈了个把子的。”裴奚贞骂了一句,欲哭无泪道:“老子有一个月没洗头了,这回不得不花费点时间洗洗。”脑袋上顶着截肠子,甩了甩头,肠子啪嗒一声落在地,往审讯室门外走去。 “那你还真得感谢杨彦,给了你一个洗头的理由。” 我们故作轻松的调侃道,事实上情势真的无奈,主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挂掉,爆炸是从杨彦胳膊开始的,虽然D.I.E的防守极为严密,若是有人在远处遥控操纵炸弹,也无迹可寻,防也防不住。 但是,如果杨彦的求救是为了引我过去,那他挣扎乱晃手铐的动作,很有可能在为触发炸弹坐着准备。 就目前情况来看,自杀还是他杀还真不好说。 脱下衣服,我披在头顶,以免天花板的血滴落在身,也出了门。 我洗了把脸,衣服泡在水里。半个小时以后,裴奚贞洗漱完毕,看上去年轻了至少五岁,头发梳理的整齐,但是络腮胡子还存在,可能是清洗的缘故,黑亮了许多。我有点不太适应他这个形象,“头儿,你用的海飞丝吧?” “清扬。”裴奚贞嘴皮动了动,迸出两个字,愁眉苦展的他在思索着审讯过程的细节。 我怕干扰他,便轻声问:“审讯室一片狼藉,如何清理?” “打电话,喊小林过来,看看能验出什么不。”裴奚贞的手指捻住胡子,“别打扰我,让我先琢磨琢磨。” 悲催的林慕夏,饭还没吃两口,就接到我的电话,匆匆赶回D.I.E。 她家住的不远,在城西靠近城中的位置,赶过来至少需要一个小时。等待她的同时,我又去了趟审讯室,捏住鼻子把摄像机取了出来,幸亏摄像机被安放墙角,没被炸坏,用USB把它和电脑连接,观看着我们审讯杨彦的视频。 播放进度到了杨彦身体发生爆炸前,他无助的求救再次激起了我心中的愧疚感,接着没一会,全身炸裂。 我把这段设置成慢放,果然如裴奚贞所说,杨彦求救前嘴角稍微有点浮动,我点了几次暂停,才让画面定格在这一瞬间。此时我忽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差点被他的装出的无助给骗到,否则我冲过去的后果将会和他一样…… 来来回回看了几遍,我始终想不通,为什么在爆炸前,他的嘴角会溢血? 侧头看了眼伏案沉思的裴奚贞,今天胡子可算遭了灭顶之灾,只见他拔胡子的动作根本停不下来。掐着时间算了算,平均每一分钟内,会有四根胡子被他拔掉,就一点不痛? 无聊的我,也好奇的模仿他拔了一根,可惜我的胡子特少,就下巴那有一点。摸了半天才手指才捏住目标,我把心一横,手捏住胡子扯断,确实挺疼。我在这里奉劝各位看官,危险动作,请勿模仿。 裴奚贞敲了一下桌子,喊我过去。“蔬菜狂魔案,行凶者绝非是杨彦。”他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疑惑道,“那能是谁?杨彦不都把诸多细节交待清楚了吗?” “作案时,他肯定在场,但杀人者,应该是他弟弟杨斌。”裴奚贞将桌子上几十根被扯断的胡须吹飞,他继续道:“杨斌脑部受过伤,咱也和他打过交道,他精神有问题,但有时是正常的。这应该就是双重人格。” “双重人格?” “杨斌正常的人格,思想很可怕,甚至比杨彦还难对付,这点想必你深有体会。但是第二人格出现时,杨斌的大脑似乎不太灵光,时好时坏,但性格却极其凶残。”裴奚贞看着我,我点了点头,听他继续说,“根据你所说的,本来杨斌是想对你妈妈下手,却因为他嫂子抢走你妈妈的玉佩。所以,这一幕不知道触动杨斌脑子里的什么过往,第二人格占据主导,残忍的剥掉他嫂子的皮。你看看小林的验尸报告。” 我拿过桌子那份验尸报告看了起来,林慕夏根据肌肉组织被破坏的少,近乎完好无损的程度,判断死者被剥皮的过程是一气呵成。但死者绝非因此而死,她有心脏病,由于过于恐慌,导致了心脏病复发。 双重人格太可怕了…… 死者与杨彦手牵手幸福的离开绿城小区,或许盼望着爱人远走高飞,却没料到这是她生命的最后一天,还是死在自己的小叔子手里。 “被剥下的人皮,我猜当时被杨彦悄悄的取走。”裴奚贞笑了笑,“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放在那辆警车中。” “杨彦的妻子被弟弟害死,就不恨他?”我问道。 裴奚贞道:“他是爱妻子,但恐怕最在乎的人是杨斌吧,能以妥协咱们落入警方的代价换来救治杨斌的最佳时间,又把所有罪责全部独自揽下,关于杨斌只字未提,可想而知。” “亲情重要,还是爱情重要?” 似乎裴奚贞被我的选择题,勾起了往事,他沉默了会,道:“每个人的价值观不同。” 这时,林慕夏推门而入,她把便携包挂上椅子,“尸体在哪里?” 电话里我只和她说需要她过来验尸,并没有说死者身体爆炸弄得审讯室遍处是残尸。现在被她问及,我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说。 “审讯室。”裴奚贞看了看我,“小宇,带她去吧。” “我可以选择拒绝嘛,头儿,还是领她过去。”我抗议道。 “算了算了,俩大老爷们真墨迹,我自己好了。”林慕夏白了我们一眼,走向门外。 “哎~等等。”我追出门外喊了声,想让她有个心里准备,哪知她的动作挺快,转眼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为时晚矣!我叹了口气,想去休息室休息一会,却瞧见林慕夏秒退,她弯起纤细的腰肢,扶住走廊的墙,止不住的呕吐。 我连忙冲了过去,在她背后一边拍着,一边为自己开脱道:“小林姐,这可不怪我。刚才我明明想叫住你的。” “滚蛋!”林慕夏吐干净了,竟然直接拽过我的衣角,擦干净嘴唇。 “小林姐,友情提示,这衣服,刚才也被溅到了血。” 这话说出来,我就有点后悔,林慕夏再度呕吐,胃里的东西之前吐得干净,现在只是干呕。 “小林姐,你不是兼职法医嘛,咋心里承受能力比我这刚入行的还差啊?” “我才在家吃了点饭,和审讯室里的反差简直就是一个南极,一个北极,换你不得把肠子都吐出来?”她有些虚弱的倚墙而立,轻声威胁道:“凌宇,我提醒你,趁我没发飙之前,别在我眼前晃悠,哪里凉快哪待着去!” 第二十五章:捡尸块 “喔~,既然你这般不愿看到我,那我先走了。”我赶紧挪动步子,想去休息室缓一缓。 “话还没说完呢。”林慕夏甜柔的笑了笑,“凌宇同志,进来和我一起把残尸归拢到一块,送到验尸房可好?” 她的笑容,让我心底发寒!瞬间让我生出了想逃跑的念头,脚底抹油转身想要溜掉。 林慕夏抓住我的脖颈,“轮级别,我比你大两级,这是命令!”她掏出警员证,上面写着三级警员。 “靠!这不就相当于你上三年级,我上一年级嘛。”我撇撇嘴,百般不情愿,审讯室那些碎肉和内脏,是人块,又不是鸡块……起初爆炸时我见此场景还能坚挺住,要真让我亲手给归拢到一起,我估计晚上会做噩梦。 “强词夺理。”林慕夏轻哼了声,“按你的说法,那我也是你学姐!” “学姐欺负学弟,恐怕不太好吧?”我无辜的看着她。 这回林慕夏捏住我的耳朵,“貌似,学弟拒绝学姐也不太好。要不咱找裴sir理论理论?” “得,依你。”为了表示男子气概,我一马当先的推开审讯室的门,犯着嘀咕道:“官大一级压死人。” 杨彦的尸体爆炸成许多尸块,导致了验尸很麻烦,要搜集尸块,拼接尸体等等。林慕夏去了躺验尸房,回来时手中多出两只无菌袋,递给我一只。 我戴好手套,移开视线不忍直视的捡起一块裹着肉的大腿骨,放入无菌袋内,与此同时,林慕夏指责道:“你眼睛放光亮点,谁让你踩到了肠子的?” 往脚下一看,操,这不是先前挂在裴奚贞脑袋上的那截断肠? 我像兔子一样猛地跳开。 “你个笨蛋,又踩到了手掌。”林慕夏冷着脸色说。 “……” 特后悔刚才招惹了她,落得如此下场,活该我倒霉,我小心翼翼的搜集着尸块,约么装了半袋子,我觉着有点不对劲,看向审讯室门口的林慕夏,“怎么光我一个人捡,你咋不动?” “你的姿势太过于销魂,我看的入迷,所以有点走神,抱歉。”她轻笑着,一听就是在说假话。 林慕夏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开始了手上的动作,弯下腰一点点捡着尸块。有了她的参与,时间省去了不少,二十分钟的功夫,审讯室内除了被溅的四处都是的血迹,就没其它了。 “再检查检查,看看桌子底下有没有。”林慕夏对我说道。 我找来一张纸,垫在地上,我用膝盖呈半跪的姿势,把脑袋压得很低,这样一来,我就勉强能够看到桌子下面的缝隙。 有个圆咕隆咚的玩意,我以为是内脏,就伸手掏了过来。 拿在手中一看,吓得我差点扔掉,竟然是一枚眼球。脱离了面部,单独看特别渗人,我背脊有些发凉,不敢再看,丢到无菌袋中。 “没了?”林慕夏忍住笑意,抖了抖手中装满碎石碎骨的袋子。 尸块聚拢在一处,造成视觉上的冲击力,这一幕彻底超出我的承受极限,我胃部翻江倒海,再也控制不住,跑出审讯室之后,我开始哇哇大吐。 “砰——!” 林慕夏关死审讯室的门,没管狂吐的我,提着两袋子碎尸块,去了验尸房。 想到我还要为了当她妹夫呢,这……就先忍了吧。 吐了半天,也没了力气上楼,我拖着乏力的身子扶着墙回到办公室,看见裴奚贞收拾东西好像准备出去,便问道:“头儿,你去哪?” “正好,不用我上去喊你了,跟我去躺二院,两个目的,一是守着杨斌,等他脱离生命危险了,咱就给他拷上,二呢,就是取回警车,老江刚才又催了我好几遍。” “老大!我是在用生命破案啊。”我扑腾趴在桌子上,无力道:“给我十分钟,让我缓缓,不然会挂。” “你忘了林婉婉是夜班?” 他一提到林婉婉,我就来了精神,感觉状态好了不少。我笑着说:“头儿!只需要五分钟,五分钟就好!” 裴奚贞根本没给我休息的机会,说什么战机稍纵即逝,他拖着我来到D.I.E院子里,打开车的后门,把我丢了进去,他笑道:“路上还不够你歇着?看样子你被小林那丫头给整得不轻。” “说多了都是眼泪,睡觉。” 我懒得说话,歪着身子呼呼欲睡。 …… 感觉睡了没一会,裴奚贞伸手就把我推醒了,问我吃饭不,我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个劲的摇头道:“不吃不吃,打死我也吃不下去。”虽然腹中无物,很饿的感觉,但是现在我哪能吃得下东西呢,吃的时候难免就会想到那两袋血淋淋的碎尸肉。 “算了,那我也不吃了,赶过去再说吧。”裴奚贞继续开车。 …… 天南二院。 我们赶到时,天色早已暮色重重,皓月当空,漫天繁星。我先给林婉婉拨了通电话,她得知我们来,就跑出来迎接。裴奚贞则是当我和她打情骂俏,故意走在前面。 和她一边走着,一边聊到杨斌的现状。 林婉婉道:“听说,杨斌这会儿还在危险期。” “那……没救了?”我关切的问道,倘若裴奚贞的推理是真的,那杨斌才是真正的蔬菜狂魔。 “有,情况正慢慢转好。”林婉婉晃晃手中两支药剂,她无奈的笑了笑,“我资历太低,才来上班,也就端个药水之类的,连扎针都不让我。所以这么重的伤病,我插不上手啊,只能从和其它姐姐们的聊天中打听出来的,具体也不知道。” “没事没事,慢慢来,加油。”我鼓励道。 林婉婉嘟起小嘴,“可我好不喜欢这工作。”她抱怨了一句,跟我打个招呼,去忙医生吩咐的事情。 裴奚贞带着我径直来到脑科办公室,一看门没关,索性没敲门便前后脚进去。 这时,梁医生已经换上了一套备用的白大褂,趴在桌子上按揉着太阳穴。 “梁医生?”我走过去轻轻问了句,“你还好吧?” 他看是我们,虽然警察办案是责任,但他却将我俩视为救命恩人,连忙站起身,行了个九十度的大礼,“失敬失敬,我刚才有点疲倦,就没注意你们驾临。” “何必那么客气。”裴奚贞摆摆手,笑道,“有空带我拍片好好给我诊断下有没有后遗症。” “那是自然。”梁医生拿出一份诊断书,戴上眼镜看着我们说:“二位来,是为了杨斌的伤势?” 我点点头,想起林婉婉说过的话,便问道:“听说他的情况挺严重,活过来的几率很小?” 梁医生拿起诊断书和伤病报告,递给我们。 裴奚贞将之接了过来,我凑过脑袋去看,结果全是专业的术语,虽然我看不懂,但是感觉好厉害的样子。我又瞧瞧诊断书,龙飞凤舞的连笔字,我……凌乱了。估计裴奚贞也是脑袋直迷糊,把伤病报告、诊断书放回桌子。 梁医生面色一窘,“对不起。” “没啥,您就说说他什么时候能脱离危险或者醒过来。”裴奚贞道。 “明天早晨六点之前,病人要是能捱过去,就脱离了生命危险,少则半天,多则五年,才会清醒。”梁医生稍作思索,继而道:“如果他撑不过去,最坏的结果就是脑死亡。” 我问道:“他在重症监护室吗?” “是的。” 我们出了脑科之后,现在满脑子都在纠结一个问题,心中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裴奚贞见我脸色不对劲,问我有啥心事这般愁眉苦脸。 想了想,我把他拉到一个偏僻的墙角。 “头儿,问你个事情。”我犹豫的道,“杨斌是被我老妈用石头砸伤的,要是杨斌撑不过去,脑死亡了,我老妈会被起诉判刑不?” “也许会,也许不会。” “这个,怎么说?”我对此不太了解。 裴奚贞想了一会,道:“推理归推理,咱们得找出杨斌是蔬菜狂魔真实证据,这样才能定罪。那样的话,你老妈不但不会背上刑事责任,还会得到荣誉。” “要是咱找不出来证据呢?”我有点着急,那就将会担上刑事责任吗? “根据你形容的场面,当时杨斌是拳打你,可你妈妈却用大石头砸他,导致救治无效死亡,但是在情急之下,就算被判,也不会很重。”裴奚贞深深望了我一眼,叹道:“何况杨斌当场行凶剥掉他嫂子的皮,致其死亡。你和你老妈都是目击者,即便找不出他是蔬菜狂魔的证据,他拳打你时,你无力反抗,同时,你又是警察,单凭这一点,你妈妈也可以被当成协助警方抓捕凶手,仅仅方式过当,那样会是最轻。” “头儿,你自己去那守着杨斌吧,我去附近停车场找找警车。” 其实,我怕我忍不住闯入重症监护室把杨斌给暴打一顿,太压抑了,想去外面呼吸下没有药剂味的新鲜空气。 “去吧,注意一下看看车有没有损坏,要发现人皮在车里,就电话告诉我。”裴奚贞看出了我的心思,用手拍拍我的肩膀,安慰道:“有正义感的人,运气不会太差。” 第二十六章:电影院风波 我独自走出天南二院,清新的空气让我连心境都透彻了许多。望向街上一辆又一辆呼啸而过的车,像老电影般的放映着,时而响起喇叭的声音,这是属于城市夜晚的喧嚣。 在街边小摊上吃了碗凉面,没办法,肚子饿的厉害,就算再没食欲,但身体的硬性需要。 狼吞虎咽的吃完,现在我不愿意细嚼,不然会想起血淋淋的尸块……擦干净嘴巴,我跟摊主打听到附近的停车场共有两处,其中一处在后边那条街的JM时代商业中心,第二处则是在斜对面的地下停车场。 这两处停车场离二院都很近,我先选了斜对面的,走到那,和管事的老头沟通一番,他提着手电筒,跟我一块在停车场搜寻被夺走的警车。 结果却不尽人意,谢别了管事老头,看来得绕去后街。 JM时代商业中心是一座大型的城市综合体,集购物休闲,娱乐影视、餐饮美食为一体,城南这一带的人们,甚至其它区,也都会蜂拥而至,络绎不绝。 此时,正值夜生活的群体活跃的开始,商场停车场停满了私家车,密密麻麻的,看得我眼花缭乱。 我有些焦躁的不知该从何找起。 忽然,手机响了,裴奚贞打来的。我接了之后,他问道:“散心散的如何了?” “还好吧。”我勉强道。 “警车找到了?” 我就猜到他打来电话就是问这事,实话实说道,“斜对面那的停车场我找遍了,没有。这会我在JM时代商业中心呢,这里停车的数量,简直是大鼻子他爹,老鼻子了。” “正好,你先去五楼3D影院,帮我买两张明天的电影票,片名叫《飞屋大冒险》,其中一张买儿童票。” “电影票?”我纳闷在重症监护室看着杨斌的裴奚贞,没事让我买电影票干嘛,而且还有张儿童的,显然排除了和我一起看的可能性,“头儿啊,是不是你女儿和前妻……”这也说不通,因为我记得心晴的家靠近市中心,所以这么晚了应该不会特地跑来城南看电影。 “管那么多不怕撑死啊。”裴奚贞的声音有些颤抖,道:“买完了之后,把电影票收好,等你回二院的时候带给我。” 得,警车连个影没找到,先充当了回跑腿,我坐电梯来到五楼,见排队的人快把大厅挤爆了,浓郁的爆米花味触发了我的饥饿感,我赶紧找了支相对较短的队伍排了起来。 过了将近半小时,终于轮到了我。 《飞屋大冒险》是29号新上映的3D动漫电影,我买了两张,随即想到楼下停车场那么多车,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倒不如先看场电影,两个小时候,人也能散掉一大半了吧? 票到手后,我瞥了一眼电子屏幕上的今日热映,由于平时不怎么关注这些,很纠结,后面的人等得烦了,我索性挑了一个名字看上去挺霸气的《战,无双》。 凭票领了爆米花,我进了放映厅,片子一放,我就后悔了,不是一般的烂。 不知不觉间,我看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听见一阵搔乱,我揉揉眼睛寻找着声音的来源,竟然有七八个人厮打成一团。怎么这么霉,想偷个懒放松会都能碰上这种事情。 片子烂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这下好了,有比电影更加刺激的现场直播,观影的人纷纷站起身围观。 没一个人阻拦。 我冲上前,迅速分析出这是两拨人互殴,一波是两个人,另一波是一家子,三男二女。 两个人的那边占尽了劣势,被三个男人按在身下,挥着拳头轰击,俩娘们也不是啥好货,举着挎包就砸,嘴里骂骂咧咧。 “警察!” 我大声喊了句,果然很有效果,占据优势的五个人停止动作,但还是压着那俩人在地上,我正准备走过去把人拉开。 忽然,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 放映厅内所有的光明瞬间被夺走,被无尽的黑暗取代,连帷幕都在这一瞬间黯淡。 几百人如蜂群般嗡嗡的说话,嘈乱不已,哪怕连身边的人说话也听不清。 约么黑暗了能有二十秒,放映厅的灯光亮起,终止了乱作一团的场面,变得安静多了。这时,突然女人的尖叫声响起:“死人啦!!!啊~~~” 我顺着声音望过去,这不正是之前厮打的五人组的娘们之一么? 地上,先前占劣势的双人组,此时已经断绝了生机,一个人的脑袋插了把刀,另一个人的心脏位置插了两把刀。这三把凶器估计都带血槽,鲜血哧哧向外喷涌。 离得近的人,看清楚情景后,惊恐的叫着躲向远处。一时间,这片空间空荡荡的,只有五人组和两名死者。 我掏出枪走了过去,“别乱动,抱头,蹲在地上。”五个人想试图辩解,却看见自己被枪口指着,不得不照我说的做。 只好打电话给裴奚贞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票买好了?”通了之后,他没等我说话,先问道。 “嗯,不过头,这里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我描述着现场的情形,“放映厅仅陷入二十秒左右的黑暗,就有两人被刀给一击毙命,之前有五个人与两名死者厮打,案发时,他们离死者也最近,我看嫌疑最大。” 裴奚贞语气凝重,“人控制住了吗?” “控制住了。”我问道:“你要不要过来瞅瞅?” “这案子咱不要,报警吧。”裴奚贞拒绝道,“咱D.I.E就仨人,眼下雍大生的油画失窃案还没影呢,还分心插了重案三组的蔬菜狂魔案,哪有精力和人力再接新案子。” 我想了想,也是这个理,便把电话挂掉,打了110报案。 这次来的是重案二组,带头的人我不认识,出示了下警员证,我就离开了案发现场,到二楼时想到了往楼下望,幸运的发现了那辆警车停的位置,我跑了下去,围绕着警车看了一圈,幸好只是刮了几道痕,没出大毛病。 但是车门锁着,苦于没有车钥匙,我进不去干着急,这可让我犯了难。 我电话问裴奚贞咋办,他说让我扒车窗瞅瞅钥匙在不在车内,我一看,果然在驾驶座上,接下来裴奚贞只说了一个字:“砸!” 恰好旁边有块压住架子的石头,我环顾四周没人注意这里,就搬起石头把车窗砸碎掉。 驱动警车赶紧撤,在二院门口停好之后,我在车里翻找着有没有杨彦妻子的人皮。最后在驾驶座底下找到了,映着灯光,我反复瞧着人皮,有些浑浊的朦胧透明感,两腿连接的部分一道狭长的缝隙,呈一个倒三角形。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把人皮塞进便利袋,提着袋子来到二院的重症监护室。 我把电影票交给裴奚贞,他攥着两张票失了神。 “杨斌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我抖了抖手中的便利袋,“皮的确在车里。” “还是那样,但愿奇迹能发生。”裴奚贞回过神,将电影票揣好,笑道:“你把人皮先送回D.I.E,警车也还给老江。这几天够累的,好好休息一下,明早过来替换我。” 我诧异道:“头儿,你在这熬夜守着?” “不然能怎样,鬼知道杨斌醒来会惹出啥事来。”裴奚贞透过窗户,望着病床上脸色惨白的刀疤脸。 临走时,我特意去找了林婉婉一趟,但没找到,别的护士说她在忙,我就驱车赶回D.I.E。 江涛蹲在大门口抽烟,旁边一条警犬也蹲在地上竖起耳朵,警惕的观望。 一人一狗见我开着警车回来,立即有了反应,江涛看见他的座驾被糟蹋成这样时,脸刷的一下就绿了,警犬幸亏被他拴在铁柱,嗷嗷狂吠,看那架势想生吞了我。 “对不起哦,江队。”我揉揉后脑勺,愧疚道。 “哎~你拿我的车搞啥去啦,怎么好好的花姑娘被毁容成了丑八怪。”江涛心疼的抚摸着车身的刮痕,他以为车窗拉了下去,我在趁他还没注意到车窗被砸碎时,赶紧把钥匙丢给他,溜进院子。 林慕夏此时刚从验尸房走出,与碰到一块,她满脸的疲惫,有气无力道:“微型定时炸弹,被植入到死者的胳膊中,进而引爆体内的小型炸弹。” “两枚炸弹?”怪不得胳膊先炸的,紧接着身体就爆炸呢。我咬牙切齿,“这么说来,杨彦当时真的想临死前拽上我?” “对,我看了审讯过程的视频。”林慕夏顿了顿,她奇怪的看着我说:“你应该庆幸,当时裴sir和你没有掩体遮挡着,至少会落下残疾。” “蚊子太多,咱进办公室再说。” 我们来到办公室,林慕夏先用电脑敲验尸报告,我总感觉她力不从心的样子,便问道:“小林姐,你不舒服?” “没,精神力透支,累。”她化繁为简道。 “啥事让你这么上心?” “你去验尸房看看就会知道。” 林慕夏的手噼里啪啦的在键盘上敲击,很快文档中多出了几段长字,她细心的检查两便,点下打印,随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好奇心被勾引上来,我心中直痒痒,究竟验尸房里能有啥玩意? 第二十七章:诡异监控 验尸报告早已打印完毕,可趴着的林慕夏却纹丝不动,我最近被蔬菜狂魔折腾的神经非常敏感,所以吓得我以为她出了啥事,朝她走了过去。 “小林姐?” “林慕夏?” 我喊了两句,她依旧没动静,手一伸,扯了扯她的马尾辫,抓在手中滑顺的感觉让我爱不释手。 林慕夏倦意盎然的抬起脑袋,“别闹,让我睡会。”接着她又趴了下去,办公室很安静,她那均匀的呼吸声细弱可闻。 此时,我又寻思着要不要闯入验尸房一窥究竟。 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饶是我,对于放了杨彦夫妇两具尸体的验尸房,也有些犯怵。酒壮怂人胆,从冰箱里取出一瓶二锅头,只喝了一口,就感觉脑涨发热,冲出办公楼,钻进了那间孤零零的小平房。 灯没关,一直亮着,验尸房约有四十平米的空间内,共有三张尸床。 第一张尸床上是时髦女人,杨彦则是在中间的床位,这对夫妻死后也团聚,也算是同生共死。当我把视线移过去时,惊呆了,尸体竟然被林慕夏重新拼好缝合起来,乍一看,尸身挺完整,仅仅缝痕较多,密密麻麻的,怪不得林慕夏那么疲倦,把一堆炸的支离破碎的尸块给拼成一具尸体,她也够“变态”…… 我打小就不胜酒力,平时喝点啤酒还可以,那二锅头的后劲儿挺足,这时走路都打摆子,加上白天的奔波劳累,一步也懒得动,也忘了这是验尸房,随便找个地方坐了下去,之后的事情就不记得了。 …… 清早,有人推了推我,我翻了个身还想再睡,只是觉得味道有点腥,却没在意。 “哟,陪尸体睡了一夜,还挺享受这感觉呗?”林慕夏的声音钻进我耳蜗。 尸体? 我冷不丁一个哆嗦,瞬间清醒的睁开眼,想到昨晚似乎进了验尸房,皱起鼻子嗅了嗅,好重的血腥味啊,我坐起来一看,杨彦夫妇的尸体就离我几米远,又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昨晚睡在验尸房唯一的空床。 林慕夏道:“凌宇,我佩服你!”她冲我竖起大拇指,“寻你不见,你手机还放在办公桌,我找遍了D.I.E连个影都没看到,心想算了,还是收拾收拾验尸房吧,哪想过进来看到如此震撼的场面。” “呵呵~”我干笑掩饰着尴尬,“练练胆,不值得一提。”我立即站起身,整理了凌乱的衣服,大摇大摆的走出验尸房,无视了她。 天色蒙蒙亮,泛着鱼肚白。我看了看时间,四点五十,根据梁医生所说,离杨斌是否能活下来还有四十五分钟,我匆匆洗漱完毕,跟林慕夏一起赶往天南二院。这个时间几乎没有出租车,心想下次得让裴头跟上边申请两辆。 江涛小队里的那辆警车依旧停在大门口,林慕夏顺着车窗钻了进去,拧开车门让我赶紧上车,别被防暴大队发现。 和尸体睡了一夜,脑袋像灌铅似得发沉,林慕夏说我血腥气闻多了就会这样,所以由她负责开车。大清早的,路上车流量很少,耗时比平时少了三分之一,我们来到二院的重症监护室时,刚好六点。 林慕夏蹙起眉头,“情况有点不大对劲呀。” 重症监护室的门大开,我看见病床上杨斌蒙着头一动不动,而裴奚贞却没了踪迹。我给他打电话,手机的铃声却从病床的位置响起。 “快,过去看看。”林慕夏急道。 我冲到病床前,一把掀开被子,躺在床上的既不是杨斌,也不是裴奚贞,竟然是林婉婉! “妹妹?!”林慕夏惊慌失措的失声道。 经过和她一天的接触,我了解的林慕夏绝对是一个理性的女生,擅于调侃冲淡紧张的气氛却无伤大雅,她头脑冷静,大局观很强。 但她此时情绪失控,林婉婉对于她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别急,小林姐。”我把林慕夏给拽起来,安慰道,“她好像还活着。” 她意识到了自己失态,把头扭过去不再看我。 我伸手手掌,放在林婉婉的左胸前,左摸右摸,一点心脏跳动的感觉也没有,我也慌了,情不自禁地抓起林婉婉胸口那团柔软。 “你在干嘛!”林慕夏娇声喝道,一脚给我踹向一边,“趁机占小婉便宜?我废了你!” 我没站稳用手撑着地面,解释道:“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 她哪会肯听我解释,冲过来就掐住我的脖子,想活活把我掐死。我被她掐的面红耳赤,不停的咳嗽。她冷哼道:“你看你心虚了吧?脸红了吧?你就是故意的,我掐死你!” 我真想说声大姐你掐得我喘不过来气,能不憋的满脸通红吗? “姐,凌宇哥哥,你们为什么打架。”林婉婉温软的声音如一捧清泉。 林慕夏的双手蓦然松开,顾不上把凌乱的衣服弄整齐,一把抱住林婉婉:“小婉,你没事,太好了。”她的脸蛋贴着林婉婉,我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这对姐妹花感情是得有多好? 我爬起身,揉了揉脖子,呼吸恢复顺畅。 未等我说话,林慕夏反应了过来,道:“小婉,你刚刚叫他‘凌宇哥哥’,难道跟这流氓胚子认识?什么关系!”她审视的紧盯着林婉婉。 林婉婉轻笑道:“唔,我和凌宇哥哥昨天才认识。一起抓坏人来着。” “哦……”林慕夏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向她提醒道:“以后离这人远点,小心着了他的道,妹妹要乖哦。” “小林姐,我不是那样的人哎。”我欲哭无泪。 林慕夏一边把手绕道脑后重新扎着马尾辫,一边鄙夷道:“凌宇,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像一样东西。” “啥东西?” “碗。”她说。 “碗怎么了,吃饭人人必备。”我想了半天没想通她这比喻啥意思,脑补了会,朗声笑道:“我如此被需要,存在感十足啊。” “凌宇哥哥少自恋”林婉婉道,她捂着嘴窃笑:“姐姐的意思是说你一眼望到低……” 此时,我想挖个坑钻进去,望着林慕夏道:“同样是姐妹,咋差距那么大呢。”随即我想到刚才摸林婉婉没有心跳,便好奇的问:“婉婉,之前我为啥感觉不到你心跳?还以为你……” 林慕夏撇撇嘴,“她是右心人。” “右心位?”我第一次遇见这种罕见的情况,赞叹道:“婉婉妹子生来就与众不同。” “啊!你……你摸我那…”林婉婉惊叫道。我连连赔笑,“只是测测有无心跳,并无恶意。” “哦,那好吧,原谅你了。”她松了口气。 林慕夏冷哼,皮笑肉不笑道:“我活了二十多年,还没见过测心跳还有用手抓的呐。”话落,她还举起手在妹妹面前做了一个抓的动作。林婉婉茫然的低下头,看了看她自己左胸前衣服的褶皱…… “对了,婉婉,你咋躺上了病床?裴头儿呢?杨斌呢?”我转移了话题,再继续下去恐怕我得落荒而逃。 “是凌宇哥哥叫我进重症监护室的,然后我就什么也不记得了。”林婉婉揉着脸蛋想了半天,也没回忆起。 “啥?”我愣住,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一晚上都在部门睡觉,刚刚和你姐一块从城西赶来的,你确定没看错?” 林婉婉凝视着我的脸,摇摇头,“没看错。只是……”她闭上眼睛仔细回想道:“换了套衣服。” 林慕夏拉着妹妹的手,看着我说:“咱们去调监控。” —————— 监控视频中显示,约凌晨三点的时候,裴奚贞走出重症监护室,去了趟厕所,然后在里面待了有二十分钟也没出来,难道他肠道堵了? 我们耐心接着往下看,厕所门口竟然走出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人,抬起脸正对着摄像头的方向,微微一笑。 “暂停!” 怀疑我眼花看错了,揉了一会眼睛,再看向画面中的黑衣男人,这卖相,和我每天照镜子时见到的如出一辙! 我有分身术?梦游?或者和杨斌一样的双重人格? 想想都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林慕夏示意我冷静,然后接着播放视频,画中的“我”,单手拽拉着裴奚贞的胳膊。 “裴sir此时似乎已经不省人事。” 她看傻了眼,话说不好听点,我们部门的老大像条死狗似得,被一袭黑衣的“我”拖回了重症监护室。 最后,视频中的“我”跑到值班室,把林婉婉叫出了门,不知对她耳边说了些啥,趁林婉婉走在“我”前面时,“我”掏出一块白布捂住她的口鼻,紧接着她就失去了意识,被“我”抱起走进重症监护室。 “我”架起杨斌,拖着裴奚贞,走到二院门口停的一辆无牌雪弗兰。可怜的裴头下台阶时被不停的嗑,估计最好的结果也是鼻青脸肿。 林婉婉的嘴巴张成“O”字形,躲在姐姐的身后,不敢看我。 林慕夏倒是很淡定,笑道:“凌宇,你在验尸房睡觉,该不会被杨彦的鬼魂附身了吧?” 第二十八章:基佬 “怎么可能,小林姐,身为警务人员,你还信这世界上有鬼?”我很确定昨晚哪也没去,然而我却拿不出来证据去证明监控视频中的黑衣男人不是我。因为那个时间段,我完全有可能从D.I.E跑到天南二院,做完这一切之后,在林慕夏来到验尸房之前,返回D.I.E。 我百口莫辩,又把视频调到黑衣男人出现那处,连我都怀疑那个人就是我,何况是她们俩呢。 “信” 林慕夏拢了下头发,笑道:“人心里有鬼。”她从便携包内掏出U盘,拷了一份视频,“凌宇,我相信那不是你。”她的手轻点鼠标,将监控视频清除的一干二净,这算替我毁灭证据? “为什么信我?”她一向不看好我,还因为我被“拐”来D.I.E。 林慕夏静静地看着我,“信任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她的眸子透着睿智的光芒。 “谢谢。”我微微颔首。 她对着我晃了晃手中的U盘,塞进包里,认真的说:“如果想感谢的话,最好拿出点实际行动来,裴sir还下落不明,咱们得尽快想办法。” “凌宇哥哥,我也感觉那人不是你。” 林婉婉绕过林慕夏走到我身旁,琼鼻凑近我的身上嗅了嗅,“凌晨的那个你,身上有一股栀子花的味道,很香。可是你身上只有被血腥味掩住的皂香味。” 她这鼻子……我不小心在验尸房睡了一夜,竟然连淡若极致的香皂味都能闻出。我不可思议的来回打量着这对姐妹花,她们堪称奇人啊,一个听力出众,一个嗅觉临秉异。 心底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有人伪装我的样子,混入二院,救走杨斌掠走裴奚贞,目的是想陷害我。 “凌宇,防暴大队不是守卫D.I.E么?”林慕夏道。 “对啊我咋忘了这档子事,我现在问问他们的江队。”我没有江涛的号码,想到裴奚贞和江涛挺熟络,便拿起他遗落的手机,在通讯录里输入江涛,果然有对方的号码,便拨了过去。 电话一通,那边响起江涛大刺刺的声音,“裴总,有何指教啊,我猜是想请我吃早餐。” 我没绕圈子,直接说:“我是凌宇,裴头儿不在。想问江队个事情。” “你小子是不是又把我车给开跑了。” “额……我是无辜的,小林姐偷地,我只是搭个顺风车…”我还没说完,感觉后腰猛地一疼,被林慕夏狠狠掐了一下,转身瞧见她凶巴巴的瞪着我,我赶紧移开目光,继续道,“江队,你们执勤,有没有见我凌晨出去过?” “等等,我问下。” 电话那边寂静了有两三分钟,江涛的声音再次传来,“我们都是三个小时轮换岗位,那时正值小李那组人守正门,他说你凌晨两点左右出去过,四点多才回来。”他说的小李,我猜着就是李东。 我不寒而栗地挂掉电话,驻守的防暴警察不可能说假话,已经确认无误凌晨我出去过,但我为何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很简单,这件事情里,肯定有人在说假话。”林慕夏笑了笑,看看时间六点半了,她悄声道:“咱俩分头行动,驻守D.I.E的小队早八晚九的倒班制度,咱这就赶回去,你跟踪李东,我跟踪江涛。” 我愣道:“你是说……他俩有问题?”先前我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对D.I.E的印象是固若金汤,有些先入为主的成份,源于我初来乍到时被守卫阵容给震撼到了。眼下万一驻守D.I.E的防暴警卫出了内鬼,岂不是连同D.I.E的那种绝对安全感也会烟消云散。 林慕夏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先送林婉婉回了值班室,我们驱车近一个小时,回到D.I.E把警车停在门口,碰巧李东一组仨人在那巡视,他冲我笑了笑,我点头微笑道:“快下班了吧,江队呢?” 李东道:“是啊,江队在院子东边的方向巡视呢。” “告诉他一声,我们把车彻底还回来了。还有公事要办,回聊。” 林慕夏打了两个电话,然后和我快步走出很远,约走了十多分钟,直到回头看不清D.I.E时,她才停下说:“我刚才叫了两辆出粗车,一个停在东边方向的街口处,另一个在西边街口,据我昨天早上的观察,江涛那组人是从东边开车来上班,李东带的组是自西而来。” 她看了看时间,“你现在跑去东边街角,二十分钟来得及吧?保持电话联系。” “可以。” 我立刻动身,林慕夏同时往相反方向跑远。 D.I.E周围荒无人烟,但东西的4.1公里处渐渐有了街道、人家。往西是城西郊区,往东渐渐接近市中心。近4100米的距离,以我的速度跑了15分钟,不算慢了,望见街头果然听着辆绿皮出粗车,我敲了敲车窗,司机推开门后我说是林慕夏让我来的,他说上车。 接着就是等待李东那组的警车路过。 林慕夏打来电话问我到了没,听她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说到了,还没等下句话出来,她就挂掉。 8点16分时,一辆防暴大队的警车驶过,通过我仔细观察,发现车里的并不是李东那组,我继续耐心守株待兔。 又过了两分钟,李东那组人路过,开车的是亮子,我连忙喊司机跟上。这司机不知道林慕夏从哪儿找的,跟踪的水平挺强,和前边的警车始终保持一定的间距,又能避免被对方察觉。 他们行驶了八九公里,车停住,亮子下车回了家。换成另一名警员开车,快到郊区时,李东也下了车,警车开远。 “停车,师傅。” 我见李东鬼鬼祟祟地拐进一个巷子,赶忙拉开车门跟了过去。 李东在一间拴锁铁链的红漆铁门前定住身,四下望了望,见没有人注意他那边,便掏出钥匙把锁链打开,拉开大门走进去,随即把门关死,听见一阵稀里哗啦的铁链碰撞声传来,看来他从里面把大门反锁住了。 我给林慕夏发了条信息,说了关于李东的异常。 滴~! 收到了她的回复,“继续跟进,我这边也有点不对劲,江涛把两个下属送回家后,就开着车拐向城北区域。” 我收好手机,轻轻贴在大门上,顺着门缝向院子里望去。 李东手里提着一把杀猪刀,坐在马扎子上对着磨刀石嚯嚯的磨着刀刃,发出节奏感很强的刺耳金属声音,“沙,沙,沙。”没过多久,杀猪刀被磨得锃亮,照进院子的阳光落在其上,刀刃反射着夺目的寒光,晃得我眼睛睁不开。磨好刀后,他转身走进屋子,消失在我的视线。 他该不会行凶杀人吧? 我急了,心想这李东平时看着挺敦实一个小伙,隐藏的那么深。怕打草惊蛇,我决定攀墙翻入院子。 院子是砖和水泥砌的,能有两米高,我一个助跑,用力跳跃两手扣住墙头,身子横挂在墙上,先露出眼睛瞧了瞧,院落里空无一人,我趁机跳了进去,蹑手蹑脚的来到房门前,想听听里边有啥动静。 “东子,能不能不杀他?怪可惜的。”尖细的娘娘呛说道。我没想到这里除了李东还有其他人,看来有点棘手。 李东坚决道:“不行。” 娘娘腔接着说:“那好吧,我离远些,血别溅在我身上。”屋子内变得格外安静。 我心一颤,不可一世的裴奚贞要被杀了么?必须得阻止这场杀戮。我来不及多考虑,狠狠一脚把门踹开,嘴里大喊道:“住手!”,李东和娘娘腔诧异的看着我。时间就像被胶水黏住一般,我们三个人全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弄懵了,一时适应不过来,杵在那。 李东和娘娘腔因为我的闯入而惊呆,我则是因为…… 他们两个男人,光着大膀子,紧贴一起靠床而坐,身前放了两台电脑,手正扶在鼠标上,而屏幕里显示的则是游戏PK界面。 “老公,他是谁?”娘娘腔抱紧李东,眼睛快要滴出水来,“说实话,你是不是背着我偷人?不爱我了对不对?呜呜~~” 听得我恶心的快吐了,终于缓过神,他们是gay的可能性为百分之九十九。 “李东,对不起,我擅闯民宅,侵犯他人隐私,这就撤。”我赔礼道歉,退出门外,临出门时看见那把杀猪刀立在墙角,还有一只被绳子缚住脚的大公鸡。 正在我手扣住墙头即将翻墙离去时,李东套了件背心急忙跑出门,拉住我的腿,祈求道:“凌宇,答应我,别告诉其它人。” “行,没问题。”我尴尬的笑了笑,想想又补了句:“李东,凌晨我真的有出去过D.I.E?” 李东眼神茫然道:“为啥这么问,我什么时候说你出去过?” “江队不是问你来着,你说我2点多离开D.I.E,四点多返回。” “他没问我啊。”李东不明所以然。 我皱着眉头说:“此话当真?”他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并不知情。我松了口气,笑道:“多谢,告辞。对了,我不歧视这种恋爱。” 第二十九章:D “异性只为传宗接代,同性才是真爱。” 得!给他点阳光还灿烂了,我挥手想离开此地,哪知李东眼神暧昧的看着我,“你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 吓得我三尸暴跳,赶紧落荒而逃。 意外的发现李东是同性恋,却没寻到想要的结果,李东的嫌疑排除了,然而矛头直指向江涛。 弄清情况的我赶紧给林慕夏发了条信息,询问她那边情况如何。结果半天也没收到回复,快要按捺不住时,她打来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很低,“速度点来城北的大润发超市,江涛或许是内鬼。他和监控视频中那个黑衣的‘你’碰了头。我无法再靠近,不然会被发现,你快点来,我一个人应付不了,现在只能悄悄跟着。”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蕴含的信息量很庞大,我消化了有五分钟才理清。 城西赶到城北最少也四十分钟,前提是路上千万别塞车,不然的话,一个小时两个小时都有可能。 之前载我来的那辆出租车还停在原地,司机没离开,挺讲究的。我上了车讲清楚目的地,说了句要尽快,他打个OK的手势,让我坐稳,小心被甩飞窗外。也不知道司机选择的啥路线,颠得内脏快错了位,路边的风景飞速倒退着,目不暇接。 “到了。”车猛然刹住。 这才半小时,他没忽悠我吧,我望了望窗外,果然看见大润发的这三个字粘在巨大的玻璃墙。 “车技真赞,只是这磨损程度……”我无语道,同样是开车,估计车的寿命到他手里,得缩短一半。 司机大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想当年,我可是车神。” …… 我发短信问林慕夏人在哪,她回复道:“阳光大厦,我在一楼等你。” 所谓的阳光大厦是城北标志性的建筑物之一,云集各大公司的总部,具有浓郁的商业化办公氛围,位于在大润发旁边,遮天蔽日,是一栋有三十层楼高的建筑,我赶到一楼大厅时,看见林慕夏冲我招手。 “江涛和黑衣男人去了顶楼。”她道。 “顶楼。那咱要上去不?”我并不知道这儿是什么状况,再说林慕夏头脑比我强很多,所以一切听从她的指示。 林慕夏权衡了一下,说道:“上。”我掏出配枪,子弹上膛后,打开保险踹进裤兜。 我们进了电梯,按了30#,电梯上升的过程中有四个人走进走出,经过漫长的等待,总算来到顶楼。顶楼只有一家公司和一间设备仓库,正当我们犹豫着接下来该怎么弄时,设备仓库的门打开,走出一对让我意想不到的组合。 裴奚贞和杨斌。 杨斌似乎伤势没啥大碍,步法稳重,根本瞧不出他先前差点头颅被重创。而裴奚贞扶着杨斌,一瘸一拐的朝电梯口走了过来。我感觉裴奚贞有些别扭,但就是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裴sir?”林慕夏眼中闪过惊讶之色,她说,“那黑衣男人呢?” 裴奚贞笑了笑没有说话,拔了根胡子,回头指指设备仓库的门,示意让我们进去找,他带着杨斌走进电梯,从外面显示他们按的是一楼。 “你有没有感觉到裴sir和以前不一样?”林慕夏捏着耳朵思索道。 我脑海中闪过先前的一幕,道:“这种感觉说不上来,他刚才拔胡子的动作,不像是习惯,而是做样子那种,很生硬、做作。” “啊,我知道了,这个裴sir是山寨版的!”林慕夏恍然大悟,她解释道:“这个假裴sir走路时刻意装成,他走路时的瘸,是刻意控制力气缩着脚走的。而且裴sir向来是金属拐杖不离手,走哪带到哪!” 这时,我反应过来,山寨版裴奚贞拨胡子只学到了动作,却没得其精髓,混杂着落寞、深沉、智慧的神韵。 “你快追,走楼梯。”林慕夏往楼梯口方向推了我一把,“我去设备仓库看看,裴sir失去了行动力。”电梯显示已经到了19楼,我二话不说,冲下楼梯,30层不是3层。 跑了不知多少台阶,腿都直打软,终于抵达一楼,可差点给我累出一口老血。与此同时,电梯也降落在这,杨斌和山寨版裴奚贞走出电梯,见我举着枪朝他们冲,他们立即甩腿往阳光大厦外狂奔。 此时大厅中有十多个人,包括前台。他们吓得躲向墙边,不敢乱动。 体力近乎透支的我眼瞅着就让两人逃掉,情急之下,只好拔枪瞄准山寨版裴奚贞,勾动扳机时,恰好旁边前台那娘们没见过世面,一看见枪,便跟河东狮吼似得嚎啕大叫:“杀人啦!!!啊!!!” 震得我耳膜生疼,食指小抖了下,子弹歪了,命中山寨版裴奚贞身后的杨斌大腿。 杨斌扑通一下子往前栽倒,大腿汩汩冒血,他在地上痛苦的翻爬,几次想要站起身最终却无力倒地,他向前边几米远的山寨裴奚贞招手。 山寨版裴奚贞手里拿着一支92式手枪,我离老远就认出来这是D.I.E的标配,没想到这货居然把裴奚贞的枪给夺了。他猛地停住脚步,对准疼痛难捱的杨斌脑壳,此刻,手指已然抠住了扳机。 来不及多想,我凭借枪感朝着山寨版裴奚贞开了一枪,这枪虽然没打中,却让对方有了忌惮。他不甘心的望了我一眼,扭身溜出阳光大厦,我追至大门外时,山寨版裴奚贞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返回一楼大厅,掏出手铐铐住杨斌,他仰面躺在地上“嘿嘿……”阴笑连连,大腿似乎痛得失去了知觉,却依然向外咕咕冒血。 阳光大厦距离城北分局不远,刚才我掏枪时,大厅里就有人报了警。 接到报案出动的五名警察迅速冲进大厅,把我当成了行凶者,一边纷纷掏出枪指向我,告诫我别乱来,一边欲要上前制服我。 怕他们的枪走火我便没轻举妄动,定睛一看,原来是认识的人,前段时间和对方打过交道,我笑道:“王远河!王sir。” “嗯?” 领头的王远河停住脚步,待看清我的脸时,错愕道:“你想搞啥?”话落时,他朝边上四名警员摆摆手道:“都停下。” “还记得咱们初次见面的情景么?”我问道。 “记得。”王远河回忆道,“那天发生了一起特大凶案。” 我得意道:“地上被我枪击的这人,就是凶手,而且还连续做了几起案。”想起王远河当时把我当成碍眼的,我就气不过,这次总算扳回一城。 “什么!”王远河愣了数秒,震惊道:“这案子不是重案三组接了么,你调到三组了?” “D.I.E。” 我自报了家门,这是我第一次在报出D.I.E的名号时,心中油然生气一种无法取代的荣誉感。 “威武!凌…凌……”王远河“凌”了半天也没叫出我名字,兴许早忘了,他掩饰着尴尬道:“有前途,据说这案子让重案三组头疼脑热好些天,却没想到被你们抢了先。” 电梯门打开,林慕夏和江涛抬着失去意识的裴奚贞来到我们面前,江涛向王远河微微颔首,聊了几句。 “那这没我什么事了,先告辞。”王远河见D.I.E倾巢而出,外加防暴小队长和多功能警花,阵容堪称强大……便对着其它警员道:“收队!” 城北分局的人,来的快,去的也快。想要围观警匪大战的看客失望的各忙各的去了,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怪我,我和老裴那么熟,今日竟然被雁啄瞎了眼,连冒牌货都分辨不出。”江涛老脸一红,他叹了口气:“惭愧啊,惭愧。还差点被干掉。” 他背后一道血淋淋的刀痕,衣服连带着肉向外翻,挺老长的口子,看得我触目惊心。 我总觉得江涛有问题,因为他在电话里谎称李东说我凌晨出入过,这点解释不通,但凭借他身上的伤口,要说他和黑衣男人是一丘之貉,故意把自己弄伤,那这苦肉计的代价未免太大了。 正想问他为什么说谎时,林慕夏打断了我,“待会我先把裴sir送医院吧,凌宇你带杨斌去市局。”她侧身对江涛道:“江队,今天真麻烦你了,占用了你的休息时间,早些回去歇着吧,晚上你还得值夜呢。” 她话说的不卑不亢,但稍微推敲一下,就能品出疏远江涛的味道。 江涛欲言又止,沉默了有几十秒,忽然笑道:“好吧,我先回去,你们忙,有事打电话给我。” 他离开后,我不解的看着林慕夏,“刚才怎么不让我问个清楚?” “有些事情,我们即使明知道,但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林慕夏单膝蹲在地上,一把拽开了杨斌的衣袖,她话中有话的道:“之所以让你独自带着杨斌去市局,就是不想杨彦爆炸的事情重演。” 我低头看去,杨斌胳膊竟然也有跟他哥哥一模一样的纹身,刺着字母“D”,如杜鹃啼血,妖色而艳红。 第三十章:落网(本卷终) 杨斌脸色苍白,或许是失血过多的缘故,林慕夏打开便携包,取出四枚长度为十二厘米的银针,迅速扎在伤口周围,过了两个呼吸,血奇迹般的止住了。她又掏出一只镊子,问我要了匕首,撕碎了杨斌的裤子,慢慢扎进枪伤处,割开一道口子。杨斌疼得嘴直咧,但是没叫出声,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 我往前凑了凑,看清楚仅仅在皮肤表面留下一个小洞的弹头,竟然将杨斌整个大腿内部破坏的一塌糊涂,高速旋转的弹头将肌肉绞碎的不成样子。 林慕夏将匕首放在一旁,她似乎看见了卡在肌肉中的弹头,拿起镊子往里用力一戳,把弹头夹了出来。她用匕首把弹头给豁开,向枪伤处洒了一些弹药。她的便携包就像百宝囊似得,又从里面取出一盒火柴,点了根把那些洒在杨斌伤口的弹药点燃。 噗嗤——! 光芒闪烁,黯淡下去之后,杨斌的伤口一片焦黑,他也陷入了昏迷。 林慕夏的额头浮现微量的汗珠,“命真大,弹头险些伤到动脉,不过这条腿多半是废了。凌宇,你带他去市局吧。伤势止住了,暂时因为失血多而昏迷,不用再带他去医院,到了市局你去趟鉴证科让人给他简单包扎下,那时银针就可以取掉,千万记得把它们给我保存好。” 我和旁边三五个爱看热闹的人,被这一急救过程惊得下巴差点没掉地上。 捏了捏脸,我感到疼痛后,我才敢相信这些是真的,其它人也反应过来,看向林慕夏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接下来,我俩各忙各的去,她扶着裴奚贞离开,我把杨斌手铐打开,背到门口,喊了辆出租车赴往市局。 重回市局后,刚进大楼的门便与一个抱着挺厚一摞文件的人撞到一块,他捧的文件厚到遮挡视线的地步,准确的说是他撞上我的,后果可想而知,文件散落满地都是,他低头弯腰去捡文件。 “哎,这位同志,对不起。”我连忙道,虽然责任不在我,但有点于心不忍。 “没事。”这人抬起头,眼中闪过惊讶之色,瞬间眉开眼笑道:“偶像!你怎么来了啊。昨日一别,甚是思念……” 原来是我那脑残粉,唐然。 我问道:“你一个刑警,搬这些东西干嘛。” 唐然郁闷道:“唉,昨天回来后,傲头儿说我搞个人崇拜,给我发配文职十天。”我靠,他被王傲给整治了,还是因为我,沦落到搬文件的地步,这下更让我歉疚,不知该如何安慰。 “天空飘来五个字,那都不是事。” 他神经大条的道,注意到了我背上的刀疤脸,笑着说:“偶像,你有事忙吧?甭管我,我决定要把这些文件捡到下班,哼哼。” “回头请你吃饭。” 我背着杨斌来到鉴证科,三名法医和两名鉴证科的痕迹专家在聊天,大部分我都在最近的凶案现场见过,其中就昨天的老李。我把杨斌轻轻放在地上,五个人停在说话,纷纷向我看来。 老李眼尖,看到了刀疤脸腿上的四枚银针,便认了出来,呵呵一笑道:“小林那丫头的手笔。” 很快,在几人的合力下,杨斌的腿被包扎好,之后便是等待他醒转。看得出,他们是给林慕夏面子,效率才会有这么快。 重新给杨斌戴上手铐,和他们没什么好聊的,我趴在窗台望着风景。 门外响起一连串急促有序的脚步声,啪——!门愤怒的贴到墙上,以王傲为首的重案三组全员出现在鉴证科。 我心一沉,用脚趾头想都猜到城北分局给王傲通了风,重案三组知晓了我们D.I.E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们正在调查的重大凶案给侦破…… 王傲的脸色阴晴不定,空气中充满了肃杀之气,对峙良久,他朝底下的人下了道命令,“把嫌疑犯带走!” 两名警员一前一后抬起杨斌就要往外走。 这哪能行?! 狗急了还跳墙,我可不管这里是市公安局,跑过去一个高鞭腿把一名警员踹得栽倒在地,拔出电击剑迅速启动,电晕了另一名不打算放手的警员。 “D.I.E的人挺凶啊。”王傲拍了拍手,“都给我上,拿下他!”剩余的七个人蠢蠢欲动,想围攻我。他话音刚落,门口处响起了一道声音。 “我看谁敢!” 我们朝门口望去,是裴奚贞!他的瞳孔中闪着精光,霸气神武的吼了短短四个字,如蓄势待发的猛虎,“我看谁敢!”,愣是让在场七个重案三组的警员不敢妄动。裴奚贞身旁的林慕夏捂着嘴偷笑,冲我递着眼色,示意我放心。 王傲也是哆嗦了下,走到门口,和裴奚贞隔着几厘米的空气对视着,最终他喉咙动了动,挤出句话,“三组的,都跟我回去。”重案三组离去后,林慕夏赶紧把门关死。 “头儿,你不愧为一部之长,刚才那一下,震慑力太强悍了。”我赞道,可惜那一幕却如昙花一现,裴奚贞又恢复成了往昔的猥琐邋遢形象。这时,他气势消弭殆尽,身子一软,差点倒在地上,还好林慕夏及时扶住。 裴奚贞虚弱的道:“张哥,记得前几天城北凶案你负责在现场取证的,你提取下这刀疤脸的指纹,和那榨汁机上的指纹比对。”我赶紧给他搬个椅子让他坐着,给我感动坏了,头儿是死撑着来给我救场啊。 据当日杨彦所述,榨汁机是崭新没开封的,所以上面只有唯一一组指纹,便是凶手的,但指纹库中并没有这组指纹的信息,于是重案三组那边这条线索断掉。 张以杰是鉴证科资深的元老,四十出头的样子,他没耽搁时间,提取刀疤脸的指纹,林慕夏主动去给他当助手,很快结果显示,指纹相似指数高达97%,确认榨汁机上的指纹是杨斌所留。 蔬菜狂魔案终于到了结案的时刻,几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杨斌当日下午悠悠醒来,却没有再“嘿嘿”阴笑,得知哥哥杨彦已死后,他整个人变得极为沉默。看来此时是他的第一人格占据了主导,对于所有的作案过程,他和盘托出。 唯有关于胳膊上的纹身“D”,杨斌却想不起,好像失去了与之有关的记忆。林慕夏推测这部分记忆应在他的第二人格。那种状态下的杨斌,不知何时才会出现,审讯过程到此结束。 裴奚贞睡了一觉便恢复了元气。等林慕夏写好报告,他在上面盖上了D.I.E的钢印,递交了上去。 这一晚,裴奚贞可谓是扬眉吐气,举办了庆功宴,到场的除了我们D,I.E成员外,还有张以杰、林婉婉。林慕夏喝得脸色微红,即兴和林婉婉合唱了首《残酷月光》我笑道:“以后咱D.I.E的人,见到三组那群人,都可以横着走了。” “对对,来干杯,我们要做螃蟹!”裴奚贞举杯与我们相碰,一饮而尽。最后我们聊到了杨斌,林慕夏说他挺可怜的,孤独的第二人格,最后连第一人格也孤独了。 她指的是第二人格下的杨斌,目空一切,于是孤独。而现在正常时他,却失去了亲人,所以孤独。 杨斌的结局,因为有解离证(双重人格的学名)的缘故,所以没被判死刑,被关进了贺坝山监狱,再也见不到天日。据传闻,每当夜黑风高的时候,贺坝山监狱的廊道,总会传出阴森恐怖的笑声。 —————————————————— 裴奚贞给了我们一个星期的假,我陪老妈逛街、吃饭,为了不让老爸有负面的愧疚,她左思右想还是忍住没去探监。在第六天的时候,老妈筹办完分公司的琐事,飞往澳大利亚,说起码要四个月才能回来,届时将会一直待在天南市陪我。 我接到裴奚贞的通知,叫我和林慕夏去D.I.E领车。给林慕夏配了辆新款的雪佛兰Cruze,红色的车身彰显了激情与凌厉,而我的配车就屌丝多了,二手的大众……抹杀了我的期待,裴奚贞安慰着说男人要低调,我腹黑着你要经费不够就直说呗。 明天就得上班了,我还有个小承诺没去兑现,就是找心晴去玩。蔬菜狂魔案全凭她提供的图画,我总是先人一步掌握线索,一跃成为警局中人尽皆知的“线索帝”,这个称号还是唐然封的,渐渐流传开来。 换句话说,如果没有心晴,杨斌杨彦也不会归案,老妈也会有生命危险。 我在饰品店买了一个超卡哇伊的星星发卡,包装好后,开着车赶往于小愿经营的那家宾馆。抵达那里时,我看见心晴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口,手里拿着根雪糕,小舌头调皮的舔着。 “大的的!”心晴看见了我,站起来跑过来,小手向我一伸:“奖励给你吃。” 我接过雪糕,两口吃没,把雪糕棍叼在嘴里,“晴晴,大哥哥准备了一件礼物,你猜猜是什么,猜对了就送给你。” “发卡。”她眨了眨眼睛,“我梦到了,所以一直坐这等你来。” 第二卷:寄生炸弹 第三十一章:极案46 好吧,这也被心晴给梦见,我悻悻地掏出礼盒,塞到她的手里,她迫不及待的拆开包装,像宝贝一样抚摸了半天,戴在头顶展示给我看,“大的的,漂亮嘛?” “你是天下最美的小女孩。”我捏了捏心晴粉嘟嘟的脸蛋。 “不许捏我。” 心晴抗议道,她张开胳膊,“抱。”我把她揽在怀里,心晴在我耳边吹气,“大的的,我要听故事。”一股热流钻入我的耳蜗,撩得我痒痒。 “晴晴,我给你讲个两只老鼠的故事。”我抱着她坐上小板凳,“从前,有一只老鼠,叫舒克,一生下来就注定背上了“小偷”的罪名,于是,他决定离开家,开着直升飞机到外面去闯闯。贝塔也是一只小老鼠。从他降生的那天开始,就有一个可怕的影子始终跟踪着。那影子就是小花猫咪丽。” …… 故事讲了有半个小时,聚精会神的心晴渐渐的格外安静,我低头一看,她睡得很香甜,银色的涎水顺着嘴角滴落,这个无忧无虑的年纪真好。 微风吹过,小孩子抵抗力都低,我怕她着凉,将她抱紧宾馆。 于小愿冲我笑了笑,接过睡熟的心晴,“小宇,晴晴没耽误到你吧。”她弯起手指刮了下心晴那娇小可爱的琼鼻。 “陪她玩我很惬意。”我捏了捏心晴肉乎乎的小手,笑道:“不早了,我先告辞,下次有空来玩。”我向门口走去。 推开了玻璃门,于小愿叫住了我,我收回脚步询问的看着她。 “他……” 于小愿顿了顿,低声问道:“还好吧?” “我看不透他。”我愣了片刻,直言不讳的说:“裴头儿那副邋遢不修边幅的外表下,隐藏着很多情绪,与其认为他不想提起,倒不如说他是没有人可以说心里话。”此时,我脑海中浮现出古诗词家柳永的《雨霖铃》中那句话“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或许,这就是裴奚贞真实缩影。 于小愿失神的抱着心晴上了楼,我也临上车前,特意看了眼门牌:“真心晴愿。” …… 第二天清早,多日来的疲劳一扫而空,我精神倍爽的来到D.I.E。 一进办公室,就听见裴奚贞和林慕夏在争吵。他俩争吵的方式有些特别,他说时,她就静静地听,说完后,她又开始说,你来我往的架势让我觉得挺新鲜。 正当林慕夏叽里呱啦说了一大串时,我突然插了句:“头儿,小林姐,你们在讨论啥啊,热火朝天的。” “闭嘴!” 她和他同时冲我喊道,然后二人接着吵。 我悻悻地走出屋子,关好房门去了休息室,一上午就这么百无聊赖的度过,约十二点时,林慕夏猛地推开休息室的门,吓得我魂差点丢了,她兴奋的比划着“耶~!我赢了。” “赢了什么?” “咱中午BBQ去,地点,城西的紫川河畔,看我争取到的福利,还不感谢我?” 林慕夏找来一个本子,趴在桌子上密密麻麻写了一大串食材。这班上的太悠哉了,敢情这两位大神花了一上午工作时间就为了去野外烧烤,我似乎迷恋上了破案的过程,蔬菜狂魔案一结,之后的半个月里,我闲出屁了,而其它二位每天不停的为一些琐事从上班吵到下班,似乎永远都说不完。 我们之前调查的油画失踪案,根据杨彦当日说的,盗窃者名叫摘星手,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贼王。无人之其姓名,D.I.E的档案中,有他不少做过的盗窃案,但这厮行踪捉摸不定,无迹可寻。 只好暂时存档,重新挑了件,这次女士优先,林慕夏抓阄,抽到了“极案类、第四十六案。”极案!终于开始干正事了,我心中隐隐有些期待、兴奋,连血液也在沸腾。 她在备份档案的电脑里翻找了会,便把资料调出,打印了三份,我们人手一份。 这桩极案建档日期于2006年。 天南市开发区有一间经营七年的毛绒卡通玩偶店,老板叫毛卜顺,陆陆续续的总丢失大型毛绒玩具,均是机器猫、维尼熊、米老鼠三种款式。后来那家玩偶店莫名其妙的关门歇业,所有玩偶以一元的价格,抛售一空。 2005年3月份,毛卜顺携妻儿离开天南市,移居首都。 就在三个月后,六一儿童节那天,毛卜顺的尸体出现在天南市的毛绒玩偶展览会,最先发现他一部分尸体的,是一个小孩子,缠着爸爸妈妈买了机器猫,想把里边的绵绒取出弄蓬松些时,却看见其中有两只手臂和一条剁碎了的腿。 接下来,有个女孩子挑中一只维尼熊,却意外发现里面的棉绒中裹着被劈成四半的头颅,随后主办方报警,赶来的重案一组很快意识到这是一起碎尸案,并以这种方式展现在儿童节,可谓是公然挑衅,造成社会恐慌。 警方令主办方终止展览会,逐一检查毛绒玩具内部,最终又在一只超大号的米老鼠内部,找出一条腿。至于躯干,不知所踪。经过法医鉴定,发现的残肢与头颅均是源自一个人身上。右半边头颅中,插着死者的身份证,“毛卜顺,男,汉族,1980年8月10日出生,地址是天南市下辖的乌卢县毛家村。” 联系到了毛卜顺的妻子梁月,她惊闻噩耗连夜赶回天南市,却在去警局的途中,遭绑架失踪,就此下落不明。在梁月销声匿迹了三十六天后,警方接到市民报警,开发区的一家关门很久的店,清晨门户大开,里面有具女尸。 重案一组赶到现场后,发现这间店就是毛卜顺赴京前经营的毛绒玩具店,店黄了后一直没转让和出租。 死在店中的女尸,躯干和丈夫一样不知所踪,只剩下头颅和四肢,拼接在一具高度腐烂的男人躯干上,勉强组成了一具完整的尸体……切碎的头颅中依然插着死者身份证,“梁月,女,苗族,1981年4月27日出生,地址是贵州省施秉县龙塘苗寨。” 法医鉴定躯干是属于毛卜顺的,而四肢与头颅出自梁月,作案手法几乎一模一样。 天南警方迅速联系到了首都警方,将毛卜顺夫妻的遗孤,便是正在首都第三十二小学读三年级的毛绒绒保护起来,以防难免这桩案子是寻仇的灭门惨案。 开发区那家毛绒玩具店旧址被认为是煞气极重,牵连的整条街都生意惨淡,然而时隔一年之久,到了2006年7月份时,这件案子依然没有告破,渐渐淡出市民的关注,加上市政府对开发区的大力扶持,那条街渐渐兴隆,但那家店依旧关门,无人盘下。 警方也将此案列为悬案,封入D.I.E,就在首都警方撤出对毛绒绒保护的第二天,毛绒绒出事了。 这条鲜活的小生命,尸体出现在昔日毛绒玩具店内,死状和父母一样,头颅、四肢,他的躯干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早已腐烂的梁月的躯干。那条街再次陷入经济危机…… 天南市警方成立专案组,重案一组、二组、三组全都参与进来,历时两个月,却拿这案子无可奈何,迫不得以对外称为毛卜顺一家均为自杀。档案送入D.I.E就此蒙尘于世,没想到今日被林慕夏给抓了出来。 “棘手,真棘手。”裴奚贞一边拔胡子,一边撕碎了手中的资料,扔进垃圾桶里,“重新抓阄。” 我诧异道:“为什么?” “因为以我们这点人手和能力,破不了。” “不!” 我把自己的那份资料重重往桌子上一拍,“你这是不尊重死者的行为!就这件!”偏执的我,想要保留侦破此案的权力,既然抓阄抓到,或许冥冥注定了因果,死者难以瞑目才会让这案子出现在我们眼前。 裴奚贞吹胡子瞪眼道,“我说不行就不行。” “凌宇。”林慕夏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请理解下裴sir吧,我们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不好吗?” 我依旧固执已见道:“你们拿着纳税人的钱,天天就是来这坐穿D.I.E,讨论去哪BBQ,去哪买生活用品质量好,去哪看风景压马路的?”我这话说的虽然有些夸大,但也没扭曲事实。 “这话你可说错了。”裴奚贞笑着摇了摇头,他道:“咱部门拿的可不是纳税人的钱,之所以福利这么好,为啥,因为我们破掉的案子,里的凶手的所有财产都充公,我们拿的只有一小部分,于情于理,应得的。” 长见识了,没想到有关D.I.E的财政原来还有这一说。 “警局的蛀虫!”我唾了一口,妥协了二人。 我们重新抓阄,这次依旧是林慕夏出手,发生了刚才退案的事情,我特意在她抓完公布结果之前,补充道:“这次咱们可不许再换了,抓到啥就是啥。” 裴奚贞嘴角翘起:“依你。” 林慕夏开始公布结果,我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她,却发现她神色古怪,迟迟没念。裴奚贞笑道:“怎么了,快说啊,别开玩笑说还是极案类、第四十六案就行。” “极……极案类、第…第……”她揉揉眼睛,继续说:“四十六案。” 裴奚贞笑容僵住,抢过林慕夏抓的阄,难以置信爆了粗口:“干!” 第三十二章:一截指骨 郁闷的裴奚贞歪在椅子上拔胡子,“咱们准备一下,待会去经济开发区那边,现在D.I.E编制是3人,今年已经过了六个月,才破了两件悬案,还是在你们来之前,得抓点紧了。” “头儿,蔬菜狂魔案不算入其中吗?”我问道。 他点点头,“不算,因为咱是在重案三组放弃这案之前插的手。” 十分钟后,我们准备出发,忽然林慕夏称胃不舒服,要坐我车里,裴奚贞独自驾车,就这样两辆车驶向开发区。 经济开发区被城东和城北两片区域夹着,十年前那一带还都是乡镇农村,现今俨然成为天南市第二经济支柱,商业化气息浓重,毛卜顺的旧店址在东旺街,我们到了这条街之后,发现人流量不少,于是把车停在路边。林慕夏根据资料上提供的信息,带着裴奚贞和我找到了那家店铺。 卷帘门被人用漆喷绘了一个红色的“禁”字,下边两条粗黑线条形成大大的“×”形。似乎在向所有看见的人展示它的危悚。 我们在门前的街边站了约有十分钟,通过观察发现,很多路人或者周围店铺的营业员经过时,都会不约而同的避开店门前,所以这一小片地方竟然成了繁华街道的无人区,连跪街讨饭的乞丐都不会涉足这里。 啥情况?就算这店里发生过凶案,也是三年前的旧事,犯得着跟躲恶鬼似得避之不及吗?“哎~!这位阿姨,你等等。”林慕夏叫住了不远处拎着菜准备回家的大妈。 拎菜大妈挺和气,走了过来,“姑娘,什么事呀。” “我想问个事情。”林慕夏嫣然一笑,她的手指着身后,“这店门前为什么没人敢经过。” “姑娘,你不是这边的人吧。这家店邪乎的很呢,谁挨的近了,就会沾染上霉运。四年以前在这开店的一家三口,人都搬走了,隔了几个月全回到这死于非命,尸首也不全。开始有人不信邪,硬是要盘下这间店,可交易的当天,也离奇失踪了。即使东旺街生意在好,这店却成了人们的禁忌。就拿个亲身经历来说,有次我儿子的足球滚到卷帘门旁,他捡了回来,连着高烧七天,嘴唇都黑了,最后还是请了高人,烧才退。”她小心翼翼的朝店门望了一眼,哆嗦了下,“我还赶着回家做饭,不聊了。” 裴奚贞摸着下巴思索,良久说道:“小宇,你一直张罗着非此案不破,说说你怎么看?”我没说话,身子靠在路灯柱上,想着拎菜大妈说的话,并没有推敲出有价值的线索。裴奚贞轻轻拉断根胡子,他笑了笑,“这回犯难了吧,根本不知从何展开调查。时隔四年,人们还对这店恐慌。” “余威犹存啊。” 林慕夏打开便携包,从里面掏出一副手套,递给我,“戴上。”不容置疑的语气,我问她要我戴手套做什么,她笑道:“来都来了,咱得进去瞧瞧吧,不然哪会有线索。待会我把锁打开,你把卷帘门拉开。” 这时裴奚贞接了个电话,挂掉之后,说让我们先在这儿弄着,他去趟火车站接个人。主心骨走了,我和林慕夏相视一眼,齐步来到店门前。她像在杨彦家那样,取出一截软钢丝,插入锁孔扭动几下便搞定了,我扣住底部,向上猛地把卷帘门给掀开。灰尘落了我一鼻子,林慕夏倒眼尖,早躲多半米远。我吃瘪的模样,惹得她呵呵直笑。我们弄出的动静很快招来周围人的注意,纷纷驻足观望,指指点点的议论,我清楚的听到一句:“这俩娃真不怕死。” 隔着玻璃,店里的样子让我大吃一惊,按理说这店铺荒置三年多了,应该布满灰尘才对,但是除了玻璃是脏兮兮的之外,诸如地板、桌子、柜台啊,一尘不染,像每隔几天就被人悉心擦拭过一样。 林慕夏又以同样的方式打开门的锁链,我推开门,她先行而入,低声道:“快进来,把卷帘门拉下一半,让店里有可见度的能看清东西就行。”对于她的指示,我挺纳闷的,便问她说为啥。林慕夏嫌恶的望了眼外面,努了努薄唇,“外面那群人快把这里围的水泄不通,我可不想在办案时像猴一样被观看,影响我发挥。”听她说完,我朝店外看了看,的确如她所说,除了店门前空旷外,看稀奇的人排了里三圈外三圈,交通都堵塞了,愤怒的车喇叭声此起彼伏。 “哐当!” 卷帘门被我拉到很低,店内的光亮顷刻间暗了数倍,但并不影响视线。 林慕夏拽掉了我左手的手套,她戴在自己手上,东敲敲,西跺跺,没一会,就累得额头布满一层细汗,“凌宇,你觉不觉得奇怪。” “是挺奇怪,店里除了正门,没有任何出口,却打扫的干干净净。”我在一幅壁画前站着,这画的面积得有七八平米,上面有三个卡通形象,机器猫,维尼熊,米老鼠。记得死者毛卜顺他没搬家前,频频丢失这三种毛绒玩具。当他被杀害分尸后,就是把尸体分别藏在这些相对应的玩意中。 “根据你敞开卷帘门时的落灰来看,这门的确有年头没开启过。”林慕夏摊开左手掌,冲我挥了挥,我看了过去,手套上一道锈迹,又瞧瞧自己右手戴的那只手套,也是一样。她抱着膝盖蹲在地上,“锈迹更能证明卷帘门常年处于闭合状态。” “那店内肯定别有洞天呗。”我也东摸西碰,试试可不可以幸运的发现异常。 我找了半个小时,几乎敲遍了店里的所有角落,仍然一无所获。我有些气堵,迁怒的一脚踢翻了垃圾桶,垃圾哗啦啦的散落一地,林慕夏听到声响后,眼睛盯着这堆垃圾。我笑道;“里面有花?” “没有。” 她走过来弯身捡起一个空的牛奶盒,“这牛奶的生产日期是上个月。”我说你快别逗了,她看我不相信,就举起牛奶盒朝我仍过来。我单手稳稳接住,翻过来一看,包装上的生产日期果然是2009年5月份的,接下来我更确定了,这店里并非像从外面看得那样无人问津,反倒却经常被人光顾。关键问题是入口在哪……难不成有人可以瞬移,一个闪烁闪进来? 我发现第二个柜台底下有只皮箱,就给它拽了出来,加了道密码锁。我喊林慕夏上前开锁,她已经连开了两次锁,此时已经有点腻烦了,而密码锁又不像钥匙锁那样,需要有好的听力,恰好她偏偏不愿意发挥特长,反而使用暴力以鞋跟踢碎了塑料制的密码锁,看得我一阵无语。 箱子里竟然有两根金条! “纯度挺高。”林慕夏拿起来掂量几下,便失去兴趣放了回去。 我以前只听说过金条却从未真正看见过,摆弄了半天,林慕夏的声音幽幽飘入我耳中,“想私吞了就直说,裴sir不在,我就当没看见。”她误以为我起了贪念,我气道:“你当我什么人啊,只是觉着新奇。”说完我便把金条随手丢入皮箱。 忽然,金条似乎受到了撞击,裂成几半,里面居然是中空的,装一只套着钻戒的指骨。我挖苦道:“小林姐,是谁说金条纯度挺高来着。” “我一拿在手里就知道它是假的。”林慕夏白了我一眼,“不然怎么会说你私吞了我就当没看见呢。”敢情她故意耍我,我颇为无奈,“那这枚钻戒呢。”她掏出手机对着戒指晃了晃,淡淡道:“假货。” “指骨怎么处理?” “包回去,带给鉴证科。”林慕夏想了想,手伸进便携包中摸了摸,取出一枚黑色指甲盖大小的物体。我看清楚后就乐了,“你还有收藏鼻屎的习惯?” “是啊,要不要给你尝尝?” 林慕夏懒得理会我,她把手里的东西在手心里搓了搓,那小玩意貌似变软了,被她黏在壁画的维尼熊眼睛处。接着林慕夏拿出手机按了几下,皱着眉道:“真粘。”此时,我也猜出了那玩意恐怕是摄像头之类的,定睛朝她粘的地方看了看,如果不伸手去摸,它就像隐形一样,一般人察觉不到。 “凌宇,咱们该撤了。”她将套着钻戒的指骨包裹好,低下半个身子,钻出店门。我临走前,特意把箱子合上塞回了原处。 一出来,我发现四周的人向我们投来敬畏的目光。 我们所经之处,人群会自动让出一条路,很快,我俩回到车上,给裴奚贞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下结果,便离开东旺街。 林慕夏似乎很累,刚发动车子不久便睡着了,我全神贯注的开着车,这时我的手机铃声响个不停,掏出来看到来电显示于小愿,以为是心晴又用她妈妈的手机打来的,便按下接听键。 “喂?” 电话里传来一个成熟的女声,“是小宇吗?” 原来不是心晴啊,心想于小愿没事打我电话干嘛,我说:“于姐,找我什么事。”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晴晴在你那吗?” “没有啊。”我减低了车速,感觉于小愿的语气有点不对劲,便问道:“怎么了?” “晴晴她不见了。” 第三十三章:断指 心晴失踪?那还了得! 我赶紧把车刹住,推醒正在睡觉的林慕夏,她茫然的问我:“干嘛?” “如果一个小女孩,不见了。”我看着她,心急的有点语无伦次,不知怎么描述,只好表达出简单的大概,“她会去哪儿?” “被人拐了,离家出走,偷偷出去玩了。”林慕夏想了想,给出三个答案。 要是心晴只是跑出去玩,我还能淡定,万一真被人贩子给拐了,我和她虽然才认识不久,却对这个跟我后面喊“大的的”的萝莉真心当成了妹妹,我根本承受不了失去,而裴奚贞那边知道后不得伤心死? 我眼里的心晴平时是个很乖巧的小女孩,但愿她只是贪玩。 看了看时间,接近下班点,我琢磨一番后没打算先把这事告诉裴奚贞。林慕夏和心晴的家离的不远,都是靠近市中心的位置,我绕了个弯先把她送回家之后,便赶到真心晴愿宾馆。 停好车子,我进去看见于小愿正在打电话,一边抹着眼泪,内容大致和对我说的差不多,都是询问心晴的下落,可却没有一点结果。 “于姐,别慌,心晴经常玩的地方找过没有?”我耐心等于小愿打完一个电话,插了句。 她没注意到我来了,吓得手一抖差点没把电话摔在地上,缓过神后,她哭道:“小宇,我都找遍了,哪儿都没有。没了晴晴,我可怎么活?” 于小愿的泪水流的更凶了。 我怎么太会安慰人,便从前台拿了一盒纸巾递给她,“凡是都要往好了想,也许心晴偷偷溜出去玩呢。”于小愿并未接过纸巾,她摆摆手说:“晴晴把她自己的衣服都带走了,还有蜡笔,小板凳。” “离家出走?”我愣住了,屁大点的小孩什么也不懂,独自在外能安全才怪,便问道:“心晴有没有最想去的地方?于姐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她不见的?” “大概两个小时前吧,起初我还没在意,之后就感觉不对。”于小愿双目无神的坐在沙发上,手中握着手机,“她说她最想去拉萨。” 还有预谋有计划?我问道:“她带钱没有?” “没。”于小愿牙齿里挤出一个字,接着拨打通讯录的号码,逐一询问有没有见过她女儿。 我离开了真心晴愿,决定先去城西火车站找找心晴。忽然我手机响了,是我家对门的邻居,叫赵阿生,一个粗犷的东北爷们。眼下寻找心晴为重中之重,我便任由手机响着没接,专心致志的快速开着车。 手机停了五分钟,又响了。 还是赵阿生打来的,我心想他这是吃错药了?平时从未和我通过电话,我们也不熟悉,当初留下号码只是出于邻居的缘故。拐了弯之后,我腾出手来接了电话,赵阿生那浑厚的声音传来:“凌宇啊!有个小姑娘等你!她在你家门口坐半天了!我想让她先到我家等你,她不乐意。楼道里蚊子多,你快回来吧,这小姑娘胳膊腿上被蚊子咬懵了。” 小女孩? 我听见这个词,一下子走了神,险些没把车开入一个水果摊,险些酿成车祸。我急忙问道:“那小女孩长什么样,你给形容形容。”此时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头上戴着很好看的发卡,看起来有四五岁的样子,舌头捋不顺。” “谢谢阿生。”我心中的石头落了地,“你帮我转告她句话,说我很快就会回去。” …… 我在路上买了点零食和打包了两份饭菜,把车开到我家楼下停好。发现心晴在楼道口早已等待多时,她看见我回来,蹦蹦跳跳的跑过来,手里还抓着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的都是衣服。 “晴晴,你怎么还离家出走?你妈妈多着急啊。”我捏了捏她的脸蛋。 “不许捏。”心晴躲开,撅着嘴道:“谁让她不给我买新蜡笔,我只好来陪大的的了。你不许告诉她哦,不然以后不跟你好了。”她伸出胳膊,我看见六七个蚊子叮的红包,就带她去小区便利店买了瓶花露水,给她涂好。 我偷偷给于小愿发了条短信,说心晴找到了,让她放心,明早就把人送回去。于小愿很快打来电话,我压低声音和她解释完情况,她想了会,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便挂了。 第二天清早,我送心晴回家,她下车之前塞到我手里一张纸,“大的的,晴晴昨晚梦到了可多好玩的东西了,看在你收留我的份上,就把画送给你吧。么~”她扑到我脸上亲了一口。 关好车门,我打开画,乱七八糟的涂了一堆。 我皱紧眉头仔细辨别,看了半天,才明白她这张和以前画的不一样,是类似于四格漫画的版式……我把纸张对折两次又重新打开,顺着折痕分出四张小图,总算看懂了心晴想表达的意思。 第一张小图,有一个男人,手里拿着四张纸片,他鼻子下有两撇粗黑线条,像八字胡……男人嘴咧开哈哈大笑,背景全是五彩斑斓的小点点。 第二张小图,还是这个男人,背景也一样,只是手中的纸片变成了两张,他的八字胡少了一撇,我看着都想乐,小萝莉画的还挺有感觉。 第三张小图,这个男人的八字胡全都没了,而他两只手向上举起,最为显著的变化就是嘴唇,从先前的开怀大笑变成了嚎啕大哭,眼中汩汩躺着眼泪。 最后一张小图,男人没有出现,背景与前三张有所不同,那些五彩斑斓的小点点变成了鲜红色,还多了一些大点点。 我揣测着心晴想表达的意思,梦境中的结局,这个男人是死了吗?看背景渲染成的红色,我情不自禁的想起审讯室中杨彦在我眼前爆炸的那一幕,所以这时自动把画面最后的背景脑补成溅满了血迹。 摇了摇头,我心想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因为活人爆炸的例子很少见,在天南市警局所有档案中就杨彦这一件,还被我和裴奚贞赶上了。 我把画叠好,随手放在副驾驶座,来到D.I.E后,看见林慕夏正在拖地,“哟,小林姐真勤快嗬。” “一日之计在于晨。”她连头也没抬,冷笑道:“要指望着你们男人干点活,可费死劲了,瞧瞧地面脏成了什么样。” 裴奚贞此时也到了,他紧锁眉头,似乎有什么心事。我们注意到他一来就把包往办公室一丢,跑到档案室翻找个不停。 “凌宇,裴sir昨天晚上可能酗酒了哦。”林慕夏在我耳边悄声道,“看他这样子,估计还没清醒,走路都打飘。” 两个小时过去,我们发现裴奚贞还未从档案室出来,寻思着他到底想找啥,打算住里面吗?我们经过一番猜拳后,林慕夏输了,七局四负,她便走入档案室一瞧个究竟。 “啊~!”林慕夏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就没了动静。 我赶忙冲进档案室,发现她一点事没有,可裴奚贞却倒在几摞档案上呼呼大睡。我斜着眼看她,“裴头儿睡个觉,你大惊小怪的鬼叫什么,我还以为你被他给侵犯了。” “我不是叫这个。” 林慕夏一只手捂住嘴吧,另一只手指向裴奚贞的左手。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卧槽!裴奚贞左手的小拇指呢?昨天还有印象他是十指健全的,怎么今天就残了呢!小拇指被削掉的伤口已经结了痂,但感觉稍微一碰就会流血。 十指连心! 看见这一幕,我心里隐隐抽痛,紧了紧自己的手指。我抬手拉住林慕夏的胳膊,“供灵牌的房间对面那间,里面有药架子。你去找点纱布和药水,给咱们的头儿好好处理下,万一感染咋整?” 林慕夏并未迟疑,当即去找来包扎和消毒需要的用品,给裴奚贞处理好。我把外套脱下盖在他身上,“慢点,别把裴sir吵醒了。”林慕夏拉着我退出档案室。 我们在办公室里为裴奚贞失去一指的事情百感交集,记得他昨天到经济开发区接到电话便匆匆离开,他肯定遇到了难以摆平的事。 忽然,敲门声响起。 我以为裴奚贞睡醒了,便热切的跑上前拉开门,结果门口站着俩人,一个是白天负责值守D.I.E的武云峰,另一个是唐然。武云峰把人带到这儿后,转身离开。 “唐然,你咋来了这?新调来的?” “我也想调过来,可惜只能想想……你家裴头儿看不上我。说正事吧,傲头儿派我来送份悬案,你们这儿难不成藏着宝贝吗,连进来都得被警卫贴身跟着……”他把一个档案袋递给我。 我耸耸肩,D.I.E素来以看守严密著称,笑道,“习惯了就好。” “偶像!哎哟,你们这里不错嘛。”唐然打量着办公室的环境,嘎巴嘴道:“碉堡了。” 送走唐然后,我拆开档案袋,里面装的哪里是悬案,根本就是有一个人闲的蛋疼报的假案,还重复报了好几次,说是有人在他家安装了炸弹,重案三组初次接到报案后,很重视,因为先前被D.I.E抢走了肉,急需功绩挽回颜面,然后…… 第三十四章:八字胡 于是王傲率人立即前往报案者所在处,结果扑一场空。在之后的五天内,此人连续报了五次案,最后重案三组懒得去了,王傲把这些假案归拢到一起,封入档案袋派唐然移交给我们D.I.E。 我把档案袋递给林慕夏,她看完档案后冷哼了声随手丢在桌上,对我说:“凌宇,你说裴sir的手指没了,会不会和那截戴着假钻的指骨有关联?” “小林姐,你联想未免也太过于丰富。”我想了想,虽然同样是手指,但昨天裴奚贞在进店之前就离开,从一切迹象来看,两件事根本没联系。 这时,办公室电话忽然响了。 林慕夏接起电话,皱着眉头听完,她放下话筒,我问道:“谁打来的。”林慕夏朝桌上的档案指了指,“王傲一肚子坏水,那人又向警局报案了,结果王傲对他说此案已经不归重案受理,给了他咱们部门的电话,他打到这来报案了。” “走,咱们过去看看情况,这人坚持不懈的报了这么多次案,其中必定有蹊跷。”我当机立断道,拿起了车钥匙。 林慕夏点点头表示赞同,她跟着我上了车,我问她怎么还胃不舒服吗,又蹭我的车。她笑了笑:“省油。”我一阵无语,掏出一枚一角钱硬币丢给她,“姐啊咱D.I.E每个月报销上限是一万,你有那么穷嘛,同事一场,我捐助你点,不用谢不用还了。” 她冲我晃了晃拳头,“我这个月的那一万,已经报了九千五了……” “你才来二十几天,也没看你干啥啊?”我饱含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是不是包了小白脸?” “笑的真贱。”林慕夏瞪了我一眼:“哪那么多废话,赶紧开你的车。” 报案者的地址在也在城西,夕林路37号,位于城西到市中心的地段。我们来到这里下了车后,我便愣住,这不是那天我在D.I.E提车后去找心晴的路上、给她买发卡的那家饰品店吗? 这间饰品店客流量不错,所以老板对我没啥印象,他应该就是所谓的报案者胡一刀。我们出示了警察身份,胡一刀微微皱眉小声嘀咕了句,“这么嫩。”我问他你说什么,他笑着打哈哈避开问题,道:“我今天又收到了一张纸条,有人在店里安装了炸弹,可我怎么找也找不到,每天好怕。你看我店里客人很多,我自己怕的同时,也怕伤害到了这些无辜的性命。” 胡一叨从兜里拿出牛皮纸,递给我们。 “通知,已有一枚炸弹置放在你店内,如果晚上六点之前找不出,那么他将会自动爆炸。——都市爆破者,20090704。” 署名为都市爆破者,日期的确是今天的。 林慕夏并未与他对话,直接拿起了牛皮纸,并走到收银台拿起胡一刀的进货清单,比对了下字迹,嗤之以鼻道:“这么明显的BUG,胡老板,纸条是你写的?” 胡一刀脸色变了变,颓然的说:“唉,为了让你们警方重视这事,才出此下策的,对不起。”他身形一动,迅速窜向林慕夏,把纸条给抢了过来,撕碎后塞进嘴里。只见胡一刀表情纠结了那么一下,他喉咙咕咚动了动,发出艰难挤塞的声音,废了好大力气终于把纸条咽了下去,我看着都为他觉得辛苦…… 戳破了报案者的谎言,这要是常规部门,早就把胡一刀带回去拘留教育了,可D.I.E封存了众多悬案,再说也没那么多地方和人力,所以除了审讯嫌疑犯,我们一般不会带人回去。我们只好对胡一刀口头批评下,然后决定回去看看裴奚贞情况好点没。正在我们推门要走时,胡一刀在身后拉住了我。 我转过身厌烦了看着他:“胡老板,你到底想闹哪样,被拘留了才肯罢休?” 胡一刀扑通一声朝我们跪了下来,见他不依不饶,林慕夏可没我那么好脾气,瞬间火了,一脚将胡一刀踹翻在地。店里的顾客注意到发生了事端,纷纷放弃购买,四散而去,顷刻间场面安静了。 我把胡一刀扶起,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真的有炸弹,请相信我。” “嗯嗯,我信你。” “我也信你,别哭了可以不?” 我俩被胡一刀这架势给弄得没辙了,只好无奈得说着违心话。随后林慕夏悄声对我说了句“凌宇,我最膈应男人哭了,能给他止住吗?”我深深的吸了口气,蓦然吼道:“别他妈哭了你!” 果然起到了震慑效果,胡一刀眼泪不流了,他连忙擦干,闷着声不说话。 “你到底从哪断定你这有炸弹的啊?”林慕夏问道。 胡一刀缓和了下情绪说:“早上我开门的时候,有人打来电话,说了纸条上写的那几句话,我问他是谁,说是劳什子都市爆破者。之前我报了六次案,你们警察根本就不相信我,所以才会出此下策伪造了份牛皮纸恐吓书。”观他的眼神,这次说的倒是真话,连林慕夏都没有再怀疑真实性。 我和林慕夏相视一眼,决定一人搜半边店,我左她右。 找了快一个小时,也没在摆放的那堆饰品中发现有异物,就在我快放弃时,在几个头饰中间,发现一个纸牌盒,要是不仔细看,一打眼还真注意不到。我对此没怎么放在心上,随口问了句,“胡老板,你店里还卖扑克牌?” “什么扑克牌?没有卖过啊。” “那是不是你自己玩完之后不小心落在这的。”我指了指纸牌盒,看着他道。 胡一刀连连摆手:“我没见过。” 林慕夏那边搜完了,听见我们的对话,她走了过来,盯着纸牌盒良久,此时气氛紧张到极点,我们仨屏住呼吸望着它,心想里边该不会就是炸弹吧…… 我把林慕夏推向一边,壮起胆子,我拿起纸牌盒轻轻晃了晃,把盒盖打开,发现里面装并非是炸弹,也不是一整副扑克,而是四张纸牌。我把纸牌翻开正面一看,四张“2”。我笑了,“这还真是炸弹,炸弹威力还不小,4个2呢!” “哈哈。”林慕夏笑道,没一点女人的矜持。 我们劝胡一刀放心,只是一场恶作剧而已。他擦着冷汗,松了口气,对我们感激不已,埋头整理了下被我们弄乱的饰品,准备重新营业。然后我们离开了夕林路,时至正午,我们匆匆吃了顿快餐,赶回D.I.E。 办公室没找到裴奚贞,林慕夏又跑到档案室,也没找到。几乎找遍了D.I.E所有房间,也没寻到裴奚贞的踪迹,只剩下英雄堂没进去找,我们站在门外,推了几下没推开门,发现门锁住了。 林慕夏道:“裴sir该不会在里面吧?”我也拿捏不准,指指锁孔说:“你快把锁撬开。”她照办,却耗费了将近半小时才把锁打开,林慕夏拭去脑门浮得一层虚汗,“这特质的锁就是不一般,害的本小姐快精尽人亡了。” “你有精么?”我好笑的问。 “精力。” 她不屑的瞟着我,“一脑子的龌龊。”我心中大呼冤枉,是您表达的太有歧义! 轻轻把英雄堂的门推开一道缝隙,我们扒在门缝往里瞧,看见裴奚贞的背影跪在19个灵位前,嘴里喃喃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他说话声音不大,所以我们根本听不清。有点像倾吐心事,有点像诵经超度,又有点像谈天说地。 正在我侧耳极力想听出点门道时,林慕夏点了点我耳朵,低声道:“咱们走吧,别打扰裴sir了。”想想也对,我们便把门关好,悄悄下了楼回到办公室。林慕夏说她要回一趟情报科,准备把指骨的检验报告带回来。 空荡荡的办公室只剩我一个人,折腾了一上午,我寻思着睡会午觉。 迷迷糊糊即将睡去时,忽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我暗骂了句,接起电话,胡一刀焦急的声音传来,“警察同志,知道我谁么,我是老胡啊,刚才又接到都市爆破者的电话,他说你们拆入了一枚炸弹,那只是个幌子,其实真的炸弹依然在店里,求求你快过来,我怕。” “胡老板,你是不是做了啥亏心事,得罪了人?” “我老胡用我活了四十年的节操保证,天地良心,我连只鸡都不敢杀,公交车还给孕妇让座,看见小孩被欺负都帮忙拉开,过马路扶老太太过街……”胡一刀的话如滔滔江水奔流不绝,听得我耳朵快要磨出茧子,我挂掉电话。 得,我还是开车过去看看吧,反正也不算远。 发动车子时,我无意瞥见副驾驶座位那张早上心晴送给我的画,被林慕夏坐出了有几道褶皱,我有点强迫症,便拿起画想给它抚平,却重新注意到了画的内容。 咦,画中的男人那八字胡……貌似胡一刀也是八字胡?还有那背景中五彩斑斓的点点,好像饰品点琳琅满目的饰品…… 第三十五章:人体炸弹 我猛然记起在胡一刀的饰品店中那个纸牌盒中的四张扑克牌,这不就印证了心晴的画中第一格图的内容吗!我不得不重新审视下这件案子,胡一刀频频接到陌生来电被告知自己店里被安装了炸弹,要一般人早就把对方当成神经病不去理会,而通过短暂的接触来看,胡一刀是一个胆小如鼠的男人,却当成真了,连续多天都向警方报案。我可以预见,胡一刀心里藏着话没有交代。 不管怎样,先过去再说。 我迅速开车赶往夕林路,等到了饰品店后发现一名顾客也没有,唯有胡一刀独自愁眉苦脸的坐在一把摇椅上。见我进来,他像有了主心骨似得,站起身想迎接我,或许久坐的缘故,胡一刀身形晃了晃,没站稳倒在地上,脸刮碰到了柜台的棱角。 我走过去将他扶起,哪想过他这么倒霉,柜台的框架是铝合金制的,胡一刀被坚硬的棱角划的满嘴是血。他找来纸巾把血擦干净时,我注意到胡一刀的八字胡少了一撇,被棱角恰好给刮没了,连胡子带肉蹭掉一块。 此时他的样子让人很想笑,可我却笑不起来,一点点与心晴的蜡笔画不断相互印证。 我的心慢慢沉了下去,望着处理伤口的胡一刀。他现在还活着,是一个活蹦乱跳的胆小爷们,若是按照心晴画的走势来看,很有可能最后他死无全尸。胡一刀的恐惧来源于自称是都市爆破者的电话,而心晴的第四格小图中五彩斑斓的点点变成了血红色,会不会就是发生了爆炸? 前文说到过,我对心晴的画近乎盲目的深信不疑,便以为自己提前知晓了事情的发展,实在不忍心眼前活生生的人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于是决定救救胡一刀,想劝他搬离这里。 “凌小哥。”胡一刀摊开手,他的手心中攥着揉捏一起的纸团,“刚才等你过来的时候,在店里找了一圈,最后在墙上的绒布后边发现两张扑克牌。” 两张? 我接过来打开看了看,又是一个炸弹……大鬼和小鬼。极有可能是“都市爆破者”布置好的迷魂阵,恐怕就为了真的炸弹引爆做铺垫。我看到了天花板上悬着一块牌子“内有监控,偷一罚十。”我便开口问道:“中午我们走了你又重新营业,这两张扑克牌应该是某位顾客放置的,你这有监控摄像头吗?” 胡一刀摇摇头,“这个……真没有。早知道装一个就好了。”他也颇为后悔。 “那你这牌子……” “以防有人顺手牵羊呗。”胡一刀笑了笑,看起来样子并不开心,笑得很勉强,“不过,该丢的还是会丢。”我在脑中咀嚼着他这话的含义,却看胡一刀走到牌子底下,使劲一跳,把牌子扯下,撕碎仍在地上,跟和它有仇似得。 “胡老板,你这店别开了,听我一句,搬走吧。”我好心提醒道。 “这……” 胡一刀有点犹豫,没表态。 “你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没坦白?”我凝视着他的瞳孔,一字一顿道,“最好都说出来,不然我们哪能帮得了你。”话说完,我一屁股坐上摇椅,没再搭理他,摆弄起手机。 “唉!”胡一刀终于捱不下去,重重地叹道:“凌小哥,你不知我老胡有苦难言呐。早先我这店,不是开在夕林路的。而是在经济开发区,东旺街。” 东旺街?我们正在调查的毛卜顺那件极案就发生在此地,此时我一听见这个词,来了精神,专心听着胡一刀的讲述。 “这是将近四年前的往事,我经营的饰品店旁边是一间毛绒玩具店,那家的店主老毛和我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后来他不知为啥把店给关了门搬家去了京都。老毛临走时,把店里的钥匙留给了我,要我帮他租,至于租金我占两成。可惜一直没能租出去,我平日里有空也就帮着收拾一下。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夜晚……我新到的一批货来的时候没地方放,想先暂时放在老毛店里。” “等我打开门进去一看,老毛的尸体四分五裂,连全尸都没有。我慌忙的跑出报了案,警察赶到现场,现场只剩下一滩血迹,尸体却不见了踪影。警方却把我当成了嫌疑犯,不停的审问我,本来我胆子不小的,亲眼目睹了好兄弟横尸的血腥场景,加上警方没日没夜的审,我精神崩溃了。几天后的六一儿童节,警方在啥展览会上发现了老毛的尸体,我的嫌疑被洗脱了,精神在心理医生的治疗了一个月后恢复如初。这时有个外地人听说这店,想以低价租老毛的店,我便带他去看一眼。哪想过进去又看见老毛媳妇的尸体,和老毛的死法一模一样。东旺街又出了件命案,风波过去后,那个外地人不退反进,硬是把谈好的租金砍去一半。” “你租给他了?”我适时问道。 “租了,琢磨着绒绒没了爹娘,又还小,这也算给他填补了收入的空白。”胡一刀唏嘘道:“可就在签完合同对方一次性付了三年的租金时,那个外地人却放佛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过了半年,我看对方依然没有出现,便起了贪心,把三年的租金私留了8成,剩下2成交给绒绒的老师,谎称有人租了半年房。绒绒爹娘出事后,他老师自愿抚养绒绒的。于是我又重新挂上出租的牌子。那会儿老毛夫妻惨死的风波已经过去很久,恐慌早被冲淡,而且东旺街越来越繁华,很快就有富豪联系我要出钱买下老毛的店。” 我皱着眉问道:“然后你卖掉了那间店,卷钱跑了?” 胡一刀摇摇头,接着说道:“我把老毛和我两间店一起卖给了富豪,交易完成的当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租老毛店三年的外地人,他骂我骗子,想让我赔违约金。我冷笑着挂了电话,把手机、QQ等所有的联系方式都遗弃,花钱找人伪造了份身份证和户籍信息,然后携款跟我女人来到这边开了这家店。天南市这么大,还以为别人永远都找不到我。就在一年前的今天,我女人出去买菜,就再也没回来过,衣服首饰却被用包裹寄来店里,甚至连内衣内裤也有。” 他说了半天,口有些干,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完。 “你老婆失踪,报案了没有?” “没、没敢报,如果报了,连我携款私逃的事都会暴出来。”胡一刀叹了口气,“和你说这些,也就没想过再继续瞒下去,那样我也痛苦。我女人死了,是在十天之前,我又收到包裹,打开一看是骨灰盒,还附了她死时的照片。接着我就被都市爆破者电话恐吓,说我会在恐惧害怕中死去。我问他是不是当年租老毛店的外地人,他直言不讳的承认了,我求他说给他所有财产,想他放过我一马,却被拒绝,他只说了一句话,‘钱失去了还能再赚,可有些东西,失去就再也无法拥有。’” 我大概听明白了,胡一刀第二次把店转手后,可能新主人把那外地人放在店里的重要物品给搞没了,外地人把罪责全归咎于胡一刀。我问他,“你天天接他打来电话,他只是恐吓并没有行动,会不会是想等什么?你在回忆回忆,有没有他的东西在你手里。” “没有!” 胡一刀回答的倒也干脆。这一聊说了快有俩小时,林慕夏打来电话说她刚从市局出来,问我在哪,有事找我想当面说。我说在夕林路那家饰品店,她说待会就过来。挂了电话后,我便对胡一刀劝道:“待会跟我回去吧,这算是你主动坦白的,属于自首,待在里面比外面安全的多。”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同情他的遭遇,因为一时的贪财,却为此付诸了惨痛代价,胡一刀就算有多少钱也买不回他失去的人格、爱情。 胡一刀在心中挣扎了会,想通之后便站起身,冲我伸出两只手,“拷上吧。”他露出了释怀的笑容。我总觉得人在这个时候最有魅力,那种看透一切放下包袱的自我救赎。 我微微一笑,掏出手铐拘了他。 忽然,他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这种情景似曾相识,和杨彦爆炸的前兆如出一辙,我意识到不妙,“嘀”,听见清脆的一声轻鸣,我猛地回身想往外逃去,幸好门是敞开的,但不幸的是与赶来碰面的林慕夏撞在一起,双双栽倒在地,抱着滚下台阶…… 砰——! 轰隆的一声巨响从饰品店传来,一股热浪卷着无数小饰品朝门外涌出,连玻璃门也炸碎了,得亏我和林慕夏是,横在地上,爆炸前我把她压在身下,拽起衣服遮挡住我们的脑袋。即便如此,我还是受了伤,衣服被烧穿几个洞,头发被烧焦了几块,灼热感让我浑身冒汗,我想起身,却有种力气全被抽空的感觉。 林慕夏搀扶着我站了起来,“凌宇,里面怎么回事,真炸了?” 轻风吹过,烤肉的焦糊味钻入我的鼻孔。我没有说话,望向一片狼藉的饰品店内,这处不足30平米的店面,墙上挂的饰品染满了血色,地上零落着一些冒烟的内脏,杨彦爆炸的程度与胡一刀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第三十六章:毁三观 林慕夏张大了嘴巴,“我从警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恶性事件……炸的太碎了,连尸都没有验的必要了,就凭这炸弹的威力,快比得上那炸石的小雷管。”她捏住鼻子,对人肉焦糊的味道很不适用。 “小林姐,两次了,两次了啊!”我如凶猛的野兽那般,不甘心的低吼道。 她不解的看着我,“什么两次?” 我攥紧拳头,冲空气狠狠挥了一拳,“活生生的在我面前支离破碎,我明知道结局,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鲜活的生命凋零。” “所有人都会向往,生如夏花之绚烂,死若秋叶之静美,但那毕竟是少数。”她轻轻抱了下我,安慰我说:“更多的是,从生、到死,或许只是很突然的逝去,仓促的没有一点店防备。” 夕林路既不繁华也算不得低迷,这间附近小有名气的饰品店发生了爆炸事件,周围市民迅速报警,甚至还有人误以为我和林慕夏是行凶者,他们自发的拦住我们的路,场面嘈杂,我们说什么都没有人听清楚,我只好掏出配枪。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人群很快鸦雀无声,还让出一条路,我心想这要真换成歹徒在这,都无需为逃跑的事头疼。 我们并没有离开的打算,胡一刀爆炸这案子属于假案的衍生案件,因为D.I.E的特权,所以这案子只要我们咬住不放手,别的部门就无权过问。硬抓这案子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胡一刀认识我们正在跟的极案的死者毛卜顺,他的自述中,给出了档案上没有的资料。 很快警鸣声响起,几辆警车抵达案发现场。 我只看车牌号,就知道是王傲的重案三组,看了太多次,号码都无意背下了。王傲果然急于功利之心,但凡有点性质严重的案子,哪怕仅仅捕风捉影,这群货都会想方设法以最快的速度出警。 兴许人太多了,王傲并没注意到我们,他在命人拉警戒线,重案三组热火朝天干了起来。 “很不巧,王组长。”林慕夏先礼后兵,走到他面前道:“这件案子,是你们自己放弃的,请回吧。”她的分寸把握的恰当好处,既没让王傲太丢面子,也点明了拒之于外的意思。 王傲当时脸色都气绿了,“你……你们行。”他指着我和林慕夏,摆摆手挥退了正忙活的下属,“收队!”林慕夏却赶在他们上车前,把数码摄像机暂时借了过来,并打电话从城西分局喊了专门负责清理凶案现场的人。 待一切忙完时,太阳快落山了。我们没打算下班,我先给裴奚贞打了个电话,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正常,我汇报了爆炸案的情况,裴奚贞说要林慕夏接电话,我把手机递给她,两个人在电话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语言,我敢断定那绝非汉语。 “林慕夏,我决定以后不叫你小林姐了。”我哼了句。 她愣道:“我又怎么得罪你了???” “你俩说鸟语,就欺负我听不懂。”我看这边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便转身向我那辆二手大众走去。她跟裴奚贞用其它语言聊,显然就不想让我知晓交流的内容,一想到这俩是我朝夕相处的同事,我就有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 “别生气啊。” 林慕夏追上前,“裴sir只是问我一段话用法语怎么说,我就翻译了下。”她解释道。 “没骗人?”我看着她。 “没有,我想谢谢你,凌宇。”林慕夏看见我原本挺板正的头发被灼烧的坑坑洼洼,跟狗啃了似得,她强行憋住笑意,开起了玩笑:“你的形象算是毁了,多亏了你护住我,恐怕我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德行。” 我心咯噔一跳,咋还忘了这茬儿,赶紧跑到车旁边,用后视镜充当镜子照了照,简直没法见人了,我决定今晚下班后去理发店剃个光头。转身瞧见林慕夏那副幸灾乐祸的样,我气不打一处来,咬着牙道:“快别自恋了,林慕夏,我哪是护住你,刚好我往外跑的时候,不巧撞倒你而已。” “哦。”听上去她有些淡淡的失望。 一路无话,回到D.I.E,我们全员到齐,在办公室里围绕这件事各抒己见。 我把胡一刀的话原封不动的讲给二人听,林慕夏头脑转的最快,先发表了意见,“胡一刀是在毛氏夫妻遇害之后才把店租给外地人的,接着租房的人消失了半年,胡一刀变本加厉,不但觅下八成租金,还把店铺给转手卖掉,放弃以前的身份跑路。所以胡一刀肯定不知道毛绒绒也遇害了,也就是他离开东旺街后,那里发生的事情他不知道。” “你说的和没说有什么区别。”我耸耸肩道。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林慕夏用手敲了敲桌子,“咱们去过东旺街,毛卜顺的旧店依旧封闭,而旁边的店还营业,由此可见最后那位买下两间店的富豪,仅仅使用了胡一刀的旧店。似乎毛卜顺那间依然空着啊,为什么不用呢?” “因为毛绒绒死了。”裴奚贞淡淡的道,“一件事让大部分人遗忘,最少需要四到五个月,毛氏夫妇惨死店里的风波过去以后,胡一刀把店铺出租给外地人,半年后才卖掉,那时也离毛绒绒死的日期不远了。所以我推测,在富豪买来没多久,店里又死了人,何况还是之前两位死者的孩子。先前人们渐渐淡忘的诡事被重新掀起,旧事被翻出来会更加容易让人铭记,也流传了许多版本。” “头儿,我明白你啥意思了。”我分析说,“富豪都很注重风水,那间被贴上了凶地的标签,所以就此荒置。” 裴奚贞点点头,“也幸好你碰上胡一刀这事,光凭老档案资料,咱们根本不可能知道毛卜顺被杀在六一之前,第一现场还有可能是那间店。”他抬手拽断一根胡子,继续道:“今天先下班吧,不早了,案子不急于一时,精神过于疲惫了反而影响第二天的状态。” 我挠挠头,想想确实精神有些兴奋过了头。 林慕夏拿起黑色记号笔,在小白板上一口气写了五排字,分别是“毛卜顺突然搬家却遭灭门,以及行凶者、还有所谓的都市爆破者、富豪、胡一刀。”她又用红色的笔把五者之间划了一道红线,林慕夏手比划道:“这五方,必有共通之处,只要找出这一点,就可以不用再如此消耗脑力去拼凑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 “晚上,我们睡觉前都好好琢磨琢磨,但愿明早能有结果。”裴奚贞盯着小白板,低声道:“这爆炸案当街发生,性质又那么恶劣,估计上头会很重视,考验咱D.I.E时候来了。” “头儿,我觉得咱们要团结,一人有难,其它人就要万死不辞。”我往他的断指处看了眼,询问道:“你这手指究竟怎么没的?” 裴奚贞嘴唇动了动,几次想张口,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他拿过林慕夏手中的黑色记号笔,在小白板写了一个名字“摘星手。”这不是江湖贼王么!我满头雾水的盯着小白板,难道摘星手和其它五者也有联系?没等我问,裴奚贞转身拎包离开了办公室。 我问林慕夏还要不要蹭车,她说让我先走吧,她还有些事没忙完加个班。 离开了D.I.E,我开车快到家时天都半边黑了,忽然想起自己的头发还没剃,就随便在小区附近找了间发廊,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娘们,进去第一句就问我要服务不,我脸一红,摇摇头说只剃光头。老板娘三下五除二给我脑袋剃成秃老亮,末了还抓着我的手往她胸口蹭了蹭,我胀的难受,赶紧丢下十块钱逃离发廊,听见她在后面一个劲笑,我心想笑个毛线,老子还是处男。 单男的生活枯燥无味,我闲来无事在家里上网,QQ里林婉婉的头像还灰的,没在线。这些日子我们经常发发短信,聊QQ很少,我觉得感情已经到位了,那丫头对我有好感,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我便琢磨起来怎么表白。 打开对话框,我打了一串字,又推翻重打,重复了十多遍,全删掉,发了句“你一般什么时候在线啊?” 林婉婉头像一下子亮起,回了条:“干嘛。” “你隐身?”我心跳加速的敲着键盘。 “对啊,什么事。” 我犹豫了会,按下回车,“我好想你。” 对方沉默了二十多秒,每一秒对于我来说都像煎熬,终于回复了,“凌宇!你敢泡我妹!找死啊。想都别想!” 吓得我差点没从椅子掉下去,林慕夏!居然上她妹QQ,还恰好赶上我想表白的时候,我好霉……慌忙退了QQ,躺床上压压惊,琢磨着明天上班该怎么承受她的怒火。 电话忽然响了,我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是林慕夏,没敢接。随即她又来了条短信,我看完倒吸了口凉气,“一个小时后,我在你家小区门口等你,最好别躲,不然会死的很惨。” 第三十七章:摘星手 林慕夏打电话说她到了,我磨蹭了五分钟才下楼,来到小区门口,见她手里提着一个袋子,没有预想的数落和怒气,倒是她一脸的平静,看我出来了,先皱皱眉头看了眼时间,“晚了五分钟。” “惊吓状态下的我,移动速度比平时迟缓五倍。”我哪敢正眼看她,越是平静,越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兆,“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这个给你。”她把袋子递给我。 我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个帽子,不解道:“送我帽子?” “你的头发为我光荣下岗了,补偿你的。”林慕夏笑了笑,随即话锋一转,“别追我妹了,老妈不会同意的。虽然我觉得你人品尚可,不过还达不到我理想中妹夫的标准,我想了想,你们我不想干预太多,只能提醒一下。” “多谢好意。”我松了口气,她的表现与我设想的大有出入,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 “别急着谢,就这事还不至于我这么晚特地来找你。”林慕夏手中多出一个盒子,她打开后,我看见盒子里装的是在毛卜顺旧店里那只皮箱中发现的带假钻戒的那截指骨。 她认真的道:“还记得下午我说有事要找你当面说吗,当时因为胡一刀爆炸就一时忘了。经过骨质分析和DNA比对,这指骨不是毛氏一家三口的。” “胡一刀不是说了么,那屋子租给过都市爆破者,也卖给了富豪,说不定是他俩谁的呢。”我拿过盒子细细端详着,接着说:“我觉得它应该有啥寓意在里面,不然能被单独保存起来?” “鉴定出指骨属于一个25岁到28岁的成年男子,而且已经脱离人体骨骼组织7年到8年。” “啊?”我听到她说的顿时愣住,“这指骨挺神秘啊。” “我从情报科那,查出坊间一个传闻,真实性有待考证。”林慕夏用手捏着指骨,边把玩着边说:“江湖的贼王,摘星手,他早年出道时,第一次行窃便偷过来几根金条和一枚钻戒,他兴高彩烈的拿去献给师傅,却被一眼看出就是假货,将他逐出师门。摘星手决定自立门户,钻研盗窃之道,并把自己的小拇指给砍下,封存起来,每日拿出来观看一眼,以此明志。隐忍而厚积薄发,盗走了最不可能被盗走的东西,籍此被封为传奇贼王。” “摘星手倒也有大魄力,怪不得现如今能以盗之名威震江湖呢,原来和古时的越王勾践的风格差不多。”我听完她所述的传闻后,赞叹不已,旋即反应过来不对劲,再看向那截指骨时,我呆住了,“你……是说,我们很有可能拿走了摘星手至关重要的东西?” “没打招呼的就拿走,也算偷吧。”林慕夏嘴角弯起,“得知偷了传奇贼王的宝贝,蛮有成就感呢。” “你就不怕一觉醒来,内衣内裤都不翼而飞了?”我毫不留情的打趣道。 “裴sir的手指,同样的一根也没了,你说会不会摘星手发现了之后,实施的报复?要不然下班前裴sir为什么把摘星手写上去呢。” “还别说,真有可能,所以你来找我,是想……”我隐隐猜到了什么。 林慕夏无所谓道:“嗯,和你住几天。咱俩轮着守夜。”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有点不太好吧?”我一时接受不了,虽说是出于安全的考虑,可我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对方还是朵警花,万一冲动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后果……我还怎么去追林婉婉啊! 见我犹豫不决,她抛出了重磅诱饵,“我老妈那边,我可以试试帮你说说话,但不敢保证会成功。” 就冲林慕夏这态度,我当即拉着她住进了我家里。她说她先守到两点,让我先睡。有个大美女在卧室里,我翻来覆去就是合不上眼,开始数羊,数到了第407只时,睡着了,紧接着敲门声大作,我被惊醒,等着林慕夏拿主意。 “放心,不会是摘星手的,贼毕竟是贼,见不得光的,你见过贼这么明目张胆出现过?”她让我去看看是谁。 猫眼坏了一直没修,我手里握着电击剑,给门打开立即闪出老远,定睛一看,是裴奚贞! 此时的裴奚贞下巴和腮部光秃秃的,我心想裴头儿的第二春来了,准备走清爽路线?林慕夏趴在卧室门口看见他来了,便跑了出来,裴奚贞愣道:“小林,你怎么在小宇家,难道发展地下情,被我撞破了?” 我正要解释,林慕夏却捂着嘴惊讶道:“大叔,你胡子呢?” “妈的。”裴奚贞唾了一口,老大这是我家,还随地吐痰。我们耐心等着他的下文。裴奚贞找来镜子照了照,眉毛快拧成一股绳,长叹道,“睡觉被人给刮没了,以后没得拔了,真不适应,这简直比要了我的手指还闹心。” “摘星手干的?”我惊呼出声,想到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见不到裴奚贞拔胡子,总觉得生活中缺了点什么。 “你们怎么知道?”裴奚贞郁郁寡欢道:“我想了一天也没想明白,为啥他会盯上我。” 我和林慕夏对视,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内疚…… “他太嚣张了。”林慕夏气愤道,她的手颤抖着把装有指骨盒子递给裴奚贞,“对不起…不小心带走了摘星手的宝贝。”裴奚贞并不知道昨天我们在毛卜顺旧店里发现这玩意带去化验。她说完后又把坊间传闻讲了一遍。 裴奚贞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脸色阴沉道,“你们没做错,想当一个好警察就不能放过任何线索。我之所以把摘星手写入小白板是以为查这案子摘星手莫名其妙的对我下手,以为与他有关联。” 我问道:“但是摘星手的指骨,为何会在那店里放着。被荒置了几年的店,近乎一尘不染,难道摘星手栖居于此?” “咱仨这段时间先轮流守夜吧,我看摘星手还能整出啥幺蛾子。” 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清晨我们的车快开到D.I.E时,发现有道身影在那路口东张西望。裴奚贞一眼便认出了那人,“是小耳朵,鬼鬼祟祟在那,走,过去抓来问问。” 原来是那位在刘纯一家被我们撞破企图骗财的不良道士。 林慕夏在车上补觉,我俩下车走向小耳朵道士。他腿上还绑着厚厚的绷带,看见我们气势汹汹走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裴大哥,我不是来滋事的,有位大爷让我捎句话给你们。话带到,我就能活了。” “什么话?”裴奚贞皱眉问道。 “把不该的东西放回原地,他明日来取,可保诸事平安。” “滚!” 裴奚贞怒斥道,掏出枪指着小耳朵。小耳朵吓得两只耳朵一抖,哗啦裤子湿了,裤腿子直往下滴尿。等裴奚贞把枪收好,他忙不迭的拄着拐溜掉了,腿脚还挺麻利。我们听得出,他所传达的是摘星手说的话,裴奚贞被摘星手整得那么惨,这不往枪口上撞么,不怪他会动怒。 来到办公室后,我们沉默各自想着心事。扪心自问,仅仅一个摘星手,连面都没露,轻而易举就把D.I.E搞的人心惶惶。 “凌宇,我们把指骨还回去。”林慕夏打破了沉默。裴奚贞脸色难看的瞅向她。 我诧异道:“你怎么能向恶势力低头呢?” “你忘了么。”林慕夏眨眨眼睛,她指了指鼻子,“我在壁画上安放了微型摄像头哦。”话音未落,裴奚贞拍手道:“可行,那就交给你们处理,一切小心。”随即他看向我,“光有摄像头还不够,不排除被摘星手发现后并被破坏掉的可能性,小宇,你们把指骨放回去之后,我到时候会借一辆车,晚上咱蹲点守着,争取一次性逮到。” 我和林慕夏带着指骨去了东旺街,当众再度开启卷帘门钻进店内,又引发路人的轩然大波。皮箱竟然被放在墙角,我先把指骨放进皮箱,塞入柜台底下。我特地看了眼壁画的维尼熊,根本瞧不出摄像头在还是不在,想上前仔细摸摸,林慕夏道:“别动它,一旦它接触了人体的热量,就会自行删除。” 她拿出手机输入一串数字,我在旁边看见手机屏幕上的读条进度很慢,十分钟才到37%。 又过了二十分钟,接收完成。临走前,林慕夏又把皮箱拿出来,手在上面摸了两下,这才肯走。我们关好店门离开东旺街,给裴奚贞打个电话,约好在开发区的一个加油站碰头。按着他给的地址,我们把车开了过去,看见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玻璃在外面看是黑的,望不清车内的情景,但在车内却能把外界看得清楚。 裴奚贞拉开车窗,冲我们挥手。于是我跟加油站的人打了声招呼,便把二手大众暂时托管在这,跟林慕夏上了面包车。裴奚贞备好了一堆吃的放在后车座,红外夜视仪、绳索、铁钩子、麻醉枪、催泪弹等装备排了一排。 第三十八章:油画 “头儿,咱这是去做贼还是抓贼啊……”林慕夏无语道。 这么多吃的,我看得口水直流,便撕开一袋鱿鱼丝解解馋,侧头看见林慕夏拧开一瓶水咕咚咕咚喝了半瓶,我笑道:“林慕夏啊,想去厕所的话就赶紧的,别到关键时刻尿急就不好了,咱们会暴露的。” 她手一伸,扯住我耳朵,“这里就数你最懒,懒人屎尿多,我看你那话应该对你自己说才对。” 一切准备就绪,此时已经近下午2点,裴奚贞把车开到东旺街,一间冷饮店门口停好,冷饮店恰好在毛卜顺旧店址的斜对面,只要那边有点动静,我们一眼就能收入眼底。 裴奚贞有些累了,嘱咐了两句后趴在方向盘上打盹。 林慕夏掏出手机,观看着这两天在旧店址内监控的视频,幸好她手机内存足够,恐怕得有5个G大小,长达数十个小时。我密切注视着店门口的方向,店里只有正门一个出口,现在是白天,摘星手来不来还很难说。 时间一点点过去。 “快看!”林慕夏把播放器按下暂停,手机对着我,我匆匆扫了眼屏幕,“有什么异常吗,也没啥情况啊。” “我现在播放,你仔细看好。”她手指触点屏幕,画面开始播动。 视频中,时间显示凌晨1点32分,在柜台底下的皮箱,竟然会自己一点点挪动,往墙角的方向挪去,接着就移除了监控范围,进入盲区。我愣住,太匪夷所思了吧,林慕夏又把进度调回一点,重新播放了一次,依旧很震撼,皮箱真的自己在动,就像无形之中有什么在牵引着它。 裴奚贞也醒了,被吸引过来把这段视频看完,他眉头紧锁。 预感不妙,我担忧道:“那岂不是很糟糕,箱子半夜自己都会动,今天咱们在外面跟个傻子一样干等着,没准人家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指骨取走了。” “除非真的有鬼存在。无需顾虑这些,摘星手传话说让咱们今天把指骨还回去,就肯定是过了今天才会来取,起码会天黑以后。”裴奚贞拿起红外夜视仪,冷笑道:“隔着墙,也能成像。既然视频中摘星手没现身,说明了他事先就发现店里有监控设备。才会略施小计把皮箱拉了过去,约么用了细绳之类的,以这像素看不见。” 我多少有些震撼,道:“那摄像头放的位置很隐蔽啊!摘星手好敏锐的视觉。” 夜晚十点左右,东旺街的人渐渐散去,店家们也陆续的打烊。 裴奚贞拿起夜视仪观望着毛卜顺旧店址的动静,我检查枪和子弹,林慕夏似乎对枪不感冒,把钩子和催泪弹装备好,万事俱备,就等摘星手现身了。两个小时悄然无息的过去。零点一过,有一个戴口罩看不出年龄的男人路过,他手里拎着大锤子,锤柄是尖的,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林慕夏悄悄把车门拉开道细缝,拎起麻醉枪瞄准口罩男,静心等待着这人做出不轨的举动。 “他会不会是摘星手?”我问道。 林慕夏白了我一眼,小声道:“不可能,别忘了,摘星手是贼。” “那你干嘛把车门拉开一点,好像准备随时冲下去的架势。” “笨蛋,万一是同伙呢。不管怎么说,这人大半夜的拎了柄重尖锤,肯定有古怪。” 裴奚贞依旧用夜视仪注视着,店里一切平静。 口罩男在店门前东张西望了会。忽然!异变突起!他挥舞起锤子,尖端朝内,重重砸向店门,只一下子,就把卷帘门豁穿个洞,与此同时,“咔嚓!”玻璃门碎裂的声音很清晰传来。 “快开麻醉枪。”裴奚贞下了命令。 林慕夏扣动扳机,近似于针管的麻醉弹彪射而出,它尾部有薄薄的羽毛,起到了稳定性的作用。裴奚贞介绍时说过,这种麻醉枪是从军部搞来的玩意,麻醉药在弹头内部,后边有气胶囊,专门为了激发药剂来完成瞬间的注射。 麻醉弹正中口罩男的臀部。 我和裴奚贞迅速冲下车,跑过去抓捕口罩男。 被麻醉弹命中的口罩男立即弃掉锤子,他没立即晕倒,我心想这麻醉药该不会过期了吧,口罩男胳膊挥了挥,朝卷帘门糟开的大洞仍进去一个小东西,随即他向旁边跑了几步就无力栽倒在地。未等我们上前,店里传来轰的一声巨响,发生了爆炸,卷帘门也被掀翻。 裴奚贞伸手抓住我的脖领子,把我往后拽倒,这才堪堪避免被爆炸波及。爆炸的轰鸣声和冲击力,导致我听力暂时丧失,还受了伤,但是不重,艰难的站起身,想过去把口罩男给控制住。裴奚贞拍掉身上的灰土,他灰头土脸的骂了句:“真他妈的太狠了。” 让我们没想到的是,爆炸远不止这一波。 此刻,麻醉剂终于起了效果,口罩男意识越来越低迷,忽然他嘴角忽然溢出一丝鲜血。我一惊,这是多么熟悉的情景? 我拉起裴奚贞就往后跑,他先是把金属拐杖仍到远处,我说这都啥时候了,破拐杖比命还重要?他笑了笑,“你不懂”。 废话,你不说我怎么懂? 这次闪的快,我们跑出十多米,“滴~!”的清脆声音传入耳中,裴奚贞按着我一起卧倒。就在下一秒,失去意识的口罩男爆炸,连他身旁的那两三店也受到无妄之灾,门窗尽碎,墙坍塌了一大半。 “我想起来一句诗词。” “说来听听。”裴奚贞问道,他还没察觉到自己头顶挂着半截肠子。 我望着狼藉的几间店铺,唏嘘道:“弹指间,灰飞烟灭。”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焦糊肉味。 这时,林慕夏走了过来,她苦笑道:“口罩男肯定不是摘星手,这下子可好,店里被炸,那截指骨估计变成灰了吧,摘星手不得恨死咱们。”她说在理,真是头疼,这下子,恐怕D.I.E和传奇贼王成了死敌。 裴奚贞把金属拐杖捡回,用衣服轻轻的擦拭。 “呜哇~~”“呜哇~~” 四辆警察迅速赶来现场,是开发区分局的,裴奚贞和领头的认识,他让分局的处理下现场,明天做份详细的报告送到D.I.E,对方表示没问题,然后我们回了我家。 天快亮时,我被尿憋醒,发现裴奚贞靠在门口抽烟,一根接一根的,手指偶尔习惯摸向下巴,只是光秃秃的无毛可拔。“头儿,心事重重啊。”我问了一嘴,感觉他心里装了挺多事。 他点点头,狠狠吸了一大口,把烟屁丢到地上踩灭。有他的存在,估计我家卫生永远搞不干净。 “给我根烟抽抽。” 我无奈的笑了笑,他把烟盒递给我,是黄鹤楼,虽然我会抽烟但很少吸,所以点上第一口就飘了。裴奚贞伸出两根手指把我的烟夺走,“真浪费国家烟草。”他抽起了我那根烟。 太阳升起时,我叫醒了林慕夏,洗漱完毕赶往D.I.E。 我们快到了时,小耳朵道士又出现在路口处,他手里拎着一只大号黑色编织袋,朝我们极力的挥手。 “摘星手派你来的?又让你捎什么话?”我把车开到他身边,拉开车窗。 “对对,我是摘星手派来的逗比。”小耳朵道士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媚笑的自贬道,他把手里的袋子顺着车窗丢给我,“这个是作为交换的筹码。具体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清楚,让你们回去打开自己看。” 办公室。 我们仨人围着黑色袋子,裴奚贞把里边的东西倒在桌上,是两幅画和一封信。 林慕夏摊开画卷,竟然是凡高的《向日葵》和另外一幅油画。裴奚贞捡起信看完后,嘴角竟然咧开笑了,我好奇信上到底写了啥,可他就没给我看的意思。裴奚贞把信绕过我,递给林慕夏,她看完长舒了口气。 这不就一封信吗?见俩人的表情一个比一个夸张,让我大为好奇! 我趁林慕夏没注意,把信抢了过来,顿时蒙住,乱七八糟写的啥啊?就跟鬼画符似得,又有点像潦草的英文,郁闷得我好悬没把信撕烂。 裴奚贞呵呵笑道:“小宇,不是不给你看,因为你看不懂,这信是法语写的。” 林慕夏清了清嗓子,翻译道:“凌晨夜潜D.I.E,守卫一群脓包。吾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搜寻良久,获知尔等手上在查雍大生油画失窃的案子。吾,摘星手!现在奉上两幅画作。祝尔等可以将昨夜东旺街爆炸案的凶手缉拿归案,这作为交换的筹码。限时——半个月。如若没有结果,画将会被我取回,还会让尔等终日饱受折磨。犹记得前日,吾曾窃得裴兄手指一根,待到尔等抓到爆炸案的始作俑者时,吾将双指偿还!” “这世道啊,做一个盗贼做到这么霸气、嚣张的,摘星手独一份。”裴奚贞朗声笑道。 我也有和他同样的感触,便问道:“法语中有吾和尔等这俩词汇吗?” “没有。”林慕夏轻轻一笑,“我只是想刻画出他这段话蕴含的气势。” 第三十九章:候诚峰 裴奚贞派我去将画归还给雍大生,于是我带着两幅价值数亿的油画,开着几万块的二手大众,奔向了天南市的富人别墅区…… 我紧张了一路,生怕出点啥意外,油画我可赔不起。 安全抵达雍大生家,这位富豪看上去比上次更苍老了一些,他把画分别展开细细鉴定完毕,流下两行浊泪。他让我在客厅稍等一会。过了十分钟,雍大生手里提着一个箱子进来,道:“多谢你们D.I.E,不仅让害死我长子的凶手归案,还追回了我的宝贝画儿,这些就当感谢你们的。” 他把箱子打开,推到我身边。 一摞摞粉红色的人民币展现在我眼前,差点晃花了我的眼睛,虽然两幅油画价值数亿,但对我没这爱好的来说,就两张纸而已。远没有一百万元带来更为直观的震撼! “收下吧,你们应得的。”雍大生表情很诚恳。 “不,这不合规矩,我们无偿的破案。”我拒绝了诱惑,把箱子关好,推给他,“有些东西是无法用钱衡量的,要是拿这东西表示谢意,太俗。您心里记得我们的好就是。” “小友说的极是,是我唐突了。”雍大生对我的态度客气了很多,他站起身向我鞠了一躬道:“无欲则刚,今天,你又给我上了一课。” “快别,我哪受得起这般礼遇。”我忙把雍大生扶到沙发坐下,告辞道:“手上还有几件大案处理,改天再见。” “那就不留你了,路上慢点。” 雍大生把我送到了门口,我坐回车上,心想忽然有了一种使命感,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这样尊敬,浑身都舒坦,我想这就是对我们付出的最欣慰的汇报。 离摘星手限定的时间还有半个月,他的指骨昨夜被我们送回,还没等他收走,却被都市爆破者派来充当人体炸弹的死士给炸成渣了。俗话说别指望吃进嘴里的肉再吐出来,我能体会感觉到摘星手真的怒了,不惜归还窃得的两幅价值极高的油画。我是该说摘星手倒霉呢,还是都市爆破者倒霉呢。俩都不是好货,目前受益的是D.I.E。 林慕夏把雍大生油画失窃案的报告写好,连同档案一起送回了市局。 开发区分局的人把在昨夜爆炸案的现场报告送来D.I.E,我和裴奚贞轮番阅览着,案发时我们在现场,算作是目击者,报告上所有情况我们都了如指掌,并没其它有价值的信息。 “除了口罩男死亡,还有十三个轻、重伤。”裴奚贞把报告装回档案袋,略带倦意道:“东旺街这回又得没落段时间了。” “都市爆破者到底丢了什么?非要弄得满城风雨。”我冲了一杯咖啡,端给裴奚贞,我琢磨着说:“与此有关的线索止步于此,都市爆破者深藏不露,依我看,咱们想获得新的线索,得从当日购买那间店的富豪入手。” 裴奚贞眼睛一亮,“对,我咋把这个关键点给忽略了呢。” 这时林慕夏还在市局,他给她打了个电话,让她去趟情报科查查看。情报科并不是万能的,对于资料库没有的档案,就得需要点调查时间。等到了下午,林慕夏带着消息回到了D.I.E,说那间店在毛卜顺死去后,被名叫候诚峰投资家购得,在其准备装修的时候,毛绒绒尸横店内,他便放弃了在此处做生意,只卖掉了胡一刀那间店,现在毛卜顺旧店依然在侯成峰名下。 “候诚峰?何许人也?”裴奚贞两口把咖啡灌进腹中,打了个饱嗝。 林慕夏把资料放在桌上说:“住在雍大生家那一带,九几年靠代理药品发了财,一个暴发户。” 我们没耽搁时间,立马行动。按照资料上的地址,前往候诚峰的住址,抵达时天色渐晚,已日暮西山。来到候诚峰家大门外,按下门铃。很快就有一个佣人打扮的老女人走到门前问道:“你们是谁?” “大姐,我们是来找候诚峰的。”裴奚贞出示了警员证,“有些事情想问问他。” 老女人并不识字,她一听是警察,一时也辨别不出真假,她撂下句“我去找侯太太过来。”老女人转身进了别墅,接下来我们又等了半小时,也没见所谓的侯太太出现。 林慕夏等得不耐烦,想把大门撬开。 我阻止了她,“你快省省吧,咱一没搜查令,二没正当理由,只凭臆测,就要撬门啊,人家不告你擅闯民宅才怪。” 林慕夏一听,觉得也是这个理,她看向裴奚贞:“裴sir,那还等吗?” “等!趁机呼吸呼吸市区没有的清新空气哈。”他吸了吸鼻子,像小孩一样。 我掏出手机给雍大生打了电话,响了两遍他才接,我没说啥客套话,直接问道:“雍老,你认识候诚峰吗?” “认识啊。”雍大生在电话里道,“我们俩处朋友处了十多年,刚才他还在我家喝茶呢,” “刚才?” “对,他老婆催了,这才从我家走。”雍大生说道,“你是不是有事找他,要不要我追上去喊他。” 我谢绝道:“不用麻烦你了,你把候诚峰手机号给我就成。” 挂了电话之后,雍大生的短信接着就发了过来,这手速让我都叹为观止,我看了眼信息,拨出了候诚峰的号码,电话那边传来俊朗的声音:“喂,哪位?请讲。” 电话里简单说明了来意,候诚峰说马上就赶回来。 暴发户一般都不靠谱,说马上结果又拖了半小时,这才出现在我们视线。 同样是富豪,雍大生穿得很低调,而候诚峰却穿了满身国际品牌,座驾则是辆橙色兰博基尼,脖子上挂了条拇指粗的金链子,“警察同志,你好你好。真抱歉,半路上车熄火了。”他踹了兰博基尼一脚,“什么破车。” 候诚峰大笑着递出手,跟裴奚贞握过后,接着他一脸猪哥相的把手递到林慕夏身前。 林慕夏嫌恶的退了一小步,抓过我的手腕跟候诚峰握住。好家伙,拿我当了挡箭牌。 “三年前,你曾经在东旺街买过两间店面。”裴奚贞看向候诚峰,他笑道,“不知后来为何没在那发展下生意呢?” 候诚峰夸张的拍了下脑门,“哎哟,你们不提醒我都快要忘了,那是我这些年来最为失败的一次,购买店面时忘记请人看风水,结果才买到手里没几天就死了人,听说好像还是之前店主的小孩。我想在那做的生意必须得有两间店门打通,这间太晦气,不敢继续在那发展了,所以便卖掉了另一间,至于这间,哪怕我把价格降低五成,也没人敢买。” 这时,老女人把大门敞开,候诚峰先把车开进了院子,并没有请我们进去的意思,他又返回大门口。 我不想过多啰嗦,直接道明了来意,“你买下那间店面之后,有没有在店里发现什么前人遗留的东西。”说完时,我眼睛注视着候诚峰的面部表情,有那样一个瞬间被我捕捉到了,候诚峰眼睛慌了下,旋即恢复正常。 他故作思索的模样,约回忆了几分钟,摇摇头道:“没有。” “那告辞。”林慕夏言而简之。 “你们多待会了?”候诚峰双眼毫不掩饰的贪婪望着她,根本我和裴奚贞当作不存在! 林慕夏轻笑:“呵呵。” 此时,雍大生打来电话,问我们事情办完没,想请我们去他家吃晚餐。我看向裴奚贞,等着他拿主意。裴奚贞摆摆手道:“也罢,雍大生也是诚心想谢咱们,要不去就是咱们失礼了,过去吧。” 雍大生听见我们同意了赴宴,电话里传来的声音都有些激动,“好,那我……就在门口等你们。” 车上,裴奚贞问我们对候诚峰这人印象如何。我说他含糊其词有猫腻,林慕夏则说他色狗一条。我敢断言,候诚峰必定隐瞒了事实,但我们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好先将这条支线暂时搁浅。 我们快抵达雍大生家时,看见体形消瘦的老头在风中驻足远望,我心头升起暖意,候诚峰带来的不适感一扫而空。 “啊哟,你们还有女同志?”雍大生笑呵呵的道,“真是郎才女貌。”等他注意到裴奚贞略带胡茬的下巴时,错愕道:“换了个风格我快认不出你了。” 他最后的那句话让林慕夏直接捧腹大笑,这让她对素未谋面雍大生徒增了些许好感。 裴奚贞尴尬道:“您老的面色也越来越好了。” 我们谈笑风生,聊天半个钟头时,佣人敲敲门说菜饭已经准备好,雍大生引着我们来到餐厅,一股沁人的菜肴香钻入鼻孔,将近二十道菜,光是看上去就很好吃。没有预想的那么花哨,反而挺平民化,看来雍大生是有心了。 “近来血腥味闻太多,是得该好好的养鼻子。”裴奚贞先动了筷子。 “在这就当自己家,放开了吃。虽然没啥好的。”雍大生像个老小孩,嫌筷子用得不爽,直接拿起勺子,他边吃边道:“你们找候诚峰是为啥啊,说说看,兴许我能帮得上忙。” 第四十章:药方 雍大生问启开了两瓶82年的红酒,给我和裴奚贞倒了半杯,想给林慕夏倒上时,她摇头拒绝,说对酒精过敏。 “没啥事,昨晚开发区东旺街那边发生了一起爆炸案,候诚峰名下的一间店也被波及了。”裴奚贞含糊不清的道,他嘴里塞着半只鸡腿,腮帮子给撑得鼓鼓的。 “莫不是那间前后死了一家三口的店?” “怎么,雍老你也听说过此事?”我放下筷子,看向雍大生。 他咽下嘴里的饭菜,道:“略有耳闻,当时候诚峰挺看好那地段,张罗着投资了两间,还想拉我一起。讲实话,我老了,颐养天年就够了。”或许想起了长子遇害的事情,雍大生眼神一黯,“结果他低价买了两间抛售的店面,就折了。现在东旺发展的挺好,可他没那个财运。” 林慕夏说:“雍老,你仔细回忆下,候诚峰买下那间店面的期间,有没有和以前发生啥变化。” “这……我想想。”雍大生闭上眼睛努力回想着,我们就静静地等待,过了将近十分钟,他睁开眼睛,“人变得浮了,带着点狂。以前虽然是暴发户,但表现的还算中规中矩。从那次投资失败后,他渐渐开始真的像一个暴发户了,也总和老婆闹不合,行为、举止,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样子。我个人的感觉,他年纪不大,有点成就便找不到东南西北是很正常的。” 可见像雍大生这种真正的富豪在骨子里是看不上暴发户的,他形容候诚峰的话挺经典。 我憋住笑意道:“那他当时主要靠做什么盈利啊?” “当时药品代理这一行被一些政策给打压的利润少了很多,候诚峰觉得甜头小,就没再做了。他在东旺投资的俩店门也只是试试水。后来他穷了段时间,因为投入所有的身家开了家制药公司,运气不错,貌似研发了一种新型药物,加上以前做药品代理时的渠道,从药材收购到销售成本都压到最低,赚个钵满盆满。”雍大生笑道,不得不承认候诚峰运势逆天。 …… 酒足饭饱后,我们仨撑得半死离开了雍大生的别墅。 此时我们仨人,就林慕夏没喝酒,虽然头脑都还清醒,但酒驾毕竟不好,处于这方面考虑,便让林慕夏开车。她似乎吃饱了,精神很旺盛,一脚把油门踩到底,穿梭在笔直的公路。她这是要把二手大众当跑车玩的节奏吗? 林慕夏就当没听见,直到进了限速路段,才减慢车速,淡淡说了俩字,“刺激” 回到家后,睡了一路的我和裴奚贞满血复活,活络了下身体,便坐在沙发上讨论候诚峰的疑点。 “我大概推测出都市爆破者丢了什么。”裴奚贞用手背蹭了蹭下巴上的胡茬,“唉,啥时候能长出来。”看来他还没适应过来无胡时代…… 我不甘落后的道:“我也猜到了。” “为什么就我没猜到……”林慕夏有些懊恼,做发呆状。 “小林啊,别怀疑你智商了。”裴奚贞呵呵笑道,“当时你只顾着吃,哪注意听?” “强烈赞同。” 我从冰箱里取出半桶冰水,喝了一大口,笑了笑说:“都市爆破者估计丢了一张珍贵的药方,被候诚峰捡了个大便宜。” “或许,还有更深一层可以挖。”裴奚贞补充道:“候诚峰说撤出东旺街的理由很牵强,他那种性格的暴发户,能信风水?这不扯么!利益熏心的人在舍弃好的东西时,只有一种情况,说明他得到了更好的。”他顿了顿,继续说:“我认为仅仅是凭一张药方还不足以让他为此冒险,倾尽身家开制药公司,你想啊,换成你们,仅仅看到一纸药方,除此之外它的成品疗效和市场需求都是未知的,候诚峰也不傻。我直觉都市爆破者与毛氏灭门案无关,但候诚峰却与毛绒绒的死有关。” “那就只有药的成品了。”林慕夏想了想,道:“恰好候诚峰身边有病人,他拿去试验了下,疗效很好。才让候诚峰下定决心破釜沉舟。不过话说出来,毛绒绒和候诚峰能有啥关系,两者根本八竿子打不着。” 裴奚贞闭眼沉思。 林慕夏得意的看了我一眼,意思是说我还很嫩呢。 被女人鄙视了,多少有些不爽,我咕咚咕咚灌了两口冰水。 “凌宇,对了,今晚我不在你家住,借你车用一晚,明早来接你们。”林慕夏收拾着东西,边说:“摘星手暂时不会对咱们图谋不轨,我可以放心的回家,不用再和两个臭男人挤一间卧室了。” “真的吗?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啊,我终于可以裸睡了。”我欢心道。 林慕夏狐疑的眼神在我和裴奚贞的身上来回的切换,她貌似误会了什么,我连忙解释道:“你别瞎想,我们很正常。” “此地无银三百两。”她捂嘴轻笑。 裴奚贞拍了脑袋一巴掌,拿着金属拐杖进了另一间卧室。 我把车钥匙递给林慕夏,她临走时告诉我说咋没见我戴她送的帽子,我谎称太丑,气得她把门狠狠关上跑下了楼。 …… 清晨,我还没起床睡得正爽呢,“砰!砰!砰!”传来踹门的声音,我迷迷糊糊开了门,原来林慕夏,我烦躁的说大早上的就不消停,她选择性的无视了我,并把车钥匙朝我怀里一丢。她又递给我一袋子早餐,便自顾自的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六根油条,两份豆腐脑,一笼包子。 晚上吃的越饱,醒了就越饿,这是常识。我肚肚咕咕叫,手也没洗,拽过油条开吃。裴奚贞也被她整出的动静吵醒了,睡眼惺忪的走出卧室,看见早餐,睡意全消,“小宇,你太不讲究了,开饭了也不叫我。” 我忙着吃就没回话,吃完后,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准备去上班。 这时我注意到林慕夏眼睛不对劲,随口问了句:“今天你画眼妆了吗?” “熬夜熬的。”她一晚上没睡。 裴奚贞皱着眉道:“小林,难道摘星手又找上你了?” “没啊,其实我是玩游戏了,嘿嘿。”林慕夏脸色一红,“打了一晚上,总算通关。悲催的是,不知不觉天都亮了,就过来了这。” “啥游戏这么迷?给介绍介绍。”我无语道。 “超级玛丽……” 外面天色阴暗,趴在窗户前望去,天上黑压压的一片,狂风呼啸刮过。看上去今日有大到暴雨,我把家里所有的窗户关好。很快,便有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玻璃哧哧作响,眼瞅着雨越下越大。我们去D.I.E时,小耳朵道士又出现了老地方,浑身湿漉漉的被浇成了落汤鸡,他丢下句,“还有14天。”转身就瘸哒着溜掉。 裴奚贞说了句,“还真坚持不懈啊,他是得有多畏惧摘星手。” “裴sir,别说小耳朵了,就咱仨不也是被整的挤在一起睡了好几天吗。”林慕夏倦容满面的道。来到D.I.E后,她直接钻进休息室睡上了。 这时,我手机响了,是陌生的号码,接起之后传来微弱无力的男音,我细细听了半天,完全没清楚对方在说什么。起初我以为是信号不好的缘故,我便挂掉电话,回拨了过去,很快接通,但音质依旧如此。 挂了之后,对方再一次打来,这回勉强可以听清,“问路五元,救我。”接着手机那边没了声音。 我想了半天,终于想起问路五元是谁,当初我赶去救老妈时曾经过问路的摊子,在地上刻上我号码,想将摊主发展成线人来着。本以为过了这么久没戏了,哪想时隔一个月瘦猴摊主主动联系我。听他语气,好像遇到了生命危险。 和裴奚贞打了声招呼,我开车前往火车站附近那条街。原地只有瘦猴摊主的招牌,却未见其人。 旁边有处卖限制级杂志的摊子,摊主位女大学生。我问她知不知道长得像猴子的摊主去哪儿了,她浅笑道:“十块钱一本,买本书就告诉你。”现在的人怎么都这样?我递过去二十块钱,她挺坑,拿了本脏兮兮的香艳版鹿鼎记递给我,“那摊主得罪了红蛇帮,被一伙人绑走了。” “怎么得罪的?”红蛇帮这个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没交保护费。”女摊主叹气道,“今天是我摆摊的最后一天,以后再也不摆了,赚得还不够交的。” “多谢。” 我给林慕夏打了个电话,半天她才迷迷糊糊的接了:“凌宇,想报复早晨的事吗?”听她语气好像要挂电话。 “不是,你听我说,有急事。”我急了,“你快点调出红蛇帮的资料,越详细越好,待会我再发过去一个手机号,查查最后拨出电话的地址。”挂掉后我把瘦猴摊主的号码发给她,焦急的等了近十分钟,收到林慕夏发来的两条短信,我点开仔细的阅览。 第一条短信“号码的机主是苟意,最后通话时间9点29分,通讯地址在火葬场。 火葬场? 瘦猴摊主该不会被红蛇帮给活活焚烧了吧……我迫不及待的点开了第二条短信。 第四十一章:骨奴、竹叶红 红蛇帮,城西恶势力之一,活跃在火车站、汽车站一带,帮主是女性,绰号竹叶红,左胸前纹有红色水蛇图案,堂主五人,左臂纹青色水蛇图案,帮众约有130人,手臂纹有小蛇。属于中型团伙,主要以倒卖车票、收取保护费为经济来源,近几年疑似有拐卖妇女、儿童的不法交易,因没抓到证据,故而无法立案。现以列入打黑组的整顿名单。总堂地址,畔阳路、X魅酒吧。 看完红蛇帮的简介,我愣住,最毒妇人心啊!这娘们挺有能耐,领导着一百多个大老爷们,应该属于难对付的角色。 事不迟疑,我立即奔赴离这有九公里的火葬场。 暴雨初歇,清新的空气没能冲淡火葬场那紧张压抑的气氛,处处有哭啼声或者丧乐,听得我心境也被影响,情绪提不起来,感觉步法也沉重了许多。想到多年以后我也会躺在此地化为灰烬,便释然了,连着问了七八个人有没有见过长得像瘦猴似得的男人,却没人给我想要的答案。 转悠到炼石炉的后边,那处有十二个捡骨灰的洞,很多逝者家属在等待骨灰出炉。 我打消了上前询问的想法,人家伤心着呢,哪会有空搭理我。 这时,我看见两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从厕所出来,一看就是打手级别的,他们向火葬场后山方向走去。有人可能会问了,哪五大?哪三粗?那我普及一下,双手大、双脚大、头大,腿粗,腰粗,脖子粗! 我注意到俩壮汉手上都有条青色的纹身,疑似是蛇,十有八九是红蛇帮帮众,便悄悄跟在后边。 后山,有处大坑,堆满了成堆的骨渣。 跟踪二人来到此地,我躲在一棵大树后边,看见埋骨坑的边缘站着二十多个人,最中间的女人穿着一袭红色的旗袍,头顶还插着根凤钗,她背对着我的方向,背影美极了,我心中情不自禁的幻想着她的正脸长得啥样。观其左右对她恭敬的架势,这女人的身份应为红蛇帮主竹叶红。 地上还被绑了两个人,其中便有瘦猴摊主,被一个壮汉用脚踩着,动弹不得。我生怕壮汉不小心没控制好力道,把瘦骨嶙峋的苟意给整得散架了。 静观其变。 竹叶红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呵呵~今天抓来的骨奴,能捞上来好东西嘛。” 微风将她的声音带入我耳中,磁性、稍微有点旧式唱片的沧桑感。 “仍下去。”竹叶红指了指瘦猴摊主和另外那人,“没捞到三件就不用上来了。”她话音刚落,踩住两人的壮汉给他们松绑,毫不留情的丢到埋骨坑中。 然后有四名帮众各自朝埋骨坑中抛下一条绳索,过了数十个呼吸,就见这些人向上拽着绳索,不一会,拉上来四个全身灰白的人。原来也是和瘦猴摊主同样遭遇的人,被丢下去后沾了一身骨灰。 他们颤颤巍巍的身子仿若随时会栽倒,每个人手中攥着二到三样小玩意,不约而同的向竹叶红伸出手,献上手中之物。 竹叶红接过第一个人的东西,翻来覆去看了几眼,“垃圾。”她的长腿猛然抬起,没有预兆的踢向那人,将其踹进埋骨坑。竹叶红轻笑道:“下一个。”与此同时,坑的深处传来一声惨叫。 “垃圾。”、“下一个。” 又是一声惨叫。 “尚可,今天任务完成。” 有人大笑。 “垃圾,垃圾中的垃圾,下一个。”竹叶红第三次把人踹进埋骨坑,道:“咦?!没有下一个了啊,那把刚才放下去的那俩骨奴拽上来。” 两条绳索被帮众抛入埋骨坑,很快,瘦猴摊主手里拎着三样东西连哭带叫的被拽上来,另一条绳索却是空的。 “苟意啊苟意,你也不是第一次了,给新人们个表率呗?别人的任务是找到三样,你就五样吧。”竹叶红冷笑道,冲瘦猴摊主勾了勾手指,“先把手里的交上来看看,要是质量优良的话,今天先放你一马。质量一般勉强达标的,那你就再辛苦一趟咯。” 瘦猴摊主哭求道:“红姐,您就饶了我吧,我做不来骨奴啊,下面真的好恐怖,我这辈子都不想再下去一次了。”他满面老泪纵横,说话的声音都打颤。 竹叶红跟没听见一样,端详着苟意递来的三样东西,摇了摇头道,“真可惜,一样为优,两样垃圾。请再下去一趟吧。” 此时,林慕夏给我打来电话,我心脏咯噔一跳,忙把手机电池抠了。我看见前面有几个人东瞅瞅西望望,心想坏了!手机铃声那么大,肯定会被红蛇帮的人听见。果然,我看见竹叶红转过了身,正对着这边。我心里把林慕夏给恨了上百遍,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这时打来,当时我也光顾着跟踪,忘了给手机静音这事。 “是谁,自行滚出。”竹叶红对着树林轻喊。 躲是躲不过了,那干脆点,我迅速把枪握在手里,一步步出现在竹叶红的视线。 红蛇帮众见我持枪走出,登时哗然,有几人开始慌了,但毕竟是少数。竹叶红面色不变,她是这群爷们的主心骨,从容淡定的样子像给帮众们吃了定心丸。 “92式,你是条子?”她歪着头看向我。 竹叶红的正脸并不比她的背影逊色多少,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身材,没有那么丰盈,不过却显得很玲珑。 我不可置否,问道:“什么是骨奴?” “骨奴就像他这样。”竹叶红斜了瘦猴摊主一眼,呵呵笑道,“就是跳进骨坑寻宝的人呗。” “寻宝?”我问道。 “逝者被火化时,身上带有些值钱的东西。”竹叶红拢了下发髻,她接着说:“而家属又只将一小半骨灰放入骨灰盒中,绝大部分骨灰都被倒入这个大坑中,所以我带人来捡宝来啦。我可是很遵纪守法的呢~!” “遵纪守法?”我笑了笑,“退一万步说,就算你这勾当不触犯法律,那你强行逼迫这些人做骨奴,不违反劳动法吗?” “要不……” 竹叶红挺了挺目测为“B”的胸,“把这个给你?” 我耐心的观察着……嗯…… 竹叶红见我眼睛直勾勾的望向她胸口,她抿嘴直笑,“天下男人一般色,哎,我是说这个。”晃了晃手,我才注意到她手指夹着一块黄色的疙瘩,竹叶红道:“早上发现的,纯金。” 她手中的金疙瘩怎么也得有几百克吧!不得不说发死人财真暴利啊。 “我是来救人的。”我指了一下瘦猴摊主。 “他么?废物而已,给你也罢。”竹叶红命身旁壮汉松开钳住苟意的手,他连滚带爬的跑向我。 我把瘦猴摊主扶到树旁坐下,看着竹叶红道:“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可惜了你生的这副好皮囊。” 她轻轻一笑;“傻逼。” “你先让手下把坑底下的人拽上来。”我用枪指着竹叶红,威胁道。 “我最讨厌被人用枪指的感觉,还真是无奈呢。”她照我的话做,不一会,五个人骨奴被拉了回来。我满意的点点头,竹叶红道:“还有什么事需要我配合吗?” “暂且先放过你,带着你的人离开吧。”我笑道,并未打算过多纠缠,见好就收吧。反正红蛇帮已经被打黑组重点标记了,打算回去向打黑组反应下此事,我们D.I.E没精力管这红蛇帮,今日撞见竹叶红,她的作派虽然在欺压弱者,但与都市爆破者相比,算不得什么。 竹叶红深深看了我一眼,带着手下散去。 “快走。”瘦猴摊主虚弱的道,“她不会善…罢甘休的。每次寻宝……她们做的很……隐秘,也不会带……火器,所以……这次你一个人就侥幸……逼退了红蛇帮。竹叶红肯定……会派枪手堵你,我知道……附近有条小路,能绕……出去。” 这女人那么狠? 我也不逞什么英雄了,直接扛起瘦猴摊主,按照他指挥的路线,跑入山内。崎岖的山路很难走,足足前行了近两个小时,才绕出山外,遥遥看见城西的边缘景色。我给裴奚贞打了个电话,让他速度点开车来接我们。 旁边有处泉眼,赶了半天路,我灰头土脸的,便捧起一抔清泉洗干净脸,又喝了几口。 “警察小哥,你快看!天上飞的是啥鸟,那么老大。”瘦猴摊主举起一只手,仰面朝天遥遥指向低空中盘旋的一只丑陋怪鸟,“我老苟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呢。” 怪鸟时而发出“嚓、嚓、嚓”的声音,比乌鸦叫还难听,很刺耳,它全身羽毛呈土黄和铜绿两种颜色,翅膀很大,与鸟身的比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头部秃秃的,我连忙掏出手机给它抓拍张照片。 “砰——!” 一声枪响打破了郊外的幽寂,子弹急速穿过瘦猴摊主的手掌,钉入树干。他痛的咧嘴直叫唤,穿出小洞的手掌汩汩淌血。我心一沉,竹叶红的人还是追了上来。 第四十二章:丛林战 瘦猴摊主也算幸运,子弹穿透了掌心而已,若打在他身上,以他那身板,恐怕这条命都得搭进去。我抓起瘦猴摊主的脖子和腿,钻进树林。 “砰——!”“砰!” 再度传来两声枪响,子弹打在我旁边不远处,掀翻了草皮,哪里树繁茂我就往那钻。 我不清楚枪手究竟有多少,所以一个劲儿的逃,扛着有九十斤的人,没一会便累的气喘吁吁。逃了隐蔽的地方,我把瘦猴摊主平放在地上,他惊惧不已:“别丢下我。”我点点头,掏出手枪,蹲在一棵两人才能环抱的树后。 “衣服给我。”我冲他招招手。 瘦猴摊主迅速脱下上衣揉成团向我仍来,“裤子要不要?” “待会在说。”我仔细的从枝桠的娑娑声中聆听对方的动静,竖起耳朵静静等着。丛林战拼的是耐性和利用周围障碍物躲避,能确定身后没有红蛇帮的人,估计竹叶红早就算计好了,在这边出口堵我。 我把衣服摊开,向外抛了出去。 “砰!砰、砰!” 几颗子弹在衣服落地前,几乎同时将其射穿,那件衣服尽是窟窿眼子。 低头看了看衣服上的弹孔数量,判断出周围至少有六名枪手盯着我这边。瘦猴摊主把裤子脱下塞给我,“拿去用。”他的手指落下抠住内裤,准备随时给我“支援。” 取出腰间的匕首,我把裤子划碎成两半,拽起一半又抛了出去。几声枪响先后降临,与此同时,我瞧出了枪手的大概方位,身子倾斜着滑出树干的掩护,连连扣动扳机。雨后的树林,地面极度泥泞,也很湿滑。在我滑入另一棵树后之前,我朝着子弹射来的方向连开了三枪。 “啊。”有人的惨叫响起,我命中了一个枪手。 紧接着我又把上衣脱掉,抛向半空。同样的方法使用三次之后就没多大效果了,这回倒没有枪手再朝衣服开枪。我保持着冷静,瘦猴摊主此时有些晃了,穿着小内裤趴在树后冻得发抖。 手机忽然响了,一看是裴奚贞打来的,刚才让他这来接我,这都过去了近一个小时,啥速度啊! 有枪手虎视眈眈的盯着这边,我没敢分心接电话,把手机向瘦猴摊主丢去,让他发信息给通讯录第一个联系人,说清楚位置和情况。 我眼角余光瞥见右侧的树林中黑影一闪,立即埋下身。我意识到有枪手绕了过来,心想完犊子了,这是要被包饺子的前兆! 这处不能待了,得尽快转移位置。 举起手枪对着黑影闪的地方胡乱开了几枪,我不为其它,就为让前来救援的裴奚贞听见,能知道大概在什么位置。我打了个滚,躲进后边的那棵树后。瘦猴摊主眼睛也挺尖,学着我的姿势唰唰的滚出十米远。估计那帮枪手的目标是我,怕开枪打他反而暴露了位置会被我击中,瘦猴摊主才会幸免于难。 有意思的是,瘦猴摊主在地上滚来滚去,他把自己弄成了泥人,然后猫着身体蜷缩在树下,一打眼看上去还以为是块石头。 正在我不知该如何应对的时候,“砰”熟悉的92式枪声传入耳中,接着便看见有个人从右侧的树顶扑通摔落地面,挣扎了两下没了动静。我心道好险,应该是裴奚贞赶来了,先前我赤裸裸的暴露在枪手眼皮子底下还没发觉,幸亏他即时开枪,不然此时倒下的便是我。 “砰、”“砰、” 裴奚贞又放了两枪,紧接着响起两声惨叫,他是只经验丰富的老鸟,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每次我顺着枪响的方向看过去时,始终发现不了裴奚贞的踪影。 对方连续的伤亡,加上之前被我击中的,已经挂了四人。 剩余的可能慌了,胡乱朝我这边开枪,我小心翼翼的把身体收紧,这万一不小心留点尾巴就得栽在这。“棍儿呱~”我听见有青蛙的叫声,疑惑着哪冒出来的青蛙,寻声望了过去,瞧见裴奚贞朝我伸出三根手指头,意思是对方还剩下三名枪手。他又伸出一根手指,向东北的方位指了一下,然后指指我。接着裴奚贞递起两根手指对向他自己。 我领会了他手势想表达意思,东北有一个敌人,让我去搞定,剩余的俩名枪手交给他解决。 深呼吸了几下,我猛地跳出树后,斜着往东边窜去,枪声接踵而至,飞来的离我最接近的一颗子弹,就打在我脚后跟刚抬起的位置。 活到最后的枪手肯定不好对付,我刚站稳脚步,之前对方开枪的位置便空空如也。 期间,裴奚贞放了三枪,成功击毙一人后,另外一个估计吓跑了。裴奚贞辗转来到我旁边不远的一刻树后,冲我笑道:“狗日的红蛇帮真不敢一击,老子好久没打真人靶了。” 我冲裴奚贞挤眉弄眼,“这边的枪手逃了吗?” “没有。”裴奚贞声音压的很低,他探出一只眼睛瞧了瞧,很快把脑袋缩了回来,“还在呢,胃口还挺大,想把咱俩都吃了。” “那咋整?总不能一直在这耗着吧,指不定竹叶红再派人来呢。”我担忧道,竹叶红这个女人,简直就是美女蛇的真实写照。 裴奚贞眼珠子转了转,有了主意,轻声道:“待会我数到三,你就往你右边跳,然后朝后边跑,一定要速度,记得注意躲避,不然被枪子吃了小弟弟,可别怪我。” 他的本事还是很靠谱的,所以我没有犹豫,便同意了他的战略。 我双腿肌肉绷紧,蓄势准备随时向外跳。 裴奚贞掏出一根烟,并点燃吸了两口,然后喉咙滚动,酝酿了几秒,“噗嗤!”他往树上吐了一口粘痰,随后把烟屁股牢牢地粘在树上,这一幕让我看得目瞪口呆,裴奚贞没了胡子,依旧走猥琐路线啊。烟继续燃着,明灭不定,冒出丝丝青云。 “一!” “二!” “三!” 裴奚贞话音刚落,我按照他的布置,先跳到右边的树后,头也不回的向后跑去。身后传来一声枪响,不是92式的声音,我便找了处掩体望向那边的动静。 模糊地看见那根烟依旧粘在树后燃着,而裴奚贞却早已消失在树后,不知所踪。 过了能有十分钟,裴奚贞和最后的一名枪手都没啥动静,时间越往后拖,我心就越躁动。又过了五分钟,听见远处一阵嘈杂的声音,接着就看见裴奚贞拖着一个处于昏迷状态的男人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刚才我只顾着跑,没注意后边发生了什么,再回头时,你就不见了。”我看着嘴角还在冒白沫的枪手,毫不掩饰的佩服道:“头儿,你咋给他拿下的啊,说来听听。” “你跑出去时,牵引了枪手的注意力,一是你跑的太快,他没把握击中你;二来出于我的存在,所以他没开枪,等他注意了重新落回我藏的那棵树时,我早就悄悄的绕走了。他看见那冒烟,以为我还在呢。然后就很简单了,我绕了点远,从后边把他电晕。”他一边说着,一边给昏迷的枪手带上手铐。 裴奚贞掂量了两下手中的电击剑,“这玩意真带劲儿。”确实,我也觉得电击剑趁手,裴奚贞说每一柄电击剑都是手工制和人工校队,所以无法批量的投入装备。 瘦猴摊主见枪手都被我们搞定,他也不装石头了,拍了拍身上的泥道:“牛!”经此一事,苟意成了我的死忠线人,后续的一些大案中,他多次帮了我大忙,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此地不能久留,我们出了森林,裴奚贞先让瘦猴摊主去用泉水把身上洗干净,否则不准上车。 我们先去了附近的一家小医院,给了瘦猴摊主点钱,让他去处理枪伤,明天在联系我。接下来便是回到D.I.E准备审讯枪手。 办公室里,林慕夏心神不宁的趴在桌子上,我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说怕我们回不来了准备去订制两块灵牌呢。我笑道:“裴头儿和我命这么大,灵牌肯定赶在你后边才摆进英雄堂。” 她的手托着腮,笑道:“省省吧,我刚刚得到一个关于红蛇帮很重要的情报,很有价值。想不想听?” 此时裴奚贞已经把枪手在审讯室绑好,进了办公室,恰好听见林慕夏的话,直接说了句,“想!” “既然裴sir也想听,那我就不卖关子啦。”她顿了顿说:“红蛇帮和侯氏药业有勾当,其帮主竹叶红是候诚峰的情妇。消息来源很可靠!” “啥!竹叶红怎看上候诚峰的?”我大脑突然短路,一时适应不了,竹叶红虽然特立独行,有些心狠,但她的样貌却让大部分男人一见倾心,只轻轻一个动作便会颠倒众生,我见了都是有些着迷,候诚峰竟然和她勾搭到了一起,也不怕被竹叶红给吃掉。 “瞧你这一副女神被护的样,还追我的妹呢?”林慕夏轻笑,“淡定,淡定,该去审讯咯。” 裴奚贞与她一拍即合,“枪手一般在这种帮派,地位只高不低。,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撬开枪手的嘴,看看能不能钓出竹叶红与候诚峰之间的秘辛。” 第四十三章:玩消失 我们仨一起来到审讯室,此时,那名枪手依旧昏迷不醒,这哥们对电是有多怵啊,犹记当初杨斌被我用电击剑整晕没多久就能醒,看来效果是因人而异。左等右等,裴奚贞不耐烦了,打了盆凉水往枪手身上一浇,他立竿见影的恢复了意识,迷茫的看了看我们,发觉自己被绑着,他旋即彻底清醒被捕了。 “姓名?” 裴奚贞的语气不容置疑,他跟林慕夏坐在椅子上,我则是站在一旁,一共就俩位子,偏偏我还想听全程审讯。 枪手不屑的笑了笑,沉默着不吭声,一副老子就不说话你们能拿我怎样的架势。 “小宇,电他。” “好!” 我掏出随身携带的电击剑,启动开关,金属杆流转着噼里啪啦的蓝色电弧,很有即视感。枪手看得眼皮跳了跳,瞳孔紧缩,依旧死咬住嘴唇。“你说你硬撑啥好汗?”我手不留情,拿着电击剑向他杵了过去。 滋啦~ 枪手剧烈的抽搐了两下,当场昏厥。裴奚贞重复了之前的把式,又去洗手间接了一盆凉水,朝枪手身上倾倒。枪手打了个喷嚏,清醒了,这次我们没在审问他,裴奚贞直接了当道:“再电!” 枪手懵了,还没等电击剑触碰到身体,他就开始颤抖,吓晕了。 这个电完再把他用凉水浇醒然后再电晕的过程,我们重复了五次。终于,他第六次清醒时,没等裴奚贞作出指示,便开口求饶道:“我叫万无钧,性别男,今年29岁,家不是本地的,早年生意亏了,加入红蛇帮,论资历属于老的,是候选堂主之一。”他突突地一口气交代了一大堆,见我手中的电击剑闪烁的电弧,表情精彩的快哭了,“求求你们别电了。受不了真的,哪怕杀了我也是眼皮不眨一下。” “知道受不了就好。”林慕夏手里早备好了一条毛巾,向他丢过去,“我们问什么,你就说什么,知道不?要彻底贯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方针。” 我心想林慕夏发起狠来和竹叶红有一拼啊。 “你们红蛇帮,主要以什么手段谋取利益?”裴奚贞淡然道,问的同时,他一边记录着方才万无钧坦白的个人资料。 “倒票、收保护费,还有……”他怯弱的看了眼我的电击剑,“抓不交保护费的来做骨奴,去埋骨坑拣宝。” 林慕夏诧异道:“拣宝?是捡漏的吧,你们怎么想出来这招去发死人财的?” “上几代帮主流传下来的。”万无钧如实道,他牙齿打着颤,“警…警察小爷,你可以把那玩意收起来吗。”我笑了笑,把电击剑缩回,握在手中朝他比划了两下,冷哼道;“去埋骨坑仅仅是拣宝?没有别的勾当?” “有、有……” “那还不赶紧说!”林慕夏平时挺冷静个人,怎么一到审讯的时候就成了急性子? 万无钧坦白道:“采药灰,交给侯爷,侯爷需求量很大,收购的价格也高” 我问他,“侯爷可是候诚峰?”万无钧诧异了看着我,“你怎么知道?对,就是候诚峰。” “他收购骨灰有什么用处?”裴奚贞稍作思索了一番,拿起手机发了条短信,接着道:“你称其为药灰,难不成候诚峰用人的骨灰来制药?” 万无钧道:“这我就不大清楚了。具体的事宜都是侯爷和红姐商议的,连堂主都不知情。”他回答的时候,神色很自然,不像是在刻意隐瞒。 我追问道:“竹叶红和候诚峰关系不正常?”问完之后,林慕夏咳了一下,“你就这么渴望知道消息的真伪性?”得,我还是老实的闭嘴听吧,往后退了两步,我脸上掠过尴尬道:“你们审……” “红姐的确和侯爷单独约见过,但是一个月也就两三次的样子。”万无钧掐着手指,想了一会道:“每次都是侯爷找红姐的。” 林慕夏见裴奚贞认真地在做笔录,便问道:“二人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约见的地方在哪儿?” “最低有两年了,我第一次知道时是在酒吧看见的,在那之前我不清楚,因为我还是个普通帮众,没资格出入酒吧的第三层。红姐大部分都是在酒吧四楼的私人房间等侯爷,每次都是我领着侯爷上去的。偶尔时红姐和侯爷会出门,一去就是好几天。” 我插了句,“候诚峰这么屌,他老婆知道吗?”想起候诚峰那鼻孔朝天的脸,我还是有些适应不过来鲜花插在牛粪上。 “知道。” 万无钧的回答却让我们出乎意料,“侯爷的老婆来酒吧闹过,但是被红姐当侯爷面给扇了四巴掌。侯爷当时没表态,但感觉他是向着红姐的。” “然后呢?”裴奚贞停下笔,抬头看着万无钧,包括林慕夏,我们都被钓住了胃口,等着他的下文。这种正室与小三的冲撞,似乎永远都是最引发关注的谈资。 “没有然后了。”万无钧耸耸肩。 我们齐齐向他丢了个白眼,审讯过程到此结束了,再审下去也没什么料可挖。裴奚贞给打黑组打了电话,让他们过来提人。万无钧以黑帮成员的身份,非法持枪,并袭警,这些罪名落实了可不轻。我们审的仅仅是关于竹叶红和候诚峰的,至于红蛇帮里的事事,还是由打黑组去审吧,那才是物尽其用。 打黑组的组长亲自赶来了,叫洛宁远,不愧是打黑组,长得就是白,细皮嫩肉的,林慕夏悄悄跟我说她看见洛宁远都快忍不住想扑上去咬两口。 第二天早上刚上班时,瘦猴摊主,也就是苟意打来电话,说他伤势无大碍了,就是感染了需要段时间医治才能不留诟病,并且给我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红蛇帮主竹叶红消失了,连着整个红蛇帮一夜之间从天南市黑道除名,普通帮众被遣散,成为无业游民。高级一点的成员和五大堂主把X魅酒吧从一楼砸到了四楼,然后离开了天南市,去了省城。 林慕夏向情报科确认了下,苟意的消息虽与事实有些出入,但毫不夸张,仅仅漏了一点,那就是竹叶红私人住宅莫名其妙的失火。 紧接着裴奚贞给洛宁远打了电话询问情况,说抓了一堆普通红蛇帮成员了解情况,结果没有一个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在昨天下午,竹叶红给每个普通帮众包了三万块的红包。这群人晚上兴奋刚决定誓死效忠竹叶红呢,第二天红蛇帮就不复存在了。 对于普通帮众,打黑组仅仅拘留了几个有案底的,其它的放掉。 我们仨人坐在办公室里想了一上午,也没搞清楚竹叶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决定去X魅酒吧和竹叶红家里找找,兴许会有意外收获。 X魅酒吧在城西一带很有名,属于高档夜店,加上畔阳路又是城西最繁华的街道,别的不论,光X魅酒吧的地皮就值两千万。每当夜幕降临,酒吧便人满为患。竹叶红竟然为此放弃这里,要说她是因为昨天派人杀我,被我们抓了一名枪手,才弃城跑路的,光凭这个那也有点太说不过去,因为出点钱就能让万无钧一个人把黑锅全背。 旋转门被掀掉,扭曲的变了形,我走进酒吧一楼,连墙壁上都添了不少道凹痕,地上全是石渣灰屑。我们大概看了一圈,整个X魅酒吧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剥离,连洗手间的池子和挡板都没有完整的,这砸得未免也太彻底了。 打黑组的洛宁远也带队在酒吧内部搜寻着,冲我们打了招呼便各忙各的。 裴奚贞叫住了我和林慕夏,“走吧,去竹叶红家里看看,这里既然被砸的那么均匀,显然人家就不怕你在此翻出来啥。” 我想想也是这个理儿,于是一起赶往附近的盼阳雅居,竹叶红住在这小区的独立式别墅中,昨晚失了火,尽管消防队及时赶来,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别墅要想住人,仅仅翻修是不行了,烧到了必须得重建的程度。 林慕夏的手在焦黑的墙壁摸了一把,她把手凑到鼻前闻了闻,“是泼了燃油烧的,而且别墅内有很多易燃物,所以才会短时间内烧成这样。” 我打趣道:“你是不是把婉婉的鼻子给借来了?” “这都能被你知道?”林慕夏夸张的瞪大眼睛,然后抓住我的手往她鼻子凑去,“快来摸摸你心上人的鼻子,给你解截相思之苦。” 这话戳到了我的痛点,自从那晚发QQ为表白铺垫被林慕夏接收了消息以后,林婉婉就开始若有若无的避我,连短信回的都很短,让我大为郁闷,琢磨着会不会林慕夏背后使了绊子。 她见我不语,也不理会我,从便携包里取出口罩,戴好后走进废墟中。 裴奚贞悄悄告诉我说,“作为一个有经验的过来人,我猜林婉婉现在处于犹豫期,如果真对你没感觉,不会刻意躲你,会当没发生一样照旧把你当朋友。你得趁热再添把火。” “嚓、嚓、嚓。”怪异的声音从我们头顶的上空传来,听着好耳熟。 我抬起头一看,这不是那只在丛林发生枪战前低空盘旋的丑陋怪鸟吗? 第四十四章:将死的女性 裴奚贞抬头凝视了丑陋怪鸟良久,“没见过。”敢情我等了半天,白浪费期待了,观其煞有其事的模样,还以为他知道是啥呢。 忽然,废墟中传来林慕夏的声音,“你们俩快过来,看看这个东西。”她貌似有所发现,急匆匆的喊道。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烟味,很冲。我们掩住鼻子,走进废墟。 林慕夏在楼梯的后边站着,手里捧着一只烧得黑乎乎圆盘状的物体,约有一寸左右的厚度。我伸手拿在手中掂量了下,不沉,貌似是空心的,便递给裴奚贞,他倒好,直接往地上一摔,只听见“乒乓”的金属撞击声,圆盘却一点事没有。 “挺结实啊。”林慕夏弯下腰正要去捡。 低空中盘旋的丑陋怪鸟猛然向我们这边窜过来,如一只重型炮弹急速掠过,惊得我拽着林慕夏便往后躲,裴奚贞也不敢直面其锋芒,迅速跳开。这只丑陋怪鸟像是奔着圆盘来的,它骤减速度,停在地面,用那足有瓦罐大小的鸟喙,叼起圆盘,拍打着大翅向天空飞去,消失在天际。 “这丑鸟,真邪乎。”我望着它消失的方向,唏嘘道。 林慕夏若有所思,“好像不是中国的物种,有点像亚马逊雨林里一种早已绝迹的鸟,叫什么我想不起来了。”她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记起在何处看过关于丑陋怪鸟的信息。 “其实那只怪鸟已经出现两次了。”我把昨天在裴奚贞赶去救援之前的事情,讲给俩人听。 “经你一说,我好像有点懂了,这丑鸟和竹叶红十有八九有关系。”林慕夏皱着眉头,她想了想又摇摇头,“哪能有这么巧的事呢!你被竹叶红派枪手堵路,这丑鸟出现在你的上方。咱们来到竹叶红家的废墟,好不容易找到有点调查价值的圆盘,丑鸟便猛地冲下来夺走。” 白来一趟,我们返回了D.I.E。 “离摘星手约定的日期还有十三天。”林慕夏叹了口气,“现在疑团越来越多,好像我们陷入了死胡同。要不,我去接近接近候诚峰?” “别闹,你去钓鱼,整不好都被鱼吃的连骨头都不剩。”我适时的打击道,候诚峰表面看上去像大大咧咧的凯子,其实从万无钧一口一个侯爷叫的来看,此人的城府,应该隐藏的很深。 “这个月咱们不是摊上爆炸就是失火,是不是命里缺水?”她笑道。 裴奚贞抚摸着断指处,勉强笑了笑,“我看有可能。”他心中和摘星手的梁子结的挺深,每当他看向断指时,整个人很阴郁,像极了暗流涌动。 这时,我手机忽然响了,于小愿的号码,我接起之后,电话里传来心晴含糊不清的声音,“大的的,我又画了一张,嘻嘻,没蜡笔了,用铅笔涂的,你记得来找我玩时,买盒蜡笔送我好不好?” 我没说话,看了看裴奚贞,他并没在意我是和谁通电话,心里松了口气,一边注意着他,我一边和心晴说:“待会就给你送去。” “头儿,我有点事,出去一趟。”被应允后,我拿起桌上的车钥匙便往外走。 “约会去?”林慕夏好笑的看向我,“还挺花啊。” “肤浅。” 我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头也不回走了。快出院子时,林慕夏趴在窗台上喊:“这么拽,肯定遭雷劈的啊。” 沿街找了间文具店,我买了两盒蜡笔,便来到了真心晴愿宾馆。 心晴蹲在地上,两条胳膊托在小板凳上,嘟着嘴,满脸的不高兴。 “怎么了晴晴?谁惹你啦!”我笑哈哈的捏了捏心晴粉嫩的脸蛋,“告诉大哥哥,帮你出头。” “不许捏!”她攥起小拳头抗议道。 我把装有蜡笔的袋子在她眼前晃了晃,笑道:“好,那快说说你为什么不开心呢?” 心晴的嘴角向下拉,“呜呜”她委屈的流下泪水,伤心极了。这一幕,看得我直心疼,边揉着她的小脑的,边为她擦拭着眼泪。 “我掉牙了。”心晴啜泣道。 “不怕哦~~你看大哥哥这么帅,小时候也掉过牙呢。”我安慰道,哄小孩就得用小孩的方式,讲换牙的原因她也不会听懂,我笑了笑说:“所以啊,你长大以后肯定很漂亮。” “你不帅!”心晴哭得更凶了,“晴晴长大是不是也会光头,呜~不要掉牙,不要变光头。” 我晕倒,她这是什么逻辑……茫然失措的抱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于小愿说女儿最想去拉萨,我便诱惑道:“晴晴,不哭哦~,到时候哥哥带你去拉萨玩。” “真的吗?我要去布啦啦宫。” 这一招果然奏效,心晴停住了哭泣,希冀的看着我,就差眼睛闪烁小星星了。她收好蜡笔,小样,还仔细的检查了一番,这才把藏在衣服里的画给我。 打开画,我看见有个人躺在地上,手拿着一面镜子。这人的头部却不见了,看见下身套的裙子,是名女性。就在她的身旁,有只浅色的小鸟站在地上,嘴对着她。 这画是心晴用铅笔替代画出来的,所以颜色只有黑、灰、白,我脑补了半天,也没有在脑中形成一副完整的画面。 我情不自禁问道,“晴晴,画中这个姐姐的脑袋那?” “哎呀,梦里好像……好像”心晴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翕动,“想不起来啦,我是按照梦中画的嘛。” 她不画则已,每逢画画必然是接收到了某位枉死者临死前传递的死亡讯息,也就说明不久的将来就有一人死亡。而她对死亡讯息的接受对象似乎都与我有关。枉死的人那么多,她偏偏接收与我手中案子有关的人,这点我始终想不通。记得我们最初相遇,是心晴主动在离她家不远的街边抱住我,要给我看画,这是讲不清道不明的缘分。 根据惯性,画中的女人必定与近期查的案子有关,而目前涉及到的唯一女性便是竹叶红。 我又问她,“晴晴,你再想想,梦里这个姐姐胸前有没有红色小蛇?” 心晴摇摇头,“没有,那姐姐很白,皮乎好好呢。”掉了牙之后,她说话更不准了,“大的的,她就和晴晴的皮乎一样好。嘻嘻……什么时候带我去布啦啦宫玩呀?” “过些天,大哥哥闲下来时,好吗?” “拉钩,要说话算话哦。”她递出小拇指,与我勾在一起。 我给林慕夏打了个电话,她上来就说约会被放鸽子了吗?我无语道:“问你件正事,毛卜顺一案和都市爆破者、候诚峰,这几案子中,涉及到的女性,都有谁?” 她愣愣的道:“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呀,好变态。” “快说,很重要,关乎到我们破案的进度。” “我想想……”林慕夏口中念念有词,理清了会思路,她道:“出现有一个,没出现有一个,这是确定的。” “谁?”没想到她竟然确定有两个女性,我从头到尾捋了半天,也只想到竹叶红。 林慕夏慢条斯理的说:“出现的是竹叶红,没出现,候诚峰的妻子,要算行,他家那个老女佣也算第三个吧。” 画中的女人,胸前没有红蛇,那竹叶红便排除了,而老女佣皮肤松弛,怎么能和心晴说的皮肤好相比,也Pass掉,剩下的,只有候诚峰的老婆!家境富裕,养尊处优的富婆皮肤能保养的不好? “喂!?你在听吗?”林慕夏在电话里喊道。 “在听。”我想了想,得赶紧去趟候诚峰家,不然很有可能会错过重要的线索,便对她说,“林慕夏,你赶紧告诉裴头儿,收拾一下,全副武装,我现在就回D.I.E接你们,咱现在去个重要的地方。” “啥地方啊?” “电话里不方便说,到时再讲,就这样,先挂了。”我挂掉电话,和心晴告了别,开车赶回D.I.E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该怎么把获得的线索用合理的理由忽悠过去。 裴奚贞和林慕夏在D.I.E已经等待多时。 我抵达之后连车都没下,直接给车子调了头,俩人上车,直接奔赴富人别墅区。林慕夏问道:“你从哪儿得知候诚峰妻子将会遇害的消息,可靠吗?” “线人。”我淡淡的笑道。 裴奚贞摸了摸下巴,胡茬长了点,但还没到能拔的程度,他叹道:“小宇,你这线人挺神秘啊,都提供好几次有价值的线索了,改天让我见见呗?” 万一被他知道我所谓的“线人”就是他女儿,不得活活撕了我。 “她有恐生证。”我说的恐生症可不是惧怕生孩子,而是还害怕与陌生人产生交集。 很快,我们来到了候诚峰的别墅大院外,刚把车停好,我便听见院子里面传来“嚓、嚓、嚓”那种丑陋怪鸟独有的叫声。心里咯噔一跳,心晴的画中那只可爱的小鸟难道就是那只丑陋怪鸟…… 心晴的梦境,总是把血腥的场面,转化得充满童趣的味道。 第四十五章:青铜镜 裴奚贞皱起眉头,“这声音,貌似又是那只丑鸟?”他的手仅存的四根手指握紧金属拐杖。林慕夏动了动嘴唇,刚想说点什么,紧接着这里便出现了意外的情况。 “啊!!!救命!!!救……” 院子里传来女人惨绝人寰的呼救声,接下来就再也没了动静。 “走,进去看看,似乎出事了。”裴奚贞快步到大门前,不知出于啥原因,大门没锁,开了点缝隙,他一脚便踹开了大门,带头往院子里冲。 我和林慕夏紧随其后,跑进院子,映入眼帘的一幕却让我们心底涌出寒意。 一棵樱花树下,女人侧身栽倒在地一动不动,丑陋怪鸟站在女人的肩膀,约有可乐瓶子般粗大的鸟喙一张一合的咬住女人的头颅,每一口下去,都能听见清晰的“嘎嘣”脆响,那是颅骨被嚼碎的声音。 这只丑陋怪鸟,明显比先前我们见过的那只体形庞大了许多,连鸟喙都比之大了一倍,三两口下去,女人的头颅就“消失”了。 林慕夏很抵触这一情景,不忍的把头转向一边。我差点被恶心吐了,死相再惨的场面也见识过,可那丑鸟活生生把女人头颅一口口吃掉,红的、白的淌了一地,几秒的功夫,头颅就没影了。 女尸断脖处噗噗向外喷血,丑陋怪鸟那青黄不接的羽毛染得暗红,它察觉到我们忽然闯入,鸟身没动,鸟首斜歪着往这边瞥了一眼。 事已至此,我总算弄清楚了心晴那张画的含义…… “我日!”裴奚贞掏出手枪就往丑陋怪鸟身上射。 砰!砰!砰!几枪下去,丑陋怪鸟拍拍翅膀,若无其事的飞向天空,盘旋了几圈飞远。 别墅的门口露出钻入一个脑袋,林慕夏正好对着那方向,被她看见了,便喝道:“谁?鬼鬼祟祟的。” “是…是我,别开枪。”原来是候诚峰家的女佣。 裴奚贞把枪收好,老女佣这才敢走出门,她的身子瑟瑟发抖,跑到无头女尸前痛哭流涕,语无伦次道:“芝琳,我早说那东西不能沾,有邪性,非不听。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现在邪灵把你收走了,让我怎么办?我也碰了啊!” 什么东西?什么邪性? 老女佣的话说的难以理解,听口气,她与候诚峰妻子似乎沾了啥东西,如今女主人落得这惨死的下场,她在为女主人伤心的同时,也在为自己忧心忡忡。 林慕夏走过去想扶起老女佣,她却被对方不识好歹的一把推开。 “小林,过来。”裴奚贞轻喊了句,我们生怕老女佣突然发疯,伤害到她。 林慕夏却充耳不闻,认真的对老女佣道:“阿姨,逝者已逝,但活着的人要避免重蹈覆辙。如果,你相信我们,那请予以配合调查,我们可以给你保护。” “警察?娃娃,我这辈子最不信的就是警察。”老女佣冷笑连连,不屑了看了眼林慕夏。 “雍大生你可知?他长子那件案子和他丢的两幅油画,就是我们受理的。”林慕夏扬了扬马尾辫,她伸出手递向老女佣,“这么好的例子在附近,比一切都有说服力,你又有没什么理由不来试一试呢?” 老女佣眼神飘忽不定,没了最初的决绝,她似乎有些心动。 我悄悄对裴奚贞道:“头儿,看不出来,林慕夏还是块谈判专家的料。” “多功能警花涉及的领域很广。”裴奚贞笑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冰山一角而已。” 林慕夏略带失望的叹了口气,摇摇头,她转身向我们走来。可脚步刚迈了一步,老女佣的声音响起;“等等,你告诉我,我会死吗?” 我差点被骗了,好一手欲擒故纵之计。 “会不会死,并不重要,因为你不想死!”林慕夏语气冰冷,留给对方一个充满无限遐想的背影。 老女佣咬牙做了决定,道:“我跟你们走。” 裴奚贞给这边分局打了电话,让他们派运尸的人过来,把女尸送往D.I.E的验尸房。我们又在候诚峰的别墅里搜了一圈,除了少量现金,并没有其它有价值的线索,便带着老女佣回到了D.I.E。 她不是嫌疑犯,所以我们在休息室里展开了聊审。 聊审是一种非常轻松的审讯方式,只有在双方你情我愿的情况下才能进行。 老女佣先是喝了杯压惊茶,然后吃了适量的八宝惊风散,这才把精神状态给稳定住,她看着我们说:“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们,但愿能让我避过一劫,别让我失望。” 林慕夏点点头说:“放心。” “候诚峰和他妻子之间有什么事?”裴奚贞想了想,决定先从外围问题入手。 “矛盾有很多。”老女佣哀叹一声,道:“候诚峰在外面有一个小的,也就是情人。而芝琳眼看着丈夫变心,还特意跑去给抓了个现形,本想挽回这段感情,却被那个女人给欺辱了一番,候诚峰也没参与这事。我印象很深,那天,芝琳是红肿着脸回家的。然后……芝琳气不过,也找了一个情夫。她与候诚峰的婚姻名存实亡,于是芝琳决定跟候诚峰离婚。但是离的并不顺利,两人在财产分割上起了争执,久争不下,芝琳便以一个候诚峰的秘密威胁他,说如果达不到她所要求的条件,她就会把秘密公诸于众,还要向警方告发候诚峰。” 老女佣所述的前半部分我们都知道,但芝琳也找情夫的事,顶多就芝琳和老女佣心知肚明。 “候诚峰假装妥协,然后花言巧语又哄骗回了芝琳的心。自此,看上去生活一切重回正轨。但芝琳终于发现了候诚峰没有和外面的断绝,一气之下,想自寻短见。被她旧日的情夫救下。芝琳伤心之下,便把候诚峰的秘密告诉了情夫,接着她的情夫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回来。就在前天的下午,她的情夫重新出现,来到家中,两人谈了数个小时,临走时送给芝琳一样很邪的玩意。” “消失许久的情夫,前天下午回来了?”看来芝琳的情夫赶上这段时间回来,也很可疑啊,我问道:“当时就是我们去候诚峰家的那个时间段吧?” “对对。”老女佣点头,“所以我们没给你开门,真是对不住了。” 我摆摆手表示不介意,“芝琳的情夫的名字叫啥,长得如何?” 老女佣想了想,道:“大名不清楚,只听见芝琳叫他爆爆,听口音,不是本地人。长得很一般,远没有小哥你帅,但他很懂女人的心事,不然芝琳怎么能看得上他。”她这话,连我的马屁也给拍了,我不好意思在追问,只好作罢。 裴奚贞问:“候诚峰回来之后就没和他情敌遇上?还有,情夫送她了什么,好像她死的时候,你说啥有邪性,你也碰了等等。” “没有,他回家时,芝琳早让情夫从后面走了。”老女佣接着说:“那东西是一件西汉的青铜镜,她情夫称是家传之宝,在上面滴血后,就能牵动诅咒之力,然后刻上想诅咒的人的名字、生辰八字,就能让对方厄运缠身,但是己方也要付出参半的代价。” 我诧异道:“有这么邪乎?”林慕夏白了我一眼,说我啥时智商能摆脱负数。 老女佣说:“芝琳不顾我的阻拦,当天夜里便滴血,然后花高价买来候诚峰在外情人的名字与生辰八字,她还要我陪她一起,于是我也用同样的方法诅咒了一个恨的人。第二天,那块青铜镜就不见了。”她心有余悸的道,胸口剧烈的起伏。 裴奚贞的眼睛微眯:“青铜镜是自己消失的还是被人拿走的?” 老女佣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她说:“今天早上我们看新闻,应验了!你们知道吗!”她情绪激动道:“芝琳诅咒的人,真的离奇消失了,连住所都遭遇熊熊大火。” “芝琳诅咒的人应验了厄运,那你诅咒的呢?”我忍不住问道。 “我……诅咒的就是芝琳啊!”老女佣露出了和煦的笑容,随即眼神黯淡了下去,“谁让她硬拉着我一起诅咒。万万没想到,她就死在了我的眼前,几秒钟前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却被邪灵派来的大鸟给吃了脑袋。” 最毒妇人心,这黑吃黑啊……我总算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了,妈的,决定以后少招惹女人。 林慕夏无奈道:“候诚峰在外的情人,就是竹叶红吧?” “对,是叫竹叶红。”老女佣望向她,惶恐不安道:“请你们救我,别让我被邪灵带走好不好?” 蓦然,休息室的窗户瞬间变暗,我们以为外面阴天了呢,结果裴奚贞戳戳我的大腿,我仔细看向窗子,差点没给我把魂吓掉! 两只丑陋怪鸟,一大一小,铺在窗户的玻璃上,四只眼睛直勾勾望向屋内,硕大的鸟喙一张一合,很有节奏感。 “啊——!”老女佣惊呼大叫,连连惨叫着,她恐惧的抱头乱窜,钻进沙发底下。 第四十六章:凤港村 体型稍微小一点的丑陋怪鸟,它扑打了两下翅膀,飞走了。剩下那只大的,却剧烈的摇动鸟首,用硕大的鸟喙对着玻璃猛钉! “哒、哒、哒。” 如冰雹拍打在玻璃上的声音,我仿佛都能感觉到心脏快要随着这种声音跳出胸口。幸亏所有的窗户安装的均是钢化夹层玻璃,不然的话,丑陋怪鸟早已闯入。裴奚贞若有所思的望着遮盖了半扇窗的丑陋怪鸟,若有所思道:“它来到此地,一定是想拿回什么东西。” 我拿起手机对它拍了张近照,先前照的那次像素态度看起来很模糊。 此刻,玻璃已然多出些许裂纹,看来它快破防了。 林慕夏抱住惊慌失措的老女佣,试图安抚她,却无济于事,老女佣不仅没有减轻惶恐,反而愈演愈烈。也难怪,因为芝琳在老女佣眼前被啄死吞下头颅,她像是对丑陋怪鸟恐惧到了极点,嘴里念叨着奇怪的话,我们都听不懂她在说啥。 这时,敲门声响起,我手一伸把门打开,武云峰带着两名防暴警察出现在门口,他冲我点点头,神色严肃道:“需不需要击杀?”丑陋怪鸟的存在,已经破坏D.I.E的防卫守则了,鬼知道它是个什么东西,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看来武云峰很重视此事。 “老武,不碍事,这玻璃一时半会碎不了,你看它鸟喙都变形了。”裴奚贞指着窗户说道。玻璃上留着几道淡淡的血痕,看来丑陋怪鸟今儿个打算不撞破玻璃铁定是不肯罢休了。 武云峰回道:“老裴,你好奇心还是那么重?” 裴奚贞笑了笑没说话。 “快看,它停住了,好像准备飞走。”林慕夏道,只见铺在窗户上的那只丑陋怪鸟,似乎意识到光靠这点还不足以攻破,所以不再进行徒劳的钉啄,眼睛对着我们眨了眨,随即拍拍翅膀飞向一边,但并没有飞远。 正当我们好奇它的用意时,接下来的事情彻底让我们哑口无言。先前飞走的那只丑陋怪鸟竟然回来了,它嘴里叼着一拴着铁链的铅球,不知从何处找来的。或许是铅球太重的缘故,导致了它飞行速度极为缓慢。 较大的丑鸟飞到同伴身边,两只鸟相互蹭了蹭脑袋,它们嚓嚓嚓叫了几声,然后一起叼住铁链末端。好家伙!还玩起配合战,颇有默契的朝着窗户飞来。由于重量被均摊,它们的飞行速度得到了明显的提升,就在快要接近窗户时,两只丑陋怪鸟猛然地同时松开嘴,铅球被抛砸向玻璃。 “砰——!” 玻璃上的裂纹又新增了不少,欣慰的是,依旧很坚固,但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两只丑陋怪鸟同时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我们以为它就此离去了,连老女佣都露出藏在沙发底下的脑袋,露出劫后余生般的窃喜。哪想还没出两分钟,丑陋怪鸟再次出现了,更蛋疼的是,它们嘴里叼住那条栓铅球的链子,扑扇着巨翅,作出和之前那次一模一样的进攻!我心中合计着,这丑鸟智商不低啊,抛去它的危害不说,挺有灵性的。 很快,又传来一声剧烈的撞击声,眼瞅着裂纹越来越多,这样下去也不是回事,我们交头接耳,商议着该如何处置。武云峰的握住微冲的手,情不自禁攥得很紧,我都替枪喊痛,他向身后的下属命令道:“准备战斗。” “能活捉吗?”裴奚贞问道,他对这俩丑鸟挺感兴趣。 “抱歉,我不想拿下属的生命去做没有把握的事。”武云峰摇头拒绝道,要怪就怪丑鸟,谁让它那硕大的鸟喙生的太具视觉冲击力,即便是身为防暴警察的他们,也不愿与之缨锋。 “那……杀吧。”裴奚贞有些失望。 武云峰转身出了休息室,他们仨人迅速跑下了楼。不一会,外面传来一阵冲锋枪的扫射声,几乎同时,丑陋怪鸟立即振翅高飞,子弹晚了一步,如雨点般的打在玻璃,哗啦啦玻璃碎了一地。 “小心流弹!快跑。” 裴奚贞急吼道,为了避免被流弹击中,他抓着地上的老女佣夺门而出。林慕夏却忽然莫名其妙的栽倒,情急之下,我也顾不了那么多,抓住她的马尾辫,将她拖出了屋。 “好险!” 我倚在墙角,拍了拍胸口,忽然感受到一抹寒意。我侧头看去,瞧见林慕夏近乎杀人的眼神,温度骤降了几分。 “头发断了几百根!”林慕夏冰冷道,她手里抓着一小绺断发。 “救……救你嘛。”感受着她的怒气翻腾,我结巴道,“要……不是我,你恐怕现…现在都成梭子。” “我呸!” 林慕夏揉了揉脚踝,“归根结底,还不是被你的给绊的!”我脸一红,想起来了,当时裴奚贞说有流弹时,我有点惊住,自然的找掩体,又想到掩体没用,这才想往外跑,而她恰好踩到我的脚…… “我这有怪鸟的近照,你认不认识对这方面有研究的人?”我转移着话题,多亏了现在我是光头,不然得被她拽断双倍。 林慕夏先是在通讯录里翻了一圈,淡淡道:“把它传我手机里。” …… 各自检查了有无受伤之后,我听到老女佣的哭泣声,透着直钻人心地悲凉。我见她埋着头缩在墙角,身体微微抽搐。心想她这是咋了,为何缘故如此伤心?林慕夏疑惑的走过去,想搀扶老女佣。 忽地,老女佣扶墙而慢慢站起身,抬起头眼角挂泪的哈哈大笑,笑声在走廊中回荡着。 她疯了,疯得很彻底。 我们给老女佣绑住腿脚,安排她住进了一家城西的精神病院。院内颇具权威的医生诊断完毕,告诉我们说老女佣因为极度恐惧从而造成精神崩溃,即便是以后恢复正常,如果再接触与恐惧源头相关的事物,或者旧事重提,也一定会再度复发,那时她将陷入万劫不复,怕是永远也治不好了。 手机忽然“嗡”地震动了一下,我掏出来看了看,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让我很莫名其妙,“找个没人的地方,给我回电话。”没署名、没说明何事。 裴奚贞在和林慕夏聊关于丑陋怪鸟的事,我说了句“去厕所。” 我寻了半天,才找到厕所,立即给陌生号码回拨了过去,接通以后,电话那边传来“啪、啪”声,有些像扇耳光的声音,时而还伴随痛楚的呻吟声。我问了三遍是谁,没人回应,当我想挂掉时,听见有人拍了拍手,道:“打得真累阿,手都麻了,你来陪我~” 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却充满了无尽的诱惑。 竹叶红!她怎么会给我打电话?她的做法,实在让我摸不透!我低声问她:“竹叶红,你搞什么鬼?” “那天,其实不是我派枪手去杀你的,你信吗?”竹叶红轻笑,她说了一个地址,“凤港村,桥头,我等你,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我为什么要信你?该不会是那天没杀掉我,现在想引我前去,然后……”我笑道。 “因为我信任你。”她话锋一转,“告诉你了我的地址,我都不怕你带一群警察来围我,别以为就你有会不会被骗的顾虑。” 我被竹叶红的话整得哑口无言,好像她说的还挺有道理。还没等我说话,竹叶红似乎不愿再与我多说,啪啪,电话那头又响起扇耳光的声音。 无奈之下,只好挂断电话。 跟裴奚贞随便编了个理由,我先行离开了精神病院,以前从未听说过凤港村这个地名,在随车地图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便想起瘦猴摊主那个活地图,我打了电话给他,先问伤势恢复的如何,苟意答曰:“已经出院了,接着住下去只会浪费钱。”然后我问及凤港村在哪时,他想了半天,才说:“凤港村并没被记录在地图上,但我知道怎么走。” “那你倒是快说啊?”我催促道。 “凤港村我也只去过一次,虽然我不知道具体路线怎么总走,不过可以亲自给你指方向。我路感很强的,去过的地方就算时隔多年,也可以识途。” “你什么时候去的?” 苟意道:“三十年前,我十几岁的时候。” 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火车站附近接他。由于红蛇帮已不复存在,他出院后又做起了问路收费的摊子,我到那里时,瞧见他摊位的牌子,竟然变成了“问路十元。”令人发指啊,他见我注视着牌子,有点尴尬,先钻进了车里。 我们开车出了市区后,将车子驶入山路,岔路口很多,每当该拐弯时,苟意便会笑笑说“拐了。” 瘦猴摊主所谓的路感,的确有些玄幻。 就这样,时间过去两个小时后,我们抵达了凤港村。 村落建设在四座大山包围的山谷中间,零零落落的约有上百间土房,时而传来虫鸣鸟叫的声音,惬意极了,很空灵的环境,只一眼,我心中便衍生出以后隐居于此的萌芽。 第四十七章:古村的大人 “凌小哥,你来凤港村,所为何事啊?”瘦猴摊主给我指了这么久的路,到了目的地才想起问缘由。 我淡淡的笑道:“我是来找竹叶红的。” “啊!”瘦猴摊主先前已经下了车,在听见我的回答后,便惊叫一声,他忽然跟受惊的蚂蚱似得,一头钻进车窗,腿一个劲的摇晃,费力的钻入车内。 “你这么怕她干嘛?”我问道。 瘦猴摊主挠了挠头发,“习惯了……”他干笑着以掩饰尴尬。恐怕惊弓之鸟这个成语就是这么来的吧?我把车门打开,将给他一把拽了出来,看着瘦猴摊主的眼睛道:“陪我一起去。你放心,竹叶红不会把咱们怎么样的。”心脏总打突突,我的内心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样淡定,所以我想带他一并过去。 “可……我怕啊。打竹叶红掌管红蛇帮以后,我被她整了不下上百次!吃的骨灰可以填平紫川河了!”瘦猴摊主夸张的道,他又揉着干瘪的肚子,可怜兮兮的望着我:“我……肚子饿,走不动。” “骨灰吃了大补……”我瞧着他皮包骨头的寒碜样,忽然动了恻隐之心,“一句话,去,还是不去?老苟,无论你今天怎么选择,回去之后,城西的饭店随便你挑,我凌宇绝不含糊。” “好,我去。” 他喉咙动了动,吞咽着自己的口水,“男人说话一口吐沫一个钉,晚上回去得请我吃大餐。”他沉默了约有十秒,将腰杆挺的倍儿直:“先说好,我不是为了吃才选择去,因为我欠你的,一辈子也还不完。” 我们沿着山坡向凤港村走去。 这一带由于前天下过暴雨的缘故,路上还很泥泞,遍处崎岖不平,坑坑洼洼的。我心想等回去之后,必须得向民政局反应下,村里至少住着一百多户呢。倘若暴雨持续的时间再长久一些,凤港村会不会被淹没,那时不仅仅地图上没有,连现实中也将除名。 “你们是谁?来俺们这儿搞啥?” 我寻声望去,有一个手中托着两杆大烟枪的黑脸老汉,他的双膝盘坐在村口的巨石,吧嗒吧嗒的抽着烟。旱烟的烟劲儿够大的了,黑脸老汉竟然同时抽两杆烟! “我来找竹叶红。”我道明了来意。 黑脸老汉道:“这儿没有叫竹叶红的,两位怕是来错了地方。” 我想到竹叶红是她在黑道中的花名,约么以村里人的朴实,能知道“竹叶红”这仨字的绝无仅有,我便换了个说法道:“就是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挺漂亮的。”对于竹叶红的印象,我还处于那日初见时,头插一根凤钗、火红色高叉旗袍的长腿女人。 “旗袍?”黑脸老汉皱紧眉,想了一会,“俺们村都穿旗袍啊,不知你找哪个?” “都穿旗袍?”瘦猴摊主插了一嘴。 黑脸老汉脸色不悦的说:“我们满洲镶蓝旗的女儿家,不穿旗袍难道穿汉服?” 镶蓝旗?这不大清八旗之一么!凤港村原来有这等历史渊源,但它封闭于大山之内,和外界鲜有交流,衣食住行会不会一直延续着清朝的习惯…… “这里纹着红蛇的女人,有没有?”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位置。 “她……”黑脸老汉眼中顿时充满了敬意,“你找我们大人有何贵干?” “大人?啥年代了还有称呼大人的。”我瞧着他流露的那抹敬意,绝对发自真心的,由此可见,竹叶红似乎在这不世出的凤港村威望不低,“我是被她邀请而来的。” “你是凌宇?”黑脸老汉道出我的名字,看得出来,竹叶红早有过交待。 “哎,我说凌小哥。”瘦猴摊主悄悄拉了下我的衣角,邪恶道:“我老苟涨姿势了,看来老汉不仅能推车、能盘根,还能抽两杆大烟呢!” “老没正经的你。”我白了他一眼,所说的那些姿势,我还是略有耳闻。 村子里的小孩全部都跑了出来,像看猴子似得,围着我们,还有小孩怯弱的用木棍戳了戳我们的大腿,叽叽喳喳的议论个不停,很稀奇。 “来的真慢。”磁性十足的声音翩然响起,“不过,你能找过来,实属不易。” 接下来,瘦猴摊主吓得脖子一缩,躲在我身后瑟瑟发抖。 竹叶红出现在我们的眼前,她穿了一身天蓝色旗袍,没有了那日如火般的诱人,却平添了七分灵气。我低下头,瞧见她手里抓着一团类似头发的东西,我大为好奇她拿着的啥,便忍不住向后望去,惊得我心脏砰砰直跳,竹叶红竟然抓着一个女人的头发,那女人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在其身后有一道长长的拖拽痕迹,痕迹的尽头,是在三十米远的一处院子内,女人竟然被竹叶红抓着满头长发拖拉了一路! “你怎么这么狠?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有些看不下去了,就斥责着她。 “狠?”竹叶红并未在意,轻轻笑了笑:“这才哪儿到哪呀?算轻的呢~我还没有打算杀了她。” 竹叶红猛地拎起手中的头发用力向上一抬,紧接着地上那昏迷的女人露出了脸,红肿一片。我和瘦猴摊主看得眼皮直抽动,电话中听到的那啪啪声,恐怕就是竹叶红在扇女人的耳光。 “我扇耳光,只是惩罚,仅此而已。”竹叶红似乎从来不为自己解释。 接下来的一幕让我们大跌眼镜,地上那名奄奄一息的女人忽然张开嘴,周围嘈杂的场面顷刻间变得极为安静,女人声音虚弱的如蚊子叫,慢慢道:“大人……打…的对,我,只为赎…罪。”说完最后一个“罪”字,女人头一歪,陷入了重度昏迷。 “这女人犯了什么罪?”我忍不住问道。被打成这样,难道偷了竹叶红的男人? 竹叶红呵呵笑道:“她犯了知情不报的罪。”我说让她具体点说说行不,哪想竹叶红闭上了嘴,并没有说的打算。 此时,黑脸老汉在一旁补充道:“我们村的地势险要,所以一旦下暴雨或者暴雪的天气,我们村就得被迫转移到周围四座大山半山腰的山洞中去。小意是除了我们大人以外,唯一一个生活在村子外面世界的人。她主要负责看完天气预报后,遇到恶劣天气,提前通知村民。哪想前天暴雨之前,她毫无音讯传回。在我们所有人都在睡觉的时候,忽然电闪雷鸣,狂风骤雨袭来。那时家家户户的房子里,水都没过炕沿了,我们才转移到山洞中。”他眼神忽然黯淡下来,“连同我老伴在内,一共有15个人失踪,今天才被泥土里挖到遗体。本以为小意出了意外,哪想到播放天气预报的时候,她竟然和相好的在酒店幽会……” “乡亲们死不瞑目啊!” 情至深处,黑脸老汉嚎啕大哭。竹叶红皱着眉头斜了他一眼,“多嘴,自行掌嘴三十,下不为例。”于是扇耳光的声音又响起,等黑脸老汉把竹叶红规定的数量扇完后,他嘴角已然溢出了一丝鲜血,尼玛,还真扇…… “请节哀!”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想了想道:“照黑脸大叔所说,这个叫小意的女人的确罪该万死,但往深了想一想,你们应该换一个地方开始崭新的生活,既然活在这个时代,那就要与它接轨。”我直视着竹叶红的眼睛,在我说接轨时,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闪亮。 “你不懂这个时代,也不懂我们。”竹叶红微微摇头。 “那好吧,你们村的事情我不想多管闲事的插手。”我晃了晃手中的手机,笑道:“你专门找上我,到底有什么事情,该说了吧?” “其实……那些枪手,确实是我们红蛇帮的。”竹叶红松开抓住头发的手,抿嘴道:“我也是事后才知道,是候诚峰这个该死之人,瞒着我派去袭击你的。” “该死之人?”我愣道:“他不是你的情夫吗?为了你连原配妻子都放任不管。”说实话,在我问的时候,心中蛮期待她否认的回答这问题。 竹叶红笑了笑,“傻逼。”依然没有作任何解释。 “候诚峰为什么会忽然派人杀我呢?”我疑惑的问道。 “因为你查到了他,也查到了我。” 隐约之间我好像猜测到了什么,笑着问道:“你们之间不仅仅情夫情妇那么简单的关系吧?” “你终于聪明了一次。”竹叶红那婉转的美目在我身上打量了片刻,扑哧地放声大笑,足足有十分钟,期间我还尿了个尿,我们才等到她笑够了,竹叶红认真的看向我说:“呵呵,我们还是生意合伙人。” “啥生意,是不是和药品有关?”我说。 “是,也不是。”竹叶红略微诧异的道,“我仅仅给他提供药品成分中一种很重要的原料。” 我侧头瞧了眼瘦猴摊主,“该不会和你抓骨奴有关吧……”此时,他身体抖动得很厉害,像多年的羊癫疯发作,多亏了有我在一旁搀扶着。 “那种原料就是……”竹叶红顿了顿,道:“骨灰。” 第四十八章:条件 “候诚峰让你给他弄骨灰?这……”我和瘦猴摊主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的道:“骨灰属于无机质,元素成分以钙、磷、氧、碳为主,它真能入药?” “少见多怪。” 竹叶红捂嘴轻笑:“其它的成分需要骨灰配在一起,才能充分发挥药性。”她低头瞅了瞅生死不知的小意,对旁边人摆摆手,两个壮汉架起小意的胳膊给她抬走了。 “你是怎么和候诚峰走到一起的?”我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竹叶红左右望了望,道:“跟我来,我给你看样东西。就你自己来。”随即她冷冷的瞥了瘦猴摊主一眼,“苟意,你给这老实待着,要是敢四处乱窜,小心抓你做一辈子骨奴。” 瘦猴摊主吓得脸色大变,缩了缩脖子,在旁边一户人家门口的树墩上坐下。 我跟在竹叶红的身后,来到那道拖痕的尽头,一处别院。有些类似老北京四合院的形式,院子里有一口石井,旁边栽着两棵沙果树,飘来酸涩的果香,让我口生津液,忍不住走上前跳起伸手摘了两枚,用衣服擦拭干净,咬在嘴里。紧接着我就感觉到嘴里发麻,渐渐整个下巴没有了知觉,我扑哧吐掉嘴中嚼碎的果肉,捏着嘴瞧着哧哧娇笑的竹叶红,“这果子有毒!” “我没说没毒,也没有让你吃。” 竹叶红耸耸肩,手一挥,朝我丢来一个小纸包,“塞进你喉咙口,含住它,过上五分钟就好了。有条线,你拽住,可别一不小心给吞了下去。” “信你一次。” 我搓了搓纸包,里面有些像药面之类的东西,也没多想,照她说的使用方法做了,手里掐住那根线。五分钟后,果然口鼻、下巴渐渐有了知觉,便谢道:“这里面装的啥啊?” “骨灰。” “呕——!” 我弯起腰哇哇大吐,她轻描淡写的两个字,让我吐的一塌糊涂,感觉五脏六腑快要顺着食道涌出倾泻而出,这辈子恶心的东西见识过不少,可还是头一次吃……心想这个女人太损了,得和她保持剧烈。 竹叶红不屑道:“瞧把你委屈的,我院子里栽的是毒沙。顶多三四个时辰,你就得神经麻痹,接着就得见阎王。” “现在可以说了吧?”我抱着早点了解完早点闪人的心思,久留于此我怕是出不去了。 “候诚峰与我之间,的确是情人关系。”竹叶红淡淡的道:“但他有个毛病,不举。” 我心底悄然松了口气,问道:“真的假的?” “呵呵……他不举,是我弄的。”竹叶红脸稍微红了下,她边给我倒了杯水边道:“我们才认识时,达成合作意识,许诺事成之后,我用身子报答他。可惜……那家伙太猴急,眼瞅着就要成功时,他竟然想灌醉我。” 我看着她:“然后你把他灌醉了?” “其实我们谁都没醉,只不过是我装的罢了,他把我抱到床上,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就肆无忌惮的动手动脚。”竹叶红看了看手心,她抚摸着膝盖道:“我用这个,给他弄成了太监。” “狠……” 情不自禁的夹紧双腿,我强装镇定道:“红蛇帮怎么忽然消失了?酒吧被砸,帮众一夜之间,遣散的遣散,跑路的跑路,你住址了失火,究竟是为啥?” 竹叶红眨眨眼睛。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便询问道:“怎么?” “不觉得你问的有点太多了么?”竹叶红捋平了旗袍的褶皱,笑道:“罢了,我一个个和你说吧。首先,红蛇帮消失的原因,是我的决定。” “你的决定?” “对呀,因为有人送信来,说红蛇帮第二天将会爆炸,我联想到最近的两起人体炸弹案,便解散了帮会。X—魅酒吧是我一手带起来的,与其让别人炸掉,不如自己先砸了呢。”她就像在说着与她无关的事情,语气淡若极致,没有丝毫感情。 “谁说的?” “一个曾经的疯子。”竹叶红走进房间,取来一张信纸,上面的字迹很潦草,我认真观摩了十分钟,才堪堪辨析出写的内容,大意和竹叶红说的差不多,书名依旧是所谓的都市爆破者。 “疯子就疯子呗,为什么还加上曾经?” “我以前跟他有过一面之缘,他,人是自来疯。而且,还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疯子。”竹叶红按着太阳穴,她回忆道:“法律对于他来说,算摆设吧。但那件事之后,就不疯了,成了精。” “啥事?”我好奇的问道。 “如果疯子恢复了正常,倒不如说那是疯得最高境界。”竹叶红有些累了,她走向藤椅,抱着腿坐下,“他疯的时候,为了得到三个玩偶,杀了一对夫妇。他不疯的时候,为了找回失去的东西,让真人炸成齑粉。” “都市爆破者就是杀害毛卜顺的凶手?”我震惊道,还从没往这方面想过,她的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 竹叶红笑道:“好像姓毛吧,我记不清了。连我的房子都是他弄的,因为彼此相识一场,给了我点面子,仅仅是烧毁。” “对了,还想问下你,有一对怪鸟,长得特别丑陋,毛色是青、黄相接,翅膀比身子大。”我脑海中浮现出丑陋怪鸟,给她描述道:“而且鸟喙也很坚硬,似乎对子弹不畏惧。它们的主人,是不是你?” “曾经是,但现在不是了。这种鸟,是祖辈出海归来时,带回的,五十年繁衍一次,每次两胎,我们叫它雀萝。祖辈迁徙于此后,世代守护着我们的村落。都是候诚峰那该死之人,竟然把我族的图腾给诱惑,化为己用。”竹叶红一字一顿的道,稍微透着狠意,“我定会手刃他!” 听她说话时蕴含那股子淡淡的杀气,我心中发寒,适时道:“杀人会触犯法律的。”没想到丑陋怪鸟竟然是凤港村的满洲遗族的图腾! “法律啊……”竹叶红勾起嘴角浅笑着:“那是你们的事,我们就像野草,栖息在大山深处。” “你说雀萝被候诚峰控制住了,那就代表着他老婆的死,也是他一手造成的?”我想了想,候诚峰可够狠的,连自己的枕边人也以一种悬乎的方式杀人灭口。 “这个我不清楚,我解散红蛇帮之后,就回来了,外界的事情,我一无所知。”竹叶红下了逐客令,她凝视着我的眼睛,“好了,我竟然对一个条子废了这么多口舌,今天说的话比我一个月说的加起来都多,你该庆幸了。告诉了你这么多你永远不会知道的,现在,该说说我的条件。” “讲。” “如果有天我死了,请帮我照顾好村民。” 竹叶红的脸庞漾起一抹笑意,她丢下一句话便走回了房间。直到我带着瘦猴摊主离开凤港村回到城西时,她的笑声依旧在我耳边回荡,那是怎样的一种的视死如归。 路边,瘦猴摊主的牌子上那个问路十元,不知被谁改成了“问路1.0元”,他气急败坏的拿起把牌子往膝盖上使劲一嗑,牌子断成两半。我笑道:“老苟你咋这么大火气?”瘦猴摊主脸色比哭还难看,“我以后决定改行不做这行了。凌小哥,晚上打我电话,履行你的承诺!” “成,晚上等我电话。”我晃了晃手机,“先走了。” 我回到D.I.E,四处到不到裴奚贞和林慕夏,这两人手机也打不通,我就纳闷了,难道集体玩消失?透过窗户,我在院子的门口看见了武云峰,他正在喂警犬。我没打算走过去,因为警犬见我就狂吠已经成了定性。从墙上找到武云峰的联系方式,屋漏偏逢连夜雨,手机也欠了费。这真没辙了,我只好硬挨的犬吠声,向武云峰走了过去,“裴头儿呢?” “老裴和小林俩人说是执行啥秘密任务去,把手机都撂在我这儿了,他们特意让我等你回来,转告一声。”武云峰从怀中掏出一张便签。 我接过来一看,是林慕夏的字迹,“侯氏制药厂。” 侯氏制药厂是候诚峰的老窝,也是他发家致富的根基所在。我本意是想等回来,和裴奚贞、林慕夏制定个计划过去搜集线索,这没等我回来呢,俩人居然先我一步而去。 我匆忙洗了把脸,打起精神钻进车子,向侯氏制药厂赶去。 地点位于城南的水清工业园,那一带均是大型的工厂或物流。我花了一个半小时赶到了侯氏制药厂,大门竟然紧紧闭合,门上挂起巨锁并套着粗重的锁链。我下了车,隐约听到传达室里传来京剧的声音。 有人在。 “咣、咣、咣!” 我先是叫喊了几嗓子,但里面没有动静,索性便用脚对着大门用力踹了几脚,终于在我脚痛得发麻想要放弃时,有道声音隔着门问道:“谁啊?” “谈业务。” “药厂倒了,老板跑了,外面这位老板,我就他娘的一个被拖欠了工资没处去可怜虫,别再难为我了中不中?” 第四十九章:药厂 我刚想出示警察身份时,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既然咱是秘密行动,就最好别暴露警察的身份。正门这条路肯定行不通了,只好作罢,得想想其它方法。远远望去,我发现药厂的墙壁大概能有三米左右的高度,墙头扯了两条铁蒺藜,并铺了层碎玻璃渣。 想了想,计上心头。我先把车停在附近一家工厂外,徒步回到侯氏制药厂附近。裴奚贞和林慕夏来到此地,铁定高墙外的某处存在两人登陆的痕迹。皇天不负有心人,绕了大半圈之后,我总算瞧见有一截断掉的铁蒺藜,耷拉到地上。 铁蒺藜的断痕处削得极平,有些像是被锋利的匕首迅速切割断。我拽住它扯了扯,挺结实,估计能够承受我的重量,便抓着它缓慢地攀上了墙,即便我再小心翼翼,也被铁蒺藜的刺钩破了裤子,妈的,亏得大了,这还是老妈送我的呢。 接下来事情就好办了,我往下跳去,站稳脚步后,便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侯氏制药厂的建筑共有五栋三层的厂房和一排员工宿舍,此外还有两间大型仓库。占地面积快有一所小学那么大,但这时却空无一人,我如游魂野鬼般在药厂里四处游荡着。没有林慕夏在场,哪个建筑的内部我也进不去,因为无法开锁。 在我快要绕到仓库时,便听见有奇怪的声音,我好奇的探出头望去,竟然有两只体态雄健的藏獒!更可恨的连拴都没拴,它们眉宇间的两枚小点上下蹿动,鼻子抽了抽,我预感不妙。似乎我侵犯了它们的领地,这两位大爷低吼着朝我的方向猛地扑了过来。我心中委屈,打小连一口狗肉都没碰过,怎么无论是D.I.E的警犬还是这的藏獒撞见我,就跟遇见不共戴天的仇人? 深知两条腿的累死也跑不过四条腿的。 索性我掏出电击剑,右手握住匕首,绷紧了神经看向愈来愈近的藏獒。已然做好战斗准备的我,哪料到它们蹲住身子,凶巴巴的怒视着我。 忽然,我肩膀被人拍了下,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凌宇,你怎么跑了过来?” 是林慕夏。 “你和裴头儿真不够意思,来这边探险也不叫上我。我只好自己赶来,进了工厂之后,遍地都是锁,没一个地方我可以进的,东绕西绕遇上它们……”指了指我裤子上的洞,我郁闷道:“这两只藏獒,为啥看见你就不动了。” “你没喂它们吃东西,人家当然不买你的账咯。”林慕夏笑了笑,今天她身上便携包外,背后还多了只双肩背包,她伸手在里面掏了掏,取出两根肉肠丢了过去,两只藏獒瞪了我一眼,低头吃起肉肠。她嗅了嗅手上残余的香味,“情报科告诉我侯氏制药厂昨天忽然倒闭了,候诚峰也下落不明。那么一个药厂大,忽然撤离,再怎样也多少会留下蛛丝马迹的,我和裴sir就琢磨着来药厂转转,左等右等不见你人影,便只好先行一步。” “顺着你们切断的铁蒺藜,我翻墙而入。”指了指裤腿上的破洞,我苦逼的道:“我这裤子坏了咋整?你给赔啊!” “我穷,你懂的。再说我们又不是靠拽铁蒺藜的方式。” “你们该不会是飞进吧……” “给了门卫两百块钱,就放行了。”林慕夏拽着我胳膊:“跟我去和裴sir会和,我听见狗叫声就知道你来了,所以过来接应你。快点走吧,咱没那么多时间了,我们早已经被摄像头拍到,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候诚峰的人过来。” 她带着我钻进仓库。 裴奚贞手中捧起一堆粉末状的物体,轻轻嗅了嗅,他打了个喷嚏,“这粉末成一个个袋子装着的,起初我以为是毒品,它们没有白粉那么光洁。” 我笑道,“裴头,你口挺重,连骨灰都吃。” “你才进来怎么知道那些是骨灰?”裴奚贞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小宇你请假出走了一圈,练就了火眼金睛啊。” “鬼扯,我请假是去约见了竹叶红。” 我如实汇报道,便把去凤港村的所见所闻娓娓道来,几乎一口气讲完。 “竹叶红竟然是满洲遗族的首领……倒还真有两分本事,把候诚峰给顶的不举了。”林慕夏评价道,说话的同时她还用眼睛扫了扫我的双腿中间,意思你那玩意还完好吗? 我不落下风的挺了挺,笑道:“我感觉竹叶红比你强多了,第一,她比你漂亮,第二,她比你有诱惑力。” “你……”林慕夏把脑袋转过去,不再理我。 “那种丑鸟原来叫雀萝。”裴奚贞想了想,饱含深意的道:“竹叶红肯定还有隐情没有说,但我直觉她对你说的全是真的。小宇你蛮幸运。” 这间仓库仅有几十袋子密封的骨灰,除此之外,别无所获。林慕夏往一个小袋子里装了些样本,我们便一道出了门。那两只藏獒不知道跑哪玩去了,于是林慕夏撬开隔壁仓库的锁,我们钻进了门,里面放着很多装满的袋子,与此同时,我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裴奚贞走上前用匕首将一个袋子划开,无数粉末倾洒而出,他摇摇头道:“依然是骨灰。” 林慕夏掏出空袋子,装填了一些粉末,她又把先前采集的骨灰取出,对比了一翻,道:“它们似乎不太一样哦。” “哪不一样了?”我问道。 “之前的那间仓库是纯骨灰。”林慕夏揉了揉鼻子,道:“但这个除了骨灰以为,好像还掺杂了些其它物质。具体是什么我说不清楚,咱带回去拿鉴证科去化验,等结果出来一眼便知。”她伏在仓库的门上听了听,神色严肃的说:“有人赶来,咱们该撤了。” 裴奚贞点点头,拄着金属拐杖先出了门。 “工厂里的办公室去了没?” “不用去了,已经早被候诚峰给烧光了。”林慕夏摆摆手。 我们出了仓库,呼吸不畅的感觉立即消失,我问裴奚贞咱该怎么出去,结果裴奚贞竟然说不知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正门此时已被候诚峰的控制住。林慕夏还抱着侥幸心里过去望了一眼,传达室外果然多了十多个大老爷们。 “凌宇,展现你超强能力的时候到了!快带我和裴sir去你进来的那位置。”林慕夏笑道,我一听就不是啥好话,她笑了笑没继续往下说。 花了近三分钟,我带二人一路小跑,来到铁蒺藜断裂的墙下。 林慕夏看向了我:“你蹲下!” “大姐,你又整啥幺蛾子?”我被弄的满头雾水。 “没和你开玩笑,我踩着你的肩膀,你慢慢站起身,这样我就可以爬上墙头。”她仰起头望着墙头上那些晶莹剔透的玻璃碎片,“到时我把铁蒺藜的断处丢下来,你们抓住就能安全的翻墙。话不多说,我要大义献身了,姐十八年后,又是一个美女!” 我蹲下身,她两只脚落在我的肩头,我边向上挺起腰肢,一边笑道:“林大小姐,你有一百二十斤了?” “呸!我顶多102。”林慕夏脚上增重了些力道。 我随口问了句:“那林二小姐呢?” “她比我沉。”话落,林慕夏已然攀上墙头,她无视掉我的存在,把手中铁蒺藜的尾端冲裴奚贞丢了过去,“裴sir,你腿脚不灵便就先上。咱不管凌宇那家伙,让他去喂藏獒吧。” 裴奚贞拍了拍我的肩膀,哈哈笑道:“小宇,那我就不客气了。”最终在我承诺把自己这个月所剩下的报销费用让给林慕夏之后,她这才满意的把铁蒺藜朝我抛下来,我们决定离开侯氏制药厂。 我得知二人竟然没有开车,来得时候打出租来的。便冲林慕夏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趁火打劫道:“林慕夏同志,我郑重告诉你,这个月的借就借你了,下个月你必须把经费如数还给我,如果你不同意,那今儿个你就走回去吧。” “你……”她脸色变了变,“行!我同意。” “口头协议没有用。” 我怕她到时又用什么花招给赖了过去,然后我掏出手机,按下录音功能,把刚才的话重新说了一遍,接着等她说同意才把手机放好。 天色已晚,我把裴奚贞和林慕夏送回了D.I.E,冲了点话费,便给瘦猴摊主打了电话,告知事情已经忙完了,让他在东街的路口等我去接他。 等我来到路口时,瘦猴摊主捂着肚子缩在墙角,虚弱无力的坐着,我忙下车把他扶起来,问道;“老苟,你出啥事了?” “我饿的走不动了,快给先随便买个东西对付一下。”他睁开眼睛,艰难的说道。 “别急啊,撑住。” 我瞧见附近有家小型的便利店,就连车门也没顾得上关,跑了过去,等到我买好两袋面包和一瓶矿泉水走出来时,此时,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瘦猴摊主竟然钻进我的车,扬长而去! 第五十章:女佣自残 望向飞速疾驰的车影,瘦猴摊主佯装饿死骗去我的车,这可如何事好!此时,迎面驶来一辆出租车,司机对着我闪了几下车灯,晃得我睁不开眼睛,不得不抬起胳膊挡住视线。 “喂,小哥,这么晚的天,在这干嘛呢?”司机把头探出车窗。 声音有点熟悉,我跑到车前,仔细一瞅,这是前一阵子我跟踪李东时,林慕夏请来的自称“车神”的司机。我心里有了底,当即拉开车门,我扫了眼司机的信息牌,得知他姓名叫张大吹,便道:“张师傅,我车被人抢了,就刚才过去那辆破大众。帮个忙,追过去。” “没问题。”张大吹打了个响指,“系好安全带。”他发动车子调了个头便刹住,我见状有些急了,你倒是快开啊?哪想张大吹却掏出一盒红塔山,弹出一根夹在嘴里,“请容我先抽根烟。” 我快绝望了,“那还能来得及?”遇见这奇葩司机,拉开车门我便想下车。 “别忘了我是谁?”张大吹吞云吐雾道,“当年,我可是车神。” “你就张大吹,太能吹了。”我吐槽道。 张大吹笑了笑,没解释。四周也没有其它出租车,我也没得选择,重新把车门关好,静静的等他“吧嗒、吧嗒”抽完,我心中已不再抱希望,瘦猴摊主开着那辆破大众早就没了影,心想前面那么多岔口,人家拐哪都不知道,你指望啥追? 张大吹一手操控方向盘,另一只手拿起对讲机,呼叫道:“各位若见过一辆车牌号为‘LY357’的白色大众,请告知我具体方位。”话音刚落,紧接着就有人请求通话,他按下键后,传出一道他同行的声音:“老张老张,那辆车刚刚驶入溧阳路。” “好嘞,能堵则堵。” 张大吹踩住油门,全神贯注的道,“坐稳咯~走着。”他猛地提速,出租车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我没准备好呢,身子猛地后仰贴在靠座,脖子差点崴了。 夜景急速的倒退,时而传来火车轰鸣的声音, 我疑惑道:“你是怎么知道我车牌号的?” “之前我开车与这辆车擦肩而过时,只一眼,就无心的记下了呗。”拐了个弯,他淡淡的道:“别看我叫张大吹,咱不是真吹。” 张大吹的短时性记忆挺强,我彻底服了,笑道:“好像,嗅到了一丝装逼的味道。”车内不断响起机器女声告之已超速的提示,张大吹却充耳不闻,“咱这是警民合作,回头交警请我喝茶时,你看着办。” 快到了溧阳路时,我一看时间,才过了四分钟不到。这时,对讲机又传出:“老张,我和哥几个已经把那大钟给围堵住了。” 张大吹徒然二次加速,我血液随之流速加快,侧头看向窗外,视线都有些模糊,车子猛然刹住,他道:“搞定。” 透过车窗,我瞧见我的车被四辆出租车围在中间,几个壮实的司机压着瘦猴摊主。当我走下车时,瘦猴摊主对着我跪了下来,“凌小哥,饶命啊,我也是迫不得已。” 我没说话,还好是虚惊一场,便耐心等着他的解释。 “一个叫都市爆破者的人给我打电话,说要我带他去找竹叶红,说如果不带,就让我在世上消失,连骨渣都剩不下。”瘦猴摊主的下巴一直打颤,道:“我知道不能做这种事,便只好口头应下,想了想,万般不得已才骗走你的车,准备在他找上我之前跑路。” “他什么时候给你打的。”我皱眉问道。 “一个小时前吧。” “号码给我。” 我把都市爆破者使用的号码发给林慕夏,让她去查地址在哪,很快,林慕夏打来电话,说地址在D.I.E附近。我惊道,“都市爆破者在D.I.E附近做啥,会不会想爆破掉D.I.E?” 林慕夏笑道:“以他的疯狂程度,有这种可能。” “你还笑?咱大本营都快被掀翻了啊!” “放心吧,自从杨彦在审讯室爆炸后。”她压低了声音道:“裴sir就让我在D.I.E放了专门处理异常信号波段的屏蔽仪,覆盖面积过了墙外十米吧,只有手机可以用,专门为了防这个人的。” 挂掉电话,我向张大吹在内的五名司机表达了谢意,他们告辞离去。我看着瘫在地上的瘦猴摊主,深知处于社会底层的人物的无奈,便给裴奚贞打电话说明了下情况,问能不能把人带回去。 裴奚贞说可以,但我必须与瘦猴摊主同步出入,他就挂了电话。 然后我把瘦猴给扶到车上道:“今天这事,我不和你计较。待会我给你送到一个地方,你暂时就待在那,和我一起吃住,直到抓捕了都市爆破者为止。”他眼角淌着浊泪,“我老苟哪还有脸。你对我这么好,我还……” “行了,别说了。”我发动车子,回到D.I.E。 带着瘦猴摊主径直来到休息室,叮嘱道:“除了这里和隔壁洗手间,不许乱走动,否则后果自负。”他连连点头,便倒在地铺上睡着了,我在沙发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这时,裴奚贞忽然推开审讯室的门,我愣住:“头儿,你咋还没走?”他手提着一架遥控飞机的残骸,将它丢进我旁边的垃圾桶,“我在墙外捡的,飞机身上绑着炸弹,我合计着屏蔽仪起到了作用,导致它即将飞入院子里时,就失去了控制掉在地上。” “接下来怎么办?”我看着他。 “睡觉。”裴奚贞看了眼在地铺沉睡的瘦猴摊主,“你线人吧?” 我点点头。 裴奚贞转身走向门外,“我睡办公室,明天早上四点起来,咱们去趟候诚峰的家。” …… 天还没亮,下起了毛毛雨。 我的车子快没油了,便和瘦猴摊主坐进裴奚贞的车,一起来到候诚峰的家中,到那时,天边飘起了鱼肚白,近五点了。大门没关,我们走了进去,却瞧见别墅二楼的第三个房间灯亮着,竟然有人在!那人能是谁?我心中猜测着,候诚峰的老婆芝琳已经死掉,难道候诚峰还敢趁夜回来? 别墅门是敞开的。 裴奚贞让瘦猴摊主待在楼下,我们掏出枪,决定一起上楼瞧个究竟。 来到第三个房间的门外,裴奚贞冲我点点头,我一脚踹开房间门,他闪身而入,我们瞧清楚里面的人时,可吓了一跳,竟然是候诚峰家的老女佣,此刻她满脸是血,坐在梳妆台前,精心的打扮。我把枪收好,问道:“你不在精神病院吗,怎么跑出来了?” 她转过身,慢悠悠地站起来面朝向我们,张开嘴巴大笑道:“今天我好生的打扮打扮,得去见阎王爷呢!不然他不会收我的。”她那疯疯癫癫的语气,但我却一点也不觉得在开玩笑,因为我从她的话中,读出了心死般的凄凉。 梳妆台上,静静地放着一把拆封刀,锋利的刃部还带有血迹。老女佣上身的衣服也被面部滑落的鲜血染得通红,浸湿一片。她说完那句话之后,便木讷的重新坐回梳妆台,摆正姿势,轻轻伸出手抓起拆封刀,一刀又一刀朝脸上划去,就跟那张脸不是她的一样,死命的祸害。 我正要上前制止住她,却被裴奚贞拉住。我疑惑说:“为什么不让我过去?” “别急,看看再说。”他摸着下巴道。 老女佣毫不停歇的在自己脸上划来划去,没多大一会,整张脸变得血迹斑斑,脸上再无一处完好的地方,我印象中,以前她好歹也是风韵犹存,这种强烈的反差,让我唏嘘不已。透过镜子,我看见她嘴角咧开,伸出舌头舔了舔滴落唇边的鲜血。这一幕让我腹中很难受,她究竟怎么了? “鸟……鸟…”她喃喃道。 忽然瘦猴摊主跑了上来,慌慌张张的说:“我看见竹叶红以前养的两只丑鸟了,就停在大门之上,眼睛盯着这个房间的方向。” 我们快步行至窗前,果然,一大一小的雀萝,立在那。 “小宇,我去把老女佣电晕,咱们给她拖到一个没有窗的房间。”裴奚贞掏出电击剑,启动手,向老女佣走去。 “啊~!”老女佣惊叫道,“别……我要去死。”她捂着脸冲出门外,飞快的跑下楼梯,我们紧追其后,她的速度,竟然快的让我们没一个人能追得上。 “开枪!打她腿。” 眼见老女佣将要跑出别墅的门,裴奚贞边拔枪边向我说道,他当先开了一枪,但是没打中,仅仅让老女佣动作缓了缓,她的鞋子也甩掉了一只。我手里拿着枪,瞄来瞄去也无法保证精准击中,生怕一个打歪击毙了她。这绝非我们枪法不好,而是老女佣在快速移动,我们也在跑动。接下来,她全然没被那声枪响阻止,又继续向外跑,半个身子已然迈出了门。 两只雀萝像是早已伺机侯了多时,见老女佣身影夺门而出那一刻,它们同时动了,拍拍翅膀急速的掠向她。 第五十一章:宁疏影 体形稍微大的雀萝,先行扑在老女佣的前胸,巨大的俯冲力,让老女佣向后栽倒。雀萝立在她的锁骨处,用指甲盖大的眼睛死盯住对方那面目全非的脸,它硕大的鸟喙向老女佣的头部凑去。与此同时,另外一只小雀萝也赶到了,踩奶而立。 瘦猴摊主吓得躲在我们身后,连头也不敢露,“凌小哥,裴老大,它们好可怕。” 就在我们以为老女佣即将重蹈覆辙的跟芝琳死状相同时,大雀萝却将伸出的鸟喙收了回来,它似乎瞧见这张脸便嫌弃的不愿动口。微微抬起头,它的眼睛凝视着十米开外的我们,动动翅膀向空中飞去。 我们心存侥幸,倘若两只雀萝都就此离去,那老女佣还有救。所以就没有开枪,造成误伤就难以挽回了。只见小雀萝并未像同伴一样无功而返,它迅速把鸟首向下猛戳,刺穿了老女佣的胸口,叼起半只乳房裹住的心脏,就像做了坏事的小孩,怯弱的望了我们一眼,便振翅向空中飞去。 事已至此,我跟裴奚贞在小雀萝飞离的时候,就默契的朝它开枪。 “砰、砰、砰……” 枪声打破了这一带区域的宁静,雀萝早已飞远。 我们走向老女佣,她没有了呼吸,但是却睁着眼睛,嘴角挂起一抹笑意,如果没有脸上那些恐怖的血痕,她看起来就会像安详死去的老人。 裴奚贞皱着眉头,给精神病院打了个电话,得知老女佣在那表现的很正常,趁着夜里趁值班人员一时疏忽,逃离精神病院的。 没隔多久,便有四警车赶来,还是上次那波开发区分局的人,想必是周围的住户听见了枪声报的警。 “尸体没有化验的必要,”裴奚贞看向领头的人说道,“事后不用送去我们部门了,你们自行处理吧。”他转过身,悄悄对我说:“小宇,你在这等我会,我去去就来。”他便走进候诚峰的别墅,过了约有二十分钟,这才走出来。 我们返回D.I.E时,已经将近七点。我把裴奚贞拉到办公室中,问道:“头儿,有个事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昨晚你莫名其妙的决定今早四点去候诚峰家,却恰好赶上老女佣逃离精神病院,两只雀萝准备杀害她呢?” 裴奚贞笑了笑,“臭小子,开始怀疑起我了啊?” “没有,我只想想弄清楚而已。”被他看穿了心思,有些尴尬道:“一切未免也太巧合了,巧合的难以令人置信。” 裴奚贞神色认真的看向我说:“我之所以去候诚峰家,因为昨晚我回家时,摘星手留了一封信给我,要我今早去候诚峰家取一样东西。而且必须要八点之前放在我家中,他自己会取。本来我打算昨晚去的,看你们俩人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想想还是算了。”他掏出一根烟,边抽边道:“待会我把东西送回家一趟。摘星手很嚣张,等这案子办完,就有时间好好与之周旋。” “啥东西,方便给我瞅瞅不?”我好奇道,怪不得开发区分局警方来了之后,裴奚贞单独进别墅待了二十分钟,原来是办这事去了。行踪神秘的摘星手闲的没事让裴奚贞跑候诚峰家取啥,还这么着急。 裴奚贞的手伸进怀里摸索了一番,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羊皮。我接过来打开看了眼,有些类似于机械图纸,但我对这方面所知甚少,看得我感觉头疼,便把羊皮还给裴奚贞,他笑了笑,“别灰心,你要看懂就出鬼了,因为我也看不懂。这玩意是我在候诚峰家地下室的青砖底下翻出来的,被他藏那么隐秘,得亏摘星手事先告诉过我藏的地点。” 我疑惑道:“很好奇这么简单的事情,摘星手为什么不自己去弄,反而要让你去呢?” “这点,我也想不通。”裴奚贞吐掉烟屁股,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出了门。 我上楼来到休息室时,见瘦猴摊主蜷缩在沙发上,我问他啥情况,他舌头打着卷道:“惊吓过度,被雀萝食人的场面给吓的不轻。” 没一会儿,林慕夏赶来上班,她见我第一眼便问:“裴sir呢?” 我便把凌晨四点时去候诚峰别墅所发生的事情讲给她听。林慕夏摇摇头道:“咱们这儿人手太少了,哎!”她重重的一叹,接着说:“同时跟两件案子就把D.I.E拖成这样,根本始终腾不出人手,不然的话,能任由摘星手这样?” “那能咋办?裴头看中的不来,看不上的想来也不要。”我满脸的无奈。 “看姐的,给你来个大变活人!”林慕夏神秘兮兮的道,她拿起手机,犹豫了半天,终于拨通了一个号码。等了足足四十三秒,电话接通,林慕夏冲手机吼道:“这么晚才接,又把妹去了吧?” 对方并未回话。 通话的俩人彼此沉默了两分钟,林慕夏跺了跺脚,装作心平气和的说:“宁二货,赶紧来城西D.I.E,军方听说你有一身的绝技,特地给你送来好多宝贝,每一个既轻巧又灵便,只限今天,过后作废哦~” 林慕夏未等对方回话,便把电话挂掉,哼道:“等你来了,姐再收拾你。” 过了一会,武云峰敲开了办公室的门,他身后跟着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那男人约有二十岁出头,帅气的脸庞充满了年轻的放荡不羁,他始终保持的手揣进裤兜的姿势。 林慕夏冲武云峰微笑道:“这个人,是我约过来的。”武云峰并未多言,对我们点点头,让身边的男人走进来,他便离开了办公室,继续守卫他的岗位。 “来,介绍一下,这是凌宇,我们D.I.E唯一的一个草包。”林慕夏看着那位帅哥道,看她的表情,难不成她思春了? “拜托,不必那么贬低我吧。”我有些不甘。 她对我哼了声:“这位呢,是我的弟弟,宁疏影,绰号无影飞刀。现在于扫黄组工作。” “扫黄哥,你好!” 我伸出右手,想与对方握手,然而宁疏影并未理会,他的右手藏在裤兜中,只递出只左手。我尴尬的笑了笑,换成左手才跟和他握了手。 “林慕夏,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弟弟,不就有个妹妹叫林婉婉吗?”我将林慕夏拖到办公室的角落里,在她耳边低声道,“还挺拽的,是不是扫黄的人都这般欠收拾?” “我同母异父的弟弟啦。”林慕夏解释道:“你忘了,婉婉告诉过你,我们家一门三警察,其中就有宁疏影。” “你找他来做什么?” “他的身手很好,尤其是使得一手好飞刀,离近了,比枪还管用。如果你们两个对上,我估计你得被他给扎成狼牙棒,还近不了他的身。”林慕夏抖了抖眉毛,拍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别太丧气了,我这个弟弟啊,枪法烂的一塌糊涂,这一点,至少你还是比他强的!” 我有些不信邪,宁疏影的飞刀再怎么厉害,能给我扎成狼牙棒?便就近抓起一块办公用的橡皮,几走在墙边,我手中捏住橡皮的一端,看向宁疏影,挑衅味十足的说:“无影飞刀?你给我用飞刀把橡皮穿透一个瞧瞧。” “你……确定?”宁疏影嘴角扬起,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林慕夏一个劲儿的冲我递眼色,意思是想让我别闹。此时我也骑虎难下,临阵退缩也下不来台,笑道,“来吧,我确定。” 宁疏影轻问:“准备好了?”我点点头,静心等待他的动作。 旋即,宁疏影始终揣进裤兜中的右手猛然拔出,近乎同时间,透着死亡气息的两道寒光闪现,向我奔袭而来。就在下一秒,我感觉头顶掠过一丝凉意,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妈的!想起了一句话,不做死就不会死…… 我抬起头,看见墙壁上先前我头顶的位置,斜插着一柄飞刀,两寸长的刀身袒露在外。我伸出手花了些力气,将飞刀拔掉,这时我才发现没入墙壁的刀身长度约有一寸。 手中的橡皮,却近乎完好,我呵呵一笑道,“让你扎橡皮,可橡皮却完好无损,你这走火太严重点了。” “凌宇,瞧瞧你斜上方的墙角。”林慕夏提示声道,她捂着嘴偷笑。 我的眼神瞟向她所说的地方,一柄相同的飞刀插进墙体,我好奇道:“这也没啥啊,估计是飞刀投掷的歪了,一柄飞刀玩不明白,还想玩两柄?” 宁疏影没再看我,他拉了张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 林慕夏给我拖到墙角,她低下头仔细像是寻找着什么。过了一会,我被她拉着脖子,身体压得很低,脸快贴到了地面,林慕夏说:“你看清楚啦!这才是宁疏影第二柄飞刀进攻的对象。” 我莫名其妙,定睛一瞧,是一只苍蝇,但它被劈成了两半,尸体分落在地上。我心中隐隐发寒,眼见为实,这宁疏影的飞刀绝技,绝非单凭林慕夏吹嘘的。我看向痞气十足坐在那的宁疏影,有些心惊。 唯恐天下不乱的林慕夏,吓唬我说:“他的能力才显露了冰山一角,远不止于此,你们初识就结下梁子。倘若以后他成为你的同事,你还敢大声和他说话吗? ” 第五十二章:准备夜袭 宁疏影微微抬头,看向林慕夏:“林大脚,你许诺的飞刀呢?” 听闻此言,我饶有兴趣的观察她的脚,确实比普通女生大一些。 林慕夏乱了分寸,收拢了下脚,抓狂道:“你个宁二货,在部门别这么喊我,”她平时冷静有点爱打趣别人,却对宁疏影没丁点免疫力。 我心中偷乐,这对姐弟的相处方式还真是与众不同,姐姐叫弟弟宁二货,弟弟则喊姐姐林大脚。 “那好吧。” 宁疏影掏出指甲刀,修剪起右手的指甲。他那白嫩的双手如婴儿般,我看了一眼都有些着迷,纤手如羊脂玉,近乎完美的两只手,修长却不显得娘气。 …… 将近九点,裴奚贞才回到D.I.E,见办公室中多了个人,他愣了下并未在意,神色略显疲惫,看样被摘星手折腾的不轻。林慕夏把我们叫到走廊说想聊聊关于宁疏影的事。 她道:“裴sir,咱D.I.E的人手,一个恨不得顶几个用,这样下去迟早得拖垮。” “你是想把屋子里那位扫黄组的拉来吧?”裴奚贞点了根烟,林慕夏极力的点头,我便安静地听俩人聊,裴奚贞笑道:“无影飞刀宁公子,有所耳闻。我以前曾经向他投过橄榄枝,被拒绝了。刚才我看见墙上有柄飞刀便猜出了他的身份,难道与小宇摩擦了下?” 他把视线转向我。 我如实道:“飞刀确实厉害,跟武侠小说里似得。连苍蝇都能斩成两半。” “听说他能在持枪者扣动扳机的瞬间,将飞刀插进枪膛。”裴奚贞转了转眼睛,“小林,有啥办法留住他。” “投其所好呗。” 林慕夏的眸子透出睿智,“他擅长用飞刀,裴sir,你向上面申请订制一批寒铁飞刀。” 寒铁便是陨铁,它比铁矿石的含铁量高,但含碳量稍低,经过冶炼会比铁矿石效果好。陨铁的来历可以追溯到冰河期,它落在地球上,当冰川消退后露出地表,用手轻轻触摸会发寒,故称寒铁,古代人犹豫不知来历便称为寒铁! 寒铁制成的兵器,锋利、坚韧!凭借这两个优势,成为铸造兵器的梦寐以求的材质。 裴奚贞琢磨了会,“成。” 我们回到办公室,裴奚贞向宁疏影走去,“宁公子,我给你一批寒铁飞刀,考虑一下加入我D.I.E如何?” 宁疏影眼中闪过炙热,想了想,他摇头拒绝道:“这儿的死亡率最高,我又不傻,为了趁手的兵刃,不至于卖了自己。” “换你一年!”裴奚贞讨价还价道。 “一年啊……”宁疏影陷入沉思,过了十分钟,他笑着说:“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诱惑,世上又没有免费的午餐,成交。” 旁边的林慕夏开心的手捏住衣角。 裴奚贞伸出右手想与他握手,宁疏影依旧递出左手,前者皱皱眉,把金属拐杖的末端碰了碰后者的左手,两人相视而笑。 “候诚峰的雀萝昨夜杀掉了老女佣,他本人应该还在天南市。”我分析道。 “嗯。”裴奚贞看了看手表,道:“准备开工了。” “开什么工?”我们问道。 “我送图纸回去时,摘星手在我家又留了张字条,写着候诚峰的藏身之处。”他取出那张字条,递给我们。摘星手说候诚峰在东郊的一处废弃工厂,人手不详。这次行动很重要,带上瘦猴摊主不方便,所以暂时让一名警卫“陪”着。我们准备完毕,便分为两组,裴奚贞、林慕夏共乘一车,他说让我和宁疏影多交流交流感情,使坏的让他跟我一起。去的路上,我们彼此一句交流也没有,无聊透顶。 我们到了废弃工厂附近时,把车子开进沟里,用草和灌木隐藏好。步行通往目的地,此时快临近中午,太阳升的老高。废弃工厂的周围草木繁盛,墙体坍塌。我们四个人藏在三十米开外,分头观察着局势,一个小时后便再次汇合。交流完各自探查的结果,得知工厂有前门和后门,每个门都有三个人手持微冲守卫,工厂里面人影攒动,保守估计有二十人,却未见到候诚峰的踪影。 裴奚贞说等天黑再行动。 很快就有反对的声音,是宁疏影,他看了眼手,“我觉得,凌晨五点行动最好。那时是睡得最香的时候,就算醒来,意识也不清晰。”虽然他拽得不太招人喜欢,但我还蛮赞同他说的。 商议一番后,我们轮流盯梢,剩余的人则是回到车里补充睡眠。林慕夏自告奋勇的道:“我先来盯人。” “好,注意点,有情况手机联系。”裴奚贞对她还是放心的。 和宁疏影回到车里,我很快就睡着,当做个噩梦惊醒时,瞧见宁疏影还在反复的看着他的手,难不成这家伙有恋手癖?我问道:“你不困?” 他没理我,我就不再自讨没趣,自顾自的睡去。待我被叫醒时,太阳早已落山,都八点了。裴奚贞敲了敲车窗,“我和小林都轮完了,该你了。” 走下车,我深呼吸,让头脑恢复清醒,带了瓶防蚊虫叮咬的水,我拎着望远镜、夜视仪走近工厂,觉得三十米有些远了,便又往前走了十米,潜伏在草丛中。 废弃工厂灯火通明,有炊烟徐徐冒出,候诚峰这伙人在做饭呢。没一会,便响起喝酒划拳的声音,酒瓶摔碎的声音也时而传来。 忽然,我望见从正门摇摇晃晃走出一个人,看样子是喝多了,他迅速的把衣服脱光,内裤也没留,朝天吼几句,绕着工厂裸奔。二楼的窗户探出一些脑袋,向下裸奔的醉汉喊道:“老于,愿赌服输,三十圈,一圈不能少哈哈。” 我拿起望远镜把那群人瞄了一遍,没发现候诚峰。 当那名醉汉第三十次从我眼前经过时,没想到这货竟然真个跑完了,他累的不轻,气喘吁吁的趴在草上,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要不要下去给老于抬上来?” “算了,让他在那继续睡吧,甭管他,咱哥几个继续喝!” 楼上窗户前,始终有两个负责给醉汉数圈的男人。此刻醉汉孤零零的倒在草地,再无人关注,我正琢磨着要不要悄悄给他解决掉,哪想他突然爬起来,朝我的方向走来。我心脏砰砰直跳,隐藏的这么深,难道给他发现了?我屏住呼吸,决定按兵不动,姑且再等等看。 万万没想到,醉汉来到我身前两米远便站住,他娘的,醉汉的手竟然毫无预兆的扶正小丁丁,就开始尿上了。 瞧我这个悲催啊,这简直要命!在尿液窜出小丁丁的刹那,我立即翻了个滚,向旁边滚去。对方哗啦啦的放水,就算我动作迅速,也难逃被溅了几滴子的命运,煎熬了两分钟,醉汉尿完,一头栽倒,整个身子扑向他尿湿的草丛……让我心中的郁闷烟消云散,啥叫自作孽不可活?这就是! 我懒得去动醉汉,忒脏! 夜里十二点,我听见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警惕的转头看去,原来是前来接替我的宁疏影,他看见醉得不省人事的老于,“这是怎么回事?” “里边的人,喝醉了,倒在了这儿。”我摊手无奈道。 宁疏影的右手拔出裤兜,捏住一柄飞刀走向醉汉的身前,我被他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心想他这是想干啥。只见宁疏影蹲下身,胳膊飞快的挥动,一个呼吸过后,他用醉汉的衣服擦拭好飞刀,站起身,右手再次缩回裤兜。 我低头看着醉汉,他的手腕脚腕处,流出殷红的鲜血。没想到宁疏影这么狠,干脆利落将醉汉的手筋脚筋给挑断了。 宁疏影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嘴角翘道:“防患于未然,我素来不留着不稳定的因素。”这话他虽然在说醉汉,听在我耳中,却蕴含着淡淡的威胁。 懒得理宁疏影,我回到了车里,和林婉婉互相发着短信,她今天夜班,经过几天的冷淡期,我们好像回升了点温度。 行动时间越来越近,我把手机调成振动,裴奚贞和林慕夏也准备完毕,我们检查好装备,便去和宁疏影汇合。 天色灰蒙蒙的微亮,时而传来虫鸣鸟叫的声音。 然而在盯梢的地点却没见到宁疏影的踪迹,地上除了醉汉外,又多了两个昏迷的人,手脚筋尽被挑断,我一眼便知是宁疏影的手笔。 “宁公子去哪了?”裴奚贞询问的看向我。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纳闷说:“尿急上厕所了?” 林慕夏笑道:“宁二货从来不会擅自离守的。”她对弟弟还算了如指掌。 “咱先不管他了。”裴奚贞把金属拐杖顺着脖子插进后背,给枪安好消声器并保险打开,“咱们先上,我从正门进,小林,你和小宇闯后门。” 林慕夏一手提着匕首,我们绕到后门。 我贴在墙角,小心翼翼的瞧向工厂后门口,竟然一个持枪的守卫也没有…… 第五十三章:太狠了 如此重要的地方,却空无一人,这情况……着实很诡异。 记得我盯梢时,无论工厂内部的人喝酒还是其它,前后门的守卫都时刻保持警惕。 林慕夏见我观察半天也不说话,她索性探出半个脑袋,想瞧瞧后门口啥情况。她惊讶道:“那持枪的守卫呢?”我触碰了一下她的胳膊,悄声道:“我回想了半天,好像咱们过来之前,在工厂前门好像也没有人把守。” “太不负责了,对咱们来说,这不好事么!”她轻笑道。 “不对劲儿。你觉得候诚峰这样谨慎的人,能如此大意?”我摇摇头道,冲她招了招手,“走吧,待在这瞎想也搞不清状况,进去就知道了。” 我们猫着腰,把身子压到比窗台还低,小心翼翼的摸索到后门口。 整个废弃工厂格外的安静,静的连我们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楚,一楼空空的没有人,我们却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遇到了裴奚贞,他脸上也挂满了疑惑,“小宇,你俩进后门没有遇到阻拦?” 我们摇头。 林慕夏的听力极好,她闭上眼倾听了会,睁开眼睛,我和裴奚贞急问有啥情况,她却匪夷所思的道:“啥情况也没有,静得好像没人存在。” “事不迟疑,上二楼。” 裴奚贞下了命令。我俩对林慕夏的听力很信任,她不可能拿这开玩笑,所以我们连避闪的动作都没有,直接迈上楼梯来到二楼。 二楼和一楼情况大相径庭,只是脏乱了很多,满地乱七八糟的空酒瓶和酒鬼花生,甚至还有人的呕吐物。 但是……人呢?都去了哪儿?我们相视一眼,决定上三楼一瞧个究竟。 废弃工厂的厂房统共就三层,如果这一层也跟前两层一样,那只能说宁疏影就和候诚峰一伙要么被外星人给抓走,要么集体玩起了消失。 “等等……” 林慕夏伸手叫停了我们,她噤声道,“三楼有人,不时有卡巴卡巴清脆的响声。”她话音刚落,裴奚贞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会,表示没听到,我也如此。 我轻声问她,“声音的来源方向,在三楼的楼梯口左边还是右边。”林慕夏指了指右边。 裴奚贞掏出手机,把手机的顶端探出墙角,拍了张照片便收回了回来。我们仨盯着手机屏幕的图像,竟然有个人坐在什么东西上边,背对着这边。但是图像有点模糊,看不清那人在做什么。 他打了个手势,示意让我跟他一起冲上三楼,看情况不对迅速开枪射击,而林慕夏则是原地待命,视情况支援。 我俩同时跃出,手指都钩在了扳机准备随时开枪,稳住身形时,眼前所看到的场景让我们都惊住了,却没料想到那个人竟然是宁疏影!更惊爆眼球的还在后边,宁疏影屁股底下坐着的,不是别的,而是奄奄一息的候诚峰。 裴奚贞放下枪,朝他问了句:“宁公子,怎么跑这来了,还抓到了候诚峰?” 宁疏影转过身,左手捏着指甲刀,保持着剪指甲的动作,原来林慕夏听到“卡巴、卡巴”的脆响是他剪指甲的声音。他笑了笑说:“我盯梢的时候,看时机很成熟了,就上来呗。就凭这些渣渣,我手拿一把掐,单独上和四个人行动根本就没什么区别,还没有累赘,多舒服。”这明显话中有话,我看着他那张痞气十足的脸,真想上去胖揍他一顿。 林慕夏听到我们的对话,也上了楼,双手叉腰指着宁疏影道:“宁二货!你又顽皮了!” “怎么就候诚峰一个人?其它人呢?”裴奚贞问道。 宁疏影朝一扇门努了努嘴。 我们仨推开这扇门时眼前简直就像森罗地狱般,二十九个打手,却被分成了三堆,第一堆有十三个人,均被挑断了手筋脚筋,算上外面那仨,共有十六个人落得如此下场,他们在地上光凭着躯干挪动着,咕哝来咕哝去。第二堆有八个人,均有一只手被齐刷刷的削落,另一只手被挑断了手筋,昏死在地上不省人事,旁边有八只断手混堆在一起。 我看向第三堆,就是剩下的七人,却相安无事,没受到一点伤害,但是双目无神的缩在墙角,麻木的看着前两堆人,他们的瞳孔紧缩,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就跟被带去地狱逛了一圈回来似得。 七把被削断的微型冲锋枪,散落在地面,子弹洒了一地,由此可见,第三堆人是先前守卫前后门的。 这番惨状,震得我们鸦雀无声,呆呆的看着那些候诚峰的手下。 “狠……”裴奚贞点燃一根烟,猛吸了一口,“真狠。” 我们退出门外,林慕夏把房门关好,“宁二货,你犯起二来,真要命。以后再有行动不带你出来了!哼!” “林大脚,随便你啊,我巴不得那样呢。”宁疏影对着指甲刀吹了口气,收好之后站了起来,故作无辜道:“我也是没办法,他们太凶了。”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道:“现在叫救护车,嗯……那些断手还能接上。” 实在听不下去,我真想喊一句,你还装起无辜了,他们和你比,谁凶? “淡定,别跟没见过世面一样。”宁疏影看着我的表情,冷嘲暗讽道。 我攥紧了拳头,快要按捺不住胸中那颗躁动的心,忽然林慕夏抓住了我的手腕,冲我微微摇头,我这才把脾气压了下去。 裴奚贞给120急救中心打了个电话,详细说明了下情况,因为受伤人数太多,需要派很多辆救护车。 候诚峰嘴里挂着血沫子,被宁疏影坐了半天,一脸的死灰相。林慕夏走了过去,蹲下身稍微检查了下候诚峰的情况,但她也没办法确定,便看向宁疏影道:“宁二货,你有没有把他给怎么样,他可是重要的疑犯。” “小事,小事。” 宁疏影翘起嘴角,递出左手在候诚峰的人中前轻轻晃了晃。 这时,候诚峰忽然恢复了意识,错愕不及的望着我们四人,他不甘心道:“你们究竟如何得知我在这里的?” “摘星手。”我直言不讳道。 “他……”候诚峰的脸色瞬间显得苍老了许多,喃喃自语道:“D的钥匙,还是被他给拿去了。”说完,候诚峰眼睛一如既往的清明,表现出身无外物那种释怀的样子,脖子的青筋鼓的很粗,似乎在用力,脸上也忍住有点抽痛之色,眼神却很决绝。 “不好!他要咬舌自尽!”林慕夏急促道:“宁二货,快拦住他!” 宁疏影离候诚峰最近,一脚踢向他的腮帮子,“噗——!”候诚峰吐出了一口鲜血,掺杂着两颗牙齿。 “束手就擒吧。”裴奚贞把烟火弹到了他的脸上,一字一顿的道:“跟我们回D.I.E,好好的把你的事供出来。” 候诚峰满嘴是血的低吼道:“我不甘心!为什么要阻止我自尽!”未等我们回应,他咧开嘴大笑:“摘星手,我日你妈!”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我们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嘀”声,猛然从候诚峰身体内响起,打破了三楼的寂静。 “跑!”裴奚贞拽着林慕夏,往楼梯口跑去。 听见这个,我便拔腿跑向墙角,知道又他妈是人体炸弹这玩意! 宁疏影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待在原地一动未动。情急之下,我、裴奚贞和林慕夏全都忽略了宁疏影是新来的成员,所以先前都市爆破者弄出的人体炸弹的引爆的前兆,他对此一无所知。 裴奚贞和林慕夏已然跳下了楼梯,我刚好奔至墙角的位置,拐进去我就安全了。 此刻距离“嘀”声过去了两秒,我看了眼还在傻不愣登站着的宁疏影,心一横,好歹他也算我的同事,虽然有些桀骜不驯,处处和我不对付,但是我也不愿意见宁疏影殒命与此,再说他还是林婉婉的哥哥。 伸出胳膊扶住墙体,我收回力道,转身向候诚峰跟宁疏影的位置跑去。我用尽浑身解数,抓紧宁疏影的胳膊,想拽着他冲进旁边的房间。哪想宁疏影不肯任由我抓着,他挣扎了下,我们一起跌倒在地。幸好,还是一起撞进了门,抱着他又滚了两圈,这才和外面的候诚峰隔着一堵墙。 人在巨大危机下往往能爆发出超出极限的力量,和以前有个母亲,孩子被压在车下,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却可以将车子掀起,是一个道理。 说时迟,那时快。所以整个过程我只用了三秒,事后想想,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轰——!” 门外传来一声巨响,候诚峰的身体发生了爆炸。跟以往不同的是,此次的动静比先前的几个人体炸弹威力还要大上许多,连屋内的我和宁疏影都捂住耳朵跑向那群受伤的打手后边。墙体断裂,天花板的灯也砸在地上摔个粉碎。 待到一切重归于安静之后,宁疏影望着我灰土朝天的脸,喉咙动了动,他最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第五十四章:情殇 迸飞的碎屑崩到了我的后背,受了点轻伤,走起路来被迫弓着腰。林慕夏急冲冲的跑进房间,她关切的问道:“你们没啥事吧?” 宁疏影摇了摇头,默默的把被坍塌的墙体所掩埋的断手给清理出来。 “差点挂了。”我不敢动作幅度大,稍微不注意,便会牵动背后的伤口,我慢吞吞的向门口挪着身子。 林慕夏上前把一个断了手脚筋的打手拖出废墟,那哥们还冲她咧嘴笑,她气得手一松,仍到了地上。林慕夏奇怪的看向我,“凌宇,你咋成了虾米?” “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白了她一眼,后而把身转过去,指了指后背,“就这伤,换你你也虾。” “看你挂彩的份上,姐不跟你计较。” 林慕夏的手探进便携包里,翻找了会,取出一瓶约有小拇指大小的瓷瓶,她拍了下我的后脑勺,“把衣服脱了。” “别这样,你弟弟还在呢,有点不好吧……”我阴险的笑了笑,说:“去我家好不好?” “你有宁二货那种二的潜质。”林慕夏的手直接抓住我的衣领,使劲一撕,只听“嗤啦”一声,我衬衫被她扯下丢到地上,扣子全掉,十有八九得报废。她拧开瓷瓶,往手上倾倒了些许的黄褐色粉末,“忍着点。”她提醒道,没等我反应过来,林慕夏的整只手掌铺在我的背脊,摩擦了一圈。 钻心的痛感袭来,我顿时如醍醐灌顶。 “男人哎,脑袋掉了才碗大的疤,这点就受不了?”林慕夏打趣道,她心里知道这药带来的瞬时疼痛很强,尤其对于我这种背部很敏感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厄运啊!她笑道:“有多痛,药效就有多大,这可是婉婉配制的金创药。” “就知道你没这本事。” 我一听是林婉婉配制的,心里涌起幸福感,忽然注意到裴奚贞没在,我便问道:“裴头儿呢?” “他在外面找呢,想看看这里有没有候诚峰遗留的线索。”林慕夏瞪了我一眼,不再理我。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跑步的声音,很急促,离我们所处的房间越来越近,宁疏影的右手在裤兜里动了动,警惕的盯住门口。竟然是裴奚贞,我们同时松了口气,他满头大汗的往房间里冲,被地上蠕动的打手绊了下,裴奚贞一个趔趄栽到我怀里。 我把裴奚贞扶好,“头儿,你这是赶着投胎?”跟他混了几十天,还没见过他这般急,害得连我这伤势未稳的都差点扑街。 裴奚贞喘着大气,他望着门口,“雀…雀萝,追着我咬,我…驾驭不了。”瞧见他的肩膀上,被撕掉一块肉,殷殷的鲜血向下直流,笔直的金属拐杖都变得微弯。 话音刚落,两只雀萝扑腾着翅膀闪现在门内。 小雀萝的鸟喙染着鲜血,我约么着是裴奚贞的,它径直朝裴奚贞蹿来。大雀萝眼珠子动了动,兵分两路,它袭向目测最弱的林慕夏。 我慌乱的拿起枪就“砰、砰、砰”对着小雀萝乱射,影响到了战机,它晃了晃身躯,朝我扑来。 与此同时,宁疏影动了,模糊的甩了一下,等我注意到他时,宁疏影已经把手重新揣进兜里时,快得让人看不清他的动作。 “嚓~~~~~” 响起凄厉的惨叫,小雀萝被一柄飞刀从左眼插进,惯出了头颅,刀尖冒出右眼,它的双翅无力的收拢,一头栽到地上,不断的抽搐,几秒后没了动静,尸身下流出绿色的血液。而大雀萝则放弃进攻林慕夏,它在宁疏影动手时,便预判的用翅膀挡在身前,并迅速变换轨迹,仅仅翅膀尖被戳破,渗出了点绿血。 “诶?”宁疏影见大雀萝并没殒命于他的飞刀之下,露出淡淡的惊讶。 大雀萝“嚓、嚓”的哀鸣,飞快的扑向小雀萝的尸体,侧起鸟首轻轻地用硕大鸟喙蹭了蹭小雀萝的鸟喙,“嚓、嚓、嚓……”它的声音像是在哭,连我们四个人类也感受了到其中蕴含的忧伤。 宁疏影的右手,将要再次抽离裤兜时,被林慕夏按住,她叹息道:“给它们一点时间。” 鸟亦有情! 悲鸣的大雀萝似乎感觉到了林慕夏的善意,它眼神变得温和,冲她微微颔首。林慕夏的眼睛旋即湿润,沿着脸颊滑落,不忍心再看。 接下来,这只雀萝像人类爱抚妻子般,它闭起眼睛温柔的蹭着伴侣的尸身。 约过了十几分钟,我们竟然谁也没催,除了林慕夏外,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即使雀萝被候诚峰从竹叶红那诱拐来,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易主之前,它们是凤港村满洲遗族的图腾,每一代相生相守五十年,不离不弃。此时,雀萝似已醒悟,不知是否想珍惜最后一刻的缘故,没因为宁疏影杀害伴侣而报复。它眼含柔情,近乎贪婪的看着尸体渐渐变冷的小雀萝,在与爱人进行生离死别的最后一刻。 “嚓!” 大雀萝痛叫一声,毅然移开鸟首,不再看向伴侣,幅度很大拍动翅膀,猛然飞起,用力的朝对面的墙壁撞去。 砰——! 布满灰尘的墙面,绽放出一朵绿色的爱情之花。 大雀萝的鸟身贴着墙壁滑落地面,一动不动,追随着它的伴侣而去。 “鸟尚能如此,我们人类呢?”林慕夏哭成了泪人,她走过去,轻轻摸着大雀萝的鸟喙,雾眼朦胧的看着我,“凌宇,如果它是你,小雀萝是婉婉,你会爱它到这种程度吗?” 我哑声,沉默。不知道,也不愿去想象。 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在废弃工厂外面响起,此起彼伏。 我们把那对雀萝的尸体收好,它们终究要回到凤港村,那里才是归宿。 裴奚贞和城东分局的说了下现场的情况,他们便热火朝天的实施救援,伤者一批一批的往车里拉,还有一箱子断手,分不清谁是谁的,混杂在一起,全拜宁疏影所赐。 现在天已经大亮,我们带着雀萝的尸身,吃了些早饭,回到了D.I.E。围坐在办公桌旁,就凌晨的事情展开讨论。 宁疏影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由于他是半夜守到凌晨,又独自行动折腾了一番,神人也会累,裴奚贞默许了他小睡一会。 “头儿,候诚峰在临爆炸前,爆了句脏口,骂的是摘星手。总觉得摘星手就是都市爆破者。”我当先问道,候诚峰那句话,让我印象极深,说的时候,他脸上显现出一种死不瞑目的愤怒。 裴奚贞的手在下巴摸索了几秒,“我肯定,摘星手与都市爆破者不是一路人。”他用两根手指的指甲掐住一截胡茬,拽了下来,经过二十天的蕴养,胡子总算长到了可以拔的长度。得,这厮的老毛病又犯了。 “我也觉得不是。”林慕夏若有所思道,“摘星手能够而易举出入过D.I.E,他想在D.I.E引爆简直是轻而易举,何必用架遥控玩具飞机呢?”她说的很对,一下子排除了我的推论。 我和裴奚贞陷入沉思。 林慕夏接着分析道:“候诚峰说什么D的钥匙,这个字母出现过很多次了,标记、纹身……以前也有很多旧案有D的干涉,现在摘星手似乎也在研究这个。” “都市爆破者和候诚峰肯定存在着某种交易。”裴奚贞又拔了根短胡子,断定道。 这点我是赞同的,便说:“胡一刀,被爆掉;毛卜顺那间救店,也被爆掉;竹叶红的家,被烧。所有与都市爆破者有过瓜葛的人,几乎都遭到了灭顶之灾。但候诚峰身为那间店的现任主人,若不是当初他买下店面,都市爆破者也不会有所损失。换过来想想,同样是有仇,候诚峰为什么先前一点顾虑也没有,就算发生人体炸弹的案子,他依旧有恃无恐,认定了都市爆破者不会动他。直到我们查到了红蛇帮开始,候诚峰变的行踪诡异。” “对!很残忍,先后指使雀萝杀死老婆、女佣。”林慕夏银牙一咬,言语透着愤怒。 裴奚贞道:“坏人和坏人之所以相安无事,只能有一种情况,就是为了彼此的利益。” …… 我们商议了半天,心中有了大致的调查方向,但眼下与此案有直接关联的人,隐的隐,炸的炸,尾巴也被藏的很好,线索又断掉了。一天不逮捕都市爆破者,一天就得不到安宁,谁想哪天好好走路呢,身旁的人或者自己瞬间爆炸,血肉崩离的感觉,让人无法承受。 准确的说,此案还有一个生存者,竹叶红。 她曾对我讲过,与都市爆破者有过一面之缘,并且还给了她面子,仅仅烧掉了别墅。 所以我对裴奚贞、林慕夏说,决定单独去趟凤港村。 林慕夏用心的将两只雀萝的尸体好好装进纸盒,递给了我,嘱咐我千万要把这对苦命的雀萝带回凤港村。就这样,我把纸盒放进后车座,发动了车子,向凤港村的方向驶去。 第五十五章:再临凤港村 凤港村很难寻找,即使上一次瘦猴摊主带我去过,他当时指的方向,让我云里雾绕的,所以我刚开出市区时,便懵了,连一个路口也没记住。出来时忘记把瘦猴摊主带上。索性给他打了电话,这厮接电话的速度极慢,通了之后,我问他在做什么,他吱吱唔唔的半天没说出所以然,我静静地听了听,手机里若有若无传出女人的娇吟,我便笑道:“老苟你在D.I.E锻炼左手呢?”竟然在警局部门的休息室堂而皇之看起了A片。 他嘿嘿的尴笑道:“耳朵真灵,这都被你发现了。” “待会我回去接你,帮个小忙。” 我挂断电话,返回D.I.E,他早已套着裴奚贞的衣服,一改往日干巴瘦的形象,精神状态好了许多。让他上了车,想起上次他把牌子掰碎,说要改行来着,不知如何了,我边操控方向盘边道:“有没有琢磨以后想干啥?” “多谢凌小哥惦念,我联系好了,到时借笔钱,开家小店。”现在瘦猴摊主说话时是把头抬着的了,过去都是低声下气的德行。顿了顿,他继而道:“你们这风水好啊,所以我转变这么大。要让我带你去哪儿啊?该不会又是凤港村吧……” 我点头道:“你猜对了。” 瘦猴摊主的脸瞬时成了酱紫色,“我们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坑死我不偿命。”他叹了口气望向窗外。这次他指路的时候驾轻就熟,不用路感,几乎把路线倒背如流,拐过一个弯时,他连接下来的几个岔路的位置都突突报出。 遥遥望见山谷中凤港村那错落有致的房屋时,我瞧了眼时间,近11点了。便减慢了车速,我看向瘦猴摊主,“你觉得竹叶红怎么样?” “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他深沉的道。 这厮咋满脑子H色,真拿他没办法,我补充道:“没问这个,我指得是她的品性。” 瘦猴摊主琢磨了会说:“一个女人,为了保护她在乎的凤港村,不惜独自闯荡江湖,可敬。”我很惊讶被竹叶红整得快残了的他,竟然对这个女人有如此高的评价。 他没敢下车,死活要待在车里等我去村里把事办完。毕竟不能强人所难,我抱着装有一对雀萝尸体的纸盒,便下了山谷往凤港村走去。 黑脸老汉似乎是守村的,两次我来,他都坐在树墩上左一口、右一口鼓着大烟枪。我经过时,他睁开眼微微看了一下,接着闭眼假寐,像没看见我一般,我懂他这是默许了我的到访。清新的空气滋润了我的肺,久闻城市尾气的我对仅来过两次的山村充满了好感,体会着醇厚朴实的乡土气息。 村口,两个滚在地上打架的小屁孩瞧见了我,同时停下动作,“外面的大哥哥又来了。”他们站起身蹦蹦跳跳的向我跑来,抢着想帮我搬纸盒。 这一抢不要紧,纸盒原本就不结实,被黏住的地方裂开,两只尸体早变僵硬的雀萝掉落在地。 “啊!神鸟死了!!!”俩小孩惊恐的呼喊,朝后不断的退,一屁股杵在地上吓得无法言语。 或许他们眼中,我的形象瞬间从和蔼可亲变成了恶魔。 听到呼喊声赶来的村民越来越多,渐渐地,把我围得水泄不通,但始终同我保持着数米的距离。看上去村民对我很畏惧,没谁敢近身上前,哭嚎声一片,山谷中回荡着悲恸的声音,络绎不绝。 “他杀死了我们的神鸟……” “快去告诉大人!” “对,我们的护族神鸟死了,让大人杀了他献祭。” …… 总之,我耳朵将要炸了。竹叶红终于赶来,她穿得是初见时那身火红如日的旗袍,村民自动避退两边让出一条路,竹叶红眉头紧缩,“凌宇,雀萝是怎么死的?”她的声音夹在着淡淡的怒意。 图腾被人诱拐走,至少还活着,但此时两具尸体被送回村里,这像什么?一时间弄得凤港村民人心惶惶。 我心虚道:“我们找个地方,单独谈谈。” 竹叶红一个字没说,转过身向她的院落走去,我赶忙把雀萝的尸体捡起放回纸盒,跟在她后边,寻思怎么编排雀萝殒命的事,哪敢把宁疏影一刀贯穿小雀萝的事说给她听?以竹叶红的性格,不得找宁疏影拼命才怪,我可不想俩人对上。 此时,我的后背被汗水浸湿,盐分刺激了背脊的伤口,疼得我直咧嘴。 “凌宇,你这是小儿麻痹症?或者说唐氏综合症?”竹叶红停住脚步,回眸望着“面部表情奇怪”的我。 “你才有呢。”我轻咳道,“现在没别人了,我和你说说雀萝为啥死。” “我讨厌背叛。” 竹叶红出乎我意料的轻灵一笑,“你不用说了,雀萝自从跟着候诚峰那一刻起,我就当它们已经死了。多谢你把它们的尸体送回来,我心里已经想好了安抚村民的办法。” “这……”我愣愣的说不出话来,她未免也太不按常理出牌,敢情我路上花了那么多心思去想着如何推卸责任,敢情脑细胞全都白浪费了。 竹叶红下了逐客令,“把纸盒放下,你可以走了。” “……” 我转过身去,抬起一条腿迈出了门槛。旋即想到若是白来一趟回去不好和裴奚贞他们交待,我轻轻的说:“候诚峰死了。”接下来我头也不回地走向大门口,心里默念,“叫住我,叫住我,快叫住我。”然而却迟迟没响起竹叶红挽留的话语。 妈的!太没面子了,我重新跑回了竹叶红的屋子,瞧见她正低着头,垂落的几绺发丝遮掩住脸部,我大声问道:“你对候诚峰的死,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你恨他入骨,此刻听到候诚峰死了,你不该很爽吗?”我越说越激动,根本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情绪失控。 竹叶红微微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我,哑着声音道:“如果你没记错,我说过要亲自手刃候诚峰!”此时,我汗毛竖起,她的眼神像刀尖般犀利,气势太可怕了,仿佛我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一条瞳孔狭长竖立伺机扑咬的毒蛇! 我背后的手摸向腰际,握住电击剑,心中有了底,毫不避让的与竹叶红对峙。 良久。 “傻逼。”她扑哧一笑,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我吁了口气道:“笑毛线?” 摸在电击剑的手松开,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实在摸不透竹叶红的性格和她到底在想什么,感觉宁疏影和她属于同一类人。唯一不同的是宁疏影多了份轻狂不羁,竹叶红却很老成,做为满族遗族的大人,全局观很强。 “真的很遗憾,没能亲手杀死候诚峰。”竹叶红轻轻叹了口气。 “至少他死了。”笑了笑,我凝视着她那重新恢复往日婉转的眸子,“你就不想知道候诚峰是怎么死的吗?” “死无全尸,砰~的一声,多动听的声音啊。我要是当时在场的话,一定觉得那场面会比正月十五的漫天烟花还好看。”竹叶红抱起膝盖,斜坐在藤椅上摇晃着,“所以啊,他死去只有一个可能,被都市爆破者杀死的。” “你怎么断定的?”我问道。 “因为候诚峰和都市爆破者交易时,对方为了保险起见,在他身体里安放了一枚可以取出的炸弹。”竹叶红忽然踢掉一只鞋,她那白嫩的脚丫展露无余,向我伸来,触碰到我的小腿,渐渐的往上挪动,“在那之前,都市爆破者捣弄出的人体炸弹,都是嵌入肌肉或者骨缝中,所以不可拆卸。倘若强行拆卸掉,炸弹则会当场爆炸。候诚峰身体中的那枚炸弹,是对方未完成的试验品,多了可拆卸的功能,却比一般的威力要大,对吧?”她看向我竹叶红的脚丫已经攀上了我的大腿,我深深吸了口气,感觉小腹有一堆跳跃的火焰。 “对,威力是大了不少。”我往旁边挪动了两步,竹叶红的脚这回够不到了,她轻哼了声,不屑道:“脸还会红,小处男一枚,鉴定完毕。” 我抬手捂住发烫的脸,转移开话题道:“上次我来时,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候诚峰体内有炸弹的事儿?” “凭啥告诉你,大家又不熟。”竹叶红神色认真地看向我,“你这次赖着不肯走,是不是想问关于都市爆破者的事情?” 这个女人究竟有多精明啊,三番四次的被她看穿心思,还恰逢时机的叫我傻逼,偏偏我还不生气! 没说话,我尴尬的笑笑。 “凌宇,这是咱们见的第几次面了。”竹叶红不着边际的问道。 “不记得了。”我天天那么忙,哪还能掰着手指算这档子事不成?便转过身打量起她房间内的布置,背向她道:“有三、四次吧。” “三次!” 竹叶红笑着看向我,她的两手抓住旗袍的领口,我只听见“哧”的一声,应声回头望去,她胸前春光乍泄,一条妖艳的红蛇纹身栩栩如生,伴随着她的呼吸,红蛇频频抖动,跟活了一般! 第五十六章:踪迹 喉咙燥热,我的眼睛像是被施了魔法般定住,直勾勾的盯着眼前情景,犹如点晴之笔的樱色,半遮半掩间颠倒众生,红蛇轻轻地游动,我看得痴了。 竹叶红魅惑的声音如黑夜中的荧光,“凌宇,敢要了我吗?”她那双剪水的眸子摄人心神,含情脉脉的凝视着我。 “不……不。” 我有色心没色胆,慌慌张张的躲向一边,脑袋嗡地像跟进了水似得短路,视线舍不得移开。竹叶红笑了笑,她把旗袍往上拽好,边系扣子边道:“真是个有趣的家伙。” “你用这副身体,诱惑了多少男人?”心中炙热消褪,我问道。不得不承认,我被她展现的给秒杀。 竹叶红轻语:“很遗憾,你是第一个。今天,你随便问吧,只要我知道的,就告诉你。”她站起身从抽屉里掏出两根香烟,递进嘴里,“咔哒。”她按着打火机将烟点燃,吸了一口,把其中一根递给了我。 此时,我也分不清竹叶红的话究竟是真还是假,她真的很危险,似乎总让人措手不及。接过她的烟,我吸了几口,烟蒂残留着她的唇香,我荷尔蒙分泌加剧,心脏砰砰地直跳,我刻意不去看她,“你和都市爆破者有过一面之缘,他外貌长什么样?有啥特征没?” “我不清楚。”竹叶红双指夹住烟,想了会,“唯一的一次,他带着黑色口罩。” “都市爆破者和候诚峰达成了什么协议?”我接着问。 竹叶红摇头,“这个真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 “哟,还怪我知道的少了?”她的眸子动了动,呵呵一笑,“候诚峰其实和都市爆破者,有个交集。” 跟她说话真累,我吐出了一个字,“说!” “候诚峰的妻子,也是都市爆破者的情人。”竹叶红弹了弹烟灰,把烟头仍在我脚下。 “竹叶红,你就是一个妖精。”我总算知道候诚峰为什么要残忍的杀妻了,原来芝琳见老公有了竹叶红,气不过找的情人竟然是都市爆破者。我心中猜测,都市爆破者有预谋的趁虚而入,从而达到他的目的。 “那是自然,我道行可是很深的。”她眨眨眼睛。 “如果我没猜错,你与都市爆破者见的那次在勾搭上候诚峰之前,对不对?都市爆破者布了个局,要你勾引候诚峰,他好接近芝琳,再以此得到想要的。” 竹叶红翻了个白眼,“你都猜到了,还问?” “都市爆破者为什么找上了你?”我好奇道。 “那时,我还是红蛇帮的堂主,原帮主想除掉我,奈何我堂口的人在整个帮派占的比例过半,不敢轻易动我。都市爆破者说他可以让我当帮主,而交换的筹码,则是我接近候诚峰,探出一些机密,但候诚峰防范意识很强,上钩之后,嘴紧得从未透过一丁点都市爆破者想知道的事情,我们商议之后,决定放弃这条路子。故意放出我和候诚峰之间情人关系的消息,芝琳得知后,跑我这闹,我打她也是随性而为,没想到却催化了事态的发展,很顺利的,都市爆破者和芝琳发展成为情人关系。” “他想让你从候诚峰嘴里套出啥话?”我直觉这点很重要。 竹叶红摊开手道:“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我哪记得清。凌宇,你还可以提最后一个问题。” “让我好好想想啊。”我思索了良久,基本上除了她忘得,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了,我又不想浪费这次机会,所以我就问了个与案子不贴边的私事,抛开其它不谈,她的青春、生命、自由,都付出给了凤港村数百人,单凭这点,就令人敬佩。我看向她说:“竹叶红,你一个女人家,背井离乡独自在外闯荡,全村人的未来背负在你这弱女子身上,就不觉得累吗?” “此生若能得幸福安稳,谁又愿颠沛流离?”竹叶红眸子中浮现着淡淡的感伤,无所谓的笑道,“可惜……我没遇上那样一个男人,能让我不顾一切。” …… 我与竹叶红告辞,回到山上时,瘦猴摊主躺在车顶晒着太阳,睡得正酣。我推醒了他,这货估计还处于迷糊状态,一时没搞清局面,像只受惊的猴子蹿下车躲在车身后边。我好笑的拉开车门进去,过了能有两分钟,瘦猴摊主才清醒,钻进车里,“凌小哥,事办完了?” “嗯,你刚才反应为啥那么大?”我不解道。 瘦猴摊主拍了拍胸口,长吁了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竹叶红又要抓我去吃骨灰呢。你是不知道啊,有多少次,都是她派人把我从梦里给惊醒,抓去埋骨坑的。” 我们回到天南市,先去了一间浴场,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连日来的疲劳得到缓解,吃过饭后,来到D.I.E,给瘦猴摊主送回休息室我便下了楼,想去办公室找裴奚贞汇报下情况。 推开门,只有宁疏影一个人待在这儿,裴奚贞和林慕夏不知去了哪。宁疏影坐在电脑旁,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屏幕,手抓着鼠标连连点动。 走近一看,他竟然在玩扫雷……还是高级的。 “裴头和你姐呢?”我问。 “医院。”宁疏影头也没抬,继续扫雷。 凌晨时,裴奚贞的肩膀被雀萝咬,但他没有即时就医。我心里诅咒宁疏影下一次触点到雷,也许是神明听到了我的心声,哪想我刚转身,便听到“砰——!”的一声,宁疏影果然中标,满盘皆输。 这时,瘦猴摊主敲了敲,说他肚子痛,哭爹喊娘的,就差在地上打滚了。我说,“那能怎么办,带你去医院?”他极力的点头,我吓唬道:“就不怕都市爆破者给你炸掉?”他打了退堂鼓,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还是上楼去喝点热水好了。” 我给裴奚贞打了个电话,林慕夏接的,说他们在天南二院,裴奚贞伤了骨头,半条胳膊都绑了钢板,现在行动不便。挂掉后,我看了看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不到就下班了,决定去二院探望下裴奚贞,反正待在D.I.E跟宁疏影也没话说,久了会疯掉。不如去二院,等天黑了还能见到林婉婉……咳、低调低调。 开车离开D.I.E没多远呢,就在东街附近被一个人拦行住。 我一看,这不是小耳朵道士吗?我探出脑袋,奚落道:“道长,你在这等谁呢?” “就能你呢!”小耳朵哭丧个脸,几步跑到我身侧转过脑袋,他一边指着一边道:“我这个倒霉啊。” 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他的那只小耳朵,竟然被削掉了,伤口已经结了血伽,很平齐。凄惨的模样,看得心里很难受,我惊异道:“你咋成了一只耳,摘星手割的?”有裴奚贞的前车之鉴,而小耳朵又是摘星手的传话人,我一眼就认定了这是摘星手所为。 “凌爷高见,”小耳朵不忘拍着马屁,张开紧握的手掌,一枚小耳朵静静的躺在掌心。 “你这是想……”我询问着他的用意。 “因为我早晨没把摘星手的话带给你们,就变成这般了。”小耳朵眼泪簌簌的往下流,委屈道:“我真的等了,可摘星手不听解释。凌小哥,你们到底去哪里了啊!” 小耳朵真是躺着也中枪啊,凌晨我们在废弃工厂秘密行动,回来时早了点,然后我去了凤港村,林慕夏和裴奚贞去了医院,宁疏影又闭门不出,导致小耳朵手受了无妄之灾,腿伤没好,再丢一耳。 我气愤道:“他让你带什么话?” “摘星手说发现了都市爆破者的踪迹,在天觉寺的厢房住着。”小耳朵转告完话,便伤心的离去。 得,心仪的婉婉今天无缘见到了,想到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便释怀了。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都市爆破者,终于现形了?我强行按捺住心底的兴奋,我故作镇定的拨通林慕夏的手机,她问道:“这么又打来?”我慢慢地道:“摘星手派人来告诉咱们,他找到了都市爆破者的行踪。” “小耳朵告诉你的?”林慕夏猜道。 “不然还能有谁,摘星手的狗腿之一,不过也挺可怜的,早上被咱给坑了,为此失去一只耳朵。”叹了口气,我问道:“接下来咋整?” “等会,我问问裴sir。” 电话里,时而传来裴奚贞跟林慕夏嘀嘀咕咕的讨论,隔了能有五分钟,林慕夏的声音重新响起:“裴sir现在出不了警,最低半个月无法下床,我在这得照顾他饮食起居,他想让我回去,我抗议半天才同意我留下。” “都市爆破者不管了?”我急道。 “你和宁二货一块去天觉寺。”林慕夏偷笑道:“裴sir有交代,到时有情况的话,你能搞定的话就自己独自上,尽量别让宁二货出手。昨晚的行动,所造成的伤者太多,而且也伤势严重,影响不太好,听说总局那边都开始对他核查了。” 第五十七章:天觉寺 挂掉电话,我返回D.I.E,冲进办公室,急促的喊了宁疏影一声,他似乎没听见,全神贯注的扫雷。没有任何剧情和爽点的小游戏,他未免也太专注了吧,我走上前一下子按下开关,显示器的屏幕登时黑掉。 宁疏影手里抓着鼠标抛来抛去,他倾斜着身子看向我,“怎么?” “有任务,去天觉寺抓凶手。”我一边检查着配枪和子弹,解释道:“裴头伤太重来不了,你姐姐得照顾他,所以这次就咱俩。快点准备,这就走。” 很快,我的东西收拾完毕,看见宁疏影待在椅子上,连屁股也没挪动半寸。他跟个没事人似得,我便问道:“你没听懂我的话吗?” “听懂了。” 宁疏影站起身向门口走去,留给我一个嚣张的背影,“这种事情对我来说,不需要准备。” 我心叹了声,“真屌。”身怀绝技就是非同一般,我脑海中闪过他那飞刀的场景,人家哪还用准备啥?带几柄飞刀就一切ok了。释然后,我走进院子,瞧见宁疏影早已在车的副驾驶等待,我解了车锁,一块儿上了车,朝天觉寺的方向开去。 天觉寺位于天南市的城西外郊,坐落在三顶山的半山腰,依山傍水,香火不断。记得小时候妈妈还总带我去天觉寺烧香拜佛求平安,但不论我许什么愿,每次抽的全是下下签,我就不愿再去自讨没趣。天觉寺的前身,是为红蛇庙,要追溯到三百年前,据传当地出现了一条红蛇,它被奉为神灵,附近乡民筹建了此庙。直到文化大革命时,红蛇庙被焚毁。过了不久,有位得道的高僧在此地坐化,乡民便重修了一座庙宇,就是现今的天觉寺。天觉寺的历史或许很短,但它的名望绝对不低,全国一年一度的僧侣文化交流会,届时会在此举行。 我们赶到三顶山脚下时,已至傍晚,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的云。 同样是处于山间,三顶山的空气不像凤港村那般沁人心脾,却多分香火之气,隐约中在耳边不断响起诵经声,也不知是幻听还是。但头脑不太灵光的人,在来到寺内后,条理会变得清晰。 我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进天觉寺,敌方在暗处,谁也没有见过都市爆破者的真容,所以这样进去是肯定抓不到对方的。正当我们不知如何是好时,身后走来一支外地的游客的队伍,看情形他们是赶着去寺里烧香。貌似这支队伍是一个公司集体来旅游的,领头的挺富态。 宁疏影掏了掏耳朵,“我们混在这群人中间,暴露的可能性将会降低到最小。” 我点点头,赞同了他的想法。接下来我便琢磨着如何上前搭讪。 “机会让给你。”宁疏影往后腿了一步,抱着胳膊饶有兴致的看着我。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硬着头皮上,挺胸抬头的走向这群人面前,刚想开口,未曾料想想对方那边有个戴眼镜的女生,她先声夺人的惊讶道:“凌宇,你怎么在这?” “你是……”我诧异道,她居然一眼便道出了我的名字,但我绞尽脑汁的想了许久,也没想起对方是谁。 她俏皮的笑了笑,“我是肖筱啊!你忘啦?”她说完,这个名为肖筱的女生便把手拍在我脖子上,手指弯起挠了我五、六下,她随后又捏了捏我的鼻子,“想起我了没有?” 我仔细想了会,依然没半点印象。 “幼儿园经常告你状的……”肖筱微微失望,接着提示道。 她一说幼儿园,我便想起来了!的确有过一个女孩,她每次烦得要死,向老师打我的小报告,这还不算,她还在我睡觉时把手抠住我的脖子,如果我没醒的话,将会惨遭被捏鼻子,直到我被憋醒才作罢。 十几年了,虽然名字早已忘记,但我印象还挺深刻。 “肖……筱啊,世界太小了,咱在这儿也能遇到。”我尴尬的笑了笑,细细打量肖筱,她戴着没有镜片那种装饰用的眼镜框,身材还可以,有些婴儿肥。肖筱的长相没有那样出众,全身透着有学者气质,她那睿智的俏皮充满了自然活泼的气息。 “我们公司来天南市开拓市场,这不刚忙完嘛,准备来天觉寺拜佛,求事业求爱情。”肖筱很健谈,是个挺开朗的女孩,她注意到了我身后不远处的宁疏影,笑问道:“那是你朋友?蛮帅的嘛!相识不如偶遇,不如咱们一起进寺?” 没想到一切比想象的顺利得多! 肖筱、我和宁疏影,我们仨吊在这个十余人队伍的尾巴,进了天觉寺。在寺的大门后边,矗立着一块大理石的碑,齐整地篆刻了数百个姓名,那些人均是昔日天觉寺修建时捐献钱财的。 我们来此,探查的目的性很强,直指天觉寺的厢房。肖筱的同事们则去观音庙和罗汉堂,但她主动放弃了陪同事们一起去拜佛求签,想陪在我这多年不见的老同学身边,聊聊近年来的苦与乐。宁疏影跟在一旁静静地听。 根据记忆中的路线,我们走了半天,这才来到天觉寺的厢房区域。 我决定让肖筱在外边先等我们,毕竟过会可会和都市爆破者遇上,保不准将要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如果把她牵连进来,我将会愧疚一生。肖筱恬静地笑了笑,表示理解,她蹲下身,随手翻开携带的一本书。 行踪神秘的都市爆破者,此时极有可能待在某间厢房,也不排除恰好赶上他不在。没有啥便捷的方式,所以我们只能用笨方法,一间间地去打探动静,幸好每间厢房的窗户均是用木棍撑开的。 像这类侦查的事情,我并不太在行,全权交由宁疏影去做。 他身为扫黄组的一哥,对于混进敌方查探情况,颇有心得。我蹲坐在一方离厢房有小段距离的石椅子,只见宁疏影简直就是活脱脱的小痞子,他漫不经心的走过那些厢房的窗前,每到一处,微微顿一下,就不经意的朝窗内望上一眼,他表现的不刻意,很自然,如行云流水般,丝毫没有属于警察的正派架势。 宁疏影的双手全都插进裤兜里,吹着口哨,踱步在前边,我的手摸向腰间的枪托,做好随时拔枪的准备。 天觉寺的厢房约有五十多间,这一带格外的安静,我想跟此时是旅游淡季有关。 四十分钟后,终于,宁疏影在第三十九个房间里,寻了都市爆破者居住过的痕迹。这间厢房内,除了睡觉的床榻还算干净,其它乱糟糟的,遍地散落着五颜六色的胶皮导线,竟然还有一些被拆卸掉的炸弹残骸,在桌子上的玻璃杯中,静静地躺着两枚兵乓球大小的炸弹。 巧了,都市爆破者此刻没待在这,谁知道去整啥了。但他的老窝在这,还怕他不回来咋地? 我们打算先离开厢房区域,给肖筱送走后再回来蹲守。就这样,过了一会,她们公司的同事烧完香,我们便目送着一行人离开了天觉寺。 宁疏影望向这支队伍的背影,嘀咕了一嘴,“好像多了一个人。” 没有听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我愣愣的道,“你说的啥啊?” “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三。”宁疏影没回复我,他数着肖筱公司的人,他摇摇头,接着又反过来重新数了一遍,“十三,十二……三、二,一,零,嗯……?零,确实多了人。”他的语气稍微有点惊讶。 练就一手好飞刀,与眼力脱不了干系,宁疏影视力远超常人。肖筱公司那群人我看过去时,视线都模糊了。 “啥一、二、三、四?” 我被宁疏影的莫名其妙给弄懵了,他咋忽然变得神神叨叨。“凌宇,快追!肖筱的那只队伍,在进寺庙后,就有人混进去了!”宁疏影拽了一下我胳膊,他先行朝向已然拐过弯消失在我们视线中的队伍跑去。 啥?神不知鬼不觉的有人混进去……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都市爆破者,不然还能有谁? 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都市爆破者这还没露脸过的家伙,啥都能干得出来的,他混进了人堆里,搞不好又将是特大的爆炸案。事不迟疑,我紧随宁疏影的脚步追上前去。 当我们拐过弯道时,映入眼帘的一幕怪异无比,一群人全都紧张兮兮的缩在路边瑟瑟发抖,但肖筱是个例外,她神色淡定的蹲在总经理的前面,阅读着一本书。 “肖筱,咋了这是?”我边询问边往她跟前走。 她抬起头,微微看了我一眼,“别再过来一步,公司有人的身上被绑了炸弹,谁敢动乱动一下,炸弹将会爆炸。” 我无语了,这才多久的功夫,都市爆破者下手能那么快? “凌宇,炸弹是肖筱放的可能性超过百分之八十。”扫了一圈周围的地势,宁疏影分析道,他以仅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够听见的音质,轻声低语道:“咱们够二的,被肖筱这娘们给忽悠了。没想到都市爆破者就在厢房外边,还是跟咱们一道进来的天觉寺,我们却傻了吧唧的在里面一间间翻找,最后还送人家安然离去……” “确实很二。” 我叹了口气,这次算是栽倒了女人身上,我闭上嘴,一句也不想多说。因为过多的感概不知该如何表达,何时想过重逢的幼儿园同学,摇身一变成了犯罪分子。 “讲讲你的条件。”宁疏影道。 将书签夹紧扉页,肖筱合上书,“让凌宇和我说话。”话落,她抬起的手中握住一块黑色有些跟空调遥控器相近的玩意,我稍微想一想,这估计是操控炸弹的遥控器。我看向她,挪动嘴唇挤出句话,“想让我跟你说啥?” 肖筱哼道,“告诉我,你们D.I.E为何狗拿耗子多管我的闲事?” “你那属于严重的扰乱社会,还叫闲事?”我望着她那死也不知悔改的架势,摇摇头道:“倒不如说是你作恶多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伶牙俐齿,随便你怎么说,有件事我想不通,我根本没有露出一点破绽,究竟你如何得知我在天觉寺落脚的?”肖筱等待着我给出答案,这时的她,看上去很疲惫,手紧紧握住遥控器。 宁疏影插了一句:“摘星手。”他察觉到了我的无语,便替我说了。 “是他啊,呵、呵呵!一群只能靠小偷获悉我位置的警察,还敢妄言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肖筱冷笑连连,她转过身去,扫视了一圈公司的其它人,“我大意了,但是下次不会了。” 肖筱斜了我一眼,“再说……也没有下次了。”她的拇指抖动,轻轻往遥控器的红色按钮按去,她“咯、咯、咯”的傻笑着,如一只戴着笑面的恶魔。 “别动!”我快步冲向她,并用极大的声音对着她怒吼,倘若她这一按下去,关乎的则是在场所有人的生命,全都会被爆炸的威势波及。 第五十八章:医科教授 肖筱的动作很快,在我还没近她身之前,拇指已然把红色按钮按到了底。我忙收拢脚步一个轱辘趴在地上,她那些公司的同事,吓得屁滚尿流。 “噗——!” 先传入耳中的,并不是炸弹的爆烈声,寻声望去,一柄飞刀插在肖筱的手腕,她手痛的松开,遥控器掉落,但为时已晚,飞刀现时,按钮也被按了。可我们等待了数十秒,漫长的像过了一个世纪,迟迟未见炸弹爆炸。 一群人露出劫后余生的喜悦,嫌恶地避离肖筱十几米远。 肖筱捂住汩汩流血的手腕,痛吟道:“我的目的达到了。”血液顺着她的指缝,滴落在地,她眼神黯淡无光,“凌宇,你懂了吗?” 我数着在场人的数量,心越发的沉,算上肖筱,共有十三个人,只有两种可能,要是宁疏影数错了,要么是起初混进来的人早地遁远。我看向宁疏影,他微微皱眉,“少了一个男的。” “都市爆破者跑了。”我懊恼的扫了肖筱一眼,“她,为了拖时间,故弄出假炸弹迷惑我们。” “跑了?” 宁疏影错愕的指向她,“肖筱不是都市爆破者?” 我无语道:“我们啥时候说过都市爆破者是个女的啊,你来的晚,没怎么接触这案子,候诚峰老婆的情夫,能是女的?” “炸弹是真的。”肖筱挤出一抹笑容,她对着遥控器踢了脚,“我想不清楚原因,它为什么没爆?教授绝不可能出现技术错误啊!” 忽然,草丛里响起了一道轻灵的声音,“没有爆炸,当然是因为我在!” 宁疏影无奈样十足,“林大脚,快出来吧,我早就发现了你,还觉得自己躲的挺好。”他打了个哈欠,靠在树干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林大脚? 该不会林慕夏一直潜伏在此吧,啥时候来的?我也看了过去。她手持信号屏蔽仪钻出了身,一边摘着挂在头发的草屑,她嗔怒道:“姐是你们坚实的后盾。你个宁二货,不但不感谢我救你们一命,还笑话我。”宁疏影没理她,走近肖筱,不顾对方的疼痛,硬生生的把飞刀抽了出来,随后伸出左手拽住肖筱肩上的吊带,使劲一拽,将她戴的白色蕾丝文胸给抽了出来,捏住丝带把文胸凑近鼻前嗅了嗅,“香。” “扫黄的还做这么黄的事……”林慕夏捂住眼睛,连我都被这一幕给看傻了。 宁疏影手拿着文胸递向我,“好东西都是要分享的,也一起来闻闻?”在他的旁边,衣襟凌乱的肖筱缩了缩身子,怯弱的望着这个变态,大气不敢喘。 “凌宇,你要敢闻,我灭了你。”林慕夏威胁的道,眼神飘向我,火药味十足。 我使劲的摆手。 “那可惜了。”宁疏影的鼻子抽了抽,一手握住先前插入肖筱手腕的那柄飞刀,用文胸的柔软面,反复地将飞刀沾的鲜血擦拭干净,他这才满意的把飞刀放回裤兜。 白色蕾丝的文胸透着殷红血迹,这种对比很明显。 宁疏影单手托起文胸,绅士般的垂下腰将它递向肖筱,“还给你。”他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淡淡的笑道。 哪还敢去接,地上的肖筱被吓得花容失色,顾不上渗血的伤口,向后挪动着屁股。 这时,林慕夏在我耳边低语道:“习惯就好了,宁二货对沾了血的飞刀就这么处理的。若击中目标为男性,他则直接把飞刀丢弃,若是女性的话,就会扯下中刀者的文胸把飞刀擦干净留待以后再用。这都源于他那好色的师傅,宁二货受其影响成了这样,认为女性文胸的内侧是最干净的……” “那你的……不得经常丢啊?”我打趣道。 林慕夏踹了我一脚,“滚粗!” 她不再搭理我,在便携包里取出药给肖筱处理伤口。我忽然觉得,D.I.E所有的成员,除了我以为,就没有一个正常的…… 宁疏影忽然道:“林大脚,你躲在草里那么半天,没见到谁跑了出去?” “看见了。”她夸张的形容道:“那男人脸特别长,跟马脸似得。我估算他点一下头,下巴都能扎到地上。” “那你怎么不拦住他?”宁疏影疑惑。 林慕夏无奈的道:“姐就一个人,要去拦住他,你们就全准备准备炸碎去世吧……”她捡起了炸弹遥控器,揣进兜里。她又掏出了小镊子,道:“你冒充都市爆破者,是受到他的指示吧?” 肖筱装傻道:“谁的指示?” 林慕夏不语,按住对方的脑袋,把镊子探进她耳蜗中,鼓捣了会,夹出一只西瓜子大小的通讯设备,肖筱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一切处理完后,我们离开了天觉寺,回到D.I.E后没多作休息,带着肖筱来到审讯室。宁疏影对审讯没兴趣,他跑去办公室玩扫雷去了。剩下我跟林慕夏,启动了摄像设备,展开了对肖筱的审讯。 我俩轮着问了几个问题,肖筱均闭口不言,她又是我昔日的小伙伴,无法像审讯万无钧那样施用电击剑,这可让我们犯了难。 久攻不下,忽然林慕夏强势地探出半个身子,一手拍在桌上,另一只手捏住肖筱的下巴,强行掰着她脑袋扭了半圈,“你仔细看看这间屋子,就在不久之前,有个嫌疑犯身体爆炸,散落满地尸块。” 肖筱哆嗦了下,没说话。 “以为爆炸死去很浪漫吗?”林慕夏转身出了审讯室,很快,她回来的时候手里抓着一叠照片,均是杨彦身体爆炸后的场景,满地残碎尸块,墙上的血像油漆画般,没有心理准备的人看了第一眼就会想吐。 “这……”肖筱一阵后怕,也许想起了她前不久还想着引爆炸弹。 林慕夏趁热打铁的将摄像设备取下来,调出那日审讯杨彦的视频,快进到爆炸前的五秒。她便把屏幕转向肖筱,播放给她看。屏幕中,杨彦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无助的求救声(虽然是装的),绝望的场景令人彷徨不安,嘀的脆响过后,轰——!胳膊先裂,随后身体爆裂…… 肖筱猛地别过头去,对着地上狂呕。吐了半天,胃里都吐干净了,还在干呕着。 “看!”林慕夏的眸子射出凌厉的光芒,“这就是都市爆破者,安排给你的下场!你会步视频中男人的后尘!” “我说……”肖筱的声音低了下去。 重新架好摄像设备,我暗暗地冲林慕夏递出大拇指,高!真高!她抓住了肖筱的心理,轻而易举的攻破对方心中的防线。 “你和都市爆破者什么关系?”这是我最想知道的问题。 肖筱心有余悸道:“师……师生关系。” “仅仅如此?”林慕夏抖了下眉毛,微微晃动间,透着浓重的怀疑。 “我爱他,但他只把我当成学生。”肖筱整理好了微乱的刘海,她失落的道,“他对亡妻的爱,无法替代。为祭奠亡妻,他甚至能够放弃自己的生命,去报复间接害他妻子死亡的所有人。” 我问道:“都市爆破者叫什么名字?” “樊咏,天南医科大的教授。” 林慕夏若有所思道:“樊咏?曾经很有名的医科教授啊,我记得这个人早几年就辞职了,当初医科大花了重金把他从省城聘请来的呢!她妻子又是什么原因逝世的呢?” “是他,就是他的妻子死了之后,教授疯了一段时间,然后辞职,展开复仇计划。”肖筱想了想,坦白道,“教授的妻子得了一种很罕见的血液病,他终日潜心研究治这种病的药物,倾尽了积蓄。但她妻子的病越来越严重,最后内脏甚至出现了萎缩,教授终于研究出了改善血液的药物,但苦于没有资金周转,成分也含有禁忌的东西,无法通过药监局的许可,后来他把性质改为保健品,依旧没有药厂愿意收购药方投入生产。” “禁忌的成分……”林慕夏好奇道:“骨灰?” 肖筱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你知道?没错,机缘巧合之下,教授发现高度焚烧的骨灰可以让其它成分的效果最大化的融合。” “候诚峰那段时间开了药厂,收购了他的药方?”我问。 “不是收购的。”肖筱叹了口气,“候厂长就是个强盗,几乎和抢没什么区别。” “怎么说?” “趁人之危,教授租了一间低价转让的店铺,准备自己少量制造一些所研究的药物,哪想回来之后,那间店却被那个混蛋买下,店里放的药方和成品,全被侯厂长给窃走。教授想找租给他的人理论,却找不到人。无奈之下,只好妥协了候诚峰,因为当时只有他愿意创办药厂量产此药物,谁让候诚峰有后台,可以拿下许可证。” “他们达成交易的条件是什么?” “教授无偿提供药方,并且拿妻子试药。”肖筱说到这时,竟然不经意的笑了,“而候诚峰,必须陪教授宿醉一次。” “让候诚峰醉酒的目的,恐怕就是为了往对方身体里安装炸弹吧?”林慕夏埋头做着笔录。 肖筱不可置否,“教授为防止候诚峰鱼死网破,所以安了可拆卸的炸弹,一放就是三年。” 这时,我忽然想起了竹叶红说过的话,她说都市爆破者疯的时候,为了得到三个玩偶,杀了一对夫妇,我便问道:“樊咏为什么要用极其凶残的手段,杀害毛卜顺夫妇?” 第五十九章:别了,我的童年 肖筱提出了请求,想喝杯水,我去给她倒好,她似乎渴极了,两三口就喝完说,“那时,教授的精神状态不好,没日没夜的研究药品,外加上倾尽所有积蓄,日子也过的清苦。”顿了顿,她心疼的道:“患病的妻子喜欢米老鼠、维尼熊和机器猫。但钱都花没了,教授开始去偷,隔三差五的就会偷回家一个,对妻子谎称买来的。” “后来毛卜顺关门歇业,移居首都,与樊咏有关吗?”林慕夏轻问道。 “有。” 肖筱点头,“那家店主察觉到了异常之后,在教授前来偷窃玩偶时,给抓个正着。店主把教授绑起来,在腮部刻了‘小偷’两个字,这让教授羞愧难以,近乎疯了,从那之后,教授常年戴起了口罩。我师兄为了让教授心里好受点不那么孤单,也学着他戴上口罩。” 脑海闪过那晚我们全员出动在东旺街蹲守时,有个口罩男充当了都市爆破者的人体炸弹,便问道:“师兄?是不是前几天自爆了?” “执行任务失败,他行动时被你发现,教授按下遥控器给爆掉了。”肖筱直言不讳道:“师兄是教授的妻子宠爱的养子,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所以他愿意这样。”她疑惑的看向我,“那晚为什么你们会提前守在那?” 我如实道:“我们是去找摘星手的。” “摘星手?那是候诚峰的店啊……”肖筱眼中充满了不解。 “店面已经荒废很久了,候诚峰自从开办了药厂后就没再回来后,摘星手不知道怎么住了进去。”林慕夏可怜的看着她,摇了摇头,“自作孽不可活啊,如果不是你师兄仍的炸弹,炸掉了摘星手的宝贝疙瘩,他不至于与都市爆破者结仇,两次三番的向我们透漏候诚峰跟樊咏的行踪。” “呵呵……”肖筱叹了口气,接着说:“教授脸上被刻上小偷后,就疯了,连做梦都想杀死那间毛绒玩偶店的店主。有次趁夜里教授潜入他家,差点把对方杀死。这让店主有了忌惮,一家搬走了。但他们低估了教师那近乎偏执的自尊心,连做梦都想杀死店主一家,所以……发生了当时六一儿童节的玩偶藏尸事件。” 我有点迷糊了,“樊咏杀死了毛氏夫妇,为什么还要在租下来那间店之后,杀害毛绒绒?” “毛绒绒?”她皱起眉头。 林慕夏提醒道:“就是被害夫妇的孩子。” “噢~!那个小孩啊。”肖筱恍然大悟道:“由于店主在教授脸上刻字达到羞辱的目的,激发了教授心底的阴暗面,但在杀死了店主夫妇后,又得到了店主夫妇携带的四十几万现金。教授的仇根已祛除,有了钱生活变的好了,精神也恢复了正常。不过因为报仇害得店主夫妇的孩子自此孤苦伶仃,教授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愧疚。有一次偶然经过那条街,教授看到店门前挂着牌子出租,上面写着为了给遗孤学费生活费什么的,教授恰好也需要找个场地试生产所研究的药物,他辞去了工作,一次性长期的租下了那间店。” 她脸上挂着泪水,“本以为这是噩梦的结束,美好的开始。就在这时,教授妻子的内脏开始出现萎缩。他不得不终止药物的生产工作,变卖了家里的房子,带妻子出国医治,暂时将病情稳定住。过了一段时间,妻子的情况好了很多,教授将药品给国外的专家看,专家说这时是服用这种药物最佳时期,将会让他妻子的血液病慢慢的好转,但是一旦服用了,就不能断药。” “最后他妻子到底好了没?” “差点好了。”肖筱啜泣道:“教授的命太苦了。出国时随身携带了少量药物的成品,为了早日让妻子好转,他把药交给护士并嘱咐每天给妻子服用,然后他独自回到了天南,妻子还在国外等药用,教授准备把时间都花费在制造药物上,但重新回到那间店时,发现店面已经易主了,挂在了候诚峰的名下。教授找候诚峰想要回药方却屡遭拒绝。” “随后樊咏就杀了毛绒绒,想让候诚峰以为这里风水不好?”我诧异道,原来中间的过程这么曲折。 肖筱泪水娑娑的涌出眼眶,“教授用同样的方法,把小孩杀掉在店中,但候诚峰这种暴发户,哪里信这些?要是信他就不会作奸犯科捞偏门了。之后的事情我已经说过了,教授和候诚峰达成了一致,药方全权交给候诚峰,趁对方醉了之后在其安装好炸弹,以此威胁候诚峰等药物生产后,要无偿的提供给教授。” 难怪竹叶红说候诚峰防范意识强,没醉过呢,看来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啊,那次宿醉被装了炸弹,哪还敢再醉? “这样一来,药物不是就实现量产了?”林慕夏有点懵圈,“最后他的妻子为什么还是死了。” “因为候诚峰为了降低成本,大量的用没有经过高度焚烧的骨灰,所以提供给教授药物的成品,就成了药效转化率低的次品。教授带着药物回去后,妻子的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恶化!”肖筱攥紧拳头,一副恨不得活剥了候诚峰的气势,“教授无奈,再次返回天南,去质问候诚峰,可对方想让教授把体内的炸弹拆卸掉,然后再把早已藏好的一批优质药物送给教授。他深知候诚峰的无耻,没有选择相信,就和一个女黑社会做了一笔交易。” 肖筱说的女黑社会,想必就是竹叶红了。 “唉,还是失败了,那女黑社会的,也没能从候诚峰套出藏药物的地点。”她感同身受的说:“教授再次面临着失去理智,幸好我和师兄给劝了回来,商量了一番,给他出了主意,接近候诚峰的老婆。” 说着说着,肖筱哭成了泪人,林慕夏递给她一包纸巾,暂停了审讯,想等她情绪恢复了再说。 但肖筱执意不肯,哽咽道:“教授在和候诚峰老婆成为情人关系后,获得了对方的藏药地点,他亲自去找。最后教授成功了,带着找来的药物奔赴国外,真的好可惜,一切都晚了,妻子危在旦夕,吊着一口气等他回来,便咽气了。教授为了当初与妻子相爱时的誓言,怕她孤单,做了三年守墓人。” “还是死了……”我摇头叹息,大多数穷凶极恶的犯罪者,背后往往藏着令人心酸的故事,连做了这么多凶案的都市爆破者也不例外,是个可怜人。 忽然肖筱捂着心口,用狠厉的声音说:“教授只是想要一段可以白头偕老的爱情,为什么那么难!!!”我们看得出来,她爱教授也深入骨髓,不然她不会心痛樊咏的心痛。 “樊咏现在身处何方?”林慕夏叹道,准备想结束审讯了,诸多细节和疑点她已经和盘托出,此时的重中之重,就是都市爆破者的落脚点。 “我不知道,教授说过今天要带我离开天南市。为什么我们已经决定收手的时候,你们偏偏抓住不放,要在天觉寺堵住我们!”肖筱愤怒极了,不甘心的咆哮道:“我等了那么久,那近在咫尺的爱情,马上就能够和教授远走高飞、终老一生啊!为什么!凌宇,告诉我啊!” 她的情绪已然失控。 我们没有说些风凉话,毕竟她的伤心绝望,我们有所感触。审讯室陷入了沉默,过了约有一个小时,肖筱自己安抚好了她的情绪,我则心中百感交集的凝视着她。期间,林慕夏在整理笔录和线索,她给拘留所打了个电话,让那边派辆车子把人带走。 拘留所的人赶到时,天已经黑透了,林慕夏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屏蔽仪,嘱咐了一些相关事宜,再三强调要把肖筱单独关押。 就这样,肖筱将要被带走,等待她的,是法庭的审判,约么着以她所犯的罪,最低得是无期徒刑,接下来……她将承受狱中无尽的黑暗。 肖筱临被带上车前,忽然回头叫住我,“凌宇,能过来一下吗?” 林慕夏让我最好别过去,整不好又是啥阴谋。我摇摇头,选择了信任肖筱,她本性并不坏。肖筱抬起挂着手铐的双手,祈求道:“能帮我打开它一下吗,我只要一分钟。” “这……”我迟疑着。 肖筱注视着我的眼睛:“凌宇,我只要一分钟,可以吗,给我一分钟就好。”她手腕的伤口似乎又裂开,渗出了斑驳的血迹。 我心一软,拿出钥匙开启了手铐。 哗啦啦—— 手铐应声滑坠,散落在地面。两个拘留所的哥们以为肖筱是我的老情人,怕接下来发生啥吻别之类的桥段,他们索性就别过头去,把空间留给了我们。 “那段……最美好的记忆。”肖筱笑了,她嘟起婴儿肥的脸蛋,伸出手放在我脖颈,轻轻抠了五六下,紧接着又用手缓慢的捏了捏我微油的鼻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别了,我的童年。” 游戏:小明坐庄、你赢岩壁~~ 必看!关于找人的第二卷已经连载到了尾声,在迎接第三卷到来的同时,大家默默支持我这么久了,现在小明想和大家玩个游戏~~~~ 《死亡讯息》第一次猜谜活动正式开始! D.I.E现在成员有:凌宇、裴奚贞、林慕夏、宁疏影。 其实整个D.I.E已经有五个人了。 什么!五个人了!第五个人是谁? 想来大家见我这么说,一定会有所疑问。其实这个人,来的比宁疏影还早哦,所以准确的说,这人才是第四人!~~~出场在文中第二卷,我也只提了一句! 各位书迷动用你们那火眼金睛看看能找到此人不??? 第六十章:漫天的小飞机 送走了肖筱,我回到办公室,看见宁疏影玩的正起劲儿,我便心情惆怅的趴在桌子上,满脑子想着肖筱那句“别了,我的童年。”林慕夏把笔录整理好,她开车去买了四份快餐。她喊了我几声,见我没啥反应,就把一份饭重重放上桌,她笑道:“魂都掉没了吧?别一副活不起的样,赶紧吃,晚上还有事办呢!” “啥事?”我无精打采的问道。 林慕夏神秘兮兮的看着我,“审讯过程我汇报给裴sir了,他说今晚咱得去拘留所外面蹲守,十有八九樊咏会营救肖筱。” 经她一说,我来了精神,樊咏极有可能前往拘留所去救肖筱? “裴sir判断,肖筱深爱着樊咏,又默默为他付出那么久,樊咏不会感受不到。”林慕夏拆开一份快餐,边吃边道:“肖筱因自身而锒铛入狱,他能视若无睹吗?所以,咱得吃饱补充下体力,小心待会没力气干活。” 她回头望了眼扫雷的宁疏影,“二货开饭了。” 我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肚子早就饿了,之前只是因为情绪低落才没感觉。宁疏影也走过来挑了份量少的,扒了两口饭,擦干净嘴巴,当他把那盘雷扫完时,我和林慕夏也吃好了,做着战前准备。 拎着剩的一份快餐,我上楼去了休息室,瘦猴摊主跟李东在看电影,他瞧我进来,恭敬的冲我媚笑,“凌小哥,住好几天了,我啥时能走啊?在这待着人都快生锈了。”近期这货很是惬意,D.I.E包吃包住,他除了吃就是睡,白天有武云峰派人守着,晚上有江涛派李东或者亮子陪着。李东性取向虽然有问题,但他对瘦猴摊主提不起性趣,俩人一个坐沙发头,一个坐沙发尾。 “快了,也就明天。”我把饭递给瘦猴摊主,便去了装备库。弹夹换好,想到都市爆破者这个角色,又往身上挂了只手雷。 下楼时,林慕夏和宁疏影已准备就绪,侯在我车旁。我郁闷道:“你不是有车吗?”林慕夏摸了摸我的车那掉漆的门,她叹了口气,“既然咱们是去战,我的车会受损啊,挤一个车多好,省油又方便交流。” “那你开。”我把车钥匙递给她。 林慕夏白了我一眼,“小气。”接过钥匙,她发动了车子,载着我们奔赴城西的看守所。 看守所和D.I.E虽然同在城西,但离的挺远,速度即使达到二手大众的极限,我们依然花了半个小时才到地方。深墙铁栏内,一群犯人在500瓦的大灯泡底下围坐了一圈,分成了两拨人,有叠彩盒的,有做公仔的,蚊子飞蛾绕着灯泡胡乱飞舞。 我们敲了敲门,向值夜班的出示了身份,“你们好,我叫汪雨。”对方自我介绍道,他问我们趁夜来此所为何事,林慕夏提出了找新关进来的肖筱,哪料想汪雨露出疑惑的神色:“肖筱?她刚被带进来的时候,就被你们部门的人带走了啊,怎么又来提人?” “刚刚?有多久!谁带走的?”我急忙问道。 “顶多有五分钟吧。”汪雨转身径自翻着本子上记录,“把人领走的叫裴奚贞,好像是个瘸子,隶属D.I.E。” “裴sir?”林慕夏难以置信道,“决不可能!” 我也觉得事情挺蹊跷的,裴奚贞此时正在二院养伤,半边身子都动不了,怎么会前脚告诉林慕夏去看守所盯着,后脚就独自把肖筱带走呢?我们疑惑的想了会没整明白啥情况,宁疏影看向汪雨:“有监控吗?” “必须有啊。” 汪雨把监控视频调了出来,这是夜晚,所以画面稍有模糊,视频中播放着我们来的几分钟之前,的的确确显示的是裴奚贞无疑!但他却穿着有些眼熟的黑衣服……这副打扮,我和林慕夏同时惊讶道:“是他!”我们同时想起了一个人。 宁疏影懵了,“你们几个意思,难道这不是裴老大?” 林慕夏点点头:“上次就是他,易容成我跟裴头的样子,混淆视听,都被他给迷惑了,屡次扰乱我们破案,防不胜防啊。” 印象中在我们临近看守所时,与一辆商务车擦肩而过,现在对方虽然开出了近十分钟,但还想撵上还来得及。我赶紧上车喊了句“追啊!趁着还没远。”二人也反映了过来,迅速钻进车。 看守所与外界想通的只有一条林荫路,我将车速提到最快。 这么火烧眉毛的紧急时刻,我们摊上这辆破车,算倒霉透了,还没开出多久,便熄了火,气得我发泄般的对着方向盘狠狠砸了两下。我们无奈的下了车,宁疏影轻飘飘的说了句,“啥人用啥车。”我呵呵冷笑道:“有能耐你别坐啊。” “都这时候了还吵。”林慕夏给了我俩一人一脚,“赶紧想想咋办。” 宁疏影耸了耸肩,我们大眼瞪小眼。忽然,嗡~~嗡~~嗡~~嘈杂紊乱的声音传入我们的耳中。林慕夏侧耳一听,她断定道:“是从树林里传来的,好像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我看了她指的方向,黑乎乎的看不清任何东西。 嗡~~嗡~~嗡~~的声音愈发听的清楚,有些像马蜂窝被捅掉无数马蜂倾巢袭来,又有些像许多台电风扇在转动,它们离我们这边变得越来越近。林慕夏的手插进便携包,掏出一根约有中指大小的透明棒。 “林大脚你这是想演AV啊,道具真全。”宁疏影道。 林慕夏瞪了弟弟一眼,将透明棒放进嘴里中咬了一口,瞬间透明棒亮了,散发出白炽的强光,让周围的景色被我们一览无余。 “那是……”我指着不断出现在远处几棵树隙间,并不断向我们飞来的玩意,但看不清是啥。 “玩具飞机。” 宁疏影眼力好,一下子瞧出了门道。他收起了平日里的散漫,认真地凝视着视线中这群不速之客。 “好多架飞机。”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能看清飞机的轮廓了,脑海中想起那晚的事,都市爆破者曾经给玩具飞机绑上炸弹,想爆掉咱D.I.E呢,得亏林慕夏事先放好了屏蔽仪,飞机失去控制掉落院外。林慕夏若有所思,似乎也在琢磨,只是这档子事当时由我转述的,她印象并不深。我掏出枪给保险打开,瞳孔紧缩道:“这些飞机,全他娘的是炸弹!” “草,不是开玩笑吧。”宁疏影半信半疑道。 林慕夏惊道:“我也想起来了,凌宇说的没错。” 我们三个人往后急退。粗略估计了下,至少得有三十架玩具飞机朝这边扑来,有快的有慢的。一下子这么多枚炸弹聚在一块爆炸,就算是神仙来了,连渣也不会剩下!妈的,都市爆破者这是在搞乐吗! 暴退了一段距离,在透明棒的光芒中,宁疏影的右手连连晃动,一道道半弧的残影呈现,手起,刀落,飞刀又见飞刀! 接下来的一秒钟内,他究竟出手了多少次,我看不清,但是却看见一架架玩具飞机失去平衡,摔落在地砰然爆炸! 所幸这些玩具飞机捆绑的炸弹,威力不算大,又是在约离我们七八米远的位置掉落炸的,仅感觉一道道热浪迎面而来。我也不甘落后,举枪便打起了飞机。效率并不高,要四五发子弹才能击落一架。林慕夏没有远程武器,躲在树后观望着我和宁疏影打飞机…… 宁疏影的飞刀射没了,我的子弹打光了,此时半空中的玩具飞机还有五架!飞机的螺旋桨嗡嗡的叫唤着,听在耳中就像收割生命的声音。 我旋即想起出来时,还特意带了枚手雷,我推了宁疏影一个趔趄,他不解的瞧着我,眼中尽是问号。我取出手雷对他晃了晃,便拉开了盖扯住吊环,笑道:“你躲一边去,别影响我。” “切。”宁疏影的嘴角微微翘起,“那你先忙。”他向树后的林慕夏走去。我心里嘀咕着这家伙太没心没肺了,投手雷炸飞机,威力肯定很大,不死也会残。 我正要拽开手雷的环时,忽然,我感觉脖颈一疼,身子无力软了下来,一点也使不上,宁疏影笑道:“老实的在树后边看着吧。”他抓起我的身子朝树后仍了过去,然后看了眼地上的手雷,耽搁了些时间,这时那五架带有炸弹的飞机已然近在咫尺。 宁疏影抓着手雷滚了一圈,向右侧闪去,惊心动魄的时刻来临,我和林慕夏的心快提到了嗓子眼,只见宁疏影一把扯开环,接下来的数秒他爬起身跑出十多米,右手一晃,宁疏影将手雷仍了去。 手雷临近五架玩具飞机时,刚好爆炸。 轰~~~~! 如平地惊雷,无数叶子脱离树枝翩然降落,半空中浮着一团黑云不断向上升起。即使我堵住了耳朵,也觉得听力暂时性的丧失。我们还以为这就结束了,抖落身上的叶子和灰土,走了出来。 “嗡嗡……”熟悉的玩具飞机声再次传来,只不过听上去很单一。透明棒散发的光芒越来越暗,我们的视线因此变得模糊,勉强望见一架约有成年男人胳膊长的飞机,机身绑了厚重的包裹,迅速的向这边飞近。 第六十一章:神秘黑衣客 这一幕,让我们仨人瞠目结舌,谁会料到对方如此狡猾,先控制了几十架小的玩具飞机,导致我们弹尽粮绝,最后时派出大杀器。 “事已至此,分散跑吧!起码还能活两个。”林慕夏迅速分析好情势,她语气急促道:“樊咏的身边肯为他卖命的,也就肖筱和那养子,一逃一死。现在肯定是樊咏想阻击我们去追假的裴sir和肖筱。我们若分散跑,这架玩具飞机再怎样,也就追击一个目标,其余的俩人去抓樊咏。他遥控着玩具飞机在哪个方位都行,不一定就身处飞机袭来的方向,但一定在附近。” 她交代完毕,我跟宁疏影表示赞同。 彼此朝着三个方向,头也不回的狂跑。没有料到我被盯上了,这架玩具飞机,像长了眼睛,我往哪个地方钻,它就紧咬住我屁股不放。我不敢躲进太狭窄的地方,否则它随着进去,下场会更惨。 灵机一动,我绕着圈使用迂回战术,换来暂时的安全。 随着时间流逝,我越跑越累,此时也不知林慕夏和宁疏影去哪了,樊咏还没被俩人逮到,不然玩具飞机早就坠落了。我郁闷的想,樊咏为毛操纵飞机想炸我呢?忽然林慕夏在远处喊了句,“凌宇,快向这边跑!” 没明白她啥意图,我也没折了,只好听她的往那方向跑。玩具飞机就如附骨之蛆,追我飞到了那边,然而我发现林慕夏早已不在此处。 “咔嚓——!”清脆的断裂声自身后传来。 我一边跑,情不自禁的回头望去,玩具飞机左翼断了一半,这点损伤,还没有让它彻底失去平衡,依旧晃晃悠悠的向我飞来。 附近的草丛,宁疏影悄然露出了身影,“凌宇,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拍了拍手,他朝另一个方向狂跑。我这才明白,方才他拿石头砸中了玩具飞机的翅膀,不过石头和飞刀完全是两码事,宁疏影没有砸到关键点。我能理解他一击不中就跑,谁让玩具飞机这个不稳定因素随时爆炸。我们这边多留下一个战斗力去抓都市爆破者。就算能明白,但被抛弃了,我心中难免有些酸涩。 这时,手机忽然打进来个电话,嗡嗡震动。 干啊!这不坑我吗?眼瞅着我就濒临灭绝,还指望我去接电话?抓起手机,便转身向玩具飞机狠狠的砸了过去。运气蛮好,恰好击中了它的螺旋桨,让它飞得更加晃悠不稳定。 我换了个方向撒丫子狂奔,纯属瞎跑,没有一点规划,怎么舒服怎么来。就在我经过一棵粗壮的老树时,却被从凸起地面的树根给绊得扑倒,我很奇怪,身后跟屁虫一样的玩具飞机竟然停止了追我!它晃晃悠悠的浮在半空中,不进也不退。我不傻,发生了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 误打误撞,跑到了都市爆破者的藏身之地!他怕玩具飞机所捆绑的炸弹爆炸,会波及己身。 晚风徐徐,拂在脸颊上格外的清凉,我松了口气,先捶了捶酸胀的大腿,然后眯起双眼细细打量着周围动静,试图辨析出操控者的蛛丝马迹。然而树林中仅有知了的奏鸣声,很安静祥和的丛林夜色。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猛然瞥见一只黑影闪过,我来不及多想,就冲黑影追去。 “噗嗤——”我的脚底意外的不知给啥玩意给踩得稀碎,低头瞅了瞅,勉强看清这是一只遥控器的残骸。 此时,这架浮在半空中的玩具飞机,在我无意踩碎遥控器的那刻就失去控制,它的螺旋桨停止转动,落向地面,摔散了架七零八落。玩具飞机没发生爆炸,看来控制炸弹的遥控器还在对方手中。 黑影体质偏弱,很快我离他越来越近。哪想对方却突然不跑了,粗喘着大气刹住脚步,转身对向我,漆黑的夜中,谁也看不清对方的模样,我模糊地瞧见,此人脸比一般人长了近三分之一,想起林慕夏亲眼目睹都市爆破者是个马脸,我便试探的问了句,“樊咏?”此人没有说话,算默认了。我无声无息的以碎步向他挪动,“你就是所谓的都市爆破者?挺会装神弄鬼。” “幸会。” 他的嗓音很宏亮,听上去要比男高声的音色还好,但他接下来所说的话,让我恐极不安。樊咏重喝道:“站住,我身上有炸弹,只要我一个念头,随时就能爆。” 我歇住脚下的小动作,“对于生命,你一点都不在乎?” “没有了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怅然一叹,樊咏似看破了红尘,话锋一转:“想知道我为何会操控飞机只追你吗?” 他在说这话时,我想了想,自从D.I.E授理第四十六件极案后,就与都市爆破者不停的周旋,但我没有单独破坏过都市爆破者作案,几乎每次均是一起行动,我便好奇道:“咱俩没啥太大的仇恨,非要说,你养子的死,或者逮捕肖筱,这些我同事也有份儿。” “因为……”樊咏他抬起手,慢慢地移到胸口处,“这、便是交换的筹码。” 我瞧他怪异的动作,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往后退了数步道:“跟谁交换?” “神秘黑衣客。” “精通易容,伪装成别人的那人?”我狐疑的道,想起了几次伪装成裴奚贞和我的那名黑衣男子。 “很聪明!” 樊咏的气势徒然弱了几分,他轻咳道:“猜!如果猜得出来我和他的交换,答对了,你就不会死。” 夜色沉沦,遮掩住月亮的黑云退散,皎白朦胧的银光裹着樊咏那张马脸。此时我很想八卦一下,这货凭啥被肖筱深爱。 都市爆破者与神秘黑衣客之间,究竟存在如何的交易?我将今夜发生的诸多事情与先前的线索归拢,自大脑中过滤了一遍,神秘黑衣客易容成裴奚贞,将肖筱带走,但我的那辆破大众熄火,分明无法继续追赶逃走的俩人,此时樊咏想营救肖筱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他大可不必伏击我们。意料之外的他并没有就此收手,先是选择以许多携带炸弹的玩具飞机虚晃了一招,最后用稍大的玩具飞机单独撵我,那穷追不舍的阵势,无疑想置我于死地。 心中稍作推理了一番,我敢断定,想搞死我的人,绝非是眼前的樊咏! 可想而知,幕后主使是神秘黑衣客! 我盯住身前这张丑陋的马脸,“他,开出了帮你救走肖筱的条件,为的是让你除掉我?” “神秘黑衣客讲你过于碍事,毁了他一个强劲的手下。”樊咏微微沉吟,补充道,“其实,我也有共鸣,不得不承认你很碍事。” “老喊他绰号,他就没有姓名?”我问。 “很神秘,我不清楚,只知道好多人都这么叫。”樊咏摇了摇头,欲言又止,他轻叹道:“唉。” “好多人?” 我惊讶道,同时视线时刻注意樊咏的动作,只要他有点不对劲,我就会立即远遁,对方的人体炸弹实在是臭名远扬。 樊咏挪了挪嘴皮子,他的神情挺像马在吃草,“一堆狂暴、变态的罪恶之源。和他们比,我算善良的。” “杨彦的体内的炸弹,也是他叫你安装的?”这点我始终想不通,蔬菜狂魔案与极案46牵以及扯出的爆炸案,八竿子打不着,我接着说:“你爆掉他,因为受到了神秘黑衣客的唆使?” “为了钱,有什么做不得?都能做得。”樊咏以像看傻瓜的眼神看向我,“如果你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过着有上顿无下顿的生活,尊严算什么?人格算什么?道德又算什么?统统地不重要,这一切,我将毫不犹豫的丢弃,它们还比不上一块发霉的馒头。” “利欲熏心的人……”我看着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都市爆破者,“你更像一个疯子。” “没错,我是疯子,世人眼中的疯子。”樊咏厉声郎笑,眼角闪烁着泪光,“只要在一个人眼中,不疯就够了。希望她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竟然在祝福,该不会说的是肖筱吧? 我诧异道:“听肖筱说,你只在乎亡妻……”没等我说完,樊咏便打断了我,他的语气饱含遗憾,“曾经,我也以为是这样,但直到最后她为了掩护我,自告奋勇的与你们拖延,那一刻我才发现,心中不知不觉早已有了这个默默陪我的人,她的影子,像梦魇一样挥之不去。” 林慕夏跟鬼魂似得,在树后边绕了出来,“若失去,是种煎熬。你早该醒悟的。”她的身后跟着宁疏影,时刻保持右手插进裤兜,他飞刀都用尽了还这个动作,完全是猪鼻子插大葱,装象呢!林慕夏向前靠近了些,她微微的叹息,“遗憾的是,你被仇恨蒙住了双眼,再也回不了头。” 此时,樊咏把手抬得很高,这个动作,可算给我们仨吓得不轻,纷纷急忙的向后退了好几步。 “啪——!”响亮的脆响打破了树林中的安静,樊咏并没有引爆什么炸弹,却是狠狠扇了他自己一耳光,“我恨!恨这该杀的贼老天!”话落,他的嘴角,诡异的溢出一丝鲜血,但没有先前那些人体炸弹的挣扎和恐慌。 “恨这世道不公?樊咏,我只想问一句,你有什么资格去恨?那些被你弄爆炸的人,连骨头渣都没剩下,他们又去恨谁呢!”林慕夏冷笑道,她字字珠玑没有一丝怜悯,淡然的瞧着都市爆破者做出引爆的前兆,我跟宁疏影眼皮一跳,向后挪了几步,大声问林慕夏咋不躲,她轻轻一笑,将手探进便携包,“出来前,明知道这次极有可能与玩炸弹的高手对上,咱不带个屏蔽仪怎么能行?” 第六十二章:液氧(本卷终) 樊咏那张马脸霎时变得扭曲,“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认了。”此时,离他最近的是林慕夏,他不甘心就此束手就擒,似乎想最后一搏,眼睛稍微斜了眼林慕夏,身形忽然向她蹿去。他动的那一秒,我敏锐的察觉到先机,近乎电光火石之间,我小迈了步,然后借力向后一蹬,扑向樊咏。 我好歹曾是那届警校搏联亚军,在他没贴近林慕夏之前,我抓起樊咏的腰,往旁边使劲摔去,在我落地时刚好压在他身上。底下的樊咏被摔个七荤八素,“你……身手超乎我预料。” “老虎不发威,你拿我当HelloKitty呢?”我冲他的肚子狠狠顶了一肘,对方彻底丧失了战斗力。 林慕夏轻轻拍打胸口,“好怕怕哦~”瞧她那淡定的样子,哪像受了惊? 我给裴奚贞汇报了都市爆破者已被逮捕归案,他笑说了句D.I.E又可以放假了便挂断电话。为了早点赶回D.I.E审讯樊咏,林慕夏给张大吹叫来,这位车神仅耗时二十分钟就屁颠颠的把出租车开到我们所处的地点。由于座位有限,张大吹自告奋勇,留下试试能否修好我那辆破大众。给樊咏套上了手铐,宁疏影跟他在后排。林慕夏手中握住微型屏蔽仪坐在副驾驶,开车这个辛苦活又落到我头上。 边开车,我边问道:“有屏蔽仪不早点拿出来,害的我快被飞机炸死了。” 林慕夏委屈的看了眼屏蔽仪:“这个微型的,作用范围才两米……要不我能离樊咏那么近?” 赶回D.I.E已夜里十一点多了,江涛牵着警犬和亮子守在大门口。出租车没有通行证,不能开进院子,所以我们把车停在外面,宁疏影押着樊咏。警犬见了我,一如既往的冲我狂吠。 江涛跟亮子合力才把狗拽住,我们相隔不到半米,它那满口的獠牙,我心里直打突突。但接下来的事情,远远超出我们意料。 “躲!”宁疏影匆忙的喊了句,松开樊咏,自顾不暇的压低身子躲在车旁。以他的性格,不会当这么多人面开玩笑,只有重大危险来临时,才会收起漫不经心,比谁都认真。 我无意识的趴在地上,其他人均被宁疏影这一嗓子喊的愣住。 “砰!” 枪声如空气爆裂,自远处奔袭入耳,唯有狙击枪才能发出这种程度的音量。林慕夏、江涛、亮子纷纷趴下滚向出租车旁。 有狙击手! 枪声落下,紧接着身边响起“扑哧、扑哧。”子弹入肉那种爆裂的声音,我急匆匆瞥了眼,警犬在我起先站的位置前面,此时它只剩下狗头和尾巴,狗身被打爆了,化为一摊子血肉溅出很远。心中很庆幸即使趴下了,此时我躲在掩体后边,不敢抬头。 “砰!”又一声气爆,狙击手再次向我们射击,先前的那枪明显奔我来的,而这一枪,却是命中了樊咏。 樊咏的脑袋炸碎前,他那张马脸流露出茫然。刹那间,头颅被轰碎,红的、白的淋湿了跟一场短暂急促的倾盆大雨,淋湿了我们。 血腥味扑鼻而来,带着些许的焦灼,很呛人。 我抬起胳膊,擦拭掉脸上混杂着血水的脑浆,妈的,十有八九是神秘黑衣客得知樊咏行动失败,怕透漏出关于自身的消息,派狙击手来的,想在D.I.E门口来个一箭双雕。宁疏影自小练飞刀,所以意识很敏锐,擅于的捕捉危机感,这才让我免遭一劫,那条嗷嗷有劲狂吠的警犬替我死了。 狙击枪声响起后,其它值守夜班的防暴警察闻声赶来,江涛急呼了声让他们别过来。 劫后余生的我们几个,躲在各自掩体后边低声交流着,不外乎一个问题,“狙击手走了没有。” 过了约有二十分钟,D.I.E这一带除了警犬的吼叫,全无丁点的动静。我示意他们先别动,想到对方的目标可能有我,便脱掉沾了血和黏黏脑浆的外套,向上一抛。 “砰!” “砰——!” 先后响起两声气爆,但区别极大,第一声枪响远在天边,把我的外套击碎成布,燃烧成灰烬飘落。第二声枪响却近在咫尺,我听得出,它从D.I.E房顶传出,袭向远方。 “巴雷特!”林慕夏听出了第二声枪响的狙击枪类型,她疑惑的道:“是咱D.I.E标配!狙击手咋在咱们部门?但他的射击目标是敌方狙击手,难道裴sir回来了?” 我们依然不敢露头。 忽然,D.I.E的大门内走出一个三十岁左右男人,让我情不自禁的联想到好莱坞大片中的铁血硬汉形象,这男人身高足有2米,魁梧的体格,赤裸的膀子挎着巴雷特狙击枪,一块块棱角分明的肌肉,力与美的结合!往上看去,男人长了张国字脸,最为突出的是那两条浓黑粗长、像极了毛毛虫的眉毛,他不说话时,给我们一种呆憨憨的感觉。 我们没弄清对方的来历,也就没说话,他并没恶意。 男人好几次张开嘴又闭合,沉默了会,他腼腆的道:“谁是凌宇?谁是林慕夏?谁是宁疏影?” 这般憨厚的表情让我们忍俊不禁。 我怀疑这男人是裴奚贞秘密招入的D.I.E成员,原因无他,一般人就算闯进D.I.E,也没无法从装备库把巴雷特拿出来。 林慕夏凝视着他满身健壮的肌肉,快要流口水了,痴痴的道:“凌宇,还得那天我们一起去开发区探查毛卜顺旧店时,裴sir神神秘秘的说去火车站接个人吧,我猜应该就是他。” 男人呆呆的点头,“蒋天赐,初次见面。” 我和裴奚贞电话确认了一遍,蒋天赐确实是裴奚贞那天去火车站接的人,前几天有些私事处理,所以没来部门,今天才弄好回归。但我想不通,守卫D.I.E的足有十二名防暴警察,蒋天赐究竟怎么混进来的? “头儿,这新来的有点憨,好像不会笑。”我在电话里对对裴奚贞说。 “小宇,你会有机会看见他笑的。”裴奚贞打着哈哈:“蒋天赐只有在勾动扳机的那一瞬间,才会露出笑容。雇佣兵界的狙击巅峰,人送绰号‘微笑的死神’。” 微笑的死神? 我偷偷看向蒋天赐憨厚的面庞,一点死神的感觉也没有……越看越想“傻大个。” “糟了,敌方有狙击手,咱们一时把这个忘了,赶快躲起来。”江涛想到了危险,先是躲了回去,急忙冲我们招手。 蒋天赐憨笑,“没危险了。” 之前D.I.E传出的狙击枪声就他射的,瞧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莫非神秘黑衣客派来的狙击手被他解决了? “八点钟方向,约在970米到1030米的位置。”蒋天赐接着道。 我和宁疏影相视了一眼,决定去蒋天赐所说的方向查探究竟,约行了一公里吧,到地方时,一团血肉的渣喷溅了很大一圈,甚至周围的树枝还挂着肠子、残布、骨块。 “干!这就是巴雷特M2A1狙击步枪的威力!一枪给爆成了渣……”宁疏影撇撇嘴道。 空气中的血腥味散得差不多了,我摇头叹道,“蒋天赐那人畜无害的卖相太有欺骗性。” …… 这天的深夜,却是我们最为忙碌的时候。 樊咏的脑袋被爆掉,但身体依旧完好,林慕夏决定验尸。但死者的尸体内含有炸弹,导致整个验尸过程心惊胆战的,为了让她放心,我决定陪在她旁边充当助手。 “他都被爆头了,还有必要验尸?”我不解的说。 林慕夏小心翼翼的接过我递出的剪刀,“只想求证一件事。”樊咏的胸前,她找到极小的疤痕,然后一寸寸剪开樊咏的肚皮,皮粘连着薄薄的黄色脂肪层,露出了肠胃。我看着她娴熟的动作,“想求证啥啊?” “这些体炸弹在爆炸前,嘴角都会溢血的原因。”她笑了笑,掀开樊咏的胸膛,血肉相连的肋骨显现。 樊咏生前肯定是个烟鬼,肺都焦黑如炭了。 尸体胸前那道疤痕所处的皮下,两条肋骨之间,赫然夹着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炸弹。接下来林慕夏检查了下樊咏的内脏,发现完好无损,便结束了验尸。 我们D.I.E的鉴证器材堪称简陋,所以只好在第二天,将炸弹送到鉴证科,经过化验。最后得知这种炸弹是液氧炸弹。发明者在其中注入液态氧,小巧便携,它在接收到启动信号时,内部的小阀门自动打开,液态氧流出,被引燃让炸弹威力巨大。 老张给液氧炸弹检查完说,“小林,这炸弹嵌进人体中的时间过长,导致液氧与火药之间的阀门被腐蚀,启动时液态氧有一部分将会流进体内。” “液氧流入……那不就造成了氧中毒?”林慕夏恍然大悟。对于氧中毒,我不了解,又很好奇,于是不耻下问啥意思,她抖了抖眉毛,“咱们人类,是需氧型生物。所以氧维持生命不可缺少。但过量过压的摄入,让体内系统和器官的结构发生迅速病理性变化,会导致很多情况,有呼吸衰竭、窒息而死,脑中毒,节奏紊乱,精神错乱,记忆丧失。” “那溢血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液氧炸弹安放的位置贴近肺叶,流出时,炸弹携带者发生肺型氧中毒,所以咳嗽、溢血。”她解释道:“这些人体炸弹临爆炸之前,有过或多或少的挣扎、窒息、咳嗽的迹象,然后才溢血……最后爆炸的。” 第三卷:变装盛宴 第六十三章:拉萨之旅 随之樊咏的被狙杀,极案46和人体炸弹宣布告破,毛氏一家三口得以瞑目。我们获得了总局的嘉奖,一时间名声大噪。例行老规矩,在周末的晚上,举办庆功宴,因为有新成员蒋天赐、宁疏影的加入,这次比侦破蔬菜狂魔时热闹了许多。裴奚贞伤势好了一半,但无法喝酒,便以茶代之。 席间,我们每个人的心中,并没有看上去的轻松,始终压着一朵乌云,那就是擅于易容的神秘黑衣客,令人防不胜防。根据樊咏在树林中所述,神秘黑衣客手下似乎有许多犯罪分子,我们知道,前面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新的问题接踵而至,D.I.E的成员突破四人,低于七人,年总破案数为十二件。按裴奚贞的意思,宁疏影并不在他的计划内,但前几天蒋天赐有私事无法来报道,又逢缺人之际,这才一时忽略了编制与案件的事儿。酒足饭饱后,宁疏影和林慕夏先一步告辞,我喝的有点迷糊,只见裴奚贞愁云满面的拔着新长的胡子,便起身离开打个车回了家,留下他和憨呆的蒋天赐在包间里,一个拔胡子,一个看拔胡子。 连日来的疲惫,让我昏沉的一夜,清早醒来时,感觉浑身像散了架,手机忽然响了,裴奚贞的短信,说D.I.E全员集合,九点在办公室开会。 我赶紧的起床洗漱,然后开着张大吹修好送来的二手大众,奔赴D.I.E。 很快,五名D.I.E的成员齐聚一阁,围坐在办公桌旁。桌子上静静的放一只锦盒,裴奚贞见人到齐后,他忽然咧开嘴笑了,打开锦盒的盖子,向我们展示里面装的东西。 两根失去血色的手指,躺在托盘中,看情形,是昨夜现切的。 此外还装有一张字条,依旧是缭乱的法语书写。摘星手还挺守信用,我们抓到都市爆破者,还真的切了两根手指。 林慕夏捡起字条,翻译道,“吾摘星手,履行诺言,两根手指奉上。” “身为一个狡猾的盗贼,我总觉得他不会干如此缺心眼的事。”裴奚贞把锦盒的盖子合上,望向林慕夏,“小林,你和小宇中午去趟鉴证科,拿这手指跟上次那指骨的资料进行比对,瞧瞧这是不是摘星手的手指。” 怀疑的对,可以这么说,盗贼浑身最重要的部位便是双手,摘星手出道时失去一指,此时再卸两指,还指望啥偷? 接下来裴奚贞宣布了第二件事,“晚上下班后,放你们半个月的假,好好调整状态。” 中午,林慕夏跟我去鉴证科化验,得出的结果我们全猜错了,摘星手送过来的手指,其中一根中指与那截指骨DNA相同,属于同一个人。另外的无名指,却是别人的。 包好手指,我们赶回D.I.E,告诉了裴奚贞鉴定结果。他听完后,把白纸板上的摘星手三个字,划了一枚大红叉。然后从冰箱中拿出一瓶啤酒,裴奚贞以牙齿嗑开瓶盖,咕咚咕咚的灌着腹中。他打了个饱嗝,盯着锦盒中的手指,“可惜没有锅,少了道下酒菜。” 我猜不透他心中的情绪。 霸占电脑的宁疏影,正在目不转睛的扫雷。送走瘦猴摊主后,老蒋独自呆在休息室,不断的锻炼,满身是汗根本停不下来,那肌肉块头一抖一抖的。林慕夏则正常多了,她静静的靠在走廊的墙上看小说。我熬到了傍晚,下班那一刻终于得到了解脱,在没有案子办的时候,我显得很空虚,度日如年,有时候怀疑自己是不是成了破案狂。 我想到与小萝莉的约定,就拨通了于小愿的号码,说来挺巧,心晴接的,“大的的,我好想你,忙完了吗?你好几天没理晴晴了呢。”她在电话那边轻道,像受了委屈。心晴的声音,瞬间让我酥化了。 “晴晴,我忙好啦,这次有好久的假期,记得你最想去拉萨玩。”我故意停顿了几秒,她急了问然后呢?我笑道:“大哥哥带你去好不好。” “好啊好啊。”心晴开心极了,她郁闷的低落说:“妈妈会让吗?” “待会我去你家,和你妈妈讲哦。” 我挂了电话,开着车来到真心晴愿宾馆,心晴搬个小板凳在门口等候良久。几日不见,这小丫头换了个发型,刘海剪成了齐的,左右各垂着及肩的小辫子,粉嘟嘟的脸蛋好卡哇伊。我抱起她进了宾馆,于小愿此时正坐在吧台里查账,她看见我时,起身给我倒了杯茶。 “于姐,我们放假了。我想兑现承诺,满足心晴的愿望,带她去想去的地方。” 我给于小愿说了那次心晴离家出走时的详情。 “小宇,谢谢你。我忙店里也离不开身,所以……”她从一开始的反对,到了后来渐渐地放下心,“想带她去玩多少天?” “顶多就十天吧。”心里稍作估算,我给出个期限。 于小愿犹豫不决,迟疑了五分钟咬牙道:“行,不过有个要求,每天晚上,你要来打电话,告诉我晴晴的状况好不好?” 经过商议,我明天早晨过来接心晴,同时也让于小愿保密。我离开了宾馆,先去购置了些旅行必备品,然后赶往机场去订机票。但凡关乎心晴的事情,我都瞒着裴奚贞的,始终没敢说,包括这事儿,倘若被他知道我悄悄地把女儿给拐走,不拿拐杖砸死我才怪。 我排队的时候,手机猛然震动,打进来的是陌生号码,稍微有点眼熟,便接起了,对方竟然是竹叶红!她闲得没事打电话给我,准没好事,我静静地等她说话,过了有半分钟,她打破沉默,“吓的不敢吱声?” “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没好事。”我回击道,“在买飞机票呢。” “想去哪里呀?”她轻问。 “拉萨,好了啊,我排了半天队总算轮到我了。”我准备结束通话。“先拜拜,有空再联络。” “哎~~~凌宇,你等等,给我也订一张呗。”竹叶红微微急道,女神范儿十足,“姐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我傻了眼,“竹叶红,你在逗我?” 她沉默了几秒,“没有啊,我想了想,咱还是别坐飞机去了,自驾多好,还能享受路上的风景。” “这可不行,我的那辆破车,估计没到半路就会报废掉。”我拒绝道。 “那破车……呵呵,不还有我的车嘛。”竹叶红笑了笑,她的语气不容置疑,“就这样说好了,约个地方,明天我去接你。” 嘟——!通话结束,我脑袋一时短路。 此时,我后面排队的人催了,态度很不好,“你还买不买票,傻站了半天,不买了赶紧走。我的时间耽误了你配得起?” 理亏的我悻悻离开了售票厅。 长夜漫漫,我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本想圆心晴一个愿望,哪想却演变成了三人之旅,不知道的看见了会不会误以为我们一家三口?清早太阳升起的时候,双眼布满血丝的我,打着哈欠赶到了真心晴愿宾馆,心晴背着小书包,只装了几件衣服和蜡笔、白纸,此外她还提着小板凳。 我和竹叶红短信约好在市中心的一个大型商场对面的广场碰头。 吃过早餐后,时间不早了,我把车开到了停车场锁好。很快,一辆红色的宝马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向这边开来,宝马在广场边停好,戴墨镜的竹叶红探出车窗,冲我招了招手。 我拎起心晴的“行李”,牵起她朝宝马车走了过去。 “凌宇,够厉害的,女儿都么大了?”竹叶红错愕道,她接着扑哧笑了笑,“哦,我忘了,你还是雏。” 心晴并不怯生,瞧见竹叶红时,她的大眼睛泛起了小星星,“大姐姐好,你就是大的的他老婆对不对?” 这时我的头开始疼了,一大一小完全在乱入啊。 苦逼差事又落在我头上,以前没碰过宝马这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车,我先试驾了会,感觉顺手了,竹叶红这才抱起心晴放心的坐进副驾驶。她俩的年龄相差了两个年代不止,代沟绝非一般的大,意料之外的你一言我一语,聊得格外投机。 我侧过身喊了几声心晴,她没搭理我,有了竹叶红,小丫头把我忘得也太快了,我心中醋意横生。 “大的的,你打涮什么时候娶大姐姐呀?”心晴没由来的冒了一句,搞得我脸通红。 竹叶红戏弄的看向我,她像是在等我的回答。 俩人打趣我,干脆就装没听到,我专心致志的开着车。就这样,旅行的路上算不得无趣,但也充满了尴尬。中途住了一夜汽车旅馆,第二天我们抵达了拉萨。 布达拉宫。 竹叶红寸步不离的抱住心晴,我却成了临时摄影师,她俩摆了各种表情、各种poss,拍了不低于百张照片,谁也不说给我照一张。 心晴可怜的看着我,“大姐姐,我们和大的的一起照张吧。” 我心花怒放,“还是晴晴有良心。” “傻逼。”竹叶红好笑的瞥了我一眼,随手拦下她身边路过的男游客,请对方帮忙拍照,这游客很痛快的应下。媚笑的竹叶红朝我勾了勾手指,我便把相机塞给了那男人。 心晴的小手抓了一把五颜六色的蜡笔,嘟着嘴卖萌。我和竹叶红一左一右,搂着小萝莉抬起地面。 “咔嚓——!” 闪光灯亮起,画面永恒的定格在这一瞬间,这张照片,是我们仨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合照。 男游客将相机还给我,他却赖着不肯走,说想结伴而行,时而眼神贪婪的扫视竹叶红和心晴。相由心生,被我们拒绝之后,这位游客灰溜溜的离去。 第六十四章:古藏刀 布达拉宫这个宫宇叠砌,迂回曲折的宫堡式建筑群,我们仨玩了一整天,累得不轻,心晴玩的很兴奋,在红宫、德央厦、灵塔等都拍过照,最后游完了巨大的绘画艺术长廊,天色渐晚,游客慢慢的变少,我提议返回下榻的酒店。 “难得来这一次,不见见活佛?”竹叶红抱着心晴,小萝莉伏在她肩上睡的香甜,她轻声道,生怕吵醒睡梦中的心晴。 “那还要献哈达,怪麻烦的。”我想省点花销,一条哈达要好几百,再说我也没有宗教信仰。 竹叶红走在前方,头也不回的哼道:“小气鬼。” 这时,有个喇嘛装扮的老人步履平稳的迎面走来,他双手合十竖放在胸口,眼睛始终闭合却不怕被绊倒,与我们擦肩而过时,我侧头看了眼这喇嘛,他也转过身脸朝着我笑了笑,“扎西德勒。” “扎西德勒。”我礼貌的回了句,这是藏语中你好、吉祥的意思。 竹叶红收住脚步,饶有兴趣的回头看着我们。 老喇嘛道:“施主,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贫僧仅仅与你经过,感受到血煞之气被你收入心底过多。” 我心一跳,这喇嘛有真本事,他路过那么多人,没见停下来的,偏偏在我旁边一语道破。的确,由于经常出入凶杀现场或者目睹血腥场面,越来越感觉心气烦躁,很难静下来。观他的穿着和其它喇嘛有很大不同,想必便是住在布达拉宫的活佛。 “活佛,可有何指教?”我虚心问道。 “活佛不敢当,指点迷津还是能做得。”老喇嘛会心一笑,“抄经文,聆佛音。贫僧懂得这些施主做不来。那敢问你与犬獒之类是否相冲?” 我尴尬道:“岂止是相冲,简直就是深仇大恨。” 犬獒之类……我唯一与狗有交集的,就是D.I.E的警犬和侯氏药厂的藏獒,见我就狠咬。以它们对我的仇恨值,若没被拴住的话,估计我会被追的鞋都得甩飞。 “犬獒有灵眼。”老喇嘛将手扣住腰间,“我赠你一物,望施主脱离烦恼。明年今日,你我定下在此相见。”取出一根精雕细琢的龙纹白玉,镶嵌了几颗红玛瑙。他徒然睁开眼睛,望向竹叶红抱的心晴,眸子晶亮,随即重新闭好眼睛,把手中的玩意递给我。 接了过来,拿在手中感觉有些份量,我细细的观察,约有半只胳膊的长度,浑然一体似由整块白玉雕琢而成,很漂亮。龙纹白玉的末端貌似能取下,我捏住拔了拔,寒亮的刀锋闪现。 素不相识,竟然送我这么精致的一柄刀,我望了望,老喇嘛不知何时消失了视线中。 “那活佛什么时候离开的?”我看向竹叶红。 她一副煞有其事模样:“忽然就消失了。” “真假?” “这你也信?”竹叶红扑哧笑道:“你看刀时,他就走了,此人绝非平平。”她走了过来,单手揽住心晴,另一只手拿过龙纹白玉仔细的端详,“凌宇,你赚了,古白玉藏刀。” “活佛为什么随身携带刀具?”我心中疑惑。 竹叶红的指尖划过龙纹白玉制的刀鞘,“得道者不拘小节,看得出你暴戾之气加重,故赠刀给你,讲究的是随缘随性,光凭这点,价值无法估算,远超藏刀本身的价值。” “为了不浪费活佛一片苦心,我还是随身携带吧。”想着对方莫名其妙的一年之约,我带着满心疑问,跟竹叶红、心晴回到了酒店,此时天已经黑透了,满天繁星,闪烁不定。 这间3星级的酒店共一栋三层的建筑,整体是连廊式设计的。我们来地时候开了间二楼的套房,有两间单独的卧房。 白天疯玩的心晴,累得睡觉时直蹬胳膊腿,竹叶红像个妈妈似得,轻轻地给小萝莉揉着。没想到昔日主宰红蛇帮的很辣女人,有这般柔情的一面,我都差点忘了她那个身份。 忽然,套房内的灯光全部熄灭,瞬时漆黑一片。我拿起之前在充电的手机看了看……得知停电了。 床尾的我,离竹叶红挨得很近,静悄悄的卧室中,旖旎的气氛,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沉默了会,竹叶红在包里翻出手电筒,对我晃了晃:“亲爱的,下去找前台问问,找人来修理。” 我被晃的直睁不开眼,连忙抬起胳膊挡住强光,“咱能别喊的这么恶心吗?” “哟,脸好像红了呀。”竹叶红打趣道。 “我可担不起你喊过很多人的称呼。”我笑道,准备起身。 “凌宇,你王八蛋。”不知竹叶红为啥忽然很生气,她的手抬起伸进后背,咔嚓的断裂声响起,我直勾勾的看过去,好奇她这是干啥?竹叶红掏出连着丝带的两片薄瓣,狠狠冲我甩了过来。 暗器!猝不及防! 软软的文胸袭在我的面颊,清爽的馨香钻入鼻孔。它快掉下来时,我自然反应的抓住,直感觉血液沸腾逆流,心脏如小鹿般砰砰乱撞。 “还不快滚去找人修电!”竹叶红怒道,她的黑背心映出两枚凸点,起伏不定。 我灰溜溜地出门,欲哭无泪,跑出几步,觉得哪里不对,低头一看手里还抓着竹叶红的文胸,淡雅别致的青色,不敢多看,先折回房间放在桌上。然后我再次离开套房,恰好隔壁的门也开了,一个男人走出了门。 不经意的望去,我愣住,这不是白天帮我们拍照的男游客吗?他认出了我,笑的很假,“嘿~兄弟,这么巧,又碰到了啊。” “挺巧。”我也不好意思无视他,毕竟帮过忙,即便是举手之劳。 “听口音,你天南市的?”男游客道,他的脸很大众化,属于过眼后便忘的那种,如过放在人堆里,都不会引起注意。 瞅了眼这天生的酱油党,我点点头。 “老乡啊,这是出门干啥去?”他热情的介绍说,“我家也在天南市,城北的花田儿,你家叻。” 想起这货当时对竹叶红和心晴那不善的眼神,我不愿在与他细说,象征性的笑了笑,转身下楼。前台的服务员吧嗒吧嗒的按着手机,聊得很嗨,那时还没有微信,只有页面简陋的手机QQ,她的手机按键漆都磨光了,迅速打着字,嘴快笑歪了。 我敲了几下吧台,服务员这才眼神慌乱的收好手机。“您好,请问一下什么事?”她咳了声,站起身。 “209号忽然停电了。” “啊?稍等,我打电话给电工,怕是保险丝断了。”服务员又按了一串字,恋恋不舍的用座机拨通电话的号码,说了下情况便挂掉。 五分钟后。 我实在等的不耐烦了,“你家的电工比蜗牛还慢,景区从来不缺旅馆啊酒店啊,电工再不来我就退房住别家。” “对不起,对不起。”她道歉说,随后又一次打通电工的手机催了遍。 过了没多久,年迈的电工手中提着工具箱,佝偻着身子走了过来,有气无力道:“哪间没电了?” “209。” 我随着老电工来到电表箱,半分钟的脚程竟然被他缓慢的步伐给拖成了两分钟,你说这得有多好的脾气才能不着急?他掏出钥匙,望着电闸箱已打开的锁,喃喃道:“上次我明明锁了啊。” “快打开吧你!”我催道。 老电工拉开电闸箱的锁,细细瞧了半天,我终于爆发了,“看出啥状况了没?” “哦……”他喘了口气,慢吞吞的说:“电闸……跳了。” 我被弄得无语,问他哪个是209的电闸,他手指颤抖着指来指去。我感觉快要疯掉了,也不顾哪个对,直接伸手就把这排两个落下的电闸给推上去,转身离开,怕再不走我会忍不住打人。 推开209的房门,灯果然重新亮起,我松了口气,无意瞥见先前被我放在桌上的文胸,眼睛就不受控制的凝视它,浮想联翩。 竹叶红跟心晴的卧室,房门紧闭。 女生住里面,我也不好打扰,爬上了床腿都发软,今天走了很多路,累的不轻。拽过被子,我很快睡着了。 …… 早上醒来时,阳光透入房间,我迷糊的瞧了眼手机,十点半!饿的胃里直往上漾酸水。 迅速穿好衣服,敲了敲竹叶红房间的门,没人回应。 门并没关严,有道细小的缝隙。我扒门缝往里瞧,只看见心晴伏在床头拿蜡笔画着画,竹叶红貌似不在。 索性推开门进去,心晴回头看向我,她揉着小肚子,“大的的,早安。快给晴晴弄吃的。” “大姐姐去哪了?”我问。 眨着眼睛,心晴调皮的说:“没看见……听见公鸡打鸣,我就醒了,大姐姐不在。我还以为她陪去大的的了呢。” 竹叶红的包、换洗的衣服、洗漱用品都还在,起初我没放在心上,以为她出去瞎溜达,可到了傍晚,依然不见她的踪影。我在通话记录里翻出没存的她那号码,打过去时,冷冷的传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 意识到不妙,此时我注意到桌子上竹叶红的文胸不见了。 第六十五章:揭开帷幕! 心晴嘴里叼着棒棒糖,手里捏了一叠画纸,“大的的,晴晴今天累死了呢,画了好多,呼……” 小萝莉又画了,还不止一幅。 恰好竹叶红消失,莫非她出了事?我的心里像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接过心晴的所有画,一张张翻阅画纸时,刹那间我的呼吸凝滞。 第一张,这是一位披散头发的女子,嘴角夸张的咧到了耳根子,眼睛弯成了月牙状,上身穿着深红色的外套,她在笑。 第二张,画了一名肥胖的女人,这架势堪比猪八戒他二姨了……她眉头拧成个疙瘩,忧心忡忡的样子,手中还捏着一个药瓶。 第三张,人物疑似富婆,从她脚下全是钱就能看出身价不菲,但她额头印着一枚火的标记,双眼也布满了怒火,心晴画得很生动,怒气冲冲的模样。 第四张,满头花白的头发,可以瞧出真实年龄,也是女的,估计是老奶奶吧,她的面部,心晴倒是没怎么画,反而心脏处画了一个小人,有些像风靡一时的火柴人,给我直观的感觉就是这位老人家心中思念着老伴或儿子。 第五张,还是女性,心脏也被小萝莉重点突出,碎成了两半。她的眼睛浮肿,泪珠子一滴接一滴向下掉,流到了地上,化成一滩水。她很悲伤。 第六张,又是女人,她嘴巴张的老大,我估计塞进去两枚鸭蛋也没问题。她瞪得溜圆的眼睛,像是看见很恐怖的事情,怕的要命。 最后一张,依然为女性,瘦骨如柴,双手无力的垂下,眼睛仅仅被心晴画成了正常比例的大小,瞳孔仅仅勾勒了轮廓,给我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只有过度惊吓才会失魂落魄。 心中悄然松了口气,我感觉画纸中的女人们,没有谁神似或形似竹叶红的。 七张画纸,七个女人,七种情绪,依次为喜、怒、忧、思、悲、恐、惊。 这些情绪,为人类所拥有的七情六欲中,七情。 我低头凝视着心晴,百感交集,她绘画的技巧越来越厉害了,如此多的女人,出自她的笔下竟然毫无重叠感,各有形态、各有身份。画面很生动,既视感超强,每一张画纸,所体现的含义截然不同。 但画中的女人们却有一个共同之处,均带着礼仪帽,帽子的徽章朝向正脸的斜前方,此外,她们还穿着超短裙。 心晴紧张兮兮的问我,“大的的,你怎么不开心呀,晴晴画得不好嘛?” “哪有的事,你这些好漂亮。”我蹲下身,摸了摸她那柔滑的脸蛋,想起竹叶红无故消失,我忍不住问了句,“晴晴,你有没有梦到大姐姐呀。” 心晴点了点头,然后摇摇头,两条小辫子轻灵地甩来甩去。 “快点告诉大哥哥。”我急问。 “记得梦到了,我醒来时想画的,就是不小心没记住忘了,嘿嘿。”心晴吐了吐舌头,双手向我伸来,“大的的,抱。” 我张开胳膊抱住小萝莉,满腹疑惑,她为什么梦到了竹叶红,却想不起来了呢? 接下来给心晴洗了澡,陪着了会电视,她用小手碰了碰我的下巴。“困困,大的的带我呼呼~~”心晴揉弄着快要睁不开的眼睛。 小萝莉蛮乖的,我轻轻的拍打她的后背,她渐渐睡去,将她抱到床上。我晃了晃微微发酸的胳膊,给于小愿打了电话,告诉她心晴很好,聊了几句挂断。接着我又拨打竹叶红的号码,结果仍然关机。我推开窗户,望着无尽夜色。 昨晚停电时,竹叶红催我下去找人修电,紧接着我送文胸回来再出去时,偶遇曾帮我们拍过照片的男游客。随后在楼下,我被慢吞吞的老电工拖了约有二十分钟,电闸推上去后,我便返回了房间,从那时开始,就没有见过竹叶红。此刻,摆在我眼前的有两个问题,竹叶红究竟是晚上就离开了,还是早上呢?她的消失与那男游客有没有关系? 我记得昨天拍照时,男游客看向竹叶红跟心晴的眼神,很贪婪,达到了意淫的地步…… 穿好衣服,决定去趟隔壁的房间找男游客。没料到“砰、砰、砰”敲了几分钟的房门,门终于被打开。 “大半夜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睡眼惺忪的女人,她先是看了看我,不耐烦的道:“你谁啊?我不需要服务,谢谢。”她话音刚落就想把门关死。 敢情把我当成了鸭子…… 我赶紧掰住门,“找我老乡啊,就是那个长相很普通,与我同处天南市的。” “有病吧你!”这娘们急了,她吼道:“哥们,想不想进来搜搜啊,如果姐这屋子没有男人,你就把小JJ剁掉凉拌黄瓜丝如何?” “再见。” 我使劲把门给她关上按死,这泼妇难以理喻,我没再周旋,掉头就走。下楼来到前台,服务员今天似乎很正规,没碰手机,坐在电脑旁用心的整理着入住记录。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服务员彬彬有礼,和昨天的她相比,反差极大。 “想问一下……”琢磨了会,我住那间是209,隔壁便是208,便问道:“昨天208的客人退房了没有。” “稍等,我给你看看。” 服务员点动鼠标,过了半分钟,抬头看向我,“208号昨天并没有客人入住。” “啥?你开玩笑吧!”我差点被口水呛死,“分明撞见隔壁房间走出一个男人,还和他聊天来着。” 她好奇的瞧着我,“真没有。” “那210号呢?”我不甘心的问道,或许算错顺序了。 “稍等……”“也没有。” 无奈,只好作罢,回到房间躺好,我疯狂地拨打竹叶红的号码,一次次传来关机,打着打着,我不小心睡了过去。 清晨,我感觉脸颊被一只肉乎乎的小手轻轻拍了拍,睁眼一瞧,是心晴。 “大姐姐什么时候回耐哦。”心晴撅起嘴,她不乐意道,“会不会大的的和她吵架,大姐姐气跑啦?大的的坏,光知道欺负大姐姐。”她那小拳头如雨点般打在我胸口。 心晴的衣服被我由内而外更换了一套,换下的就泡在水盆,看来我有奶爸的潜质。 我权衡了下,竹叶红失踪已超过24小时,得去趟当地警局报案。 在竹叶红的包里找了找,她没有眼花缭乱的化妆品,平时纯素颜示人,很轻易就在夹层中翻到宝马车钥匙。我抱起心晴出了酒店,发动车子时,手机嗡得震动,知道来了条短信,但没心思去看。 来到了警局,我停好车,总觉得忽略了啥。 “大的的,几点啦?”心晴问道。 我没有戴手表的习惯,想看时间就只能用手机。掏出来一看,将近九点,此时我终于注意到那条未读短信,号码来自竹叶红。我急冲冲的点开短信,妈的,就一个标点符号,“。” 赶紧回拨,提示却她依旧关机。 毅然走近警局,跟这边的民警说了详情,他们也没重视,只把这当作普通失踪人案。两名民警随我到酒店查看了下现场,甚至怀疑起我来,我出示了警员的身份。他们看到D.I.E时不屑一顾,事后我与裴奚贞聊天时才知道,拉萨这边也有D.I.E,但很萎,远不如咱天南的风光。 酒店二楼监控录像的存盘,也被取走,下落不明。竹叶红失联这件案子就这样被搁置了。 本想放松的心情被破坏,接下来没心思玩,心晴似乎情绪也不高,我收拾好竹叶红的衣服、包,驾着她的宝马,回到天南市。 离上班还有一个星期,我记起竹叶红说过,如果有天她死了,请我帮她照顾好村民。 将她的宝马停在我家楼下,我前往商场外的停车场取来破车,然后叫了瘦猴摊主,赶往凤港村。 村民们对我态度冷冷的,恐怕我携带雀萝的尸体那一幕,造成让他们难以释怀的误会。我来到竹叶红的院子,见大门紧缩,她包里有钥匙,我便打开进去,坐在她的藤椅摇晃的同时,胡思乱想。 这一住就是七天,给瘦猴摊主安排在黑脸老汉家,我门待到假期结束。 D.I.E的五名成员再次齐聚一堂,半个月没见裴奚贞的胡子近乎恢复以往的长度,桌子上摆着一份新的档案,来自城北分局,也是一件人口失踪案。 裴奚贞的手指粘住胡子,他环顾了一圈,“现在,咱们成员超编了,十二件悬案不是那么好整的,不可能全抓像极案46那种,所以暂时尽量挑些简单的案子。”胡子被拔断吹飞,我们静静地等待下文。瞧见裴奚贞又翻出三件案子的档案,“桌上那一件,是航空公司报的案,有名空姐于五天前失踪,但三天前,网上却流出这名空姐的情色视频,影响很大,上头重视这事儿,但王傲的重案三组认怂,主动放弃此案转交给咱们。他小子没安好心,我懂,这是没办法的事,常规部门列为悬案的,一律转交D.I.E,总局那边催我尽快破案。” 唰、唰、唰,裴奚贞的手连续闪动,分分钟拔了三根胡子,各放在后拿出的三份档案,他话锋一转道,“为了破案量,我花了一夜,挑了三件相对简单的案子,除了蒋天赐外,你们各自选一件,破案很容易。暂时我先由和蒋天赐跟那件空姐失踪案,大家没意见吧?” “没有!”我们齐声道。 宁疏影、林慕夏,我随即挑了那三件案子之一,都是些稍微用点脑就能破掉的小案,真不知这种简易的案件为啥能封入D.I.E,我们仨花了半个星期就搞定结了案。 裴奚贞先给我们各自放了一天假,说那件空姐失踪案有些棘手,让我们好好休整一晚。 …… 凌晨,我睡的正香呢,手机操蛋的响了,我按下接听键,传来急促的声音,“小宇,快点,我现在开车去接你。” “头儿,什么事情啊,这么急”我慵懒的道。 “待会车上说,挂了。” 我迅速穿好衣服,洗了把脸,来到小区门口。十五分钟后,裴奚贞的车开进我的视线,拽开车门,我坐进后排斜躺着,他神色冷峻道:“花田公寓出事了,有七名空姐裸死于公寓内,还有一个被碎了尸。”   第六十六章:七情   “花田公寓?”我以前没听过这个地方,隐隐觉得像在哪里听过,思索了半天才想起去拉萨旅游时,男游客自称是城北花田的,我诧异的看着裴奚贞,“城北的花田村?”   裴奚贞轻嗯了声,飞速的开车向城北驶去。   七名空姐……   我心中急待求证,心晴那叠画纸中就是七位女性,观其下身的短裙和头顶的礼仪帽,有些像空姐,难道说她画中所指就是今晚的案件?   城南到城北的距离是天南市跨度最长的,凌晨路上也没有啥车,也许太赶了,裴奚贞当了次马路杀手,红灯连都不停。耗费了一个小时多赶到城北的花田村。   花田公寓是花田村标志性的建筑,它属于新兴的酒店式公寓,不少都市白领入住于此,此外还有中短期在天南市游玩的外地人。   赶到公寓的大门口,不远处停了几辆城北分局的警车,但都是空的,想必他们在案发现场。裴奚贞啪啪连续按了几声喇叭。   有两名保安提着手电筒对我们照了过来,“警察同志?”   我们下了车,出示了警察身份,保安引领前往案发的那间公寓,裴奚贞问及谁先发现出事的,其中的小保安嘴巴哆嗦说,“是我,看天快下雨了,我和几个同事挨个楼层去关走廊的窗户,经过C栋333号门口时,闻到好浓的血腥味,随后报了警。约半个小时前来了几名你们同事。”看的他的表情就知道吓得不轻。   裴奚贞边走边用手掐住一根胡子来回扭着,我跟在后边,快到了C栋公寓时,小保安结巴道:“我……我怕,不敢上去了,你们去吧,就…在三楼那。”   “行。”我给俩保安打发走,和裴奚贞上了楼。   C栋的第三层楼梯口处,六名警察在沉默的抽着烟,王远河带的队,他看到我们,便掐灭了烟,“裴sir,我赶来现场后,发现有名空姐长的跟前些天失踪的空姐一样,就没轻举妄动,先给重案组打电话听说是你们在接这案子,所以通知了你D.I.E。你们先去现场瞅瞅有啥线索没,我这就叫抬尸的人来。”   听上去,王远河那意思是不想多插手,这么棘手的案子撇的够清的。我心中腹黑了句,“老油条。”   裴奚贞脸上那根胡子被他扭了半天,最终没能逃过一劫,此刻被他拔断,“小宇,走,咱过去。”   戴好手套,我们沿着走廊,来到333号的门外。   虚掩的门缝,一道灯光透射而出,有股浓重的血腥味钻入鼻孔,很呛人,光是闻就可以猜到房间内的场景多凄惨。   房间里还播放着音乐,我仔细的辨听,绝非是中文歌曲,虽然听不太懂,但歌曲的旋律依然让我倍感压抑,伴随着高潮的来临,我的喉咙像被人扼住,将要喘不上来气。   “小宇,你先进去,我抽根烟。”裴奚贞自顾自的掏烟点火。   单手摸向插在腰间的古白玉藏刀,我壮起胆子迈入333号的门。即使已经充好充分的心里准备,当我瞧见身处的房间如血色地狱般的情形时,胃里像钻进几条泥鳅钻来钻去,恶心感涌上喉咙,我捂着嘴退出333号,手扶着走廊的窗台哇哇大吐,这时才发觉脚边有一排呕吐物,想必应是王远河那队人的杰作,难怪他们不愿再多插手。   裴奚贞拍了拍我的背脊,“还是太嫩了,哈哈。”他在包里翻了会,掏出两枚裹着铝箔的药片,并递给我一枚,“含在嘴里,暂时闻不到气味。”   我半信半疑的把铝箔撕开,含住紫色的药片,过了半分钟便有了效果,连裴奚贞吞吐的烟味都闻不到了,羡慕道:“头儿,好东西挺多啊。”   “这玩意最多能撑半小时,咱别浪费时间了。”裴奚贞抽完烟,把药片放进嘴里,当先走进房间。   此时闻不到浓重的血腥味,就好比在看恐怖片一样,只不过身临其境。   沙发上的空姐,头发散乱不堪,她仰面朝着天花板,两边的侧脸有着参差不平的裂口,就像是被人徒手掰开嘴巴,硬生生的撕裂腮部,裂口直接豁向耳根子,两排嵌在上下颚骨的牙齿,完整显露而出,挂满了混着血的唾液。   离远了看,她就像仰天狂笑。   地板躺着一团白花花的肉,我定睛一看,是个肥胖的女人,我估计空姐的制服和帽子没她的尺码,所以被铺在腿上,她的大嘴巴里鼓鼓囊囊的塞满了胶囊,眉头的肉被拽起,用针线缝成了一拧麻花状。   裴奚贞指着肥胖女人的尸体,“就这也能是空姐?我看没有400斤也得有300斤了,要真是空间的话,飞机哪还敢上天,不被她给压下来才怪。”   “这才两具尸体,不是有七名空姐吗?”我皱着眉头,旋即意识其它的尸体没在客厅,走了几步,推开洗手间的门。   浴缸中,一具被焚烧的女尸,焦黑如碳,她身上也穿着完好的制服,根据这个,我判断是先经过焚烧,凶手给她套上的。依稀可以辨出,她的手腕脚腕还有脖颈,戴了好多金银首饰,右手的每一根手指都戴了宝石戒指。   瞧了瞧没有其它情况,正准备出去时,无意瞧见马桶盖没扣严实,好像垫着什么东西。   好奇心作祟,我掀开了马桶盖,差点跪了。   这个女人除了头颅外,全身被剁得零碎,塞进马桶里,顶着空姐帽的脑袋被放在最上面,眼睛瞪得溜圆,嘴里被两根断裂的筷子呈十字支撑开,张到了最大。单凭马桶里的狭小空间是无法放进一具剁碎的尸体,我找了找,掀开马桶贮水的盖子,尽是内脏和断手断脚。   没想到瓷制马桶那洁白光亮的外表下,竟然隐藏着……碎尸,看客们以后夜里去厕所要小心了,掀开马桶盖之前千万要检查一下盖子有没有扣紧,不然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可别怪作者没有提醒。   离开了洗手间,我发现裴奚贞倚着卧室的门,凝视良久。我凑了过去,原来卧室内也有两具女性尸体。   梳妆台前的椅子,花白头发的老年女性她的胸口被剖开,空空如许,皮包着骨头的手生出大小不一的老年斑,捧起一颗心脏贴住脸颊。令人发指的是,竟然也穿了身空姐制服!   双人床上的年轻女尸,比之前五具则正常得多了,至少从表面上看不出她是怎么死的,仅仅眼睛浮肿,脑袋垫得枕头浸湿一片,像是伤心的哭了几天几夜,身上的空姐制服也很完整,死的很安静祥和。   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放着岛国男女肉搏大战,但被静了音。桌面上还打开了音乐播放器,歌声就是从音响中传出的。   那首只一听就令人压抑的歌曲终于播放结束,待我松了口气时,它又自动重新循环,渐渐的我感觉呼吸都不顺畅。   333号属于单人房,仅有洗手间、客厅和一间卧室。   六名形态各异的女人尸体横陈。   找了半天,我们也没寻到第七具尸体在何处,纳闷了半天,裴奚贞拨通王傲的号码。只见裴奚贞挂掉电话后,他急忙往窗前跑去,回头道:“小宇,快过来帮忙搭把手。”   我走过去,探出脑袋往下看了看,妈的!   这姑娘好像还没死,眼睛却被剜掉,殷红的两行血泪顺着脸颊滴落。她穿着一袭洁白的连衣纱裙,夜风轻轻划过,裙摆荡漾,怡然的翩翩起舞。她悬在三楼到二楼之间的半空,暗自纳闷的我仔细一瞧,发现有两根筷子粗细的钢丝,从姑娘身体背后的肩胛骨穿透到乳房,给她整个人吊在了窗外的晾衣架。(咳咳,还是说下吧,凌晨也别往窗外看……)   “还活着。”裴奚贞沉声道,“你抓住那截钢丝,我拽住这边,”我们合力给姑娘拽上来拖进了窗户。   她的喉咙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救…救我。”   我赶紧掏出手机给打120,这绝对是王远河的疏忽,估计受了房间中六具死尸的影响,直接判断姑娘死亡了。然而我拨出的电话刚刚接通,姑娘头一歪,断了气。以手放在姑娘的左胸口,心脏终止了跳动。   裴奚贞摘掉手套,连拔了几根胡子后,他打了林慕夏的电话,通知立刻来花田公寓。   她过来还得有一会儿,这时紫色药品的效果也没了,我们便退出333号房间,在走廊的窗前呼吸着新鲜空气,胸口顺畅了许多。   空姐失踪案我还没跟进,照片没见过,我想了想,只有老年女性和肥胖女人被排除在外,便问道:“头儿,王远河说有个女的确认是航空公司失踪的空姐,哪个是啊?”   “躺床上那个。”裴奚贞深深吸了口气,望向窗外。   我们陷入了沉默,333号房间内触目惊心的场景,喜、怒、忧、思、悲、恐、惊,逐一对应了心晴那七张画纸所展现的内容。在词典里,我找不出任何一个词语去形容凶手的残忍。     第六十七章:遗留之物   林慕夏来到花田公寓的时候,333号房间的血腥味已经散得差不多。走廊中,她悄声问我里面到底啥情况,我神秘的笑了笑,“进去你就晓得了。”   “不行,你跟我一块。”她拉起我胳膊就往门里走。   幸灾乐祸的裴奚贞在旁边一个劲儿的笑,我叹了口气,任由林慕夏拉进了门。   那首外国歌依旧在单曲循环。   “黑色星期天?”林慕夏听出了歌曲的名字,她皱起眉头。   我见识短浅,好奇的看着她,“这是首啥歌啊,听上去感觉特压抑。虽然没有哀嚎和怪叫,但勾起了我所有负面的情绪。”   “《黑色的星期天》是匈牙利的音乐家鲁兰斯·查理斯谱的创作的歌曲。”林慕夏走过去查看客厅内的两具女尸,她一边介绍道,“这歌,厉害就在于它蕴含的情绪,那种深入人心的绝望,可以挖掘出你对死亡的憧憬。一般心里有很大压力的人,听得久了,渐渐会对一切绝望。据说死在这首歌里的人,有一百五十多人呢!”   “这么邪乎?”我眼中闪过震惊,道:“我听的时候,喉咙有种被人扼住的感觉。”   “肯定是你过急于父亲的事情。”林慕夏戴好手套,她掀开笑脸女尸的腮部,“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有些事情强求不来,老话说的好,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还好歌是外文,给你带来最大的感受也就止于这种程度。”   “哦。”我心不在焉的道,家父的事情的确让我心急如焚。   “就两具女尸?”林慕夏疑惑的问道,她只看了眼地上的肥胖女人,并没过多查探,她摘掉手套,“这俩显然不是空姐。”   “我信肥胖女人不绝非空姐,那……这个腮被豁开的怎么说?”我指着头发散乱的女尸。   “这具女尸,身体有手术的疤痕。因为空姐在空中工作,气压要比陆地上的大,气压过大会使伤疤,迅速裂开,后果极其严重,她们又不是一次两次在高空中,长期是这样。另外,当飞机遇到故障时,气压控制设备等各方面仪器出故障的时候,就会对存在伤疤的人有一定伤害,为了保证在紧急情况下机组人员可以安全工作,所以在招收时需要有此要求。”林慕夏掀开女尸的空姐制服,她又把指尖停留在下巴处,“她的牙齿也不好,至少有三颗是后镶的,这些都不符合空姐的标准。”   “好吧,你厉害。”我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多功能警花。   “咱们出去吧,现场也结束了。至于详细的验尸,得等带回去才能进行。”林慕夏抬起脚准备出门,她看了看时间,“抬尸的人在楼下等很久了,刚上来时还催我来着。”   “别啊,洗手间和卧室放着五具女尸呢!”我急道,她今天似乎很赶。   “还有五具?”林慕夏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没逗我?”   领着她来到洗手间,稍微查看了一遍,林慕夏又拿起烧焦女尸身上的制服,她在尸体手指蹭了蹭,“浴缸里的也不是空姐,没发现她的无名指缺失吗?”   “就不能是被抓来时切掉的?”我问道。   “我刚才把焦灼痕迹揩掉,发现那从发育时就没有,显然是小时候掉的啊。”林慕夏甩了下辫子道:“后来手的骨质慢慢增长,那断的地方就和其它四指关节不同了。”   “马桶里的呢?”   “暂时无法辨认,不排除是的可能。”她打了个哈欠,“走吧,去卧室。”   先前卧室有两具,此时多了具被我们从窗台外拽来的那姑娘的尸体。   林慕夏只瞧了一眼,“刚死的?”   “是啊。”   我想不明白她是怎么看出来的。林慕夏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得意的道:“如果说我能听到她体内没死的细胞的呐喊,你信吗?”   “信,快说你有什么超能力?”   我重重的点头,狂热的看着她。心晴都有接收死亡讯息的能力,并不代表别人没有点啥其它的本事。   “随口扯个蛋你也信。这脑子,坏掉咯。”   林慕夏用一副无可救药的表情瞧着我,“她的皮肤的颜色,刚死的人和死了段时间的人有细微区别。没经常和尸体打交道的人,很难注意到。”   “她是空姐吗?”   “不确定。”林慕夏摇了摇头,她看向梳妆台旁的老年女尸,“这个不用我说了吧。”   我干笑了两声,“呵呵,长了眼睛的人都知道呢。”   “床上那具女尸,最有可能是真的空姐。”林慕夏眼中流露出凝重之色,“这间公寓里的七具尸体,只有她身上的空姐制服是真的,其它都属于情趣装,淘宝上一搜一大堆,还很便宜。”   “的确,这女的是裴头和老蒋跟进的案子主角。”   此时我无比的震撼,她的知识面究竟有多广,几乎所有的专业知识信口拈来。她和我一样,还没跟进那件空姐失踪案,竟然一眼辨出真伪。   林慕夏半跪在床上,慢慢褪下空姐的职业裙,浅黄色的内裤底下浸湿,她又脱掉了女尸的内裤,留出一滩白色的液体,“被性侵过不久啊,她死了也没多长时间,应该是这些尸体里,倒数第二死去的。”   我不忍心看尸体那狼藉的幽秘地带,移开了视线。   接下来林慕夏把空姐的上身给脱掉,嘴里嘀咕了句,“幸好宁二货没在。”   这跟宁疏影有啥关系,我好奇的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干净的文胸被林慕夏仍在床边,颜色和款式好眼熟……妈的,这就是竹叶红那晚在酒店砸我的那款,完全一模一样。发现竹叶红消失的前夜,我也遇到了同在天南市城北花田村的男游客,第二天竹叶红离开,桌上的文胸也消失了。   这时案发现场在花田公寓,又见同样款式的。   我便蹲在床旁,多看了那文胸几眼,随即发现了不对劲,文胸的丝带断过,被缝补好了。   “你看什么看的那么入迷呀,死变态。”林慕夏打趣道,她检查完了空姐的上半身。   “没啥。”   脸色一红,我站起身准备随她离开333号房间,哪想眼前一黑,没站稳栽倒了在床上,估计久蹲之后猛然站起的缘故。悲催的是,我倒的位置挺正,整张脸贴住了空姐的文胸。   清爽的馨香钻入鼻孔,好熟悉的味道,我又用力的嗅了嗅,大脑一片空白,此时几乎确定,这就是竹叶红的文胸!   在拉萨时,竹叶红就离奇消失了,她的文胸为何会单独出现在这?   心晴说了梦见过她但醒来就忘了……越来越多的疑点,让我衔接不上线索。   “凌宇,你还不赶紧起来?”林慕夏有些不乐意,她抓住我的耳朵,给我拽下床,“好闻吗,看你挺嗨呀。”   我揉了揉涩痛的耳垂,“这胸罩也许不是空姐的。”   林慕夏怪异的道:“嗯……你想表达什么?”她没再说话,静静地等待下文。   “等我再确认确认。”我抓起文胸,闻了闻,然后趴到床上,鼻子贴近空姐半裸的尸体,仔细闻了半天,空姐的体味和这文胸的馨香截然不同!   “为什么我感觉你好开心的样子。”林慕夏错愕的看向我,她摘掉手套,捂住了嘴巴,“凌宇,你……该不会有恋尸癖吧?”   “不是,不信你闻闻。”我没解释,想让她亲自体验一下。   林慕夏迟疑的接过文胸,又闻了闻空姐尸体,“确实不对劲哦。”尽管空姐已经断绝了生机,两只乳房依然俏挺,她将视线放在了女尸的胸部,“没有压痕,这空姐似乎有些日子没戴文胸了,她的罩杯和这文胸不搭。一眼就能看出的事情,为啥你闻个半天,故意的吧?”   干!我咋那么笨呢,没想起来罩杯这回事,早知道就不闻好了,搞得自己差点被误以为变态。   越描越黑,我干脆先行离开了房间,裴奚贞去了楼下,给负责抬尸的人喊了上来,林慕夏嘱咐卫生间马桶里的碎尸一定要集齐全,这七具尸体送往D.I.E。   “裴sir,没我事了,我先撤,咱们明天见。”林慕夏告别道。   裴奚贞边拔着胡子,边扫视着她,“小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有同感,今晚林慕夏和以前的她不太一样,对工作力不从心,没有耐心。   林慕夏打拉开了车门,发动车子时摇下车窗,她解释道,“我妹她上班时去架子上拿药,结果摔下来骨折了,正住院呢。我得去陪床,这会她就一个人在病房里,我很担心。”   “婉婉出意外了?”我愣愣的道,“那怎么能行!”紧接着,我转身看向裴奚贞:“头儿,今晚不坐你车回去了,得去看看婉婉。”说罢,我急忙拦住正要驾车走人的林慕夏。   林慕夏理解的点点头,她坐进了副驾驶的位子,我看她脸上写满了疲惫,钻进了她的车,驶向天南二院。 第六十八章:装逼需谨慎 赶到天南二院时,已近清晨6点。我跟林慕夏做电梯上了七楼,推开病房的门。林婉婉还在睡觉,她的左腿固定了钢板,缠绑着厚厚的绑带固定。 我没敢大声说话,怕吵醒她,低声问:“婉婉的骨折严重吗?” “线性骨折,起码要养两个月,才能好利索。”林慕夏悄声道,她惊讶道:“看这床边,好像有人趴过的痕迹。” 我走过去,床侧果然有两道压痕与褶皱。 这时,门被推开,走进一个颇有成熟韵味的中年妇女,她手中提着热水瓶,观其面部,好像林婉婉和林慕夏的综合版,我心脏咯噔一跳,该不会是她们老妈吧?裴奚贞好像提过一嘴,叫林忆。 “妈。”林慕夏轻道。 林忆是看了我一眼,她皱起眉头冲林慕夏招了招手,径自走出门外。 林慕夏无奈的跟去,见状也我凌乱了,随着这对母女到了走廊。 “他是谁?”林忆待我关好门,脸上如火山爆发前的平静。 “D.I.E的同事,凌宇。”林慕夏为我介绍道,“凌晨有件大案子,我们刚从现场回来。” “嗯嗯,对。”我心中很忐忑,不知说啥好,谁让我对婉婉有好感,故而对林忆就有种畏惧感。 “凌宇……”听完女儿的话,林忆脸色正常多了,估计先前误以为我是林慕夏男友,她露出一丝笑容,想了想说:“挺耳熟的,上过新闻那个?” 挠了挠头,我尴尬极了,唯一登过头条就是拳打记者那次,舆论的矛头指向我,结果还被停了职。 “哦,你是凌应龙的孩子?”林忆道。 “正是家父。” “应龙他……可惜了啊。”林忆叹了句没头没闹的话,走回病房。 林慕夏憋了许久的笑容终于爆发,“凌宇,你还进去不?” “还是趁着没暴露,赶紧闪吧,险些被你妈眼光杀死。” 我退向电梯,毕竟和林婉婉关系没确定,万一被林忆瞧出苗头,我可不想恋情还没开始就结束。 二院离我家不远,我决定步行回家,习惯性的拨打竹叶红的号码,依旧关机。这些天我几乎早中晚从不间歇打她电话,连我也搞不懂自己为啥会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女人如此上心,不得不承认这女人很有魅力。 洗漱完后,换了套衣服,驾车来到D.I.E。林慕夏早就准备好进行验尸工作,七具女尸包括一具碎的,验尸房床上床下占得满满的,大门外停了两辆拉尸车,就等她验完随时带走。 我帮不上啥忙,昨夜没怎么睡觉,钻到休息室补觉。 做着美梦呢,林慕夏捏住我鼻子,给我憋醒了,“这都三点了,还睡啊?” “真的假的!” “绝对真。”林慕夏指了指茶几,“到处找不到裴sir人,我先和宁疏影去二院看妹妹,这七份验尸报告待会给他。” 我打个哈欠,掏出手机,她没骗我,但有条未读短信,竟然是竹叶红的号码!激动的点开,我失望的叹气,又是一个“。”拨回去时她还是关机。我随手找来张纸抄下号码,递给林慕夏,“拜托你件事,帮我查查这手机号的通讯地址。” “嘴甜点儿好办事,叫姐。”她眨眨眼睛。 “妹。” “滚!” 林慕夏抢过写了号码的纸,离开了休息室。瞧见了她整理好的一叠验尸报告,我拿过来一看,七名女性死亡时间从这个星期一开始,一天挂掉一个,直到今天的凌晨。 尸体毫无被搬动的痕迹,可以判定为第一现场。 除却被汽油高度焚烧的之外,其余六女,被性侵过的高达四人,空姐、白纱裙姑娘,让我眼睛快要瞪掉的的,竟然还有花甲老太和肥胖女人……这凶手的口味得有多重? 真正的空姐于零点以前死的,白纱裙姑娘是我们去了时死的。 我翻到空姐那份验尸报告,口腔内、胃里和下体、菊门,共混杂了四份不同的精液。这还不够,妈的,仅有三份属于男人,我一时没搞清啥意思,翻到下一页才发现,还有一份精液来自于犬类。 空姐的死因,为自身对犬类精液过敏。 重新把报告放回茶几,这下我也没心思睡觉了,凶手显然不止一名,况且还是极重口味的变态色魔。 裴奚贞在快下班和蒋天赐回来的,他带回了存有花田公寓监控视频的U盘,日期最早为航空公司报案的前一天,截至今日凌晨。他先静下心看完林慕夏的验尸报告,随即脸色变得很难看,“操,这帮狗日的玩意。” 狗日的…… 听了这个词,不知为啥,我脑补起那名空姐被害时的场景。 蒋天赐不擅于表达,所以我和裴奚贞轮班围在办公室的电脑旁观看起监控视频。熬了一个通宵,第二天,总算快进的看完了。 星期一,凌乱头发的女人独自一人来到花田公寓,走入C栋303号,再也没有出来! 星期二,肥胖女人在一个体形很胖的男人陪同下,进了C栋303号!陪她来的胖男人,今个凌晨12点走出花田公寓!胖男人戴着棒球帽,遮住了面部。 星期三,看相貌身材不属于六具女尸,应该是被焚烧的那富婆,她只身来到C栋303号,同上,没有出来过! 星期四,马桶里被碎尸的女人,牵着一条壮硕的比特犬,闲庭散步般的走进花田公寓,被保安拦住,但她掏出些钱才被放行,进入C栋303号! 星期五,花甲老太拄着拐杖,和上边的情况一样,去了C栋303号,就此没有下落! 星期六上午,真正的空姐趴在一个男人的背上睡着了,被背到了C栋303号,再也没有出现。男人被空姐垂落的头发遮住了脸,看不清相貌! 星期六晚间十点二十七分,同住在花田公寓C栋的白纱裙女孩,她是203号的,但这个时候上了楼,敲了敲303号的门,过了约有五分钟,门打开,被两只手给强行拖拽了进去。 今天就是星期天,零点整,胖男人和背空姐的男人先行离开了花田公寓,十分钟后,有一个手执羽扇的男子走出C栋303号,他牵着比特犬就此离去。过了会保安关窗时发现303号内血腥的一幕,向城北分局报案。 呼~~终于看完了。 电脑桌上一堆断掉的胡子……得有百十根。 我们顶着黑乎乎的眼圈,吃过早餐趴在办公室的桌上。看了一宿视频,累惨了,无论是眼睛和大脑。小睡了会,林慕夏和宁疏影赶来D.I.E上班,裴奚贞叫醒我,在办公室开会。 裴奚贞对宁疏影、林慕夏讲述了死者们在花田公寓的出入情况。 林慕夏笃定的道:“裴sir,我觉得,几个男人早就事先商议好了。七名死者的死状,各自代表了一种情绪,凶手或许利用了死者们的情绪,极有可能是最后那个拿着羽扇的男子一手策划的。” “我看像三个男人合谋。”宁疏影出奇的说了句。我心里腹黑道,玩你的飞刀去,推理的真烂。 裴奚贞拔了根胡子,吹向我,“小宇,你怎么看?” 我比其它人来得都早,加入D.I.E那么久,好歹也算元老级的人物了,虽然比不了裴奚贞这个骨灰级的人物,不过各方面都成长了不少。其实我昨夜看视频时就在推测,这时轮到我出场,我并没打算把竹叶红的文胸被穿在空姐身上这件事说出口。决定好好震慑下几人,我咳了声,“航空公司报案空姐失踪,她的下落很有可能被背她来的男人抓去沦为性奴。或许在之前,或许在之后,手执羽扇的男子、他,胖男人,三个不知通过什么方式结识。进而发生了这件究极变态的惨案,换句话说,空姐失踪案仅仅是一个开篇,花田公寓C栋303号的这一幕,掀起了高潮,直觉还没结束,应该会有后续。” 以裴奚贞为首,林慕夏、宁疏影皆用匪夷所思的眼光盯着我,愣愣的说不出话。只有憨呆的蒋天赐不在其中,他处理问题的思维,跟正常人有所不同,但老蒋的智商,绝对是我们这堆人里最高的。 裴奚贞松开捻住胡子的手,“行啊,小宇。”他眉开眼笑,我无意救下了那根惨遭毒手的胡子。 “凌宇,你最近王八汤喝多了?”林慕夏狐疑的扫视我腹部。 “整不好你就是元凶。”宁疏影撇撇嘴,移开了视线。 这时,蒋天赐终于顿悟,猛地站起身走向我,浑身暴动的肌肉绷紧,单手抓起我的腰带。瞬间我就像飘在云端那样,他将我横着推举向半空,此时我离地面足有两米半,祈祷着他千万别把我摔下来。蒋天赐的力气究竟有多大?仅凭一只手足足举了我五分钟,这才轻轻放到办公桌上。旁边仨人捂嘴直乐,林慕夏还叫嚷着“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妈的,经此我领悟了一个道理,装逼需谨慎。 第六十九章:男神标准 我们五个人分成了两组,裴奚贞、蒋天赐去空姐家里了解情况。凌晨来花田公寓时,精神状态也不好,所以我和林慕夏、宁疏影决定再次前往花田公寓,去找遗留的线索。 花田公寓C栋的三层已被警戒线封锁,王远河那家伙竟然派了俩警员守现场。 城北分局的局长也来了,他这地段出了这么大的事,亲自过来看看,先前住在C栋的住户已经把发生重大惨案的事情散播了出去,不少新闻记者纷纷而至。我们仨先进去303号,现场出了尸体被抬走外,其它被保存的完好。 林慕夏指着柜子上一个透明的酒瓶,“那是什么?” 我看了过去,宽口酒瓶中装满了淡黄色的酒,浸泡着一条长条状的鞭,约有十四厘米长。 “很明显,这不是人的小弟弟。”宁疏影插了句。 “待会咱带回去,化验下。”我想了想,这玩意跟狗鞭挺像,空姐体内又存有狗的精液,整不好那仨男的从比特身体跺下来的。 林慕夏嫌恶的避开,“既然凌宇同志那么积极,就有你抱回去好啦。” 303号属于简单装修,布置也很简单,连点值钱的东西也没有。把表面翻了翻,啥也没搜到。 宁疏影打开床头柜,拖出一只大的黑色塑料袋,发出稀里哗啦的声响,吸引了我和林慕夏的眼球。袋子里鼓鼓囊囊装了不少杂物,手术刀、针线包、钳子、镊子、麻绳、菜刀、汽油桶等,利器上的血还未擦干净。 “想必这些就是作案工具。”林慕夏凝重的道,“宁二货,放到车后备箱去。” 宁疏影嘴角无奈的憋掉,他提起黑袋子下了楼。 我们把303号里面外外翻了一遍,没再有其它收获,准备撤了。走到楼梯时,我想起视频里那白纱裙女孩住203号,昨晚为什么忽然去了303号这条不归路,便提议道,“咱去203溜达一圈,那白纱裙女孩是个疑点。” “我也是这么想的。”林慕夏摘掉口罩,她思索道,“其它六名女性,均是住在花田公寓外的,她却在凶手临近收手的时候,敲了303号的门,很有可能是无妄之灾。” 203的房门在女孩出来后,就一直没有锁,林慕夏无需撬锁便轻易推门而入。 这间屋内,粉红色的墙纸,挂了些卡通图案,卧室桌子上还摆有些手办和布偶,很温馨的布置。 “似乎没有异常。”林慕夏嘀咕道,她的眸子很亮,仔细的搜寻痕迹,最后她抬起头凝视良久,“凌宇,看这里!” 我仰起头,天花板裂些缝,渗出的液体把周围染红。 “唉,这姑娘真倒霉。”林慕夏叹了口气,无心再搜下去,“她见天花板渗血,想去楼上问个究竟,赶上那事……” 我隐隐觉得没那么简单,凶手既然选择让死者表现出七种各不相同的情绪,铁定早就算计好杀七人了,而且很有规律,一天一个,星期一杀到星期天。 “想啥呢,还不走?”林慕夏的手拄在门框。 我决定在回303一趟,便道:“花田公寓的层隔得有多薄才能出现裂缝和渗血?我猜是凶手故意弄坏,吸引白纱裙女孩的注意力。”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掀开303号那处位置的地板,有被故意用电钻钻过的痕迹,但没钻透,仅仅让楼下天花板出现裂痕。 “凌宇,放半个月假,脑子灵光多了,你去哪了呀?”林慕夏此时彻底服了气。 挺胸抬头,我整理下微乱的衣衫,“你惦记婉婉的伤,所以暂时被遮住了眼,换平时你肯定不用想都猜得到。” “这话说的,够装的。”林慕夏踢了我一脚,“要是蒋男神在就好咯,某人又要被举。” 伤疤被揭开,早晨办公室那场景历历在目,我缩了缩脖子,好奇道:“你选男神啥标准?” 林慕夏淡淡道,“5S标准。” “说人话。”我郁闷道,这一年苹果还没出5S,她也不是用一部手机就能搞定。 “Super(Strong、Smart、Serious、Sexy)。”林慕夏笑道,她挑衅的看向我,“能听懂不?” 虽然英语一直不出色,但我词汇好好,喃喃翻译道:“超级(强壮、聪明、认真、性感……)” “你哪样都不符合,所以……”她摇了摇头,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你还是开车吧。” 宁疏影属于D.I.E的临时工,配不了车,蒋天赐块头过大,用裴奚贞的话说,适合他的车型难搞。所以他俩暂时处于蹭车期。自从那夜去拘留所我的车在追凶时半路熄火,此后每次出来执行任务,都换成了林慕夏的车子,至于保养和油钱,则由我和宁疏影均摊。 最后我们从物业那要来C栋303号跟203号的住户资料,返回了D.I.E。 白纱裙女孩名为宋小白,19岁,今年大一,和同学长期租住203号房间,我们将其死讯通知给她远在县城的家属。而303号的住户资料,我就看不懂了,显示为老年男人,叫花生仁,今天69岁,303号是拆迁时开发商补偿给他的。 林慕夏打开电脑,警局内部系统中键入花生仁三个字。 这么奇葩的名字,重名的还真不多,一个是34岁,家住城西,另一个就是居住在城北花田村附近的五老胡同,68周岁。 虚岁不就69吗?指定就他了! 五老胡同是城北挺有名的胡同,以纯朴的古老院落闻名省内,这里的房价比市中心最贵的楼盘还贵上几倍。早先这一带没开发时,都属于花田村,村里百分之九十都姓花。 花生仁、花姗或许住不了现代化气氛浓重的花田公寓,俩人始终住在五老胡同的宅院。 林慕夏点开花生仁的个人资料,却发现个不得了的事情,花生仁于半年前走失,其老伴花姗报的案,但这案子没被重视,城北分局象征性的找了十天,无果,按失踪人口直接封入D.I.E。 “城北分局啥玩意啊,失踪人口找了几天,就封为悬案送这来,当咱D.I.E是垃圾桶?”我吐槽道。 林慕夏关掉网页,笑道:“你这是要给城北分局黑出翔的节奏吗?” 我没理她,给花田公寓的管理人员打了电话,询问C栋303号的入住情况。对方回复,属于个人的房产,他们是不闻不问的,但听说案发的那间公寓好像被租了出去,房东老太太每个月都会收一次房租。 挂了电话,我看向林慕夏,“凶手应该是按照花姗收房租的日期,从而进行谋划。” “老太太和白纱裙女孩是主动去303号,却早已被凶手算得死死的。”她揉着太阳穴趴在桌上想了一会,睁开眼道:“肥胖女人和胖男人很可能是夫妻?” “夫妻?” 我愣住道:“不会吧,他杀妻?” 林慕夏手足舞蹈的比划道,“设想一个这样的情景,肥胖女人的老公嫌弃她胖,但嘴上不言语,将她骗入303,与另外两人打算先奸后杀。肥胖女人得知老公的意图后,接受不了爱她的老公变成这样,以为都是身材惹得,她无知的想要挽回,便掏出包里的减肥药,抓得一捧接一捧的药往嘴里灌。但胖男人杀心已定,在她流露处忧愁时,将妻子弄死。” “很合情合理。”我很不能理解,“杀妻就杀妻呗,干嘛决定杀死妻子前,让她被众人轮奸?” “胖女人体内有两种男性精液,她来的时候,303号内,除了她老公就那手执羽扇的男子。”林慕夏顿了顿,她话锋一转,“别忘了胖男人为啥会来花田公寓,如果只是单纯的杀妻,那在哪里杀不好非要跑这儿?心里变态事先跟羽扇男合计好的。” “还好我比较纯洁。”我唏嘘道。 林慕夏不屑道,“谁不是从纯洁过来的。” 在我俩探讨的整个过程中,宁疏影竟然跟个聋子似得坐在旁边没联网的电脑玩扫雷,如果不是啪啪点动的鼠标,我还以为他早走了呢,神人就是不能以常人论之…… 裴奚贞和蒋天赐还没回来,倒是白纱裙姑娘的家属来了。 D.I.E大门口传来了女人嚎啕的哭声,“小白啊,你好端端的上着大学,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怎么就没了那,老天!!还我家的小白啊。” 我们赶紧走出院子,看见武云峰几人拦住白纱裙女孩的家属,年过四十的妇女哭成了泪人,嗓子也喊哑了,她是死者的妈妈,旁边的男人眼神失魂落魄,紧紧拥住女人,他虽然没哭,但要比女人伤心的多。 给宋小白的父母接到办公室,为她们讲了案发的经过,林慕夏并表示D.I.E将会尽快破案抓捕凶手,还死者一个公道。负责抬尸的早晨就把七具女尸送入了殡仪馆的停尸房,宋小白父母死活要去看看女儿,林慕夏理解道,“宁二货,别玩了,陪宋小白父母去躺停尸房。” 宁疏影他们走了之后,我正准备去休息室趴会,这两天人快熬废了。哪想手机忽然响了,于小愿来电。 我接通后,心晴欢愉的声音响起,“大的的,想我没?” “想。” “那快来找我玩呀,晴晴刚画了六张画,累死我了呢。”心晴喘了口气,“大的的,我想要抱抱。” 第七十章:遇袭 心晴又画了六张…… 这可不是啥好事,整不好又得死一批人。我们这组是由林慕夏负责的,向她说了有事出去趟,她点头之后,我立即赶往真心晴愿。心晴今天没在门口搬板凳坐着,我直接走进宾馆,瞧见于小愿在吧台里面,便笑道,“于姐,在忙呢?” “小宇来了啊,来坐。”她离开吧台给我倒了杯茶,“真得谢谢你,晴晴自从拉萨玩回来,整个人变得开心多了,不过这丫头天天念叨大的的,她心里你快超越我这当妈的地位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晴晴呢?” “在三楼看动画片呢,你去找她吧。”于小愿温和的笑说,“我先忙咯。” 宾馆的三楼是她们居住的地方,我来到三楼后,敲了敲门,心晴的声音从门内传出,“谁呀?” “你猜猜。” “大的的!”心晴把门打开,扑住我的腿,“好想你哦。” 于小愿说的没错,拉萨之旅结束后,心晴对我产生了依赖感。她把电视关掉,拖出一堆零碎的积木,“大的的,陪我搭积木好嘛?” 耗时二十分钟,我们总算把这堆搭成了图纸的形状,我捏了捏她脸蛋,“你的画呢?” “其实我没有画……”心晴把头埋得很低,她眼泪一滴滴落下,“大的的,对不起,我骗了你,真的太想了,但每次只有我画画时你会来玩。” 小萝莉心智成长了,自悟出忽悠我的招数。我这郁闷,二十几岁的人,竟然被五岁的女孩给坑了次。 “笨蛋,平时大的的只是忙。”我取来纸巾擦干她脸上的泪水,“晴晴,骗人是不好的,以后不许这样了哦。” 心晴眨起湿润的眼睛,用力点点头。 接下来我陪她玩了会,她躺在沙发睡着了。准备离去时,我琢磨着给她盖个薄毛毯,去卧室拿的时候,不小心把台灯碰倒,我发现灯的底座压了一张照片。 好奇的拿起照片一看,上面日期写着2005年12月29日,心晴的周岁生日,她被一个男人抱住,于小愿笑靥如花在一旁拿着奶瓶。这男人真帅,男人味十足,我仔细辨认了半天,通过眼睛和脸形,没想到他竟然就是裴奚贞……跟现在的猥琐胡子形象相比,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慨叹道:“岁月真是把杀猪刀啊。” 习惯性的翻到照片背面,四个字把我吓到了,“贞、心晴、愿。”和宾馆牌匾,只有“真”与贞是谐音,宾馆是在离婚之后经营的,难道于小愿心底还爱裴奚贞?不然台灯底座为啥藏着以前一家三口的照片。 似乎除了那晚在九楼见过心晴的继父,每次来宾馆,不论早晚,我都没发现他在场,唯有于小愿一人在忙碌。 将照片放回原位,我隐隐心疼裴奚贞,昔日和睦三口之家,如今妻离子散,我琢磨这事儿得找个合适的机会找他聊聊。 返回D.I.E时,林慕夏和宁疏影没在,估计去二院陪婉婉了。权衡了一下,我给林慕夏打了电话问林忆在病房没,她说没有,紧接着我就挂了,给林婉婉打过去,聊了半个小时,秉着心态好才恢复快的原则,把她逗得很开心。 值得说的是挂掉电话前,她还亲了我一口,地下情就此开始。 林慕夏很快发来短信,“牙都快酸掉了,能不那么恶心嘛。恋爱要谈好,工作也不能落下。” “你个变态该不会全程监听吧?”我连连按动键盘,发了过去。 “婉婉接电话时,我和宁二货就回避了,恰好进来时,撞破你们恶心的一幕。”她接着又发来一条讽刺我,“凌宇哥哥,啵~~,姐好想吐啊。” 我不傻,林慕夏肯定躲在门外偷听,回复道:“窃听别人隐私是不道德的,如果讲出来的话,死了要进拔舌地狱割舌头。” …… 裴奚贞和蒋天赐回来的时候都已经五点多了,他进门第一句话,“小宇,你跟我上楼一趟。”他语气很严肃,走在他身后,我心里忐忑不安,也犯啥事啊,难道我和心晴有接触被他这做父亲的发现了? 进入了装备库,裴奚贞直接取来我的装备箱,他掏出备用钥匙打开,“手雷少了颗,哪去了?” 原来是这事,我郁闷极了。当时情况紧急,老大又负伤身处医院,所以我忘了把狙击枪和手雷带出D.I.E时需要报备这条硬性规定,没经过上头批准私自携带手雷外出,关键还把手雷引爆了,这罪责落实了可不轻。接着我将那一晚与都市爆破者战斗的前后经过讲了遍,末了还补了句,“头儿,这真不赖我,没那玩意又得牺牲仨……事后的确是我的错,忘记向你汇报。” “知道就好,下不为例。”裴奚贞看了我一眼,合上装备箱,他眼睛转了转,“这事暂时还没人知道,先这样吧,等以后有啥特殊任务需要时,虚报一次就成。” 我凝视着眼前这副胡子拉碴的面容,情不自禁的想到于小愿家中那张合影中风华正茂的裴奚贞,此刻依稀可辨,却印上了岁月的痕迹。 “头,你和老蒋去那趟,进展如何?”我好奇道,没有啥收获他们不会花了近乎一整天的时间。 “空姐家没人,邻居说早就移民国外了,这房子只有死者下班时会住。” “那……还用这么久?”我诧异道。 “接到报案,说老婆失踪,我和老蒋前去解情况,报案者是个富豪,前几天两口子吵了架,妻子离家出走至今也联系不上,就慌了。”裴奚贞拔了根胡子,缓缓道:“恰好花田公寓这案子受害者中有个富婆,他吓得不行,通过分局联系到我,最后我带着他去了殡仪馆认尸,虽然烧焦无法辨认,通过死者佩戴的首饰,的确是他妻子。” 我想了想,分析道:“女的去花田公寓,肯定事先联系过,有没有查她手机号码通讯记录或者电脑里聊天的记录?” “查了,电脑里被清空的一干二净,手机号和座机都没异常,富豪说妻子有另一个手机卡,连他也不知道多少号。”裴奚贞靠在墙上,嘴里吹着烟,“太棘手了。你们那边啥情况?” “七具女尸里,已确认身份的,有花甲老太、白纱裙女孩,空姐,再就是你说的富婆。” “这么说来,还剩下牵狗的、披头发的和肥胖的三个女人。”裴奚贞挨个通知了天南市各大分局,密切注意报案有女性走失的,一旦发现这三个特征,立即上报D.I.E。 我们决定住在D.I.E,随时待命。 很快,就有了消息。 夜晚九点,城北分局来电,“有人报案,平时和她经常拼桌打麻将的李寡妇联系不到,怀疑欠债过多跑路。特征是养了一只比特犬。” 十一点,城东分局来电,“一个父亲说自己女儿上星期一说公司出差几天,结果今天打电话给公司,说她那天就一直没去上班。又联系不上女儿,最近又发生了变态至极的案子,便报案了。” 赶早不赶晚,裴奚贞和我分头行动,他去接城北那报案者去殡仪馆认尸,我去城东接那个父亲,只留下蒋天赐D.I.E坐镇。 发动车子开出大门时,我看见江涛换了条新的警犬,正在喂食。心血来潮,想试试老喇嘛赠我的古白玉藏刀管不管用,便下了车,“江队,这警犬比以前那只小多了。” “是啊,才被调训好不久。”江涛叹道:“可怜淘淘以那种方式殉了职。” 淘淘是那晚被狙击手射杀的警犬名字。 诧异的是,我在江涛旁边晃悠了半天,新来的警犬仅是目不转睛的望着我,没吼也没叫。随后绕了D.I.E一圈,撞见其它三组守卫的警犬,都是如此。我便放下心,和江涛道了别,发动车子时,透过后视镜瞥见江涛在摆弄手机。我心想手机党渐渐成主流了,踩住油门驾车离去。 报案者住在城东的珈蓝别院,听名字就知道,这里属于高档小区。 来到珈蓝别院之后,我给那报案者打电话,却没人接,寻思着还是亲自上门一趟吧,跟保安说道清楚,便进了小区。快到报案者那栋楼时,他回拨了电话,问我谁,我说是警察,带他去殡仪馆认尸。他说之前没注意手机来电话,一个劲儿的向我道歉。我说,“马上到你家门口了,赶紧下来吧。” “快到家门口了?”对方惊讶的道:“那正好,家里有女儿的近照,警官你来看看,要是不一样,也省得折腾那一趟了。” 没多想,我寻思这也不失为好的办法,一切化简,最好不过。我走进电梯耐心等了会,到了他家所住的十四楼。 前脚刚迈出电梯,让我猝不及防的是,有人事先埋伏在电梯门旁,挥舞着钢棍重重砸在了我的后脑勺。瞬间眼前一黑,我失去了意识。 第七十一章:第一次接触 隐约之间,耳边有近似猫叫的声音传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我只感觉脑袋疼得不行,记起自己出楼梯时被人给敲了闷棍。此时我身处一间卧室中,脸对向墙壁,想动不能动,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被五花大绑。那呻吟声还在继续,我侧过头望去。 我脸色蓦地通红,床上一个男人在女人双腿间飞速的驰骋,俩人衣服只脱去一半。 “咳!”我用力咳嗽了声。 “嘿!让你看了场直播。”男人身下的动作不停,脑袋却转过来,他手里拿着羽扇遮住下半边脸,露出一对桃花眼,“感觉如何?爽不爽?” 这卖相,不是监控视频中手执羽扇的男子吗?我愣了片刻,道:“花田公寓的那件案子,是你做的?” “请称我为卧龙。”男人没直接承认,似乎厌倦了胯下之事,他想要起身。那女人则眼神迷离的勾住男人脖子,胡言乱语,看样子,她被下了药。 “卧龙?”我打量着男人,扑哧笑道:“拿个羽扇就成诸葛亮了?我看淫龙还差不多。” “哦。” 卧龙淡淡的道,他粗鲁的扇了女人一巴掌,那女人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躺在床上自己揉弄。卧龙起身离开卧室,过了一分钟,他回来时戴了手套,拎着一把菜刀,走向我身边蹲下,“见识过血奶牛吗?” “没见过。但肯定不是啥好话。”我不屑的道。 卧龙笑了笑,“今天让你涨涨见识。” 以为他想对我图谋不轨呢,哪料想他单手捏住刀身,将刀柄在我手中蹭来蹭去。我心里正琢磨着卧龙的用意,越想越心惊,这货莫非是想杀掉床上那女的,先在刀柄留下我的指纹?要嫁祸我!!! 卧龙准备就绪后,眼泛桃花的看了我一眼,随即跳上了床。女人浑然不觉危险降临,脸颊娇红的轻喘。卧龙背对着我,放下羽扇,手起刀落,他的动作被身体遮挡住我看不见。 但女人并未哭喊,只是强烈的呢喃了一下。 卧龙转过身对向我,竖起的三根手指好像夹了什么东西。 “你够了。” 我忍无可忍的吼道,多么触目惊心的一幕,女人还没醒转,胸口淌着两条血线,不停地扭转身子。 卧龙轻“咦”了句,便拿起羽扇向我走来,贱笑了两声,“请你吃点干货。” “干货?”我一时还没弄清楚他的意图。 …… 卧龙眼中还流露出享受的表情,不得不说。他的眼睛很迷人,如一汪春水,对女人极有诱惑力,但他始终遮住脸,我只能猜测羽扇后面是一张怎样的面孔。 手机忽然响了,卧龙不满的在我身上掏出,狠狠地向墙壁砸去,啪——!手机又零碎了…… 菜刀被放在离我不远的地面。 “我们猜个迷怎样?”卧龙低头看了看手表,随即他贱笑道:“床上女人大约还有20分钟清醒,从警局赶到这的时间,最低也有20分钟。你自求多福吧,我猜她会先警察来之前杀了你。” 他所指的警局,是城东分局。这人够狠的,女人醒来,见自己被侵犯,又惨受摧残,一怒之下会失去理智,直接用菜刀砍我。如果警察在女人动手前赶到,我的命是保住了,但也难逃干系,那菜刀是凶器,刀柄我的指纹,凭我一面之词百口莫辩。 卧龙先是拿卧室里座机拨打了110,尖起嗓子故意弄出好娘的声音,听上去很像女的,向接线员装作求救。 放下话筒,他就离开了卧室,房间内陷入了寂静。 我尝试了半天,也没弄开捆住我的绳子,手腕都勒得红肿。 在不知不觉中,二十分钟悄然逝去。楼下传来急促的警鸣声,我心提到了嗓子眼,望向床上柔情百态的女人,心里想着至少逃出了死劫。 “咚、咚、咚!”响起警察在外面敲门的声音。亢沉有力的节奏像一道警钟,女人扭动的身子突然停住,她一下子从床上坐起,第一眼便注意到了我,紧接着她感觉钻心的疼痛,茫然的看向胸前,愣了数秒,她厉声的尖叫起来。 警察在锲而不舍的敲门,我心说今天办案为啥这么文明,敲门没人开,倒是赶紧踹开啊,不然我的小命就交代与此了。 女人疼劲儿已过,双目挂泪逼视着我,“一定要杀了你!”她咬紧牙关,似有深仇大恨般。我没打算解释,这个时候她能听得进去?理智早被满腔怒意抹杀了,我眼睁睁地瞅着她捡起地上的菜刀,衣服也顾不得披上一件,一步步走向我。 洁净的刀面耀着灯光,有些晃眼。 我试图说话,但女人走的速度会快上几分,闭上嘴,她又慢了下来。为了多活会,能赚点时间进行周旋,我闭紧了嘴一言不发。 女人胸前零零拉拉的不断滴着血,她来到我身前站好,缓慢的将刀斜斜举起,瞧这架势,她是想一刀终结了我。顿时我心底欲哭无泪,生出对生命的留恋,妈的!去接个报案者去殡仪馆认尸也能倒霉,以后让我咋敢出屋? 太多的来不及了,我脑海中飞快地转着,想想看还有啥办法逃过一劫。 手碰到了腰间别住的坚硬的物体,是电击剑!但我被绑的严实,挣了几下,一根手指勉强可以触碰到键盘。我看向女人,“你能不能走进一些。” “死到临头还那么多事事。”女人怒气滔天。 “离得远了怕你砍不到而已。” “那如你所愿。” 女人杀意已决,果然又向前迈了两步,此时她距离我仅有二十公分不到,胸前趟出的血液滴落向我的脸颊,感受着残余的温度和腥味。此时此刻,我彻底明白了卧龙所说的“血奶牛”是啥含义。 她斜举着刀,胳膊的肉徒然绷紧,昭示着在下一刻将会发力砍向我。 就趁此时,我手指已悄然按下电击剑密码的最后一个数字,剑身蹿出来的同时,我倒向女人的大腿。只听见噼里啪啦的电弧声,我就被电得晕了过去,女人手里的菜刀也掉落,身体软了下来,压在我的身体。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尝到电击剑的滋味,以前只用来电别人,仅知道它威力大,却没料到大到这种程度,瞬间就被击得麻木,失去反抗能力。 …… 悠悠醒来时,天都大亮了,我随身携带的古白玉藏刀、配枪、电击剑、警员证被取下,堆放在不远处的桌面。 旁边坐着一个成熟的妇女,直她把头转向我时,才发现是林忆。 我便弄清了此时身处的地方在城东分局。在天南二院的时候,裴奚贞曾经提过一嘴,林忆是城东分局的副局长,她跟D.I.E渊源很深,林慕夏是她女儿,裴奚贞跟她又是熟识。 林忆笑道,“凌宇,你怎么搞的?那把菜刀上只有你的指纹。” “林副局,你相信我吗?”我郁闷的如实说道:“被人陷害了,昨个就有人报案说女儿失踪,裴头寻思和花田公寓那案子有关,就让我来接报案者前去认尸,这一点你们城东分局有人可能证明!哪想过到了珈蓝别院,走电梯时就毫无防备被整晕,随后醒来,见到空姐案的凶手。” “哦?”林忆狐疑的看了我眼,她安慰道:“别急,现在你还洗不脱嫌疑,而昨晚的受害者一口认定你动的手,我早上来时,看你出了事,就通知给裴部长,他应该快赶过来了。” “多谢林副局。”我谢道。 林忆好奇问道:“客气什么。不过有好多疑点,对于之前的事情,女人一点印象也没有,但她为什么会认为凶手是你呢?” “女人醒来第一眼只看见我一个在房间里。她发现自身受到侵害时,精神上先入为主。”我回想了会,猜测道:“其实我早就在她清醒前被凶手绑住了,不是被女人搞定的。我真的冤透了,不信你瞧,我头顶还有被钢条砸的痕迹呢,肿了挺大的包。” 林忆在抽屉中找出一块镜子,对着我。 我看见头顶早已被包扎好,贴了快纱布。原本头发就还没长长,现在更加难看。这时,赶到城东分局的裴奚贞推开门走了进来。 第七十二章:Cosplayer “林副局,多日不见,越来越有范儿。”裴奚贞打着哈哈道,他拉了张椅子,在我旁边坐下。 林忆翻了个白眼,“老裴,你可别寒碜我了。打算啥时候把我女儿归还。”两人关系好归好,女儿在D.I.E这死亡率最高的部门任职,她始终放不下心。 “瞧你说的,好像我坑蒙拐骗一样,小林自愿来的,她可是我那的宝贝疙瘩。”裴奚贞也不好多论,移开了话题,“小宇这事怎么处理?” 林忆沉声道:“没有任何人证,最糟糕的是菜刀只有凌宇的指纹。受害者一口咬定是他做的,想把事闹大,暂时被我们压着呢。” “她清醒时我被绑得严实呢,这还不能证明我的清白?”我无奈的道,“脑袋也有伤。” 裴奚贞手放在腮上摸了摸,捻住一根胡子,“受害者被侵犯过没有?” “有,但没遗留任何体液,案犯应该防护用品。”林忆翻着桌上的化验报告,她摇了摇头,“所有证据,对凌宇来说都是不利的,包括被绳子捆绑的方式,通过他自己也能绑到如此程度。脑勺的伤也不排除苦肉计的可能。” “昨夜凶手下了一个好套,谁去谁倒霉。”裴奚贞安慰的看了我一眼,“幸好是你去,倘若别人去的话,估计彻底栽这。” “凭啥我去就是幸好?头儿,你打算放弃我?”我气急道,才毕业不久,能力是不强,或许某一方面比不了D.I.E其它四人,属于很中规中矩的表现,部门就我这一个正常人,但话说回来,哪次重案来袭,不都是我凭心晴的画所掌握的先机?最重要的是,步入工作后,我四平八稳的在成长! “说的啥鸟话!” 裴奚贞照着我后脑的伤痕重重拍了一巴掌,“咱部门就你一个处男,这事换了别人去还能洗脱嫌疑?” 撕裂的痛感刺激着神经,此时我却喜极而泣,我想歪了,裴奚贞不愧为一部之长,脑袋里究竟装的啥,轻而易举想出为我洗清嫌疑的方法。证明我还是雏的话,侵犯受害者的行为自然不复存在,证明卧室有过第三个人。 “老裴,佩服。” 林忆诚然道,她递出大拇指道:“以你的年纪,在领导层面算低了,很多同龄的或许还是队长,你却独自能拉起一杆大旗。” “唉,就别黑我了。”裴奚贞难得露出羞涩,背过脸去,道:“开张条,我带小宇去鉴证科。” 手续弄好后,我跟裴奚贞前往市局。路上,我想问问这个要咋鉴定,但有些难以启齿,犹豫了半天没好意思讲。裴奚贞一边开车,一边给林慕夏打了通电话,说我遇到麻烦事了,让她放下手头的事情,先去市局等候。 “凶手长你看清楚了?”裴奚贞放好手机,打着方向盘。 “头儿,就是他,花田公寓的监控视频中,最后手执羽扇走出的男子。”我描述了昨夜在珈蓝别院的种种细节,补充道:“他面向我时,始终以羽扇遮面,自称卧龙。” 裴奚贞沉吟了会,道:“智商不低,心里还变态。” 市局。 我们径直来到鉴证科,林慕夏在和张以杰讨论学术问题,见我们一来,她起身相迎道,“裴sir,凌宇摊上了啥大事?” 裴奚贞把她拉到一旁,唾液横飞的讲了半天。不知他说了些啥,我瞅见林慕夏睁大了眼睛止不住的摇头。离得不近,我偶尔能听清只言片语,似乎裴奚贞提出过分的要求,她难以接受,据理相争。 俩人互不相让,过了二十分钟,林慕夏在裴奚贞的威逼利诱之下,无奈的妥协,她恨恨地看了我一眼,做了个掰弯的动作。我纳闷躺着咋还能中枪呢,咱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她眼中绽放出杀人般的目光,语气不善的道:“跟我来。” “去哪?”我心下一寒。 裴奚贞走到我旁边,悄声道:“去验明正身。” 原来俩人纠结了半天,就为这事,让林慕夏鉴证我是不是……,怪不得她迟迟不肯呢,就算她答应,我也拉不下那个脸,同一个屋檐下工作,低头不见抬头见,以后咋好意思。 “你还想不想为你父亲翻案了。”裴奚贞郑重其事的道,“这要洗脱不了嫌疑,新闻一报,我顶不住压力。” 跟在林慕夏的身后,我极不情愿的挪动步子,走进一间封闭的屋子,摆放了很多精密仪器。 “脱掉裤子。”她蹲下身,冷声道。 …… 折腾了一天,验明正身后,我的嫌疑成功被洗清,跟裴奚贞去了趟医院看望了受害者,她却以为我们滥用职权欺压百姓,恶狠狠的发誓,总有一天会要报复我。 裴奚贞让我先去走廊,他想单独和她聊聊。 在外面等了半天,裴奚贞终于走出病房,掩好门后,他失望的道:“我想探探受害者和卧龙事先认识不,哪料想她对我说,昨晚她睡了一觉醒来就变成这样。” “珈蓝别院那么多独居女性,卧龙为啥偏偏挑她?我看不像随机的入室作案,案犯可能有目的性。”我分析道,脑海中忽然闪过宋小白这个纱裙女孩,她住在案发现场楼下。经过查探,303号上下左右的四间住的均为女子,卧龙单选了宋小白。 裴奚贞抬起手腕看了眼表,道:“咱先填饱肚子,待会去趟受害者家。” 就近找了家茶餐厅,一人点了份冻奶茶和俩面包,匆匆啃完,裴奚贞说先对付着,办完了正事,喊上其他几人一块去九楼撮一顿。 我们前往珈蓝别院的路上,发生了小插曲,等待红灯的时候,裴奚贞的车被追尾了,后备箱变了型,左车灯也随之报废。因为有要紧事去办,裴奚贞抄完肇事车主的姓名以及身份证号码,追尾那哥们一听我们的身份是警察,惊得一身冷汗,连连道歉。裴奚贞摆摆手说赶时间,过后再联系,便放任对方离去。 受害者的房门昨夜被警方撞毁,我们轻易走入,她家中很稀松平常,要钱没钱,要说色,论相貌她并没让男人有想去犯罪的冲动。 “如果不是随机作案,一定会有发现。”裴奚贞示意我再详细的翻找一遍。 客厅、洗手间、厨房、三间卧室,我们又搜了次,仍然无所收获。就在我们以为想法走入误区时,我注意到了卧室的墙壁上贴得海贼王、火影忍者、等动漫的海报,“头儿,我好像发现了她和宋小白的共通之处。” “说说看?”裴奚贞诧异道。 “俩人都喜欢动漫。”我指向墙壁,然后拉开抽屉,一堆精致的人物手办,同样的特征,宋小宝的公寓也存在。 裴奚贞低头沉思,手背在下巴的胡须间蹭来蹭去。 “凶手自称卧龙,手里也拿羽扇,他不像是有精神病。”心中浮现出卧龙的非常人装扮,我揣测说:“头儿,你觉得这像不像cosplay?” “卧龙……羽扇……cosplay。”裴奚贞嘴里咀嚼着这几个词。 所谓的cosplay,就是动漫或游戏爱好者,利用服装、饰品、道具以及化妆来扮演角色。 “她们对动漫的喜欢程度都挺深,在天南举办cosplay展会的话,肯定有Cosplayer扮演人气角色,众多动漫、游戏爱好者将会趋之若鹜。”裴奚贞轻拉住一根胡须,他似笑非笑道:“整不好卧龙的身份之一就是Cosplayer!” 我点点头,同意他的观点。 想要的答案找到了,我分别给林慕夏、宁疏影和老蒋打了电话,晚上八点半,准点在九楼汇合。 裴奚贞并没有铺张浪费,点了六个菜和一锅汤,菜还没上齐之前,我们谈天说地,好不快哉。林慕夏跟我因为验明正身这件尴尬的事儿,我们不约而同的刻意避着对方,这种状况感觉很别扭,心中微微有点不适应。 裴奚贞不会无缘无故的将D.I.E所有成员叫齐,我猜肯定有啥重要的事情交代。 如我所料,桌上摆满香气扑鼻的菜肴时,开动筷子前,他宣布了一个消息,“建军节刚过不久,就在下个月,辽沈军区和京南军区将举行‘金色九月’大型军事演习。你们都知道,咱D.I.E虽归警部管,但隶属军部。上头发了通知给我,咱们将作为京南军区的特殊作战小队,参与这次军演。” “老大,这真是极好的!”宁疏影以修长的两根手指夹起啤酒瓶,他灌了一大口,“我这辈子也能摊上军演,还以为永远无缘了呢。” 林慕夏吐掉嘴里的肉,“宁二货,你天天痴迷扫雷,不会就一直梦想着当个工兵吧?” “他在锻炼极速判断能力。” 蒋天赐憨憨的道,他跟一只巨熊似得,如风卷残云之势,扫光面前盘子的菜肴。我心中合计了下,以后谁家结婚儿子考大学,带上老蒋去参加宴席,保准能把礼金吃回来。 “还是老蒋懂我。” 宁疏影垫着餐巾纸,将林慕夏眼前的几道菜连盘子端起,叠向蒋天赐面前的空盘子,“林大脚得控制食欲,不然的话,脚会越来越大滴。” 林慕夏怒意十足,“你个死二货,天有多大,你有多二!” “都给我矜持点,学学小宇,人家一言不发。”裴奚贞打断了几人,笑着看向我,“小宇啊,这次军演,我给你安排了一项重要的任务。” “啥任务?” 我疑惑道,瞬间我的形象高大了许多。 “反间计,直接给辽沈军区的来个斩首计划。”裴奚贞打算玩次大的,他饮尽瓶中残酒,“好壮壮咱天南D.I.E的名头。” “头儿,你这意思……让我去当反骨仔?”我极不情愿的说,这老狐狸巨滑啊,成功了则他长威风,挂掉了斩首计划宣告失败,短我一人颜面,事后被挖坟不得让人笑掉大牙,将会成为津津乐道的妄想症典型。 “话别说那么难听。”裴奚贞神秘兮兮的环视一圈,“人生,是靠搏出来的。败就败了,赢的话,咱D.I.E地位就今昔非比。以前D.I.E有过一次特殊行动,那时我向上头申请拥有调动武警部队的权力,却一直卡在那没批下来,所以行动时,由于经过层层审批等繁琐程序,导致支援来时已晚,D.I.E几乎全军覆没。这次斩首计划如果成功,我的申请,过得可能性会很大。” 他惆怅的低头望了眼瘸腿,“如果哪天事情忽然从天而将,我不想再体会一次失去身边所有人,独坐D.I.E大院那种孤零零的感觉。” 第七十三章:苹果公园 裴奚贞流露出的那种伤感,发自于内心,并不像装出来的做作,我心一软,“头儿,那万一失败了可别赖我。” “尽力就好。”他嗑开一瓶啤酒,看向蒋天赐,“小宇,让老蒋今晚跟你住。”随后在包里掏出一个盒子,推向我。 “麻烦你了。”蒋天赐微微害羞道,像极了内向的大男孩。 我点头同意,蒋天赐不是本地人,在天南市并无住所,他的来历我暂时还不清楚,只知道他曾经当过雇佣兵,真正上过战场的铁血汉子,不得不说,和他在一起很有安全感。我看着盒子,“头,这是啥?” “送你新手机,还有你的旧卡。”裴奚贞笑了笑道。 我迫不及待的打开,诺基亚新推出的N97,触屏的神器啊,自我感觉提升几个档次,我把SM卡安好,之前联系人都是存在卡里的,直接导出。打算晚上回家好好体验所有功能。我飘飘然的道:“这个得好几千吧?” “五百块钱,山寨版的。”他一句话把我从云端拍入低谷,林慕夏哧哧笑得花枝乱颤。 酒足饭饱过后,裴奚贞喝多了开不了车,由林慕夏和宁疏影送走。物尽其用,我则开着他的车,栽着老蒋回家。 快开到地方时,电话响了,低头瞅了瞅来电显示,于小愿。 接了之后,心晴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响起,“大的的,我睡了一下午,梦到好多好多姐姐,就画了好几张。” “晴晴,不许再忽悠大哥哥了,骗人是不对的,我有空会找你玩哦。”我显然不信,昨天已经被小萝莉坑了一次,好比狼来了的故事…… “大的的。”心晴急得眼泪快掉了,她紧张兮兮的道:“这次是真的,相信晴晴好不好,梦里还有你的老婆呢。” “我老婆?”想了半天,去拉萨时她硬生生将我和竹叶红说成一对,难道是竹叶红?我减慢了车速问道:“是那次一起去玩的大姐姐?” “不是、不是。”心晴连连否定,“一个腿缠着白条条的姐姐,最初的梦里,大的的抱着她。” 我愣住! 腿缠着白条条……我还抱着……她指的不就是林婉婉? 赶紧把车子刹住! 心晴今晚说她又画了画,看样子这次绝非忽悠我的,小萝莉与林婉婉没接触过,能道出现在后者的特征,显然真的梦见了! 婉婉要出事!我们虽然没明说,一切尽在不言中,已经属于情侣了! “大的的,怎么不说话,你究竟多少老婆呀。”心晴不知道她的梦意味着啥,恐怕还在那边掰手指算呢,她赌气哼道:“大姐姐是,这个姐姐也是,呜呜~~~” “谁教会晴晴老婆这词的,不能乱用。大哥哥这就去你那,让你妈妈别关门。” 我叹道,小孩太早熟了。情况紧急,我赶紧挂掉,看向蒋天赐,“有点意外,先不回家了,跟我去地方可以不?” 蒋天赐憨憨一笑,“我没意见。” 全速赶到真心晴愿宾馆,将近十点了,店门的卷帘门被拉下一半。由于老蒋的身材过于骇人,我便让他呆在车里。心晴站在玻璃门内踮起脚眺望着,她看到我走下车,兴奋的冲我摆手。我快步走到门前拉了一下,才发现门被锁住。 心晴把三张画纸顺着门缝塞出来,她失落的道,“大的的,妈妈上街去给我一些上学用的文具,晴晴快要上学前班了。” 现在正值开学季,小萝莉已是适龄幼童。 “去学前班有好多小伙伴陪你玩,很快就会把大的的忘咯。”我安慰了她几句,拿起画纸细细阅览。 这三幅画,共有三个女人,包括林婉婉。 第一张画纸,女人头戴一顶船长帽,鼻子又红又肿,装扮有点像小丑。我情不自禁的往动漫上联想,还真像《海贼王》里小丑巴基的造型。画面中,女人的胳膊和腿也是一截一截的,难道说巴基大神附体,拥有了四分五裂的果实能力? 这不是二次元的世界,倘若画中的女人死了,那只有一个可能,被凶手分尸。 第二张画纸则简单的多,头顶着护士帽,脸上戴着白口罩,一打眼就知道她是名护士,然而腿脚完好,所以这不是林婉婉,我悄然松了口气。往下看去,护士的肚皮上被划了一个大大的红十字标志。我弄不懂这个红十字是用颜料涂上去,还是用刀割开的。 第三张画纸分了左右两部分,左边画着女生的左腿缠着粗细不一的白条,右边已经看不清这女生的样子,整个身体被缠成了蚕蛹,任谁遭此下场都会被活活憋死。这个女生便是心晴电话里说的我“老婆”,确定是林婉婉无疑,因为发型和伤势一致。 重新翻看了一遍,她们有一个共同点,每个人身边都放着一枚熟透的苹果。 我把三张画纸叠好放进口袋,敲了敲玻璃门,心晴抬起头看着我,“干嘛?” “你画里的苹果是啥哦?”我不解的问。 心晴歪着脖子想了想,“我梦中的场景,都在大苹果的里面发生的呢,我梦见第一个姐姐时,没有味道。在梦见第二个姐姐时,好香好香。最后梦见了大的的老婆时,哦不,是姐姐……” 她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有花的味道,好清爽的香味。” “谢谢晴晴。”我由衷道,“画中那位姐姐有急事等着大哥哥去,你一个人乖乖的好不好?” “大人的世界……走吧走吧。”心晴撅起嘴,她失落的挥挥手,“我什么时候才可以长大呢。” 我钻进车,蒋天赐靠在座位上格外的安静。我努力让自己静下心分析着那三张画,将会有命案发生,事发地点没弄清,我没急着有病乱投医通知所有人,心晴说一切都发生在苹果内部,还很香。那么说来,苹果代表的应该是地名。 先打电话给了林婉婉,我抱着侥幸心理希望她可以接,说没有事,但只是自欺欺人罢了,电话提示关机。我失神了片刻,又拨通林慕夏的号码,第一遍她没接。我继续拨,五六遍之后,她终于接了,没好气的烦道:“打电话干嘛,我这边出大事了,勿扰。” 话落,她就把电话挂掉。 这时我终于急了,像一只无头的苍蝇,蒋天赐注意到了我的异常,他伸出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按住我脑袋,“淡定。” 苹果……苹果,到底是指得哪里呢? 我忽然想到了瘦猴摊主,这货是活地图啊!情急之下咋把他给忘了! 翻出通讯录中的苟意,拨了过去,他几乎秒接,“凌小哥,啧啧,这么晚了召唤我啥事?” 瘦猴摊主那边似乎有些吵闹,啪、啪、啪,东西落地的声音,我很费劲的才辨清他所说的话。 “问你个事。”我捏紧手机道。 “等我半分钟。”过了一会,嘈杂的音质没有了,瘦猴摊主道:“搞定,请讲吧。” “咱天南市里,名字中带有苹果的地方,都有哪?” “这个嘛……”瘦猴摊主想了想,一一细数道:“城东的苹果公寓,城西的苹果会所,城北的苹果公园,然后……嗯,没了。” 竟然有三个之多…… 心晴讲她梦见这三个女人时,虽然同在苹果的内部空间,但先后顺序来看,在味道上有很大的区别。她说没有味道的,地点应该就在苹果公寓,好香好香的我猜是苹果会所,那种地方的女人花枝招展的,空气中也混有香糜的味道。 她梦见林婉婉时,说有花香的味道。此时,林婉婉十有八九身处苹果公园! 不能假公济私,救林婉婉的同时,我分身不了去其它的地方,来不及耽误时间,我匆匆把手机交给蒋天赐,让他打裴奚贞的号码,直到接通为止。与此同时,我全神贯注的飞速前往城北的苹果公园。 蒋天赐打了十多遍,喝醉的裴奚贞总算肯接了。 我接过手机,急喊道:“接到线报,城东苹果公寓、城西苹果会所有凶案发生。我这边赶往苹果公园。” “啊……哦…额……” 裴奚贞呢喃了几声,随之彻底清醒,“啥,凶案?好,我知道了。” …… 苹果公园是城北的原生态公园,充满了花香鸟语。占地面积有几公顷,内部栽种了各式各样的花草树木,成为喧嚣城市中不可多得的净土。我以前来过这里,那还是上学时,学校布置的课外活动,来这里喂鸽子。听说这里的夜晚,好些对情侣会选择这里幽会,也会有流浪汉栖息在公园的长椅。 凭着记忆,我开车来到了苹果公园。把车子停在公园外,便和老蒋冲进公园。 月光倾洒在这方圆数百米的地段,时值夜晚,又草木横生,视线受到很大阻碍。我们决定分头寻找,临分开时,我叮嘱道:“老蒋,目标是寻找一个女孩,左腿有骨折伤,或许正在被害,或许还没有。”问题的严重性无需我多说,老蒋的憨呆只是个表象,他心里跟明镜似得,事态情况都看在眼里。 第七十四章:火之夜 我瞎跑了半天,满身是汗,衬衫都湿透了,除了成双成对在打kiss或搂搂抱抱的情侣外,没有其它收获,最后在一处亭榭旁,遇到了老蒋。 蒋天赐跑起来虎骨生风,夸张点说,地面都直颤,额头滴着汗水道:“这公园,我几乎跑遍了,没你说的独身女孩。” “难道说来错了地方?”我疑惑道。 “或许有的地方被忽略掉了。”蒋天赐憨声道,他望了望四周,转身来到一处假山旁。忽地,他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过了几秒钟,又显现出身形,这当然不是老蒋会特异功能,他气喘吁吁的道:“通常来说,假山的内部都是空的,这里也不例外。” 他之前很卖命的去寻找,所以很累,真是个实在厚道的家伙。 “苹果公园大约有多少处假山啊。”我头疼的要命,这远比先前更难找,遗漏了一座,就有可能错过营救林婉婉最佳的时间。也许有别的可能,我想了想道:“除此之外,一些建筑内部还没找,诸如保安室啊、管理员住处之类的。” 蒋天赐重重地踏出一步,“走,找管理员。” 公园管理员住在正门附近的木屋,我们来此做了两手打算,先瞧瞧林婉婉在这没,如果没有的话,再问清楚假山分布的情况。 很快,我们行至木屋,敲了敲门,门被打开后是一个中年妇女,约有三十五六,她打了个哈欠,“两位有啥事儿,都这么晚了”。我出示了警察身份,她把我们请进屋子,里面还有个在看报纸的男人,估计是她老公。像这种工作,一般都是夫妻一块。 木屋并不大,一间卧室,一间办公用的客厅。 我一边和女人沟通着,一边向老蒋使了个眼色,他呆呆的看着我,无动于衷……这反应,太后知后觉了点!我只好自己来,趁这对夫妇没注意,借机往卧室里瞄了眼,只有个小孩在睡觉。 女管理给了我一份假山分布图,问了想找之人的特征后,她便拿起手电筒走出去帮我们寻找林婉婉。 奇怪的是,男人始终低头看着报纸,直到我们出了屋子时,他也未抬起过头。 我把愣在原地的蒋天赐拽到门外,此时,他猛地回了神,“懂了!凌宇,你刚才的意思是想让我查探卧室,我这就去。”说着,他就要往木屋里冲。 “大哥!”我郁闷至极,赶紧抓住他胳膊,“已经看过了。” 饶是如此,我那点力气还不够他看的,被蒋天赐拖了好几米,他才反应过来停下脚步,挠着脑待羞道:“你查过了呀?” 真想吼一句,地球不属于你,快回火星吧…… 我嘴里咬住手电筒,双手摊开假山分布图,粗略的数了下,我指示道:“老蒋,你去这十五个点,我去这边十六个点,如有情况发个短信通知下,紧急时独自处理。万一啥也没有,咱还在这碰面。” 分布图被一撕两半,递给他其中一份。 蒋天赐将半份图纸攥在手里,如奋进的巨熊,呼啸着向远方冲去。我朝相反的方向逐一寻找着图纸上标记的假山处,花了大概半小时,找到第十四个分布点时,终于有了收获,听见这座假山里有女人的惨叫声,跌宕起伏。 我心头一震,屏住呼吸尽量不闹出一丝声响,蹑手蹑脚的接近假山出入的缝隙。我鼻子抽了抽,闻到了一股鱼腥味,越靠近越是腥臭。 女人的惨叫声更激烈了,还伴随着啪、啪、啪撞击肉身的声音。起初我以为林婉婉在里面被人扇耳光呢,我便右手掏出枪,猛地蹿进假山内部,左手晃照在人影攒动的位置,两具白花花的身体奋力迎合。 妈的,竟然在直播打野战! 这对狗男女被撞破了好事,抬手遮住手电筒的光。先前那发出惨叫的女人,此时香汗淋漓,她不满地骂骂咧咧道:“他妈的谁啊,没看见闲哥在忙吗,有事待会说。”她拢了拢头发,含情脉脉地看向男人,“来,闲哥,甭管他,继续~” 被称为“闲哥”的男人,透过指缝看清了我手里拿的是枪,翻手扇了女人一巴掌,啪——!打得很实诚,女人嘴角溢血,不明所以的看着闲哥。 闲哥赔笑着看向我,并唯唯诺诺的走近几步,“这位大爷,您找小弟有何贵干?” 此刻,咸鱼腥味愈发的冲鼻子。 瞧这闲哥对着枪并无怯意,合计着也不是啥好玩意。 “这浓重的JB味是啥啊?”我恶心的反胃想吐,他离近味道便更重,貌似是从对方身上发出来的,狗屁闲哥,跟一条咸鱼似得。 “嘿嘿,是是是,您说的对。”在手电的照射下,闲哥的脸色,就跟刚从煤堆里钻出来的,黑一块白一块,他与我保持有六米距离就识趣的不再动了,软声软气道:“大爷,咱放下枪好好说话,您看这样可好?” “好屁,我忙着呢,没空搭理你。” 我面色不善的回了句,便转身钻出假山,留下满头雾水的闲哥。 手里这半张分布图标记的假山我都找了个遍,毫无收获,手机也没动静,便返回与老蒋约定的地方。哪想蒋天赐蹲坐在石头之上,早已在此等待多时,我问他有发现吗,他憨呆呆的摇头,万年不变的表情。 我愤怒的将分布图撕烂,使劲抛飞,碎屑散落满地。 “凌宇,咱去趟管理员宿舍。”蒋天赐字正腔圆的道。 “为啥?” “女人,男人,不对劲。”他也没细说原因,起身呼呼往木屋的方向冲去。 我紧追其后,轻喊道:“老蒋,等等我哎。”观他这架势,心里很担心他跑到木屋时没反应过来自己到了,然后把木屋撞塌才发觉……我加快脚步撵上了他,这时木屋已然近在咫尺。 木屋燃烧着熊熊大火,浓黑的烟幕扶摇直上。 忽如起来的一幕,我惊得慌了神。木屋还没燃烧殆尽,门被厚厚的锁链扣住。里面传出有小孩的哭声,我预感不妙,该不会那对夫妻狠心把睡着的小孩丢里面了吧?虎毒不食子,只有一种解释,小孩和木屋的男女并无关系。 冒充公园管理员的男女,极很可能故意纵火烧毁木屋,目的是想毁灭什么。 “老蒋,搞得赢吗?”我看向他。 蒋天赐憨憨地笑了笑,露出两排白牙,侧着肩膀冲向被锁住的门。 轰——! 门被撞碎,蒋天赐如推土机般,攻势不停,继续往里狂奔,单手捏起哭泣小孩的脖子,轻灵的调头跑了出来。他头发被火给燎焦了点,但并未在意,抚摸着小男孩的脑袋,示意对方别怕。 我往门内看去,在火光的映照下,一览无余。 有一个巨型的蚕茧状物体,被火势波及到,迅速燃起。巨大蚕茧还左右晃动,似乎在挣扎。 “那怪蛋里,似乎有啥东西。”蒋天赐嘀咕了一句,他奇怪的望着门内。 我脑海中瞬间想起心晴画的第三张画纸的右半部分,不正是眼前此物的缩影吗?它还在摇晃,我眼皮一跳,林婉婉在里面! 木屋的顶端,开始有断裂的焦黑梁柱子掉落,砸在火堆里,整栋木屋,坍塌在即! “咱快救人。”我想也没想,朝火光雄烈的木屋里冲。 临近木屋时,忽然,我脖子被捏住,双脚离地失去了支撑,悬在半空。我转过头一看,原来是蒋天赐在身后把我提了起来。 “老蒋,你这是啥意思?”我双眼通红,愤怒的咆哮道,林婉婉就快要被烧死了! “你去也是送命。” 蒋天赐胳膊一抖,将我重重摔向一旁。我这可被摔的七荤八素,一下子就懵了圈。他露出憨憨地笑容,钻进快要坍塌的木屋。我眼睛忽然酸涩,差点泪珠子就滚落出眼眶,用力的眨了眨,勉强忍住。我担忧的看向木屋内狼藉的火灾现场。 一边是喜欢的女孩,一边是出生入死的战友! 嘶嘶的火蚀声,巨大蚕茧的表面迅速的燃烧,蒋天赐冲进去时,在它旁边愣了片刻。随即蒋天赐站到巨大蚕茧后边,狠狠地一脚踹向它。 这玩意挺结实,像硕大的火球般滚向木屋门外。 咔嚓——!上面掉下来一条焦灼的木头,直直砸向蒋天赐的头顶。我张大了嘴巴不敢呼吸,生怕下一刻他遭遇不幸。以前我心里给老蒋尽量高估的很厉害,然而此时我却发现远远的低谷了他的能力。 蒋天赐胳膊弯起,他没躲也没跳,近乎粗暴的对着烫红的木头就是一肘子! 木屋摇摇晃晃,眼看就要塌倒! 蒋天赐抓住最后的机会,大步流星的迈向门口,还对着燃烧的巨大蚕茧补了一脚,双双逃出生天。 哗——咔咔!木屋在熊熊烈火的摧残下,再也支撑不住,倒塌成一片废墟! 风徐徐吹过,燃烧的巨大蚕茧火势更旺了,这可如何是好!林婉婉还在里面,只要火烧穿外面缠住的材料,她随时都有可能会烧死! 第七十五章:无名指 火势旺得很难扑灭,我绝对不能容忍喜欢的女孩在我眼前被活活焚烧。 离木屋处最近的水塘在东边,约有三十米远,虽然不是下坡,但也没运气差到是上坡,青石铺的路很平坦。我对着燃烧的巨茧朝这个方向踹一脚,却发现它变了形,恐怕承受不了几脚就会碎掉,那时估计还没到水塘火焰将会波及林婉婉。 老蒋憨沉道:“别慌。” 他跑向木屋侧边,把一棵小树掰折,迅速掏出匕首将连带的树皮割断,随后如法炮制,又弄断一株小树,老蒋提着两截树枝赶了过来,“你拿一端,我拿一端,把大火球架起来跑过去,丢进水塘。” 架起来? 旋即我明白了蒋天赐的意思,我们将两截树干垫到巨大蚕茧底端,合力抬起,仅花了五秒钟就抵达了三十米开外的水塘。 我们胳膊默契地用力一抖,衍变成火球的巨茧扑通落入水面,激起一圈涟漪。 呼哧——! 水塘传来火势湮灭的声音,蒸发的水雾猛然升腾而起,转瞬间恢复原样。 火虽然熄灭,但还没到真正松口气的时候,我正准备跳下去救困在巨大蚕茧中的林婉婉时,蒋天赐却先我一步,扑通跳进水塘,他嘴里叼着匕首,钻入水底。过了能有两分钟,一块块残碎的茧片浮现,我神经绷紧的盯住那处,紧接着蒋天赐背着昏厥过去的林婉婉浮出水面,我赶紧上前将林婉婉接住,拖上了岸。 案犯够狠的,给林婉婉缠入巨茧之中都不够,竟然还将她双手双脚缠绕得死死的。 “人没事,火没烧穿怪蛋。在我割开怪蛋时,这姑娘还清醒着来,就是呛了几口水,淹着了。”老蒋羞涩道,他挠了挠脑袋,“得急救。”说完他便跪伏在林婉婉身前,脸向林婉婉嘴边贴去,这……要做人工呼吸的节奏啊! 那哪能行呢? “她是我女朋友。”我拍了拍老蒋肩膀,他个慢反应一时没回过味,依旧往林婉婉淡红的唇凑。 人工呼吸我也会,我手急忙往底下一插,阻隔在了老蒋和林婉婉嘴唇中间。蒋天赐不明所以的看了我一眼,呆了数秒,恍然大悟道:“噢,她是你女人。” 他站起身,脸红透了,冲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无奈的笑了笑,我决定实施胸压,揭开她身上紧裹的内衣,老蒋面色羞红的背过身去。我松开她的腰带,这倒不是我色,单纯的为了利于她呼吸。我以双手按上她胸前那两团柔软,压了几次,她咳出了两口水。 林婉婉依然昏迷。 只好给她进行人工呼吸,我先呼了口新鲜空气,捏住她的琼鼻,对住温滑的嘴唇缓缓吹了进去。然后我松开手,此时,瞅见她的胸口向下塌陷。我面色一喜,随即又重复了十几次遍。 林婉婉紧合一处的睫毛,轻轻地抖动,她睁开了眼睛,眸子里映着夜空悬挂的明月,“凌宇哥哥,我这不是做梦吧?” “没有没有,是真的。”我见她平安无事,欣喜若狂的道。 “那你稍等哦,我捏一下,看看疼不疼,疼的话就代表不是梦。”林婉婉吸了口气,白皙的手抬起…… 这傻丫头,真是可爱,我凝视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庞。 突然,我大腿内侧传来刺痛神经的感觉,情不自禁的使劲嚎了一声。我低头看去,丫的,她掐得竟然是我,还以为是掐她自己呢! “痛啦痛啦,是真的。”林婉婉坏坏得一笑,“怎么感觉好凉啊。” 她忽地意识到情况不对劲,自己衣带均被解开,急忙抱住胳膊,“凌宇哥哥,你流氓!” 我边揉着大腿痛处,边转过身去。 林婉婉穿戴好衣服之后,雨点般的拳头打在我后背,对于我来说就是挠痒痒。她是医护人员,自然知晓人工呼吸和胸压的方法,所以不可能真个和我闹。此刻我感觉特幸福,单身了二十多年,总算体会了打情骂俏的滋味。 站在两米外的老蒋憨气道:“你们好了没?” “啊!猩猩!” 林婉婉捂住嘴巴,被蒋天赐这魁梧的身材吓住了,躲在我身后探出脑袋望向那个突兀的大块头。 我趁机抱住林婉婉:“不怕,来,让凌宇哥哥保护你。”她稍微不适应的挣扎了下,便任由我搂在怀里,鼻子动了动,嗅到淡淡的体香。 心底暗爽,真感激老蒋啊,回头得好好请他吃顿饭。 “先给我姐姐打个电话好不好?”林婉担忧的道:“妈妈和老姐发现我不见了会很担心。” 我掏出手机拨通林慕夏的号码,响一声就被挂掉,心里琢磨着她是不是给我拉黑了?这样一来,发短信也没用,我问林婉婉记得她妈的手机号没,她摇摇头,“太难背了,就没记。” 夜色已深,满天繁星。 林婉婉腿上还有骨折伤,又怕她受凉,我抱起她,跟蒋天赐立即返回车内,决定赶往天南二院。 我发动了车子,问道:“婉婉,你怎么会被抓来的?” 她哆嗦了下,一阵后怕道:“不知道,睡醒了就在那木屋里,男的把我放在架子中,女的一圈圈缠绕线条,最后把我密封住,感觉快憋死了。” “你喜欢动漫吗?”我突然问了句。 “喜欢啊,前些天我还去动漫展了呢,然后第二天又有Cosplay展会,觉得蛮好玩的。”她想了想,接着道:“当时想喊你一起的,可惜你告诉我说去了拉萨。” 又与动漫有关,我拐了个弯,询问道:“在这两个展会中,你有没有结实什么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林婉婉喃喃的道,若有所思的回忆说:“没有呢,就有一个Cosplayer给了我名片,想邀请我参加变装盛宴,我觉得蛮有趣的,和朋友一起填了份申请表单。” “变装盛宴?”我脑海中浮现出花田公寓那七具女尸的场景,“那个Cosplayer在展会上扮演的啥角色?” “真三里的诸葛亮,蛮有谋士的气质呢,眼睛很好看,老用羽扇遮住半边脸,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少了根手指。”林婉婉叹息道。 诸葛亮?羽扇遮面?莫非此人是卧龙…… 我好奇道:“哪根?” 林婉婉语气肯定道:“左手的无名指。” 在珈蓝别院遇袭被陷害的那晚,我与卧龙第一次接触,只觉得他拿扇的姿势有些奇怪,当时并没放在心上,如果说他手指有问题,倒也能解释的通。与此同时,我想起了摘星手送来的两根手指。 去鉴证科化验的时候,那根无名指与资料库中指骨DNA完全不符,卧龙的指残会不会和摘星手有关联? “凌宇哥哥,看着点车!”林婉婉急促的提示道。 我赶紧转了方向盘,避开前边的卡车,刚才想得太过于入神,差点导致追尾事故,一车三命呢。 不敢再推想,我专心开车来到了二院。给林婉婉送到她病房时,边上一名护士急忙说,“婉婉,你可出现了,你姐姐快要把院长办公室闹翻了天。” 林慕夏的性子我了解,别看她平时冷静睿智,她要真个发起飙来,彻底会丧失理智,谁也驾驭不住! 蒋天赐留在病房,我在护士的引领下,推开了院长办公室的门,映入眼帘的一幕差点没把我吓死。林慕夏一只脚踏上办公桌,振振有词的畅言,根本不给院长插话的机会,对方唯唯诺诺点头,张嘴就是我的错,闭嘴就是对不起,沮丧个老脸都快哭了。 林慕夏没注意我进来,我拉起她的胳膊给拖出了门。 “凌宇!你干嘛!你未来的女人丢了都不管?”她气势汹汹的道。 “我滴大姐啊,老蒋跟我把婉婉给救回来了,可谓是生死一线。你电话也不接,想早点告诉你都不行。” “真的?”林慕夏瞬间变得冷静,她半信半疑道:“我老妹在哪?” “病房……” 我话还没说完,她就冲下了楼,也不怕摔在台阶上,我不紧不慢的跟着。待我重新回到病房时,林慕夏冰起一张脸,静静地看着护士给林婉婉处理腿伤,骨折处被牵动,得重新固定。 “凌宇,把经过和我说说,一个细节别落下。”林慕夏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崩道。 心晴的画那部分,我以线人提供消息为由一句跳过,接下来把离开九楼到赶到二院之间的一切讲完,她看向蒋天赐,这大块头憨憨的点头。 林慕夏忽然笑道:“凌宇,我欠你个人情。” “什么人情不人情的,再说,我和婉婉那是啥关系?”我得意的笑道:“情侣!” 事实证明不做死就不会死,说完这句话后,总觉得背后有道阴寒的目光盯着我,林慕夏竟然把头埋低。我预感不妙,该不会……忍不住回过头一看,干!林忆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门口,一句不漏的将我与林慕夏的对话全听在耳中。 蒋天赐幸灾乐祸的憨笑道:“凌宇,你看着办,我就不跟着搀和咯,祝好运。”他阔步走向门外,我欲哭无泪! 第七十六章:如烟往事 林忆冲我招了招手,叫我跟她出去一下,她便转过身推门离开了病房。这一瞬间,我想从窗户跳出去,想想这里是七楼,还是算了,闷声沉思一分钟,我做了决定,毅然迈开脚步向门外走去,心底呐喊着:“别拦我,都别拦我。” “不要去。”林婉婉拉住我的胳膊,不住的摇头看着我,急得她雾眼朦胧。 林慕夏也站起身道:“我陪你一起,帮你俩说说情。” 拒绝了她的好意,我苦涩的笑了笑,揉了揉林婉婉的脸蛋,对俩女说,“有些事,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躲不过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装X没好果子吃。”林慕夏哼了句。 “姐,别这么说凌宇哥哥啊,我忽然觉得他是个很有担当的男人呢!”这是我关上门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等待我的,是八字没一撇的岳母之审判。 来到走廊,蒋天赐说是回避不知跑哪凉快去了,只有林忆冷着张脸坐在长椅上,她这架势像极了暴怒前的林慕夏,不愧是母女。 “坐。”林忆惜字如金道。 我乖乖坐到她旁边,静静等候她发落。 此时气氛跟被冰霜凝冻住似得,耳边尽是林忆那沉重的呼吸。五分钟后,她打破了沉默,“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没……没几天。”我吱吱唔唔道。 “准确点!” “昨天吧。”我缴了械。 “我林忆,最疼得孩子就是小婉。作为同职,我承认你很优秀,不像现在的年轻人,你是靠得住的小伙子。但作为一个母亲,我不希望她受到伤害,所以……”林忆双目如炬,凝视着我,“你离开她吧。” “为什么?” “因为不想那样的情况,在你们身上重演、循环。”林忆仰起脖子,望着顶棚的灯,她怀旧的伤感道:“我以前也是刑警,结了两次婚。不是我与前夫合不来,我们曾经很相爱,很多嫌疑犯入狱被释放后,都有过大大小小的报复,导致我们日子过的很紧张,这没能让我们分开。但后来,我办了件案子,将凶手缉拿归案,以为一切结束了。可幕后的主使却祸及到我们参与破案的刑警家属,慕夏她爸爸就……” “对不起。”掀起了林忆痛苦的过往,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她爸遇害后,我们终于将幕后主使抓到,可一切都晚了。那时慕夏还小,为了她着想,我重组了家庭,后来有了小影、小婉。”她会心一笑,“我怕了,所以在一些重案上不敢压太狠,怕悲剧重演,最后找了个机会,调入了分局。” 林忆语气遗憾的说:“凌宇,你说这个代价还不够吗?” “不够。”我坚定的摇头,初出茅庐的我,血气方刚,认为只要自己强大,就能为想保护的人撑起一片天。 “这样啊,那我再说一个咱们身边的例子。”林忆并未生气,她想了想,道:“裴奚贞现在单身你可知?” 我点头,表示了解。 “他曾经也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贤惠的妻子、可爱的女儿。”林忆顿了顿,接着说:“他小舅子在其手下任职,已罹难。当时因为这个永远难以释怀的疙瘩,差点拆散了这个家庭。但他和她撑了过来,女人对他一如既往的悉心陪护。后来裴奚贞接了件大案,却结案时发生意外,凶手被掉了包逃遁,他唯恐妻子和女儿遭到报复,不顾爱人的反对,去民政局领了绿本,亲眼看着心爱的枕边人与别的男人步入新婚的殿堂。自那以后,裴奚贞就变样了,酗酒、邋遢……” 她看向我,“这个,够吗?” 我倔强的摇头,实际上心里开始有了松动。 “好,不够是吧,我再说一个你身上的事。”林忆抛出了杀手锏,“凌应龙,这个令我都感到钦佩的男人,办了多少件大案,鞍前马后勇往直前,他浑身充满了浩然正气,但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想整他。我就问你,从小到大,你们搬过多少次家?结局呢……又怎样,一个凌应龙,没有三头六臂,终归是一双手一双脚,群起而攻之,身陷万劫不复!” “这……”我哑口无言。 “谁不想有幸福和睦,谁不想与爱人孩子朝夕陪伴,可你母亲又为什么在你小时就只身前往国外?”林忆的眼神似乎可以透入我的心灵,“这次,够不够?” 走廊陷入了鸦雀无声。 我的心脏不停地颤抖,就别说家父家母了,光是蔬菜狂魔案时,老妈被我办的案子牵连了不止一次!若没有心晴,一个闪失那将会是永诀。 “想和小婉在一起,可以。”林忆转换了方式,以退为进道:“你辞去D.I.E的工作,回去当你的交警。” 交警……林婉婉…… 我恍然失神。 不!我还要为父亲翻案!以前想做警察是梦想,现在已成为无法推辞的责任! “我不会离开婉婉,更不会离开D.I.E。”我执着道。 “好警察不缺你一个”林忆也不妥协,她温和笑了笑,“我要的是好女婿。” 我攥紧拳头:“鱼和熊掌,我都想要。” 气氛有些剑弩拔张。 “真是个贪心的青年。”她毫不留情的打击道:“怕你最后两样都会失去。” “那……林副局长,让我们结束这次算不得愉快的谈心吧。” 未等她回话,我往洗手间走去,把门从里面锁死,无力的靠在冰凉的壁砖上,眼泪不争气的滑落。 “哗、哗——”某个厕门里响起冲水的声音。 蒋天赐打开厕门,洗了洗手,忽然看见我也在,他错愕道:“咦,怎么还抹眼泪了?” 我没理会他。 “屁大点的事也值得男人掉眼泪?”老蒋拦腰将我扛在近两米高的肩膀上,我再次体会了悬空的感觉,他拉开锁,不顾其它人投来奇异的目光,径直走到楼下,给我扔进车里。 天气闷热,蒋天赐不愿意开车里的空调,他放下所有的车窗,并脱掉了宽松的T恤,充满爆炸性的肌肉显露无余,他憨憨的指着后勃颈的刀疤,“只要还没死,就有希望。” 这道触目惊心的刀疤,像条蜈蚣一样,几乎覆盖了后脖颈。 憨厚的老蒋,绝对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我情绪提不起来,难得大块头开一回车。几日的相处,老蒋在D.I.E已成为恶名昭著的蹭车党,连裴奚贞熬了通宵后,他也死活不接方向盘,哪怕老大说疲劳驾驶会出车祸,老蒋也不干。 不知这算不算我荣幸。 二院离我家不远,我说了地址,他发动了车子。我便闭着眼睛发起呆来,等回过神一看,这他妈早已远离了城南,是天南市的外环! 任由我喊走错了方向,哪知老蒋根本就是故意而为之。这个夜晚,我们在驾车狂奔中度过,灌了一夜凉风,中途加了两次油。 …… 早上来到D.I.E时,亢奋了一晚的蒋天赐终于萎靡,做了几组锻炼项目,倒在审讯室的沙发上呼呼直睡。 裴奚贞在办公室里呆了一夜,他见我来了,便拉着我道:“苹果公寓和苹果公园的确死了两名女性,尸体在验尸房,就等小林来尸检了。” 此时我心晴已经平复,不得不感谢老蒋,他以自己的方式让我现在走路都觉得像是在穿梭…… 好奇的我跟裴奚贞来到验尸房,两具女尸盖着白布,躺在尸床。 掀开之后,第一具女人被分了尸,戴了一枚小丑鼻子,支离破碎的肢体拼接在一处,倒也算全尸。第二具女人,肚皮被沿着十字而划开,甚至还有条断裂的脐带露在外面,时不时的有羊水溢出。 “这是一个孕妇。”裴奚贞拔了根胡子,骂骂咧咧道:“到临产期了,是苹果会所的老板娘,不知怎地,昨夜身着护士装,被剖开了肚皮把腹中婴儿取走,大出血导致的死亡。” “唉……” 我长长叹了口气。 “小宇,我想见见你那线人,真是神通广大啊!”裴奚贞连连扯断三根胡须,他质疑道:“你,我是信任的,但总觉得你线人来头神秘了点,该不会是做案的凶手?” 他的怀疑很合理,换我也会有同样的想法。 “你见过。”我抛出一个烟幕弹。 “谁?我见的人多了去了。”裴奚贞眉头紧缩,“小宇,你忽悠我?” 我心说忽悠你干嘛,自家女儿当然见过,但不敢明说,嘴上道:“和你关系很近很近,绝非坏人。” “好吧,看你也不愿意说,算了,谁还没个秘密,你别知情不报或者啥傻事就好。”裴奚贞放弃了追问,他叹道:“你那线人还真是牛逼,我赶到苹果公寓时,第一个女人刚死不久;再来到苹果会所,第二具女人还尸骨未寒。我大体推了下,她们死的时候,在你打电话通知我以后,我差点还以为你干的呢。” “……” 我暗暗决定,以后类似的事情少汇报点,哪天摊上不信任我的人,我就脱不了干系了,岂不是摆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林慕夏跟宁疏影双双来迟,这位职业病犯了的警花在院子中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她把东西放进办公室后,走到我身前道:“我又有活干了?” “嗯。”我点头。 她收拾好验尸工具,临出门时夸了句,“昨晚你真厉害。” 第七十七章:离奇的交通事故 她这一句话,搞得我愣了半晌,昨晚好厉害?估计我和林忆的对话全被林慕夏听了去。 此时,我精神抖擞的,睡意全无,便屁颠颠的跑到验尸房看她验尸。这一看,就入迷了,林慕夏验尸的动作简直如行云流水,她那全心投入的神态,丝毫没被血腥的女尸影响到美感,我才目睹个开始,就被裴奚贞用金属拐杖勾住脖子,给我拽了出去。我摘掉脖子上的拐杖勾,郁闷道:“头儿,想干啥?想赶鸭子上架啊!” “喊了你两次了,你看的那么认真,哪有功夫理我。”裴奚贞幽怨道。 “是吗?我真没听见。”我摸摸鼻子,这倒是实话,关键对方不信啊。 “这不是重点,老蒋给我讲了你们昨晚遇到的事情。” 我愣愣的道:“老蒋?他不是在睡觉吗?” “他被尿给憋醒了,我们就聊了会。”裴奚贞神色认真的看着我,“昨个夜里,大概在你们救完小林她妹妹之后,在城北离苹果公园不远的路段上发生了一起车祸,死者是女性。我觉得此事有点蹊跷,就让城北分局的给我传了张死者照片,你瞧瞧冒充公园管理员的女人是她不?” 他掏出手机,点开相册后递给我。 “没错,就她!” 揉了揉眼睛,我仔细一瞧,照片虽然把女尸头部创伤给处理过,肯定就是那女的!连上半身的衣服都同一个样式。裴奚贞收起手机,他沉声道:“女人抢救无效死亡,根据当时的交通监控显示,死者是坐在一个男人的摩托车后边,不走运的是一辆跑车在经过摩托车的时候,哪料到后视镜忽然离奇的脱落,砸到了她,那力道将这女人给打了下去,接着脑袋栽向地面,颅骨破裂,就剩了一口气。” “那骑摩托车男人呢?”我疑惑道。 “男人停下车,走到她身边看了眼,然后在死者衣服里摸了摸,掏走钱包后,他就独自驾车离去了。事后救护车赶来现场救治时,女人死亡。”裴奚贞想了想,道:“这或许是一场纯交通意外,现在肇事车主还在城北分局待着呢。” 纯交通意外…… 我心中隐隐有个不成型的推想,只是没有根据。 心晴所画的场景和人,都是枉死的,一旦被她梦见画在纸上,画中主角几乎必死无疑。可我两次抢在事故发生前救过人,却轨迹偏差的死了另外一人。一次是从杨斌手里救下老妈,结果杨彦妻子,被杨斌犯神经给杀掉。这次救的是林婉婉,她被我和老蒋拼死从死亡线拉了回来,而案犯之一却在逃亡的路上被跑车忽然脱落的后视镜砸下摩托车。 必死一人。 救一人……死另一人?冥冥注定还是两次仅为巧合? 晃了晃脑袋,不行,必须得把这个问题弄清,我看向裴奚贞,“头儿,我想去趟城北分局,当面问问那肇事者一些事。” “你是想问他的车多久没保养了吧?”裴奚贞笑了笑,轻轻拉断攥了许久的胡须,“咱俩一起去吧,事后再去趟交警大队,亲自看看那辆跑车。如果是故意弄掉的,那肇事者和死者之间必然存在某种关系。” 昨个夜里裴奚贞独自一人忙活两个案发现场的凶杀案,他又不是铁打的,精神上很疲惫,所以我来开车。行驶到半路我哈欠连天,有点疲劳驾驶了,此刻裴奚贞补好了觉,我停下车子,“头儿,换你来,我撑不住了。” “昨晚你好厉害。”他邪恶的笑道,模仿着林慕夏的语气。 这老狐狸,凑巧把林慕夏在办公室那句话听到,估计他想歪了,我解释道:“我和她真没啥,很纯洁的同事关系,她指的是我救林婉婉。”没好意思说自己和林忆的争执。 “此地无银哎。” 裴奚贞摇摇头,坐到驾驶位,我趴在后座呼呼睡了会。 …… 到城北分局时,我被急刹车给晃得栽下座位,撞醒了,直感觉天旋地转。趴到车窗一看,四周都是车,便崇拜道:“头儿,你咋把车停进来的?车位抢得真棒。” “最近跟老蒋新学的漂移,还没练到家。”裴奚贞指着后边的车,“差点把这辆给刮了。” 我凑过去一看,不禁为他捏了把汗,两辆车之间顶多隔着一根火腿肠的间距,属于亲密接触的范畴。不禁对裴奚贞竖起大拇指,“头儿,你神了!” 王远河接待的我们,他对我的态度较之前两次好了挺多。热情的领着我们前往暂时扣留肇事者的拘留房,越往前走,我发觉味道越冲鼻子,等到了时往铁门里一看,发现肇事者我竟然见过,就是昨晚在假山内部打野战的闲哥! 这间拘留室周遭的空气中,四处弥漫着臭咸鱼的腥味。 王远河将我们带到这就赶忙离去,裴奚贞都有些受不了的捏住鼻子,发出怪音道:“这JB味,打生下来就没洗澡吧?” “英雄所见略同。”我强烈的赞同道。 闲哥听见我们的对话,望向门外,诧异道:“是你!” “小宇,你认识他?”裴奚贞皱了皱眉头。 我便把昨晚遭遇闲哥的事情一说,裴奚贞呸了句,“不好好在家玩鸟,跑出来污染空气,倒霉了吧!”堂堂D.I.E的老大第一次说这种话,足以见得这味道让他有多过敏。接下来,裴奚贞在包里掏出一枚紫色药片,塞进嘴里,“小宇,对不住了,就这一枚。” 这紫色药片,是案发现场血腥味太重才用的,花田公寓那晚我用过。没想到闲哥的咸臭味已然具备这种冲击力,就跟生化武器似得。 懒得问名字,直接跳过。 我们恨不得快点离开此地,便道:“你是干啥的?昨晚为什么出现在苹果公园。” “正儿八经的生意人。”闲哥靠墙坐着,他抠了抠脚趾头,接着又用那只手掏鼻孔,“为啥出现在那,警官,你不都看见了吗?” 妈的,我手摸了摸电击剑,这闲哥长了个欠扁的脑袋,真想给他来一下子。 “你的车多久没维修了,后视镜快掉也没发现?”裴奚贞虽然闻不到气味,但也不愿靠得太近。 “我哪知道。” 闲哥翻着白眼,一副任你摆布的模样。 “这货就是欠干。”裴奚贞低语道,“不给他点颜色,就不会老实。” “昨晚我拿枪闯入时,他怂得就跟个孙子似得。”我道。 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串脚步声,我们回头看去。来人很眼熟,白白嫩嫩的俊秀模样,是打黑组的洛宁远。他穿着便装,朝这边走了过来。 洛宁远看到我们在这时,他明显一愣,随即笑道:“裴部长,凌宇,承你们上次的情,让我组的绩效又创新高。” “客气啥,举手之劳。”裴奚贞笑呵呵的道。 洛宁远鼻子连连抽搐,他左看右看,“啥JB味啊,谁拉裤子了吧。”他动作优雅的掏出一块散发着奶香的湿巾,捂住鼻子。 裴奚贞笑道:“宁远,你打黑组的跑这干嘛?” “我来此的目的是为了里面那个啥闲哥,注意这家伙好久了,听王队说他犯了事被拘在这,便过来瞧瞧。” “他有黑社会身份?”我愣道,难怪被枪指着时并不怎么发怵。 “嗯……”洛宁远闭上眼轻嗅了几下,“一个黑老二,也就是大型社团的二把手,花名叫咸鱼,名字里有个闲字。这人不简单,尾巴抹得很干净,所以始终没有证据抓他。”他终于发现了味道的来源出于闲哥,往后退了一步道:“他是不是拉了裤子?” “没拉,他活生生的人形生化武器。”我笑道。 裴奚贞攥着胡子道:“宁远,你怕是要失望了,这次他因为交通意外被拘留的。交警大队那边说是车本身的质量问题,还有,死者是个案犯。约么闲哥很快就能无罪释放。” 洛宁远失望的叹了口气。 待下去也问不啥,我们仨离开了城北分局,洛宁远似乎很清闲,与我们一块去了交警大队。经过测试和检验,闲哥那辆跑车的后视镜被归于非人为的断裂,具体怎么断的,原因还查不出。事发时闲哥嫌风大,早就将车窗关好了。 洛宁远请我俩吃了顿饭,我们便回了各自部门。 赶到D.I.E时,荷枪实弹的武云峰和其下属,正看着抬尸人将尸体从验尸房搬运到车上,他们守卫的很尽职。打了个招呼,我们来到办公室,林慕夏在整理化验报告,裴奚贞问道:“小林,有什么发现?” 林慕夏手里捏着一只透明塑料袋,装着一张名片,“这玩意,我老妹也有一张,而且被分尸的女人,是婉婉的闺蜜。” 我回想了下,林婉婉是好像说过上次和好朋友一块去的漫展和Cosplay展。 接过这张名片,上面的讯息几乎都是垃圾,用的也是化名“卧龙。”地址——蜀国,连个电话也没有。唯独有价值的一点,就是背面印了卧龙的QQ号。 第七十八章:虚拟接近 林慕夏弄好验尸报告,交给裴奚贞,然后她打开了电脑,登录了自己的QQ,我好奇道:“喂,你打算用自己的号钓卧龙?” “是啊,不过得先修改下资料。”她胸有成竹的笑道。 我在旁边静静地看她想怎么弄,裴奚贞饶有兴趣的般了张椅子坐在旁边。而宁疏影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依然在没联网那台电脑玩扫雷,貌似他扫完一盘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林慕夏先把网名改成了“叫我腐女大人。”然后弄了弄资料,头像也换成了动漫图像,空间也锁住拒绝任何人进入。便添加了卧龙名片上的QQ号,卧龙的网名叫“伯爵殿下”,他竟然设有验证问题,“我是谁?”她输入卧龙,验证失败。 我们仨坐在电脑旁讨论了半天,试了一堆答案也没一个正确的。 半个小时后,验证问题难住了我们,就在想放弃时,裴奚贞拔断一根胡子,他输入“龙卧”、“wolong”均显示添加失败。 “郁闷。”林慕夏关掉了窗口。 “等等。” 我拦住正要起身离开电脑的她,“你不是知道婉婉的QQ吗,上她号看看卧龙在不在联系人列表。” “差点把这个忘了,多亏你提醒。”林慕夏登录了林婉婉QQ,她号里的人并不多,也就二十个左右,在线率低至3人……却没有卧龙的QQ,估计昨夜卧龙策划的行动失败,我跟老蒋出现在案发现场及时救人,我很确定当时木屋里看报纸的男人绝非卧龙,因为拿报纸的双手完好无损。但身为主谋的他恐怕已经心生警惕,怕我们顺藤摸瓜,便把林婉婉的号给拉黑了。 “还没到无计可施的地步,我打电话给婉婉,问问她添加答案是啥。”林慕夏掏出手机拨通林婉婉的号码,俩人说了会,便挂断电话,她在键盘上敲下“123”,依旧显示添加失败,看来卧龙已经更换了答案,或者换了QQ号也说不定。 裴奚贞失望的道:“算了,我把这QQ给情报科技术小组,让她们查查登录的IP地址。”话落,他把卧龙的号码以短信的形式发了出去。 …… 过了一个小时。 裴奚贞收到了情报科的答复:“登录的方式为移动手机,无一次PC端登录记录,卡为黑卡,使用的地点也飘忽不定。” 这条很可能作为突破口的线索还没展开就宣布夭折。 “不是还有漫展跟Cosplay展吗?”林慕夏重新坐在电脑旁,输入天南市漫展和Cosplay展,今年唯独两次大型的展会已经结束,下一次要明年……她攥紧拳头,“卧龙肯定会作案的,大型的展会没有了,就看看有哪些漫迷游戏迷自发举办的小型展会,今晚我决定通宵在电脑旁备战。” 妹妹险些遭到杀害,她动了真怒,比谁都想尽快破掉此案。 接下来的一个下午,林慕夏加了各种群、各种论坛,窗口开的我都眼花缭乱,她却有序不乱的聊着或者回帖,以纯爱好者这种目的性不强方式,慢慢打入这个圈子。 宁疏影扫完最后一盘雷,便离开了D.I.E,林忆叫他去给妹妹守夜,生怕案犯首次没害成林婉婉,又反扑一次。 裴奚贞昨夜也没休息好,我们劝他回了家好好睡一觉。 这时,彻底睡醒的蒋天赐来到办公室,和我一起陪着林慕夏。天不负苦心人,在将近十一点时,她终于有所收获。这是晒Cosplay角色照的论坛,很多漫迷、游戏迷活跃于此,负责游戏迷这一区域的女版主叫香香不是公主,加精贴中有这人发布的游戏Cosplayer的群号,审核很严谨,要求视频和最低十张角色照。 我们心头一动,卧龙会不会在那个群里? 林慕夏和她在帖子里交流的很愉快,她现学现卖的本事还挺强,一点也不像只菜鸟,最终两人互加了QQ号。她们就好比失散多年的姐妹似得,从游戏聊到了生活。林慕夏获取了对方的信任,感觉收网的时机已经到了,她说想见识见识Cosplayer这个圈子。 香香不是公主沉默了五分钟,神秘兮兮发来了句:“妹妹,别和论坛其它人说我拉你进群了。”紧接着,林慕夏就被她拉进了一个QQ群,里面大概有60多人,她又和女版主聊了会,对方说太晚了得睡觉,便下了线。 林慕夏说眼睛涩,休息一会,她便上楼找了瓶眼药水。 我先替她在群列表里翻找,果然,卧龙的QQ号在群里,只不过头像是黑的,没在线。这个群里在线的人数约有三十来人,火热的聊着天,无非就是一些化妆技巧和道具制作,或者几个火得如日中天的网络游戏,我完全看不懂他们在说啥。 林慕夏远眺了会,她再次盯着电脑,沉思了会,对卧龙的QQ号发起了临时会话,“在?” 同一个群里发起的私聊,对方的窗口会显示来自于群,将会从某种层面打消对方的警惕性。 我的破车还在家里的楼下呢,要了林慕夏的车钥匙,去东街的便利店买了十桶泡面和一堆香肠。返回之后,老蒋露个大牙嘿嘿傻笑,把这袋子吃食抢了过去,拿出一桶泡面和两根香肠递给我,“这是你的。” 随即他又取出了与我等同的份量,轻轻放在林慕夏旁边,他抱着剩下的一袋子去了休息室。 我捧着一桶泡面在原地呆愣了半天,靠!买吃的时咋把老蒋的食量给忘在脑后了呢,此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冲好热水后,林慕夏和我正准备开吃的时候,男人清脆的咳嗽声响起。我们相视一眼,可以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喜,不为别的,那是发来QQ传来消息的声音,林慕夏早把状态设置为隐身,能回的,很可能就是卧龙! 顾不上吃面,我们冲到电脑旁边,果不其然,在右下角的状态栏,卧龙的头像频频闪动。 林慕夏踢了椅子,弯着腰站在电脑桌前,点开了对话,卧龙回复了四个字,“美女,有事?” “嗯。”她按下回车。 “我在忙。”卧龙秒回道,“五分钟之后找你。” 吃饱了才有战斗力,趁着这点空闲时间,我们匆匆的吃完面,刚好五分钟过去,卧龙主动发了句:“忙好了,你怎么称呼啊?” “你没看见我网名叫啥?”林慕夏边念叨着,边打着字。 “哦!抱歉,腐女大人,在下的疏忽。”对话窗口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待一分钟后,卧龙发了句:“你看起来很眼生啊,才加进群的?” 他貌似开始怀疑林慕夏的身份了,不得不说,警惕性真高。 “你猜猜我是谁?才改了名字呢,想考验考验你。”林慕夏抛出了烟幕弹,轻松化解了暴露的危机。 卧龙先发了个撇嘴的表情,“那你等会哥啊,我研究研究你是哪只小妖精在为难我。” …… 我们等待了漫长的十分钟。 “你是香香对不对?丫的,换了个小号来打趣我。”卧龙回复道,“群里一个人没少,而且你加进来时也没自爆角色照。” “呵呵……”林慕夏留给卧龙无限的遐想。 “我这号可能不用了,总被盗。”卧龙发了最后一句,“先下啦,早点睡觉,(表情:玫瑰花),明天我用新号加你。”紧接着卧龙的头像黯淡了下去,变成灰色。 “他妈的!” 林慕夏骂了句,重重地摔了下鼠标,她退了QQ,然后收拾好东西,打算驾车去二院看望林婉婉。我拦住正要出门的她,“你先等会,我上楼去喊老蒋。待会你得送我俩一趟,不然两天三夜没落着床睡了,也没洗澡,身上都快发了霉。” 这绝非假话,我身上的衣服都馊了,昨夜又苹果公园折腾的很狼狈,脏兮兮的。 她扑哧笑道:“快去快回。” 来到二楼的休息室,老蒋正在举哑铃,我目测了一下,这对哑铃我两只手举起来都吃力,他却单手挥起,面不改色的就像家常便饭般,茶几上摆着一堆空的泡面桶和撕开的香肠皮,我情不自禁的慨叹道:“吃得可真快!” 我又喊了三声:“老蒋!” 蒋天赐才反应过来,放下哑铃,他憨声道:“什么事?” “回家睡觉。”我翻了个白眼。 他穿好衣服,我们便下了楼。院子里的林慕夏把车都发动好了,她等我们上车后,将车开出了D.I.E。 路上,林慕夏一副闷闷不乐的神态,间歇性的瞟一眼油表。快到我家时,她心疼的说:“凌宇,油费得从你这月的钱里报销。” “要邮费,你得找老蒋!”我指了指后座那眼透无辜的老蒋,无语道:“他一个人快顶我两个了,我发现他上车时,轮胎都瘪了点。” “他符合我的5S男神标准,可以免费乘我车。” 林慕夏轻声哼道,她在小区门口给我们放下,独自前往附近的天南二院。 我们回到家中,先是洗了澡,让蒋天赐睡在我爸那卧室。累了好几天,终于能舒服的睡个好觉,对于我来说,这就是幸福啊!哪想我快要睡着时,老蒋忽然推门而入,说他上完厕所后马桶堵了。 有了这个小插曲,通完马桶花了将近一个小时。 这时,我手机又响了,是林婉婉发来的短信,“凌宇哥哥,姐姐的手机打不通,下午时她说你们今晚加班会很晚,现在还没回来,老妈让我打电话问你,现在还在部门忙吗?” 第七十九章:受制于人 “没事,你姐姐她还在忙呢。”我若如实说林慕夏早就该到二院了,担心会引起她们家不必要的恐慌,所以撒了个善意的谎,然后和林婉婉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接着我拨打林慕夏的号码,通了两声,被挂断,再打过去时便提示关了机。 虽然我疲惫极了,但哪还有睡意,赶紧跑到洗手间洗了把脸,推开另一间卧室的门,老蒋还没睡,他站在窗台前望向无尽的星空。 扒在门口,我喊了句,“老蒋,快走,林慕夏好像出事了,都这么久了,她现在还没到二院。” 蒋天赐转过头,他那微红的眼睛,像是刚刚哭过。我愣住,“老蒋,你咋了?”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在寂静的深夜也会哭泣,他身上究竟背负了什么……蒋天赐憨笑了两声,没说过,他迅速穿好衣服,我们来到楼下钻进我那辆二手大众。 发动了车子,然而还没开出几米,噗嗤熄火了。蒋天赐尴尬极了,他挠着头发,“不,不好意思。” “……” 我无语的走下车,瞥见旁边墙边听着辆大二八自行车,这是我邻居赵阿生的座驾。 蒋天赐呼哧呼哧跑了过来,用手轻易地掰断了大二八那类似手铐的车锁,他把车甩了个尾,跨过座位,“凌宇,上车!” 幸好赵阿生的车胎气很足,老蒋骑着,我坐在后架指路,决定先顺着我家到二院的路看看,有没有啥异常。边往二院赶,我边拨着裴奚贞的号码,打了十几遍,裴奚贞慵懒的声音响起,“小宇,你想折腾死老子就直说。” “林慕夏丢了。”我把今晚的情况和他娓娓道来。 裴奚贞语气惊疑不定,“就在从你家去二院的路上没的?”我嗯了声,他说先挂了,让我这边继续寻找,他则去联系情报科调这条路段的监控。 蒋天赐骑自行车速度飞快,此时已经抵达了天南二院的外边,他“啊”了一下,便刹住自行车。 “咋了老蒋,压到猫了?”我好奇道。 “她的车停在那!”他指向医院停车的区域,我看了过去,林慕夏那辆红色的科鲁兹安静地停在那。 我们弃掉大二八,立即跑到车的旁边,车里空无一人,不同寻常的是连车窗都没关好,林慕夏不该这么粗心才对,她肯定是在停好车时,摊上了啥急事,匆匆离开的。 裴奚贞的电话打了进来,我接之后,他语气急促的道,“情报科反应说,小林她开车从你家赶到了天南二院,好像看上什么东西,就跳下车跟踪过去,接着进入了路段监控盲区。” “盲区?”我心往下沉,这可不是啥好消息。 “我推测出一种可能性很高的情况,小林妹妹昨夜差点遇害,对方行动失败后,今天前来反扑,恰好被赶到二院的她看见……”裴奚贞顿了顿,说:“老蒋也在你旁边吧?你们在原地等待,别乱跑,等情报科的后续消息。” 挂了电话,我们坐在地上,心里快要愁死。林慕夏单独行动前也不告诉我们一声,现在倒好,彻底失去了联系。 很快,裴奚贞再次来电,“城市花园,小林跟踪一个胖男人前后脚进了这小区。” “胖男人,是不是花田公寓监控视频里那位?”我满腹的疑惑,“城市花园?杨彦以前住的那小区?” “对,就是他,情报科发来了模糊的照片,我对比了下,很像。”裴奚贞肯定的道:“那边情况说不定啥样,怕小林一个弱女子搞不定,你们赶快去,我这就动身。” 林慕夏车里并没有钥匙,我们便拦了辆出租车,二十分钟后,抵达小楼街的城市花园。 保安小哥记性挺好,竟然还认得我,“警察同志,你同事进去有一会了。” 偌大的小区,就凭我和老蒋哪能展开地毯式搜索?我急促道,“先翻翻监控,看看她去了哪幢楼。” 保安把监控调到几十分钟前,林慕夏果然如情报科所说,跟踪那胖男人走进小区,她追随着对方钻进了7号楼5单元的楼道。我正要拉起蒋天赐离开保安室前往七号楼时,老蒋却纹丝不动,他憨声道:“监控往后再翻翻。” 监控视频又快进播放了会,这一段时间中,两人进入7号楼的5单元再也没有出来过。 这意味着什么?此刻我也冷静下来,她过了这么久还没出来,只有两种情况,林慕夏把胖男人制服,或者胖男人将她控制住。她的手机又打不通,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我们奔赴七号楼的时候,瞧见5单元唯有402的阳台灯还亮着,这不就杨彦的家吗?! 有一个男人站在阳台,往下望着,他看见我们时,大声喊道:“给我站住,再动一步,我就把她仍下去!” 他是卧龙,手执羽扇。 老蒋和我不得不停下,因为胖男人扛着陷入昏迷的林慕夏也出现在阳台,卧龙把她半个身子搭在阳台窗外,只要他们轻轻一松手,林慕夏将会从四楼掉落。这下冲力的重量,饶是两米巨汉的蒋天赐,也不敢接。 “真是巧了,这女警察送上了门,正准备玩把刺激的空中飞人时。结果又来了个男警察,多亏我眼尖认出了你,嗯……我决定玩个更有意思的。”卧龙摇动羽扇,俯视着我,“昨晚,你坏了我的计划,今天打算怎么补偿?” 听卧龙的意思,林慕夏和我的出现,并不在他的预料内。 对方手里有重要的人质,我知道又得被牵着鼻子走了,便没好气道:“想说什么你就直说。” 接着,阳台上多出第三个男人。我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是昨夜在木屋里看报纸那位,同时也是背着空姐前往花田公寓C栋303的,今晚挺热闹,看样子三名案犯集齐在此。 这男人手中拿着一支玻璃制的特大号玩具水枪,对着楼下的我们射了一下。今夜没什么风,所以水枪射的液体倾洒落向头顶,我俩赶忙避开,瞅见地砖上滋滋被腐蚀。妈的,水枪里灌得是浓硫酸。 “识时务者为俊杰。”卧龙阔笑道,他伸出一只手,遥遥指向我,“你,单独上来,我这人胆子小,枪啊、刀啊,就别带了。万一吓坏了我啊,这手一抖,嗖~~她就飞出去了。” 他抓起了林慕夏的马尾辫,摇动几圈。 我把配枪、电击剑、古藏刀丢给蒋天赐,准备独自上楼。老蒋没拦着,知道这种情况下,我非去不可。 “剩下那个傻大个,快滚,最好不要生事。”持水枪的男人吼道,昨夜逃离过程中,死了女同伙,不知俩人啥关系。 蒋天赐递给我一个放心的眼神,他退向远方,消失在夜色中。 一楼到四楼并不算长的台阶,我走得很漫长,这一上去,受制于人,凶多吉少。 敲了敲402的门,卧龙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将我迎进了客厅,他依然以扇遮面,指着椅子,“坐。” 我无奈,只好按照他的命令坐好。 “学两声狗叫听听。”卧龙贱笑道。 “你麻痹!” 我骂了句,学狗这侮辱可有点大,超脱了我的心里承受范围。 卧龙摇了摇头,侧过脸看向阳台。客厅和阳台是连着的,那边情况一览无余。林慕夏大半个身子架在窗外,胖男人嘟嘟个肥脸瞅了我一眼,挑衅地动了动手腕。 “汪、汪、汪。”我立马嗷嗷叫了几声,放下了尊严。 “这才乖嘛。”卧龙打开冰箱,在里面翻了半天,端起一杯无色无味的水递给我,“乖乖地喝下去,要一饮而尽哦~” 我皱着眉头,“杯子里装的是啥?” “精心调配的合欢水。”卧龙那双桃花眼如一汪春水,暧昧的冲我抖抖眉毛,“平时我都舍不得喝,今天便宜你咯。” 隐隐猜到了他的动机……我犹豫着迟迟未动。 “当然,喝不喝,我决定不会勉强你。”卧龙重新看了眼阳台的方向,“胖子,准备空中飞人!” “慢,我喝。” 我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杯中的液体纯的像水,没有啥味道。这杯水在冰箱里放了很久,有种凉飕飕的感觉,蔓延过我干燥的嗓子,滑入腹中。 啪啪——!卧龙拍了拍手掌,“请再等五分钟。”他低头看向手腕的表,掐算着时间。 我不敢轻举妄动,抓住林慕夏的胖男人,他眼睛时刻盯着我,视线根本寸步不离。似乎我只要有不轨的动作,他就会松开手,把林慕夏丢下楼。 妈的,药效还真快!一秒秒过去,我脑袋慢慢的昏沉,越来越感觉这具身体脱离自己的控制。 “吉时已到,入洞房!”卧龙笑得更贱了,他往后退了一步,离我更远了些,“胖子,把女警察带过来。” 胖男人扛着林慕夏放在茶几上,卧龙转身进了屋,取出录像设备架在我旁边。 这时,我浑身的肌肉紧绷,感觉内心和身体无比的空虚,想找个发泄口,热!很热!意乱情迷的我,眼中再也看不清卧龙、胖男人、持水枪的男人,唯有花样年华的林慕夏。 第八十章:我愿这是场梦 隐约之间听见了一声巨响,我恢复了清醒,发现衣衫被撕烂的林慕夏被我紧紧揽在怀里。 好似一瞬,好似千年。一切就像是场梦,沙发上滴着一片鲜艳的血花。 她脸色娇红,还未恢复意识。 旁边的地砖上,持水枪那男人尸体已经拔凉,他半个肩膀被打碎,玻璃制的水枪也碎了一地,流淌的硫酸将男人贴地那边的身子腐蚀得焦黑如碳,这就是自作孽啊。 满地支离破碎的录像设备,和一截延伸至窗外的绳子。 我抱着林慕夏,呆呆愣在沙发上。一时懵了,搞不清喝下卧龙调制的那杯水之后,都发生了什么,脑袋昏沉,试图回忆却怎么也记不清种种细节。唯独可以确定的是,林慕夏和我之间…… “咳——”重重的咳嗽声响起,蒋天赐的声音自门后传来,他歉疚道:“醒了?对不起,我晚了一步。” 迅速整理好林慕夏的衣服,遮住了关键部位,我走进卧室找来一条薄毯子,轻轻盖在她身上。 这时,蒋天赐终于肯走了进门,他手里拖得是那个胖男人,这货鼻青脸肿的,陷入了昏迷,估计被老蒋给海扁了顿。 我努力的让心情平静,茶几底层有盒拆开的中华,我抽出一根叼在嘴里,“老蒋,都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呛人的气体在肺部流窜着,心灵上寻到了一丝寄托感。 “对不起。” 蒋天赐低着头,他郁郁的道:“我抢了辆出租车,赶回D.I.E。恰好遇到裴兄收拾完东西出门,我说了情况,便把那晚缴获的狙击枪给带了过来。之后和裴兄爬在对面的四楼,用望远镜看这边的情况,当时你和林慕夏已经那啥了……三名案犯也录好了像,准备用绳子爬下楼逃走。” 他说的狙击枪,并非巴雷特,而是逮捕樊咏回D.I.E,他用巴雷特击毙了一个狙击手,当时才化解了危机,我把对方使用的狙击枪给捡了回去。 “之后呢?咋不见裴头儿?”我疑惑的问道。 “裴兄见情况不对劲,那时已经有两名案犯爬下了楼,他便下令让我先开枪将还在四楼的他给毙了。”蒋天赐朝肩膀被打碎的男尸努了努嘴,“然后我和裴兄分头行动。这胖子跑的慢,索性留下来拖住我俩。他貌似练过相扑,裴兄交给我搞定,去追另外一个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我们同时警惕的向门外望去,裴奚贞出现在了门口,他脸色沉寂,无奈的摇了摇头。 主犯卧龙逃走了? 还好,并不是糟糕头顶,胖男人被蒋天赐抓获,带回去审讯多少能问出点情况。我望着昏迷中的林慕夏,等她醒来时,该怎么给她交代…… “糟糕!” 我急忙喊道,忽然想起了卧龙在我意识沦陷之前,取出了录像设备!那岂不是说我和她的这一过程被完整的拍摄?我赶紧在录像设备翻了翻,内存卡已经被取出,接下来我分别在男尸和胖男人身上搜了一遍,没找到内存卡!这可如何是好,万一被卧龙给流传出去咋办! 裴奚贞拔了根胡子,示意我别慌,他道:“事情还没发生时,先别想的这么糟糕。” 我们仨决定分头回去,先给林慕夏抱到裴奚贞的车后座,然后由我驾车赶回D.I.E。蒋天赐小区门口看守胖男人,裴奚贞则拿着钥匙去二院取来林慕夏夏的车。 该来的,还是来了。 在半路上,离D.I.E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林慕夏悠悠醒转,她轻轻呢喃了声,“痛。” 这吓得我差点将车开进沟里,猛地刹住车,我转身看向躺在后座的她。此时,林慕夏彻底恢复了意识,她似乎还没发现被……睁大了眼睛,说:“凌宇,我这是在哪?” 毕竟夺了人家的清白,心虚极了!我哆嗦着道,“咱……咱们去……D、D、D.I.E。” “天又不热,盖什么毯子哎。” 林慕夏呵呵笑道,她眼神疑惑的掀开毛毯,瞧见了自己被撕碎的衣服,笑容猛地僵住,惊叫道:“啊!!!” 惊喊声持续了半分钟才停下。 “我怎么被……怎么会……这到底是谁干的!”林慕夏眼光如利剑般,“一定要杀了他!” “息怒,息怒。” 我哪敢承认,发起飙来的多功能警花,已处于暴走边缘,这我要是承认的话,百分之百必死无疑。 “快告诉我!”林慕夏冰冷地往外吐一个个字的吐着,“到、底、是、谁?” “等,等会告诉你。”我绞尽脑汁想着如何避过这劫,琢磨着倘若回到了D.I.E,起码被打死的几率会降低一点,便低声道:“裴头和老蒋在D.I.E等着呢,咱先去了再说好不?” 林慕夏想了想,点头道:“不管怎样,我会杀了这个人。”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载着杀气爆棚的林慕夏,回到了D.I.E。林慕夏先去休息室换套备用的衣服,她厉声道:“凌宇,十分钟后,你上来给我个答复!” 只好办公室求支援,以为老蒋和裴奚贞会护着我,事实证明我想的太多了……裴奚贞直接整了句:“自己弄的烂摊子,自己解决哎,这个帮不了你。” 我央求蒋天赐给我护身,他却憨声道:“林慕夏的妹妹怎么办?” 这俩坐等好戏的家伙! 裴奚贞跟蒋天赐拖起胖男人去了审讯室,十分钟的限定时间已经到了!我脚步万般不情愿的往二楼的休息室挪去,磨蹭了半天,终于到了门外。刺耳的金属声音透出门缝,我寻思林慕夏在里边搞啥呢,就好奇的推开一点门缝往里看去。 干! 换好衣服的林慕夏,正蹲在地上,她一只脚踩住磨刀石,正翻过来覆过去的打磨着匕首刃部,锃亮的寒芒让我汗毛竖起。 这还不跑,更待何时? 撒丫子往楼梯口狂奔,我企图跑路,等她消了气和怒火,再回来认罪也不迟。结果跑得时候太过于慌忙,导致脚步声太大,引起了林慕夏的注意,她手里提着匕首追了出来,“凌宇,你给我站住,告诉我到底谁干的!” 在跑到大门口的时候,我往后瞟了眼,林慕夏已然追近,顶多隔着十来米远的距离。我暗暗加快了速度,倒霉的是,一出门就与李东撞了个满怀! “天要亡我!” 我仰天悲叹道,李东啊李东,你为啥非要这个时候出现在门口! 林慕夏一脚踢开想要扶我起来的李东,她踩在我腰间,以匕首抵住我的喉咙,“说!谁干的!” 其它的防暴警卫不明所以,对他们来说,这是百年不遇的稀奇事,便纷纷围过来看我们D.I.E的内杠,江涛也在此列。三条警犬冲我狂吠,狗叫声此起彼伏,我耳朵都快炸了。妈的!古白玉藏刀还在老蒋那,看来不随身携带还真不行。 林慕夏语气发狠道:“这里人多,咱回办公室,给我好好说清楚!”这种事情,女孩子是难以启齿的,她不愿一不小心被人听了去。 我们回到了办公室,她叮咣一下,把门锁死,“你不说,就别想出这个门!” “是我……”我埋下头,低声道。 “凌宇,别开玩笑了。”林慕夏一愣,她把玩着手中的匕首,“说真的呢,赶快告诉我。” 横竖都在劫难逃,索性我坦荡荡的承认,“真的是我。” “得了,问也问不出,不逼你了。”她显然不信,换了个角度,“这事儿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我如实道:“裴头儿和老蒋当时也在!” “他们现在在哪?” “审讯室。” 我话音刚落,林慕夏冲出办公室,看样子是去求证真相了,以蒋天赐那憨厚的性格,十有八九得把我供出来。悲催的末日即将来临,我竟然没再有想跑的打算。过了五分钟后,林慕夏阴沉着一张脸,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手中的匕首却不见了。 “没想到,真的是你。”她一字一顿的咬着牙,“凌、宇!” 林慕夏冲了过来,使劲掐住我的脖子,用力之狠,很快让我感受到了窒息,憋得我脸红如西红柿。就在以为快挂掉时,她忽然松了开手,叹道:“算了,也不是你的本意,何况你也是为了救我。” 华丽的转变……让我错愕不已,全然超出了意料之外。 我结巴道:“那,咱俩,怎么办……” “你和婉婉好好的。”林慕夏无所谓的笑道,她理了理有些乱的马尾辫,“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此时我心中对林慕夏,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这种纠葛让我一个脑袋两个大。我乞求道:“别这样好吗?” “我愿这是一场梦。”洋溢在她脸上那般和煦如风的笑容,让我有些不寒而栗,忽然觉得眼前的她好陌生。林慕夏平静的说:“放心,我不会纠缠你的,刚才已经和裴sir说好了,我会尽快调离D.I.E。” 第八十一章:变装盛宴(上) 待在办公室里很尴尬,我愣愣的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甚至连挽留都不知如何开口。我以去审讯室为由,便慌张的逃离,临出屋时瞥了眼林慕夏,她打开电脑不知在忙些什么事。 审讯已经到了尾声,胖男人在老蒋骇人的气场下,有问必答。 也没啥心思旁听,静静地等审讯一结束,我拿起裴奚贞记的笔录观看。 胖男人名叫赵兴,四十岁的年龄,他有一名妻子,不过已被赵兴、卧龙、王尔希合伙杀害。王尔系便是被老蒋用狙击枪毙掉的持水枪男人。 接下来记的是花田公寓案的种种细节。 卧龙与赵兴、王尔系相识于网络已有三年,花田公寓303事件于数月前早已策划好,行动取了个名字,“变装盛宴之七情空姐”,仨人只等着人数凑齐。赵兴每每望着街上身材玲珑的女子垂涎三尺,然而自己的妻子却比他还要胖,这让他心生厌恶,动起了杀妻的心思,念及平日妻子对自己照顾的无微不至,他迟迟狠不下心。 赵兴特意买了强效减肥药送给妻子,这种药副作用极大,妻子将药瓶装在包中,对赵兴谎称每天都在坚持服用减肥药。最终在某天,被赵兴戳破了谎言,无意发现妻子并没有服药,勃然大怒之后,赵兴终于下定决心将自己妻子推入“变装盛宴之七情空姐”计划。 肥胖女人被害的前后经过还真被林慕夏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变装盛宴之七情空姐的第二日,赵兴以寻访减肥专家为理由,骗妻子来到花田公寓,进门妻子见到了一具女尸(就是披散头发的笑脸女人),觉得事情不妙,想拉丈夫逃走。此时赵兴摊牌之后,妻子掏出包里的减肥药一把接一把的往嘴里续,祈求以后会改,好好听话吃药。这一刻,赵兴心软了,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何况妻子已经目睹了第一具女尸。 他持刀想要杀死妻子时,哪想对方竟然被过多的胶囊给卡住了喉咙,窒息而死。 接下来卧龙与赵兴分别实施了猥亵肥胖女人的尸体。卧龙身为Cosplayer,道具制作娴熟的很,针线活自然不在话下,亲自将赵兴妻子的眉头逢合成忧愁状。 卧龙在实施计划前,就备好了三人七天的伙食。这个变态计划的第一日情况,赵兴由于不在场,并不知道。 但后面的却全程参与。 第三日被焚烧的富婆,是在上个月Cosplay展会与卧龙结实的,两人同样没有无名指,很有共鸣感,加上卧龙眼泛桃花,便一拍即合发展成了见不得光的关系,约在那个星期三来到花田公寓,却成了不归路。 死之前富婆很愤怒,恶语相向,赵兴和卧龙一点欲望也升不起,便浇上燃油在浴缸中给活活的焚烧。 裴奚贞问及卧龙的无名指缺失的缘故时,赵兴称并不知情,上个月忽然有天就没有了。 第四日,死者为李寡妇,她因为打麻将欠了很多外债,想借大额的贷款。因为好多信用卡都刷爆了,银行当然不会过。卧龙冒充银行高管,说是可以帮她恢复信誉度,并且能放大额度,代价是李寡妇陪之睡一宿。李寡妇欣然答应,牵着爱犬前往约定好的花田公寓,进门便被胖子与卧龙控制住,然后被迫带着参观了三具女尸,赵兴告知她为第四人。忠犬护主,但比特犬平时却总被她拿来撒气,还能指望它护驾?这不扯呢么…… 被侵犯过后的李寡妇,卧龙决定用刀慢慢肢解她,她却由于惊吓过度把自己吓死了。待肢解完毕,卧龙取来一次性的筷子,撑开李寡妇的嘴。 比特被303公寓内弥漫的浓郁血腥之气吓得乖张,失去了凶戾,它被拴在卫生间,饿了会吃一些贮水池的碎肉…… 第五日,老太婆花姗如期来收缴房租,早被卧龙算计在了变装盛宴之七情空姐计划内。徐娘虽老,风韵犹存,勾起了赵兴的兽性,将之侵犯。老太婆深知自己难逃一死,便提出想以最美的方式去见老伴,她以前就认为失踪的五年的花生仁已经驾鹤西游。 花姗在梳妆台精心打扮之后,卧龙将花姗的心脏取出,捧在她的手中。 第六日,重头戏来了。 这个计划虽然名为七情空姐,但前五个被害的女人身份、形态各异,王尔希将囚禁多日、被玩腻了的奴隶,也就是真正的空姐,带到花田公寓。 于是被三名渣男实施了惨无人道的轮番侵犯。 该名空姐早已绝望,心生悲凉。 仨人玩了一天一夜,玩够了以后,卧龙又给李寡妇带来的比特犬喂了合欢水,比特犬兽欲大发,和空姐发生了跨越物种的关系。空姐倒在床上流的泪水浸湿了大半个枕头! 王尔希囚禁空姐多日,心中暗生了情愫,不忍卧龙再伤害她,然而空姐却对狗的体液过敏,猝死。 花田公寓已然是腐臭味、血腥味弥漫,仨人待不下去了,决定将第一日的计划提前至凌晨。 原本卧龙的目标并非是宋小白的,而是她的室友,宋小白则在卧龙的下一个计划中。但由于计划提前,宋小白室友夜不归宿,导致她取而代之,注意到了天花板的血水,想去303问个究竟。 敲开门的时候,宋小白被侯在门前的仨人抓进了房间。 她之所以能没遭到侵犯,是因为卧龙、赵兴、王尔希凌晨以前的一整天都在侵犯空姐,精疲力尽,匆匆被穿透胸膛悬挂在窗外的晾衣杆。 丧心病狂的“变装盛宴之七情空姐”就此杀青,虽然中间小有变故,却也圆满的结束。 赵兴和王尔系先行离开,卧龙清理好尾巴,便淡定的走出公寓。 这是第一份以赵兴的口供为蓝本,做的笔录,根据案发现场搜集的证据,赵兴所言不假。 第二份笔录,则是赵兴交代了仨人分头作案的计划。 经过“变装盛宴之七情空姐”之后,赵兴和王尔系迷恋上了这种惨无人道的癖好。卧龙得知花田公寓事件被媒体曝了光,又被我们D.I.E重点盯上了,暂时先去外地避了风头。 玩了一圈回来时,卧龙策划了新的变装盛宴。 但先解决凌宇这个警察,也就是我。卧龙说我总是不知通过什么方式,获得线索,屡次坏事。恰好赶在各大分局放出消息求关于花田公寓死者的信息时,卧龙尝试报了虚案。王尔希和赵兴潜伏在D.I.E通往城东的必经之路,将我单独前去珈蓝别院的情况反应给卧龙。 我就中了他们下好的套。 心叹一声,真是躺着也中枪啊,以往也没和卧龙打过交道,怎么会被他点名瞄上? 我按捺住好奇心往下看,卧龙所策划的第二个行动,叫“变装盛宴之来自二次元的苹果”,上一次行动闹出的风声太大,所以这回仅有三个目标,卧龙分别给了赵兴和王尔希一名女性的资料和信息。 卧龙自己去办的是苹果会所,将怀胎九月快临盆的老板娘迫害致死,取出了腹中胎儿,下落不明。 赵兴分到的女性是住在苹果公寓的,是宋小白的室友,花田公寓出了事后,她搬入苹果公寓,却依然难逃一劫。这胖子赶在裴奚贞前面成功作案后逃离现场。 王尔希摊上的是林婉婉,为了保险起见,王尔希特地带上了生死相依的妹妹,却不知怎地露了风声,被我提前得知行动计划,导致失败,他妹妹也死于交通意外。 这让王尔系对我恨之入骨。 经过这次行动的不顺利,卧龙决定消停段时间。王尔系对妹妹的死耿耿于怀,迁怒于林婉婉,嚷嚷着要她偿命。 无奈之下,仨人决定第二晚再次派赵兴潜入二院。 意外再次发生,赵兴正要潜入时,被深夜来到二院的林慕夏撞见。闻风丧胆的赵兴一路逃回城市花园,期间电话告诉过卧龙,自己被跟踪,让卧龙和王尔系做好接应。 林慕夏紧随其后跟入了楼道,想电话通知离此不远的我跟宁疏影,被卧龙、王尔希用乙醚给弄晕。 此刻刚好我给她打电话,卧龙瞅见了来电显示是“凌宇”,心里大为兴奋,接下来翻找林慕夏的警员证从而得知她是我的同事,临时策划了今夜的计划。 看到这处时,我觉得事情太不对劲了,卧龙怎么就咬住我不放了呢?也没有啥深仇大恨啊!我又重新把这段看了一遍,终于品出了哪里有问题,卧龙说我获得线索、屡次坏事。紧接着我联想到今天夜里仨人待在杨彦的住址,难道卧龙和杨彦、杨斌属于一个组织的? 三起案子的箭头均指向一个人,无非是擅于易容伪装的神秘黑衣客…… 记得樊咏在被逮捕时曾坦言过,神秘黑衣客手底下有一堆狂暴、变态的罪恶之源,和这些人比,他算善良的。 第八十二章:变装盛宴(下) 裴奚贞瞧我看的太入神,推了一把,“小宇,你还不走啊,我们先撤了。记得把笔录放在小林的办公桌上。”他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审讯室。 “头儿,你俩先走吧,我看完笔录心里还有点疑惑,想问问嫌犯。” 我这才回过神,发现蒋天赐将赵兴绑了个结结实实,就像一头待宰的肥猪。裴奚贞和老蒋出了门以后,我凝视着瘫坐在墙角的赵兴,“说,卧龙为什么会单单盯上我?” 赵兴见杀神蒋天赐离去,胆子也肥了,拽得跟二五八万似得,微微晃动着肥头大耳不理睬我。 “呵呵……”我冷笑了下,去了休息室一趟,先前我交给老蒋保管的装备放在茶几,我拿起电击剑返回了审讯室,在赵兴的眼前启动了它。为了彰显效果,特意将灯提前关好,噼里啪啦的蓝色电弧在漆黑中闪烁蹿动。 赵兴的瞳孔瞬间放大,“得,得,我错了,收起来好不好,我招。”他的双下巴颤嘟嘟的,滑稽极了。 我重新打开灯,等待赵兴的回答。 他想了会儿,叹道:“凌宇兄弟,卧龙他的情况,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他应该有上家的。” 上家? 眼神一凝,我直觉很可能就是所谓的神秘黑衣客。 “谁和你是兄弟,别整这一套。”想起杨彦、杨斌的血字D的纹身,若他们真的归为神秘黑衣客手下,这就是最明显的特征,我继而问道:“在卧龙的身上,有没有英文字母D的红色纹身?” “没注意,每次他脱衣服时,好像胳膊总贴过一块膏药。”赵兴涌现出奇怪的表情,他回忆道:“也没见他受过伤。” “今晚,你们布置的计划,目的是什么?” 我心中不由得一阵后怕,和林慕夏初次发生关系全程被录了像,在我清醒时摄像设备已被破坏,单单内存卡却不翼而飞,既没在赵兴手中,也没在王尔希身上。唯一的可能就是卧龙带走了它,万一被这死变态散播出去,后果难以想象…… 赵兴吞咽了几下唾液,迟迟不敢开口。 “说!”我扬了扬手中的电击剑。 “这可是你让我讲的,过后可别迁怒于我……”赵兴神色惶恐的望了眼卖相骇人的电击剑,他嘴唇哆嗦着道:“卧龙想以此要挟你,如果你不肯就范,就把视频放到互联网上,弄得你们跟D.I.E声名狼藉,永远翻不了身。” 果不其然,有这么好的资源,以卧龙变态的心理,不好好利用一下,就不是他了。 “卧龙现在会去哪,你可知道?”我寒声道。 赵兴拼命的摇头,“除了城市花园和花田公寓,我们也只是在网上交流,此前并无交集。” “最后一个问题,王尔希为什么要囚禁那名空姐?”我抱着试试的态度问道,一般人哪敢做这种事,顶多在心底意淫,如果没有因果,那只能说空姐倒霉。但王尔希被老蒋给狙杀了,死无对证。 “这个我知道一点,但不太详细。”赵兴诚然道:“尔希和空姐家住在同一个小区的,平时我们网聊时,他总提那空姐。之后卧龙提议,不如哪天趁夜黑风高给绑了去,做一回新郎,再来填充变装盛宴之七情空姐的计划。起初我们商议这计划时,并没算计到会有真的空姐加入,尔希平日里是个挺懦弱的人,受了卧龙的鼓动竟然壮起胆子真个给空姐囚禁在地下室中,还录了侵犯过程视频给我们欣赏。” 我道:“也就是说,公布视频在网上的始作俑者是你们?” “准确的说是卧龙,他这一步棋可真狠,彻底把尔希逼到了绝路。”赵兴唏嘘不已,缓缓道:“其实,口供我没说实话,卧龙是个很阴险的人,并非是王尔希玩腻了空姐,是卧龙以此要挟他,必须在那个星期六带空姐前往花田公寓。” 的确,与卧龙近距离接触了两次,我深有体会。此人不但是个变态色魔,心思还缜密,每一步走的都是险棋,专抓别人心理弱点,加以利用,他对于人心的掌控能力非常高。 我冷笑道:“你明知卧龙阴险,还与他同流合污?残忍的进行杀妻?” “悔时已晚。”赵兴叹了口气,他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流,泪水延着脸上的肥肉褶子饶了小半圈,“只有将错就错的去享受了。人在做,天在看,作案那天起,我就知道迟早会遭到报应,但没想到来那一天来的这么快。” 有成语说心宽体胖,这赵兴果然看得很开。 我心底琢磨着,起初赵兴对妻子的怨恨,估计也就一点点。交友不慎从而结实了卧龙,被对方逐渐蛊惑,将这点罪之本源无限的放大,最终衍变成无法挽回的惨剧。 赵兴有些失魂落魄的倚在墙角,我并未出声打扰,这个时候是他内心自赎的时刻,可惜一切太晚。 我离开了审讯室,将笔录放在林慕夏的办公桌。她还在电脑旁奋战,我忍不住偷偷瞧了一眼,竟然在和卧龙聊天!对方并虽然误打误撞将林慕夏坑了,但并不知道她就是“叫我腐女大人”,这还真算好的契机。 碍于尴尬的事,我没再逗留,此时累得我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爬到二楼的休息室,沾上沙发便睡死过去。 …… 睁开眼时,天已大亮。 “小宇,精神养好了?”裴奚贞坐在我腿边的沙发角,深沉地拔着胡须,茶几上的断裂胡须不低于三十根,看样子他坐在这有挺长一会儿。 我慵懒的点点头,嗓子太干,接了大杯水一饮而尽,整个人瞬间有了动力。 裴奚贞眼神认真的看向我,“小林申请调离D.I.E,你决定怎么办?” “这……头儿,我不知道。”我心乱如麻道。 “不知道?”他斩钉截铁的说:“听好了,不论你用什么方法,给我把人留住!” “还不如杀了我更利落些。”我郁闷不已,默声想了想,接着说:“我俩也不是情侣关系,我不喜欢他,她不喜欢我,发生了这种事,咋还能正常以同事关系相处?” “瞅你那点出息。”裴奚贞的手里拿着金属拐杖,在地上不停的乱点,“林婉婉,林慕夏,这对姐妹性格虽然截然不同,各自继承了林忆的一面,但都是极好的女孩。无论选谁,都会有一个好的未来。我知道你和她妹妹谈着小恋爱,但和小林之间……也不能吃完了抹干净油就不管不顾了吧?” “……” 此时我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便转移了话题,“头儿,空姐失踪案是不是可以结案了?真凶已死。” “总之你尽力吧,我可不想失去这么好的得力下属。错过了,恐怕一辈子也找不到小林这么优秀以一顶仨的存在。”裴奚贞斜了我一眼,也不再抓着林慕夏是留是走的问题说事了,“待会跟我去趟王尔希囚禁空姐的地下室,准备结案。” 洗漱完毕,临出D.I.E大门时,我还跟前来上班的林慕夏擦肩而过。 我做贼心虚的赶忙钻进裴奚贞的车,妈的!昨晚这事,倘若被她旁边的宁疏影给知道了,我不得被他的飞刀扎成狼牙棒?忽然觉得地球好危险,快待不下去了。 耗时半个钟头的车程,我们来到王尔希的地下室。 以暴力的方式踹开铁门,阴暗潮湿的空气混有一种霉味,这地方压根就不是人住的。我们站在地下室外,等空气流通好了,这才走进去。打开了泛着黄光的灯泡,地下室内部的情况,恐怕也只有在那些动辄1G的岛国电影中才会出现。 一张简陋的木床,散乱着各种制服、丝袜、内衣。床下放了两箱方便面和四箱牛奶。 边上有两支高度约为一米八铁架子,长长的铁链吊着脚铐和手铐。甚至还有一台电视机和VCD,在电视侧边有一个小纸箱,我走过去翻出来一瞅,厚度约为十五厘米的黄碟。 不难想象在这个地下室中,王尔希对那名空姐的兽行。 我给现场拍了一些照片,又在地下室里找到了一台DV,里面还有未被公布的视频,全是王尔希搞得真军!或许你的身边会有这样一种人存在,他们平时不显山不显水的人,看上去或许很懦弱,给人不堪一击的感觉。然而,却会忽然做出让你惊爆眼球的事情,不乏伤人或者杀人,估计事发之后,你无论是目睹还是耳闻,心里都难以置信:“怎么可能会是他!?平时……” 如果你遇到过类似的情况,这个时候,请不要觉得匪夷所思,越是懦弱的人,心底往往会潜藏着一颗悸动的心。好的结果,便是一鸣惊人,坏的结果,就像王尔希这般。 等待分局的人赶来之后,后续的事情交给了他们,我和裴奚贞赶回D.I.E去结案。 半路上我的手机响了,陌生号码来电,接通之后传来有些熟悉的男人声音,“喂?你是凌宇吧,现在可有时间?来,让我们讨论一下,关于男女警察出租屋内通奸视频。你说这个事情曝光出去,那将会在社会引起多大反响?啧啧,我很是期待这一幕呢!” 听完对方的这句话,我的心脏就像被人猛然地揪住,压抑快要窒息! “怎么不敢说话?别告诉我说信号不好。”男人贱贱的笑道:“我想,你猜到了我的谁……” 第八十三章:易容术 这么贱的语调,并能以视频要挟我的,唯有卧龙!害得我和林慕夏成这么尴尬的境地,我对之恨之入骨也不为过。此时竟然想和我谈谈…… 侧头看了眼裴奚贞,他在开车,好像没察觉到我的异常。 我将电话挂掉,给卧龙发了条短信:“想怎么谈,直说吧。” 很快,对方回复道:“下午一点,来城东小楼街的香轩茶楼。到了短信告诉我,要自己来哦~不然手一抖……啧啧。” 现在已经将近正午,我左思右想之后,决定把事情告诉裴奚贞,我喉咙动了动,挤出句话,“头儿,遇到了麻烦。” “哦?”裴奚贞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将车子停在路边。 “卧龙把我昨晚和林慕夏的那个过程拍了视频,要挟我过去。”我如实道。 “这是要你单刀赴宴啊。”他摸了摸下巴,旋即想通了事情的始末,“你打算怎么办?” “去。” 我斩钉截铁道,这视频若是流传出去,D.I.E将会受到灭顶之灾,我和林慕夏的工作都难保住,就算还能继续做警察,也没脸了。 “让凶手牵着鼻子走,滋味真不好受。”裴奚贞眼中闪过狡黠之色,“卧龙敢指定地点要你去,如此有恃无恐,那说明带不带人去的结果都一样,最后肯定会逃之夭夭。我现在开车送你去小楼街附近,刚好车里有个窃听器,届时我会判断情况采取手段。” 我点点头,同意了他的建议。 抵达小楼街时,已经十二点五十了,还是在没有交通堵塞的情况下,离我家不远,所以这一带我很熟,下了车,独自前往香轩茶楼。 吧台小姐问我有没有预订过房间,我说稍等有朋友在这,便发信息给卧龙那号码,“我到了,哪个房间?” “楼上204。”他近乎秒回。 来到二楼,推开204的房门,包厢里坐在沙发的女人让我瞬间呆滞。林慕夏?她怎么会在这!同时,她也看见了我,流露出和我同样的表情。林慕夏手里还抓着一支麻醉枪,在我进门时差点扣动扳机。 这时手机震动,又来了条卧龙的短信,“到了吧,怎么样,够不够惊喜?” 我怒点键盘,“想搞什么,别拐弯抹角的。” “沙发底下有台笔记本电脑,和无线网卡,开机后有个自动登录的QQ,到时视频说。” …… 林慕夏的语气蕴含着不满,“凌宇,你来这做什么?” 我无辜的摊摊手,“卧龙让我来的。” “哦……我和卧龙聊了一晚,才给他约出来。”林慕夏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以防万一,还让宁二货守在隔壁。” “他怎么知道叫我腐女大人是你的?”我诧异道,她伪装的也没暴露啥痕迹呀。 林慕夏摇摇头,叹了口气,起身就要离开包厢。 “等等。”我拦住她,急忙道:“卧龙说沙发底下放了台电脑。” 此刻真想把那变态拖出来暴打一顿,他用手段将林慕夏引入香轩茶楼。我俩聚到这包厢里,然而事主却玩起了神秘,被卧龙耍得团团转。 我单膝撑在地板,往沙发底下瞅了瞅,还真有台崭新的笔记本,伸手轻易拽了出来,放在茶几上开了机。 网卡自动链接的同时,QQ界面也跳出登录,一个没等级的新号,好友列表里也只有一位。 紧接着,那位好友弹出了视频邀请,发了一句话,“接!” 林慕夏意识到这人就是卧龙,先是用手指挡住摄像头,随即点了下鼠标,视频连通。对方那边竟然有两个男人! 左边的,是眼泛桃花的卧龙,他一如既往的手执羽扇遮面。右边坐的人竟然与卧龙一模一样,也拿羽扇掩住半边脸。 “吓住了没?”对方的嘴均是被挡住,也不知谁问的话。 我们确实吓到了,难道卧龙是对双胞胎?未免也太离谱了。 “别惊讶,这里只有一个真的卧龙,你猜猜哪个是假的,猜对了有福利。”音响中传来声音。 林慕夏没在清醒的状态下目睹过卧龙的真容,就往边上挪了挪,让我仔细辨析。乍一看,两者几乎毫无区别,五官、发型等等,这可让我犯了难,瞧了近五分钟,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对方又道:“太菜了……你们还有五分钟时间。到期小心手一抖,视频会传出去哦。”他截了一张图发了过来,一份avi格式的视频已上传土豆网,弹出了是否确定发布的窗口。 “一个人再怎么变,眼神也无法改变。”林慕夏伏在我耳边轻语道,瞬时一股热流钻入耳蜗,这让我心神缭绕,情不自禁的想入菲菲。 她瞧出了端倪,狠狠的拧了我胳膊一把,我才定下心,注意观察两个卧龙。 咦?左边的卧龙,眼神很勾人。右边的卧龙,眼型虽然和左边如一个模子刻出,但却没那种桃花之色。 “你肯定是假的!”我用鼠标截了图,发送过去。 “确定?”对方和林慕夏同时问道。 我胸有成竹的道:“我确定。” “恭喜你,答对了。”卧龙将窗口点了取消发布,并再次截图,视频呈已上传但未发布的状态。 林慕夏和我同时松了口气,假卧龙从视频中消失,三分钟后,换成了裴奚贞出现了!他坐在卧龙旁边。 “头儿?”、“裴sir?” 我们难以置信的惊呼道,很快,林慕夏在对话窗口敲了一行字,“眼神与裴有很大出入,这是假货。”我看完后,紧接着她将这串字清空。 “这两位下属,被我卖了还不知道。”裴奚贞笑呵呵的道。 林慕夏道破了他的身份,“神秘黑衣客,别玩了。” 古老的易容术,在眼前真实再现,带给我视觉上极度的震撼。对方仅仅几分钟,摇身一变,成为另一个人。神乎其技!如若不是因为很熟悉,方可从细微之处分辨出不同,恐怕任谁来了都会认错。这神秘黑衣客凭借这个本事,多次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关。 “阿哦~被你戳破,好伤心。”神秘黑衣客故作失落道:“原来你们背后也这么喊我,荣幸之至呢。” 卧龙一个劲儿的在其旁边贱笑。 神秘黑衣客又从屏幕中消失了两分钟,再度出现时,俨然变成了我的模样,模仿着我的语气道:“两位,我这装扮如何?” 我与林慕夏相视一眼,读出了彼此的惊讶,他岂止拥有高超的易容术,连声音也模仿的淋漓尽致! 这种感觉,就像自己跟自己视频聊天,有些怪怪的,我心神不宁道:“你敢以真容现身吗?” “不好意思。”屏幕中的“我”笑了笑,喃喃低语道,“我,有一万张脸,却忘记了自己的模样。我,也有一万个声音,却迷失了自己的声音。” “装神弄鬼。”林慕夏不屑道,“想尽千方百计,给我们弄来,说说你的目的。” “郑重并且很真诚的邀请你们加入D。” 神秘黑衣客手中出现了一只小塑料瓶,往手上倒了一滴液体,他在脸上涂拭了几下,倾刻之间,面孔由“我”变成了截然不同的另外一人,化作杨彦的模样,不过这种迅速的变脸,有些粗糙,仅仅关键五官变了过来,远没有他消失在视频的几分钟之间进行易容的那种神相似。 “D是什么?”我满腹疑惑道,这个字母,对于D.I.E成员来说,再熟悉不过。 “再没有加入之前,恕我无法相告。”神秘黑衣客彬彬有礼道,“加入以后,可以继续原先的生活,在我传召你们时,务必倾力配合。” 林慕夏抖了抖眉毛,“如果我们不加入呢?” “呵呵……”神秘黑衣客指了指身旁的卧龙,他夸张了笑道:“虽然,我不明白凌宇你为什么总能赶在我手下行动之前制止他们,我麾下诸如卧龙的精英有很多,可以无尽的作案,即使你们一桩接一桩破获,总有你们精疲力尽的时候。这个时代,想让它动荡不安,真的不算难。” “D的宏伟蓝图,是通过掌控邪恶基因,从而破坏世界的秩序!”神秘黑衣客幽幽的道。 “你是D的头头儿?”我道。 “说我吗?”他指了指自己,撕开胸口的衣服,露出妖艳如血的D之纹身,“无非也就是个打杂的。” 林慕夏皱紧眉头道:“你为什么看上我们俩?” “我们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才,只嫌少,不嫌多。”神秘黑衣客嘴角一咧,“何况你们身份特殊,部门里也有大量秘辛。” “假如我说不答应呢?”我试探道。 “首先,视频会流出。”他摇了摇头,眼神略带可惜,“没有你们,D的脚步也永远不会停下。” 忽然,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林慕夏起初就挡住了摄像头,我便无所顾忌的点开短信,是裴奚贞发的,“答应他们。”差点忘了他用窃听器把我们和神秘黑衣客的对话全听在耳中。 对着林慕夏晃了晃手机屏幕,我给她看了短信的内容,尽管想不通裴奚贞为何选择妥协,但还是按着他的意思来吧,这样视频流不出,眼前的麻烦顺带解决,以后再与之周旋也不迟。 在我开口刚想答应的时候,林慕夏冰冷的道:“我们……拒绝!” 第八十四章:沉沦 林慕夏拒绝了神秘黑衣客的邀请,我的手不受控制的一哆嗦,手机没拿住滑落在地,后壳都摔飞了一米远。 “你……”我疑惑的看着她。 “没事。”林慕夏温软的笑了笑,移开了堵住摄像孔的手指,她对电脑屏幕道:“尽管流出,无所谓。” 突然,我发现自己以前还不够了解她,原来她如此的不甘心受人牵制,哪怕是拼着身败名裂的危险,也不愿妥协,所谓的底线。 这忽如其来的转折,让信心十足的神秘黑衣客错愕不已,“你可想好了?” 林慕夏轻轻的笑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悉听尊便。” 神秘黑衣客还以为她不明白视频意味着什么后果,就用QQ视频功能给我们播放了昨夜录制的影音文件,随着播放进度的展开,我如饿狼般扑向没有意识的林慕夏,撕开了她的衣服,再到匍匐的挪动,从沙发到地板,再从地板到沙发,漫长又极其煎熬。 最后我别过脑袋,不忍心再看,心脏咚咚的直跳。 林慕夏如无风掠过的湖面,异常的平静,她目不转睛地看完这长达五十分钟的视频,直到屏幕转黑时,卧龙与神秘黑衣客再度出现在窗口,对方劝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悄悄偷看着她,我想知道接下来她的反应会不会暴跳而起摔烂电脑,因为这种平静,太反常了。 “谢谢你,让我见证了我变成女人的过程。”林慕夏微微点头,冲屏幕谢道,“结束这次没有意义的通话吧。” 这时我感觉大脑跟不上她的进度了,什么情况? “怎么用如此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她冲我笑道。 “额……”我愣住,“有点不像你的风格。” 林慕夏合起电脑,狠狠的将电脑摔向墙壁,崭新的笔记本就此宣告报废,她将包挎好,“这回像了吧?” 弄得我一阵无语,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一个女孩,拒绝了沦落与犯罪份子同流合污,宁可让自己第一次的视频流传出去,这对她来说,将会造成多大的创伤?她故作出不在乎的样子,心里不知承受着多大的痛楚。 “不要害怕,视频里我们穿的是便装,而且我全程看完了,你的相貌一点没露。流传出去,造成的后果我担着,你到时死不承认就好了。对方或许取个醒目的标题,诱人眼球。我待会让情报科给那些视频网站下个通告,屏蔽带这些字眼的视频,所以流传度不会很广。”林慕夏没心没肺的笑道:“我想,明天就要走了。” “去哪?还回来吗?”感觉心脏剧烈的抽搐,我捂住胸口的位置。 “辞职,环游世界。”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无所谓到让我多出了一份对她的心疼。林慕夏没再与我对话,先行离开了包厢,所有的一切,她轻描淡写的说着,视频中只有她露了脸,对我的影响可能降到最低,然而她……到时怎么面对家人? 这时,忽然闪现出一道凛冽的寒芒,划过并割痛了我的脖颈。 我望了过去,一柄飞刀没入墙壁,在墙外仅仅留了刀柄。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感觉有些粘,低头看了看手指,沾满了鲜血,却领会不到一丝疼痛。 是宁疏影。 他知道了我和林慕夏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 “你刚才已经死了。”宁疏影出现在门口,“留你一命,这只是警告,以后不准再接近我妹妹或者缠着我姐姐。” 接着,他被匆匆返回林慕夏强行拽离了香轩茶馆。 裴奚贞做了很大的挽留,最终还是没能阻住林慕夏的离职,她就此消失在了我们的生活中。也许情报科的干预,起到不小的作用,第二天,网络上还没有一丁点关于我们这事的波澜。 宁疏影的确手下留了情,飞刀只割破了我脖子上的一层皮。蒋天赐给我稍微处理了下,便没有了大碍。 第三天,平静。 第四条,一如既往的平静。 我心中隐隐不安,总感觉很快就会爆发出严重的大事。林慕夏的座位空荡荡的,D.I.E生活中少了一个埋头用心写验尸报告的身影。而没有联网的电脑旁,宁疏影就像与世隔绝般的玩着枯燥的扫雷游戏。 …… 该来的总会来的,终于,在第七天的时候,网络上一条帖子火了,这源自于爆料吧,标题为“扒一扒女警花与男同事的那点事儿。” 发布仅仅三个小时,帖子点击上十万!回复破万! 附上了视频的链接,还有截图,还有林慕夏和我的警服照,以及个人资料! 不知什么原因,这条帖子被删除,然而却挡不住网民的力量,迅速占据了各大论坛和新浪微博的疯狂转发! …… 这一天,我刚刚下班回到家,便见到楼下围满了记者,无奈,我只好返回D.I.E。因为外面有防暴警卫,记者接近不了,恐怕是唯一能让我耳根子清静的地方。 视频闹出的风波很大。 但天南市媒体却没有报道这件事,原因为碍于情报科的压制。可是人们口口相传,三人成虎,越传越邪乎。过了一天,网上关于这件事的帖子,被删除的干干净净。偶尔有些未顾忌到的地方,也只有打着马赛克的截图。 同时D.I.E的存在,彻底浮出市民的视线。 渐渐的,人们的视线,从我和林慕夏的视频移到了这个非常规部门,有说神秘的,有说垃圾的…… D.I.E在警局内部声名狼藉,在群众视线中众说纷纭。 视频中林慕夏的身份已经被确认,警局也发出了公告,林姓警察在此之前就已离职,撇清了关系。 此时,对于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来说,林慕夏那边没啥可捣腾了,便转攻向了视频的男主角,也就是我。 接下来的事情可想而知,“罪恶之子”、“他怎么还在警局任职?”、“疑似女警门视频男主!”诸如此类的标题漫天飞舞。 闹的最欢腾的便是当日被我拳打的记者,他以自述的形式让以前的头条新闻重新提起,再配上这个“女警门”,虽然此人没有明说,不过很容易引导阅读的人联想在一起,并且深信不疑。 裴奚贞的眉头始终紧锁,他力排众议,又顶着上头的压力,这才将我保了下来。然后他试图劝说我进行官方辟谣,通过媒体的口,说明视频中的男主角不是我,乃是有心之人恶意相指。 林慕夏已经走了,她临走时就和裴奚贞沟通过,想尽可能的将我的影响降到最低,脏水全由她独自一人揽下。 我不愿意如此,便选择了沉默。 缺失了林慕夏,D.I.E往日的光鲜已不复存在,剩下四个男人,我和裴奚贞都死气沉沉的,除了蒋天赐和宁疏影,该扫雷的扫雷,该锻炼的锻炼,生活习惯照旧。 这些天,憔悴的我胡子长得很快,也懒得刮,愁的时候,就学着裴奚贞去拔,那种刺痛的感觉,竟然减轻了心底的压抑,让大脑时刻保持着清醒。 晚上我在休息室快要睡着时,裴奚贞轻轻推开了门,望了眼地上沉睡的蒋天赐,他冲我打了个手势,叫我去走廊。 我随意披了件衣服,来到走廊靠墙站着。 走廊的灯没有打开,漆黑一片。裴奚贞点了根烟,也分了我一根,我们静静的吸烟,微弱的光亮在黑暗中明灭不定,气氛有些胶着。 踩灭烟屁,我无精打采道:“头儿,没啥事我就先进去睡了。” “你啊……”裴奚贞把手搭上了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比你这再大的风浪,我都一个人扛了过来,你看现在,我不活的很好吗?” “哦。”我淡淡的道。 “人这一辈子,如果有缘,还会再见的。”裴奚贞的手加大了力气,他笑道:“小林离开,我也难受。你若这么消沉下去,对得起她独自揽下全部责任?” 我重重地叹道:“我知道对不起她。”他的话,这并没激发出我的活力,内心依然乌云密布。 “就这样让卧龙、神秘黑衣客逍遥法外?”裴奚贞又掏出根烟点燃,他的眸子中闪现出点点火光,“没有打算让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付出点代价?” “比谁都想。”我摇了摇头,颓然道:“却无从下手。” “机会总是垂青有准备的人。” 裴奚贞用力吸了口烟,并没有吸入肺中,如数吐到我脸上,“还记不记得我第一天见到你的情形?” 这口烟把我呛的死去活来,咳嗽了几声,“头儿,第一天怎么了?” “我邀请你来D.I.E时说过一句话。”裴奚贞颇有深意的笑道:“我赠你羽翼,是用来炖汤还是飞翔,就看你自己了。” “记得。”我的心颤了颤。 “他妈的,别说飞翔了!现在你连汤都没有炖好,瞅瞅你这德行!”裴奚贞忽然变了脸色,挥舞起手中的金属拐杖,完全没有预兆的朝我乱砸,时而附带了拳打脚踢! 第八十五章:不简单 早已麻木的我却无力还击,任由裴奚贞的攻击如雨点般落在我身上,他知道打哪里会很疼但伤不到筋骨。直到最后,我抱着头乱窜缩在墙角,裴奚贞打累了,拄着拐杖下了楼。 我来到洗手间,望着镜子里鼻青脸肿的自己,只有一种感觉,该打。 睡了一觉,清晨睡得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帮我往伤口上涂抹药水,睡眼朦胧的一时没看清是谁,对方模糊轮廓,是个女人的身影。我起初以为是林慕夏,猛地抬手拉住她胳膊,“你回来啦?” 她打掉了我的手,“认错了。” 声音与林慕夏有很大的出入,此时我彻底清醒,竟然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女人,她为什么会出现在D.I.E的休息室?我挣扎着要起身,却被遍布全身的疼痛给激得重新躺了回去。妈的,这个时候了,我还在晨勃,涨得很难受,害怕对方看见我会很尴尬,就轻轻往下拽了拽衣服,将大腿以上尽数遮住。 “别乱动,至少再躺一个小时。”她冷冷的道,继续为我擦拭药水。 女人处理好这些之后,她伸手在旁边的水盆中洗干净,便转身离开了休息室。 就这样,我躺了七十多分钟。果然,身体比先前好了许多,穿戴好衣服随便洗了把脸,我去了办公室。 那个给我涂药的女人此时正坐在林慕夏的位置,埋头很认真的写着什么。 裴奚贞笑眼看着我,“小宇,昨晚出手有点重,话说你醒了没?” “醒了。”我咬着牙道。 “你知道哪个醒?真的醒了?”裴奚贞似笑非笑道,“如果没有,今晚继续。” “真的!会振作起来,给林慕夏和自己一个交代!”我连忙摆手,拉了张椅子坐在他旁边,“那妞儿是谁啊?” “行,你有这态度,就说明醒了一半。” 裴奚贞指了指埋头写东西的女人,道:“你和她应该有过沟通。” 凝视着女人的侧影,我绞尽脑汁回忆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在哪里与之接触过,我使劲儿摇了摇头道:“头,半点印象也没。” “此女,不简单。”他说。 我扫视着不远处的女人,嘴里嘀咕道:“哪个地方不简单了?也就胸大了一点、腰细了一点嘛。”她伏案的姿势真舒服,有前面那团柔软垫着,啧啧,目测得有E杯。 “小宇,你理解错了,不是你想的不简单。”裴奚贞扯过一张A4纸,龙飞凤舞的写下三个大字,“卜笺箪” 她叫这个名字。 我纳闷道:“头儿,以前也不认识她呀?” “你忘了?”裴奚贞提示道:“以前咱们在二院时,你替我接过情报科的电话,就她打的。” 原来是她!不过裴奚贞找一情报科的来干嘛?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小林不在,我先请来一个暂时替代。上班虽然在咱这里,不过人家还归情报科管,直到……” “直到啥?”我急道。 裴奚贞微笑的摇摇头,“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卜笺箪没研习过法医学,只懂取证鉴验和情报分析与处理,并不是每个女警都如林慕夏那般多功能的,这一对比,我心里开始怀念以前和林慕夏朝夕相处的日子。 “对了,小宇。”裴奚贞谨慎的道:“昨日我夜观星相,掐指一算,推测出眼前你有双劫。” “头儿,你今天咋神神叨叨的。”我白了他一眼,单手托着下巴假寐,“又是佛,又是半仙的。” “林忆让我转告你,晚上下班去趟城东分局……”裴奚贞低语道,接着就没了动静。 这句话飘进我耳中,惊得我差点栽倒在地,旋即乱了分寸,冷汗直流。 卧龙录制的那段视频中,虽然我没有露脸,但只要是熟人就不难发现,男主角的确是我。现在害得林慕夏消失的不知所踪,身为她母亲的林忆,前几日的隐忍,此时总算按捺不住要召见我了,那还得了?! 姑且先不说我会被林忆怎样,单说我和林婉婉之间,她那边根本一点余地也不会给了。倘若换作是我,在同样的境况下,也不会让一个混蛋伤害完大女儿再让他去伤害小女儿的。祸不单行,女警门爆发到平息的这几天,林婉婉只给我发了条短信,“凌宇哥哥,我忽然发现你很陌生,变得好可怕。”随后便再没联络过,这也有我的原因,没勇气去主动联系她。 裴奚贞告诉完这个噩耗,他便离开办公室,将空间留给了我,让我想应对的方法。 我瞧着埋头弄文件的卜笺箪,扫雷的宁疏影,心中忐忑不安的度过了白天,连午饭都没心思去吃。离去城东分局的时间越来越近,待到五点整时,我头皮都发麻,一会的功夫去了好几趟厕所。 车喇叭的声音从大院里传入,这是裴奚贞在催我呢。 赶鸭子硬上架的后果就是,到了城东分局那一刻,心中准备的好几套说辞,全消失在脑海中,瞬间大脑空荡荡的,什么也想不起来。裴奚贞没下来,说在车上等我。我只好硬起头皮进了林忆的办公室。 她的脸色苍白了很多,与前些日子在医院遇见的相比,感觉至少老了几岁。 “林副局,我过来了。”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神色慌张的处在那。 林忆点头,脸上充满了赞叹之色,“行,真行,你很行。”一连三个行让我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要不傻就晓得她在说反话。 低下头,我不敢看她,“我的错,想怎么惩罚都行。” “罚你?”林忆凄然笑道:“又有什么好罚的呢?我叫你来,没别的意思,只想问一下你。事情发生后,慕夏有没有和你联系过。” “没有啊。”我隐隐感觉不对劲。 “她……手机打不通了,说是去旅游散心,可我联系不上她。” 我震惊道:“什么?!林慕夏失去了联系!”赶忙掏出手机拨打她的号码,冰冷的女机器人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存在。” 注销了…… “慕夏她从小就是个苦命的孩子。”林忆说着说着,情到深处,眼泪慢慢的流淌,“没想到现在……唉,她到底犯了什么错,上天要让她承受这一切!”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停的道歉。 “这对不起有什么用?能挽回这些天发生的吗,我不要你的对不起,同样,她也不会要。”林忆指着门,她面无表情的道:“你走吧,虽然你是无心的我没有权力指责你什么,但这几天你的表现,我都了解。坦白的说句实话,我对你很失望,慕夏的付出,真的替她不值!” 我如释重负,逃离了办公室,关上门的时候,听见有东西重重砸在门上。 林慕夏揽下所有卧龙与神秘黑衣客制造的舆论攻击,独自去承受这一切。身为最大受益者的我,不但没有想着为我们去反击,却日渐的沉沦,裴奚贞打醒了我一半,林忆又骂醒了我另一半。 经此一过,似乎我的心境得到了蜕变,学会了“担当”这两个字。 这些是从我出了办公室门,到上车之前的路上想通的。 裴奚贞边发动了车子,边道:“有些东西是别人教不来的,唯有凭自己去领悟。”之后他就没在和我说话,估计是要我好好的静一静。 …… 家里分局不远不近,过了十分钟车子就开了小区外,裴奚贞说不去我家坐了,他赶着回D.I.E接老蒋。 几天没回来,我先打扫了下卫生,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想着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才能对得起林慕夏。矛头首当其冲的便指向卧龙,全是这货害的,一定得亲手抓住卧龙。 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是条短信,点开之后我眉头一跳,竹叶红又给我发来一个句号,紧接着我再回拨过去时,她依旧是关机状态。 她究竟在搞什么? 人莫名其妙的在拉萨消失,丝带断了的文胸被缝好被穿在空姐的身上。 我反复把去拉萨之后到现如今的所有事情,在心头过滤了一遍,竟然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在布达拉宫时,为我们拍照的男游客,夜里又巧遇在我们住的酒店隔壁,他自称是来自天南城北花田那边的,第二天醒来我就发现竹叶红连同她的文胸一起消失。而她的文胸出现在花田公寓的重案现场,林慕夏当时说过,空姐胸底的轮廓并没有压痕……这名男游客曾到过现场! 直觉他很有问题,那晚问过酒店的女服务员,她说我隔壁的两个房间都没有人入驻。 想到这,我再也躺不住了,赶忙打电话给裴奚贞,向他求卜笺箪的手机号,他给的很痛快。 我打了过去,卜笺箪那边哗啦啦的流水声,她貌似在洗澡,我轻咳了两声道:“喂,是不简单吗?冒昧的打扰一下,我是凌宇,D.I.E的,你知道对……” “有事说。”她打断了我。 “好,长话短说,”我组织好语言,简洁明了道:“现在有没有时间,和我去一趟城北的花田公寓。” 第八十六章:男游客 卜笺箪狐疑道,“这算私事还是公事?”想来她也很困惑,才去D.I.E,下班后就被我电话约出,所以会这样问。 “绝对的公事,咱是去七情空姐案的现场,我怕到时遗漏了什么线索,你心思缜密,帮我盯一下。”我郁闷的道,眼下林慕夏不在,只好先找卜笺箪。她白天在D.I.E就把林慕夏对这案子做的相关报告和审讯赵兴的笔录看过了,诸多细节也很了解。 “好,刚好我家也在城北,就五老胡同。” 卜笺箪没一句话废话,她道,“你到了给我打电话就行。”五老胡同?这好像是花田公寓事件受害者之一花姗住的那片区域! 她挂了电话,我正准备下楼时,忽然想起我的车坏了好几天,一直没空去修,城东离城北又不近,打车得花不少钱。因为“女警门”的影响,D.I.E全员包括裴奚贞在内,福利被扣了两个月,得十月份才能恢复,导致我们不得不掐着手指过日子。 竹叶红的宝马还在楼下停着呢,放那不开也浪费了资源。我从衣柜里拽出她的包包,掏出车钥匙便离开了家,开着她的红色宝马前往城北。 过了一个小时,我来到了五老胡同,拨通了卜笺箪的号码。她接的很快,问我现在到哪了,我说在苏宁电器的门口。待到五分钟之后,卜笺箪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我摇下车窗,对她招手道:“这里。” 她看见我开着宝马时,愣了下,“你开得起这个?” “借的呗,我的车坏了。”我解释道。 卜笺箪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便上了车,她话少到可怜的地步,路上我说了好几句,均被她给无视掉了,情报科的人都这么冷吗?心底开始对这个不简单好奇起来。 七情空姐案是城北有史以来发生的最恶劣的事件,没有之一!花田公寓遭此影响,元气还尚未恢复,C栋的住户几乎快搬空了,差点成为一栋死楼。联系到了物业,要来了C冻303的钥匙,我们往目的地走去。 尸体从公寓内搬走后,这道门就始终被封锁。我拧开了锁,推开门之后发现空气中依旧有些血腥味没散尽。 血迹斑驳的墙和地板就像来自地狱的涂鸦,没有了最初的触目惊心,黯淡的红色却显得异常妖异。 “你故地重游的目的是?”卜笺箪蹙起了眉头。 接下来,我领着她在客厅、卧室、卫生间转了一圈,然后回到起初的位置停下脚步,我期待的道,“在七情空姐案的前提下,如果有一个人想要无声无息的进入这里,然后再无声无息的离去,就算连监控视频也看不到,甚至三名凶手也不知道他来过。抛除这人是鬼的答案,怎么才会做到像我说的这样?” 卜笺箪蹲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的凝视着她自己的膝盖,思考良久。 我没出声打扰,因为实地来过才发现,和我在家中设想的根本不一样,303号只有门这一个出口,但有摄像头。墙壁也没有暗格或者破坏过的痕迹,要说对方从窗外跳出去,落地后也会进入监控的区域。也许有人会想,男游客会沿着隔壁或者其它水平线、垂直线攀爬从而跃入窗中,其实不然,因为当时案发现场有过相关的取证,完全不存在这种可能。 二十分钟过去了,卜笺箪紧缩的眉头豁然开朗,她笑着从地上站起来。 “怎么样,想到了?”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她的答案。 “我结合了这件案子前后所有相关的记录和报告,只有一种可能”卜笺箪说到这时忽然停住,我纳闷她咋不说了,话说一半留一半是最急的,我无语道:“啥可能,到是说啊!”她却视而不见,走到卧室和洗手间的窗台前亲自确认了一遍与报告所述的没有差错之后,接着道出了另外半句,“这人来的时候,在你们赶来之前,在三名凶手已经离去之后,只有这段时间。” “还有吗?”我叹道,对于她的回答,心中有点失望。 “没有从窗户进入房间的痕迹。”卜笺箪慢条斯理的道:“墙体也没有任何损坏,这人只能从门进入房间。” 摆了摆手,我提示道:“别忘了,我的问题建立在监控视频根本看不到的前提下。” “听我说完,打断别人的话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卜笺箪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这娘们脾气倒是不小,她打断我话时咋不这么说呢? 我无语道:“快点说,想急死谁啊。” “不是监控视频看不到,而是隐身。”空气有些不好,卜笺箪往窗前挪动了几步,她那硕大的胸部随着步子一颤一颤,“当然,这个隐身不是让人消失,而是利用特定的因素,让其它人忽视己身的存在。” 脑补了半天,我终于明白了卜笺箪所指的意思,恍然道:“就好比一些虫子,和树皮的颜色很像,趴在树上很难引起天敌的注意,从而达到保护自身的目的,这个比喻,还算恰当吧?” “算是吧。”卜笺箪点了点头,“如果你说的情况存在,那个人就会是最先发现凶案的保安。” 顿时,我心生感慨,看来这个卜笺箪,真的不简单啊,她一语道破梦中人! 靠在窗前,我回想着那夜的情形。当时我和裴奚贞赶来花田公寓时,精神极度关注这件案子,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夜班的保安身上,况且时值凌晨,几乎一点可见度都没有,保安只起到了带路的作用。 事后的第二天,我们调来了案发前很多天的监控录像。我俩轮班熬夜,以走马观花的速度翻完这么长的监控,最后翻到赵兴、王尔希、卧龙离开C栋303号时,无论从心理上还是精神上都疲惫万分,记得当时的感觉是恨不得一下子看完那些视频,故而忽略了报案那夜班保安的存在。 念已至此,就生怕耽搁了什么,此时已经七点多,花田公寓保安换班好像是九点。 我和卜笺箪将303号的房门锁好后,便离开了C栋,径直来到了保安室。这里仅有一个队长在看电视,其它的都在外面转悠,属于移动岗。 保安队长知道我们是警察,来花田公寓是为了七情空姐案,便给电视按了静音,他恭敬的起身相迎,“两位,有啥事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没什么大事。”我摆摆手道:“案发那晚的夜班保安,今天轮白班还是依旧是夜班?” “他们上周刚轮完白班,现在还是夜班。”保安队长笑道。 “哦,这样啊。”我搓了搓手,道:“你这儿有他们的档案没,或者照片也行。” “等下我找找啊。” 保安队长在抽屉里象征性的翻了一会,遗憾的道:“貌似没有。” 男游客的相貌平平,我现在完全描述不出他的五官特征和高矮胖瘦。又不好问当时报案保安的名字,万一这队长给他通了气,让对方跑了咋办?无奈之下,只好等九点交接班时,人到齐了再去揪出来。我和卜笺箪先行离开了保安室,在不远处的花台前守株待兔。 八点五十分,六名夜班保安尽数到岗,排成了一排在保安室的门外。 这时,我和卜笺箪走了过去,望向这行穿戴着整齐制服的保安,右边的第五个人最不容易引起人注意。妈的!我看了两遍都很自然的将他给过滤出去,你说他这长得有多低调,直到第三遍,我硬是咬着舌头瞪大眼睛观察他,事隔多天印象已经很模糊了,让我有些不敢确认! 想起在布达拉宫时,男游客曾经猥琐的眼光视奸着竹叶红和心晴,我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思,躲在卜笺箪的身后,推着她走向这排保安。 果不其然,第五名保安的眼光瞬间变成了贪婪,本性暴露了,他的双眼贪婪的在卜笺箪高耸的胸前,其它的保安包括队长虽然也在看,但也仅仅限于偷窥,没有他这么明目张胆。 凭着这个眼神!就他了,我很确定! 我迅速从卜笺箪的身后闪出,冲向此名保安。他在看见我的那一刻,立马就慌乱了,迈动着步子想往后逃跑,却被我一个冲刺给踹到在地。其他的保安不明所以然的看着我们。 “真巧啊,我们又见面咯。”我笑呵呵的道:“自从布达拉宫一别,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我错了……”保安心虚的道。 “你哪里做错了?”我揪住他的脖子道:“说!那天晚上你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我……我该死。”他一个劲的往自己脸上扇着巴掌,“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趁着深夜,偷偷潜入你们的房间,将你女人的胸罩偷走,对不起,饶了我吧……” “仅仅是那胸罩?”我目光冷凝的逼视着这名保安,“还有呢?” 第八十七章:电子邮箱 “这……人太多,我不好意思说。”这名保安憋了泡,脸变成了猪肝色,吱吱唔唔说不出话。卜笺箪走上前,手探进的他衣服兜,掏出褐色的钱包,里面装了不到三张红的。卜笺箪捏着钱包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看见他的姓名为花佰顺,地址为花田西路36号。 “行,给你个面子,咱们去你家说。” 拽住花佰顺,我和卜笺箪向大门走去,此时保安队长也明白他犯了事,便没再过问,任由我们押住花佰顺离开了花田公寓。 “警察大哥,能不去我家吗?”花佰顺眼神躲闪。 我笑道:“既然这么阻止,我偏偏就想去瞧个究竟。” 花田西路全是清一色的平房,离的不远,没十分钟就到了36号。我指着锁住的门,看向花佰顺,“你是想自己打开,还是我踹开?” “别别,我开。”花佰顺脸都绿了,手哆嗦着将钥匙插入锁孔。 进了屋子打眼一瞧,还蛮整洁的,好像这房子里只住着花佰顺一人,家里的布置也中规中矩,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愿意我们过来。花佰顺松了口气,“警察大哥,你看,没啥吧?” 这时,卜笺箪却皱着眉头走向西屋,推开门之后,她愣了两秒,然后捂住眼睛退出了屋,“你个死败类!” 我好奇屋里面有啥玩意,能让卜笺箪如此沉静的女人花容失色。便押着花佰顺走了过去,离的越近,就会有一种女人香扑鼻而来,待我把门打开时,卧槽!花花绿绿五颜六色的女式小内内,罩杯、形状各异的文胸,还有几只穿了衣服的充气娃娃躺在床上! 一想到他承认偷了竹叶红的文胸,这货是内衣狂魔? “花佰顺,深藏不露啊。”我唏嘘道:“这些玩意哪来的?” 他言辞闪烁道:“买……买的。” “嗯,我相信你。”我微笑着掏出手枪,抵住对方的小肚子,“再不说实话,一枪把你前列腺打爆。” 花佰顺扑腾一声跪倒在地,“偷的。” “这才对嘛。” 我收好了枪,怀疑的目光审视着他:“那天晚上你去我房间,仅仅为了偷那玩意?” 花佰顺如小鸡啄米似得点头。 “老实交代,花田公寓C栋303号发生了凶案,在我们警方赶来前,你曾进去过,都做了什么?”我上下打量着他,发现他胸内的兜里貌似揣了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我把手往里掏了掏,很软的手感,扯出一只文胸…… 色到一定的境界才会随身携带。 事情败露遮也遮不住了,花佰顺听到我的问话,面如土灰!他嘴却死硬的不张口说话。 “老实说,比你嘴严实的人,我见的多了。但他们最后都被撬开了嘴。”我半真半假的道:手轻轻拉出腰间的电击剑,启动之后,蓝色电弧噼里啪啦的闪烁。 花佰顺眼皮骤跳,看架势就知道这玩意的威力,老老实实的坦白说:“我的确进去待了会。”他咬住嘴唇,憋了半天,继而道:“看见房间里全是女尸,仅有床上那具几乎完美无暇,忍不住上前……揉摸了几下。” “猥亵尸体?”卜笺箪嫌恶的离花佰顺远了两步,“蛆虫!” 我推测道:“你胆量真不小,连尸体也敢作弄,然后故意把随身携带的文胸套在女尸身上?” “不是,我本来想带走的,难得一个极品女人的内衣,当然要珍藏。”花佰顺的表情颇为遗憾,他郁闷道:“当时队长用对讲机催我,问我咋关窗这么慢,情急之下我就慌了,匆忙离开303号,然后装成惊魂未定的样子,将303号内的情形汇报给他。” 花佰顺长叹了口气,起初的胆怯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甘,“败,就败在那天正好揣了我女神的文胸,你恰好又是负责这事的警察。” 我心里权衡了下,决定给他带回D.I.E,《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零二条:盗窃、侮辱尸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何况这货还盗窃了琳琅满目的女式内衣,堪称道德沦丧啊。有这种人在,以后哪家妹子还敢晒衣服了? 卜笺箪走到我耳边,轻语道:“他说的是真的,但有一些事却在刻意隐瞒。”她凑近我耳边的时候,E杯贴在我胳膊上,让我凌乱了。 “你咋知道的?”我诧异的看着她。 “眼神。” …… 我把竹叶红的车钥匙递给卜笺箪,让她去取车。 然后将花佰顺用电击剑弄晕后,我拨通了裴奚贞的手机,问他还在不在部门,他说和老蒋正准备走,我就说抓到了一个与案犯,可能与七情空姐案有关联。电话里三两句说不清楚,他在D.I.E等我带人过去。 很快,卜笺箪把车开了过来,把花佰顺抬到车上,顺路给她送回了家。 我载着昏迷的花佰顺返回D.I.E,向裴奚贞说了关于今晚的事情,他也觉得事有蹊跷,说不定能深挖出点啥线索。裴奚贞掏出手机对着花佰顺拍了张照片,然后以彩信的形式传给拘留所的人,让他们问问赵兴认不认得此人。 过了一会,拘留所打过来电话,说赵兴认识。 裴奚贞眼珠子转了转,让拘留所派人先把赵兴送过来,便挂掉了电话。 花佰顺清醒得时候,发现身处在审讯室中,斜前方有我和裴奚贞,还有一台摄像设备对着他,最让其心生绝望的是,左侧有个大胖子,还彼此认识。这可让花佰顺险些再度抽过去,他颓然的低下头,“唉,本还想带着侥幸心理混过去的。” “你的身份究竟是谁?和七情空姐案的三名凶手是什么关系?”我见时机已到,便问道。 花佰顺看了赵兴一眼,“我虽然没直接参与卧龙的案子,不过是属于内应。他们做案的那个星期,我前六天均是白班,周六才申请调入晚班。” “内应?” 旋即我想得透彻了,进来这么多人却没谁见出去过,就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花佰顺一是为了提供给凶手的进出方便,二是对受害者放行,通常来说,出入公寓需要刷门卡,没有门卡又证明不了住在花田公寓的,则需要进行登记,所以我们在出入记录中故而查无收获。 记得牵比特犬的李寡妇前来时,花佰顺刚好不在,她就遭到了其它保安的阻止,使了钱才进了花田公寓,如此一来,花佰顺属于帮凶! “你对卧龙的重要性,比赵兴、王尔希大多了吧。”裴奚贞拔了根胡子,眼神如剑般凝视着他,“卧龙与你之间是什么关系?从属还是……” “卧龙,我是他的属下。”花佰顺直言道,“他平时不让我联系他,只有在需要我参与他的计划时,才会联系我。” “真是有什么头头就有什么样的小卒子。”我冷语讽刺道:“卧龙是个变态色魔,你是内衣狂魔。” 裴奚贞站起身来到花佰顺的跟前,先是扒开他的胳膊,光洁一片,然后又撕下花佰顺的上衣,裴奚贞摇头叹气的坐回了椅子。我知道他在找啥,字母D的纹身,却徒劳而返。 “你加入了所谓的D?”我疑惑道。 “加了顶多没几个月。”花佰顺抖了抖肩膀,衣服板正了些,他笑道:“级别还不够程度,所以不能进行效忠仪式。” 级别?效忠仪式? 我和裴奚贞相视一眼,看来D的成员等级分明,制度够严谨的。 “怎样才可以联系上卧龙?”裴奚贞语气平和的道,花佰顺虽说没主动联系,但肯定知道卧龙的联系方式。 花佰顺道:“电子邮件。” “没其它的?比如电话、短信、QQ之类的。”我奇怪的道,竟然用电子邮箱通知属下,万一看不到邮箱就悲催了。 花佰顺摇了摇头,“没了”。 效果已经达到,我们让看守所的哥们把赵兴押走了。随后带着花佰顺来到联网电脑前,他坐了下去,我和裴奚贞一左一右的注视着花佰顺手中的动作。 很快,他登录了电子邮箱,收件列表空无一物。 “每次收完,我阅读完毕后,回复一条,然后邮箱就会由卧龙登录,被彻底清除掉。”花佰顺关掉了网页,识趣在纸上写下了邮箱的帐号、密码。 “一共给你发过多少次邮件?”裴奚贞问道。 花佰顺有些记不清了,想了想道:“八、九次吧。” 我将他关进审讯室,回到办公室后随意挑了张椅子坐下,瞧见裴奚贞一边拔着胡子,一边嘀咕道:“花佰顺怎么如此轻易就范了呢?” “估计没刺上D的纹身和那啥效忠仪式,就没有归属感呗。”我琢磨了会,接着说:“花佰顺说到底,还是个普通市民,只是有点怪的收藏癖。虽然他私下里帮着卧龙作案,但还没彻底融入那个圈子,所以被咱抓了,一股脑的全都坦白。” “只有这解释能说的通了。” 裴奚贞将电子邮箱的帐号密码发给了情报科,想让她们给查查登录的时间和地点。 第八十八章:A,508,24 在办公室里心急如焚的等了近半个小时,我们也没收到情报科的答复。实在耐不住了,裴奚贞便打过去电话,一问之下,得知情报科明天有培训,所以夜班工作的临时放假,今晚仅有一人值夜班,还不是精通这方面的。 裴奚贞致电给卜笺箪,她说在家也弄不了,起码得等到明天。 这么紧要的时刻断了链子,注定要失眠的节奏啊! 我们合计着叫老蒋吃顿夜宵,然后各自散去回家睡觉。裴奚贞上楼去喊蒋天赐,我等的时候,顺手登录了下花佰顺给的邮箱,眼睛却瞪住了! 一封未读邮件孤零零地嵌入收件列表。 发件人,wolong。 此时裴奚贞和蒋天赐收拾好东西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召唤道:“小宇,走咯。” “头儿,有情况,快过来!”我指着电脑屏幕,急促的喊道:“卧龙给花佰顺发邮件了!” 裴奚贞立马跑到电脑旁,将我挤到一边,“哇,还真是。”我凑过脑袋,盯着屏幕,他点开了邮件,里面的内容却很简单,“A,508,24。” 我们满头雾水的瞧了半天,讨论着A,508代表的含义,联系到花佰顺是花田公寓的保安,这邮件内容很有可能意为A栋的508号。但又怕猜错了,为了谨慎确认一下,蒋天赐前往审讯室将花佰顺带了过来。 裴奚贞指了指电子邮件的内容,“A,508,24。是什么意思?” 花佰顺几乎脱口而出,“卧龙指示我今夜零点时去趟A栋508号。” “他指定这个房间。”我看着他的眼睛,问道:“是想约见你吗?” “应该不是,他如果想见我,会直接去我家。”花佰顺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回忆道:“卧龙以前给我发邮件事,诸多事宜会说的很清楚,我也不清楚这回为什么如此含糊。” “好了。” 裴奚贞摆了摆手道:“看来这夜宵是吃不成咯,今晚有得忙了。花佰顺,你知道该如何处理吧?” 花佰顺把手放在鼠标上,点下回复此邮件,瞧出两个字:“已阅。”随后他关掉了网页。 过了五分钟,我们重新登录了这个邮箱,收件列表果然被清空掉。天不遂人意,奈何情报科今晚没人,不然查到卧龙的IP地址妥妥的。 “想戴罪立功吗?”裴奚贞抛出了空头支票,声音充满了诱惑,“如果帮住我们将卧龙抓捕归案,你不会重判的,我们也尽力减轻你的责任。” “想!” 花佰顺重重的点头,夸张点说,他偷过的女性内衣比我们吃的饭还多,但本人却法律意识匮乏,没啥见识,不由自主的选择信任了裴奚贞。仅仅拿七情空姐案来说,花佰顺身为帮凶,罪名就不小,加上侮辱尸体罪等,即便是他这次戴罪立功辅助我们逮到始作俑者卧龙,也不会轻判多少的。唉,裴奚贞又坑害了一个无辜骚年的感情。 裴奚贞叫我和老蒋上去给子弹配好,等下来时,我看见他在院子里望着红色宝马发呆。我拿着车钥匙走了过去,裴奚贞错愕道:“小宇,你啥时候换了辆车,还提了好几个档次。” “捡来的车。”我耸了耸肩,也没打算解释太多,便独自开车先行一步。 他们仨共乘一车。 赶到城北的花田公寓门口汇合时,时间已经将近十点半。此刻皓月当空,繁星漫漫,很晴的夜晚,我心中却有些激动略带紧张,情不自禁的攥紧了拳头。脑海中不停地闪过昔日林慕夏的身影和她所说过的话,心中发誓:一定不会让她的付出白白浪费的!就从今夜开始,让卧龙一点点的还回来! 保安队长的工作很是清闲,依旧坐在那观看电视,他吃住都在此处。 敲了敲窗户,他看见了我们便迎出了屋,“小顺子没事啦?” 花佰顺怯弱的瞧了裴奚贞一眼,后者领会了他的意思,笑呵呵的道:“没啥,就请他去问了问案发当晚的一些事情,我们现在决定在重新回去看一次。” “没问题。”保安队长嘿嘿笑了笑:“凡事也别太较真,看你们来回辛苦的折腾好几次了,给自己弄得那么累多不值啊。” 这厮属于典型的滑头,瞅他啥事不干只管待在里面看电视,也就交接班时理会下正事。 裴奚贞笑了笑,没再多聊,虽说是打着去C栋303号的名头,我们却在到了岔路口时,径直前往A栋的508号。 花田公寓的A栋离C栋距离不近,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所以七情空姐案对这的住户影响不是很大,进进出出的人挺多的。 我们在A栋的附近停住脚步,裴奚贞深沉的拔了根胡子,“等会,想想方案。人多眼杂,很容易暴露目标。” 遥遥望向前面这栋公寓的五楼,正数第八个房间,窗户是漆黑的,横观整个五楼,唯有508号没有亮灯。 经过短暂的商议,裴奚贞给花佰顺佩带了微型窃听器,便是上次在香轩茶楼我用的那个,一直被他随身揣在包里。让花佰顺独自前往A栋的508,我们则在此静静的等候,一旦发生什么变故,就立刻冲过去。 “我怕,一个人不敢去。”花佰顺深深吸了口气,他胆小如鼠道:“这回无论是邮件还是地点,都很反常,打死我也不干。” 没想到事情临近关键时刻,却发生了变故,这时人家不配合,就算威逼利诱也不管用! “你想怎么办?”裴奚贞有些生气,怒眼直视。 花佰顺先是看了我一眼,随即将视线移向蒋天赐,他犹豫了一会,低声道:“去也可以,不过得有他做伴,否则没有安全感。不然我宁可被你们带回去判重型。” 要求蒋天赐陪同他一道前往? “别逗了,不说其它,就老蒋的体格。”裴奚贞拒绝了花佰顺,他边手比划,边道:“稍微往人堆里一站便能吸引别人的注意,想低调也低调不来,实在太过于扎眼。” “那……”花佰顺的声音低了下去。 “得了,508我们也不想去看了。”裴奚贞使出了欲擒故纵,他无所谓的道:“小宇,老蒋,咱们把人带拘留所去吧,然后吃顿夜宵好好睡上一觉。” “成啊。”我装作赞同道。 蒋天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憨笑道:“裴兄,你没骗我?” “我会被判多久?”花佰顺缩了缩身子,他唯唯诺诺的说,“至少得有几年吧……” “几年?” 裴奚贞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笑道:“做梦呢,最低有这个数!”接下来他伸出一只手掌,翻过来,翻过去,又翻过来,再翻过去。 “二十年!”花佰顺快要哭了,眼泪就堆在眼眶没掉落,“今天我都三十岁了,等我出来的时候,都五十了……活着还有啥意思?” “觉得活着没劲是吧?” 裴奚贞把声音压的很低,他神秘的道:“死,也不遥远,你想想,等卧龙发现你背叛了他,只要他还逍遥法外,就会想方设法的除掉你。你是不知道,以前我们也抓过几个和卧龙级别相仿的,一个在审讯室里爆炸成了满地的碎肉,一个在部门的院子外被狙击枪打的脑袋碎了。依我看啊,你在监狱里待不了多久,就会被处理掉。” “……” 花佰顺头一次听说即使被抓了还难逃一死,确确实实被吓蒙了。忽然,我听见稀里哗啦的声音响起,好像源自于花佰顺,我好奇的往他身下一瞅,裤子前面黑了一片,脚踩的地砖也透着晶莹。 “卧龙不逍遥法外,我就能安心坐牢了,对吗?”他夹紧了双腿,身子瑟瑟发抖。 年过三十的爷们,还尿了裤子,我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裴奚贞长吁了口气,攻其心道:“咱都是男人,得往远了看,安心坐牢就满足了?还有大好的时候等着去享受呢。”这老狐狸,总算把花佰顺给说服单独前往A栋的508号。 望着消失在A栋正门的花佰顺,我们仨等待他上了五楼传回的动静。我直觉感到有人在508号里等待,但这人是卧龙的几率会很小。 裴奚贞带着耳塞,闭起眼睛静静地聆听窃听器传回那边的声音,过了约有五六分钟,裴奚贞皱着眉头,“花佰顺好像推开了门。” “然后呢?” 我和蒋天赐在一旁等待着下文,然而他却半天没理会我俩,急得我像热锅上的蚂蚁,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508号内的情况。 “等等,有人在说话,还不止一个人。”裴奚贞眉头拧得更紧,旋即睁开双眼,他摘掉了耳塞道,语气认真的道:“好乱的声音,打起来了,花佰顺哭求别打,忽然他就没了动静。” “咱们咋办,静观其变还是冲上去?”我问道。 “走!” 裴奚贞带头往A栋的方向跑了过去,我和老蒋呼哧呼哧的紧随其后。 第八十九章:乱! 迅速的跑入A栋楼之后,公寓内的电梯有两个,一个停在一楼,另一个电梯则是显示有人往下,已经到了四楼,似乎在那停住,接着又往下降,到三楼又停住。我们没那么多时间在这耗,裴奚贞略作思索,道:“小宇,你爬楼梯上去。老蒋,你独自在这守着,这点没几个人,有想出去就拦住。”话落,裴奚贞按下电梯的开关,钻了进去。他腿脚不好,爬楼会耽误些时间,这个安排合乎情理。 满脸憨气的蒋天赐靠墙而站,像个门神。 我立即跑进楼梯,一口气攀上五楼,期间没啥意外情况。歇了口气,电梯门刚好打开,裴奚贞提着拐杖走出,没想到我的腿比电梯还快,小小的激动了把。站在508的房门外,我轻轻推了推,门被反锁住,只好破门而入了。我向后退了两步,狠狠一脚对着锁孔的位置踹了下去,门咔嚓一声打开了。 客厅里并没有人,开了灯后,毫无打斗过的痕迹。我侧头看向卫生间,门敞开着,里面空荡荡的,连窗也紧紧关闭。 但卧室的门紧开了一小道缝隙,传来若有若无的哭泣声,黑漆漆的透着神秘感。 裴奚贞先是用拐杖顶开了卧室门,光线照了进去,视线虽然模糊但不至于捉瞎了,我们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其中只有道影子蹲在窗台。 一切很诡异。 钻进卧室,我按下灯的开关,瞬间由暗转亮,蹲在窗台的竟然是花佰顺!他半个身子探出窗外,低头望着楼下。 “花佰顺!你这是想跳楼?”我惊呼道。 “唉。” 花佰顺叹了口气,转过头看了我们一眼,他的眼神中饱含眷恋,似乎下定了决定,义无反顾的用手撑住窗台,向外边挪去。眼瞅着花佰顺的身体已经脱离的窗台,往楼下跳去。我想去阻止却来不及,为时已晚。与此同时,裴奚贞的身影迅速自我眼前闪过,倒提着金属拐杖冲向窗台,他一只手抠住墙壁,探出大半个身子。 紧接着,裴奚贞的身子猛地朝下一沉,抠住墙的手一点点向边上滑。 “头儿,撑住啊。”我赶忙跑过去,抱住裴奚贞的腿用力往里边拽。咦,不对劲,感觉好重! 忽然,听一丝衣服开线的嗤啦声,我还以为他裤裆开了呢,偷看了一眼,竟然不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让裴奚贞安全了,我松开手,瞧见他面部五官快要拧成了一团,手中握住金属拐杖的末端。 我顺着向外看去,金属拐杖带勾的那端居然勾住了花佰顺脖颈,我暗暗佩服,连这都能给救回来…… 裴奚贞急道:“手心出汗了,还不快帮把手。” 这时,身子悬空的花佰顺开始手脚乱扑腾,导致裴奚贞的手直抽抽,愈加的不稳,金属拐杖似乎下一秒就会脱手,花佰顺随时可能殒命! 一脚瞪住墙,我拉住拐杖往里拖,看差不多的时候,我停下动作,伸手抓住花佰顺的胳膊。此时,裴奚贞把拐杖撤走,跟我一块将花佰顺拽进了窗,给他一把仍在地上。 惊魂未定的花佰顺,冷汗直流,“为啥要救我?一死百了多好。” “老子救你一命,还救出错了呗?”裴奚贞怒了,揉了揉手腕,拎起金属拐杖就打花佰顺,这架势,下手根本不留情。 没多大一会,花佰顺满头是包,抱头鼠窜道:“别打了,我的错,我的错。” “连窃听器都拔了,说!好端端的跳啥楼?”我给他提向一旁,真怕裴奚贞继续打下去,对方会被打死。 花佰顺一副苦逼的表情,“我来到房间,发现什么也没有,想到无功而返,还得被重判,心灰意冷之下,不如死了痛快,” “我听到了不止一个人说话和打斗声,你哭求了句别打。”裴奚贞一字一顿道:“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这个啊。”花佰顺抓了抓耳朵,指着墙道:“我上了五楼后,看见501的门大开,里面有对夫妻在争执。好奇就多看了几眼,然后这两口子就大打出手,男人抄起烟灰缸就打女人,我心想过去拉架,结果也被打了。疼得我都哭了,不信你看,我这还有伤呢!”他抬起胳膊,肘部一片淤青,小臂破了皮,血渗了出来,但流的不多,像是钝器给砸得伤口。 裴奚贞冲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我去501瞅瞅真假。 走出房间,我来到501的门前敲了敲,开门的是一个女人,她那双红肿的眼睛仍然在淌眼泪,伴随轻轻的抽泣,女人的额头有好几处鲜红伤口,我将视线移向她身后,有个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女人疑惑的道:“有事吗?” “哦,我是名警察,听说这里有人打架,便过来看看。”我胡乱编道。 “哦,没事。” 女人小心翼翼的道,她回身瞧了眼男人,就把门关好,我被挡在了外面。由此可见,花佰顺所言不虚,没等我走出几步,501就传来男人的吼叫声:“臭娘们!敢他妈报警!让你报!”随之传出叮咣的摔砸东西和女人的惨叫声。妈的,家庭暴力猛于虎啊! 我叹了口气,回了508,对裴奚贞点了点头。空折腾了一场,我们带着花佰顺乘坐电梯来到楼底,蒋天赐还保持着我们上楼前的动作,他憨声道:“没有啥人下楼。” “先等会。” 裴奚贞找了块干净的地方一屁股坐下,眼睛滴溜溜的直转,随着他的手每次抬起,均会有一根胡子脱离腮部。过了约有四十分钟,地上便散落了近二十几根胡须。忽然,裴奚贞站起身,会心一笑道:“准备回去结案。” “结什么案?”我愣住,这趟简直毫无收获啊,就连个卧龙的影也没看着。 此刻,花佰顺的眉头拧成个疙瘩,我观察到了他的异常,这货闷声闷气道:“警察大哥,你们,该不会想拿我顶替卧龙吧,使不得……” 裴奚贞没理会他,嘴角翘起,“回去再说。” 我们临近大门时,保安队长还悠哉的看着电视,裴奚贞笑道:“小宇,去把这队长铐了,一并带走。” 关保安队长啥事? 搞不明白裴奚贞为何让我这么做,但我还是照做,冲进房间给保安队长套上冰冷的手铐。“抓错人啦,抓错人啦!”保安队长挣扎道。我坦言道:“你老实点,弄清楚的确抓错人时,会给你放了的。” 保安队长安静下来,望向窗外的花佰顺。后者有意无意的摇了摇头,动作并不明显。 蒋天赐左胳膊夹住花佰顺,右胳膊夹住保安队长,坐在裴奚贞车的后座。就这样,我们两辆车一前一后的于深夜2点返回了D.I.E,李东和亮子牵着警犬守卫在门口。 裴奚贞将车停好,独自了下车,敲了敲我的车窗,“小宇,你先帮着老蒋给花佰顺俩人关进审讯室,我在大门这等你们。” “好!” 我照办之后,跟老蒋走进院子,大门处的裴奚贞冲我们招了招手,先行出了门。我俩便跟上去,裴奚贞在李东身前停住了脚步,“江队呢?” “他去厕所了。”李东道。 隔了老远,就听见江涛笑哈哈的道:“拉了泡屎,屁股被蚊子咬了十几个包,郁闷。”他慢步的向这边走,定睛一瞧,愣愣地道:“老裴,你们咋还没休息,这一天下来真辛苦唉。” “少他娘的装蒜!”裴奚贞眯起眼睛,拍了拍蒋天赐的后背,“老蒋,给老江拿下。” “裴瘸子,你吃错药了?”江涛错愕道,一边说一边向后退。 蒋天赐搓了搓手,信步走向江涛,硕大的拳头带起了风,冲江涛挥去。老蒋两米多的魁梧体格,和江涛一比,就像大人欺负小孩似得。但江涛好歹也是个防暴小队长,身手蛮不错的,他没有选择躲开这一拳,抬起两只手并在一起,掌心向外,以退势接下老蒋的拳头。 谁要敢和老蒋对打,那是点灯笼上厕所,找屎呢!所以江涛自知敌不过对方,也不恋战,他趁此机会,转过身就向后逃,还挺敏捷。 抬起腿,蒋天赐正欲追上去,却被李东和亮子抱住胳膊拦住。“快,快,江对被打了!”其它的防暴警卫陆陆续续的赶了过来,全不明白什么情况,都以为防暴大队和D.I.E起了冲突。蒋天赐被五个警卫合抱住,有抱大腿的,有抱胳膊的,导致他动弹不得。 我心道:“裴头儿这回玩大了。”他究竟想要整啥,对面十一个人,各个身手不错,差不多与我在一个水平线。 夜色中,裴奚贞微笑道:“穷寇莫追。”我悄然松了口气,但防暴警卫们却剑弩拔张的与我们对峙,死也不肯松开老蒋。此时,裴奚贞全然不顾这些,他忽然抬起手,手中的是92式,以食指轻轻扣动了扳机,枪声刺破了夜的沉寂,火光闪现,子弹射向逃向远处的江涛。 第九十章:卧龙本尊 连枪都开了!我靠,裴奚贞这是要玩真的啊!所幸子弹并没有击中江涛,却让他身形顿了顿,接着往远方跑去。防暴警卫里和江涛关系好的也托起枪指向我们仨,我心脏咚咚咚直跳,气氛极度紧迫。 远处,出现一道白色身影,移向逃跑的江涛,趁着月色,不难发现此人正是宁疏影! 原来他早就埋伏在附近,裴奚贞的枪声只是信号。我看见宁疏影的手轻轻一挥,寒芒闪烁的飞刀透入江涛的大腿,江涛扑通栽倒在地,捂着腿打滚。 此时防暴警卫们傻了眼,眼瞅自家老大被人拖住另一条腿,向我们这边走来,身后留下了长长的拖痕。 “凌哥,裴部长,你们这是……”李东问道。 “没你们的事,都散了吧。”裴奚贞摆了摆手,我和宁疏影抬着默不作声的江涛进了院子,一行人进了审讯室。 花佰顺瞧见腿插飞刀的江涛,面色大变。 七个人在审讯室显得有点挤,老蒋和宁疏影对审讯没啥兴趣,一左一右的站在墙边,裴奚贞启动了摄像设备,给江涛带了副手铐,便在我旁边坐下,他笑了笑:“今晚挺热闹,人都齐了,无需我多介绍了吧?” 江涛奇怪的道:“老裴,你闹哪样?” “呵,不到黄河不回头。以前,是我们人手不够,才让你多蹦达会。曾看在老相识的份上,就想给你次机会,没想到你却死不悔改。”裴奚贞拉断一根胡子,“老蒋,去给他衣服脱了。” 蒋天赐扑了过去,不由得对方挣扎,近乎粗暴的扯碎江涛衣服。 鲜红妖异的“D”纹身刺在江涛的前胸。 “老江,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裴奚贞的眸子凝视着那个纹身,他狠狠摔碎了水杯,玻璃碎片和水撒了一地。 江涛脸色通红,保持沉默。 犹记得蔬菜狂魔案时,江涛就已经暴露了马脚,那会我就觉得这人有问题,裴奚贞只说了句“有些事情,我们明明知道,却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之后就像把这事忘在脑后似得,每天任由江涛在我们眼前晃悠。 我怪异的道:“头儿,这么说来,遥控杨彦爆炸的,是江涛咯?” 裴奚贞微微颔首。 “老裴,原来你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江涛颓然的叹了口气,“栽你手上不算亏。” “要不是你越来越过份,我也狠不下心来动你,多少会怕你那些不明真相的下属被你鼓动,我瞬间成了筛子哎。”裴奚贞不再理会江涛,眼神转投向花佰顺,“小宇,他就是卧龙。” 我暴跳而起,差点被自己的吐沫噎到,“头儿,他咋可能是卧龙?” 卧龙双眼泛着桃花,但花佰顺却咋看都是一副猥琐相。 “虽然难以置信,但确确实实是他。”裴奚贞道:“花佰顺,我说的有错没?” 花佰顺满脸的委屈,“我咋可能是卧龙呢。” “你刚刚交待了联系用的邮箱,恰好我们都不在审讯室时,来了份新邮件。”裴奚贞轻描淡写的点破了真相,“你在审讯室里,江涛在窗外,接下来不用我多说了,有点脑子都能明白。” “警察大哥,眼见为实,凡事都要讲证据的,这些全是你的猜测。”花佰顺无辜极了,“现在啥世道,乱冤枉人。” “煮熟的鸭子,嘴硬。”裴奚贞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最多再等十分钟。” 突然,角落里的宁疏影一步步向花佰顺走去,“你,就是坑害我姐的凶手!”嘴角翘了翘,他的手轻轻一晃,寒光闪过,花佰顺嗷呜惨叫了声,他的双手无力垂下,手腕均被两柄飞刀穿透。花佰顺这算是幸运的,宁疏影没下死手,仅用了无血槽的飞刀。 “你淡定点。”见状不妙,裴奚贞抓住宁疏影的肩膀,“这还在摄像呢。” “我只是想给他放点血。” 宁疏影无所谓的耸耸肩,重新回到角落。有这家伙在,时刻胆战心惊啊! 约过了八分钟,敲门声响起,进门的竟然是卜笺箪,她手里提着一只黑袋子,手里还拿了两个U盘,她把三样东西摆在桌上。 “小卜,大晚上的让你跑一趟,可真麻烦你了。”裴奚贞笑道:“快去休息室睡觉吧。” 疲惫不堪的卜笺箪,告退离开审讯室。 我好奇黑袋子里装的是啥玩意,神神秘秘的。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套假发和卧龙招牌道具——洁白羽扇! “回来的路上,我先给宁疏影发了条短信,让他赶回部门别露面,在D.I.E外面埋伏好。然后又给小卜发了条短信,让她去搜搜花佰顺的家。”裴奚贞拿起我的杯子喝了口水,接着道:“小卜说没搜到有价值的东西,我就让她再到保安室去搜,就搜到了羽扇和一个U盘。” 他手里捏了俩U盘,递给我其中一个内存较小,“小宇,这U盘里面,有你和小林那事的过程,自行处理吧。”我喜上眉梢,赶忙将U盘收好,他拿起另一个我们D.I.E内部的U盘,对着花佰顺晃了晃,“这里面,装着案发那一个星期的监控视频,小卜用技术检测过了,每隔大约二十四小时,就有短暂的一会被删减,被处理掉的部分,就是你以保安的身份进入C栋303号,摇身一变成为卧龙。” “还是捕风捉影啊,没啥实际的证据,你说被删掉的是那些,就一定是吗?”花佰顺向保安队长努了努嘴,辩解道:“在保安室里发现把扇子,要怀疑也是他,轮不到我身上。” “头儿,我也觉得花佰顺不是卧龙,保安队长也不是。”我疑惑的道:“卧龙可是四根手指,你看他俩十指俱全,都好好的。” 裴奚贞摇头笑了笑,“小宇,你还是太菜了。”他站起身走向花佰顺,捏住对方左手的无名指,摇了摇,竟然活生生的给拽了下来,妈的!我终于知道啥叫以假乱真了!裴奚贞把那截假手指仍到地上,抬脚踩住,将之搓扁,“我下午接触他的手时,就察觉到这根手指没温度,开始并没在意,后来在A栋底下把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一遍,就整清楚了。” 为了方便对比,我特意把假发套在花佰顺的头顶,又拿羽扇遮住他的半边脸。还别说,真有点神似卧龙,但眼睛、眉毛啥的大有出入,我不解的看向裴奚贞,“头儿……”未等我说完,他便打断了我的话,又在保安队长身上搜了搜,从对方袜子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的扁盒。 我打开扁盒,里边装了一对美瞳和粉扑,以及化妆所需的东西,都很袖珍,但是特别齐全。眼下局势很明朗了,保安队长是负责给花佰顺化妆并且擦干净尾巴的角色,卧龙就是花佰顺! “物证俱在。”裴奚贞笑吟吟的看向花佰顺,“还有什么想辩解的吗?” “没了……”花佰顺叹了口气,“好吧,我承认,卧龙是我,我是卧龙。” 裴奚贞出奇的没先问案子情节,反倒是问起了与此无关的问题,“你的手指是谁剁掉的?” “江湖上挺有名的小偷。”花佰顺眼睛尖,注意到眼前的警察头头也没了根手指,他笑道:“哈哈,同道中人。” “摘星手?” “睡觉时丢了手指,防不胜防。”花佰顺赞叹道:“现在看来,我倒真有点佩服他,连D.I.E老大的手指也敢摘。” “同样是属于D。”我道了心中的疑惑:“为何偏偏你身上没有纹身?少来什么效忠仪式糊弄我们。” 花佰顺疼得咧了咧嘴,“你确定要听?” “说。” “因为我开心呗。”花佰顺欠扁的道。 沉默许久的江涛,此刻插了句,“老裴,咱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单独审讯可行?” “你的性质,的确和他俩有区别。”裴奚贞沉吟片刻,缓缓道:“老蒋,带江涛上楼止住伤势,稍后再审讯他。” “谢了。”江涛道。 裴奚贞懒得理会他,迈到摄像设备前,待到蒋天赐扛起江涛出了门,他便轻轻按下按钮,噤声道:“好了,现在进行审讯。” 我暗叹了声老狐狸,原来他之前并没启动设备。 “一切,我都布置的那么完美。”花佰顺怨毒的了看了我一眼,“败,就败在你女人的那个胸罩。” 我摸了摸鼻子,“谁让你有这癖好的。另外,那不是我女人,一个朋友而已。” “孩子都五六岁了,晚上睡觉还共开一个房间,还说是朋友关系?”花佰顺懵了,他错愕的道:“我手机里还有偷拍女神和小女神的照片呢。” “哦?小宇,敢情你还有段美好的爱情故事呀!” 裴奚贞觉得这可是大新鲜事,对此,饶有兴趣的他在花佰顺身上翻了翻,神色期待的将手机端在掌间。这一刻,我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恨不得将花佰顺的嘴砸得稀巴烂,他就一个祸害,偷拍竹叶红不要紧,关键是心晴……这下我死定了!被裴奚贞发现手机里的照片有他女儿,歇菜了,我就算有一万张嘴也解释不清! 第九十一章:关门放狗! 手机的屏幕亮起,裴奚贞看向花佰顺:“解锁密码是多少?”后者倒是挺痛快,报了句:“2854”。裴奚贞笑了笑,按下键盘给手机解锁,千钧一发之际,趁他不注意,我胳膊猛地一抬,触碰到了他的手,手机摔落在地,后盖和电池弹出。 我一看这也不行啊,赶紧装贫血,没站住晃了两步,重重一脚抢在裴奚贞捡起之前踩到了手机屏,只一下就跺裂了屏幕,我顺势栽倒,揉着脑袋:“哎哟,贫血的毛病又犯了,好像踩住了啥东西。”随即睁开眼茫然的低头看向脚底,赶忙道歉:“头儿,不好意思。” 演的有点做作,裴奚贞摇了摇头,“不碍事,内存卡没坏就成。” 这不给我往绝路上逼吗?我把破手机翻过来,摘掉内存卡,想都没想便一口吞了下去。瞬间感觉喉咙卡住,端起杯子灌了口水,勉强舒服了些。 角落里的宁疏影嘴角微翘,“傻逼。” “不碍事。”裴奚贞神秘一笑:“我有耐心,等哪天你殉职了,剖开肚子,再看也不迟。” 我菊花一紧,不敢造次了,老实的坐回椅子。 保安队长叫许航,物证虽齐,但这次的审讯过程异常的艰难。花佰顺和许航的嘴皮子咬得很紧,撬不开,足足持续到凌晨六点多,方法用尽,连电击剑也上了,花佰顺俩人除了承认案子是他们做的,诸多细节只字不吐。我和裴奚贞快给自己审睡着了,便把这俩变态晾在那绑好,等养好了精神再想办法。 我们仨离开审讯室打算叫老蒋去吃早餐,刚一出审讯室,就瞧见蒋天赐扛着巴雷特蹲在门口,心想老蒋咋成了守门员?走过去才发现,夜班的防暴警卫各个荷枪实弹与老蒋对峙,似乎就差一个导火索,便会扣动扳机! 裴奚贞眯起眼睛,拔了根胡子稍作思索,让老蒋收了枪,他给武云峰打了电话。 过了二十分钟,武云峰赶来,在其身后跟着白班的防暴警卫,他插进人前,诧异地问:“裴部长,发生啥冲突了,江队呢?” “你跟我过来,我把详情说说。”关于江涛D的身份,不适宜当着大庭广众说,所以他俩单独去了办公室,谈了几分钟,武云峰神色严肃的走出,下令让夜班的防暴警卫,官大一级压死人,我们D.I.E和防暴大队属于两条河的水,但武云峰的话就好使多了,顷刻间夜班防暴警卫散净,各自去坚守岗位。 武云峰转过身,向我们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裴部长,给您添麻烦了。” 裴奚贞不拘小节,并不在意这些条条框框,走过去揽住武云峰的肩膀,“大清早的给你叫来,真不好意思,还没吃早饭?” 武云峰点点头。 结果裴奚贞以我踩碎花佰顺手机为由,狠狠坑了我一次,我掏钱请了十六个人吃早饭,都是精壮汉子,每人至少吃常人三份的量,老蒋一副打土豪的架势,直接叫了十人份,封了大胃王。宁疏影就吃了半份,让腰包不足的我倍感欣慰。 “别自作多情了。”宁疏影递出修长的两指,夹起一张纸巾轻轻拭唇,他凝视着我身边的空气,“只是不想多添无用的脂肪。” 赤裸裸的被无视了,我气得像猴子似得上窜下跳,“你大爷!不服丢掉飞刀咱俩单挑!” “小宇,你听过传闻没。”裴奚贞急忙给我拉向一边,低声道:“飞刀尽,八极现。” “飞刀尽,八极现?” 我歪着脖子想了半天,迷糊的说:“三字经中没这句。” “三你个头。”裴奚贞用金属拐杖敲了敲我脑袋,“飞刀只是宁疏影的兵器,据说他从来不对同一个目标出第三刀,倘若第二刀摆不平,则会弃飞刀,是为飞刀尽。至于后半句,武有八极定乾坤,两刀不中,此时宁疏影会异常重视对手,刚猛暴烈,崩撼突击,如疯魔般。” 我望向走在前边的白色背影,“此话当真?”心里直打突突,不由得想起夜袭废弃工厂时,他独自一人摆平了近三十持枪者,动不动断手断脚。 裴奚贞遥遥对宁疏影比起大拇指,“他,全中国警局近战的NO.1,代表了巅峰。曾与四大军区的兵王对垒,一挑四,也只用了三招。” “四个兵王……三招。” 画面太美,我难以想象,瞄了眼巨熊般的蒋天赐,“宁二货跟老蒋相比呢?” “初始会被老蒋压制。”裴奚贞闭上眼模拟了一番,沉吟道:“但最后……输得肯定是老蒋。” “以他的本事怎么会混在扫黄大队?”我有些眩晕感。 “宁疏影出生时,林忆就狠下心给儿子送入深山,每年才回家一个星期,用老话说,根骨奇佳,天生就是练武的苗子,直到十六岁,学不到啥东西就出了师。”裴奚贞叹了口气,满眼可惜道:“次次出手过狠,对宁疏影来说就像家常便饭,但被某些人抓了典型,觉得有悖人道,给定性不安因素,注定宝珠蒙尘,得不到重用。” 严重怀疑这老狐狸在为宁疏影仅有一年属于D.I.E而可惜。 凭宁疏影的身手,这要放在古代,起码得是皇帝的贴身护卫! D.I.E中,我的武力值彻底垫了屁股,连裴奚贞这瘸子都轻易撩翻我。狠下心做了个决定,以后天天跟老蒋练对打。假如武力值再高点,那夜在珈蓝别院,神经反应快些就不会被敲闷棍。唉……未来要走的路还很漫长,神秘黑衣客手下可不止杨彦兄弟和卧龙,现在多流点汗受点伤,也要比以后流血或丢了命划算。 “小宇,还愣那干啥,快回办公室拼个椅子补觉,八点准时开会。”裴奚贞笑呵呵的喊道。 我回过神,赶紧跟上。 …… 卜笺箪身为女士,独自享用了休息室。 一宿没落着睡觉的我,躺椅子上打了一个小时盹,被裴奚贞拍脸打醒。睁开眼后浑身酸痛,侧头瞧见宁疏影那二货竟然站在墙角睡觉,细细的一串津液沿着嘴角滴出……我顿时表示鸭梨山大,睡觉的姿势都别具一格,怨不得林慕夏喊他宁二货。 我抬眼看了看墙上的表,7点59,宁疏影还睡得挺香,扒拉下裴奚贞的胳膊:“头儿,需要叫醒他不?” “掐时间。”他笑了笑。 59分50秒。 59分55秒。 59分59秒…… 秒针跨过最顶端,于此同时,宁疏影的双目徒然睁开,不得不说,生物钟真准!他那睡眼惺忪的单眼皮,连我这男人都快要给迷个半死。 这时,蒋天赐满头是汗、卜笺箪化好了淡妆,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我们五人围桌而坐,讨论用妙招撬开(卧龙)花佰顺和许航的嘴。 “我认为,要先从许航着手。”卜笺箪的胸垫在桌上,舒适极了,瞧得我也好想借一对拿来垫。 裴奚贞琢磨了下,“话虽这么说,关键软硬都有试过,许航心性极高,套不出话。” “裴老大,我有一招。”宁疏影皮笑肉不笑的说。 我心中隐隐发寒,果然,在裴奚贞示意他说下去时,对方轻飘飘的道:“让老蒋把许航的手指头一个个关节捏碎,捏完一根换一根,如果还不出结果,也不算浪费时间,就当许航免费请大家听响。” 犯起二来挡也挡不住! 裴奚贞有一票否决权,然而对审讯我没啥经验,保持虚心学习的态度,就在这时,微笑的死神给出了妙招。 “关门放狗。” 蒋天赐憨笑道:“咱找个小黑屋,向武队借条警犬,然后把许航的手脚戴上铁铐。吊在上面,咱们在屋外拉住身子用滑轮控制许航的高度,他不招,就慢慢往下放,最好到警犬刚好够到的高度,他若在嘴硬,就猛地给他沉下来,再提上去。反复几次,就破防了。” 训练有素的警犬,在犯罪份子眼中的恐怖程度仅次于枪,一旦得到命令,就会下死口。 “这法子成,赞同!” 裴奚贞直接迈出大院,去找武云峰协商。过了十几分钟,武云峰就牵着一条雄风威凛、耳大如驴的警犬站在走廊。裴奚贞在旁边问道:“看这家伙够劲儿不?” “昆明狼犬,扑咬到位。”蒋天赐满意的点头。 我们找了间密不透风的储物室,由于层高也就五米,便把许航身子蜷缩的吊在绳索上,绕过滑轮的绳子伸向窗外,蒋天赐控制绳子高度。关好灯后,屋内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待一切准备就绪后,武云峰冲着昆明狼犬比划了几个手势,便解开了绳子。 关门放狗! 楔形头颅、耳大如驴的昆明狼犬进入房间的一刹那,我搬个凳子,拿手电筒向里边照,发现许航的眼珠子快蹬掉了! 原本他就被吊在上面喘气困难。 蒋天赐憨笑着松了松绳子,屋内的许航缓慢的向下降落,然而昆明狼犬却蹲在地上,伸着大舌头,眼巴巴的瞧,这犬智商不低,明知够不到,它便不做无用功。 随着绳子渐渐放低,我把手电的光束移到昆明狼犬上,它双目绽放出森绿如来自幽冥的光芒! 第九十二章:情狂(本卷终) 悬在半空的许航,俯视近在咫尺的昆明狼犬,牙齿打颤,“臭警察,算你们狠!”他依然坚挺着,但已然面露怯意,估计许航离意志沦陷不远了。 蒋天赐嘴里念叨着数字,猛地又把绳子松了一大截! 许航的身体突然往下急坠,看得我心脏都咚咚直跳,何况当事者,简直太刺激了!没想到披着憨厚之皮的老蒋,竟然想出如此招数。就在这时,昆明狼犬两条粗壮的后腿用力一蹬,扑向下坠的许航! 一人一犬即将在半空上演精彩的大片。 眼瞅着昆明狼犬的大嘴将要咬在许航的脖子,蒋天赐胳膊一抖,又将许航提了上去,看得众人都惊险万分。我心底悄然有些遗憾,脑补着咬下去会是啥结果,有点邪恶了,摸了摸腰间的古白玉藏刀,大脑中这种想法抛飞于九霄云外。 我拿手电筒照向许航,他裤裆浸湿,不断的有液体滴落。 下边的昆明狼犬鼻子一抽,嫌恶的避开,等液体落尽,摇着大尾巴返回,静待时机以备再一次扑跳。 “他尿了。”武云峰面无表情,陈述着我们都了然于心的事情。 他这句近乎废话的提示,却引爆了卜笺箪的笑点,她笑的胸脯乱颤。见此情形,我不由得忆起忘了哪个淫才创的一句诗词,“风吹大奶两边甩。” 卜笺箪似乎察觉到我眼光不对,急忙止住笑容,抱胸退了两步。 拽住绳子的蒋天赐觉得此时许航心跳趋势恢复正常,但仍然心有余悸,为了巩固一下,他再度松了好长一段绳子。我望向小黑屋内,昆明狼犬的大耳朵一抖,直截了当的弹起狗身,扑向坠落的许航。 “啊……!”许航嚎啕大叫。 裴奚贞他们不明情况,还以为老蒋没控制好绳子,搞的许航被咬个结实。那可就玩大了,许航虽为犯罪分子,但我们用的非正常审讯,要留下被咬伤的证据,估计少不了摊处分。 “嗬嗬~~” 蒋天赐憨厚笑道:“没啥,放心。”他跟个老小孩似得,玩的正起劲儿。 拉断了根胡子,裴奚贞又询问的看向武云峰,后者侧耳听了听,轻轻点头,示意听其声音,昆明狼犬扑个空。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呀嘛,再来一次。” 蒋天赐一边喊,一边颇有节奏感的猛松绳子,猛提绳子。将近五分钟的功夫,反复三十余次,这可让许航哑巴吃黄连,有苦道不出,明知下一秒即将被放下去,却无力阻止去体验心跳的感觉。 轮到我出场了,我挥了挥手电筒,同时手指抠动,将之调到手电最强的亮度,一束强光铺在许航的脸上。 睁不开眼,许航嘴皮子哆嗦着说:“我不招,坚决不招!” “吼吼,凌宇,请继续观赏。”蒋天赐作势的道,他这次没一下给许航放到临界点,手里抓住绳子缓慢的接近昆明狼犬。底下那熊玩意眼巴巴的望向许航,跃跃欲试。 …… 九浅一深,三浅两深……接下来蒋天赐又整了五分钟,毫无规律可言,我由衷佩服老蒋的套路,先让许航猜得到啥时候有危险,后而打乱顺序,完全让许航像被绑住的无头苍蝇,这种时候,似乎每一秒都有种错觉会掉下去。 …… “我招!”终于,许航的意识垮了,他泪如雨下,用尽最后的力气,扯高了嗓子喊道:“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们!” 我慨叹了声,他是十分钟败下阵来,倘若换了我自己身处如此境遇,又能撑过几分钟。 “武队,麻烦你下把狗收了。”裴奚贞眉开眼笑,拍了拍老蒋的后背,“高!十分钟就搞定了我们一晚上的难题。” 蒋天赐憨厚笑道:“真是条好狗,我都想要一只。” 武云峰一听,面色不善的斜了老蒋几眼,便提着绳套,生怕爱犬被抢,他迅速闪身进了屋。屋内那条昆明狼犬乖乖地匍匐在武云峰身前,任由被伙伴套住。 紧接着让许航缓了会精神,趁这时间,裴奚贞出去给江涛买了份饭,送到关押的房间。我们便展开第二次的审讯,许航对蒋天赐发怵,所以在场除了老蒋,全员汇集审讯室。 我使了个心眼,以防花佰顺的存在影响许航的态度,便把花佰顺的嘴堵住,让他面朝墙壁。裴奚贞惊讶一笑道:“小宇,有点进步。”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毛,哪想花佰顺挣扎着想转过来,我又给他上了副手铐,按住他背向许航,“从现在起,你不再是卧龙,做一条盘着的蛇,判刑、坐牢,面朝铁窗,春暖花开。” 卜笺箪扑哧一乐,“翻版的海子,凌大诗人。”她笑得前仰后合。 “威武,你真不简单!”我冲卜笺箪竖起大拇指,语气充满了赞叹之色:“没想到我隐藏的那么深,还是被你看穿了,不简单。” 待我注视向她胸前的波涛汹涌时,我神色黯淡,眼前的终究不是林慕夏,不会肆无忌惮的贬我,似乎生活中少了很重要的一部分,它存在时,我感觉不到,它消失时,我说不清它为何物,但会感觉到源于内心的彷徨。 “小宇!”裴奚贞察觉到我情绪不对劲,适时喊了我声,“别瞎寻思了。准备审讯!” 迫害林慕夏的始作俑者近在眼前,我攥紧了拳头!内心自问道:在这个世界上,或许几千公里,或许几万公里,抑或是咫尺天涯,身处某处的她,能感受到我的情绪吗? 启动了摄像设备,许航畏惧的瞧了眼背向他的花佰顺,几乎有问必答,如行云流水般,完全没有一丝卡壳。 花佰顺平日里象征性的上上班,作案时若赶上工作时间,便由许航伪造考勤记录,清空短时性的监控。许航算是神秘黑衣客没入门的徒弟,被随意指点了几下,外加上自身对此也有兴趣,便对化妆这方面颇具心得,后被派在卧龙身边,一是将脸谱大众化的花佰顺,塑造成卧龙,满足对方的纵情欲,二则算是一种人工监视,一旦有超格的举动,就会上报。 之前我还奇怪花佰顺他为啥在拉萨仅仅偷内衣呢,看来没了许航在身边,他成不了卧龙,充其量也就一个拥有变态内心却只会偷窃女性内衣的劣质屌丝。 卧龙作案的诸多计划,如“变装盛宴之七情空姐”、“变装盛宴之来自二次元的苹果”,时间、地点、目标等,均在策划好之后给许航浏览过,所以许航唯一的全局知情者。 细问之下,我们也吓了一大跳。 竟然还有几个纵欲杀人计划,如“变装盛宴之血奶牛”,这是我遇袭那晚发生的。年初时有一次“变装盛宴之六欲审判”、三月底那次大型漫展后,卧龙策划了最为变态的一次,“变装盛宴之千人斩”他不知通过啥方法联系了一百个脏兮兮的乞丐,对于四名女高中生下手。 卜笺箪赶紧在电脑中的极类档案,查询了一会,便翻出“六欲审判”和“千人斩”相关的极案。 收获不小,数案并破! 据许航坦白,神秘黑衣客手底下一大批罪恶之源,有的体内被嵌入了炸弹控制着,有的凭着恩惠以感情拴住了心,有的则是以合约的方式发展成从属关系,还有的是单纯利用了对方报复社会的心,提供给对方资源,助其破坏现代都市的规则。 我掀开了许航的胳膊,果然有一枚血色的“D”之纹身,和杨彦、杨斌的一模一样。 裴奚贞问及为何卧龙身上没有这种纹身。 许航心寒道:“胳膊上纹有D的,全是体内装了炸弹的。”他此话一出,可让卜笺箪、宁疏影脸色一变,关于人体炸弹,前段时间闹得很凶,二人或是有所耳闻,或是亲身经历。 D……难道是身携炸弹的记号么? “没事。”裴奚贞苦涩一笑,“林慕夏以前曾安装过覆盖全D.I.E大院的屏蔽仪。” 提起林慕夏,我们都默不作声了,最为低迷的便是宁疏影,看来他们姐弟之间并没有表面那样相处不来,记得林慕夏的女警门爆出时,经常被喊“宁二货”的宁疏影险些没杀了我。 “还有一种纹身,也是D,但并不在胳膊,而是在胸口或背后。”许航这时接着道:“这类人,属于我们的干部级别,一般都做出过很大的贡献。” 胸前? 江涛的“D”之纹身就在胸前,妈的!竟然日夜潜伏了一条大鱼在我们身边。 “你可认识江涛?”裴奚贞认真的问。 许航犹豫了片刻,点头。体内嵌了威力巨大的炸弹,他多少有些顾忌。 “江涛是你们的干部?” “是。” “他又做出过什么贡献?” “抹档案,毁灭一些由我们的人所犯下,但稍微去查、花不了多大脑筋、警力就能侦破的悬案、疑案,将D的踪迹暴露点降至最低。” “江涛潜伏了至少有四年了。”裴奚贞掰着手指算了算,“替你们做了不少贡献吧?” 许航无奈的道:“您看我一个人体炸弹,哪能知道这等机密事。” “最后一个问题,神秘黑衣客的据点,你可知道?”裴奚贞话音一落,审讯室中数道目光唰的一下,全交汇在许航的嘴唇。 “花田公寓的501和508。”许航不假思索道,“不过,经过昨夜的事情,肯定换了地方。狡兔三窟,何况是他!” 501? 我懵住了,不由得想起昨夜敲开501号房门的时候,狂干!那对吵架的夫妻竟然……有一个是神秘黑衣客假扮的!还他妈的在我眼皮子底下错过!叔可忍大爷坚决不可忍,这算啥事! 易容之术变幻莫测,防不胜防。 许航尽数交待完毕,我们D.I.E全员表示很满意,就没再难为他,反倒是给许航弄了顿好吃好喝的,然后开始审卧龙,也就是花佰顺。该说的,不该说的,许航都交待过了,花佰顺也没在隐瞒,对于我们的问题,供认不讳,其实裴奚贞的意思就是象征性的作份笔录。 审讯落下了尾声,裴奚贞、卜笺箪、宁疏影先行离开审讯室,我以打扫为生的理由留下。 此刻,便由我与花佰顺独处一室。 “你还有事?”花佰顺眼带疑惑的瞧了瞧我,“尽管说吧,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为什么?”我道。 他撇撇嘴说:“因为我乐意呗。” “那好,现在该轮到咱们说说拉萨的事情了。”我关好审讯室的门,眼含怒意的扫向昔日拉萨之旅的男游客,“竹叶红,她去了哪儿?” 第四卷:恶灵医院 第九十三章:狗面人 “竹叶红?”花佰顺的眼神透着呆滞,他似在回忆,良久道:“是说我女神吗?” “对。”我没好气说。 “那一晚,我摸进你房间时,你下楼还没回来。女神手中拿了把剪刀,好像在卧室修剪头发。我偷望了几分钟,听见你的脚步声,我就躲进床底,女神好像发现了我,朝我走了几步,她又走回房间。你回房直接睡着了,我怕惊动女神,拿走桌上的文胸。” 我狐疑的打量他:“不是你拐走的?” “我哪有胆量接触心中女神,布达拉宫初见,只一眼,便惊为天人。”花佰顺应该名为花痴。 “那电工和前台服务员跟你什么关系。为什么替你隐瞒入住记录和拖延时间?” “钱,有钱能使鬼推磨。”花佰顺搓了搓大拇指,“想偷女神内衣,哪想它就放在桌上,就像为我准备的一样,得来全部费功夫。” “既然你这么在乎竹叶红的文胸,为啥做了案遗留在空姐身上?”我有些不解。 “笨!” 花佰顺鼻子嗅了嗅,仿佛那件文胸就在眼前,“我把空姐幻想成女神,当回到了现实,文胸沾染了空姐的气息,脏了。” 变态的世界果然不是我能理解的,似乎有一套独到的逻辑思维。 竹叶红消失竟与花佰顺无关,她趁黑夜剪头发?发现了花佰顺却故意当作没看见?她到底在搞啥,电话还始终关机,每当我快抓狂时,来个句号短信。 摇了摇头,我离开审讯室。 瞅见关押江涛的房间门半开着,裴奚贞坐在江涛旁边,俩人抽着烟。我心念一动,便走了进去。 江涛腿上的飞刀已被拔掉,伤口处理的不错。 “头儿,打算啥时候审江队?”我看向抱着拐杖的裴奚贞。 “不慌。” “凌宇,有件事我想告诉你。”江涛低着头静静地抽完烟,吐到烟屁,“凌应龙,也和D有关,亦敌亦友。” 家父?D? 他的话犹如炮弹般,冲击了我大脑,瞬间恍神,冲上前抓住他的脖领子,“你知道什么,都告诉我?” “不清楚,我只知道这些。”江涛道。 “小宇,别难为老江了。双面派混的并不容易。”裴奚贞站起身,给江涛的手铐松了绑,“老江,别让我失望。” 江涛挺了挺胸膛,“呵,别忘了,我也是一名人民警察,对着国旗宣誓的那刻起,肩膀就担上了维护社会的职责。”他绕过我,一瘸一拐的走出房间。 这是怎么回事? 江涛的胸膛有血色“D”之纹身,摆明着是D的干部级别,裴奚贞轻易放行?看这情形,趁我和花佰顺待了会的时间内,裴奚贞与他达成了某种协议。 此后,江涛依旧负责D.I.E的夜班防卫工作,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 七情空姐案造成的社会恐慌不小,总局高度重视,故而进行了速审、速判,花佰顺(卧龙)与赵兴被判处死刑,许航被判处无期徒刑。执行枪决那天,我去了,赵兴的遗愿是想吃个正宗的花田白面馒头,花佰顺的遗愿倒是很痴情,说要我找到女神后好好照顾她。妈的!解释N次了,我和竹叶红是清白的! 我们D.I.E这一次破了四件悬案,变装盛宴系列三件,和先前女性内衣失窃案,还是卜笺箪在电脑档案里翻出的。 林慕夏走后,D.I.E的编制又恢复为4人,零九年的破案数量提前四个月达标,但无论是谁都没有高兴的情绪,因为少了她。卜笺箪在这打了几天酱油,花佰顺枪决那天她便回归了情报科,这时我才得知,她前来D.I.E帮忙是林慕夏临走前拜托的。 我们没有照例举办庆功宴,裴奚贞说,缺了林慕夏的D.I.E,不算完整的D.I.E。 还有十天,辽沈军区与京南军区的大型军演,将拉开帷幕。 地址在京南军区训练基地,占地120平方公里,可同时容纳10万人进行演习!通知书和详细兵力部署被裴奚贞给拿了回来,我们四个大男人围在休息室茶几前,构想着这次作战计划。 四个人,在这场军演中如同蚊子肉,或许一轮扫射、一次空投,就覆没。但蚊子再小也是肉,京南军区是蓝军,指定我们在演习开始后,直属指挥部服从,无命令时可自由行动。 做为全国所有D.I.E中第一个参加军演的来说,心情多少有些激动。 经过长达十个小时的激烈讨论,军演时,裴奚贞在指挥部打酱油,用无线电指挥我、老蒋、宁疏影。蒋天赐持狙击枪,单独潜伏在红军大本营附近,进行破坏对方通讯系统,宁疏影与我一起行动,他负责掩护我趁夜摸进红军内部,不动声息的解决岗哨。 完美无缺的计划,关键的重头戏就落在我身上。 我们谁也没参加过军演,到时候倘若被数万人的大场面震慑住,懵圈就歇逼了。 没有经验就得修炼,接下来的几天,我成了苦命的娃,上午被蒋天赐当沙袋般甩来甩去,早餐都吐了,各种虐。下午被宁疏影用飞刀扎了扎去,他控制好速度和准度,每每看似随意的一抛,让我胆战心惊,最危险的一次,这二货同时甩出五柄飞刀,划向我的双液下、胯下、脖子两侧,我死活不想继续,却被告知退出地上画的圈,就真给我扎成筛子。本以为晚上能好好睡觉,哪想裴奚贞请我喝茶,讲一大堆我不懂的玩意。 弄得我险些走火入魔,连做梦都喊杀。 地狱般的特训,足足持续了五天! 直到第六天时,我接到了瘦猴摊主打来的电话。他说,早晨有个人进他店里购物,被对方的样子吓尿了,请求援助。 好说歹说,苟意都帮了我不少,做为线人,我有必要前去瞧瞧。 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我开车来到瘦猴摊主给的地址,离D.I.E不远,出了东街再饶两条巷子就是,他站在路口等了我半天。多日不见,瘦猴摊主竟然脱离了排骨猴,步入亚健康的状态,眉宇间也少了昔日的自卑,说话啥的腰杆子也敢挺直了。 好奇他最近整啥生意呢,跟随他来到店里一瞧,尼玛,情趣内衣、包装是二人转内容却是限制级的碟片、封皮是古今中外名著内容却为黄色的书籍。 瘦猴摊主嬉笑道:“凌小哥,这年头做生意难,必然得来点大众口味的。”他从怀里掏出两张精装的碟片,悄悄塞给我,“小意思。” “苟意,你这触犯了传播淫秽物品罪。胆子大了啊,还邀请我这警察来。限你一天时间,赶紧关店,这些玩意该仍的仍,不然举报你。”我郁闷至极,连忙推辞掉碟片,心说得亏宁疏影没来,估计换成了扫黄大队出身的他,恐怕直接一把火给这店烧了。 “哦……好吧。”瘦猴摊主略有失望道,“我老苟又要失业了。” 我摆了摆手,道:“说正事,顾客长成啥样能把你吓尿了,按理说你滚打摸爬这么多年,啥没见识过?” “狗脸……你见过?”瘦猴摊主惊魂未定,拍着小心脏。 “不明觉厉。” “你一等,我这就翻监控。”他扒在电脑旁,此时我真想喊声大哥,啥年代了,还用windows95系统,慢的一逼,他的手都挪了十多厘米,屏幕上鼠标隔了一分钟才挪向一边…… 我电话响起,宁疏影问我是不是害怕跑路了,我说有事,晚点回去。 终于,在我看了半本H书时,瘦猴摊主道:“凌小哥,好咯!”放下书,我脑袋凑上前,目不转睛的凝视屏幕。 大约在11点20分左右,瘦猴摊主正在店里摆货,门里走近一个穿风衣的男人,大热天的穿风衣就已经很怪异了,况且还戴了顶帽子,男人始终保持低头的姿势,脸被很长的帽檐遮住,进来就问:“呜~~,老板,一本道有新货没?番号MXSPS-343、呜~~,MXGS-531。” 他每说一句,就会呜一声,有些类似狗的呜咽。 “哦~稍等,我找找。” 瘦猴摊主若有所思道,回到仓库待了半天,他取出一张碟片,递给那男人:“531卖没了,就剩下唯一一张的343。你看这价钱……” “好说,呜~”男人掏出两张百元大钞,“呜~给我。” 此时,我视线移开屏幕,盯着瘦猴摊主的眼睛,“你仓库存货不少哦,敢情还玩起了暗渡陈仓。” “饥渴销售,这叫饥渴销售,嘿嘿。”他避开了话题。 忽然,视频中传来瘦猴摊主的惊叫声,我的目光重新被吸引了过去。他将视频进度快退了几秒,点了播放,接下来的一幕,我差点没把眼珠子瞪下来。瘦猴摊主往左边一站,不小心碰触了货架,顶端的一本书掉落,恰好砸在男顾客的帽檐,将帽子掀翻在地。 男顾客就好比电影中的半兽人,但明显有所区别。 他的前半边脸,连同鼻子、嘴巴,被移植的土狗鼻子和嘴所取代,尖锐的獠牙张的挺老大,着实的恐怖。除此之外,该名男顾客的眼睛和眉毛都很正常,狗鼻子与脸连接的地方,有明显缝合的痕迹。随着他喘气,狗鼻孔呼哧呼哧冒着热乎气…… 第九十四章:零院旧址 听说过有整容成罗志祥的,有整容成黄晓明的,头一遭看见整容成狗的!我把视频的画面定格,狗的口鼻与男人面部的无缝连接,咋一看就好像男人体内潜伏着一条狗,硬生生要钻出来。 怪不得能让瘦猴摊主自称吓尿。 随后狗脸男人的大嘴张合,呜叫了两声,惊慌失措地捡起帽子,扣在头顶便奔出店门。 将屏幕截了图,我发送到自己的邮箱,安慰了他几句,“这事我回去会调查,你赶紧关店门,不然我保证明天扫黄大队就光顾你这店,信不信?” “哎。”瘦猴摊主叹了口气,颓然的坐在电脑旁,“我预感总不妙。” “咦,这是啥?” 我瞧见地上有一团揉皱的纸,纵观店面其它位置,打扫都很干净。这团纸静静地躺在地上,显得很突兀。 瘦猴摊主摇头道:“不晓得。” 蹲下身,我捡起这张纸条,放在手心摊平仔细一看,居然是一份病危通知书。天南市零号人民医院——病危通知,姓名:刘星珠,病号:00024,病症:相貌过帅……2009年2月4日。 这算哪门子病危通知书,长的帅也是病? 天南市零号人民医院,我连听都没有听过,这或许是哪个人恶搞的杰作。我便随意的将病危通知书丢弃垃圾桶,准备离去,刚出店门时,瘦猴摊主叫住了我,“凌小哥,你等等!” 他冲我连连摆手,我好奇对方大惊小怪啥呢,于是退回店门,“啥事,赶时间呢。” “那团纸,好像是狗面男人身上掉出来的。”瘦猴摊主指着电脑屏幕。 细看之下,果然,在狗面男人弯腰捡帽子的那一刻,揉成团的病危通知书被他的手带出了衣服兜。我赶紧从垃圾桶里捡回纸团,重新看了一遍,相貌过帅……该不会是他被嫉妒或者苦恼才整容成狗的?我疑惑的看向瘦猴摊主,“你听说过天南市零号人民医院没有?” “零院?” 瘦猴摊主皱紧眉头,手指不停的颤抖,“零院,早已被荒弃了几十年……”想着想着,扑通一下,他自椅子上滑落栽倒在地,“那年我还小,才刚刚记事,天南市里出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导致零院在一个星期内全部搬迁,也就是解放军医院的前身。” 我把病危通知书递了过去,瞬间他吓得缩进柜台底下,又变回了昔日胆小如鼠的瘦猴摊主。 “这……印章!”他牙齿乱颤,说话也不利索,“就…就是…零……院曾经的!” 荒弃了数十年的零院再度浮现人间。 “老苟,零院有啥可怕的,给你吓成这副德行。”我走近柜台,把瘦猴摊主拽了出来,扶到椅子上做好,“有啥你就说,尽量详细点。” “零,零、零院。”他吞咽了口唾液,“小时候,家住我隔壁的老铁,仅仅患了轻度感冒,就去了附近的零院,然后……再也没有走出来,他爸爸收到了一份病危通知书,印章和这纸上的一模一样。就在那同一个时间段,有不少病人家属都收到了这种病危通知书,他们集结在一起,找遍了整个零院和附近,均没有下落。对此,医院人员也表示清楚,没开过这类病危通知书。” “然后零院就搬迁了?”我满眼迷雾的问道。 “对,零院承受不住压力,换了个壳子,衍变为现今的解放军医院。就在搬迁之后的一个月内,零院的太平间陆陆续续的出现了失踪病人的尸体。”瘦猴摊主心有余悸道:“几乎面目全非,或是缺胳膊少腿,伤口也参差不齐,还占有一些动物皮毛。” “诶?动物皮毛?” 我翻用手摸着刘星珠的病危通知书,微微泛黄,边上都打卷起了毛,看上去有些年头。上面的字迹,只有日期是新填上去的,而且还是今年年初,这点我绞尽脑汁也想不通。 “最后警方经过调查,定性为死者为集体自杀。”瘦猴摊主唏嘘道。 “那个年代,很正常。” 收好病危通知书,我思索了会,劝道:“这件事有些蹊跷,难不保病危通知书对狗面男人很重要,他在你这丢的,又暴露了狗脸,你先出去躲一躲吧,不然出了啥事就……” 瘦猴摊主猛地跳起,急忙道:“凌小哥,你可别说了,我这就收拾东西溜,记得破了案时给我打一电话!” 仅耗时八分钟,他便鸡飞蛋打般钻进了仓库收拾好行李走出来,锁好了店门,和我一道离开巷子。好人做到底,我索性开着宝马送他前往不远的火车站,然后返回了D.I.E。 宁疏影还在办公室里玩扫雷,裴奚贞却没在,上楼找了一圈也没见到,我听老蒋说,他去了市局,要晚上才能赶回来。 此时将近下午2点半,今天遇到离奇的狗脸男人,我没啥心思进行特训,宁疏影更是乐得清闲。 满脑子想着零院,我便坐到联网的电脑前,在警局内部系统的搜索栏,键入了关于“天南市零号人民医院”的字样。很快,显示出三条信息项,我随意点了其中一项,系统竟然提示“无权限访问!” 我以为巧合,便点另外一项,依旧是无权限访问!最后一项也是如此…… 警局的系统里,D.I.E的权限已经属于极高的层次,竟然连我们部门都无权限访问的信息,那只有一个原因,被情报科紧紧地锁死。 暗叹了声晦气,我拨通了瘦猴摊主的号码,他并没有接,我有点担心是不是出事了,哪想放下手机隔了能有三分钟,瘦猴摊主回拨过来电话,接起后他解释道:“不好意思啊凌小哥,刚才在检票,火车马上来咯,找我有啥事?先别说,让我猜猜。”他自说自话道:“嗯……是不是你神功盖世,狗脸男人这件案子秒而破之?” “少鬼扯,你性命危在旦夕了不知道吗?”我憋住笑意,绘声绘色的吓唬他道:“刚刚接到一份病危通知书,写的人名竟然是苟意。” “那你说可咋办!”瘦猴摊主显然惊慌失措了,他哆嗦的道:“凌…凌小哥,你说的是真是假……我老苟可真不想变成老狗。” “唉,这得看你的记忆力好还是不好。” 我收起玩笑的心思,直接切入正题,语气一凝道:“零院旧址在哪?” “这……”瘦猴摊主犯了难,他想了老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天南市的变化日新月异,都过去几十年了,没有地图在手,我也想不起来。” “火车站不是有卖地图的?” “来不及了哇!”他道。 电话那边传来火车驶近的声音,“裤叉叉,裤叉叉……嘟!” “有了!凌小哥,我旁边有个落单的小孩手里拿了份地图呢。”瘦猴摊主惊喜道,“我这就过去借过来哦。” 他语气严厉的说:“喂,小屁孩,给…给我过来,把手里的东西交出来!” 孩子嗷嗷直哭。 紧接着手机中响起“啪啪”两声清脆的扇耳光,我心想这家伙涨本事了,竟然在欺负小朋友。却没料到瘦猴摊主哭丧的道:“我凑,被那小孩他爸给揍了,倒霉到了家,幸好地图抢到了手。” “……” 我无语的不知说啥好。 “以前的零院在城西,但具体哪儿,容我慢慢推理。”瘦猴摊主嘴里嘀咕了会,他不确定的道:“根据我多年的经验,以及本人对方位的敏感,有两个地方疑似零院旧址。” “哪儿?一口气说完行不,小心不举。” “城西郊区的新亿村附近两公里处,再有就是城西与城南交汇处的红旗镇一带。”瘦猴摊主顿了顿,继而道:“虽然俩地方隔得有些远,但几十年变化太大,加上那时我又小。火车马上开了,你务必要破获这件事啊,我先驾鹤西游去了,鼓捣掰~!” 他挂断了电话,我将两个地址抄在纸上,由于自身武力值过低,安全感不足,我决定说服宁疏影或者老蒋一道前往。 蒋天赐为人憨厚淳朴,比较好糊弄,我便先来到休息室,哪想大块头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我怎么摇他也不醒,就只好放弃。重新回了办公室,我站在扫雷正激的宁疏影身旁。 突然,我手机嗡地振动了下,短信? 以为竹叶红又给我发了句号,结果是林婉婉的,她说:“对不起,凌宇哥哥,我不该冷落你,原谅我好吗?这些天我的心里很难熬,终于明白自己要的是你。”这丫头,经历了被卧龙策划的变装盛宴及林慕夏的变故,她变得成熟的多。 我欣慰一笑,按动键盘,“婉宝,我哪能怪你呢,现在你妈和你哥严禁咱俩接触,哎,只能暂时先转回地下情咯,我想你想的好难受。” 展示完了绅士不记女士仇的风度,她回复了条:“mua,等姐姐回来的时候,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好!”——我。 她——“那不打扰你咯,乖乖去忙吧。” 嗡!手机再度振动。 我定睛一瞧,这回可不是林婉婉的短信,竟然是瘦猴摊主发来的彩信!妈的,接收彩信要流量,这才月初,流量已空,但我还是选择了接收。 彩信内容是张照片,一份泛黄的病危通知书,所有字迹均是新写的,天南市零号人民医院——病危通知,姓名:苟意,病号:00237,病症:瘦得像猴……2009年9月9日。 我赶忙拨通瘦猴摊主的手机,却听到了女机械音的提示:“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Sorry!Thenumber……” 第九十五章:妖异的红旗镇 病危通知书……我随便开了玩笑,对方就中了枪。这才几分钟的功夫,瘦猴摊主就关了机,要是没这条彩信,或许我会以为他没电了、火车信号不好之类的。 狗脸男人不小心将病危通知书丢在瘦猴摊主的店内,接着就出了事。如果不尽快将瘦猴摊主寻回,恐怕下次见着他,不知道会变成啥鬼模样。我赶紧拨通裴奚贞的号码,把这件事情一说,电话里沉默了会,裴奚贞道:“行,我这就联系火车站的有关人员,帮忙调查一下,你先在部门等消息。” 我焦急的等待了近二十分钟,裴奚贞回了电话。 火车站那边查过监控录像了,瘦猴摊主上了火车。但是联系火这趟列车的乘务员,并没有在那节车厢内寻找到名为苟意的中年男人。 活生生的人就随随便便消失了? 我稍微琢磨了会,又给裴奚贞发了条信息,让他去查查名叫刘星珠的男人是否也买了同车次的火车票。很快,裴奚贞打来电话道:“有。”我说:“知道了,想去瘦猴摊主给出的零院旧址去瞧瞧。” 他道:“带上宁疏影或者老蒋,军演在即,你可别出啥差错。务必要小心!” 挂掉电话,我重新站在正扫雷的宁疏影身旁,喊了他两声没理会我,看也没看的道:“扫完这盘再说。”我低头一瞧,还有三十多雷没找出呢,急的我手指向下伸去,直接给电脑关了机。 屏幕猛地黯淡,宁疏影斜着眼道:“如果不是我感兴趣事,下一秒,你的身上就会多出一个洞。” 赤裸裸的威胁! 以他的武力值,我多少发怵,便把他叫到联网的这台电脑旁,登录自己的邮箱,调出狗脸男掉了帽子时的截图。 宁疏影一愣,道:“这是啥东西?拍摄电影的片场?” “淡定。”我知道他来了兴致,便把中午去瘦猴摊主那的情况与听来的关于零院的旧闻,挑重点讲了一遍。 “先去新忆村还是红旗镇?”他问道。 在心里权衡过后,我选择了前者,“新忆村吧,离这近点儿。” …… 我们并没多耽误时间,匆匆准备了必备的物品,便驾着红色宝马前往郊区的新忆村。 这个村落已然经过现代化的洗礼,像城市中的社区般,早就没了乡土的气息。处处高楼林立,绿化覆盖的也不错,此外,村外还有一处远近闻名的避暑山庄依山傍水,保留了原生态,与村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故而列为天南市的景点之一。 瘦猴摊主在电话里仅仅告诉我在新忆村的附近两公里处,却没道明东西南北,我们自然不可能开着车瞎饶。 将车开进了村,就近寻了间看上去匾额就有些年头的便利店,店主是个老年人,除非他是后搬迁于此地的,否则一定知晓关于零院的旧址所在。 “老大爷,买包烟。”我掏出十块钱,点了包硬盒的红塔山,趁他拿烟的空当,我补充道:“诶,能跟你打听个事吗?” 店主口齿清晰道:“请讲。” 我轻声问道:“我听说以为这片儿有个叫零院的地方,真的存在吗?”生怕他记忆混淆,零院俩字咬的很重。 “零院啊……”店主将烟放到我面前,他若有所思想了会,摇摇头道:“好像听说过这个地方,记不清了,但肯定不在这附近。” “老大爷,您没记错?” “没有、没有,我是土生土长的新忆村人,怎可能连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弄差呢?” “那谢谢您咯。” 拿起烟,我回到车里,对宁疏影摇了摇头。事不迟疑,便驾车迅速的赶往城西与城南交汇处的红旗镇。 与新忆村相比,红旗镇就显得屌丝多了。也不知土地规划怎么弄的,名虽为镇,但论大小,还没新忆村的一半大。这里的特点用四个字即可概括,脏、乱、旧、差!据说这一带城西和城南久争不下,所以发展这一块儿,迟迟没啥大的起色。 午后这个时间是一天最热的时候,没有人在外面活动,似乎成了空城,绝大多数都在家里打麻将或是睡觉。 无奈之下,敲了敲一户人家的门,里面稀里哗啦搓麻将的声音传出,半天没人理会我。古有程门立雪这段佳话,我是做不来静静在门外等待他们玩够了麻将,直接一脚踹开了门。 麻将桌旁的几人以为抓赌的来了,纷纷惶恐的收好桌面的钱。这四个大老爷们一瞧,来人不是穿警服的,便松了口气,凶神恶煞的瞪着我。 “你,过来。”我掏出腰间的枪,指了指其中一个贼眉鼠眼、貌似精明的汉子,“问你点事儿。” “我叫柳汉中,有啥事情尽管说,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无……” “行了,打住。” 我没给他好脸色看,倒不是我装,他们一看就绝非好说话的人,所以直接掏枪最有威慑力,达到办事的效率。 “您问。”柳汉中额头貌着冷汗。 “过去,这一带有没有过天南市零号人民医院。”我掂量了两下配枪,“有的话,告诉我曾经的地址。” “零院?!” 柳汉中忽然如一条被踩住尾巴的猫,其它三个爷们也变了脸色,霎时间屋内变得极其安静,连隔壁老母鸡的下蛋声都清晰落入耳中。 我挑了挑眉毛,“反应这么大,零院有啥问题吗?” “走,快点走,要不你就一枪毙了我。”柳汉中豁出去了,往前走了几步,使劲地向门口的方向推嚷着我,他似乎将生命置于身外。 自然不可能真个开枪,其它的爷们也加入行列,被推出门外的我脚后跟刚一站稳,门就重重关死。仅仅问个地址而已,没想过竟然碰了壁,对方宁可不惧怕枪的威势,也不透露只言片语。 如此一来,便说明了零院大有问题。 换了一户人家,这次由宁疏影去探,最后结果是他把打麻将的几人关节卸掉,甚至动了飞刀,对方宁可愿死,也决不妥协。 妈的!红旗镇人的素质,拿到抗战时绝对让侵略者无机可乘。 宁疏影只好离开房门,我们坐回车里,商议着解决眼下难题的办法。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说,他话不多,觉得不可行就会冷笑,整得我快成了自说自话的疯子。 过了约有十几分钟。 街道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我好奇的望向人堆,这鬼地方前一刻还是空城,怎么一下子就倾巢而出了呢?所有人的目标只有一个,停在街上的红色宝马。 红旗镇无论男女老少,将我们的车围得水泄不通。 鸡蛋、蔬菜叶子、麻将,如雨点般袭向车身,宝马车又没饿,红旗镇人真热情,请它吃了顿现做的沙拉。没一会,玻璃就粘满了脏污,完全看不清外面的情形,光用听就知道人越围越厚。噼里啪啦的声音,各种东西朝车一通乱砸,宝马又不是日产的,犯得着这么大仇? 忽然,挡风玻璃被一块板砖砸裂,蜘蛛网般的裂痕迅速展开。 “多好的车,暴殄天物!”宁疏影实在忍无可忍,推开车门,冲进人堆里打了一通八极拳,渐渐的,他周围空了一圈,十几个人倒在地上。宁疏影冷眼望着围堵我们的众人,“再近一步,死!” 哪料到这群人像疯了般,蜂拥侵向宁疏影,前赴后继的,导致近战颠覆的战斗力也施展不开手脚。 迫于无奈的宁疏影,左右手各捏住两柄飞刀。 森寒的刀芒让他们缓了缓,但也仅是过了片刻,红旗镇人再度恢复先前的那副好比声讨全民公敌的架势。 以宁疏影的性格,忍到现在实属不易,终于激怒了他的临界点,双手翻飞、刀光乱舞,数个呼吸间,就有八、九人的手筋被挑断了,将近十余道血线飙飞,溅在附近人的脸颊。 真个见个血,让红旗镇人心中发怵。 如魔王般的宁疏影趁此机会,飞刀再舞,又是几道血线蹿出,其中一道的喷力都溅到了车玻璃。威,已然立好!红旗镇人不再敢轻举妄动,恐惧的望向场中的白衣宁疏影。 突然我有些不寒而栗,心中直打突突,左右望了望,也没见有啥异常。但这种危机感依然存在,我猛地回过头,看向车的后玻璃,透过鸡蛋黄、蔬菜叶的缝隙间,有一道模糊的黑影,好像是个人爬上了车后盖。 这道黑影随后蹲在车后盖,还蹦达了几下,车身都一颤一颤的。 搞不清楚情况的我,便手中握紧了枪,贴在车座位边凝视着后玻璃。黑影又站了起来,重重一脚踹在了玻璃上,发出挺大的闷响,但玻璃没碎,仅有一道细微的裂痕,此外还留下了硕大的脚印。被黑影这一踹,将粘乎乎的菜叶子、鸡蛋黄震得向下滑落。有光线透入,我悄然松了口气,终于恢复了可视性。 黑影地伏下身,脸贴住玻璃,想向车内瞧。透过后玻璃,我终于瞅见了黑影的庐山真面目。 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太,很瘦弱较小的身躯,但白花花的头发下,是一张猫脸,连瞳孔都是竖起的! 第九十六章:旧篱笆院 猫脸老太婆……中午瞧见狗脸男人仅是在视频中,我感觉并不大,但人身兽面的人真实出现在眼前,顿时让我毛骨悚然!我扣住扳机的手指一哆嗦,心里出于防范本能的勾动了枪。 “砰!”地一声,子弹径直穿透了玻璃,射向猫脸老太婆! 她从车后盖滚落了下去。 枪响过后,依然有些喧闹的红旗镇人瞬间安静,一道道蕴含怒意的目光交汇在宝马车。不过所有人均未轻举妄动,倘若视线有实质性的破坏,相信此时宝马车已然灰飞烟灭。 极速的子弹在后玻璃留下一个窟窿。 我有些不敢确定枪是否击中了猫脸老太婆,因为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与此同时,后车盖的黑影翻落下去,她给我的感觉是身体虽然孱弱不堪,但力气特别大,一脚能给结实的玻璃踹出裂纹,哪怕只有一道,也实属不易,换做成年壮汉恐怕也不过如此。 失手开枪,倘若造成伤亡我职业生涯便会沦落到尽头,我有些后怕的爬向后车座,顺着玻璃窟窿眼往外瞧,心脏咚咚直跳,那些红旗镇人似乎杀人般的眼神,透入缝隙落入我眼中。 能看见的范围有限,唯有下车才能确定猫脸老太婆是否挂了。 一手扶在腰际的电击剑,一手提着枪,我硬着头皮走下车,刻意无视掉众人的怒视,来到车尾处猫脸老太婆翻落的位置,竟然空荡荡的,地上却遗留了一长串的血迹。 宁疏影手持飞刀,边向后小步挪动着退到我身侧,他疑惑的道:“凌宇,怎么回事,你开枪了?” 我指了指地上的血迹,“和视频狗脸男人差不多的存在,但这次换成了猫脸老太婆,力气还挺大,不像老年人能有的。她扒在后车窗往里看,样子实在太恐怖了,所以情急之下我就开了枪。” 宁疏影面色凝重的蹲低了身子,用飞刀戳了戳沾有血迹的泥土。他随后将之递到鼻子前轻轻嗅了嗅,“人血的味道。” 我们眼神交流了一下,决定沿着血迹寻找猫脸老太婆,但眼前围堵的红旗镇人实在太多,软硬不吃,太过于难搞。 “开枪,射天。”宁疏影淡淡的道,他微微喘着气,经过方才的战斗,看上去也挺疲惫。 或许就这个办法有用,我举起枪,冲对天空连放了五枪。 砰、砰、砰、砰、砰!枪管子热的烫手,我故作嗜血的舔了舔舌头,眯起眼四下扫视了一圈。 我和宁疏影并肩沿着地上血迹的方向挪动着步子,起初围堵在我们前方的红旗镇人主动避退,过了漫长的半分钟,总算走到了人群的边缘,低头一瞅,血迹依然延伸向远方,似乎没有尽头。 人群伫立在原地,寸步未动,他们的视线却始终投向我们,这种感觉让我浑身不适应,仿佛一举一动在冥冥之中被控制。 走出二十米开外,我注意到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我俩每移动几米,红旗镇人就会整体一动几米,整齐划一,就像训练有素的士兵,用物理的一个名次来形容,便为相对静止! 顺着猫脸老太婆的血迹,绕了近二百米的大街小巷,我俩来到一处荒芜的院落旁,破旧落满灰尘的篱笆内,将近二百平米。有一口石头堆砌的老井,旁边有一棵枯死的老柳树,树干约有碗口般粗细。在篱笆院的最东侧,是一间土坯房。 窗户上没有玻璃也没有铝合金或塑钢,清一色的旧式竹条支架和裹了层塑料布。有几个地方还被抠破了洞,稀稀落落的干瘪鸟屎沾在随风扯动的塑料布,颇有些鬼屋的味道。 幸亏现在正值白天,若是晚上,别说进来了,远远的望上一眼,肾上腺都会急速分泌,带给人一种背脊发凉的感觉。 我看了眼身后,这群红旗镇人依然和我们保持二十米左右的间距。 宁疏影散漫习惯了,这种被注视的滋味让他比我还要不自在,他一气之下,持飞刀的手划出一条半弧,寒芒闪烁的飞刀旋转着袭向注视这边的人群。然而此举动并未让红旗镇人慌乱闪避,所有人就像木头般,就好像飞刀的方向不是冲向他们。宁疏影的飞刀从未失手,这次也不例外,他只是抱着吓唬的心态,所以飞刀最终滑过一个长头发的妇女。 飞刀穿过的时候,她的齐腰长发被割断,散落在地。她木讷的没有任何反应,如事不关己般。 贼眉鼠眼的柳汉中瞧见了,向这名妇女挤了过去,趁大家不注意,迅速低下身捡起那长长的一截辫子塞入裤裆。我捕捉到了这一幕,估计柳汉中打算拿头发去卖钱。 我用肩膀顶了顶宁疏影,他疑惑的眼光看了过来。我眼睛直视着柳汉中,低声道,“你用飞刀威胁那男的,给逼过来,他好像与其他人不同,或许是个突破点。” 接下来,宁疏影顺着我的视线瞧见了柳汉中,他嘴角翘了翘,另一只手的飞刀对着柳汉中指了指,然后勾了勾手。 柳汉中的脸色登时如吃了死孩子,难看极了,他为难的左顾右盼,终于确定了宁疏影指的是自己,豪不情愿的挪动着小碎步向我们这边跑来,一边跑还一边回头望,可他的乡亲邻里并未多瞧上他一眼,这家伙也就放下心的迈动大步,几秒钟来到我身前。他那一对小眼睛抖来抖去,似在等待我们开口。 “你们、在做什么?”宁疏影冰冷的问。 “不知道,我只是跟风的。”柳汉中挤出个笑容,“我是红旗镇一户人家的远方表亲,才来这不久。” 我毫不留情的道:“撒谎,我在问你零院旧址时,你反应很大,还连枪也不怕,给我撵出了门!”说着,我握枪的手动了动,使得枪口对向柳汉中。 他扑通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大……大哥,我说的是真的啊。为啥会撵你,因为零院在这里是个禁忌。” “禁忌?”我疑惑不已,“少整这些悬乎虚的,快说说零院旧址在何处?” “我真的不敢说,何况这么多人看着呢。”柳汉中心悸的回头望了望,转过脸道:“听说在这个镇里,但凡是透露过零院相关信息的人,肯定会失踪几天,再之后出现时,就成为一具残缺的尸体。那叫一个惨呐,我前天还看见一具尸体呢,都臭了,爬满了蛆虫。就是我亲戚隔壁家的老李,听说他半个月前因为贪财,把零院旧址告诉给一个镇外人,紧接着他媳妇劈个柴的功夫,人就没影了。” 宁疏影抱着胳膊立在一旁,不知他心中在想些啥。 对此,了然于心的我,继续问道:“不告诉就不告诉呗,你们为啥对我的车又是砸,又是堵的?” “跟风的。”柳汉中嘿嘿笑了笑,“我就是一个跟风狗,您看,放了我如何……大人有大量,我这条命是贱命。” 俯视着对方的眸子,我想了想,道:“最后的问题,长了一张猫脸的老太婆,怎么个情况?” “这……” 柳汉中犹豫了,隔了半晌,他摊开手无辜的抹着眼泪。 “有话你就说,别跟他妈蛤蟆挤尿一样。”我用手扒拉了下他的脑袋,“不然可别怪我这哥们的飞刀没长眼睛。” 此时,宁疏影和我哪还有副警察的派头,活脱脱的成了柳汉中眼里的黑社会,心狠手辣为我们代言。 柳汉中哭地很“伤心”,说来也怪,眼泪说有就有,凭这点就让大部分演员望尘莫及了,况且他的泪水滔滔不绝,根本停不下来!柳汉中偷瞧了下,见我无动于衷,他干脆耍起了无赖,开始在地上打滚。 “算了,你不说,那就陪我们进院子里溜达溜达吧。”我放弃了盘问他的念头,或许对方真个有苦衷也说不定。 柳汉中顿时止住哭泣,暴跳而起,“别、别!我不干!”他怯弱看了眼篱笆院内枯柳树旁的那口老井,身子轻轻地颤抖,细听之下,还伴有牙齿碰撞的声音。我知道他绝非在装神弄鬼的,唯有源于内心深处的恐惧,才会有如此表现。 地上猫脸老太婆的血迹延伸向院子内,由于泥土松软,滴落的血迹过了这么久早已干涸和渗入土中,故而站在院外的我,看不清血迹的线路指向哪。 “凌宇,你想过没,有什么东西会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宁疏影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话音一落,我极度诧异,他的身手已然巅峰,居然玩起了哲学,这让我以后还指望啥混了。我说大哥!你给条活路可好? “有!” 柳汉中拍了拍胸脯,“灵魂。” “切~”、“嘁!” 我和宁疏影不约而同的鄙视了一眼这货。柳汉中完全属于假、大、空,相由心生,况且捡妇女断落的长发这个举动,足矣说明他是贪利之人,“灵魂”二字被他说出口,就像在恶搞般。 “喵呜~!!” 篱笆院内传来一声短暂急促的猫叫,极为的凄厉,紧随其后的又有数声惨烈的猫叫,这种猫叫声,我曾经听过一次,走路时一只过路的猫被疾驰而过的大货车压死时的凄惨叫声,我竖起耳朵去听,想知道猫叫声是从哪个位置响起,接下来却再也没有了动静。 “那口老井之中,有人在杀猫。”宁疏影皱着眉头道。 第九十七章:尸骨 “杀猫?”我错愕道,猫咪这么可爱的动物,难以想象杀它们时的场景,犹记得前段时间网络疯传的虐猫图片,眼珠子都迸出来了,引起多少网友的愤怒。我把两块门板推开,“走,过去瞧瞧。” 柳汉中吓得向后跑去,“两位大哥,我先撤了。” 我们没理会他,直接步入院子来到老井旁,趴在石头往下瞅了瞅,这井至少得有十几米,黑咕隆咚的嘛也看不清,此行没带照明设备。我仍了块石头下去,传来石头击水的咕咚声,原来不是枯井。 令人称奇的是,地上猫脸老太婆的血迹,直到井边,石头上滴落了几滴。 由此可见,猫脸老太婆逃入了老井。 宁疏影掏出手机,打开闪光灯向井中照去,我模糊地看见井底水面好像浮着啥玩意,一块一块的。光线蔓延到下面就黯淡许多,依旧分辨不清。 “凌宇,你等会,我去找个手电筒。”宁疏影离开了院子,留下我一人守在老井旁。 “喵~!” 凄厉惨烈的猫叫声再度响起,这次我真的听见了,的确自井中传出,比先前甚至更刺耳,伴随着水的扑通声,听上去让人心里慎得慌,我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瞬间浮现而出,情不自禁的探出脑袋往井里瞧了眼。 忽然感觉有几滴子液体溅在了脸上,凉飕飕地,我摸了摸有些粘,一看手,竟然是血! 我心里慌了,这不赖我胆小,同时院子外面几百号人望着我,场面压抑的安静,就像执行死刑前的观望将要被斩之人,气氛实在太诡异。宁疏影没来,我不敢在轻举妄动,紧握住手中配枪,站起身视线寸步不离的盯着老井。 约过了半个钟头,宁疏影右手抓住两支手电筒回来了,背上还挂了捆绳索。他递给我一支手电筒,随后自顾自的往井底照了照,我跟着看清了水面漂浮的物体,是支离破碎的猫尸,死得远不止一只猫,粗略的数了数,光是猫头就有七八个,连水都染红了。宁疏影将绳索拴住一块比较稳定的石头,另一端抛入井中。 “你这是要干啥?”我疑惑道。 “下去一探究竟。” 我犹豫道:“这样……有点不太好吧。”说话的同时,伸出拭掉脸上血点子的手指递向他,“井底喷出来的。” 宁疏影的鼻子凑近我手指闻了闻,“不是人血。” 真想不通他是如何分辨的,反正我是闻不出不同血液的区别,感觉天下的血都一个味道。 “谁先下去?”他轻轻问道。 “你先吧。” 我可没他一般具有冒险精神,宁疏影也不废话,麻利的用嘴叼着手电筒,攀下老井。我在上面用手电照着,他爬的速度很慢很稳,一点点向下移动,由于井壁的青苔湿滑,他衣服蹭成了绿油油的颜色,像极了忍者神龟。 这时,我侧头看了一眼,红旗镇的人围在篱笆墙外,依旧目不转晴的凝望。等我的视线重新移回老井内时,我操!宁疏影不见了,没听见任何声音,悄然无息的消失,我差点手没握紧让手电筒掉进井底。 活见鬼了不成? 稳住心神,我向井底看去,静静地水面没有涟漪,如一面镶嵌了猫脑袋和碎尸的镜子。 又等了会,还是没动静。我决定亲自攀入井底瞧一瞧,抖了抖绳子,蛮稳妥的,便咬住手电筒,以双手抓住绳子,慢慢将身子落入井口,爬了约有五米左右,忽然,绳子猛地晃动,险些让心里没准备的我掉落井底。 妈的!有人在上面搞鬼! 没法继续向下爬了,我仰起头向井边望去,此时颇有一种坐井观天的感觉,世界仅有一个圆圈般大小。绳子晃悠来晃悠去,没出半分钟,我荣幸的成了只绿毛龟。 井边突然出现一只猫头,竟然是我们苦苦寻找的猫脸老太婆,她在狰狞的笑着,阴森的笑声在井中回荡,吓得我手猛地一哆嗦,差点松开绳子。 “喵~” 猫脸老太婆解开了绑住石头上的绳子,我身子猛地向下坠了半米又停住,她那瘦骨嶙峋的手抓住绳索的顶端,笑了笑,她旋即松了手。 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井底掉去,我试图抠住石头,太滑了,手指甲还劈了块,难以避免坠进水面。 先是惊慌失措的扑通了两下,手还不小心砸中一只猫头。井底的水温拔凉,冰冷刺骨,我打了个寒颤,勉强浮在水面,两只新鲜的猫头正对着我,血腥的味道压得我呼吸不畅。 猫脸老太婆狰狞笑了几声,朝井底吐了一口痰,我赶忙游动躲开。随之她消失在井边,就此离去。 正当我绞尽脑汁的思考如何脱困时,水下的脚底猛地被牢牢抓住,并不断的向下拖拽,对方力道很大,我晃动了几下腿都无济于事。手里拿着手电筒,索性深吸了口气,任由被拽进井底,打算在水底与之周旋。 井水漫过我的头顶,视线变得模糊,雪上加霜的是,手电筒忽然黯淡无光,宁疏影从哪找的破玩意。 瞬间,无尽的黑暗笼罩着我。 本以为小命GameOver了,此刻却有一双手拽住我的脖子,把我向上拔萝卜。脚下和脖颈拖拽的力道似乎分庭抗礼,导致我一上一下,要死就死个痛快好不好,不要玩老子! 我憋不住气了,感觉脑袋嗡嗡地要炸掉,不小心呛了口混着猫血的水,快要恶心死。 最终,拨萝卜的一方占据上峰,成功将我拖出水面,这时我已然快要失去意识,幸好有了空气补充。有光!待我看清楚是嘴叼着手电筒的宁疏影抓住我脖子时,我心中松了口气,但很疑惑,他消失了怎么忽然又冒了出来? “水底有东西拽我。你轻点啊,脖子快断了。”我艰难的道。 叼住手电筒的宁疏影抽不出嘴说话,他面色凝重,身子朝下抓住我的。模糊的看见他下半身嵌在井壁,见此情形,我愈发的迷糊。他胳膊的肌肉绷紧,猛地向上一抽,将我的身体拽出水面大半截,一下子挣开了在水底拖拽住我脚的玩意。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宁疏影慢慢回缩身体,同时抓着我脱离水面,我终于看清了原来井壁有个洞,洞口堪堪可以容得下一个人蹲着。快被他拽进洞里时,我也用手扒住洞边,好不容易钻入洞中。 脖子有种脱节的感觉,左右晃了晃,发出“卡巴”、“卡巴”的声响。 宁疏影嘴角翘了翘,“你回去量下身高,起码增高了三厘米。” “谢谢又救了我一次。”我欠的债越来越多。 宁疏影微微的喘着气,大头冲下的与井底那玩意“拔河”很累,他不屑地道:“我顺着这个洞往前行了二十米,却不知何时能到尽头,就回来叫你一起。快到洞边时,听到落水声,就知道你掉了下去。” “怨不得我啊,猫脸老太婆在我爬一半时,把绳子弄断了。”我解释道。 休息了一会,我们恢复了体力。 宁疏影望着洞前方的无尽黑暗,“我觉得血液都要沸腾了。” 手脚并用,我跟在他身后匍匐前进,“只盼望啥时候能重新回到地面,就谢天谢地。” 潜行了五十多米,宁疏影忽然不动了,导致我被迫停下,问道:“怎么了?” 透过他脑袋旁边的空隙,我注意到前面有几对眼睛,被手电筒一照,呈现出红色,妖异万分。宁疏影的左手迅速插进裤兜,拈起一柄飞刀射了出去,紧接着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凄厉的猫叫。 原来是几只猫,它们纷纷乱喵喵直叫着逃窜,我们放下心,向那处爬去。被宁疏影射中的是只白猫,所幸它仅仅被飞刀穿透了大腿根部,并无性命之忧。我轻轻抱起小白猫将之揽在怀中,它没有抗拒,很乖巧,还舔了舔我的脖子。心想等出去得给它救治,无辜的让我都心疼。 越往前,洞的直径越长。再度向前行了二十米,洞到了尽头,但味道却奇臭无比,像是尸体腐烂的味道,浓郁的我头都眩晕,闻了一次就不想再闻第二次。 我俩捂住鼻子,手电筒的光照了过去,我被恶心吐了,一具具森白的骷髅架子,杂乱无章的叠成了小山。有的还骷髅还挂着腐烂的肉,其中混杂了多个物种,有猫的,有狗的,有牛、羊、还有认不出是啥动物的,最多的竟然是人类的骨头! 这处的空间和先前的相比大了许多,我们能够站起身,还绰绰有余。 “离近点瞧瞧。”宁疏影向这堆尸体、骷髅走去。我心里骂了句,只好跟上。 真的可以用尸骨如山这个成语形容眼前的场景,下边的尸体腐烂程度比较深,随着尸骨越堆越高,竟然出现了新鲜的尸体。无数的蛆虫在各个尸体的腐肉中钻进钻出,一伸一缩的蠕动着,有白色的,有屎绿色的,有长有短,粗细不一,俨然成了它们的天堂! 第九十八章:催命符 这个时候,我怀里的白猫忽然躁动不安,使劲的摇动身体挣扎,它很不安。我轻轻抚摸着白猫的脑门,它渐渐安静下来,瞪着两只眼睛望向尸骨山。 动物的尸骨也就算了,但这些属于人类的尸骨……身为D.I.E的一员,天南市大多人口失踪案,但凡是寻找无果的档案里都有,但我没听说过附近一带有多少失踪的人口,究竟从何处聚集于此,亦或者说家属们没有报案? 宁疏影眼尖,他皱起眉头道:“每个尸体上似乎都有一个小黑牌。” 经他一说,我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忍着恶心,我脱下衣服走近尸骨小山,垫着衣服夹起一具尸骸上的黑色小牌,观其形状是木质的。被我捡起的这块木牌,上面竟然只写有编号,00156,此外黑色小牌的背面,用草书写了两个字,“失败”。 宁疏影瞅了两眼牌子,“好像在做实验。这种字体,和医生开药方时写的字差不多。” 别说,还真挺相像的,我用衣服抱住被熏得极臭的黑色小牌,打算回去给裴奚贞研究研究。 我掏出手机想拍照,发现它浸泡了水,本身就是个山寨机,09年的山寨手机弱了点,沾水就废,连开机都没反应,气得我拔掉手机卡仍进尸骨山。宁疏影笑了笑,手里拿着手机咔嚓咔嚓照了足有七八张。 此地不移久留,尸臭味熏得我濒临崩溃的边缘。 我们绕过了尸骨小山,洞内的空间仅止于此,再无他路,无奈,只好绕着原路返回狭窄的洞,爬了三十几米,尸臭味总算变淡,鼻子得到了解放。受伤的小白猫似乎睡着了,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顺着洞钻回了老井的井壁处,宁疏影手扣住洞的边缘,用脚勾起浮在水面的绳子,在绳头处绑了一柄飞刀。他探出大半个身子,手抡了两圈向老井的井口甩去,第一次失败了,飞刀撞在了井壁,发出叮咣的脆响。接下来又试了几次,直到第四次,宁疏影成功的将飞刀扎入井口石头的缝隙,连带着绳索牢牢的卡住。 宁疏影用手使劲抻了抻,稳固程度达到了他心中的预想,他便当先抓着绳子,动作敏捷的攀爬出了老井。随后他又将绳索放了下来,我就不行了,抱着白猫,而且身手没那么灵敏,湿滑的井壁让难以借力,宁疏影只好拽住绳子一点点给我拖上了地面。 篱笆院外的红旗镇人不知何时早已散去。 冷风吹过,我湿透的身体瑟瑟发抖,打了个喷嚏,有点受寒。 “凌宇,你后背怎么回事?”宁疏影站在我身后,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 “后背?”我莫名其妙的道,“后背咋了?” 宁疏影取出手机对着我身后拍了张,将手机递给我道:“你自己看。”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让我背过气去。 我的后背,不知的啥时候多出三道平行的抓痕,斜着从右肩膀划到左肾处,血淋淋的,连皮都向外翻出,我竟然全无丝毫的痛感。闭起眼睛仔细回忆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啥,根本一点印象也没有。 “待会得去医院看看,不然容易感染。”宁疏影出奇的关心了我句。 “还记不记得入井之前,有几声猫的惨叫,起初你说有人在杀猫,我还不太信,血都崩我脸上了。”我顿了顿,继续说道:“下去的时候,底下足有七八只猫的碎尸。而猫脸老太婆这时出现在井边,使了坏我掉进井中。我想了想,在井底拖拽我的很可能是个人,不过人能一边使劲一边在水底憋那么久?” “连狗脸男人和猫脸老太婆都能有,憋在水底的乌龟人啊也说不定。”宁疏影笑了笑,随后蹲下身凝望着血迹思考了会,“你那一枪,很可能没击中猫脸老太婆。” “为什么?” 我瞪大了眼睛,指着地上的血迹,“那这是怎么回事?血延伸至此就中断了,你还说过是人血来着?” “嗯,人血不假。”宁疏影望了老井一眼,“井底我不知道,但水面以上包括洞口,没有其它的出路。倘若真的击中了,她不可能在你爬下井时出现,极有可能是利用血迹将咱俩引到这,她却始终躲在人群或者某个角落观望。” “要不要在老井边上守着,等井底的人出来?” 宁疏影摇摇头,“估计早就跑了。” 既然老井都钻过了,也不差进土坯房一游,我们眼神交流了下,推开木门走进了屋。这间破败的土坯屋貌似很久没人居住,自制的简陋家具和炕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我们推开门带动的空气流动,都让屋子里灰尘飞扬,我连忙捏住了鼻孔。 只有三个房间,内的布置很传统,确切的说是很旧。在东屋的墙角,摆放了一具四平八稳的太师椅,椅子上方的墙壁挂着一个老年男性的遗像,大小和A4纸差不多,遗像表层铺垫的玻璃脏兮兮的,但依然能够看清老者的样貌。 唯一与土坯房内布置格格不入的是,西屋有一份猫粮,生产日期是2009年的7月8号。 逛了一遍,没啥太大的收获,宁疏影给老者遗像拍了照片,我们便离开了旧篱笆院。等回到停车的街边时,红色宝马车已然被擦拭的干干净净,谁这么好心给擦的?我可不信红旗镇的居民能干出这么有人品的事! 我犹豫了下,打开车门,发现车内并没被动过手脚。 这个时候,旁边的住户门敞开,柳汉中颠颠地跑了过来,讨好的望着我俩,“我就说两位大哥有福,能活着走出来。看吧,我把你们的车擦的锃亮。”他的拇指搓着食指,摆明了想收点好处。 宁疏影也不含糊,掏出了二百元递给他。我们准备上车离开红旗镇,这个鬼地方实在不想多待。 白猫睡醒了,它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喵喵”乖巧地叫了声,此时我才发现它真的很漂亮,炯亮的眼睛如湛蓝色的宝石般,尾巴尖却带了点黑色,我以为是灰就用手捋了捋,这才知道是朵黑毛,我先将受伤的白猫放进车中,然后准备上车时,身后的柳汉中惊叫道:“大哥!你…你背后……” 我收回了腿,转身看向他,“怎么,你知道咋回事?” 柳汉中左右望了望,并没有注意到此处,他神色不安的低声道:“你是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背后就突然多出抓痕?” “对啊。”我道。 “你这是中了……灵猫催命爪。”柳汉中犹豫了会,挤出句话,“说句你不爱听的,顶多有一个月的活头。赶紧趁着还有时间,好吃好喝的养着,想玩啥就玩点啥,以免到时候临走了有遗憾。” “灵猫催命爪……” 我嘴里嘀咕了句,名字起的还挺吓人,身为无神论者,对此类玄的虚幻的,没可能去信以为真,我掏出一张湿透的红色毛爷爷,“一个月后会怎样?” 柳汉中欣喜的接过了钱,“其实这就是道催命符,三十天内,不会有任何异常,时间一到……我也不清楚,听说以前镇上有过十几次这种情况,和你背后的情况一模一样,绝大多数都在恰好满月时消失了。” “大多数?意思是还有逃过一劫的人。”我有些疑惑。 柳汉中眼珠子转了转,并未答话,真是贪得无厌,我再度掏出一张毛爷爷,他依然无动于衷,并且递出五个手指,冲我抖了抖。尼玛!这个月没福利,我腰包不足,没那么多闲钱可挥霍。心想自己是不是心太软了,我便掏出了手铐,一把铐住柳汉中,“走,带你回警局溜达溜达。” 他瞠目结舌道:“原来你们是警察?” “废话。”我丢过去一个白眼。 “现在太腐败了,警察还有开着新款的宝马出来执行任务的?”柳汉中依旧有些怀疑我的身份,他结结巴巴的道:“我咋看两位大哥一点正派气度也没有……” “是不是跟我回去你就会清楚。”我打开了车后门,给他往上拽。 “都怪我不对,瞎了狗眼,真知道错了,警察大哥!”柳汉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挪动身子,显得心酸无比,“我把钱都还给你们成么,这辈子我不想踏入警局一步啊。” 我手里捏住手铐的钥匙,对他晃了晃,“钱就算了,不过我问你什么,都要尽力的配合。” “必须的,必须的。”柳汉中如小鸡啄米般点头道:“逃过灵猫催命爪所带来厄运的人,都去拜求过猫奶奶。” “猫奶奶?”我心中猜测是不是那个猫脸老太婆,狐疑的道:“拜她有什么用呢?” 柳汉中满脸虔诚的道:“猫奶奶是红旗镇活得最久的人,嗯……大概有一百一岁吧。她年轻的时候,曾经死过一次,头七这天……她竟然神奇复活了,但脸却变成了猫。所有的红旗镇人都认为这是神迹,便将猫奶奶尊为活神仙,直到现在,她走路腿都不打颤。听说遭了厄难,对她许愿,可是很灵的。” 第九十九章:虫 “有这么灵?”我轻轻地摸了摸后背的伤口,听柳汉中的描述,猫奶奶定是踹后玻璃并把我们引到老井的猫脸老太婆无疑,她处处针对我们,身上肯定有极大的秘密,倘若可以找到她,也不虚此行。我想了想道:“敢问猫奶奶身处何处,不知怎样能找到她?” “可遇不可求,通常来说,猫奶奶十天半个月现身一次。”柳汉中眼珠子左右晃了晃,他慢慢地道,“我们谁也不知道猫奶奶住在哪里,但肯定在红旗镇中。方才在你们来时,她还出现过。” 宁疏影的手机是双卡的,我借了过来,掏出自己的SIM卡,将它之安在卡2的位置。 “那……留个联系方式。”我让他报手机号,拨打了过去,对方的手机响了便挂掉,我晃了晃的手机,“这是我号码,下次猫奶奶出现时,记得通知我声。” “行叻,警察大哥,放心吧。”柳汉中将我的未接来电保存。 我们离开了红旗镇,带着一块黑色小牌和一只受了伤的漂亮白猫。返回D.I.E时,武云峰守在大门口,他看见我们时神色一愣,透过车窗道:“凌宇,你们遇到了麻烦?怎么车还让人砸了呢。” “没啥,顶多一群刁民。”我肉痛的笑了笑,竹叶红这宝马,要更换前后两块玻璃,得花不少钱,这哪天她万一回来了,福利已停且月入三千五的我,指啥物归原主? “哦。” 武云峰并未多问,扫视了一圈宝马,他安慰的道:“除了玻璃坏了,其它正常,不耽误开。” 现在已经将近下午五点,下班时间到了,裴奚贞还在市局没回来,也不知道他究竟忙啥,不过我心里很开心,没有他的“讲道”,今晚可以歇一歇了。我去休息室换了身备用的衣服。在进行日常锻炼的老蒋瞧见我背后的伤口,憨憨地道:“凌宇,你让豹子挠了?疼不?” “不疼啊。”我摇摇头。 嘴上虽然这不在意的说,但我决定待会去天南二院,一方面是和多日未见的婉婉温存下,另一方面则是处理伤口,万一真感染了,恐怕整个背脊都会烂掉,我可不想好身材尽毁。 蒋天赐放下运动器械,走过来掀起我的衣服,他凑近背后伤口闻了闻,随之就憋着气不说话。我转身问他咋了,他在柜子上翻了翻,拿起一只镊子,用酒精消了毒。“你这是干啥?”我看着他。 “别动。” 老蒋郑重其事的道,他一只大手扳住我肩膀,导致我动弹不得,右手捏住镊子戳进我的伤口。触碰到肌肉,我痛的哇哇大叫,鬓角冷汗直冒,接下来背脊竟然有种抽丝般的感觉。 此时疼痛减轻了许多,我疑惑道:“老蒋,你在弄啥?” “好了。”他松开扣住我肩膀的手,憨声道,“你转过身来自己瞧瞧。” 我瞪大了眼睛,“老蒋!这是从我伤口里摘出来的?”他手拿的镊子,死死地夹了只虫子,乳白色柔软的身体,一节一节的,有些像蚯蚓,拉伸开的长度竟然有二十厘米,这虫子的前端胡乱舞动,它拼了命地在挣扎,想要逃离镊子的钳制。 蒋天赐大头点了点,“这玩意儿,叫尸鼬虫,寄生于腐烂的尸身内,当尸骨完全腐烂时,它的生命便到了尽头。” 尸鼬虫? “这虫子有危害吗?”我不放心的问道。 “在非洲的时候,我有过一个战友,他去敌人的尸体堆上搜集弹药,然后有些乏力便睡了一觉,醒来时感觉背后有些别扭,他回到阵营后让我瞧了瞧,大概有个直径3毫米的小孔吧,我们谁也没放在心上。一个月没到,他就猝死了,为了寻求死因。我们解剖了他的尸体,发现体内有一条大拇指粗的尸鼬虫,拱破了他的心血管。”蒋天赐唏嘘道,他将镊子转了个方向,特意让我看清了尸鼬虫的尖锥形头部。 尸鼬虫钻进体内后,东拱西拱,会越长越粗长。 得亏老蒋发现了不对劲,帮我将之拔出,不然再多耽搁一会,尸鼬虫一旦钻入体内,那时谁也发现不了,更不会往这方面想。估计以后我死了都是个糊涂鬼。 赶紧的抢过他手中的镊子,我将虫子仍到地上,猛踩了几脚,将之跺成稀巴烂,心里这才舒服了点。这鬼东西钻进我身体,想想都觉得恶心,妈的,怎么如此命途多舛! “你是不是去过尸体很多的地方?”老蒋凝重的道,他扫了眼地上被踩烂的尸鼬虫。 我不可置否的点头道:“下午,我和宁疏影前往了一个怪异的地方,本来打算喊你,可你睡得实诚,”紧接着我把下午去红旗镇的经历对他说完…… 老蒋呆愣愣的思考了半晌,过了十分钟,他回过神道:“挺邪乎的,白天人多眼杂,晚上要不要再潜入红旗镇一趟?我陪你。” “不了、不了。”我连连摆手,妈的,破地方一天去两次真让人受不了,“改天再说。” 接下来在储物室寻了一部老牌诺基亚,仅能接打电话发短信的那种,先对付用着。我给瘦猴摊主打了电话,还是处于关机状态,心想他这下凶多吉少。我已经尽力寻找,还差点把自己搭上。 开车去天南二院的路上,我寻思着柳汉中讲述猫奶奶的神奇,尸鼬虫在体内至活人于死地的时间差不多为期一月,柳汉中说中了“灵猫催命爪”顶多也有一个月的活头,而猫奶奶却可以挽回所谓“灵猫催命抓”的诅咒。我有个大胆的假设,会不会每个中了“灵猫催命爪”的人,体内都存在一条尸鼬虫,猫奶奶恰好有可以祛除虫子的手段。 一路想着,很快抵达了目的地。 林婉婉恢复的情况不错,此时石膏已经弄掉,她拄着拐可以下地行走了。我来之前跟她有过短信交流,得知这个时候林忆不在,好像是和宁疏影去了商场。我便趁着空档,前来与佳人幽会。 她没在病房,而是在医院旁边的绿地,独自一人坐在长椅。 离老远我就看见了林婉婉,想给她一个惊喜,便饶到其身后,猛地捂住了她的眼睛,压着嗓子粗声道:“猜猜我是谁?” “凌宇哥哥~!”她撅起了小嘴,轻快地说:“这么久才想起来看我。” “嘿嘿,怎么猜到是我的?”我尴尬的笑了笑,声音恢复了正常:“没办法啊,你身边常年有护花使者,我近不了身。”说的是宁疏影,他心里对我仇恨值不低。 林婉婉抽了抽鼻子,“闻的呗,你手的味道可变不了。” “嗅觉比狗还灵!”我捏住她的琼鼻,打趣道:“婉宝宝最近休养的不错啊。” “瞎说,胖了一圈还叫不错?”林婉婉哼了声,旋即她面色一变,鼻子动了动,狐疑地贴近在我身边闻来闻去,“凌宇哥哥,你身上怎样有股臭味,就像肉烂掉了般。” 未等我说话,她继续嗅着,最终锁定了我的背脊。 林婉婉不顾我制止,一下子掀开我衣服,她瞳孔猛缩道:“哇!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不好好照顾自己?”说着说着,她就掉了眼泪,“伤得那么重,以后谁照顾我?” “哎,一言难尽。”我叹道。 “跟我来。”林婉婉站起身,她手搂着我的胳膊,“扶我回病房,给你找点东西。” 路上遇到的护士都冲我俩挤眉弄眼的笑,估计是林婉婉的同事们,我们回到了病房,她把房门关上,然后让我坐在床上等会。她架起拐以小步挪到电视旁,费力的蹲下身,在柜子里拉出一个粉色的手提包,她翻找了会,手中掏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瓶,里面装的是白色的小颗粒。 林婉婉走回床边,一脸的认真,“凌宇哥哥,把上衣脱了,趴在床上。” 记得有次林慕夏用过她妹妹调制的药致伤,看来林婉婉本事不小,这瓶子里的颗粒应该是啥药,我便照着她的话去做,三下五除二的脱好,趴在病床。 “以后要好好注意,知道吗?”林婉婉的小手在我后背摸了摸,她心疼的道:“哼,下次再犯,就不理你了。” “真舍得不理我啊。”我歪着脖子道。 忽然,林婉婉撤离了手,然后听见她把颗粒倒在手中的声音,猛地一下覆盖在我的伤口,她的手连连滑动,迅速的让颗粒均匀地涂抹在每一寸破皮之处。我只感觉背脊发烫,这种热量很舒服,并不突兀。 “凌宇哥哥,可以起来啦。” 林婉婉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卷纱布,扶着我坐好,她低下头一圈又一圈的将纱布缠绕向我的身体,“三天之内不能洗澡,不能碰水,并且不可以动这里,明白吗?” “遵命!”我感动极了,每次和她在一起时,就会被家的温馨所笼罩。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林婉婉接起后脸色变得很急,她挂掉电话,道:“不好,姜琪琪说老妈和我哥已经进了二院大门。” “婉宝,想不到你还挺精明,都学会插眼了。”我穿好衣服,使劲抱紧了她一下,向门外走去。 林婉婉站在病床旁,望向门口道:“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第一百章:第五中队 我没敢做电梯,顺着楼梯下了楼,从后门离开了天南二院。之前来的时候以防被发现就把车停在二院附近的地下停车场,我做贼心虚的绕了回去。发动好车子时,我的手机响了,一瞅是于小愿的号码,估计又是心晴,便接起来一听,哪想猜错了,竟然是于小愿本人。 她问我裴奚贞的手机怎么打不通了,我说于姐你稍等,我打打看看。挂掉后我拨通裴奚贞的号码,通得好好的啊,难道头儿把前妻的号码拉黑了?在我想的时候,裴奚贞接了,“小宇,正好我要找你呢,现在你人在哪?” “城东二院附近。”我如实道。 “哟,找小情人去咯?”裴奚贞直言不讳的道:“听老蒋说你受了伤,这么大的事咋不向我汇报,能耽误军演不?” 林婉婉叮嘱我,三天内不能触碰背后,但距离军演还有四天的时间,我便道:“可以赶上。” 裴奚贞放心的说:“你线人啥情况了?” “不太妙哎,人到现在还下落不明。”我叹了口气,接着道:“下午和宁疏影去找零院旧址,结果红旗镇处处充满了诡异。” “找你就是为这事,听说那有一堆尸体,动物、人的都有,腐烂程度也不统一,对不对?” 原来裴奚贞这次打电话是和我确认情况的。 我打了个冷颤,“对。” “那就好办了。宁疏影也把现场的照片发给了我,但他现在有事。”裴奚贞沉默了四五秒,“我向上头申请了调动100名武警,你立即回部门,给我们带路。” “好吧。” 挂了电话,我先是给于小愿回了条信息,撒谎说裴奚贞手机坏了,然后买了袋包子便返回D.I.E。 院子外停着十辆绿色棚顶的军车,每辆车上不算司机,坐了十名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清一色的头盔,一张张冷峻的面孔,此外还有两辆大型挖掘机,阵仗宏伟,裴奚贞和老蒋站在大门口。 我把宝马车停进院内,然后快步跑到院外,来到裴奚贞身前,“头儿,这次调兵遣将蛮快啊?” “那可不地!”裴奚贞的胳膊隔空挥过眼前装满武警的军车,他红光满面的道:“我把所有现场的照片往上头一发,立即被重视了,其中也有这次军演在即的原因,咱D.I.E做为秘密小队,不能有差池。” “霸气,威武。”我恰到好处的拍着马屁。 “等你斩首行动功成,咱就能一直这样。”裴奚贞朗笑了两声,手抬起放在腮部,拔断了根子,他颇有气势的对着所有军车大吼道:“准备出发!” 蒋天赐和我挤在裴奚贞的车,在前面带路。 很快,重新回到了红旗镇,这次阵势浩大,彪悍的红旗镇人哪还敢像下午对待宝马车那般,各个缩在家里,撬开一丁点门缝,向外瞧着街上过路的军车。看来强势到了某种程度,就能改变态度! 我指着路,裴奚贞把车子开到旧篱笆院旁,刹住车。 身后的十辆军车与此同时也停住,围在院子外,所有的武警战士纪律严明的成为五列,接着有一个中队长跑向我们,先是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裴部长,天南市武警支队第五中队已到岗,请指示。” 裴奚贞回应了一个军礼,道:“周队,先派遣三名战士,携带定位仪,随凌宇前往案发现场。” 周队长点了三名精兵出列,然后裴奚贞拍了拍我肩膀,“辛苦一趟了。” 有点坑的是,我心脏突突直跳,奈何蒋天赐身形大,小洞也钻不来。但了解下边情况的就我一人,没办法的事。等周队长在老井边放好绳梯,随后取来强光手电筒绑在胳膊上,我身先士卒的攀下老井,另外三名武警也紧随其后。 我驾轻就熟地带领仨人潜入窄洞,爬了一会,便抵达洞的尽头,那里……尸骨如小山。腐臭的味道让三名素质极高的武警都连连皱眉,其中一个叫郑治理,他按下定位仪器的按钮,把它放在这儿,我们便按照原路折返,等爬绳梯重新回到地面时,身上均沾满灰土。 此时,我却发现裴奚贞和周队长的眼神不对劲,他俩目不转睛的瞄着三名武警的背后。我好奇的走过来一瞧,仨人竟然的背脊多出一道狭长的抓痕,血肉模糊,有两人的伤势跟我的一模一样,从右肩膀划至左肾的,郑治理的伤口是连接了两片肩胛骨。 周队长面色不改道:“郑治理,你们背后的伤怎么弄的?” “伤?”郑知理疑惑的道:“什么伤?” 待三名武警相互看清楚了彼此背后的伤痕时,郑治理的脸色惊慌道:“我压根一点感觉也没有。”其它俩人也如是道。 蒋天赐向随车的医护人员要来了镊子,消毒之后,他的手按住郑治理,将镊子伸进伤口中,隔了片刻,当收回镊子时,前端夹了条尸鼬虫。这条与我背后夹出那条相比,短了一点。老蒋随后如法炮制,分别在剩余两名武警背后夹出了条尸鼬虫。 他将三条尸鼬虫放入一个小罐子,迅速的彼此交织,缠绕在一起,没过五分钟,三条虫子便蔫死了。然后医护人员简单地给受了伤的武警战士处理伤口,直到上药时,仨人才感觉到背后传来的疼痛。 周队长略微怀疑的看着我后背完好无损的衣服,“他们都伤了,你怎么一点事没有?” “初次来的时候,已经有过一次。”我掀起上衣给他看了看,打消了对方的疑虑。 太阳渐渐落下山,天色有些暗了,事不迟疑,裴奚贞下了一道命令,留下十人在此看守,其他人和挖掘机前往定位仪显示的地点。定位仪器是配对使用的,地面技术人员手中仪器屏幕所显示的位置,在离这边东南方向二百米处,已然出了红旗镇的范围,涉入城南的地段。 花费了十五分钟,大部队迁入了定位的地点。 周队长在地上画了一个方圆将近十米的大圈,指挥着挖掘机开是向下挖,另外还有二十名武警放下了枪,扛起铁锹和镐头配合挖掘机。待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施工进度差不多了,约在地下七米左右,触碰到了空心点,并不断的有石头、土屑向下落。 裴奚贞告诉周队长说挖掘机可以停了,两台挖掘机收回粗长的铁爪,移动到旁边。 接下来的事情就全由武警们代劳,大伙齐上阵总算清理出一个大坑,在大坑的旁边,泥土堆成了山包。这个时候,尸体腐臭的味道铺天盖地席卷而入,弥漫在空气中,不少猝不及防的武警战士,频频呕吐。 裴奚贞在我旁边低声道:“第五中队有不少新人,没经历过这,就跟你刚毕业时,一样的菜鸟,哈哈。” 众人吐也吐的差不多了,周队长满意的点点头,便指挥着他们回到军车把照明设备给搬了过来,当光明驱赶走大坑中的黑暗时,我们看清了坑底的景色,极度的心骇! 断肢残尸,肆乱的堆摆。 这个夜晚,我和蒋天赐是在军车度过的。裴奚贞彻夜未眠,和周队长跟武警战士们处理着大坑中的尸体,第二天清早我醒来时,我本先以为他们都弄好了,哪料想到竟然还没有忙完,裴奚贞和周队长并没有指挥武警战士将所有的尸体都清理出来,那样根本不现实,搁在谁身上也都算是种折磨,难以忍受。 忙活了一个晚上,仅仅从坑底下弄出五具腐烂程度比较低的尸体,摆在坑的旁边。 我知道,这五具尸体是要带回去进行化验的,其它的动物尸体和已经尸油遍体的人尸,周队长命人浇满了汽油,准备焚烧。这是唯一可行的解决办法,如小山般的尸骨运不走,留在这又难免会引发瘟疫等传染病,只好烧毁。 裴奚贞的脚边上放着一个密封的箱子,我疑惑的道:“这里面装的是啥?” “我也不清楚,几乎每个尸体都有一块。” “是不是黑色的小牌子?背面还写有编号?”我诧异的道,敢情他们弄了大半夜,时间都花费在了搜集黑色小牌。 裴奚贞看着我道:“小宇,你怎么知道?” “我昨天下午返回D.I.E时,顺手带了块回去,当时你也没在,便放在通风的地方了。” “这么臭你也敢往回带?”裴奚贞赶紧离开我两步,他拔了根胡子道:“不洗个十次澡,以后别跟我站在一块哦。” 妈的,我可是牺牲了自己衣服,包裹着黑色小牌的。 蒋天赐睡醒了,憨态十足的走到我们身边,他嗅到了一股汽油味,“裴老大,要烧毁这些尸骨吗?” 裴奚贞笑了笑,“没其它办法了。” 不远处休息的周队长,双眼布满了血丝,他见汽油都浇的差不多了,便冲武警战士们下令道:“准备开始焚烧。” “稍等!” 蒋天赐的声音如平地惊雷般炸起,“给我一套防护服,我要下去一趟。” 第一百零一章:陈二三 周队长一愣,眼前巨熊般的壮汉怎地这般胆大?他犹豫不决的看向裴奚贞,后者拔了个根胡子,“周队,找一套来给老蒋。”很快,周队长叫来一个身高一米九的武警战士,让其换下防护服,递给了老蒋。 蒋天赐穿上了防护服,活络了身体,憨态十足道:“有点小。” “你就将就穿吧。”裴奚贞补了句。 瞧他束手束脚的样子,逗得我们呵呵直乐。这名一米九的武警战士算是第五中队体形最大的了,然而相比体形过两米老蒋,依旧小了一圈。 蒋天赐手里抓着钢铲,顺绳梯爬下了大坑,他绕着尸骨小山转了圈,用铲子敲了敲一具高度腐烂的尸骸,随后钻入通往老井的洞,消失不见。 我们在身边掐时间,过了半小时,也不见老蒋出现,周队长担忧道:“他该不会遇到啥事了?” 裴奚贞对老蒋还是很有信心的,他坐上一块石头,“再等等。” 漫长的十分钟过去,老蒋出现在坑底,冲我们扬了扬手,我瞅见他手中提着一只机械爪,大小等同于常人的两个手,三根尖锐的钢刺在朝阳的映照下,发出金属的光泽。待老蒋爬上绳梯回到地面时,他气喘吁吁的道:“洞的前方太狭窄,我钻不进去,好像有人跑掉了。” 有人? 我不由得想起在井底拖拽我脚的存在,杀猫的或许也是那家伙,“老蒋,你确定?” “没错。”蒋天赐的大脑袋呆呆地点了点,道:“我钻进去时,恰好瞅见那人手中抓着半截血肉模糊的猫尸,大口大口的咀嚼。” “机械爪从哪弄来的?”裴奚贞好奇的端详着这玩意。 老蒋边脱着防护服,边道:“洞的中段,有个位置必须侧着身贴紧洞壁才能钻过去,机械爪便是镶嵌在这处洞壁的,一般人不注意就会中招。就在安置机械爪的旁边,有个尸鼬虫巢,里边尽是些幼虫,也有成熟期的尸鼬虫,嗅到血腥味就爬上伤者背后的伤口,可能因为通过此处的速度快,通常只会掉下一条。” 此时我明白了为啥宁疏影的背后没受伤,他嫌洞壁潮湿,本身就有轻度洁癖,所以就扭着身子钻过那里的,而我和郑治理仨名武警就没那么多讲究,这才无意被划伤。唯一解释不通的,就是为什么我们受了伤却一丝痛感也没有。 裴奚贞找来个袋子将机械爪包装好,和周队长简单交流了下,决定焚烧坑底的尸骨。 烈火雄雄燃烧,焦糊的烤肉味道取缔了尸臭,和烧烤摊子上的肉串有一拼! 我们无心再看下去,便先行回到旧篱笆院的老井旁,留守的十名武警战士围井而坐,表情极其严肃。裴奚贞挑了一个问道:“有没有异常的情况?” “报告长官,没有。” 如此一来,就说明蒋天赐发现的那个疑似是人的家伙,还在老井与乍洞连通的地方。这时我把在水下的经历和俩人一说,立即被重视起来,裴奚贞给消防大队打了个电话,决定把老井的水抽干,瞧瞧躲在井底的究竟是啥玩意。 很快,消防部派了一个小队赶来支援,他们放置好大型抽水机,测试了下老井的水深,约有八米左右,将水管延伸下老井。没多耽误,便启动了抽水机。“嗡、嗡、嗡”,机械运转时的噪音挺大,我们不得不离远一点观看,腥臭的井水被抽上来输送到院子外一处沟子,呈淡淡的红色,还时不时蹿出支离破碎的猫尸,有浸泡过久的烂成毫无血色,有像被剔了肉般的骨架。 这几乎是口死井,渗入水的速度远不及抽水,仅耗时一刻钟,井底已然暴露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一览无余。 探照灯投向老井时,靠,竟然还真有个家伙潜伏在臭水井底!我发现一个蜷缩在井底边的身影,“头儿,你看,那是人不?” “我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裴奚贞神色纠结的盯望下方,随即看向消防队的人,“能把井底这个奇怪家伙整上来不?” “可以。” 消防队立即开工,弄来绳梯架好,随后两名消防队员携带绳索立即入井,他俩打了个活结,套在井底之物便迅速爬上地面,其中一个眼神慌乱的道:“妈的,啥鬼东西,还是活生生的,吓死我了。” 几个人合力将它从井底拖拽上井边,期间没遭遇任何挣扎,蒋天赐这时补了一脚,把它踹到地上。待我们瞧清楚它为何物时,纷纷倒吸了口凉气。 裴奚贞的手摸住下巴,“小宇,老蒋,你俩先盯着,我去拔几根胡子压压惊。” 井底捞上来的这个生物,应该算作人,全身赤条条的,有男性的生殖器。但这男人的嘴里叼着半只猫的头颅,在其两腮后侧,均有一个豁开的口子,露出嘴中后边牙齿。他的双腮一鼓一鼓的,往来翕忽,还真像断了水的鱼。浑身长满深褐色的鳞片,并未覆盖全部,他手脚和脸部很干净,胡须的长度更是让裴奚贞望尘莫及。 鱼人的眼神很犀利,死死地如深仇大恨般盯住我们,仿佛将他从井底带入地面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 “老蒋,你纵横沙场多年,见识这情况吗?”我拉了拉蒋天赐的胳膊。 老蒋憨憨的瞅了半天,道:“不晓得,反正不可能是人和鱼杂交的品种。水没了以后,他好像一点力气也没有,真把自己当成鱼了?” “那你在洞底遇见的是他吗?” “稍等。”蒋天赐凑近了蜷缩躺在地面的鱼人,他嗅了嗅,然后退了好几步远,“好腥啊,肯定就是他,这冲鼻子。” “咦?他的脖子上好像挂了块牌子。”我指着鱼人道。 谁也拿捏不准似鱼的男人是否存在危险性,出于谨慎,我从军车时找来一只大钳子,夹断了鱼人脖颈的绳子,小心翼翼的将牌子钳住递到身前。这个时候裴奚贞小便折返回来,他蹲在了旁边,我们一起仔细的观察牌子。 这是一块不锈钢的方形金属牌,有三毫米的厚度,牌子证明画了一枚十字架型的图案,背面却刻有很多字,最上边一行写着:“天南市零号人民医院。”接下来是“病危通知书。” 姓名,陈二三。 病号:00199。 病症:鱼鳞病、深海幻想证。 时间:2007年12月6日。 “又是零院鼓捣出来的?”我嘀咕了一嘴。 裴奚贞拔了根胡子,唏嘘道:“小宇,你不说你有两个零院的病危通知书吗,快把它们拿出来瞧瞧。” “估计拿不出来了。”我无奈的摊了摊手,“一个放在办公室里,一个是手机彩信,可惜你送我的山寨机质量太次,沾水报废掉了。格式和内容与这块牌子上的差不多,姓名分别为刘星珠和苟意,症状也可圈可点忽略不计,前者因为太帅被整成了狗,后者瘦的像猴,能变成啥样说不准,仅是病危通知书的材料不同而已。现在我的线人失踪快二十四小时了,还没下落呢。” “淡定。” 裴奚贞饶有兴趣的凝视着似鱼男人,“零院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把人弄得面目全非,嫁接上异种的器官或生活习性,竟然能成功活下来,已经超出了现在的医院水平。” 接下来蒋天赐跑到红旗镇的主街,用小车推着一只大号的透明塑料桶,并装满了水。老蒋返回旧篱笆院时,似鱼男人蔫吧的不成样子,眼睛仅仅闭合,倘若不是他胸口起伏不定,我还以为对方已死亡。 几名消防队员将似鱼男人用绳子兜着给丢进了塑料桶。 近乎一瞬间,这个男人恢复了活力,他在水桶中翻来覆去,动力十足。两腮一扇一合,不断的有水泡冒出。折腾了一会,他渐渐冷静下来,将脸贴紧桶边,瞪着大眼睛仇视着在场所有人。 “喂,能说话不?”裴奚贞隔着水喊了句。 似鱼男人将脑袋探出水面,他张了张嘴,“不会。”身处水中的他竟然给人萌萌哒的感觉。 “这不睁着眼睛说瞎话嘛。”裴奚贞扑哧乐了,他接着问道:“你叫陈二三?哪的人啊!” 陈二三鼓了鼓腮,“不会。” “问你的籍贯呢,所问非所答的。”裴奚贞郁闷至极,他仍不死心道:“你今年多大啦?” “不会。” 陈二三钻入水底,抱着胳膊做出睡觉的姿势。 敢情这位似鱼的男人,就会说俩字,“不会。”原来是一个智力存在障碍的男人,观其年龄,恐怕还没过三十,顶多二十七八左右,熟睡的脸上还略带未蜕脱掉的稚嫩。 周队长带着九十名武警返回了院子外,他独自走进院子汇报道:“裴部长,尸骨已悉数焚烧殆尽,请做进一步指示。” “头儿,咋整?”我打了个哈欠。 “坑底下弄出的五具尸体,交给城南分局去验。忙活了一晚上,该撤了,周队长,记得嘱咐今天所有人,事情严禁向外说,如有违背,就是违犯军纪。”裴奚贞揉了揉倦意很浓的眼睛,一只手无力的靠在我肩膀道:“至于鱼人嘛,得咱带回D.I.E。” 第一百零二章:淬毒 “啊?那咱不寻找零院旧址了?”我心中暗自纳闷,按理说以裴奚贞的性格,不至于这么敷衍了事,今天却与以往格格不入。 裴奚贞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大家都累了,事情慢慢的来,一口吃不下一个胖子。不急,反正离军演还有两天呢。” “咱们兴师动众的抽干老井,带走陈二三,又把尸骨小山给焚烧成灰烬。”我坚持不肯撤退,据理论争道:“现在若不一鼓作气接着处理,那岂不是打草惊蛇,让背后的不法份子望风而逃?” “笨蛋。”裴奚贞贴近我耳边低语道:“情报科那关于零院的信息咱又无权访问。况且现在咱人这么多扎堆在此,傻逼才会主动现身,我已经暗中留了人潜伏红旗镇。” 零院作为解放军医院的前身,我总觉得它的存在是场阴谋,或许与官方挂勾,不然连D.I.E都没权限阅览与其相关。 裴奚贞不愧是条老狐狸,他先前说去小便压惊,估计就去暗中派遣人手了。我得知自己想多后,便放下心来。裴奚贞精神乏力,歪在车后座呼呼大睡。 心悦诚服的我坐进了驾驶位,开着车返回D.I.E。 蒋天赐则是乘坐在一辆军车,亲力而为,他全程护送装着陈二三的大水桶。 …… 赶回去时,恰好八点整,也是白班防暴守卫交接班的时候,我把车开进了院子,下车时,瞧见大门口已经换下了制服的江涛,冲我打了个手势,叫我过去。 这个二窜子找我能有啥事?我心底对他偏见很深,早已将之归为两面三刀的那一派,看了眼熟睡的裴奚贞,我便莫名其妙的走向对方。 江涛笑道:“凌宇,你气色挺差,昨夜没睡好?” “呵呵。” 我淡淡的笑了笑,“劳烦江大队长挂念,有事还望直说,我还要忙呢。” 江涛叹了口气,道:“送你一个东西,就当是为以前坑你做的一点点弥补。快去看看吧,或许有你需要的。”他四顾环视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我俩又被大门挡住身子,不在院子里边是瞧不着我们身影的。于是江涛掏出一张写了行小字的纸条,紧接着他理了理衣服,去找李东和亮子了。 好奇的我摊开纸条,上面写的竟然是瘦猴摊主店铺的地址。 难道说…… 妈的!瘦猴你可得给我撑住啊!我心里情不自禁的乱想着,顾不上其它,匆忙的回到办公室,拿起宝马的车钥匙就往门外走。待我离开办公室进入走廊时,原本在玩扫雷的宁疏影忽然道:“凌宇,等下我。” 我奇怪的转身退回门口,望着站起身的他道:“你想干啥?” 宁疏影慵懒的道:“裴老大交代过了,在军演以前,任何时候都不能让你单独行动,以防你出什么差错。” “行,那你快点,我在院子等你。” 他准备了约有两分钟,我们便驾车前往瘦猴摊主店铺所在的巷子。车上,我有些奇怪的道:“你都听裴头的话了?啥时侯开始的。” 宁疏影动了动嘴,挤出句话,“狗屁头儿,说寒铁飞刀在军演前一天会到货,能不能成功送到我手上,还得看我的工作情况,明摆着要挟我。” 突然我心中想笑,连这尊大神裴奚贞都渐渐驾驭了,果然待在老狐狸身旁是要小心的。 很快,我们来到瘦猴摊主店铺门口,卷帘门放了下来,但是并没有锁,离地面还有一小段距离。我下了车,将卷帘门抬起,推开门走入店中,眼前的场景让惊呼不已,店内各种书籍、光盘散落一地,这像遭了洗劫似得。好像没瞅见瘦猴摊主的身影,我寻了半天,才发现他昏迷在柜台里边。 他五体投地,趴伏在地面,裤子没穿,露着紧俏的屁股。令我难以接受的是,在其尾椎骨处,尽皆是干涸的血迹,连着一根毛茸茸的尾巴。 猴子尾巴……这是要将他改造成猴子的节奏? 瘦猴摊主的背部有一张纸,我拿起来一瞧,恰好是彩信中接收到的病危通知书,和一块崭新的黑色小牌,正面有编号,“00237”,背面刻有“失败“的字样。 “看样子,零院的又一次实验,失败了。”宁疏影的身子趴在柜台外,望向我手中的牌子,“够丧心病狂的。” 庆幸的是瘦猴摊主并没死,仅仅是重度昏迷。每耽搁一点时间,就意味着他生命力的流逝,我赶紧跟宁疏影合力将瘦猴摊主放进车后座,前往城西的第四人民医院。离得不远,约有十五分钟的车程。 …… 经过医生的抢救,瘦猴摊主的情况稳定了下来,但被告知顶多有两个月的活头。由于强行将猴尾巴嫁接到瘦猴摊主的尾椎骨,他本身的细胞对其很排斥,无法与异种的基因共存,最终导致了血液感染。这种情况,要么等死,要么找到合适的血源进行换血。 我们焦急的在手术室外等待了两个小时,手术总算结束,猴尾巴被彻底拔出,缓慢了血液感染的速度。 急冲冲的走进病房,我望着气色惨白的瘦猴摊主,脑海中想起那次赶去救老妈的路上,初见时的问路五元,妄想扎破摩托车轮胎的苟意……我没由来的一阵心疼,这货绝对是个人才,可惜流年不利,东滚西爬依旧在底层苦苦挣扎。 医生说他最少还要三四个小时才能醒。 换血……不如先试试我与他符合不,期间我便让医院方面检查了下血液,结果不尽人意,无法帮助瘦猴摊主脱离死亡的命运。宁疏影被我强拉着也试了试,差了十万八千里,我们无法对瘦猴摊主提供任何帮助,只因为他是稀有的MNSSU血型,号称一千万人里也未必出现一例,我心底着实有些不甘心,茫茫人海,上哪找另一个MNSSU血型的人,就算找到了,对方也未必愿意献。 午后一点刚过,他那短细的眼睫毛抖了抖,恢复了清醒。 瘦猴摊主的意识还有些迷茫,瞳孔中充满了恐惧。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上边,发现并未有凸出的东西,松了口气,他笑呵呵的道:“凌小哥,你啥时候来的,老苟我好像做了场梦,你看你总瘦猴瘦猴的叫我,梦里我真成猴子了。” 紧接着,他啐了口唾液,“他娘的,吓死爹了,这梦太逼真。” “老苟。” 我不忍心这么快将他打回深渊,便强颜欢笑道:“想吃啥,想玩啥,就跟我说,等你出院了,就带你去。” “嗯……?”瘦猴摊主意识到不对劲,“出院?出什么院!”他瞅了瞅身上盖的白色被单,写了天南市第四人民医院,惊呼道:“啊!!我这是咋了,怎么还住院了呢!” 随着他的晃动,牵动了尾椎位置那手术的刀口,疼得他冷汗直流。 瘦猴摊主倒是蛮坚强的,他咬住牙,抬起身子朝后边伸出手,仔细的摸了摸,触碰到绷带和软绵。然后他颓然的在病床躺好,手使劲拽住被子向上拉,将自己身子裹紧,连同脑袋一并蒙住。 被窝里传来了哽咽的哭泣声。 “老苟,对不起,找到你时,你已经……”我低着头,愧疚的道。 “求别说了,凌宇小哥,我晓得我命贱。”瘦猴摊主隔着被子,边哭边喊道:“你不要再管我了,让我自身自灭便好。” 我拍了拍被子,“老苟,有什么,咱把被子拿掉说,蒙在被窝里会憋坏的,何况你还刚动完手术。” “不,不要。” 瘦猴摊主拒绝道,他抽了抽鼻涕:“曾经,你告诉过我,男人可以哭,但只要还能勃起,就不能当着别人的面流泪。” 宁疏影眼神变了变,诧异的看了看我,又瞧了瞧裹住被子的瘦猴摊主,低声道:“凌宇,让他先冷静冷静,现在事情还没到一点希望没有的地步,哪怕很渺茫。” “行吧。” 我找了护士,特意叮嘱了一定要好好照顾瘦猴摊主,如果有特殊情况就拨打我的手机。其实今次还真得谢谢宁疏影,我卡里和钱包几乎没钱,还是他垫付的医药费、手术费等。 万般无奈之下,我们返回了D.I.E。 裴奚贞早已睡觉,他和蒋天赐坐在一块,摆弄着从老井的洞里弄出的机械爪。我瞧见桌上有好多根断裂的胡须,便知道裴奚贞在这坐了有大半天,宁疏影打开了电脑继续玩扫雷,仿佛与世隔绝般。 “小宇,你快看。”裴奚贞将机械爪递向我,“知道为什么被它伤了没有任何感觉吗?” 我迷茫的摇了摇头,“难道上边有麻醉药?” “对,也不对。” 裴奚贞神秘兮兮的道:“我带去鉴证科化验过了,这玩意在经过煅炼的时候,就淬了毒。还是慢性毒,能让人在一个月内血管硬化而死。” “慢性毒……血管硬化。”我嘴巴张的老大。 妈的!本先以为灵猫催命爪导致人一个月死亡的原因是尸鼬虫,哪想不是那种恶心的虫子,竟然是造成伤口的始作俑者——淬了毒的机械爪。 第一百零三章:军演(上) 我下意识的离机械爪远了几步,后怕道:“包括我在内,被它伤过的共有四人。怎么一点痛觉也没有?” “这种毒素是从有毒植物中提取的,同时具有麻痹神经的作用,所以你们感受不到疼痛。”裴奚贞笑了笑,看着我说:“祛除毒素的药物不用你操心,大概两天后,就能送过来,安下心来好好训练。” “嗯,那就拜托了。”我谢道,随后将瘦猴摊主被植入猴子尾巴的事情讲给他听。 “MNSSU?这血型太罕见了。” 裴奚贞皱着眉头,向我要了瘦猴摊主的住院地址,他沉思了会,道:“小宇,我让情报科查查国内的血库,怕就算有也不会达到换血的量。” “陈二三在哪?” “在楼上。”裴奚贞站起身,“我先去弄弄那框子黑色小牌。” 我没急着上去,而是拨通了李东的号码,在老井底下带回的白猫,昨天我临行前便让李东带去宠物店处理伤口了,李东说宠物店还没通知他去取猫。 陈二三被安放在二楼的一个储物室,老蒋特意给他弄来一只特大号的钢化玻璃鱼缸。但他貌似却不食人间烟火,几乎饭菜难以入腹,宁肯饿着肚子。人是铁,饭是钢,饶是他被残忍的做了实验化成鱼,归根结底还是人类。 我想到老井里传来猫的惨叫声和水面漂浮的猫尸,老蒋也亲眼目睹过陈二三在食猫,恐怕猫才是他的主食。我们不可能真个拿活猫喂给陈二三去吃,为此我和老蒋几乎跑遍了城西,终于找到了一家猫肉火锅,整回来两大盆红烧猫肉。 陈二三起先不理会摆放在鱼缸上的盆,待他嗅到香味时,猛地从水中蹿起,鼻子贴到了盆边使劲闻了闻,开始了狼吞虎咽。大约过了五分钟,一盆红烧猫肉被陈二三吃完,许多块碎骨头吐在了盆里。他似乎吃饱了,拍了拍肚子,缩回鱼缸内。 老蒋把另外一盆红烧猫肉封好,放进了冰箱。 关好了门,我猜测说:“我怀疑陈二三的呼吸系统被篡改了,用腮呼吸成了主要呼吸方式,而肺能了辅助却无法替代,所以只能短时间在空气中。”看见好端端的人被折磨成如此境地,心中对零院的存在充满了愤怒。 “差不多,裴兄说明天请医护人员来这现场检查。”蒋天赐捏了捏鼻子,不适应的道:“闻着猫肉味真难受。” 折腾了一天一夜,我们各自回家好好休息,第二天满血复活。然而武警支队第五中队意外的传来了郑治理的死讯,死亡原因,心血管堵塞,导致血管破裂。我和裴奚贞得到消息后,立即前往殡仪馆一探究竟。 恰好法医刚刚验尸完毕,裴奚贞看过验尸报告后递给了我,发现郑治理本身并没有对此类毒素的抗体,所以死亡时间则快出了我们许多倍。 其它两名被机械爪划伤的武警战士眼神恐慌,我出言安慰道:“别担心,明天解药就运来了,老郑倒霉了点。”他们这才放下心,我们便离开了殡仪馆,赶去四院,将事先联系好的医护小组连同一些检测设备,带回D.I.E为陈二三体检。 签好了保密协议后,医护小组便开始为陈二三实施麻醉。整个检查的过程持续了快俩小时,终于宣告结束。陈二三还没从麻醉剂的效果中清醒,他伏在鱼缸中。 待医护小组离开后,我们拿着陈二三的体检报告仔细阅览。 陈二三的肺部,由于长期未使用,已然萎缩的不成样子,接近退化的趋势,在空气中的呼吸转化率极低。但他却被植入了第二套呼吸系统,腮呼吸,在水中如鱼般汲取氧。而他体表类似鱼鳞片的东西,原因是他有鱼鳞病,皮肤经常浸泡于水中导致溃烂。 这份体检报告看得我那叫一个目瞪口呆,零院的技术究竟有多发达,实验也有悖人道。 裴奚贞很淡定,他拔了个根胡子,将之吹进鱼缸,“在这个世界上,不乏有不为人知的组织在进行的秘密实验,美国、意大利曾有过两处,这些组织大多有所处国家的官方支持,甚至秘密的提供给技术和设备的支持,才能安然无恙得以进行实验。直到经人发现被曝光,市民游行捍卫人权,官方一看兜不住了,便勒令销毁这些组织。我没想过我天南市竟然有,零院……呵呵。” “头儿,容我缓缓大脑。” 我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纠结半天,总算消化了这个事实。这时,裴奚贞手里拿了一沓照片,摆在了办公桌,我好奇的凑了过去,一瞧都是黑色小牌的照片。 “小宇,来看看这些照片,能有啥发现?”他笑呵呵的道,翘着腿观宁疏影扫雷,显然这老狐狸已有所斩获。 站起身,我凝望着所有黑色小牌的照片,好像数字的顺序挺连贯的,但中间缺失了将近三十几个数字,仔细数了数,竟然有32个之多,特意找了一圈,没发现狗面男人刘星珠和陈二三的病号。 黑色小牌的最后一个编号,则是瘦猴摊主身上的,000237。 “咦,这些黑色的小牌,都是宣告实验失败,随之弃尸。”我指了指断了号的两张照片,“从000001到000237,莫非零院在几十年里做了237次实验?而其中又有32个缺失了的编号,代表了共有32个成功改造人……” “差不多是这个理吧。”裴奚贞收回目光,叹了口气道:“为一己私利,实验失败活活致死的人约有200多名,所幸的是时间跨度比较大。我裴奚贞,以个人名义发誓,坚决不容许天南市有这样的暗黑医院存在!” 头儿下了决心铲除零院,这不失为一件好事。 “小宇。” 裴奚贞扭头看向我,“军演好好加把劲儿,一旦成功,第二档的权限就能批下来。关于零院的信息咱就能好好查查,争取不再让其罹乱人间。” “弱弱的问一句,啥是第二档权限?”我疑惑道。 “系统里的权限分为五档,咱D.I.D现在属于第三档。第二档权限则代表着情报科。但也有例外,比如你父亲的那件案子,却只有情报科的头儿能阅览,他的权限介于最高档和第二档之间。” 听闻此言,我赶紧在电脑的系统里输入“凌应龙”三个字,提示和零院旧址一样,均无权限访问。 “连第二档也无法阅览吗?”我失望的问道。 “唯有省级以上的情报科拥有最高档的权限。”裴奚贞淡淡一笑,他用金属拐杖敲了敲桌子,“路要一步步来,慢慢的向目标接近。” …… 中午刚吃过饭,祛除机械爪所侵入体内毒素的药物被送来,我服用过后,仅仅过了一个小时,感觉浑身自在了许多,去天南四院检查一番,毒素已解,不会再有后顾之忧。期间我又前往瘦猴摊主的病房看望他,此时他的情绪已经稳定,眸子里黯淡无光,颓唐地躺在枕头上。 直到我走近他床边时,瘦猴摊主才坐起身,半死不活的道:“凌小哥,来了啊。” 我们说了一会话,告诉他说,“别灰心,时间咱还有,相信奇迹会出现的。” “道理谁都懂,但摊在自个身上,就当局者迷了。”瘦猴摊主摇了摇头,“我老苟活了大半辈子,也就你把我当人看,谢谢。” 离开四院赶回D.I.E时,出奇的是,宁疏影并没有在日复一日的扫雷,竟然蹲在地上的一个纸壳箱子旁边。 他的寒铁飞刀也如约送了过来,共计36柄,每一柄的长度和刃宽均以他之前所使用的飞刀作为蓝本,但重量却多了一倍。他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散发阴寒气息的兵器,仿佛在与其进行灵魂的沟通。 晚上时,一切准备就绪,又临时演练了一遍,我们便做飞机去了京南军区。 两大军区的演习如期举行,为期半个月,结束那天,便会迎来十月国庆。 我们随着蓝军来到占地120平方公里的京南军区训练基地,D.I.E的行动代号为“兵不血刃”,紧锣旗鼓的作战部署,我们身穿迷彩服,子弹通通换成了空包弹。这类子弹只有弹壳、少量装药、以及底火的子弹,通常用于训练和演习,仅在近距离才会有杀伤力。 待军演宣布揭开帷幕后,裴奚贞与我们仨相互试验了无线电通讯设备,他便独自返回指挥部。我和宁疏影、蒋天赐手中携带着地形图,踏上了寻找红军指挥部的征途。 很快,这个下午在赶路中悄然而逝,裴奚贞反复在无线电中强调,D.I.E是作为一支奇兵出征,绝非是被邀请来打酱油,指挥部的几名Boss已经在押注D.I.E的三人小队什么时候会覆灭。 我心中憋住一口气,绝对不能输! 蒋天赐一改常态,似乎抵达了战场,昔日的微笑死神重现,他好像天生为战斗而生,不再给人一种憨呆的感觉,反而周身透着无形的杀气,任谁都不愿与之接近,期间遇到过一小队我方蓝军的侦查兵,他们瞅见了老蒋,惊的差点没失手抠动扳机。就连宁疏影也认真了起来,脸上充斥了凝重,再也不是从前的漫不经心。随后我们抵达了离指挥部很远的时候,改变了路线,刻意绕开蓝军大部队,选择了一条遍布荆棘的狭窄小路,位于训练基地的边缘。 第一百零四章:军演(中) 裴奚贞早已在地形图上将训练基地划分为五个区域,依次为A、B、C、D、E区。其中A、C两区属于高地,D区为低谷,B区是山林,E区则是平地。我们蓝军的指挥部位于B区一处隐秘的地方,此刻,我们D.I.E行动小组位于B区。 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我们仨坐在一棵树下吃起了晚餐,压缩饼干和牛肉干。 蒋天赐摊开地形图,盘腿而坐,分析着周围的情势。他真正的上过战场,经验丰富,俨然成为我们的带头大哥。匆匆啃了几块牛肉干后,我躺在地上歇着脚,宁疏影仅吃了一块压缩饼干,他倚靠在树旁,两只手各抓了一柄寒铁飞刀,透过树的枝桠,遥望着如血般的夕阳。 树林中的虫鸣鸟叫使得这片空间充满了无尽惬意。 歇了一会,蒋天赐低声喊了句,“凌宇,宁疏影,都过来。” 我们便站起身来到他身边,瞧见那份崭新的地形图已然面目全非,被蒋天赐用红色记号笔标记了许多形状各异的符号,五片区域大约均摊到七八个,此外还有许多并无重叠的数字。我奇怪的问道,“老蒋,这些是干啥用的?” “你个嫩蛋子,这是我对战场的分析。”蒋天赐眼中泛着精光,他指在那些符号,边说边慢慢的挪动手指:“数字是用来区分的,这些三角号,可能是一个连级的兵力部署,这些圆圈,或许有团级的兵力,比这两种符号多出来的对钩号,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有侦察兵。” 紧接着,老蒋嘴里叼着记号笔,挺着大脑袋苦想了十分钟,在几条路线画上了交错纵横的箭头线。 “我看都看的脑袋懵圈,眼睛也花了,老蒋啊,求解释。”我迷雾缭绕的道。 “这些应该红军和蓝军的行军路线,相措的地方,便是交火的地点。”宁疏影沉吟道,他惊奇的瞧了眼蒋天赐,“厉害。” 蒋天赐有些害羞,憨憨地一笑,“咱们先不急着找红军指挥部,走,去大概率发生交火的地带捡漏去,说不定能逮到几个舌头呢。” 我彻底贯彻了不懂就要问的良好习惯,道:“啥是舌头呢?” “想知道敌方的情况,最好的方法当然是撬开敌人的嘴。”蒋天赐猛地站起身,他的肩膀触碰到了一根粗树枝,带动整棵树连连摇晃,“现在前往B区的7号点。”他将地形图卷好,收入怀中,“B7点离咱们最近,发生战斗的可能性超过十分之九。” 一路披荆斩棘,耗时八十分钟,我们穿越过B6点,终于接近了B7点。 天色已黑,可见度勉勉强强能看清十米远的东西。这个时候,蒋天赐做了个手势,“停下。”B7这一带的空气中并没有掺杂了硝烟的味道,依旧是大自然的清晰,说明这个地方还没有发生过战斗。 宁疏影单独派去侦查,因为他身手敏捷,神经反应速度极快。他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我和蒋天赐大约等待了十分钟,宁疏影这才返回,他手里抓了三套衣服,微笑道:“B7的东侧,有红军的兵力部署,大概将近300人。我刺死了三名探查的红军,这些衣服,便是他们的服装。” 他说的刺死,并非是真个弄死,只要先于对方出手,作出抹脖子的姿势,对方便自动脱离战斗模式,对于“死”了的敌人,可以征用他们的物品,但不能进行强制性的审问,因为这将会违反规则。 蒋天赐瞧了瞧红军的服装,他递给我一件,“凌宇,你换上它,外面再套上咱蓝军的衣服。” 得,本次军演,我的反骨仔生涯掀开了序幕。 “接下来咱们要做什么?”我设想了无数种可能。 “就一个字,等。”蒋天赐摸了摸嘴唇,“等蓝军赶到,交火。现在你俩先睡觉,有情况我就叫你们。” 临闭眼前,我用无线电呼叫了裴奚贞,他直接了句:“小宇,这么快就挂了?” “头儿,您能盼着我点好么……”我瞧了眼如夜猫般的老蒋,压低了声音道:“在指挥部玩啥呢?” “敢情你小子是来查岗的,我在斗地主。等等……三条A挂对6,谁能管上?哈哈…”裴奚贞朗声笑了半天,他慢悠悠的道:“小宇,刚才说到哪了?来,继续。” “对不起,咱俩不在一个频道,挂了。” 啐了口唾液,我狠狠地按断了通讯,妈的,我们仨在外面出生入死,这老狐狸躲在指挥部里安逸的斗地主,老窝迟早被端掉。 我侧头看了眼宁疏影,他双眼闭紧,似乎已经睡着。此刻我也有些倦了,上下眼皮直打架,不知不觉步入梦乡。 …… 一觉醒来,天都大亮了。 蒋天赐目若铜铃,站在我们上方的树梢,如一头巨大的猫头鹰,树冠的枝叶茂密,并不担心存在暴露的问题。比我先醒的宁疏影已经去B7的附近去侦查了,我感觉D.I.E三人小队里,自己就形同一个废物,有些郁闷的冲树梢的老蒋招了招手,“嘿,老蒋,能给我安排点事干吗?” “把早饭吃了。”老蒋低头俯视着我说。 “哦。” 这他娘的也算事情?我不情愿的打开了被当成枕头的行囊,随手取出几片牛肉干和水壶,边狠狠地咀嚼边发着牢骚,“愁啊愁啊愁……” 吃完后,灌了口水,我仰起脖子道:“老蒋,你不困吗?饿不饿?要不换我替你一会儿如何?” 蒋天赐面露思索的神情,一分钟后,他憨笑道:“我曾经四天四夜没合过眼,两天没进过食,这才哪儿到哪,你老实的在底下待着,时刻保持警惕。” 无奈之下,只好接着睡觉,养足精神才能好好干活,我心中安慰着自己:“这次军演的目标是补觉,把变装盛宴以来,所有缺的觉都补回来。” …… “懒猪,还睡呢!”宁疏影那不屑的声音钻入我耳蜗。 我睁开眼瞅了瞅时间,竟然九点了,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感觉骨头都快要酥掉,侧头看向宁疏影,发现他并非独自回来的,手里还拖着一名昏迷的红军步战兵,我诧异道:“诶?你咋给阵亡的带了回来,难道不违反规则?” 蒋天赐跳下了树,壮硕的身躯惊得地面一震,发出“噗”地闷响。他反复的瞧了瞧宁疏影带来的红军步兵,“这个敌人并没挂掉,看他手里还攥着引线,估计在想自杀前被宁疏影击晕了,属于俘虏。” “这个红军的职位是?”我问道。 宁疏影的脸上划过一抹得意:“是个团级的干部。” “卧槽,抓了条大鱼。”我冲他递出大拇指,的确,要是小兵的话,带回来也没啥意思,级别太低的不可能知道高层的机密。 蒋天赐却皱起了眉头,他如熊般围着地上昏迷的“猎物”绕来绕去,“按理说,B7这一带,有红军将近300人,兵力配置上来说,充其量也就有半个步兵营。为啥会出现团级的干部呢?这点很奇怪。” “或许来下辖的营亲自参战也说不定。”我分析道。 宁疏影补了句,“差不多。” “战场上不能有差不多,差之毫厘,便可能会导致全军覆没,一切以准确为标准。”蒋天赐连连摆手,他神色认真的道:“有办法把他从昏迷中弄醒么?” 宁疏影嘴角翘了翘,坏笑的看了看我。 落在我头上的,也只能是像这种一点没技术含量的事情。我先把红军步兵用绳子捆个严实,随即打开行囊取出水桶,倒出来一小瓶盖水。然后将装了水的瓶盖放在红军步兵的鼻前,一股脑的全部灌入他的两个鼻孔。这种方法很简单,但有一定的危险,若是等待十秒钟以后,对方依然不醒,就得将水给拍出来。 我掐着时间,数到第八秒时,红军步兵剧烈的咳嗽,吐出一小口水。 对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被俘,脸上写满了不甘心,不停的晃动,试图“自杀”。 “你叫什么名字,身为红军的什么职位?”蒋天赐遮天蔽日般的站在了红军步兵的身前,低声吼道。 红军步兵打了一个寒颤,坚持道:“别妄想从我嘴里问出什么,要杀要剮,悉听尊便。” “是吗?待会咱在好好说道说道,吼吼吼~~~” 蒋天赐憨声笑道,让我都有些不寒而栗。他的眼神在红军步兵的身上不停地游走,我记得他想出了“关门放狗”的方法,并亲自对许航实施,看得出来,老蒋对于撬开俘虏的嘴巴,颇有一套,这时老蒋估计是在脑海中搜刮逼供的方法。 良久。 老蒋把我叫到一旁,以只有我们俩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凌宇,你去找点枯干的树叶和一根柔软的细枝。” 第一百零五章:军演(下) 时维九月,序属初秋,但以南方温和的气候来说,落叶并不算多。我寻了好大一会儿,这才捧着一小把枯叶跟柔软的枝条交给了蒋天赐。老蒋接过道具,他笑了笑,望向满目疑惑的红军步兵。 “想搞啥?”对方预感不妙,颤声道。 蒋天赐并未搭话,拳头动了动,约攥住二十片枯叶,将之揉得稀碎,“凌宇,撬开他的嘴。” 我走上前,双手捏住红军步兵的下巴,他的嘴憋了半天终于被迫张开,趁此机会,老蒋手向前一塞,把所有枯叶残片续进了红军步兵口中,他瞬间就噎到了,我捂住其嘴巴不给他机会吐出,他露出艰涩的表情。 “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很难受对不对?”蒋天赐冷眼相向,语气极为凌厉。 红军步兵的鼻子哼了声,表示不屑,意思你还有什么花招尽管使。 这时,蒋天赐捡起我找来的细树枝,他剥开了树皮,滑嫩如抽丝般的嫩枝约有USB线般粗细,他蹲在红军步兵身旁,将嫩枝的前端捅进对方的鼻口,一边往里捅的时候,还时不时扭两下,瞧红军步兵欲打喷嚏又无法喷的神情,我看着都难受,何况是当事人? 捅进去的长度大概有十公分了,嫩枝很柔软也不算粗,并不担心会对红军步兵造成伤害,是一种软性折磨。 老蒋循环了几个回合,红军步兵的双脚直乱颤,眼神求饶似的看向我们仨。这只是演习,又不是真的敌人,我便替他求情道:“老蒋,现在差不多了吧?看他服软了。”蒋天赐却没说话,无视了红军步兵的动作,继续将嫩枝反复的抽插在对方鼻孔。 旁边,宁疏影一个劲儿的偷乐。 最终红军步兵再也忍不住了,他脸色通红,跟高潮似得发出虚弱的喘息。 见此情形,老蒋才肯放过他,把嫩枝抽出丢在地上,我便撤回了捂住红军步兵嘴的手,用力的在其后背拍了拍,他扑哧一口,尽数吐出被唾液粘合成团的碎枯叶,使劲咳嗽了几下,依然有残余的枯叶残片黏在口腔和喉咙,难受极了。 “想不想再体会一次?”我追问道。 红军步兵边咳边摇了摇头,他愤恨的说:“我要告你们!” “战场上,胜者为王。”蒋天赐怒目而视,他凶巴巴的道:“如果现在不是演习,你就是战俘,我等虐之,杀之,还有机会告?” “唉。”红军步兵缩了缩脖子,叹道:“说的对。” 蒋天赐的眼神缓和,声音透着憨气,“识趣就好,你的名字、职位。” “封天恒,二十九师第三旅六团团长。”他不甘心的道。 老蒋点了点头,“你领着二百多人潜伏在这儿的目的何在?” “端你们蓝军的老窝。”封天恒道。 “红军知道我们指挥部在哪儿?”我闻言一愣,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从哪儿得的消息,如实说哦,现在你已经叛变了。” 封天恒矢口否认道:“不清楚,我们三旅和四旅一共派了五个团,分别在各个地段搜索红军指挥部,哪想老子运气真差,刚到前线连脚还没歇,就被人击晕了。” 我们仨同时松了口气,封天恒是误打误撞盘踞于此,并没有关于指挥部准确的情报。忽然,附近传来了枪炮射击的声音,子弹很密集,砰砰响了几分钟便销声匿迹。 “估计打起来了,我去瞅瞅情况。” 宁疏影钻进了树林,过了二十分钟,他匆匆的返回,“快走,两军交了火,蓝军挂了半数,大概近百名红军阵亡。现在剩余的蓝军正在往这边赶。” “凌宇,把这里的战斗汇报给裴兄。”蒋天赐一掌击在封天恒的后脖颈,将之弄晕了扛在肩膀,“咱撤离B区,沿着B3、B5,往D区前进。” 蓝军指挥部设在B区,那红军指挥部同在B区的概率极小,但存在一点可能性就不能轻易放过。蒋天赐分析了B3和B5点比较适合设置指挥部,我们撤往D区的同时,沿途特意在这两个点搜过,一无所获。地形图上的B区被老蒋打了特大的红叉。 D区为低谷,共有四个交火点,我们赶了一天路,途径D1、D2,这两处的确发生过战斗,但早在我们赶来之前,战斗就已结束。我心中不禁佩服起老蒋,他的战略分析能力太强了。 深夜时,封天恒醒来,我们便放弃了赶路,找了个隐蔽的地歇息。 “你知道红军指挥部在哪一带吗?”老蒋摊开地形图,摆在他面前。 封天恒瞧见这份画了密密麻麻符号的图纸时,登时脸色变绿,他敬畏道:“大块头,你上的哪所军校,我想拜你为师。” “家穷,没上过学。”老蒋淳朴的道,“回答我的问题。” “我区区一个团长,能知道那等机密?”封天恒苦涩的笑了笑,“起码得是师以上的存在才能给你答案。” “那……留着你也没用了,再见。”蒋天赐憨声道,他的大手重重击在了封天恒的感应装置,对方身上冒起一股烟,宣告阵亡,脱离了战斗。 封天恒自此成为与这次军演无关的角色,临走前留了老蒋的手机号。 军演的第三天,D.I.E三人小队潜行过D3、D4点,经过D3的时候,前脚刚发生过战斗,我们后脚就到了,扑了个空。待到了D4点,我们险些被埋伏已久的红军堵个正着,所幸老蒋当机立断,与宁疏影歼灭了近二十人的红军小队,突围而出。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在D区徘徊,宁疏影抓了2个团长和4个营长,大多数被老蒋以“枯叶配嫩枝”的方法致使对方折服,但有一个例外,二十九师第四旅一团的团长胡大力,极有血型,差点咬舌自尽,老蒋一看快闹出人命了,赶紧触发胡大力的感应装置。 审问过其它五人,得知D区没有红军指挥部,“杀”掉所有俘虏后,我们便只身前往C区这片高地区域。 此次军演已然过去了三分之一,由于宁疏影俘虏的均是团营级别的头头,致使红军3个团部和4个下辖营瘫痪,故而D.I.E立功不小。裴奚贞给出了消息,说蓝军已有2.5万人脱离战斗,而红军却阵亡了3万,比我方多了近百分之20。 我有些错愕,这就是战争吗?五天时间,参加军演的10万人骤减到4.5万人,倘若在真正的战场,得逝去多少鲜活的生命…… 蒋天赐淡定的指点道:“凌宇,别想太多,瞻前顾后、束手束脚,只会成为短命鬼。” 劳逸要结合,我脚上磨了好几个大水泡,体力耗尽,宁疏影也不好过。所以第六日,老蒋决定在C1处整军休息,先养好了精神,才能展开在C区的行动。晚上睡觉时,宁疏影这个暗夜收割者又去抓舌头,将近凌晨四点时,他悄然返回,带回了红军二十九师三旅的旅长,卢锋。 多日来,老蒋未曾好好睡过,此时熟睡的他像一个孩子。 宁疏影将我弄醒,我俩没打算喊醒老蒋,如法炮制,再度以“枯叶加嫩枝”撬开了卢锋的嘴。 据卢峰交待,红军的装甲师为第二十八师,其师部竟然在C区2点处!卢锋虽然隶属第二十九步战师,但他带领的三旅主要任务是为装甲师护航。红军与蓝军将于明日中午发生规模最大的战斗,双方参站人数多万余人。 早上九点时,裴奚贞用无线电联系到了我,他笑得嘴快咧到了后脑勺,“哈哈……宁疏影简直快成为了红军的噩梦,专门猎捕营、团级干部,这次丧心病狂的冲旅长下手。现在又有一个护航旅直接瘫痪。蓝军指挥部决定C区提前对红军的装甲师发动攻击,你们自己看着行动。” 他以打牌为由,结束了通讯。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谁也没料到宁疏影掳走卢锋导致了战斗提前,我叫醒了蒋天赐把此时的战场形势一说,他摩拳擦掌的干掉了卢锋,然后我们四个吃过早饭,卢锋离去后,D.I.E小队准备前往C2点的战场捡漏。 头一次赶上大规模的战斗,炮火连天,震耳欲聋。 老蒋选的潜伏地位于较高点,所以我们的视野很开阔,能够纵观全局。 我和宁疏影拿着望远镜饶有兴致的观战,随着时间的流逝,红军方面渐渐的失去了大势,开始向后缩。这个时候,该轮到宁疏影上场了,我脱掉身上的红军服饰,他换上以后便小心翼翼的避开炮火,奔赴向红军装甲师。 透过望远镜,我瞧见宁疏影如一道穿梭的利刃,混入了红军装甲师,消失在视线中。 约过了一个小时左右,红军装甲师溃败连连。 此刻,宁疏影再度出现,我情绪激动的握紧望远镜,发现他与另外五名红军兵护送着一名军官,七人进入一辆装甲车准备逃离战场,这货还冲我们这边摆了摆手。 “那人估计是第二十八师的师长。”老蒋放下望远镜,憨态毕露。 第一百零六章:意外的发现 渐渐的,战场上红军溃不成军,仅剩下一些残兵孤将支撑着阵营。即便是军事演习,也难免有真受伤的士兵,不少人倒在血泊中,我侧过脑袋道,“老蒋,你说宁疏影把人家师长拐跑了,这么久还没消息,会不会出了啥变故?” “净瞎说。” 蒋天赐白了我一眼,沉着脑袋想了会,“先再等等,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果不其然,半小时过后,蓝军彻底“歼灭”红军,宁疏影通过无线电传回了消息,“老蒋,凌宇,我现在离你们有五千米,你俩往七点钟方向赶,我往前接应你们汇合,逮到条最大的鱼。” 战斗俨然到了尾声,我们没有心情再继续观看,收到了消息便赶往宁疏影所述的地点与之汇合。期间裴奚贞联系过我,说在E区的平地战场,也同时发生了大规模的战斗,战局却与C区相反,蓝军大败,阵亡的兵力和这边红军的差不多,可以说是今天两边谁也没占到便宜。 花了个把小时,我俩沿着七点钟方向来到一处断壁残垣,发现那停着辆装甲车。我们警惕的躲向一边,尝试联络宁疏影,他很快接了,老蒋问道:“你劫持的装甲车牌号多少……” “沈A03548。”他道。 我拿望远镜仔细瞧了瞧那辆装甲车,对照了下,牌号相同,确定宁疏影在里面无疑。便放心的站起身和老蒋向断壁残垣移动,走近装甲车时,宁疏影将五花大绑的军官仍了出来,摔在地面的软沙,估计这师长被摔的七荤八素。随后宁疏影跳下车,他指了指地上的军官,“这位就是二十八师师长,叫邓浩。” “师长你好。”蒋天赐彬彬有礼道。 “哼。” 年已近五十的邓浩冷哼了声,憋过头去,一副牛气冲天的架势,软硬不吃。确实,人家有这个资本,对付师长,这可不能再用“枯叶加嫩枝”的方法。不过并没有难住老蒋,他三下五除二拆掉了邓浩的通讯设备,准备截获红军指挥部的信息。现在红军指挥部那边只知道二十八师溃败,但不清楚邓浩是否阵亡。 然而却在这个紧要关头,异变突生。 一声枪响自装甲车传来,我寻声望去,发现宁疏影身上呼呼冒着宣告“阵亡”的蓝色烟雾,他挂掉了……宁疏影无辜的摊了摊手,我迅速伏在地面滚了几圈找好掩体,蒋天赐浑然不惧的连翻带滚绕到装甲车后头,往里边投了一颗手雷,他便向远处躲去。 “喂,小娃娃,你身上这么拽,不也一样得挂?”邓浩朗声笑道,老家伙的心头总算平衡了。 这时,装甲车跳出五名已“阵亡”的红军,经过询问,原来宁疏影在混进车里时就解决了四人,缴了械后,留下一个手无寸铁的人负责开车,哪想汇合因为擒获敌方的师长情绪过于激动,把司机给忘在脑后。替他感到悲催,D.I.E最高战力退出军演,老蒋说的对,一个小疏忽也许就会带来万劫不复。 宁疏影嘴唇努了努,他极不甘心,但事实就摆在这儿,能有啥办法? 代号为“兵不血刃”的行动随着宁疏影的退出,发生了变化,届时蒋天赐会掩护我潜入敌方老窝,依然负责远处,一有机会就狙击红军总指挥官,我失去了强力保镖,孤身入敌营,一切全凭自己。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红军指挥部的位置。 蒋天赐找了处僻静的角落,将耳朵贴近邓浩的随身通讯设备,他保持了这个动作足有俩小时,纹丝不动,可真够耐得住性子。趁此时间,我和邓浩师长以及其它阵亡的几人分食了装甲车内的食物,贵为师长,伙食能差了?少不了有鱼罐头、蔬菜、瓜果,远非压缩饼干、牛肉干能比。 饱餐了一顿,宁疏影和阵亡的人退出了战场。 夜色如喷过墨似得笼罩着大地,肆乱的风声堪比鬼哭狼嚎,隐隐让人心头有种压抑感。眼瞅着豆大的雨点“啪啦啪啦”落在地面,下起了瓢泼大雨。军演倒计时还有九天,D.I.E小分队还剩下我和老蒋相依为命,此外还有个师长俘虏,一辆装甲车。 我们仨躲进装甲车内避雨,蒋天赐坐在驾驶位,他等待截获红军指挥部传给邓浩的通讯。 皇天不负有心人,老蒋熬了一个通宵加一个白天,终于在军演第七日的夜间九点,收到了红军总指挥官的通讯请求,他没敢接。这次军演双方均有三个师的兵力,他们凭空消失了一个师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红军总指挥官不得不重视。 “凌宇,咱俩合计下之后的计划。”蒋天赐劈出一掌击在邓浩脖颈,将其打晕,他看向我道:“待会对方指挥部肯定还会试图联络邓浩师长,你就装作他的警卫员,说正在带师长逃离蓝军特种作战小队追捕,师长受了点伤不方便说话。然后你别直接问红军指挥部在哪儿,就问该往哪逃才安全。听懂没?” “好。” 我表示明白,与老蒋预演了几遍,确保自己会临阵不乱。 接下来长达三个小时,通讯设备如死了般沉寂,我急得快把它摔了,终于在第八日的凌晨一点,再度传来通讯请求,我手颤不停抖地按下接听。此时半眯着眼的老蒋瞬间警醒,示意我别紧张。 “我是四号接线员,呼叫第二十八师师长邓浩,收到请回话。” “收到。”我铿锵有力道。 “正在与总指挥官接线中,请等待五秒钟。” 尼玛,够麻烦的,我耐心的等了十秒,传出一道沧桑却又饱含激情的声音,“老邓,你老小子溜达哪儿去了?” “喂?师长他正在睡觉,受了点轻伤。”我按照编好的剧本道。 “你是?”总指挥官的语气充满了怀疑:“现在的小娃娃真可怕,可别忽悠我阿。” 深呼口气,我不敢再说了,难道这么快就露了馅?转过头看向老蒋,他露出憨憨的笑容,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没啥事,可以继续说。 “我是师长的警卫员,前天与蓝军对战时,我方阵地沦陷,护送师长撤离战场的途中,其它警卫员阵亡,师长也受了点轻伤,情况很……”我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小如蚊鸣。 “老邓怎么了?有没有闪失!”红军总指挥官很急切,他担忧道:“快说啊,你个小娃娃,要急死老子吗!” 我清了清嗓子,“唉,现在晕头转向,迷路了,不知道往哪边逃,生怕不小心遭遇蓝军。” “现在你所处位置的经纬度多少?我派人接应你。” “不清楚……” 心中偷笑,我彻底落实一问三不知,让对方干瞪眼着急,忽悠总指挥官怎地一个爽字了得? “东南西北你总知道吧?” “这个……嗯,知道。” “你身上带着地形图没有?”红军总指挥官叹了口气,继而道:“有的话,告诉我你手里那份是多大的比例。” 蓝军和红军所持地形图的比例有所不同,我又不傻,倘若说了立马就得露馅,我便胡编道:“好像师长身上有一份,我去找找。” “算了,我这边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他携带的地形图我清楚比例,你到时延着这条路走,在地图的最上方,偏左,五根手指的距离,然后向西南方向呈45度角,约有十二厘米处,带老邓去这里,绝对的安全。”红军总指挥官末了叮嘱道:“小娃娃,艰巨的任务就落在你身上了,我和老邓有过命的交情,一定要照顾好他,万一有个闪失,你可担待不起!” “遵命!” 我结束了通讯,长吁了口气。 老蒋走上前,将通讯设备踩碎,他喜上眉梢,憨声大笑道:“凌宇,牛逼。” 悠悠醒转的邓浩似乎知晓了我俩的阴谋,“有能耐放了,明刀明枪的干一把!”这位老将的脸上深邃的皱纹布着干涸的汗渍,透着无尽的苍凉。 “师长,先暂时委屈一下,待会就送你回去。”我窃笑道。 “小人得志!”邓浩不屑的说:“你们是天南市的对不?很好奇警察为何参与军演。” 我有些受宠若惊,“师长您知道我们的身份?” “你脸上又没写名字,上哪认识你?”邓浩气呼呼的道:“倒是擒获我的那个,单挑过几大军区的兵王,可惜没招入我大辽沈军区。我听说他不是扫黄的警察来着?” “机密,恕不能外漏。”我道。 …… 蒋天赐在邓浩的衣服里,真的翻出了一份地形图和一张折叠工整纸,地形图上的攻防部署还挺详细,我特意拿着红军地形图和老蒋涂画的比对了下。还别说,老蒋推测红军的行军路线与对方也就少了两条肩头线,大体上相同!邓浩也看见了,眼睛瞪的溜圆,得知地形图是蒋天赐所标记,叹道:“奇人,以为自己这边弄得多神秘,竟然早被人家摸透透的……” 红军总指挥官描述的地点,位于A区,与A3、A4点形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 E区为平地,被A、B、C、D四片区域包裹,从C区赶往A区,最快捷的路线便是横穿E区,开着装甲车,一天就能抵达。蒋天赐一边驾驶着装甲车,一边眼睛盯着两份地形图,尽可能避免遭遇蓝军、红军。邓浩闲来无事,只好听天由命,闷在车尾睡觉。 百无聊赖的我,打开了从邓浩身上搜出的那张折纸,极其眼熟!我万万没想到它是一份天南市零号人民医院的病危通知书! 姓名:邓浩。 病号:00078。 病症:左腿缺失。 时间:1979年4月22日。 第一百零七章:牛犊对决老双虎 这他娘的……我目瞪口呆,哪会料到连军演都能碰到与零院相关的线索。一提到零院,就想起瘦猴摊主被害成那副德行,我气不打一出来,管对方是师长还是军长,直接冲到车尾,拽住邓浩的头发,致使睡梦中的他硬生生地坐了起来,他满脸茫然道:“小娃娃,我得罪你了?这般莽撞。” “老杂毛,你闭嘴!”我另一手捏着零院的病危通知书,递到他眼前:“你给我能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耶,你个倚小卖小的娃娃,等出了军演,看我怎么治你。”邓浩气得那叫脸红脖子粗,“乱窥视上级的隐私,等着上军事法庭吧!” 脑热的我回击道:“军事法庭就军事法庭,我不屑于与你这种人同流合污。” “说话要负责任。”邓浩呸了口吐沫,“我邓浩这一生,行的正,坐的端,你少污蔑我,毛叫同流合污?” “那你倒是给个合理的解释。”我冰冷地指着病危通知书。 蒋天赐驾驶着装甲车,边要看路边要避开危险路线,已然是一心三用,他不清楚这边发生了啥情况,便劝阻道:“小宇,冷静点,别对师长无理。” “行,冷静可以。我就让他知道什么是同流合污。” 我把这些天搜集到关于天南零院的事情,统统地对邓浩说完,这老家伙越听越愣,他沉默了许久道:“此事当真?说话要负责任。” “千真万确。” 看他的表情,不像是装的,或许对零院的恶行并不知情,我心中怒火消褪大半,与此同时,开启了和裴奚贞的通讯设备。 邓浩回忆了一会,思索道:“三十年前的旧事了,一切都恍如隔日。犹记得我刚入伍的第二年,意外受了伤,左腿以下全然轰没,我陷入了绝望。当时的班长老楚,也就是现在红军的总指挥官楚天昊,我和他之所以有过命的交情,就是那次断腿伤,是我在临危之际推开了他,救了老楚一命。缺了左腿之后,我下半身可想而知,无尽的灰暗。我在医院养伤时,忽然有天老楚找到了我,问我想要回失去左腿不?我第一反应就是他在开玩笑,然而他却说,重新拥有左腿,有很大几率会失去生命。老楚给了我一个月时间考虑,他离开了医院。我日夜辗转反侧,起初不可能相信他所言。但老楚对我说的话总是浮现在脑海中,他绝不会特意跑来打趣救命恩人便回复老楚,我想了想,哪怕有一丝希望,也愿意,即便付出生命。” “邓师长,明知是天方夜谭,甚至拼着性命,还要去尝试?”此时对于邓浩,我一点火也没了,原来他并不知情。 邓浩神色毅然道:“没有腿的士兵,哪还有生命可言。” “好!” 蒋天赐突然爆喝一声,如惊雷般,他冲邓浩递出大拇指。听到这位老师长道出这句话,我立即肃然起敬,连连道歉说:“对不起,我先前鲁莽了,以后你打算怎么处理我都毫无怨言。” “你也是为了社会的安宁,哪会怪你。”邓浩豁达的笑了笑,他接着道:“老楚趁夜为我办理好出院手续,奔赴天南市,好像先去了趟解放军医院,给伤口长出的新肉切割掉,我签好病危通知书,然后就被麻醉了。醒来时在一家荒弃的医院,老楚也没在。共有3名医生在病床前交头接耳,说什么这次实验很顺利,那会我意识还不清晰,模糊的瞧见其中一个戴着狗面具。我迷迷糊糊地睡去,彻底醒转时,人又回到了解放军医院,老楚让我动动左腿试试。我第一反应就是他开玩笑,情不自禁的动了下,竟然传来痛感,再一摸,左腿失而复得,很快我就发现,这条腿似乎比我的右腿短了一厘米,毛也多了点。我没想太多,当作是上天的眷顾,便始终将我亲自签好的病危通知书随身珍藏。” 我倒吸了口凉气,零院不仅做动物肢体或器官移植,连人体也能嫁接! 红军总指挥官楚天昊貌似知晓关于零院的秘辛,因为红旗镇的猫奶奶行踪诡异不定,看来此次破获零院的缺口,唯有从楚天昊身上打开。我真诚的看向邓浩,请求道:“邓师长,你愿意制造个机会让我和楚指挥官聊聊吗?” “什么时候?”他问道。 我斩钉截铁的道:“就趁这次军演,不然我哪有那么大的能量再有机会近距离见他。” “容老朽想想。”邓浩犹豫极了,一边关系到两大军区的演习胜败荣誉,一边是暗黑医院的罹乱众生,想着想着,他眼睛滴落两行泪水,喃喃的说:“老楚,对不起,我当兵就为了保家卫国,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家大院起火……” 心中悄然松了口气,我松了绑住邓浩的绳索,他的意思很明显了,决定帮助我。 “小友,一定要摧毁所谓的零院,制止那种无人道可言的暗黑实验。”恢复了自由身的邓浩,连称呼都亲切了许多,他紧紧握住我的手,“别辜负老师长的期盼。” 想到不久之前还叫他老杂毛,我脸色通红,咋那么容易激动哎……我赶紧扶着这位令人尊敬的师长坐好,他还告诉了我个好消息,现在前往的地方正是红军指挥部。此时,我听了听通讯设备,裴奚贞还在斗地主,我直接挂掉,便走到蒋天赐身旁商议此行计划。 开始的计划,抵达红军指挥部后,将郑浩击晕,预计离他醒来有4个小时,胜负在此一举。 然而这个时候邓浩愿意配合我接近楚天昊,自然省去了击晕的环节。但老蒋的块头过大,肯定会引起敌方的怀疑。但老蒋又不能中途撤离,除了他,没人会开装甲车。我们权衡了下,决定让使出苦肉计,临近红军指挥部时,我给老蒋绑好,再换上红军的军服,以贴身警卫员的身份,随邓浩进入指挥部核心,到时邓浩会找个房间和楚天昊秘聊,并且会带上我。 想想还真是有点小激动呢。 事情一帆顺水的进行着,蒋天赐驾驶装甲车,由于绕路的关系,于军演第十日的夜晚抵达红军指挥部附近,我将他绑个结实,便和邓浩师长下了装甲车,老家伙身子很硬朗,看来零院的技术若是往好了方面发展,还是能造福人类的,但它偏偏作死,弄出神人共愤的半兽人,你当是玩Dota呢? 蓝军和红军大本营均以特战部队守老窝。 很快,来了一小队巡逻的特种兵,他们持枪示意我俩别乱动,瞅清楚穿的同为红军军服,便派一个人上前询问情况。 邓浩亲自与其沟通,对方便联系到了红军指挥中心,楚天昊又亲自确认了一番。我俩在这队特种兵的带领下,向指挥部走去。至于老蒋,悲催的被另外一队人带走了,临分别前,我丢给他一个“祝君好运”的眼神。 红军指挥部藏的很隐蔽,竟然在地底挖了一个倾斜的洞,地面伪装的根本瞧不出此处有啥端倪,幸好说服了邓浩,不然我和老蒋就算来到此地,也未必混得进去。 邓浩先和我吃了顿饱的,我紧随其后来到核心指挥室,他前脚进了去。我却被两名空手的警卫制止,这俩人的眼神如鹰般犀利,粗略的估测下,五个我都不顶事,只好退在一旁安心等待。 约过了半个小时,依然不见邓浩的动静,我以为这老家伙临时反水了,脑袋里开始乱想,寻思着这下子完了,D.I.E全军覆没。 我人品还不算差,没过多久,邓浩和楚天昊自核心指挥室走出,烦心的是那两名警卫寸步不离。邓浩犹豫的瞧了眼他们,楚天昊自然明白了意思,强行挥退了警卫,并叫上了我,前往另外一个闲置的分洞。 跟在两个军部大佬身旁,我的心脏咚咚直跳,最为关键的时刻,千万不要出啥差错。抵达时分洞时,我发现这个地方是用来储藏食物的,眼下仅有我们仨人,再无其它。 楚天昊开怀大笑道:“老邓,还有这位小娃娃,别卖官子了,快给我讲讲你们这次的生死逃亡经历。”他的表情颇为期待。 邓浩的眼神移向了我。 “经历称不上。”我鼓起勇气,拿出邓浩的病危通知书,“楚指挥官,能告诉我它的来历吗?” “呃……” 楚天昊错愕不及,“这是……你到底是谁?!”待他看清了纸上的内容,饱含怒意的瞪了我一眼,后而看向了邓浩,“老邓,为什么伙同他人欺骗我?现今可是大型军演啊,疏忽不得。” 邓浩给我一个鼓励的眼神,示意我别怕,继续说下去。 …… 楚天昊也如同邓浩初次听闻零院事迹时的表现,待我讲完后,惊地他一拳锤烂了身边的西瓜,“娃娃,我老楚读书少,你可不要诓欺于我?” “我凌宇,如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我字正腔圆道。 “关于零院的事,待你阵亡后,我会和你好好唠一唠嗑。”楚天昊坏笑地冲邓浩招了招手,“老邓,咱俩老了,身体大不如从前咯,再不济也不能让一个娃娃给灭杀在自家老窝吧?” 邓浩恍然,两手相互搓着站起了身,笑意浓郁道:“小娃娃,我们二打一,承让。” 他俩活络了下筋骨,一前一后的向我逼近。妈的!敢情我这个初生牛犊此番要对上两头年迈的老虎? 第一百零八章:孔厉秋 楚天昊的面色红润,戏说道:“老邓,你攻娃娃的上三路,我攻其下三路。比一比谁先得手,想当年我还是班长的时候,你不总叫嚷着比不过我吗?” “好叻,谁输了就管酒俩月,最低五粮液走起!”邓浩已然离我仅余两米,胳膊肌肉绷紧,他势若出拳。 事情的走势总是出乎人意料的。 楚天昊站起身走出没迈出两步远,左脚踩住了先前被他砸烂的西瓜所迸飞出的小块皮,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楚天昊的惨痛经历,再次告诉了我们不作死就不会死这个道理。他挣扎着便要起来,我哪能给这老东西机会,不再理会身后虎视眈眈的邓浩。 我嗷呜叫了句,猛地扑向倒地还未起身的楚天昊,一脚将他踹回地面,我大腿一跨,骑在了这位红军总指挥官腰间,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小娃……娃,咳。”楚天昊郁闷极了,他上气不接下气道:“快给你憋死了。” 与此同时,邓浩的攻击突行而至,实打实的锤在我的背脊,老家伙可真会打,前几日后背才受过伤,幸亏有林婉婉秘制的药物得以结痂近乎痊愈,如今被邓浩这一拳,恐怕伤口又要裂开。 钻心的疼痛从背后袭上心头,我仍旧骑在楚天昊身上,并打算下去。邓浩一拳接着一拳实打实的呼向我的脖子、背脊,肩膀,我则单手锁住楚天昊的喉咙,右手试图弄破挂在他胸前那段宣告阵亡的导线。 邓浩见打了半天,我也没啥反抗,他便换了方式,探出了胳膊肘夹住我的脖子,用力之大,我喘气都艰难。倘若外人瞅到这一幕,一定会懵掉,谁见过两名军部大佬和警校拿过搏击亚军的人打架用这种最没有技术含量的打法。 “娃娃,你放了老楚,我放了你,算扯平行可以不?”久持不下,邓浩打了退堂鼓。 我喉咙艰难的挤压道:“不好,就比谁能坚挺到最后,我和楚总指挥比比谁先挂。”话落,我的手指离楚天昊胸前那根导线更近了一些。 忽然,分洞门口的布帘哗啦一声被扯开,楚天昊的两名贴身警卫闯了进来,一瞧自家首脑被人骑在胯下,这哪能行?纷纷抬枪对准我,准备一举歼灭。我以前的命途多舛,约么为今天在默默的攒人品。我几乎绝望的时候,蒋天赐破帘而入,如条迅猛龙般向两名警卫蹿去,在他们未来得及转过身时,老蒋双腿齐飞,凌空分别踹在警卫的后背,他本人则一屁股瘫坐在地。 俩警卫可就倒了霉,双双向前倾着身子,飞出了一米远,撞在湿软镶着石头的洞壁,就此失去了战斗力。 接下来的事情老蒋并没干预,任由邓浩勒住我,我掐着楚天昊的局势僵持。食指仅仅差几厘米就能够到这根导线,距离这么近,感觉如此远,似乎每探出分毫,指尖均挂着千斤重量,都怪勒住我的邓浩力气太大。 “你们没完没了,我帮忙结束,不用谢。” 蒋天赐摇了摇头,手中出现了一颗演习用的手雷,他憨笑着拉开了环,隔了数秒丢向我们,老蒋随即跑向洞外。 “砰——!” 手雷炸响,耳朵轰鸣良久,我低头一瞧,包括我自己在内,楚天昊、还有邓浩的胸前,呼哧呼哧冒起浓烟。不得不说,老蒋太他娘的坏了,为了杀敌,不惜葬送队友的生命。我气愤不已的站起身,靠在洞壁。 “凌宇,两个军部高官陪你死,还不过瘾?”蒋天赐再次走进,他没心没肺的笑个不停,“结束了,可以回去睡个安稳觉啦。” 邓浩拍落掉衣服的灰尘,他无奈的道:“完咯,下一代青黄不接。” 楚天昊被我搀扶而起,这老东西猛地将我推开,气急败坏的说:“21世纪的小娃娃,太可怕了,真的,一个比一个凶残。”他心有余悸的望了眼蒋天赐,眼神迥异道:“这体格,人形兵器啊。” “其实他头脑更胜一筹。”邓浩唏嘘道,特意要来老蒋那份地形图作为收藏。 这时,整个洞内警鸣声大作,一群特种兵手持武器,浩浩荡荡的闯了进来,纷纷惊疑不定的瞅着我们四人,被眼前的情况整傻眼了。 “红军败了。”楚天昊摆了摆手,“都散了吧,我稍后就过去。” 我殷勤的蹲在这老东西身后,边给他揉捏着被我掐痛的脖子,边问道:“零院究竟在天南市的何处?” “以天南市的发展,时隔几十年,想必早已规改了。”楚天昊享受着我的战后特殊服务,“哎,对,左边轻点儿,往下。”他扭了扭脖子,继续道:“零院的地址,我也不太清楚,毕竟不是本地人,隐约的记得那年的零院,和一个基督教堂相邻。一前一后吧,隔了不到五米。” “那您是从哪里得知零院有这种实验并让邓师长过去尝试的呢?”我狐疑的道。 楚天昊倚老卖老道:“这个嘛,老咯,记不清了呢。” “……” 我没了辙,与老蒋相视一眼,他点了点头,我便扶着楚天昊站起身,决定离开此地。战斗已经结束,“兵不血刃”行动实施的过程中虽然情势变化多端,最终完成的还算圆满。 红军的总指挥官莫名其妙的被蓝军在老窝中干掉,导致军演提前六天谢幕,这下子遂了裴奚贞的愿,D.I.E威名远扬。他身为D.I.E老大,在蓝军指挥部斗了九天地主,不表示一下就说不过去了。 待我们撤离京南军区训练基地,乘飞机返回了天南。 裴奚贞竟然难得出手阔绰的请我们仨住了两天五星级酒店,顿顿山珍海味,说是当作这些天的辛苦费。我笑问道:“头儿,你最近钱包挺鼓啊?”裴奚贞猥琐的拔了根胡子,“都是老子这九天斗地主赢得钱,花光为止!” 之后的事情可想而知,他赚的钱集体挥霍了两天半,我们又成为了穷光蛋,打出租来到D.I.E。由于此次军演D.I.E表现极佳,关于福利的问题,下个月便会恢复;即日起就获得第二档情报权限;部门的定位将于年后改迁;同时裴奚贞作为部长,拥有直接调动天南市武警支队的权力,但在调动之后仍然需要写分详细报告,递交给上级进行评估是否属于合理范畴。 情报的权限提升,我心中莫名的欣喜,离我父亲的案子又接近了一步。 宁疏影暂时没时间去扫雷,他很忙碌,练习对寒铁飞刀的熟练度。蒋天赐成为D.I.E的代表,重返京南军区去领奖,毕竟他的手雷挂掉了红军指挥官,我顶多算个助攻。 吃过午饭后,裴奚贞喊我一块儿坐在电脑旁,检索关于“天南市零号人民医院”的信息,这三条曾经无权访问的情报,“滴答”自窗口弹出,我轻轻挪动鼠标点开了第一条。 天南市曾经的老牌医院,建院于1949年12月1日,搬迁于1975年,为现如今解放军医院的前身。 垃圾信息,我暗骂了句,这条除了准确的建院日期,其它都已了解,接下来便打开了第二条信息。 “1975年,零院搬迁的原因,乱开病危通知书,随后有过多的病人离奇失踪,病人家属纷纷上告法庭、游行堵院门,迫不得已迁移,并改名为解放军医院。自此零院荒弃,搬院以后的一个星期,太平间陆续出现了大部分多失踪病人的尸体,依旧有7名下落不明。 事发时,由孔厉秋所任职零院的院长,女,汉族,1908年生于天南市城南区的红旗镇。” 紧接着,我点开第三条信息,弹出令人失望的四个字,“无权访问。”仰头靠在椅子,我捏着太阳穴,唯一有点价值的线索,就是知道了那时零院的院长是孔厉秋。 裴奚贞拔断根胡子,若有所思道:“这个孔厉秋,生于100年前,恐怕早已入土了。” “头儿,或许还活着也不一定呢。” 我头脑中忽地蹿出猫脸老太婆这个怪胎,听柳汉中讲过,猫奶奶年轻时死过一次又复活,难不成她便是孔厉秋? “继续搜索!”裴奚贞道。 进入了户籍系统,我输入“孔厉秋”这仨字,很快弹出了一大堆重名的,哗哗地刷了五页,总共有1263位。缩小了范围后,经过重重筛选,红旗镇所生的孔厉秋共有2位。 第一个孔厉秋,生于1908年5月6日,卒于1959年8月7日;职业:未知。 第二个孔厉秋,生于1959年8月14日,—————职业:未知。 “档案有问题!”裴奚贞一眼便瞧出了端倪,他皱着眉头道:“情报信息上说孔厉秋是1975年时的零院院长,但你瞧瞧这些,第一个孔厉秋早死了,第二个孔厉秋才16岁!” “诶?” 我愣愣地指在两个孔厉秋的死亡日期和出生日期,“头儿,她生的时候,刚好是第一个孔厉秋头七那天。” 第一百零九章:活遗像 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我站起身打开了门,瞧见来人是多日未见的唐然,左手抱着只白猫,右手捧了贵宾幼犬,青春而富有朝气的笑容在他的脸上洋溢着,我诧异的问道:“唐然?你今儿个有空过来串门呢,还带了两只小伙伴。” “偶像啊,想你了呗~”唐然激动的道:“听说你去参加军演,还单挑俩军部大佬!还不贪图名利,将功名让给同事。你不愧为我的偶像,我等凡人……唉,注定了永世望尘莫及!” 我尴尬的汗颜说:“哪里的话。”在红军指挥部的最后一幕,不知怎地被警局各个部门口口相传,越传越邪乎。 “偶像,你看这白猫,我替你养了快有十天啦。”唐然拱了拱左胳膊,“漂亮不漂亮?” “漂亮!”我愣了,“替我养?” “这就是你的猫呢。”唐然道:“我给它烫了烫毛,多有小公主的气质。” 经他一说,我恍然大悟,这只白猫便是前些天在老井里被宁疏影飞刀伤的那只,唐然悉心照料了它多日,毛色不但干净了,头顶还被戴了条粉色蝴蝶结,从灰姑娘华丽的蜕变成了小公主。 我接过白猫摸了摸,“它怎么会在你手里?” “那个……嘿嘿。”唐然挠着脑袋,神秘兮兮的道:“其实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在市宠物协会兼职,那天我去城西的宠物中心,恰好瞧见偶像的喵喵受了伤,便格外关注了它,听说你凯旋而归,就想着把恢复好的喵喵送过来,对了,偶像,它有名字吗?” “小舞。”我随口胡编道,这白猫此时的模样,任谁看见都会爱不释手,我决定收养它。 “巧了,我的狗叫跳跳,它俩竟然是一对,来个跳舞组合。”唐然拍了拍贵宾幼犬,“先不打扰咯,我这几天休假,溜溜狗去。” 我送唐然离开了D.I.E,返回办公室时,裴奚贞一边打电话一边逗着白猫,他越说神色越不对劲,挂掉之后直接将白猫塞入宁疏影的腿上,便拽着我胳膊一并出了门。我心说这是咋了,好像很急的样子。 “小宇,我在红旗镇安排了俩武警盯梢,但有一名于昨夜莫名其妙的失踪。”裴奚贞的手比划个范围,低声道:“地上仅有一滩血迹。” “卧槽,谁这么大胆,把头儿插的眼睛给拔了。” “咱现在去红旗镇了解下情况。”裴奚贞掏出车钥匙,抛向我道:“你来开车,这两天我玩得有些大。” “对了,头儿,有个事忘记和你讲,红军指挥官楚天昊在几十年前带邓浩师长去零院做过恢复左腿的手术。”我发动了车子,在钱包内掏出病危通知书递给他,“据楚天昊回忆,以前的零院跟教堂紧邻,此行正好去红旗镇附近寻找教堂在何处。” 裴奚贞靠在后座闭目眼神。 驾车驶入红旗镇范围时,遥遥望见有个灰头土脸的男人冲这边摆手,我把车开到此人身边,觉得很面生,不像是有恶意,他满脸焦急的表情,我便拉下车窗问道:“你是谁?” 男人并没理会我的问话,斜着眼看到了后座的裴奚贞,他匆匆地敲敲后窗,“裴部长,我等了你半天。” 裴奚贞睁开了眼,推开后车门让男人上了车,他轻轻拍了拍对方肩膀,“小龙,这十多天辛苦了,有啥发现没?” 原来是他插得眼睛,姓卫名龙,在裴奚贞还未接掌D.I.E的时候,卫龙就当过其下属,但怎么看都感觉像贫困山区走出,面黄肌瘦没丁点儿武警范。 “老队长!”卫龙眼泪飙飞,抽噎道:“我怕。” “究竟发生了啥?”裴奚贞伸手抓了盒抽纸,撕开了包装袋,“稳稳情绪慢慢讲。” “我们行踪很隐秘,住在那篱笆院附近一处遗弃的荒屋,发现每天过了零点到天亮前,破土屋的灯就会亮。昨晚梁志刚实在止不住好奇,不顾我劝阻,独自前去篱笆院探查,一夜未归。我打电话通了始终无人接听,时至午后就过去土屋看看,就在有遗像那房间的地面,一摊子血迹,手机也蘸在其中。” 卫龙拭掉眼泪,眼神中透着惊恐,“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我忍不住回过头,窗户外闪过一张猫脸人身的怪物。” 猫脸老太婆又现身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破土胚屋里并没有灯。他们看见的灯光很可能是凶手的引诱。梁志刚离奇的失踪,恐怕遭遇了不测。 “小宇,直接去现场。” 裴奚贞整个人沉寂如死水,调遣的武警倘若死了,这……不好向上头交待,搞不好又得挨处分,D.I.E风头正劲,背后不知有多少人妒恨想压一压部门的气焰。我只祈祷梁志刚别落到零院手里,被整得人不人鬼不鬼,还不如死掉。 篱笆院的两扇木门碎裂成块,杂乱地撂在门槛旁边。 径直来到东屋这处案发现场,嚯!年代久远的太师椅上,坐了一具尸体,脖子以下均完好无损,但脑袋却只剩下了颅骨,五官、皮肤、头发、大脑荡然无存,它那深邃的眼窝始终凝视着门的方向,风透过破窗而入,吹的下颚骨嘎巴嘎巴直响,就像在对我们诉说它的遭遇。 颅骨尸体与背后墙壁的遗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地面的血迹已然干涸,行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血片。 卫龙惊惧的瘫坐在墙角,泣不成声。 “这……是大刚?” 错愕不已的裴奚贞走到尸体旁,掀开死者胸前的衣服,露出块刀疤,他一眼便认出了这是昔日下属蒋志刚。 “头儿,他颅骨有点不对劲儿。”我凑近骷髅头闻了闻,又用手背碰了碰天灵盖,“有些潮湿,还透着肉香,好像被高压锅煮过,然后肉被剔出光剩个颅骨。” “操!” 裴奚贞的腮部抽搐了几下,显然动了真怒,他不愿多待,打电话给了市局,报过死者是名叫蒋志刚的武警,特意点名要鉴证科的老张跟法医顺子,过来验尸取证,我拉起卫龙离开了土坯屋。过了半个小时,一辆警车赶来现场,走下四个人,除了老张和顺子之外,缉毒组组长:徐清哲,及其下属。 徐清哲为天南市警局八大美男之首,三十有四的年龄,迄今为止还单身,简直就是极品剩男。他的能力和职业素质,足以完爆王傲十条街,五年前重案三组就是徐清哲带的。 他仅领了一名下属,重案这块又不缺人,缉毒组显然不是来抢案的。裴奚贞低声告诉我说,徐清哲是梁志刚在警校的拜把子兄弟,小时候都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听说兄弟挂掉,徐清哲必然赶来了解情况。 徐清哲随法医进了西屋,他和裴头儿一样,也掀开了梁志刚胸口衣服,确认是好兄弟后,沉默的蹲在地上,凝望着血迹。 花了四十分钟,法医和鉴证员结束了验尸取证。 “由于尸体是坐立,根据死者臀部呈现的尸斑判断,死亡时间大约在今天凌晨四点。”顺子摘掉手套,望向骷髅头忌惮道:“颅骨属于死者,并无切割扭断痕,但有蒸煮过的痕迹,手腕有被金属丝捆绑过的勒痕。” 老张手里捏了张试纸,“死者脖颈处的肉半生不熟,颅骨表面又残留着人的唾液,具体的情况得等回去后详细的化验。” 作为头牌法医和首席鉴证员,他俩自然不可能出错。我大脑有些转不过弯,初步的鉴证和验尸结果来看,梁志刚似乎被绑住,倒栽葱似得把脑袋插进类似于高压锅的蒸煮器皿内,肉熟透了还被食用……死的未免太惨了。 裴奚贞极为愧疚的道:“老徐,节哀。” 一声伤心的叹息,徐清哲在烟盒掏出了三根烟,点燃抽了几口,他朝向梁志刚尸体,单膝跪地。待烟自然的息灭时,徐清哲站起身,询问道:“贞哥,你们在查什么案子?” “哦,是桩棘手的案件,不方便透露。”裴奚贞为难的拉断了根胡子,“信老哥一次,我会让大刚瞑目的。” “谢谢。” 徐清哲的喉咙滚了滚,阴郁的眼眶有些发青,瞧他的气势,恨不得活吞了凶手。 这个时候,老张和顺子把我叫到一边,没咋给我好脸色,就跟我欠了他俩一屁股债似得。大眼瞪小眼瞅了十分钟,老张反感的道:“凌宇,你打算啥时候把小林找回来?”一听这话,最让我脑袋大,林慕夏深得鉴证科、法医元老的喜爱,我哪敢在逗留,如黄鼠狼般夹着尾巴逃上了裴奚贞的车。从市局赶来的四人很快离去,裴奚贞随后叫了城南分局把尸体抬去殡仪馆。至于卫龙,案子没结,故而暂时先没让他归队。 我们决定在红旗镇周边多转悠几圈,找了半天,也没发现有类似教堂或者旧医院的建筑。行至一段泥泞不堪的窄路时,遇到一个收破烂的老头,他年事已高,骑了辆三轮车,后边驮着厚厚一摞的垃圾,纸壳子、废旧金属之类的。 骑行在此处,由于破烂过重,车轮子好像陷入淤泥,他走下车推了半晌,车轱辘纹丝不动。 “头儿,我过去帮帮他,也好给咱让路。” 给车熄了火,我走下车,倾斜着身子,以肩膀抵在三轮车后边,使劲一拱,便将车轱辘推出泥坑。 老头转过身看向我,慈祥的笑了笑,“小伙子,三克油。” “你是……” 我总感觉在哪里见过这收破烂的老头,越看越眼熟,绞尽脑汁的想了一会,终于忆起,吓得我慌忙往后退去,大白天的见鬼了不成?这副面孔……出自破土坯房东屋那把太师椅后的遗像! 第一百一十章:三和村 心惊胆战的我没注意脚下,可谓是霉运连连,在向后退的时候,我不小心踩住一块石头,滋溜一下没站稳,滑倒在地,身上沾满了冰凉的稀泥。 老头松开推车的手,“小伙子,当心点。”他向我走近,探出枯瘦的胳膊想搀扶。 “别,别过来。” 我慌忙站起身,顾不上脏兮兮的衣服,一把拉开车门钻进了车内。给别克车的驾驶座弄得满目疮痍,正在和卫龙聊天的裴奚贞愣住,他无比纠结的道:“你去做好事,惹了一身脏不说,就这还敢上我的车?” “头儿,听我解释!”平复了下情绪,我指着窗外三轮车旁的老头,结巴道:“有鬼!” “大白天的哪有鬼?” 裴奚贞嗔怪的斜了我一眼,随即将视线移向收破烂的老头,他定睛一瞧,身体猛地哆嗦了一下,显然也有被吓到,“小宇,这次先原谅你了。等回去给我掏清洗车内饰的钱。” 到底是见识过大风大浪,他很快镇静下来,“咱们现在离红旗镇多远?” “稍等。”我遥望着不远处的村落,低头瞅了瞅地图,粗略的估算道:“大概在东南方向的五里地,快到了红旗镇下辖的三和村。” 收破烂的老头见我帮他使得三轮车脱离困境,事后热心的我又沾满了泥,他心里似乎有些过意不去,主动把三轮车停在狭路的最边缘,冲我向前摆了摆手,笑吟吟的作出“请过”的手势。 离奇古怪的零院折腾了我们这么多天,哪会放过这么重要的线索,眼前的老头极有可能是旧篱笆院的主人。 我们俩同时下了车,让情绪还不稳定的卫龙留在车里。裴奚贞走到老头面前,先自我介绍了一番。对方一听我们是警察,愈发的热情,他热切的将手与裴奚贞紧紧地握在一块。 老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小伙子,对不起,有没有受伤?”观其饱经风霜的面容,年纪起码得有八十岁往上,但口齿清晰,身子骨还算硬朗。 “没有、没有。”我有些尴尬,脱掉上衣抖了抖泥巴,刨根问底道:“老爷爷,你今年贵庚?家住哪的远不远,看你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一个人辛苦?” “三和村。” 老头的眉梢涌上一抹哀愁,他擦去额头的汗水道:“今年我也就八十三岁,膝下有个不孝子,迫于生计,我也没办法啊,谁不想享受天伦之乐。” “小宇。”裴奚贞伏在我耳边低语:“我能确定他并不是遗像上的人,遗像的那位左脸有颗痣,这老人没有。两者之间面貌相似,要么是巧合,要么有血缘关系。” “头儿,你观察真是细致入微,只看过一次遗像,就能记得这么清楚。”摇了摇头,我暗笑方才自己大惊小怪出了丑。 裴奚贞故作惊讶道,“老大爷,你有没有哥哥或者弟弟?” “啊,兄弟?没有。”他说。 “可真奇了怪了,我分明见过和你长的一模一样的老者。”裴奚贞的眼睛凑近了老头的脸,后而转为疑惑,“好像又哪里不太一样,他脸上有一颗痣。” 老头指了指自己的脸庞,“痣?是左脸这儿不?” “对,对!就这。”裴奚贞开心的道:“你们有关系吗?” “小伙子就知道瞎说,你怎么可能见过他?”老头的眼睛布满了浑浊,他老泪纵横的说:“那……便是我死去的老爹!”说罢,他不再理会我俩,骑坐在三轮车座位便想离去。 老头今年83岁,遗像中他的父亲如果活着,也得有100+了,几次三番出现在旧篱笆院的猫脸老太婆,更是一百零一岁。 这三者……我推测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红旗镇的篱笆院。”裴奚贞故作自言自语道,但却说得很大声,“太师椅,墙上的照片。” 收破烂的老头猛然愣住,匆匆跳下三轮车,一把揪住裴奚贞的衣领。 裴奚贞并未出手反抗,“诶?老大爷,您这是干嘛?” “你们去过我以前的房子?去偷啥东西了?”老头问完之后,旋即松开了手,懊恼道:“家里也没啥好偷的。” 拍了拍老头弯驼的背脊,我敬道:“您别激动,我们去查案,死了好多人呢。尤其是老井底下,这不,今天又有一个死在了太师椅之上。见你和遗像上的人长得像,便好奇想问问,没别的意思。” 老头一惊一乍道:“啥?又死人了?” “又……?”裴奚贞狐疑的看向他,“人心惶惶的,您知道些什么就如实告诉我们。” “好!站在这说像啥,咱找个地方说。”老头四顾环绕,放眼望了几圈,发现并没有适合谈话的地方,他邀请道:“不如去寒舍吧,离这儿也不远。” “可以。”裴奚贞眯起眼远眺了一眼,他推了把我的后背,“小宇,老大爷年纪大了,手脚不方便,你这衣服裤子脏的不像话,就别上车了,帮他骑到家。”话音一落,这老狐狸扶着老头进了车后座。 我苦着脸跨上三轮车,两条腿一起一伏,待到骑出了泥泞的路段,感觉腿都酸掉,心想老头够厉害的,八十岁了还有那力气。 老头的家是一间将近六十平米的砖瓦房,除了两间卧房,还有个厨房。因为长时间卖力的骑行,我尿意上涌,便问厕所在哪儿,老头告诉我在房子后边的菜园子里,四块木板围的一块深坑就是。 提着裤子,我赶紧狂奔至传说中的厕所,肆乱飞舞的绿豆蝇让我很不适应,一边握住“枪杆子”,一边用手挥来挥去的驱赶。总感觉背后有人在看我,想起卫龙在破土坯屋的遭遇,我打了个冷颤,小心翼翼的扭过头看了眼,空无一物。挺了几十秒,便释放完毕,我哼着小曲朝老头的房子走去,忽然一道影子凌空向我袭来,妈的,有人偷袭! 一只碧绿色的空啤酒瓶。 我反应力也不算差,猛地将身子低下,向侧边移动了小步,堪堪躲开。啤酒瓶“砰——!”地砸在了厕所门,瓶身四分五裂炸开了花,连厕所都被打的摇摇欲坠。这一下子要是被我挨上,至少得脑袋瓜子开瓢。 老头房子的隔壁,约有十米远的间距,也是间砖瓦房,目测比老头那间的面积大了两倍不止。惊鸿一瞥,在我刚才躲避啤酒瓶的同时,发现那间房的侧墙有道人影迅速闪过,这个位置正对着厕所,难道是此人一直偷窥我? 偷袭我不能就这样算了,我迈过用来隔开院子的栅栏,冲了过去。等我来到那人先前所处的位置时,却发现对方已经跑进了出村的土路,身影渐行渐远,估计很难追上。 气得我捡起块石头随意砸了出去,随之传来清脆的“砰!”,属于玻璃碎裂的声音。 紧接着有人骂道:“他妈的,谁家的神经病,有种站出来!” “呃……” 我郁闷至极,不小心把别家的玻璃砸破,悻悻的绕在大房子后边,返回老头的房子。 老头早就已经烧了一壶水,并沏好了茶。他的举止有些心不在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稍微打量一遍他的房子,这个房间的布置很简陋,甚至连点像样的家具家电也没有,唯一的家用电器便是摆在旧木桌之上的黑白电视机。 我又去另一间屋子瞧了瞧,布置差不多,但好像很久没人居住了,墙角甚至结了蜘蛛网,空荡荡的。 “小宇,你尿等待啊,去那么久?”裴奚贞笑道,他不声不响的站在我身后,忽然来了这么句。 “蛋疼,去个厕所还被人偷袭,好悬一酒瓶子给我砸懵,得亏我意识过人。”我有些无奈的解释道,“追过去时,被对方溜掉了哎。” 裴奚贞以手指绕断一根胡子,“我看清那个是谁了,你能猜到不?” “肯定不是老头,但三和村我们又人生地不熟的。”我歪着脖子想了一会,道:“你是说……老头的儿子?” “没错。” 裴奚贞点点头,他指向窗外道:“旁边这栋大房子,就是他儿子的家。” “两位警官,来喝茶吧,不然就会凉了。”老头隔着门喊了句:“我家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别嫌弃我没啥好东西照顾你们,顺便我跟你们聊聊家常。” 我们仨围坐在炕前,壶中的茶水冒着热气,老头当先喝了半杯,我便放下心的端起了斟满的杯子喝了一口,不过品不出是什么品种,味道虽然有些苦,但是很醒神。 “唉。”老头打破了沉默,他放下杯子叹道,“我老爹去世很多年了,自从他入土以后,夜里娘就失踪了,我找了十几年都没找到。” 第一百一十一章:地洞 老头名叫柳江成,遗像上那位叫柳咏海,我理了下思路,他的娘是在父亲去世消失的,故而排除了猫脸老太婆与之有血缘关系的可能性,便问道:“能问一下,孔厉秋这个人你认识吗?” “秋姨?” 柳江成一愣,没想通为何我忽然问起这,他额头缩起深深的皱纹,“哎,将近有半个世纪没听别人提起她的名号了,她是我二妈。”没想到孔厉秋竟然是柳咏海的二房,新中国成立以前的旧社会,娶两个妻子很正常。如此一来,猫脸老太婆出现在柳江成老房子就解释通了。 “听说她曾经死过一次,头七的时候复活变成了猫脸。”裴奚贞扯断根胡须,求证道:“传闻是真的吗?” 柳江成苦涩的道:“那年,在我三十三岁的夏末秋初,二妈因得了病,动手术却意外的死掉。她的尸体被运回家时,满脸血肉模糊,吓得没人敢清理。老爹伤心欲绝,三天不吃不睡的守在棺材旁。响应国家的政策,提倡火化。但抬走棺材时,老爹死活不肯,说是二妈没有了人样就算去地府阎王爷也不会收,就使了钱偷偷土葬了。二妈头七那天我们去她坟头烧纸钱时,听见有咚咚咚敲棺材板的声音。老爹赶紧找来几个乡亲,就找来铁锹刨开坟,开了棺。迄今为止,这一幕仍然历历在目……” “到底啥情况啊?” 我和裴奚贞不约而同的催问道,这老头真气人,在关键时刻卡住,跟皮肤痒痒却挠不到的感觉相近。 “身穿丧服的二妈,好端端的活着,脸却成了猫的模样,尤其是眼睛……”柳江成端起茶壶,饮尽凉透的茶,“然后她就慌乱的跑掉,老爹病倒,一蹶不振,两三年后就驾鹤西游了,我娘离家出走,至今还未归。此后我十几年不忘寻找,后来找不到就作罢,红旗镇的房子就一直空着。” “你怎么不搬去镇上的房子住呢?”我道。 “二十岁结婚,我就待在三合村,习惯了,不爱挪动地方。”柳江成笑的很勉强,他掏出烟杆子,续了点碎烟叶,“这辈子最大的错事,便是当年没拉紧裤腰带,蹦出来那个小杂种。” 柳江成往外吐着苦水,“不学无术,嗜酒如命,还打我,每个月管我要钱。” “你儿子就没有儿子吗?” “有个,今年在读大学,一年回了两次,寒暑假的时候。”柳江成望向窗外的天际,他眼睛中流露出一抹思念,“今年都快国庆了,汉中这娃子咋还没回来……” 汉中? 我差点没把喝进肚的苦茶吐出来,“他单眼皮,眼睛很小,叫柳汉中?” “是哦。”柳江成有些意外,“警官,你也认识我孙子?” “以前听过。”我移开的话题,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近五十年了,你就没再回过红旗镇那老房子。” “没有。”柳江成摇了摇头,“仅变卖了老家有价值的家当,但房子没人稀罕,就留在那。我连红旗镇都没再涉足一步,在周围附近村子收些废品维持生计。” “孔厉秋以前是做什么的?”裴奚贞问道。 他思索了片刻,道:“死之前在零院上班,死了之后我不清楚,以她那副骇人的模样,恐怕没地方能去。” “以前的零院究竟在何处?您知道就说下。” “后山屯有条大楚河,在大桥边对岸,不过……改革开房的时候拆了,但始终没重新规划,就一直是片废墟。” 对这一带我也不熟悉,便道:“后山屯在哪?” “在红旗镇北边,有两里地远。” 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们可寻了好些天零院旧址,都也没找到具体位置,柳江成轻而易举的道破。 “行,那今天就聊到这儿,以后有空再来看望您老人家。”裴奚贞站起身准备告辞,他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写下一串数字递给对方,“这是我号码,以后你儿子再那德行,就打电话给我,别嫌麻烦。” 柳江成小心翼翼的折好纸,掖进内胸兜,“谢谢。”老人家挺不容易,他儿子更可恨,快五十岁了还啃老。 我们聊了两个小时,离开了柳江成的房子。临上车前,我往那满载废品的三轮车瞧了眼,无意发现了圆形铁片、但中间被剪空的物件。我便好奇的走了过去,发现是一个锅盖,鼻子凑上前闻了闻,留有残余的肉香味,有些淡腻。闻到这股味道时,我第一感觉就和梁志刚颅骨的味道相同。又往垃圾里边掏了掏,还有一口变了形的蒸锅。 赶忙叫了裴奚贞过来,他轻轻嗅了嗅破蒸锅。 这时,柳江成站在门口,茫然的说:“两位警官,咋了这是……有啥不对么?” “老大爷,你这锅在哪儿收的?”裴奚贞的手指着锅,“看它表面的痕迹,好像是人故意摔砸而成。” “记不清了,好像也在后山屯,路边捡的。”柳江成很惋惜的道:“好好的一口锅,给弄成这样,浪费。” 裴奚贞手里提着破锅,边掏出一张百元钞票,放在三轮车,“这锅我回收了。” “使不得,使不得。”柳江成拒绝道,“它值不了几块钱。” 老头想找零钱给我们,这哪能收?他的生活那般艰辛,就当是提供的线索费。裴奚贞给破锅扔进后备箱,赶紧上了车。我立即发动车子,一溜烟的离开了三合村。 …… 后山屯虽为红旗镇的下辖村落,但村子里的人家显然比镇上的平均水平要富裕很多,一栋破旧的房子也没有,高院林立,家家户户漆红大门。破锅仅为柳江成在路边捡到,具体谁遗弃的一时难以找出,我们只好先通过村外的那座桥,前往大楚河的对岸。 来此的目的,唯有零院旧址。 望向眼前一片狼藉废墟,这就让我们奔波多日的零院旧址?零院与教堂貌似一齐被拆,残砖断瓦混掺成一块。此时,我有种抓狂的冲动,别说是线索,就算有,难不成要找来施工队既耗时又耗力的挖地三尺?显然不现实。 “头儿,咋办?”我没了主见。 “反正这个点也没其它事,咱绕着废墟溜达一圈。”裴奚贞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他推开车门道:“小龙,你想留车上还是想多走走?” “和你们一起走走。”卫龙情绪稳定多了。 锁好车子,我们仨饶着废墟边走边望,大约走过了一半时,裴奚贞忽然不走了。他两眼微眯,遥遥指着三十米开外的断墙,“小宇,小龙,那边有情况。”我们赶过去一瞧,居然是教堂的十字架和医院的红十字,二者大小差不多,却显得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远处瞅就像一对情侣相互依靠并张开双臂,近观又像一道门。 整片废墟中唯有此处与众不同。 周围的地方,我稍微一踩就会向下塌掉。然而我抬起腿,用脚使劲跺了跺这两枚大十字架底下的砖瓦,看似杂乱无章,却感觉很结实,好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裴奚贞也注意到了这点,让我把腿收回来,他攥紧金属拐杖敲了敲我跺过的位置,发出“噔噔噔”的撞击声,接下来他又将十字架底下的空间敲了个遍,眼神凝重的盯着两枚十字说:“这底下……是空的。” “老队长,让我来试试。”卫龙跃跃欲试的凑上前。 裴奚贞叮嘱道:“小心点。” 卫龙先是在旁边找了两根短的钢条,蹲在两枚十字下边,他将一片片瓦砾碎砖徐徐撬开。我和裴奚贞坐在旁边看着,不是我不帮忙,因为这处太过于狭窄,刚好能容得下一个人去弄。过了二十分钟后,卫龙的身侧摞叠了一堆砖瓦,十字底下的废墟已然被清理干净,他这才退向一边。 “头儿,有两块钢板。” 这个地方果然暗藏玄机,我走了过去,敲了敲金属板,如裴奚贞所说,底下真是空的。我伸出手用力的推了推,钢板纹丝不动,就像是被人在下边锁住,难道这才是零院旧址的秘密所在? “我给宁疏影打电话。”裴奚贞沉思了一会,拨通了号码,说完地址后便让宁疏影带好了续航时间持久的强光手电筒。 钢板下的空间必定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说不定还很危险。奈何人现在手不够,裴奚贞车上仅有一只普通的手电筒。而宁疏影从D.I.E赶过来得有半小时,我们只好围坐在十字架旁耐心等待,心都直痒痒。 此时,耳边突然传出了“哗啦啦、咔嚓”的声音,我们仨噤声不再说话,纷纷竖起耳朵,最终确认这声音是从钢板下边传出,听上去就跟锁链被打开时的摩擦声,嘈杂又乱的金属撞击声响了几秒钟,紧接着戛然而止。裴奚贞给我使了个眼色,我摸起腰际的电击剑,轻轻地挪动至钢板跟前。这钢板下寂静了足有十秒钟,随后“啪!”地清脆一响,钢板应声向上弹开。 第一百一十二章:太平间与无数的门 钢板底下的人,或许有所察觉到今日与往常相比有些不太对劲儿,没一下子推开,仅仅顶了一道狭小的缝隙。经过我粗略的目测,电击剑伸不进去,无奈的看向裴奚贞。 电光火石之间,裴奚贞动了,他向十字架蹿了过去,手笔直的拿着金属拐杖塞进钢板所开启的缝隙,底下的人仿佛受惊了般,我听见传出一道惊呼声,貌似摔落下去。裴奚贞用金属拐杖翘开了钢板,原来这有一架铁梯子,我们往底下望了望,深不见底,犹如一条无底洞。 洞内透出一股发霉的味道,并混杂了医院独有的药剂味。 “头儿,现在咱们怎么办?”霉味有些冲鼻子,我跑到旁边吸了口气,紧张的道:“下边似乎别有洞天,方才已经打草惊蛇了。” 裴奚贞犹豫片刻,做了决定,“一个字,等。” 虽然情况迫在眉睫,洞里或许不止那个人,耽搁会时间我们再下去的话,对方必然会防备。但这也没有办法,洞底黑咕隆咚的看不见,再厉害也仅仅算睁眼瞎。 “老队长,有人来了。”卫龙指向远处的路边。 我俩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来的是辆警车,刹住车后,走下来一个白衣青年,关键时刻,宁疏影终赶到后山屯。裴奚贞频率很快的招手,示意他赶紧过来。宁疏影却如闲庭漫步般,双手插兜走向这边。直到他走近,我才注意到被我取名为“小舞”的白猫立在他肩头,这小家伙一见到我,扑通跃下其肩膀,便向我奔来,抬头喵喵叫了几声,讨好似得蹭着我的鞋头。 “喂,你怎么把白猫给带来了?执行任务呢!”我郁闷的质问道。 “没办法,它太黏人,我甩都甩不掉。”宁疏影用手拍去了白猫留在他肩膀之上的小脚印,他低头瞧见了敞开的铁板,特意站在洞边往里看了看,转过身疑惑的道,“裴老大,匆匆召唤我,又让我带强光手电筒的,就为了这个吧?” 裴奚贞不可置否的点点头,隐隐有些生气。 宁疏影取下背包,掏出三支长度如同小臂般的手电筒,分发给我和裴奚贞,他看了眼卫龙,“不好意思,没想到这儿多了一位,要不把我的让给你?” “没事没事。”卫龙连忙笑了笑,道:“那我在上边等你们吧。”他深知宁疏影的威名,哪敢怪罪这尊大佛,唯恐避之不及。 “小龙,你最好还是跟警车回去。”裴奚贞扫视了一眼周边的环境,语气郑重的说:“这块地方诡异的很,整不好还有其它出入口,孤自一人留在这,很不安全。趁送宁疏影来的警车还没离去,先行回D.I.E等我们。” “成,老队长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卫龙敬了一个礼,走向停在路边的警车。 我们仨望着黑幽幽的地洞,怎么进去可就犯了难,倘若没有惊动对方,直接攀爬进去都行。此时可就烦了难,试想如果在爬下去时,有人在下边用枪指着你,那岂不就成为了活靶子? 商议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 就在此时,宁疏影擅自用手抓了一块碎砖头,直接丢入洞口,碎砖头很快砸到了底端,发出扑哧的碎裂声响。他眨了眨眼睛,判断道:“这个洞,最少有二十五米深,顶多不到三十米,地下的空间很空旷。”他说完这句话时,砖头碎裂的声音依然还在洞里回荡。 裴奚贞颇为无奈的叹道,“如果拿不出稳妥的办法,我不建议下去。”估计他心头为宁疏影耽搁了最佳时机而郁郁不乐。 我笑道:“男子汉大丈夫,不能畏首畏脚。” “那你先进去探探路呗?”宁疏影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道,“别光说不做。” “谁让你不紧不慢的走过来,按理说,你得负责任。”我白了他一眼,调侃道:“裴头脚不行,适应不了敏捷的活。我承认,以自己的能耐,无论哪点比不过你。天天玩扫雷,这里边就数你能突进,希望你能去。” “好吧,其实你说的倒也是实话。” 宁疏影舒展了几下腿脚,揣好了强光手电筒,然后蹲在了洞的旁边,他以双手抓住铁梯的前端,“嗖”地一下,身形没入黑地洞。我当然不会以为他真个是被我说服的,临爬下之前,宁疏影幽幽地说了一句话,“我指的是第二句,呵呵。” 第二句? 这个二货!旋即我想通时,我咬牙切齿的暗骂道。 “小宇,咱们准备一下,进洞!”裴奚贞检查了一下强光手电筒,效果还算不错,他走向钢板旁边,“我先入洞,你断后。”他话音刚落,地洞里“砰、砰、砰”的传出了五六声枪响!然而此时距离宁疏影进洞不到十秒钟! 裴奚贞的脚步往边上挪了挪,“取消入洞,静静的观望。” 地洞在响了数声枪响之后,再也没有了动静,隔了能有半分钟。我的手机忽然“嗡”地震动,是条短信,连忙点开一看,为宁疏影所发,简单的七个字:“入口已安全,进来。” 晃了晃手机,给裴奚贞看完便收好,他当先沿着铁梯攀爬入洞。 我紧随其后,就在身影即将没入地平线时,白猫猛地蹦上我的肩膀,它可怜兮兮的“喵呜”、“喵呜”叫道,此时进退已由不得我,索性携带它向下爬去。洞的深度的确如宁疏影所说,将近有二十八米左右,越往下,味道越呛鼻子。 忽然,两束强光蓦然亮起,同时照向我。吓了我一跳,慌忙的趴伏在地,我定睛瞅了瞅,原来裴奚贞和宁疏影,俩人相视而笑,合计着逗我玩呢! 此时,我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强光手电筒,发现洞底有很多空旷的可移动床位,我挨个看了过去,在墙角处有一张床上摆放了具肉身早已腐烂的骸骨。我好奇的道:“头儿,这是啥地方?” 裴奚贞端起手电筒朝着对面的墙晃了晃,赫然三个大字显现而出,太平间! “宁疏影。”我照了一圈,地上并没有受伤的人,迷惑不已的说:“之前的那几声枪响又是怎么回事?” “墙上有四个枪眼。”宁疏影以手指点了点四周,冷笑道:“在我离落地还有三米的距离时,想点杀我。” 我走近一面墙,这正中央的位置,有一柄飞刀插进了从墙上挖出的枪眼。这柄飞刀与宁疏影先前使用的有所不同,单凭刀柄刻着一枚“宁”字,彰显着它是专属武器,我用手指触摸了下,冰凉的感觉丝丝入扣,原来是寒铁飞刀。 这个地方曾经是天南市零号人民医院的太平间,前后共有两扇门。在我们身后的那扇门,门外貌似被粗硕的铁链困锁住,试了试无法打开。我们眼前生了锈的铁门却紧紧的闭合,好像并没有锁,两个门把手还断了一个。完好的门把手却存在着两道血手印,并非是近期所留。 太平间里除了床没啥好值得推敲的,我们决定深入腹地。 我和裴奚贞分别在门的两侧站好,宁疏影猛地一脚踹开了这扇门,依旧是空荡荡的房间,大小不到四十平米,但味道比之前愈加浓郁。我拿着手电胡乱照了照,这间屋子有将近一半的面积都是水池。 大水池中尽是无色透明的液体,裴奚贞皱了皱鼻子,“福尔马林的味道。”宁疏影守在通往下一个房间的门前,我俩对着福尔马林池照来照去。 细看之下,竟然浸泡保存了大量的尸体,不论是人类的,还是动物的,有被劈斩数段的躯干,有蜷缩着身子的婴儿尸体……数不胜数。裴奚贞掏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不再迟疑的道:“往前再瞧瞧别的房间。” 这个浸泡了无数尸体的福尔马林味道,我闻一下便会头昏目眩,努力的憋住气。 宁疏影再度踢开了通往前方的门,依然没有其它意外。我赶紧的将门关死,以防那种该死的味道透入。 有两只超大的箱子,摆在通往下一个房间的门两侧,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我跟裴奚贞合力将大箱子掰倒,结果箱子里边尽是衣服裤子和鞋,样式有些旧了,其中不少还是中山装,并不属于现在这个年代。 …… 零院旧址就跟地下迷宫似得,好像永远都有踹不完的门,有的房间存在四扇通往其它房间的门,有的仅有一个,有的连门都没有。接下来,我们一路走下去,没有遇到过活人。花了四五个小时,一个房间接一个房间的闯入,起初还能遇到些无关痛痒的发现,渐渐的,仅仅剩下散着霉味和药味混杂的空气。 精疲力尽的我们没有了最初的期待和警惕感,慢慢的开始麻木。终于,来到了一个房间,让我们眼前一亮,因为此处通往下一间的门,被巨大的铜锁和粗实的铁链子紧紧锁住。 裴奚贞来了精神,他掏出手枪,对准锁眼崩了一发子弹,锁头开了,铁链子稀里哗啦的垂落在地。我们迫不及待的推开了这扇门,入眼所见的一切让我们目瞪口呆,并不是眼前的情景有多恐怖,只因为又回到了初始地——太平间。 第一百一十三章:裴头的秘密 “妈的,我没记得闯的时候拐过弯,一路向前破门而入。咱这是不是遇到了鬼打墙?” 我望着熟悉的一幕,眼前的太平间还是先前的那个,次序凌乱的床位、那具腐朽的尸骸、墙上的枪眼,以及被踹开的门。但似乎被人动过手脚,总觉得和之前进来时有些不同,回想了半天,终于发现延伸向洞顶的那架铁梯,消失不见了踪影,地上有些许残留的铁锈块和灰土。 裴奚贞闭着眼仔细回忆了会,道:“我们走过的这些房间,应该是环形,一间一间,看似沿着直线走,最后还是绕了回来。” 宁疏影卸掉了一张床的腿,“铁梯被人撤走了,想想该怎么回去。”他分别摘下先前扎在枪眼的寒铁飞刀,将床腿塞堵住枪眼。寒铁飞刀统共没多少柄,必然得收回。 “头儿,既然这些房间成环形连接,它们中间围绕的会是什么地方?”我思索道,感觉其中大有文章。 “关键的问题是没有路能进中间。有的房间即使存在几扇门,最终还得绕回原地。”裴奚贞拿起手机想叫支援,很快,他没拨出电话便放回兜里,“手机没有信号。” 我想入非非的说:“要是有手雷就好了。” “仔细的重新搜一遍这些房间,之前闯到了后期就没怎么用心,恐怕漏过很多线索。”宁疏影建议的说,“既然存在,必定有进去的路。”为了节省电源,我俩同时关掉了手电筒,只留下裴头手中的还在亮着。在我肩膀上的小舞闭眼假寐,像睡着了。微弱的光芒下,宁疏影的眼睛在黑暗极为明亮。 一行仨人再度踏入零院地下的轮回之旅,这次我们所有的房间都没放过,哪怕侧墙有门,也会找完再返回主线…… 消耗了六个小时,依旧没任何发现,果然如裴奚贞所说,所有房间连成一个圆环,我们又被迫的绕回了太平间。此时,将近凌晨三点,裴奚贞的手电筒电量已然耗尽,我的还剩有一半。我们仨精疲力尽,各自躺在太平间的床上稍作休息,习惯了冲鼻子的味道。 这时,小舞是最为精神的时刻,摇了摇尾巴,身子后倾,小嘴张开,它用前肢的肉垫挠了挠耳朵,打了个哈欠。 只感觉肚子一轻,便察觉到总赖在我身上的这只白猫,忽然跃向地面,我的视线不由自主的盯着它。小舞跑到存有那具腐烂骸骨的床旁,“喵呜~”试探性的叫了叫,感觉对方没动静,它便不再理会,钻入前边那间有尸池的房间。我赶紧下了床跟了过去,瞧见它对福尔马林的味道并不感冒,若无其事的在房间踱来踱去,感觉惬意极了,好像它很熟悉此地。 小舞溜达了四、五分钟,钻向下一个装有大量旧衣服的房间,它却并未逗留,继续往前走。 “头儿,你和宁疏影快点过来,这白猫或许能帮得上咱们。”我回头冲太平间的方向大声喊了句,紧接着就响起两串脚步声,俩人立即跟上前,不得不说这个鬼地方谁都待够了,时间久了得憋屈死,我们想尽快逃离此地或者有新的线索。 小舞每过一个房间,均会“喵呜”的叫一次。这家伙体力不错,连着进了二十个房间也没停下来歇歇。 “它靠谱吗?”裴奚贞从起初的期待,现在成了郁闷,“总感觉这猫又得领咱们白白折腾一圈,” “凌宇,你已经沦落到相信一只猫的境界了。”宁疏影以可怜的眼神看着我,瞌睡连连,“再走下去,要睡着了。” 我无奈的道:“两位别急,先看看再说,现在还没绕回太平间,指不定有啥惊喜发生。” 又途径了四个空房间,我们竟然进入一个从未走入的房间!之所判断没来过,因为墙角放了一盆墨绿的仙人掌,足有半米高,周身布满了坚硬的长刺。这个房间与别处还有一点不同,墙壁上有一条灯线。 小舞突然不动了,趴下身子转过头冲我轻轻地叫了声。 我好奇的走上前,手拽住灯线向下拉了拉,天花板的吊灯瞬间绽放出白光,将整个房间照得通亮。由于一时不适应,觉得极为刺眼,情不自禁的抬手遮住眼睛,缓了老半天才敢一点点的撤掉了手。 小舞的尾尖有一撮黑毛,它摇动尾巴指向了仙人掌。 裴奚贞意动的走上前,用金属拐杖敲了敲,仙人掌掉落几枚刺,此时我才注意到它的顶部有些枯黄,这是接近濒死的状态,不过以仙人掌的尿性,再撑个几年不成问题。这个时候,小舞“喵呜”叫道,它先是用尾巴指了指仙人掌,然后向一边甩动。我看懂了它的意思,径直走过去推开这盆仙人掌。 与此同时,东侧的墙壁开始颤抖,传来了“轰拉、轰拉”的巨物挪动声。这面墙壁,抖动了数秒钟,便开始整体往下沉,慢慢地它缩进地面,在我的视线中消失。凭空显现出一间将近有百平米的空间,放着两架展览柜,和一扇档次很高的紫檀木门。 豪华的展览柜中,存放了许多照片,大多数都有烫金边的相框。 抱起白猫,我狠狠地亲了两口,“么么哒,就知道我家小舞不会让人失望。”似乎它很害羞,别过小脑袋,动了动耳朵。 “立大功了!小宇,它是不是叫小舞来着?” 裴奚贞赞赏的捏了捏一只猫爪,许诺道:“等回去时,给它单独搞个房间。” 仨人一猫走向展柜,我们发现这些照片有彩色的,也有黑白的,每一张下边均有拍摄时间,横跨数个年代。照片的主角们几乎都没有人样,奇形怪状的,将之仔细看了一遍,猫脸老太婆、狗脸男人、似鱼的陈二三均在其列,此外还有二十几个人兽合一的存在,唯一的例外,就是邓浩师长,他只是修复了左腿。 “除了邓浩师长,全脱离了人类的范畴。”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叹道:“它们,就是那些黑色小牌所缺失的病号,在实验中存活下来的非人。” 裴奚贞的眼角抽搐,抓住金属拐杖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他有些不对劲,感觉好难受的模样。 我忙问道:“头儿,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我还撑得住,无非就是模糊地想起了一段忘却在脑后的过往。”裴奚贞摆了摆手,他强作镇定的道:“继续深入,瞧瞧后边还有啥在等待咱们挖掘。” 宁疏影轻步移至紫檀木门前,侧起耳朵,他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门后还像很嘈杂,有脚步走动的声音。” 小舞黏在我的怀中,死活不肯脱离温柔窝。我将门稍微打开一丝缝隙,谨慎往里边瞅了瞅,大约有七八个医生装扮的人,他们身穿白大褂,面戴口罩,忙忙碌碌的在做手术,床上静静地躺着一个毫无知觉的人,不难分辨出这是名男性,已然被开膛破肚,如同待宰的羔羊。 还有个巨大的囚笼被搁置在床头前,视线被挡住我看不清笼子内装的是啥,但它时不时的传出“哞哞”声,我心中猜测那是一只水牛。 “没啥危险,门后正在实施手术,咱现在闯进去有点不太好。”把发现的情况描述给他俩,我犹豫不决的道:“男人的肚子划开了,还没被动手脚,暂时算是完整的人。” 出乎意料的是,裴奚贞直接一脚踹开了门,他扣动了扳机,子弹打碎了天花板正中央的全方位摄像头。竟然有一个左小腹长了第三只手的医生,那只手掏出枪正准备射向我们,然而宁疏影鱼贯而入,迅速抛出一枚飞刀,穿透了持枪的手腕。 三只手的医生痛得倒在地上,捂住手腕胡乱打滚,血流不止,疼得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我估计这次宁二货所用的飞刀是有血槽的。 突然发生的变故,让其他的七名医生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纷纷蹲在地上不敢乱动。囚笼中的水牛被枪声刺激的受惊,猛烈地用角撞击钢筋,没冲击几下,固若金汤的囚笼就变了形。 裴奚贞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这群医生,“我们,又见面了。” 第三只手的痛劲儿已过,这医生斜歪脑袋看向这边,惊奇的道:“裴奚贞,好久不见。” “真巧,我还能回来。” 裴奚贞似笑非笑的道,走到三只手的身侧蹲下身,他出手迅若闪电,两指捏住插在对方手腕的寒铁飞刀,左右摇动,血液哗哗地向体外流淌,要流干的节奏。这医生倒了八辈子血霉,此刻痛得目眦欲裂。说实话,自从阅览完展柜的照片之后,就隐隐感觉裴奚贞的心情不大对劲,仿佛受了刺激。 “头儿,究竟是咋回事,你以前到过这里?”我疑惑的道。宁疏影被眼前的情况搞得莫名其妙,“裴老大,这……” 裴奚贞叹了口气,拧开了金属拐杖,原来这东西可以拆卸,他从中拽出一张卷成条的纸,递给了我们。待看清纸的内容时,我顿时傻了眼,来自天南市零号人民医院的病危通知书:姓名:裴奚贞;病号:00224;病症:左脚缺失……2008年11月6日。 第一百一十四章:非人 印象中,我于5月末加入的D.I.E,裴奚贞稍微提过一嘴,半年前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其下属所救,终得死里逃生,不过因为负伤就此腿瘸了,他的下属则是第十九个牌位。往前推半年,恰好是08年的11月份。 这份病危通知书记录的病症为左脚缺失,莫非他与邓浩如出一辙,移植了别的脚掌?我若有所思的凝视着裴奚贞这条瘸腿。 “小宇,宁疏影,你们看看这儿。” 裴奚贞苦笑连连,将鞋袜脱掉,脚腕处的确有道淡淡的疤痕环绕了整圈,他叹道:“就算是新的左脚,毕竟不是原配,然后变得一瘸一拐……” “头儿,我有些猜不透你,既然你到过零院,放在半年前也不算隔太久,何必让我们尽心费力的绕这么个大圈子。” 我怪他始终装作不知情。 “真的无辜啊,解释不清楚。”裴奚贞全然不顾怪医生的惨痛,接着拧了拧插在第三只手的寒铁飞刀,“那一段时间的记忆很淡,我想却又想不起来,看到你带回的病危通知书和老井洞中那些黑色小牌,总觉得与自身有关联,直到刚才看见展柜时,我彻底拾起了记忆。” “你当初咋来的零院?”我问道。 “逃出执行任务的地方,晕倒了。”裴奚贞瞧了眼床上的男人和边上囚笼,“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啊,当时睁开眼就躺在这儿的手术室,手术过后,在这复健了近四十天,临走时,被人袭击,然后就对在零院的日子没了印象。” “那……”我有些为难的看着他,零院之于裴奚贞有再造之恩,此时担心他还能否下得去手。 “放心,小宇,我意已决,势必要毁了这里。”他抽出那柄寒铁飞刀,冷笑道:“他娘的,在这里如梦魇般的日子,老子得十倍讨回!” 站在手术床边,看清楚了被开膛破肚男人相貌,贼眉鼠眼的还能有谁?这不就柳汉中吗!双眼紧紧闭合,他的嘴唇煞白毫无血色,就跟蜡纸似得,没有一丝意识,如鱼肉般任人宰割。我惊异万分的说:“头儿,躺着这位便是柳江成的孙子!” 裴奚贞点点头,踩住怪医生的第三只手,“他得了啥病?不老实点坦白,呵呵,小心失血过多而死。” “没、没病。”对方结结巴巴的,腕处的血洞流淌了一摊子,怪医生虚弱无力的说,“院长把他送来的。” “孔厉秋?” 我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就那猫脸老太婆,对不对?”柳汉中和孔厉秋之间并无血缘关系,好说歹说,勉强也算她的重孙。殊不知柳汉中哪里得罪了令人敬畏的猫奶奶,将他送入零院地下进行人体改造。 “是、是是是!”怪医生的声音极为急促,哀声求饶道,“裴奚贞,你行行好,快点抬开脚,多耽误会我就会死的。” 老狐狸拔断了一根胡须,轻轻放在医生的脸颊,他根本就没有挪脚的意思,反而踩得更狠。 “你!恩将仇报!去年冰天雪地的,可是我将你捡回来的!”怪医生的脸成了茄子色。 “放过你,可以。”裴奚贞控制着脚故意略微松动了下,旋即猛地加重力气狠踩,他厉声道:“不过嘛,我有三个要求。你不答应,下场只有死!” “啊~~”这货凄厉的哀嚎,“别说两个,就是一百个都成!” 裴奚贞笑了笑,道:“第一,让你这班子手下给床上的男人肚子缝好,要确保性命无忧。” “大家都还愣着干嘛。”怪医生慌忙给其它医生递着眼色,轻喝道:“给我快点按着他要求做!” “第二,零院有多少战斗力?”裴奚贞顿了顿,继而道:“说详细点。” “我们这……极为隐秘,一般来说,外人找不到的。所以防守这一块,没多少实力。”怪医生稍作思考,给了答案,“总共雇佣了六个枪手而已,还有其它非人,战斗力也不落俗套。” “被改造过的人,你称其为非人?”宁疏影插问道,“你三只手,难道你也是咯?” 怪医生嘴巴哆嗦的说不出话,一个劲儿猛点头,他对于以飞刀贯穿手腕的始作俑者,心中发怵。 “时间不多了,现在说说最后的要求。”裴奚贞看了看手表,他冷冷的道:“所谓的非人,共有多少个,这时处于零院的又有多少个?” “如果算上你的话,有三十七名非人。”怪医生的脑袋有些眩晕,“包括院长在内,我零院的非人有七个。” “做这些实验,目的何在?”裴奚贞迥异的眼神盯着他,“别告诉我只是玩玩。” “为了……” 怪医生话音未落,头一歪,他便昏死过去。裴奚贞站起身,将怪医生的身体一脚卷向手术床旁,望向忙碌的医生团队,“分出两人处理下他,另外,你们有谁知晓我方才问的?” 七名医生齐刷刷的摇头,没人搭理地上的怪医生。更有甚者,还面露冷笑,三只手的人缘真不咋地。 摄像头被击碎,我们在此逗留了将近二十分钟,恐怕零院方面早就有针对性的部署。 宁疏影手中掂量着沾血的寒铁飞刀,淡淡随意的道:“你们七个,谁资历最老?”若有若无的,语气蕴含了威胁的味道。 六名医生不约而同的指了指左数第三位,他无奈的摘掉了口罩,“想问什么,尽管问好了。” 我瞧见他胸前挂的牌子刻写着03,便道:“03号,所有的手术都是你们所为?” “是的。”03号医生头发花白,他显得很老,“几十年了,零院的医生团队,每隔十年则会更新换代,我是初代医师。” “哦,原来是这样。”裴奚贞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零院都是谁有话语权?这么大个地方,没有几个人领头是不行的。” “院长、副院长、三手。”03号医生指了指底下躺得怪医生,“现在还有话语权的,就他们仨了,全是非人。” 我奇怪的问道:“你们宁愿被非人所控制?” “较之最开始成立零院非人科的初衷,此时的零院,早已沦落为一坨屎。”03号医生自嘲的笑了笑,道:“而我们医生团队,成了滚粪球的屎壳螂。” “你多少还是存有正义感的,只不过被人当成枪使。”裴奚贞扯了扯胡子,他和善的道:“别再妄自菲薄,说到底,还得感谢你当初助我逃离这个坑。” 年迈的03号医生郎声笑道:“哈哈,过去的事就不要提咯。” 我们决定穿过手术室,直入腹地,03号医生给了我们一份地形图,他说零院还有另外的出口,位于最核心的房间,但出口的钥匙,只有孔厉秋独有,每次出入时控制的很严格。 裴奚贞在三手身上摸索了一番,掏出了一串钥匙,将门锁开启。宁疏影从医生团队中挑出胸牌为08号的医生,他抓住04号医生挡在身子,推开了门走了进去,没遇到什么危险,08号医生却吓得冷汗直流,生怕被零院枪手彪射的子弹打成了筛子。 这间屋子是存放医疗器械的,各式各样的先进仪器,并未与现如今的时代脱轨。 接下来,我们用了同样的方法,闯入下一个房间,08号医生吓得尿了裤子,得亏是虚惊一场,宁疏影有点小洁癖,嫌弃的将他推向旁边,末了还补了一脚。此起彼伏的猫叫声传入耳中。打开了灯,发现屋里关押了足有近六十只猫。我肩头的小舞顿时来了精神,跳在地上跑向笼子旁,它每经过一只猫时,“喵呜”的问候,犹如许久未见的小伙伴。 我询问的看向08号医生,他解释道:“这些猫,都是食物,给00199号预备的。” 抱起小舞,我们进入了下一个房间,墙上仅仅挂了台液晶电视,正当我们准备继续前进时,液晶电视忽然亮起,孔厉秋那张猫脸赫然显现在屏幕,她望着我们,露出诡异的笑容。 第一百一十五章:僵局 液晶电视的屏幕播放框架是16:9的比例,孔厉秋那张猫脸给我一种被人捏住两腮拖长的感觉,她无声的阴笑了数秒,脸色凝住,她沙哑的道:“你们……到底还是闯了进来。” “这个房间里有微型摄像头。”裴奚贞低声说了句,四下看了眼,没寻到被安置何处,他看向液晶电视,“猫奶奶,孔厉秋,孔院长,我该怎么称呼你?” “随便。” 孔厉秋喵喵怪笑了几声,人不像人,猫不像猫,有些四不像。她的瞳孔由猫的那种狭长恢复成了常人的大小,老人到了一定年龄,无论是肉体还是骨头,均会萎缩。况且她今年已达一百零一岁的高龄,头颅显得很小,整个面部除了猫脸,再无人的皮肤,花白的头发盘成了高高的发髻,有种古典美的感觉。 “猫脸老怪,你活这么大了,还不消停准备入土!咋还没死呢?”我故意的叫嚣道,心中怨恨实在难以解除,竹叶红的宝马车受损、瘦猴摊主的血液感染、柳汉中的开膛破肚,这些天连日来的郁闷,纷纷指向这个长寿女性。 宁疏影在旁边被我的话逗得嘴角直翘。 孔厉秋并未答话,眨了眨眼睛,“祝你们的零院之旅好运。”她关掉了视频,液晶电视的屏幕闪烁了一下,瞬间变黑。 “砰——!” 裴奚贞的枪口对准了电视,他勾动了扳机,弹壳迸飞落在地上时,电视屏幕的裂痕从正中间的位置,逐渐蔓延至大半块面积,布满像蜘蛛网般的裂纹。他心中对孔厉秋经营的零院非人科怨念很大,虽然没有明说,但肯定不想表面的那样简单。 这时,08号医生脱掉了尿湿的裤子,反正此地也没有女人,他倒是很痛快,顷刻间下半身赤条条的,将脏的裤子丢在墙角。 “请问你这是蝌蚪吗?”宁疏影饶有兴趣的凝视着他双腿之间,掌心一翻,手中多出柄寒铁飞刀。 “滚……”08号医生欲骂又止,估计想起了对方飞刀的恐怖,急忙捂住胯下,他峰回路转的道:“我滚,嘿嘿。” 宁疏影并未在意,手指动了动,刀尖指向通往下一个房间的门。 08号医生迟迟未动,被裴奚贞从屁股后边踹了一脚,他的屁股蛋子刻画了枚大脚印子,慢吞吞地向门的位置挪去,他手放在门把但没推开,回过头祈求的看着我们仨,“还是不要了吧,下一间会很危险,你们是警察吧,得在乎公民的生命啊,我可不想白白送死。” “哪那么多废话!”我没了耐心,冷喝道。 “不……”08号医生身子轻颤。 好好说话看来是达不到效果了,我启动电击剑,蓝色电弧很耀眼,极具震慑力,冲他晃了晃,缓慢地向他伸去,眼瞅着就要电在对方大腿根时,他立马又尿了,这哥们真容易激动。 人家不愿意配合,太强迫了确实有些违背职业道德,何况他只是受人操控的医生。 宁疏影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乏的道:“凌宇,让他滚一边去,咱俩踹开门。”我的感觉和他差不多,两个字,疲惫。但裴奚贞却精神满满,不辞劳累。 08号医生一听宁疏影这话,如蒙大赦,欣喜若狂的躲在墙角。我俩分别站在门两侧的墙后,一起抬起了腿,他数了“三、二、一!”同时斜着向门踹去。 然而这扇门并没有我想像的结实,似乎一受力,门板就大卸八块。我瞪大了眼睛,这是啥木头,未免也太脆了。在门碎裂的一刹那,我跟宁疏影同时掩藏好身体。 “突、突、突、突……” 微型冲锋枪延绵不绝的扫射,火星四射,我们后边的门被打烂,墙上多了不少窟窿眼,灰尘四溅。如此密集的子弹绝不可能只有一把微冲,根据我以前在警校练枪时的经验来判断,起码有三个枪手,恐怕还有持手枪的敌人没有动,或许只等我们谁露头便会进行点杀。 宁疏影的左手大拇指缩起,其余四指夹住三柄寒铁飞刀,待微冲的枪声一停,他猛地向我这边滚来,经过门口的瞬间,手中飞刀射了出去,待我缓过神时,宁疏影翻滚到了我身旁,天!他的速度究竟有多快? 他稳住了身形,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两声惨叫。三柄飞刀仅有一发落空,好高的盲射命中率。 微冲的枪声再次响起,不过这一次比之前稀薄了许多。对方打完了一梭子弹药,便消停的躲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硝烟味。像这种情况,就比谁能熬,其它一点法子都没有。 局势僵持了能有十五分钟。 08号医生疯了,边往外跑边喊道:“老子受不了啦,静得怕死人!”他的身形刚刚露出门的范围,砰的一声枪响,老二处爆出了团血雾。我们仨功能健全的老爷们忽然觉得某个部位凉飕飕的。08号医生给对方送了第一滴血,这货倒在地上滚来滚去,神情不住的抽搐,血液透过指缝流淌。 “活该,谁让你不穿裤子的。”对方的枪手笑了笑,落井下石道,“生不如死的感觉爽不爽?” “爽你大姨妈!” 08号医生怒声骂了句,头一歪,痛得昏迷过去。 宁疏影看向裴奚贞,奇怪的道:“他老二没了还能活不?” “能吧,得即时救治,以弹头穿入下身造成的破坏力,整不好前列腺都得报废。”裴奚贞拔断了根胡子,他唏嘘道:“晕了好,这情景……看得我蛋都疼了。” 宁疏影捏住一枚飞刀,他冲我招了招手。我走上前,他噤声道:“你把枪收了,然后衣服脱掉,看我手势,我叫你仍就赶紧抛去出。”关键时刻,宁二货蛮靠得住。我便没犹豫,解开了扣子把衣服拽掉,又一件衣服即将光荣下了岗。 裴奚贞冲我们点了点头,默许了这个举动。 宁疏影侧起耳朵仔细听了听,手高高的举起,过了两分钟,猛地向下一沉。我的手条件反射般将衣服抛了出去,几乎瞬间被射破四五个窟窿,有两种枪声混在一起,我判断出对方最低还剩下一个微冲和一个手枪。 这个时候,宁疏影动了,向前对边极速扑去,寒铁飞刀再度被射出,两声惨叫一前一后响起。 “一石二鸟?”我心中惊讶道,卧槽!这也太假了…… 整个房间重归于最初的安静,对方似乎哑了火,我们等待了许久没再有一丝声响,也或许被宁疏影尽数消灭。好想探头去瞧瞧情况,又怕对方还有比我们更沉得住气的枪手。 先前脱衣服时,小舞被我放在了地上,此刻它摇动着尾巴,忽然向门口跑,情急之下我想伸手抓住它,却捞了个空。它站在门里边,趴在地面挠了挠耳朵,“喵呜”、“喵呜”轻快的叫着,难道这是在告诉里边没人了? 由于困累交加,我心一横便豁了出去,大步迈出门,定睛看了看,地上躺了四具死得不能再死的尸体。其中两个持微冲的枪手,脖颈插了柄飞刀,持手枪者的喉咙被割断,他躺在第三个使微冲的人前面,后者心脏插了柄飞刀。 这间屋子似乎倒了头,墙角的地面上,有一枚圆形的井盖,下边可能是条通道。我站在门口,抱起小舞,冲紧张兮兮的裴奚贞招了招手,“喂,所有的枪手都挂了,无一幸存。” “他娘的,小宇,你下次再敢这么鲁莽试试。”裴奚贞松了口气,他笑骂道:“用宁疏影的话说,傻……傻啥来着,白为你担心了。” “B。” 宁疏影及时补了一刀,他有序不乱的回收着寒铁飞刀,血迹均为擦拭,丢入随身的袋子。 打开03号医生送给我们的地形图,我发现在图上看,抵达了此处,的确到了尽头。但孔厉秋却另辟蹊径,命人在这开条通道,打通了以前零院的地下二层。 “这井盖地下是条长约达十米的通道。”裴奚贞粗略的估算,他看向宁疏影,以手比划道,“待会你将井盖搬开,随后小宇和我一左一右拿枪朝里边射击……” “头儿,万一波及到无辜呢?”我问。 裴奚贞以“你还嫩”的眼神瞧着我说:“先留住自己小命,才有命去帮助别人。” 宁疏影拖着井盖向一旁拖去,我俩把攥住枪的手稍微伸进通道,连连扣动了扳机。砰——!砰——!开了约有十多枪,这才确定通道中并没有人,哪会料到在我抱着试水的心态越入通道时,却瞅见了裴奚贞的旧下属——卫龙,他所处的角度太偏,我俩射出的子弹打不着。 “卫龙?” 我诧异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待瞧清楚时,将快到了嘴边的话被我强行咽回肚子中。这名武警身侧有块石头挡住了我们射入的子弹,此刻他的嘴里塞了一根弯曲的吸管,盘腿倚坐在墙边,他怀里抱住一颗骷髅头,吸管另一端没入头骨的天灵盖,满眼享受的表情,就像在吸允天下最美味的琼浆玉液。 第一百一十六章:水漫零院 “小宇,你怎么了,傻乎乎的愣在那干嘛?”裴奚贞蹲在上边俯视着我,瞧我久久没回应,按捺不住好奇的他和宁疏影先后跳入了通道,也被眼前所见的一幕所惊住。裴奚贞错愕的道,“卫龙,怎么会是你?!”他眯起眼,凝视着对方怀抱的头骨。 卫龙站直了身子,他将三根手指插入骷髅头的眼窝和鼻窝,如抛保龄球般,将头颅骨抛向了我们,他脸上挂着戏弄的表情,道:“老队长,为什么不会是我?送你们个见面礼,新鲜出炉的哦。” 我急忙往旁边跳去,好悬被骷髅头砸到。骷髅头砸中先前我站的位置,爆出一地红白相间的液体。 这万一中了招,得洗多少次澡? 裴奚贞轻轻触碰了宁疏影的胳膊,示意他出飞刀将卫龙拿下。宁疏影领会了意思,很自然的将胳膊插在裤兜,就在他准备发动寒铁飞刀的时候,局势发生了骤变。 卫龙手中多出了一根雷管,他淡笑着威胁道:“呵呵……无影飞刀。警告你们,别轻举妄动哟,这条通道是零院地下最为薄弱的地方,在通道的外边,就靠近大楚河的河床,万一我引爆了雷管,就算你们不被炸死,也得被淹死。” “好玩吗?小龙,说的好像你不怕死一样。”裴奚贞无视了对方的雷管,他逼问道:“你这个头颅哪来的?” “少拿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态度对我吼。”卫龙搓了搓两寸长的雷管,扑哧地笑了,“那头颅,是你们送给我的啊!” 啥叫我们送他的? 我仨面面相觑,一时半会没明白过意思,卫龙说得云里雾绕,想了好一会,我才明白过来。妈的,这王八养得卫龙,头颅的主人,八九不离十是送宁疏影前往后山屯的那名防暴警察,这哥们死得可真冤枉,好像还是武云峰的得力下属,得!又一位殉职的,让我们回去该咋交待? “傻眼了吧?”卫龙晃了晃手,他炫耀的说:“我非常喜欢享用煮沸的头颅,每次寻到目标时,习惯性的买上一口好锅,将锅盖中间剪掉一块与其脖颈相吻合的空心,然后套上去,把他倒提起来。给锅通上电,慢慢的熬啊、熬啊、熬啊。耐心等待八个小时,啧啧,飘逸的肉香,脑汁与血凝固成了果冻,简直就是我的优乐美嘛。” 举手投足间,卫龙极为的自豪,脸上甚至浮现出令人作呕的幸福感。 “既然头颅如此美味,你怎么不吃自己的?”我翻了个白眼,鄙夷道。 “也不是没想过。”卫龙舔了舔舌头,郁闷的道:“但是煮了谁又来吃!” 裴奚贞叹了口气,无可救药的看向曾经的下属,“你与零院是什么关系?”据03号医生所述,零院有话语权的只有孔厉秋、副院长和三手。而这三个非人,孔厉秋和三手我们已经见识过,唯有副院长还没有露过面。昨日下午,卫龙与我俩一路同车,期间他没有表现出具有非人的特征,一切都和正常人无异,很明显的排除掉了他是副院长的可能性。 “凭什么告诉你们?我又不是犯人。”卫龙的眼神飘忽不定,模样显得很无聊,“算了没意思,再见,后会有期。”他按动了引燃雷管的火花擦,将之抛了过来,雷管旋转的落向我们。 很快,卫龙按下旁边墙壁的按钮,地面的机关被启动,他的身形慢慢变矮,如缩地成寸。就在他快要消失在通道时,我们危在旦夕的局势再度逆转! 宁疏影迎面冲去,直接一脚踢在引线还未燃进内部的雷管,准度极高将它踢入卫龙逃跑的地方,雷管近乎化成了道流光,一闪而逝,落入地面即将闭合的缝隙。这处的机关恢复成原先的地面,仿佛卫龙从未出现过。 “轰!” 雷管在通道下方爆炸,发出巨大的轰鸣,震耳欲聋。我们仨堵住耳朵,趴倒在地,一时间尘土飞扬,整个通道剧烈摇晃,岌岌可危。在机关旁的大石头崩裂成无数的石块激情四射,将近有十余块碎石向我们这边迸来,只能祈祷别躺着中抢。 “乒、乓……”石头撞击在通道墙壁。 忽然我的胳膊猛然被裴奚贞抓住,他的力气很大,将我迅疾的拖向一旁。妈的,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呢?两块石头砰得砸在我先前所处的位置,我感激的看向裴奚贞,“头儿,谢了。” “人品值过低,就容易这样。”他呵呵笑了笑。 这条通道虽然不是脆皮,但也不太结实,爆炸过后,地面开始源源不断的渗水,很快就没过了我的脚腕,速度快得始料未及。卫龙没忽悠我们,此处临近大楚河的河床。 “爬上去,还是往前走?”宁疏影抬头看了眼上方。 裴奚贞沉吟片刻,他攥紧拐杖指着前面的门,“继续前进,水迟早要蔓延到顶,太平间那边能够返回地面的铁梯已被撤去,爬上去无非就晚死一会。” “头儿,到时就算水蔓过去,咱可以游泳钻出洞口。”我想了想道。 “搞笑。”宁疏影道,他飞快的走向通道尽头。 裴奚贞边走边说,“你说的,理论上是可行的,但别忘了,水位涨不到那么高,淹死咱们却足够。” 地形图显示,穿过了通道,便会抵达零院的教室和宿舍,然后再往前行过两个房间(为三手、副院长卧室),就能到了孔厉秋的核心房间。她所居住的地方不大,仅有二十平米左右,但却连着通往外界的出口。 确认过没有埋伏,我们安然走进零院的教室,这里有些像学校的多功能教室,很多教学设备汇集于此,黑板上还有讲课的内容,尽与医学相关,人体、动物的器官与存活概率的计算公式,看得我眼花缭乱。 “这些是给医生团队讲的课。”裴奚贞对着黑板和其它设备拍了照片,他招招手道:“走,下一个。” 逃离的过程中我们也不忘搜集线索。 接下来为零院员工的宿舍,空间很大,约有二十六架单人床,很明显的分成前后两半部分,前边床位较多,挂着医生穿得白大褂和其它衣服,显然住的为枪手们和医生团队。后半部分的床位较少,既脏又乱,有的床单还脱落了动物毛发,一眼便知非人所住。 我和宁疏影在这些非人的床位匆忙进行短暂的翻找,似乎被人拾捣过不久,没啥有价值的线索。此时水已然漫过膝盖,行动造成了不便,这走路的感觉很不自在。 三手房间的桌子上,有一沓子空白未填的病危通知书,泛黄的毛边昭示着它的年代久远。 旁边有张被撕下的病危通知书,署名是柳汉中。怪不得瘦猴摊主、裴奚贞的病危通知书看上去那么旧,字迹却很新。床头柜前,摆放了一台老式的复印机,纸框子里堆放着厚厚的一摞名为《非人合约》的未填文件。 裴奚贞从中挑了份,卷了卷放入怀中,“下一间。” 这时,水淹没了大腿根,阻力太大,每走一步都觉得很累,必须得抓点紧了。副院长的卧室有点与众不同,在我们的探查的目前进度来说,他拥有零院唯一的双人床。电视搁在茶几上,底层有台DVD,一堆光碟散乱的漂浮在水面。我仨随意抓起几张瞅了瞅,封面均为衣着暴露的美女,私处打了马赛克,呃……都是黄色碟片。 “咔嚓——!” 宁疏影掰碎了捡起的光碟,扫黄队的职业病又犯了。裴奚贞笑呵呵的道,“最后一间,Go!”或许零院底下的将要被淹没,故而他的心情不错。 “听,好像有动静!” 我竖起耳朵贴在门上,听见孔厉秋的核心室有砰砰的撞击声传出,而且很急促的样子,我便谨慎道:“里边有人!” …… “操,等老子出去一定得毙了那狗屁猫脸院长,丢下咱们带着那群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先撤了。” “老三,赶紧得,水都快没腰了,再撞不开门就得死在这。” 竟然有两个男人在孔厉秋的核心房里边骂骂咧咧,“砰、砰、砰”,旋即撞击频率变的更快。这让我们颇为意外,听了片刻,我大概了解到孔厉秋带领零院的非人先行逃离,出口被封死,以至于俩人无法逃脱。 “估计是剩下的两名枪手。” 裴奚贞判断的说,零院一共雇佣了六名枪手,之前便有四人被消灭掉,他迅速拽断根胡子,手一挥,“他俩已自顾不暇,没空狙击咱,直接进去!” 破门而入,瞧见对方一个人挥动着大锤子,另一个人手提消防斧,你起我落的猛砸着足有两米高的金属门。这道门很厚很结实,他们一通乱砸了好大一会,火星迸溅,门却依然纹丝不动。 俩枪手看我仨进来,顿时停下手中的动作,年长的枪手道:“还请三位放下彼此的立场,现在活命最重要。” “两位请继续吧。”裴奚贞点了点头,“我这边先不打扰了。宁疏影,小宇,咱们走。” “往哪走?” 我愣道,前方无门,难道头儿脑子坏掉了?此时,水都已经漫过了肋骨处。 第一百一十七章:近乎绝望 “他们都这种程度的去砸金属板,门还没破,咱就别指望能从这逃。”裴奚贞脱掉了上衣,缠绕在脖颈,他低声道:“趁现在还没淹没胸口,赶紧前往那段通道返回负一层。” 事不宜迟,水位越来越深,走路已然来不及,我让小舞趴在我头顶,仨人以游走的方式花了近五分钟的时间来到连同上一层的通道。此时水没过了脖子,感觉胸口压抑得难受,裴奚贞爬了上去,我便把小舞抛向他,紧接着宁疏影动作迅速的攀入。轮到我时水都蔓过嘴了,猛然间通道大幅度的塌陷被压裂,水往里蔓的速度加剧,顿时将我淹没,好在我游泳技术不算太差,定下心神,憋着口气浮到洞口,探出手扣住井边,这时我脱力了,一点劲儿也使不上,宁疏影和裴奚贞一人我的一只胳膊,硬生生地拔了出来。 我深呼了几口气,水向上涌入了负一层,约么在孔厉秋的核心房间那俩枪手逃不出淹死的命运。 负一层面积较大,海量的房间等待大楚河水去灌溉,故而水升速度比较缓慢,留给我们的时间还挺充足,眼下主要的难题,唯有如何攀上太平间的顶洞,成功逃离这个必死之局。 一路慢跑回到了手术室,仅剩的六名医生还没明白发生了啥情况,我冲他们喊道:“负二层的通道裂了,河水侵入,赶紧想想怎么逃。别忘了带上这俩人。”话落,我指了指肚皮被缝合好的柳汉中跟失血过多的三手怪医生。 五名医生显得惊慌失措,03号却显得很淡定,“死亦何惧,倘若今天真淹死在这,生前做过太多伤天害理的事,就当是天谴。” 他的这句话,让我高看了一眼。 其它五名医生抬起柳汉中和三手怪医生,我们一行人向太平间的方向跑去,途径摆放仙人掌那房间时,有个二货医生不小心将医疗仪器掉进了地缝。03号将仙人掌掰到原地,地面颤抖了会,一睹墙自地面徐徐升起,但不知哪里卡住了,仅升到半米左右的高度,它颤晃了几下就停住。 有惊无险的返回太平间,我们九人每人霸占了一张尸床,齐刷刷地望向二十八米高的洞口,那一抹小光亮,是生存的希望。 一个人的思绪终究有限,大伙抛弃了彼此的身份,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很快,两个小时悄然流逝,水蔓延至太平间,没过了脚腕。医生团队出现了骚动,他们满脸的不安。 “喵呜!”小舞的脑袋对着我叫了声,它那条有撮黑毛的尾尖点了点,在危机面前,动物也有生存本能及求生欲望。我顺着看过去,那是存有福尔马林泡尸池的房间。 握住强光手电筒,我抱起白猫,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走入它指引的地方。 茫然的看着满池的尸体,我疑惑的凝视着小舞,它想表达啥意思?哪想小舞乖张的叫了句“喵~”,猫尾再度指向下一个房间。我心中疑惑的抱住小舞走入第三个房间,这次它的尾巴没再指向通往下一间的门,小舞欢愉的“喵喵”叫着,以尾尖指了指装满旧式衣服的两大箱子。 衣服? 这堆旧衣服如何帮助我们摆脱困境重返地面呢?我绞尽脑汁的思索了半天,眼睛瞥到了小舞的猫腿根,那处被宁疏影飞刀留下的伤疤。忽然间计上心头,此时宁疏影的飞刀换成了重量增加一倍的寒铁材质,如果将这些衣服撕成条,拧成一股结实的绳子,然后牢牢缠住一柄寒铁飞刀,让宁疏影将之抛出地洞口,外边挨着两尊沉重的十字架,况且周围尽是废墟,很轻易就会死死的卡住,到那时我们挨个爬就能够逃离零院的地下一层。 “啵!啵!!” 真是神宠啊!情绪激动的抱气小舞猛亲了两口,它白了我一眼,转过去脑袋不再理我,这小家伙简直就是我的福星!我迫不及待的抓起几件衣服,返回了太平间。医生团队的六人不解的望着我,但裴奚贞和宁疏影旋即懂了我的动机。 “你们有带了剪刀吧?”裴奚贞望向03号。 “带了带了。” 03号在柳汉中身旁稍作翻找,举起了三把手术用的剪刀。 裴奚贞松了口气,他笑道:“想活命的话,现在就去把第三个房间的所有衣服都给搬过来,务必记得切勿被水沾湿。” 五名医生在03号的带领下,趟过缓慢上升的河水,噼里啪啦水花四溅的赶往那处房间,仅过了两分钟,他们就将两只箱子搬至太平间,为了防止衣服被水浸湿,将箱子小心翼翼的慢放在床。 “挑些料子结实的衣服,剪成小拇指粗的布条。”裴奚贞接连扯断数根胡子,他想了想说,“每四根拧成一股,动作要快!” 这些医生得知逃生有望,纷纷勤快的动起手,“滋啦、滋啦。”旧衣服惨遭被裁剪。03号负责监工,检查布条拧成的绳子是否坚韧。倘若无法承受一个成年人的重量,还没等被水淹死,恐怕绳子将会在半空中断裂,落得摔死的下场。 宁疏影取出一柄寒铁飞刀,抬头望向洞顶,估测着距离和力道。 …… 四十分钟过后,水位涨到了小腿肚子,按照这个涨幅进度,最多不超过九个小时,就将超过两米,届时所有人都得歇菜。此时,绳子仅编好十五米左右,离预计的三十米,还缺了一半长度。 “怎么样,把握大不大?”裴奚贞看着默不作声的无影飞刀。 宁疏影自信满满的道:“也就马马虎虎。” 一件又一件被医生们从箱子内拖拽而出,布料不符合的便被丢入水中。忽然,03号晃了晃手中的东西说:“居然还有袋猫粮。” “喵~~~!” 小舞萌萌哒叫了声,它的尾尖指向猫粮,意思好像在说:“喂,那可是我的。” 03号医生笑道:“喏,给你。”他把猫粮拆了封,放在小舞眼前。 敢情这白猫指引我前往那房间,绝非是它太过神奇想要带给启发,我恍然大悟,捏了捏它那茸茸的猫耳朵,原来小舞知道巷子里猫粮,我想多了,它仅是肚子饿,仅此而已…… 在水位蔓延过膝盖的时候,长达31米的绳子总算宣告完工,我和裴奚贞把每一段分别进行拉拽测试,承重力不错,如果能浸湿的话,绳子则更结实。可惜那样重量将会很沉,累死宁疏影,飞刀铁定甩不出去。 宁疏影揪住绳子前端,将之穿入寒铁飞刀尾端的三角形小孔,打了个死结。 他徒然仰起头,目空一切,专注的眼神凝望向洞口,好似蓄势待发的炮弹。太平间忽然极为安静,所有人屏住了呼吸,连小舞都停止舔吃猫粮,生怕干扰飞刀的走势。 动了。 先是宁疏影的胳膊轻轻移挪,掐住飞刀的手,划出一条寒芒的半弧,寒铁飞刀犹如一颗流星,势头猛劲的拖起长尾巴,向洞口飞窜而去。 奈何拖的绳子干扰寒铁飞刀的速度和力道,即将脱离洞口的一刻,飞刀稍微停滞,随即无力的往下落。 宁疏影的另一只手忽地闪动,在我注意到时他已经收手插回裤兜。又是一柄寒铁飞刀彪射而出,刃部精准无误的击在正在向下降落的飞刀柄处。 “叮!” 清楚的金属极速碰撞声牵动了我们的耳膜,缠绕着绳子的飞刀被弹出了洞口,近三十米长的绳子自洞顶向下耷拉,轻颤摆动。 “耶!!!!” 太平间内,医生团队除了03号,五名大老爷们激动的爆出喝彩,相拥而泣。我隐约的感觉03号大有问题,活的越久,就越不想死,但他却对生死看得太淡。这一刻就连平时对其它漠不关心的宁疏影,都是情绪高涨。相比之下,年迈的03号更像是心中早已酝酿好阴谋诡计。 决定谁先上的时候,意见产生了分歧。他们谁都想先上,却恐于在爬到一半时绳子突然断裂。 值此关键时刻,靠谱的宁二货毅然挺身而出。他并没多言语,单手抓住绳子,用力的澄了澄,觉得质量过关,两只手如猴子般灵活迅速向上攀爬。身手好的优势很明显,在他爬的时候,做为看客,我们全无心惊肉跳的感觉,仿佛轻而易举就脱离了困境。 宁疏影成功抵达地面时,我决定第二个上,哪想抓住绳子还没用力,宁疏影便解下寒铁飞刀,把绳子抛下,这条由布条拧成的长绳滚卷着落入水面,浸了个通透。 这是啥情况?! 情势始料未及,宁疏影趴在洞口望了眼我们,便转身离去,自此在洞口消失。医生团队忽然搔动不安,深知宁疏影不按套路出牌的我跟裴奚贞无语对视,他好像真的离去了,过了好大一会也不见回来。雪上加霜的是,接下来强光手电筒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偌大的太平间重新陷入黑暗。 水位,达到了淹没大腿的深度。 燃起的希望随之破灭,外边现在是清晨,洞口处,那抹遥不可及的光亮,可望却不可即…… 第一百一十八章:心晴的电话 郁闷的瞅着水位渐渐升高,俨然淹过了腰际,角落里的枯骨浮在水面。渐渐的,我感觉水里充斥了尸体和福尔马林的味道,不好!太平间离尸池最近,这样下去,我们还没被淹死,就被熏死了。柳汉中还未从麻醉中清醒,为了不让他手术缝合的伤口触碰到水导致感染,有两名医生站在床上抬着他。至于三手怪医,03号将他搬到墙角的床上靠墙而坐,保持暂时不被淹死便没再理会他。 “有动静,快看上边的洞口。” 沉默的裴奚贞忽然道,我们九人同时仰起脖子,发现一架铁梯正在缓慢的从洞口放入,这时他欣慰的笑着说:“果然我没猜错。” “头儿,你心里也没底吧。” 我戳破了真相,自从宁疏影离去后,他一个劲的闷声在那拔胡子,显然是心燥的特征。 事后众人才知道,原来他攀上洞口就发现先前入洞时的铁梯在旁边的不远处。宁疏影以防伤者没人带上来,绳子反复的被拉伸亦会断掉,他打算拨电话请求消防队前来支援,但在负二层时,手机长时间浸水,暂时损坏了。情急之下,他便砸碎了裴奚贞的车窗,开着车跑到后山屯,随便找了家小卖部打电话求助。消防队赶来需要段时间,这二货趁着空档清理飞刀和吃了顿早餐…… 很快,铁梯被放了下来,四名消防队员潜入洞底,裴奚贞安排着先后攀爬的次序,他先让消防队员背负刚刚经过手术的柳汉中和三手怪医离开此地,然后我抱着小舞也攀爬而出,医生团队紧随其后,大公无私的他决定最后逃生。 一切有序不乱的在进行,待到我攀上了地面,瞧见路边上的昨天送宁疏影赶至此地的警车已然烧毁,看样子卫龙煮炖的人果然是那名防暴守卫。两名消防队员措手不及的围蹲在柳汉中身侧,细问之下,他俩在带柳汉中上来时,不小心挣裂了其腹部伤口,此时正不断的往外淌血,染红了身下的废墟,所幸血流得不快。 见此情形,我赶紧冲地洞里喊了一嗓子,“赶紧的爬,柳汉中有生命危险。” 六名医生却不紧不慢的爬着,这也没办法,他们平均年龄将近五十岁,手脚无法像年轻人般灵活,何况是反重力攀爬。过了半天,几人方才逃离地洞,他们迅速展开对柳汉中的止血,苦于没有器械,只好动用了土方法。 这时,裴奚贞也安然无事的露出洞口,他边拧着浸湿的衣服,边向消防队员说:“你们开车把伤者送到医院。”紧接着又转过身,他看着03号医生道:“选个医术尚可的随车护送。” 03号点了点头,他指了指胸牌为07号的医生,“去吧。” 三手怪医失血过多所以很虚弱,但并无大碍,无需送往医院。裴奚贞打电话喊了城西分局的人,让他们先把帮忙四名医生押回分局,我们仨则带着03号医生与昏迷未醒的三手怪医返回D.I.E。 路上吃过早饭,看时间过了八点。我们抵达院门口时,武云峰跟江涛已经换了班,他心急如焚的守在院门口,未等我们停下车,这名白班的守卫负责人冲近车前敲了敲车窗,“裴部长,六子去了哪儿?为什么到现在还联系不上六子,你的手机也打不通。” “六子,殉职了……” 裴奚贞痛心疾首的道,抹了把狐狸的眼泪,“送宁疏影去后山屯后,由于我的安排失误,没识破凶犯,堂而皇之的上了六子的车。”他并未隐瞒卫龙害死六子的过程,悉数说完。 兢兢业业的武云峰,此时眼睛竟然几乎迸出火花,他狠狠的一拳砸憋了裴奚贞的车门,转身去做应尽的之物。 “头儿,这……”我担忧的说不出话。 裴奚贞捏住几根胡子,捻来捻去,“我能理解武队失去得力下属的心情,暂时肯定难以释怀,希望他能看开吧。” 昨天到今早,我仨的精神时刻处于紧绷的状态,非常的疲惫。三手怪医和03号医生暂时交由武云峰派人看押,六子毕竟因我们而死,D.I.E得负全责,裴奚贞决定先洗澡补觉,等睡醒时去六子家一趟赔礼谢罪。 让水泡了那么久,各种不舒服。我们工资都没发,底蕴比较殷实的宁疏影阔绰了一次,他请我和裴奚贞去“淡雅倾城”的会所做了一条龙服务,女按摩技师的指法够到位,浑身麻酥酥的睡熟。 一觉竟然睡到下午五点,还是小舞这小家伙给我挠醒的,我叫醒了深度睡眠的俩人,穿好衣服离开了淡雅倾城。 满血复活。 柳汉中被消防队员送进了四院,和瘦猴摊主一个病房。我们的手机在来之前就送到会所隔壁的手机店去维修,取回之后,我打过去电话问及情况,得知柳汉中清醒了,但情绪不太稳定,难以接受好端端被开膛破肚的事实,幸好有瘦猴摊主这个过来人在一旁劝慰。这俩人虽然相差二十几年的岁数,不过均有爱贪小便宜,想必能处的来,我便给时日无多的瘦猴摊主下达了任务,珍惜每一天,他乐观了不少,不再有消极的心态。 忽然,我的手机嗡嗡震动,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接起之后,心晴的奶声从电话那边传来,“大的的!猜猜我是谁?”吓得我赶紧向后退了两步,和裴奚贞保持着距离,以免他辨认出女儿的音色。 “晴晴,你在幼儿园?”我知道于小愿将心晴送入了托管的那种幼儿园,每个星期才能回家两天。 “对呀大的的,我刚刚画了一张画呢,你想不想看哟?”心晴调皮的诱惑道,“呼我小脸一口,我就给你看。” “行啊,这幼儿园没白上,都学会等价交换。”我笑了笑,轻轻对着手机宠爱的亲了下,“满意了吧,快告诉大哥哥,你画了啥?” “嗯啊,好。” 心晴翻本子时,哗啦作响,过了会她道:“就只有一个数字。” “几?” “3……” “真的?没骗大哥哥?”我有些疑惑的道,这次她的梦里竟然连个人像都没出现,仅仅出现一个数字。这很反常啊,心晴的画,便代表她的梦境,一旦以图的形式出现她的笔下,就预示有人濒临死亡。 “没有骗你。”心晴在临挂前,她骄傲的说了句,“哼,老师说了,每天表现最好的小朋友,才会有五分钟通话的奖励,我厉害不?好啦,老师要催晴晴咯,白了个白。” 她挂断了电话,我瞧着通话时间,4分59秒,真是一点也不浪费。 这一次,心晴接收的死亡讯息,太过于简单,3,预示着谁? “小宇,你和谁打电话呢,还吧唧亲了一口,啧啧。”裴奚贞坏笑的看着我,他又瞧了瞧旁边的宁疏影,摇摇头。 被老狐狸误导的宁疏影,脸色板起,他走到我跟前,淡淡的威胁道:“把通话记录给我看看。” “看吧。” 我满脸无所谓的丢给他,心中偷笑,手机维修时,以前的通话记录早没了,唯一一条记录,就是心晴使用的座机。宁疏影翻开通话记录,并没有发现林婉婉的手机或医院电话号,他哼了声,便将手机还给我。 “头儿,你心眼太坏,得离你远点。”我鄙视了老狐狸一眼。 “竟然敢这样对待上级。”裴奚贞像初次见面那般,手中挥舞着金属拐杖,道:“该打,该打。” 哪肯老老实实被他修理,我逃出十米开外,裴奚贞这才作罢,这时已经走到了停车的地方,仨人一猫上了车。我靠着后座闭起眼,在脑海中检索着近来案子和3有关的人物,陈二三、三手怪医、03号医生,再扩大点联想范围,重案“3”组的唐然,而除了休假的唐然外,其它三人实在没机会死啊,都被武云峰他们看得很紧。 唐然……我这脑残粉可千万别遇害! 我手指不停的颤抖着,拨出了唐然的号码,“嘟——”通了,我心头松了口气,然而响了没几声,就被挂断。我再打过去时,对方干脆连接都不接,我心脏咯噔一跳,他该不会真出事了吧!? 反复被挂断了六次,我不愿再打,如此只会耽误时间。 “头儿,快点,有个急事。”联系不到唐然,我焦急万分的让裴奚贞刹住车。 老狐狸疑惑的看着我,“一惊一乍的,出了啥事?” “这是重案三组唐然的号码。”我编辑好短信,发送到了裴奚贞的手机,“快点让情报科的卜笺箪给查一下,唐然手机最后出现的位置在哪里!” 他轻轻点开短信,编辑好转发给卜笺箪,同时将车停在路边,等待情报科的消息。 “嗡~~嗡~~!” 手机短信振动的声音。仅隔了五分钟,卜笺箪就给裴奚贞回了短信,裴奚贞将手机递给我看,内容极为简洁,“地址位于城西,宠物医院。” 第一百一十九章:茶碱 裴奚贞吐掉了烟头,发动车子奔赴城西的宠物医院,花了二十分钟不到,我们来到了目的地。一路上的心情压抑,我给枪的保险打开,先行打开车门往里冲。前台的接待小妞被我吓得花容失色,她拿起话筒就要报警。 我抓住她的手,将话筒抖掉,急声道:“别打了,我是警察,唐然在不在?” “唐……唐然哥,在。”接待小妞结巴道:“在给爱犬做手术。” “告诉我怎么走?” “啊?你也是警察。”她反应过来,略带紧张的瞅着我手里的枪,道:“三楼左拐,第二个房间。” 来到接待小妞所述的地点,我敲了敲门,便埋伏在门侧。嘎吱——!门被打开,传来唐然的疑惑声,“咦?奇怪,明明有人敲门的。” 此时他平安无事,我松了口气,现身走到门口,“小然。” “偶像!”想要关门的唐然眼睛瞪得极大,“你专门来看我的吗?” “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小跳生了病,情况很紧急,唯有城西这宠物医院能给它动刀,哪想兽医今天不在,我只好亲自动刀。”唐然低头掏出手机,他如做错了事的孩子般解释道,“第一次真刀真枪的干这个,病号还是小跳,我不敢分心啊,所以就没接,对不起偶像……” “没事就好。” 我收好枪,往里瞅了眼,贵宾幼犬躺在小床,边上还站个样貌能跟林婉婉比肩的女兽医,这小子艳福不浅!唐然回身为她介绍道:“狐狸妹子,这是咱偶像。” “久仰大名。”女兽医自我介绍道:“偶像大人,我叫胡璃,然哥天天把你挂在嘴边,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汗! 大汗!! 瀑布汗!!! 啥时候我达到了威名远扬的境界?胡璃显然受了唐然的蛊惑。我伏在唐然耳边悄声道:“没想到你还发展了后援团,别当我傻看不出,你总往城西的宠物医院跑,是不是相中她了?” “嘿嘿……藏这么深还被你揪了出来,偶像不愧是偶像。”唐然挠着后脑勺,羞涩的道。 寒暄了几句,便转身告辞。经此看出我联想的太丰富了,走下楼时瞧见宁疏影靠墙而立,裴奚贞在跟接待小妞聊得火热,我尴尬的笑了笑,“搞个大乌龙。” “估计今天忘了没吃药,抽风。”宁疏影嘴角轻启道。 重案“3”组的唐然非但没有生命危机,还挺滋润。心晴所画的数字3,矛头指向与零院有关的陈二三等人。我把裴奚贞拖向一旁,建议道:“头儿,别聊了,咱往回赶吧,预感不好,总觉得会发生变故。” “行吧。”裴奚贞翻个白眼,跟接待小妞互换了手机号,郁郁的看向宁疏影说:“我看你不是没吃药,而是吃错药了。” 我们仨决定先前去六子家赔罪,住址离宠物医院不远,顺路的事,但对方的家属伤心过度,有些不待见我们,只好无奈离去。驾车回D.I.E的路上,始料未及的消息接踵而至,裴奚贞把电话开了免提,我听到武云峰向他汇报时,瞬间有种天塌地陷的感觉…… 三手怪医死了。 03号医生死了。 陈二三死了。 这三个关押在D.I.E并与零院相关的人,全死了。要说巧合,他们名号中都带个3…… 死亡讯息。 心晴要逆天了,天真烂漫的她,单纯将童趣盎然的梦境画在纸上而已,想想我居然背脊发寒,她从最初的单体攻击,一次一张画死一个人;前不久升级为群体攻击,衍变成一次性画几张画死一批人;现在干脆连纸都省了,一张画玩通杀,陈二三,三手怪医、03号医生集体踏上了前往阎王殿报道之旅…… 裴奚贞喊了市局的法医和鉴证科的人,顺子和老张在我们赶回D.I.E时,后脚就到了。 陈二三死得很诡异,被改造成鱼族的他,竟然会淹死在水中,眼睛瞪的老大,死不瞑目。细观之下,他有些像窒息而死,直觉告诉我不会这么简单。 三手怪医看上去和送来时无异,据武云峰说,他始终未曾醒转过。此刻,三手怪医的脸,毫无血色可言,嘴唇煞白,安详地闭着眼睛,他的第三只手无力的垂在胸前。很不对劲,医生团队中不止一名说三手怪医情况趋于稳定,绝不会有生命危险,故而我们才放下心将之带回。 年迈的03号医生,是五心向天,仰头跪着死的。 他那张苍老的面孔,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两手的手心,均用裁纸刀刻了一个血字,左手为“赎”,右手为“罪”,合起来为“赎罪”。 见识过各式各样尸体的老张和顺子,在看到陈二三和三手怪医的时候,被非人的模样,差点吓得心脏病发作。待他们稳定好时,老张提取了陈二三所处鱼缸的水质样本,独自留在此前关押03号医生和三手怪医的审讯室进行取证,顺子进入验尸房等待验尸。 这三位名号中有“3”的死者,肯定不会是自然死亡,根据小萝莉接收死亡讯息的惯性,必然是枉死。 武云峰派了六名下属,将三具尸体抬入了验尸房,裴奚贞看向他的眼神有点不对,我心中猜测这老狐狸肯定在怀疑武云峰,失去得力下属,然后施用手段进行报复,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我认为武云峰虽然在护犊子,却没达到超脱法律的范畴,工作上他尽职尽责,是个自制力很强的男人。 …… 夕阳渐渐的落下山,暮色笼罩着大地,远处的天边,有一群飞鸟掠过。 阴霾的气氛弥漫在D.I.E,压得人人喘不过气。 耗时一个半小时,顺子的验尸结束,揉了揉眼睛做了套眼保健操,他额头布满了一层汗珠,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这段时间中,裴奚贞叫了当时负责看押03号医生和三手怪医的防暴守卫,得知二人中途有过一次离开,时间为五分钟,原因为每天的例常开会,不过武云峰的嫌疑因此排除,他始终未与过三名死者接触过。 顺子洗完了手走进办公室,他唏嘘道:“三名死者,均有中毒症状,成为疑似是茶碱,除陈二三外,其余两人支气管痉挛,肺部大面积水肿,导致呼吸系统衰竭而死。陈二三由于主呼吸系统异常,暂时还不好判断,不过在他体内也摄入过量的茶碱,根据喉咙口卡住的附毒猫肉,判断为通过食物的方式。” 能让呼吸系统骤然衰竭的药物,绝对堪称剧毒! 老张早已先顺子一步返回市局对摄取的痕迹进行化验。 这个时候,鉴定科那边有了鉴定结果,老张打来电话说,陈二三生存的水质,属于正常,三手怪医也并非因失血过多而死。在三名死者尸体内所提取的药物成分,已确定为二氧二甲基嘌呤,俗称茶碱。 茶碱是甲基嘌呤类药物。 外观为白色结晶或粉末状结晶,无臭、味苦。微量的茶碱具有强心、利尿、扩张冠状动脉、松弛支气管平滑肌等作用。一般在医学上,用于治疗呼吸疾病,如支气管哮喘、肺气肿、支气管炎、心脏性呼吸困难等。 它的药理作用与血浓度有关,口服吸收不稳定,其在体内廓清影响因素多,且个体差异很大,血中的浓度较难控制,故易发生中毒。 老张提取了陈二三、三手怪异、03号医生的血液进行检查,发现茶碱的浓度远超峰值,甚至数倍于临界点,导致三人重度茶碱中毒,发生昏迷,后而呼吸和心脏骤停。 顺子在03号医生的肛门中,发现了约有半根手指大小的物体,为塑料膜封存的茶碱。 显而易见,投毒的是03号!年迈的他虽然行动不便,但利用五分钟的无人时间,够他做完这一切,随后吞食足以致呼吸系统衰竭的茶碱,临死之前,用裁纸刀在手心刻下了“赎罪”二字。 奇怪的是,划下血字的裁纸刀却不翼而飞。 我们在D.I.E找寻了半天,就连垃圾桶都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无所斩获。最终,法医顺子在二次验尸时,发现03号的头盖骨松动,并加以撬开,找到了封存在头颅中的裁纸刀,刀柄留有他的指纹。 “顺子,03号是服毒自杀,那裁纸刀究竟是怎么跑到脑袋里的?”裴奚贞想不通,在场的我们也满腹疑惑。 “死者的头盖骨处被改造过,位于额头上边有个凹点,向上一掰便能启开。”顺子粗喘着气,收拾好验尸器械,他无比纠结的道:“在我的法医生涯中,凡是与你们D.I.E有关的案子,近乎一次次超出心里承受范围,这次连鱼人都跑出来了。换作以前听闻了这些,一定觉得它是天方夜谭。” “回头请你吃饭压压惊,叫上老张。”裴奚贞抱拳道。 “这到不用。”顺子没好气的瞅着我说:“那件不愉快的事情过去很久了,迄今为止,她还没消息,打算啥时候给她找回来?” 我头很大,这顺子和老张每次见了我,所说的话全离不开林慕夏,我郁闷道:“头儿,上个厕所。” 没去D.I.E的洗手间,我想出去透透气,站在荒郊野地来了一发。天气也不冷,哪想尿的时候,背脊隐隐发凉,情不自禁的回头望了眼,“喵~~!”极为凄厉的猫惨叫自我耳畔响起,垂落的花白头发下,一张硕大的猫脸半遮半掩,她笑吟吟的瞧着我…… 第一百二十章:究竟是谁? 鸡皮疙瘩瞬间布满厚厚一层,我的第一反应,挥拳击向孔厉秋,趁她还没动手,我向后退了小步,侧开身子,拳头抡圆捣向这张可怖的猫脸,心中骂咧道:“好端端的人可以不做,可大半夜跑出来吓人……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孔厉秋动作敏捷,身子猛地压低,堪堪躲了过去。我的拳头擦着她的头顶掠过,仅触碰到几根头发。 “小伙子,你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都打不到我这年纪过百的老太太,哎…”孔厉秋怪异的笑了笑,她的一条腿斜着冲我扫来。 我没敢硬接,这老不死的腿劲儿貌似挺大,记得在红旗镇时,她踩在竹叶红的宝马车后盖,竟然可以将车玻璃踹裂道缝。 趁着夜色,此时,她出腿的速度又极快,得亏在军演去我天天被蒋天赐和宁疏影虐来虐去,不然的话,今儿个会眼睁睁的瞧她踢到我却无法避开。但我早已今非昔比好,顺着她的力道,抓住其裤腿子,向旁边使劲悠去,孔厉秋一个站不稳,跌倒在地。 孔厉秋见一击不中被反制,她眼中闪过惊讶,显然我的神经反应超出她的预知。 她吃了个暗亏,枯瘦的腿在土地上滚了圈,“嗖——!”的弹起了身子,我亲眼所见,孔厉秋的脊椎能弯成大弧形,难道她身子的柔韧性也与猫比肩?不然的话倚靠腰部力量哪会如此轻易自地上弹起! 年过一百岁的老太婆,身手强得不像话,跟个武林高手似得。与之搏斗了数个回合,双方均未讨到便宜,但路数被摸清的我,已然渐渐落入下风。我甚至连掏枪和拔电击剑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做着仓促的闪避。 “喵!!” 孔厉秋凄然叫了声,她整个身子高高跃起,隔着一米远,就往我身上扑向。我竟然被猫脸老太婆的气势震慑的动弹不得,掩耳不及迅雷般的速度,这老太婆骑跨在我脖颈,两只长有尖锐指甲的枯瘦老爪此起彼伏的抓向我头顶,感觉头皮快要被她抓裂,脑袋嗡嗡直响,我痛苦的躺在地上。 她并未放过我,尖指甲对准我的脸,还试图想插我眼睛、毁我面目。 “我去你马拉隔壁。”暴怒之下的我,冲孔厉秋这张猫脸狠狠地吐了一口痰! “啪——!” 清脆的声响,昭示着痰液正中在孔厉秋的面部,我就是没练过,不然非吐她嘴里才善罢甘休。孔厉秋瞬间懵了,她惊出一声亢亮的猫叫,夹住我脖子的力道缓了七分。 千钧一发之际,我吃准了这个空档,双腿向前探出,一下子便夹住了孔厉秋如枯树皮般的脖颈,向后猛地将之甩飞。她体重很轻,将近被悠了两米远,但着陆时并未栽个狗呛屎,反而身子弓起伏在地上。孔厉秋以胳膊拂过面部,揩拭掉我吐的痰,她怒目瞪着我,“凌宇,毁我大零院之根基,纳命来!” 我全然不惧道:“呵呵,零院这样遭天谴的组织,就不该存在于人世间。” D.I.E的防暴守卫总算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有三名警卫持枪携同一条警犬迅速的奔向我们。由于猫对狗的天生抵触,孔厉秋听见“汪、汪”的凶狠犬吠时,脸上竟然流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她神色怨毒的瞄了我眼,“后会有期。” 孔厉秋撒丫子狂奔向荒郊深处,说起来还真丢人,我们四个大老爷们追个百十岁的老太婆,还被甩没影了。有名警卫松开缚住警犬的绳索,任由警犬寻着气味独自追击过去。值得一提的是,二十分钟后,警犬嘴里叼了只42码的黑色绣花鞋回来,蹲坐在地,邀功似得的瞅着我们。 郁闷的回到D.I.E,满身大汗,尤其是我,脏兮兮的狼狈不堪。 裴奚贞好笑的瞧着我说:“小宇,你尿个尿,尿坑了去了?” “碰到孔厉秋了。”我拍净衣服的灰土,“那老太婆身手蛮利落,搞不赢啊,警犬去追都没追上。” “她往那边跑的?” “东街。”我道。 “确定?” 裴奚贞认真的道,我点了点头,他掏出手机编辑了条短信发送出去,然后神秘兮兮的坐在桌子旁拔胡子,眉宇间透出自信。观其作派,让我想起了一句诗词,“运筹策帷帐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过了能有半个小时,办公室的门“叮咣”一下,猛地被推开。 犹如人形武器般的蒋天赐出现在我们眼前,肩头扛着气息萎靡的猫脸老太婆,他重重将孔厉秋仍在办公桌旁。“老蒋?你不是去京南军区明天才能返回天南吗?”我诧异的问道,怎么也想不通他此时为何会回来,还带回了零院院长孔厉秋。 “娘个蛋的,军区那帮家伙利用职权,硬是想拉我入伍,我才不干咧。”蒋天赐大鼻子使劲“哼”了声,道:“条条道道太多,过惯了散人的生活,哪比得上在D.I.E的日子痛快?然后我就逃回来了。” “好!老蒋,辛苦了。”裴奚贞瞅了眼孔厉秋,他了然于胸的道:“果然没让我失望,将她成功抓捕归案。” 蒋天赐憨憨地笑道:“淡定,淡定。” 他那粗壮的胳膊还留打斗过的痕迹,有几道血淋淋的口子,破了皮,估计是孔厉秋挠的。我之前还在纳闷裴奚贞咋能那么自信呢?这时终于明白,恰好老蒋跟裴奚贞通过话在返回D.I.E的路上,老狐狸听我说孔厉秋刚往东街跑不久,他推算了下时间老蒋差不多也在那,便下达给老蒋这个任务。 宁疏影饶有兴趣的站在孔厉秋面前,打量着她的猫脸,嘴角不经意翘起。 这二货该不会又要犯二了? 果不其然,宁疏影取出一柄寒铁飞刀,将刀尖轻轻抵在孔厉秋的脸庞,滑动了约有一厘米的距离,猫脸已然裂开道口子,但没有流出一滴血。我们仨奇怪的凝视着宁疏影的动作,心中也充满了疑惑,没血是咋回事?宁疏影似乎想通了什么,他捏住寒铁飞刀,手很稳地慢慢在孔厉秋的猫脸划开了一道长达近十厘米的割口,他把刀尖伸入割口,轻轻地向上挑开……惊爆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球。 猫脸之下,隐藏了一张丑陋的面目,遍布了深一刀、浅一刀的割痕,滋生出的肉芽已不再新鲜,圆滑的好似肉瘤,左边脸萎缩的不成样子,裂开一半的颧骨裹着层皮肉,右边脸还好,不过长了一层胡茬般却又是棕黄色的毛。 呕——! 此刻我再也忍不住,手扒住桌子就往地上狂吐,这简直比凶案现场的尸体更加恶心,跟孔厉秋的真容相比,前不久卧龙策划的“变装盛宴”反而属于可爱级别的。 猝不及防之下,宁疏影、裴奚贞也纷纷中招,吐了一地。蒋天赐喉咙动了动,忍住了,不愧是硬汉。宁疏影再无猎奇的欲望,待到孔厉秋比猫脸更丑的脸显现时,他吐完便用寒铁飞刀将其皮肤抚回原状,仅留了道狭长的割口。 见此情形,我忙往墙上值日表瞥了一眼,妈的,今日竟然轮到我值日。由于办公室呕吐物的味道很难闻,小舞嫌恶的跑出门,它去院子散步了。 “头儿啊头儿,您好歹也是久经沙场的人,咋还这么不矜持呢?”耸了耸肩,心中盘算着准备溜掉,我揉着脑袋佯装疼痛:“我头发懵,估计在外面和孔厉秋打了一架,伤到了哪儿,今晚就不参与你们的审讯了,先走一步。” 裴奚贞担心的道,“没碰坏吧?赶紧回去好好睡觉,实在不行去二院拍个CT。” “那多谢头儿,明天见。” 没料到老狐狸如此好忽悠,庆幸万分的我,迈出了办公室的门口,哪料到即将溜之大吉时又被他喊住,“收拾完为生再走。” 背对着众人,我郁闷得咬牙切齿。被戳破了心中所想,只好操起笤帚和拖布,打扫了一遍狼藉的办公室。 拖过的地面湿漉漉的,这时,孔厉秋忽然挣扎着坐起身,她挪动了两下孱弱的身子,倚在了桌子腿,艰难地稳住身形。我暗叹了口气,老蒋下手可真够凶狠的,孔厉秋这两条骨瘦如柴的胳膊棒子被撅断,双臂完全变形错了位,顶多能使上丁点力气。孔厉秋也算不死小强了,被伤成这样,仅晕厥了十几分钟。 她消停了,低着头凝视着大腿,默不作声。 裴奚贞拽断一根胡须,吹落于指尖,“孔厉秋,看你行动不便的份上,我就破个先例,咱们就在此审讯好了。” “我不是孔厉秋。”老太婆垂头丧气的道。 蒋天赐一边给胳膊的划伤涂着碘酒,一边没好气的道,“倚老卖老,死不承认?”平时憨呆的老蒋居然发了火,这可是奇事。 “真实的孔厉秋,猫脸与血肉不分彼此,哪会如我般,划开了没流半滴血。” 转念一想,老太婆说的挺对,或许认错了人。裴奚贞狐疑的看向她,道:“那究竟你是谁?” 第一百二十一章:不一样的烟火 “我就是我。”老太婆喘了口气,她接着道:“不一样的烟火。” “这么大年纪了还装文艺老太太。”我不屑的插了句,“请问一下,要不要放首凤凰传奇的歌,就《月亮之上》吧,然后再来段广场舞?” 老太婆气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上被划开的割口呼哧呼哧直鼓动,“身份证在我兜里,自己拿去看。”我壮起胆子,没再瞅她那张可怖的脸,手伸进她衣服兜里,没找到,紧接着又在裤兜翻了翻,拖出张第一代身份证。 我们四个大老爷们,颇为好奇的围在一处,凝视着老太婆的身份证。 姓名:布依阳德.妍霍。 民族:维吾尔。 倒真是错怪老太婆了,她还真叫不一样的烟火……名字足够长,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妍霍苦涩的笑了笑,她歪着头不知做何感想,我总觉得身份证上那个小眼睛的她,长得像极了一个人。 裴奚贞把玩着老太婆的身份证,“你以前的模样也不丑嘛,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另外,你和孔厉秋什么关系?” “敌人关系。”妍霍的胳膊犹如空中摇曳的风筝架,她虚弱的道:“为了保护家人,我破不得已。” 紧接着,她昏死过去,渐渐衰弱的气息,好像生命将要抵达尽头,先前身手凌厉的她,此时已然油尽灯枯了。 老蒋和我赶紧将妍霍抬进院子,准备送往城西的天南四院,实施紧急救治。直觉告诉我们,从这老太婆嘴里,能挖出来许多有价值的线索。 D.I.E院子中,停了一辆从未见过的军用越野车,彪悍雄武的车身,与旁边停放的红色宝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它没有小家碧玉的隽秀气质,却彰显了热血般的霸气,就单拿轮胎来说,比普通的车轮胎大了一圈半,地盘高了岂非一星半点!我其实做梦都想拥有这样一辆车,以为只有如此雄威的车,真正是属于男人去驾驶。 我惊羡不已的抚摸着越野车的轮廊,“这辆车,是谁的?” “嘿嘿。”蒋天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硕大的脑袋,他憨笑道:“俺特地在军区顺手牵的羊。”观其车牌号的首字母,此车果然归于京南军区,老蒋的胆量,简直逆天了! 裴奚贞踱步出屋,见到越野车时愣了片刻,旋即比出一个大拇指丢给老蒋,他肆声大笑道:“这车老蒋开着正好,回头我跟京南军区交涉交涉。” “头儿,你看……能有我的一份不?”我眸含秋水,近乎羡慕嫉妒恨的哀求。 “想的美~!”裴奚贞翻了个白眼,他当先坐进了越野车的驾驶位,“边去,老蒋这属于先斩后奏,车都开回了D.I.E,还能指望咱吐出去?倘若再向军部要,对方肯定死咬住不给的。” 经他一说,我的愿望破灭,好想躲在墙角痛哭流涕。 生死未卜的布依阳德.妍霍被我们抬上了越野车,我们仨前往四院,宁疏影独自留下坐镇D.I.E,寒铁飞刀的熟练度接近九成,操控自如的他,其实也懒得再练,闲下来的他又过上了扫雷的日子。 抵达了天南四院,医生对妍霍实施紧急救治,依旧无济于事。负责妍霍的医生、护士们,纷纷将晚饭呕吐个干净,裴奚贞与他们交谈了一番,他们心神这才淡定下来,但用尽了急救的措施,妍霍的心电仪成像越来越趋于平缓,眼瞅着就要挂了,主治医师迫不得已的决定,动用心脏起搏器。 按理说以妍霍的身体孱弱程度,及其过大的年龄,承受不来这器械,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 “噗——” 闷沉钝缓的触击声响起,妍霍的身子猛地弹动了一次,我望向旁边心电仪屏幕,心跳又有了起色。主治医师建议静观其变,但过了数分钟,妍霍的心跳再度趋于弱势,行就将木,危在旦夕! “噗——”“噗——” 主治医师顾不上许多,连着用心电起搏器触击了妍霍两次,她的心跳再次浮动,这回没再跟上次一样,渐渐的,心跳稳定了。在场所有人同时松了口气,接下来给妍霍输氧、挂吊瓶,不概细述。 裴奚贞和蒋天赐在此守夜,我则抽空前往楼下的双人病房,去探望瘦猴摊主和柳汉中。 病房门虚掩了道细缝,我往里瞅了眼,这俩货聊得火热,叽里呱啦的侃大山,瘦猴摊主眉飞色舞,柳汉中无法乱动,但他不甘落后的吹牛逼。我在门外偷听了一会,交流的内容无非是“某年某月某一天在某地捞了笔横财。” 二人哪还有生命垂危的迹象? 在我推门而入的时候,他俩不约而同的闭起嘴巴不再说话,我笑道:“嘴皮子一动,凭空赚了不少钱啊?” “凌小哥…”、“警察大哥,嘿嘿。” “行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询问了下柳汉中的恢复情况,并安慰着瘦猴道:“情报科那边已经在于国内各大医院的血库沟通了,若有你那血型的,一旦量足够,立即给你换血。” 接下来,进入了闲聊模式。不得不说,二人讲述的以前经历,听得我津津有味,浑然不觉时间将近凌晨四点。我有些倦意上涌,眼皮子直打架,旁边的俩人初次相识,便一投即合,聊的酣畅淋漓,唯恐不能把肚子里的货尽数掏出,这形势……根本停不住。 迷糊之中,我听见柳汉中说了句话,瞌睡虫顿时飞走,清醒了凝视着柳汉中,猛然问道:“你刚说的啥?重复一遍!”并非是我神经大条,好像隐约间听到了爷爷、奶奶、二房等词汇。 “我想想……”柳汉中小眼睛转了转,他纠结的道:“过脑说完,就忘了。” 瘦猴摊主忽地提示道:“柳老弟,说到你太奶的事情呢!” “哦,对!讲到我太奶。” 柳汉中整理了下思路,他慨叹道:“话说,我太奶,也就是我爷爷的妈妈。遥想当年,我太奶自幼从新疆流落到天南,入了戏班子,很快便成为当家花旦,她天资聪慧、国色天香,闺门旦、玩笑旦、泼辣旦、刺杀旦,四旦通吃!天南市红极一时的名角儿,她那小曲儿唱的,简直是相当地ok!要说怎么个ok法呢?她仅一声轻灵细唱,就俘获了我太爷爷的猛虎之心。我太爷爷是谁?名噪一时的军阀!这对如仙眷侣,有段流传至今的佳话,洞房的时候,太爷与太奶争执谁在上谁在下,理论不过,便以武裁定,二人衣服也没穿就打斗起来,最终太爷落败,谁让我太奶她不仅曲儿唱的好,武艺也不输于多少。后与我太爷双宿双飞,栖居于红旗镇。” “后来呢?”我心头一动道,这个典故,以前确实听老人讲过。 “小时候听爷爷说给我听的,太奶在怀了我爷爷时,便纳了二房。”柳汉中印象有些模糊,他迷茫的道:“好像那二房擅用阴暗的医术,居心叵测,妒恨于我太奶并加害于她,毁掉了太奶靓丽的容颜,成功挤掉了她的位置。忽然有天,这二房死了,后来的事情爷爷没再有讲。” “你太奶奶叫啥,还记得不?” 其实柳汉中说到他太奶是新疆人时,心中有了猜测,问此不过是为了再确认一下。 “忘啦。”柳汉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名字太长,哪儿记得住。” 仔细的凝视他的五官,望了半晌,我也没瞧出他跟妍霍身份证上哪点相近,二者隔了四代,的确难以辨析,我找来纸笔,写下“布依阳德.妍霍”六个字,询问道:“汉中,你想想,是这个名不?” “不一样的烟火?!”柳汉中狭小的眼缝里,透出了难以置信,“警察大哥,你可真够神的!对!太奶就叫这名!” “汉中,你要做好心里准备。”我想了想,还是道出了事实,“或许,你的太奶就在楼上重症监护室。” 本该暑假归家的柳汉中,却在红旗镇厮混了些日子,后而被“猫脸老太婆”孔厉秋拐入地下的零院,然后爆出“假猫脸老太婆”妍霍竟然是柳汉中的太奶,这其中,必定隐藏着很复杂的关系。 拾破烂的柳江成讲过,孔厉秋昔日复活,柳咏海很快便去逝,紧接着他亲娘就此消失,杳无音讯。 “警察大哥,你没忽悠我?”柳汉中眼前一亮,决定不再藏私的道:“太奶叫啥名,其实我知道,爷爷说了,越少人知道越好,对不起,我之前有所隐瞒。”他的瞳孔流露出一股信念,“我始终坚信,太奶她还活在世上。从小活到大,我总觉得有个人在默默的守护我,但就是寻索不到,遇到麻烦时,会离奇摆平,活的一帆风顺。” “想跟我上楼去看看她老人家吗?” 此时,柳汉中的自白,彻底颠覆了在我心中对妍霍的印象,看见的,再也不是她外表的丑陋,而是对子孙后辈传承的默默守护。犹记得起初在红旗镇,猫脸老太婆莫名其妙的站在宝马后车盖,大肆的踹后玻璃,恐怕,真正的原因就在于我追问零院旧址时,拿枪威胁过柳汉中。 第一百二十二章:重现天日 柳汉中犹豫不决的想了想,“暂时先不要了,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不难看出,他眼神中透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其实我也不建议他这时去探望妍霍,一来身体还没恢复,整不好伤口再裂了,二是妍霍还处于昏迷中,双臂被老蒋折断的她奄奄一息,柳汉中恐怕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好好养伤,你们祖孙俩迟早会团圆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诚心的道:“待调查清楚,妍霍如果没有参与任何犯罪的话,她将会无罪释放。” 柳汉中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并未再与瘦猴摊主海吹胡侃,他噙着一抹笑意睡着了。 我和瘦猴摊主交待了几句,便离开了病房,前方重症监护室瞧瞧那边情况如何。裴奚贞歪在走廊椅子上浅睡,听见我的脚步声,他便醒了,睁眼看着我道:“小宇,你来的正好,快陪我说说话,无聊死了。” 低头看了眼椅子沿,落了将近三十几根胡子,我淡笑了笑,“胡须拔不尽,春风吹又生。” “扯吧。”裴奚贞拿起手机放了首轻音乐,道:“很想有天不再拔胡子。” “那得多和摘星手周旋周旋。”嘴上虽然这么说,我心里嘀咕着,或许心晴和于小愿在你身边才能恢复成昔日那个意气风发的精明神探。 很快,天微亮,老蒋推开病房门,他脸挂倦意。 我的小心脏“咯噔”一跳,忙问道:“咋了,老蒋?妍霍她该不会……”裴奚贞眉头也揪起,他往病房中望了眼。 “情况很稳定。”老蒋憨憨的笑道:“胳膊骨折的地方也被接好,约么今天下午就能醒,我要睡觉,困。” 蒋天赐奔着长椅扑来,以巨大的身躯横占了六连排的椅子。他刚躺上去,就听见“咯吱”、“咯吱”颤晃声,紧接着这排椅子与老蒋一起滚翻在地。他苦涩的叹了口气,竟然没起来,继续倒在冰凉的地面,陷入了沉睡,这得有多困! 我连打了几个哈欠,歪在椅子补觉。裴奚贞睡得比较多,精神还好,轮到他守床。 清醒的时候,惺忪的睡眼看了看手机时间,12点多了,腹中咕噜咕噜一阵饥饿,瞧了瞧旁边老蒋还地上睡着,不知哪个好心的护士给他盖了张被单,我猜她喊了老蒋半天没喊醒才会如此。 裴奚贞猛地推开门,掏出烟点燃了两口便掐灭,“妍霍恢复了意识。” 我赶紧踢了踢老蒋的大腿,他仍然纹丝不动,我无语道:“头儿,有啥法子能把老蒋弄醒?” “让老蒋睡吧,他累了好多天,难得睡个安稳觉。”对此,裴奚贞表示理解。 他与我一同进了重症监护室,妍霍睁着犹如猫瞳的眼睛,望向窗外天边飘过的白云,不知做何感想。 “妍霍,昨夜里袭击我的事情,就不跟你计较了。”我走到病床旁,搬了张椅子坐下,耐着心道:“想和你交流交流关于零院的事情,你愿不愿意配合?” “昨晚我可能就会死掉,你们何必白浪费这么多力气,救我又有何用?”妍霍沉默了五分钟,她的嗓音有些沙哑,道:“关于零院,没什么好讲的,毕竟我有段时间没回去过了。” “如果我没猜错,你也是非人吧?”林慕夏不再,我决定尝试下她的一贯风格,语气忽然凌厉道:“救你没用?好吧,汉中他被零院开膛破肚,昨天险些死亡,你敢说没用?那就让你们在地下团聚好了。”话音刚落,我没再看她一眼,站起身装作准备离开病房。 “等……” 妍霍挣扎着想要坐起身,但她的身子被固定死死的,最终无力的瘫在病床,“地下团聚?难道汉中他已经……” 她的眼神开始慌乱,悲痛交加。 见打开了缺口,裴奚贞拉断根胡子,问道:“柳汉中被零院抓去你可知道?” 妍霍点头,她的脸色涌起浓郁的哀伤,整个人变得麻木。 “既然知道,你为什么还要替零院找我们麻烦?”我凝视着她,夜里对我发动袭击时,竟然道出我名字,倘若对方是孔厉秋也就罢了,奈何是个与我从未有过交集的替代品,料想她背后有人在指使。我决定告诉她实情,“前日我们深入零院腹地,昨天清晨将柳汉中救出。” “趁我没注意,重孙被孔厉秋那个贱人抓了去,以他作为要挟,她说如果不把你弄死,就将我的汉中改造成非人。”妍霍怨恨极了,她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将孔厉秋剥皮般,接着道:“昨晚我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汉中已被你们救出,这才被那贱人当成了枪使。那……汉中现在安全了吗?” “还好吧,我们闯入负一层手术室时,恰好赶上他刚被三手怪医为首的医生团队刨开了肚皮。”想到那时的情景,我叹道:“旁边的笼子中困着条大水牛,天晓得柳汉中最后会被整成啥鸟样。” “这贱人不守信用!竟然提前动手!” 妍霍的动作过激,牵痛了伤口,她神情一阵痛苦,平稳之后,她艰难的道:“谢谢,想问什么,就直说吧。” “想先求证一下,初次见到你时,你踏在我后车盖踹玻璃,出于什么目的?”我道。 “这个……” 妍霍对这件事印象还挺深,她只想了片刻,“我在红旗镇的威信很高,但平时不会抛头露面,因为大多数时间我不在镇上。而是在汉中上的大学,我一直暗中守护。上个月他打暑假工,因为工资的事情跟老板吵了起来,大打出手,他把老板打入医院,怕他摊上事,我便返回红旗镇让一个我救助过的人联系到汉中,暂时收留他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为止。” “那天,我暗中看见你拿枪指着汉中,我怎么能忍,便让人煽动所有的镇民,对你们进行驱赶。”妍霍莫名奇妙的笑道:“你那位使飞刀的同事身手真强,如此危急的形势在他的飞刀下,一点点逆转。最后我气急的踏上你车。我阅人无数,在你开枪时,透过玻璃,我看见不论是你的姿势、眼神,还是枪型,恐怕只有警车才会如此。” “哦,原来那时你就知道我们是警察了。”我心想这老太婆眼见不错,疑惑的道:“诱导我们前往旧篱笆院子中的老井,安的什么心?” 妍霍睿智的道:“当然是想你们发现关于零院的线索,重视起来,然后端掉以孔厉秋为首的零院非人科。” 此时,裴奚贞按捺不住,妍霍被我追问了半天,他的疑点也揣不住了,插问道:“我记得破土坯屋中还有袋生产日期并不久远的猫粮。在老井中,陈二三所食用的猫,都是你在喂的?” “零院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送到红旗镇一批猫,约有二十只吧,投入老井中的通道,用处为饲养陈二三。” “井壁所连通的洞,它的尽头有无数堆积如山般的尸骨,是哪弄来的?”我摸了摸后背已然痊愈的伤口,事到如今,它依旧隐隐作痛,便气愤的道:“半路的拐弯处,还设有机械爪这个夺命机关,一般人必然会中招。” “尸骨都是零院进行实验后的失败品,被藏在这不为外界所知的地方。”妍霍歇了口气,她解惑道:“孔厉秋当初之所以设置那样一处机关,就是防止红旗镇人进去偷尸,为的就是不想让事情曝光,不然的话,压力承受不住。” “红旗镇的人偷尸?”我愣道。 “你想知道当初红旗镇的住民为什么会始终保持一段距离的跟在你们身后吗?”妍霍像是在说着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毫无任何感情,“因为……拿去做这种横跨了种族的实验的人,都是红旗镇的居民啊。几乎每家每户都曾有过一个病危名单。在你和那位警察沿着我布下的血迹前往我老家时,我就通过的话语人将你们是警察的消息散了出去,有警察关注这件事,带给了红旗镇希望,所以他们寂静的远观。” 原来是这样,我起初还以为红旗镇一窝子精神病呢! 怪不得红旗镇的发展,连下辖的村落都比上,镇上人心惶惶,几乎每家的主心骨都遭受过零院的残害,指望这些不完整的家庭,谁能有心思去发展经济?况且红旗镇又属于两区交接地带,归属权还未被敲定,没有政府的扶持,自生自灭。 我站起身给妍霍倒了杯水,端到她身前,“你平时就住在那篱笆院子吗?” “以前的时候,差不多每隔十天,我就会从汉中所读的大学返回来看一看,就住在那,没挪过地方。”妍霍口有些干,轻轻呷了口水,她润了润嗓子,“能让我活下去的动力,只有两个,守护我孙子,始终陪着我家老头子。”她眼色一暖,像个慈祥的老婆婆。 “我有名旧下属在那间老房子遇害。”裴奚贞叹了口气,问道:“你有没有目睹过凶案发生的过程?” 第一百二十三章:S级通缉令 求金钻!!!! “你们派遣大部队挖掘出红旗镇众多家属的尸骨时,躲在暗中的我看得很清楚。”妍霍微微摇了摇头,她凝视着裴奚贞道:“你没发现在你安排留下盯梢的人选时,卫龙主动拉着另一名武警在你附近晃悠,从而引起你的注意。但你却疏于防范,身为领头者,真不是一个精明的决定。” “卫龙究竟是什么身份?”裴奚贞攥紧了拳头,那家伙的确可恨,导致了两名警察遇难。 “与零院合作的,来头好像是一个组织,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喜欢将人活生生的煮熟脑袋,吸食脑浆,并吃掉肉。” 妍霍思索了一会,说了这么久,伤了元气的她显得极度疲惫,稍带虚弱的道:“开始的几日,卫龙还算老实。后来我被孔厉秋以汉中为要挟,就是通过他传的话,事关我唯一的重孙,我迫不得已的返回了零院。与此同时,卫龙伙同另外的一名警察跟踪我至后山屯,后来没再追我了,估计那时他就计划好了吸食队友的脑浆。随后我与孔厉秋达成交易,除掉一个叫凌宇的警察……”她顿了顿,看向我说:“也就是你。在我回到红旗镇的老房子时,恰好在窗外看见卫龙将被害者的尸体安置在我老头子生前最爱坐的椅子上,企图嫁祸给我。” “为什么要单单和我过意不去?”我无语道,忽然有种膝盖莫名其妙中了一箭的滋味。 妍霍眼皮慢慢的垂合,“如果我没猜错,就是卫龙与孔厉秋达成的合作关系所致,孔厉秋根本不知道你是谁,除了卫龙,我想不出还能有谁会针对你……”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安详的睡去。 我和裴奚贞并未出声打扰她休息,不弄出一丝声响的走出重症监护室。 卫龙来自一个组织,难道是神秘黑衣客所代表的“D”?!恐怕也只有这个组织会点名针对我,因为我屡次凭借心晴绘制的死亡讯息图,掌握先机,打掉了神秘黑衣客不少得力手下,就算没让他心痛,估计对方也恨得牙痒痒。 “头儿,零院存在这么久,警方不可能无人知晓。情报系统中关于零院的任何消息,权限设置的极高。”我瞧了眼旁边并没有人经过,便低声说出了心中的推测,“以前审讯杨彦时,他好像说过情报科有他们的人,还没问出来人就爆炸了。” “杨彦?”裴奚贞想了想,“确实有这么个事儿,说下去。” “妍霍她说零院与“D”合作,会不会存在这种交易,零院通过暗黑实验,从而强化人的体质,增加“D”的战力,“D”这一方利用安插在官方的成员,对零院进行庇护。二者之间相辅相成……” “嘘…!” 裴奚贞抬起手,他赶忙堵住了我的嘴巴,伏在我耳畔道:“小宇,有些事情,咱心里知道就好。情报有“D”的成员,通过和卜笺箪的聊天,我想我已经猜出是谁了,只是暂时还没有任何证据。” “眼下,打算怎么办?”我没了头绪。 “我想想……” 裴奚贞坐上椅子,手指连连翻舞,顷刻间八九根胡须已然腮部,“咱先去将柳江成接到四院,这老头到没啥可怀疑的,但是他那儿子…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时,蒋天赐或许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悠悠醒转,他猛地站起身,看着我们茫然的问道:“谁……谁之前踢我来着?”我和老狐狸相视而笑,老蒋这神经反应,慢得太离谱点了,几十分钟前我踢他的一脚,现在睡醒了才追问。跟老蒋相处也有段时日了,似乎不是很重要的事情,老蒋总会后知后觉的慢上半拍,但事情很紧急时,看似憨呆的老蒋却毫不含糊,比谁都精明。 眼下的情况,容不得妍霍发生意外,既然老蒋睡醒了,裴奚贞便留下他守住重症监护室,我们则是前往三合村去接柳江成,这一家三口,想必还没有聚合过。 以越野车的性能,就一个字,爽!饶是有了下属就不爱开车的裴奚贞,都把我撵到了副驾驶,独自贪婪的享受这种遨游的感觉。我心里有很大意见,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争不过老狐狸,我便羡慕不已的瞅着他的表情,丰富的犹如面瘫般。一路兜着风,我们经过红旗镇时,不少居民听到发动机的轰鸣声,纷纷踏出门站在街边注目遥望。 裴奚贞沉浸在开车的爽感中,并未在意。 伏在车窗,我看着一张张醇厚朴实的脸庞匆匆闪过,他们没有起初的敌视,好像有种若有若无的敬意。 没多久,我们抵达三合村,得知柳老汉又去乡下收废品去了,这次扑了个空。没有太多时间耗在等待对方归来,我只好写了张字条,顺着门缝塞入他家,便与裴奚贞离去。再度途径红旗镇时,主街上的人头黑压压的一片,这是啥情况?!我心头莫名的紧张,红旗镇的居民又在想整啥幺蛾子呢,瞧这阵势,恐怕是倾巢出动,难得被谁煽动了? 裴奚贞蹙起眉头,将车在他们近前停住,事实证明我想错了方向。 红旗镇人大多数手中拎着菜篮子,装了蔬菜、鸡蛋、水果等食物,并不是像初次那般用来砸车的。他们齐刷刷地冲我们跪倒在地,拜谢声漫天飞舞,就像对所信仰的宗教进行顶礼膜拜。我们哪受的起这个,赶紧下了车将前面几个红旗镇人扶起,裴奚贞故意板起脸道:“快点叫乡亲们起来,这像什么话啊!” “请接受我们代表红旗镇所有遇难者献上最真挚的谢意。”领头者依旧执着跪在那,诚然大声的道。 “请接受!” “请接受……” 一排排的人,此起彼伏的道。 领头者身后的所有红旗镇人,在他的带领下,重复着这句话,甚至最后停下的时候,我脑热还嗡嗡的不停响起这句话。裴奚贞和我连连苦笑,多数生活相对落后的乡下人,太过于执拗。倘若他们认为你不对,即便你说破天了也是错,如果他们觉得你好,无论怎样被你对待,也不会改变他们心中对你的认可! 但这并不失为难得可贵的品质,要是被图谋不轨之人利用,恐怕会酿成无法挽回的错。在边境上曾经就有过一个贫困的村子,受了毒贩子的小恩小惠后,就帮贩毒份子运输毒品,以至于最后整个村落的人,绝大多数因罪而获刑,依旧执迷不悟的以毒贩子为主心骨。 过了十五分钟,红旗镇人纷纷站起了身。这回不知谁先开了头,他们轮番将手中提的篮子放在越野车旁边,感激的笑着望了我俩一眼,然后默默地的离去。等到“仪式”进行到尾声时,我们眼前的篮子快要堆成了小山,我惊呆了,这得用卡车才能装的下吧?万一真个运回去,预计几个月的伙食无需再愁。 裴奚贞神色认真的瞧着这些食物,每个类型他都挑了一种,放进了越野车内。最终,他发动车子,调了个头,留下满地的馈赠品,我们绕远路返回了D.I.E,半路上他一言不发,直到将车开入D.I.E院子时,酝酿情绪已久的老狐狸,此时爆发了句:“爽!” 宁疏影在办公室扫雷,我离近瞧了瞧,他眼中布满了血丝。 “喂,没人管你,该不会扫了一通宵的雷吧?”我打趣的道。 宁疏影嘴唇开启一条细缝,他轻声道:“嗯。” 没再理会这变态,我稍微洗漱了下,趁着没事,打算去休息室打算小睡一会,进门却发现裴奚贞坐在沙发上,他手中拿过摆在桌子的一份文件,市局今天派人送来的验尸报告,所验的尸体便是在红旗镇的埋骨之地,挖出的那五具尸体。 死者为三男二女,平均年龄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仅有一个未成年的男孩。 尸体的腐烂程度和死亡时间达成正比,但最早死去的男孩,处于今年年年初,地底阴冷,导致这些腐烂的程度比正常情况慢上很多。每具尸体,均有约为十余条尸鼬虫寄生其中,看来这种虫子也无法推动尸体腐烂。 五名死者中,有的人是生前就染上了疾病,或是得了顽症,超过三人可能病不致死,五人真正的死亡原因,均是由于自身组织对异种细胞所发生的排斥反应,或血液感染、激烈的过敏,总之一句话,非自然性死亡。 零院惨无人道的暗黑实验,红旗镇人的忍气吞声,造就了今日的惨状。 伏案良久,裴奚贞完成了两份关于梁志刚和六子的殉职报告,向市局申请下达了天南市历史上仅有三例的“S级通缉令”!通缉卫龙此人,提供有价值的线索着,奖金1万人民币,协助警方逮捕凶手者,奖金10万元人民币。 这次之所以通缉卫龙,除了他的个人信息比较完整之外,他的行为触怒了军、警两方,逮到将会按叛国罪处理。 S级通缉令颁布的第四天,城南分局接到了一个自称为卫龙的电话。 第一百二十四章:重聚与离别 城南分局的将电话录音送到了D.I.E,这里边,只有裴奚贞和我接触过卫龙,他的声音总带着点窝囊的气儿,很好辨识。但这份录音中,来电自称卫龙的男子,声音有种机械卡壳般的感觉,对话如下:来电者:你好,请问警方正在通缉卫龙这个人吗? 接线员:对,你有线索? 来电者:我就是卫龙,好寂寞,快来抓吧。 接线员:先生,玩笑不能乱开,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请勿骚扰。 来电者:我真是卫龙,不信的话,就来飞龙超市,这次是投案自首,只给你们五分钟时间,不然…… 这时,接线员将情况汇报给上级,城南分局立即重视起来,飞龙超市位于分局不远,隔了三条街的距离,分局派了15名干警,4辆警车前去抓捕,哪想过去时,扑了个空,却发生了一场凶杀案,死者与梁志刚和六子如出一辙,头颅被煮炖后而吸食,现在仅留下一张纸条:“出警速度太慢,超时半分钟,我的遗憾飘过,现在我将要踏上飞往马来西亚的航班,后会有期。” 警方立即锁定天南市两处飞机场,卫龙太过于狡诈,但凡是事发以后的航班,立刻展开排查,所有购票与登机,进行严密盯防。结果不尽人意,四个小时后,查出卫龙已拦下汽车流蹿外地。 在D.I.E知晓此事时,黄瓜菜都凉了,目测短时间内,卫龙不会再露头。 经过四天的恢复,柳汉中身体已无大碍,勉强可以下地行走,妍霍伤得太重,依旧无法下床,期间蒋天赐终日守在老太婆病床旁,几乎寸步不离,唯恐有所闪失,两人均是练家子出身,据老蒋说,妍霍如果年轻五十岁,单论身手,绝对完虐他,几日来的相处,妍霍提点了老蒋不少,让他粗犷的战斗风格融汇了些许细腻在其中。国庆节已过,但我们大案加身,没有假期,陷入无头苍蝇般的瞎忙碌之中。 10月2日,我接到瘦猴摊主打来的电话,他说柳汉中想见太奶,挂掉后,我和裴奚贞先赶往三和村,接到了柳江成,这次没扑个空,但老汉的脸庞多了淤青和红肿,左眼眶子都发黑,细问之下,得知他那儿子前夜宿醉后,没钱买酒了,于是找柳江成索要钱财,老汉已然沦落到食不果腹的地步,哪还有钱给这不孝子,最终招来一顿暴打,连收废品用的三轮车都被砸坏了,此时正在家中养伤。 裴奚贞愤怒的道:“老大爷,前些天,我不是留过电话号吗?” “甭提了,你看我的手机成啥样子,拿啥打?”柳江成泪眼浑浊,双手小心翼翼的捧起一个纸盒,打开之后,里边装了台漆都磨掉的破碎手机,“那……混蛋,给我摔烂了!哎,生儿子有啥用!” “好啦,伤感的事咱就别想。”我抑制住怒火,挤出抹笑容,道:“今天是给您送惊喜的,想不想见见孙子和您失散多年的母亲?” 说到他孙子时还好,柳江成很淡定,可在我说到母亲这字眼这一刹那,他的手猛烈颤抖,盒子脱落,支离破碎的手机残骸散落一地。 “我娘?” 柳江成情绪近乎癫狂的抓住我的手,“你没在骗我?真的是我母亲!”旋即他瘫坐在地,倚在炕沿旁,黯然道:“算算有四十八个年头了,我老柳早就放弃了那点微末的希望,没想到……没想到啊!” 他像个孩子般,闪着泪光,露出一丝真挚的笑容:“三克油。” 避免年迈又挂彩的他身子受凉,我和裴奚贞赶忙一左一右将他扶起,“走吧,不骗你,她叫布依阳德.妍霍,暂时忘却伤心事,带你祖孙四代去团聚。” “好,好啊!”柳江成激动不已,他吞咽了口唾沫,“我去洗脸刷头,换身干净的衣服。” 花了二十分钟,柳江成焕然一新的出现在我们眼前,他满下巴远超裴奚贞的胡须,也刮剃了个干净,身穿格子衬衫,不仔细看瞧不出打了几块补丁,齐膝的大短裤,两条粗壮的小腿肚子显露在外,遒劲有力! 一行三人坐进了裴奚贞那辆内饰清晰干净的别克车,我们向四院这条团聚之路奔赴而去。 …… 站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外,柳江成透过窗,望向卧倒在病床与老蒋聊拳脚功夫、并时不时比划两下的妍霍,他眉开眼笑,八十好几的人了,竟然有些羞涩。裴奚贞说下楼去接柳汉中,让我在这陪柳东成等会,人齐了一块进去。 柳江成催促道:“警官大人,快点快点,我有些等不及了。”说完,他便背对着我,扒在门上凝视病房内的情景。温馨的笑了笑,我能体会他这种幸福即将从天而降的感觉,就没再打扰归心似箭的他,耐心在其身后等待裴奚贞带柳汉中上楼。 很快,我身后传来缓慢的脚步声。回过头一瞧,裴奚贞搀扶着柳汉中,二人一瘸一拐晃晃悠悠的走向这边。 “老大爷,您孙子来咯。”我笑道。 柳江成却没有丝毫反应,趴在门上,保持着望向妍霍的姿势。我试探性的疑惑道:“老大爷?”他仍然无动于衷,好比枯木般的静寂。 “爷爷!”柳汉中挣开裴奚贞的胳膊,艰难的走近柳江成,“我们一起进去看太奶。” 柳江成默不作声,也没有转身,这道身影背对我们,始终凝望着妍霍的方向。此时,裴奚贞预感不好,他轻轻地拍了拍柳江成的肩头,猝不及防的是,老汉的身躯忽然软倒栽向地面,他眼睛睁得很大,浑浊的眸子不知何时变得晶莹剔亮,蕴含了浓郁的幸福感。 但他……没有了生机。 裴奚贞探出手指放在柳江成的鼻孔下,旋即他遗憾的冲我们摇了摇头,“老大爷去了。” 什么! 黑暗将要远去,黎明降临之际,这激动人心的时刻,柳江成竟然与世长辞!一门之遥,却成了他们母子的天人之隔。柳江成临死前,没能与妍霍相见,连我这外人都觉得遗恨终生! 柳汉中扑向他爷爷那渐渐变冷的尸体旁,痛哭流涕,“爷……爷。” 重症监护室内,蒋天赐与妍霍听见了门外的呐喊声,老蒋急忙将门打开,他是知道我俩将携妍霍之子和重寻前来的,但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场景,让二人瞬间呆若木鸡。 妍霍恍然失神,先是涌起喜悦,随即瞅清了自家儿子倒地不起,她隐隐猜到了情况,泪珠子悄然滑落。 “别动我爷爷!” 柳汉中任性的道,他推开了裴奚贞和我,两手抱起爷爷孱弱的身体,一边泣不成声,一边慢吞吞的往病床上的妍霍走去,每一步,走得都极为沉重。 …… 重逢的四代三口,没任何喜庆的感觉,由于突生变故,柳江成的故去,徒添了浓墨般的忧伤,反与我们的初衷背道而驰。我们仨默默地退出重症监护室,关好门,把最后的空间留给他们自己。 我透过门上的玻璃,看见抱成团痛苦的两人一尸,“头儿,我真挺替柳江成遗憾的。” “讲实话,挺柳江成的,没有任何痛苦的死去。”裴奚贞唉声叹气,他道:“中年丧妻,年数已大,儿子不孝,孙未在身旁,柳老汉这一生,可谓是饱经风霜,或许就是牵挂失踪的母亲,行就将木的他期待的活下去。咱们今天去三和村时,我瞧他闷在屋子里就不对劲,估计自己感觉到了时日无多。在听见喜讯时,他透支了生命,硬是吊着一口气跟咱来到医院。人世间再无牵挂,心愿已了时,便甘心离开了人世。” 他思绪万千的说:“等我们老去那一天,或在意外将故前,会有多少放不下?” …… “太奶!你别丢下我啊!!!快醒醒!!!爷爷走了,您不能跟着去啊!!!”这个时候,重症监护室内传出一声哀嚎,属于柳汉中的。 妍霍虚弱无力的道:“对不起,汉中,太奶不能再继续保护你了,你要一个人在尘世间的磕磕绊绊中成长,照顾好自己。” 接下来,病房没了声响,静寂无声。 意识到不妙,我“砰”地一脚,把门踹开,我们冲了进去,瞧见病床上的妍霍永远闭上了眼睛,而柳汉中,已然跃上了窗台,他单手抓住随风摇曳的窗帘,心生绝望的瞧着楼下穿行如梭的汽车与行人。接连两位亲人的逝去,让他心灰意冷,动了轻生的念头。 柳汉中倘若想跳下楼,站在离他四米的距离,我们根本来不及去制止。“凌宇大哥,你还记得那日宁大哥的问题吗?”他侧头看向我。 我脑袋有些转不过来弯,便顺着他的意思说:“嗯,记得。” “你不记得。”柳汉中自嘲的笑了笑,“宁大哥问有什么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那……你还记得我的答案吗?” “灵魂。” 思索了一会,我不确定的应道。最近经历的太多,有些消化布下,谁能记得清无关痛痒的小插曲,没太深的印象,好像他的回答是这两个字。 “灵魂……” 柳汉中留恋的深深望了眼病床上妍霍与柳江成的尸体,前脚迈出,踩踏着虚无的空气,他身形前倾,平静的道:“没了灵魂,性命还有什么意义呢?” 第一百二十五章:小女神 求金钻 “柳汉中,你这样轻易的放弃生命,想要就此甩手离去的话,我不想劝你什么。但你不顾及自己可以,不过……你太奶和爷爷的尸体,有谁来收呢?”忽然,瘦猴摊主出现在病房门口,他平复了下情绪,缓声道:“你舍得两位亲人曝尸荒野?别忘了,他们的愿望,希望活着的人活得更好。他和她失去了生命,但灵魂依然在,你、唯有努力的活下去,传承太奶与爷爷的灵魂。” 柳汉中沉默不语。此时,他的半个身子在窗外,支撑他没坠下楼的仅有随时会脱扣的白色窗帘。 蒋天赐的两条腿蓄势待发,准备随时冲上前的架势,却被裴奚贞摆手阻止住,“他若抱着必死的决心,哪怕今天咱们救下了他,要不了多久,他还会选择死的。”老狐狸扯断一根胡子,看着我说:“小宇,你也别劝了,选择生死的权力在于他自己。” “谁说我想要死的?”柳汉中蓦然回过头,狭小的眼缝中,眼珠子晃了晃,“我只是好奇,感受一下濒临死亡边缘的滋味。”他的脚慢慢移回,猫起身子准备爬下窗台。 “滋啦~~~” 窗帘的顶部忽然响起卡子脱节的声音,柳汉中眼神忽然变得惶恐,他身子一凝,惯性使然,导致他不受控制的向窗外栽去。四院的窗帘质量算不错的了,支撑着他作死了这么久才宣告“下岗”。 与此同时,蒋天赐虎步迈出,如离弦之箭般蹿向即将自窗台掉落的柳汉中,就在对方完全栽下窗台的时候,老蒋半个身子扣住窗沿,胳膊探出,猛地向下一抓,抓住了柳汉中的衣服。老蒋另一只手掰住墙,使劲的把柳汉中拽进屋。 柳汉中得救了,他也遭到了惩罚,腹部的伤口再度裂开,血液很快染红了病服。老蒋更不好受,嘴角抽搐了下,经过检查之后,他胳膊的肌肉拉伤,估计没十天半个月好不了。 “好好记住你的话,我再送你一句。”我拍了柳汉中脑门一巴掌,“灵魂虽然高于生命,但没有性命,毫无灵魂可言。” 重症监护室的门外,围了好多不明情况的医护人员,来得正好,我将她们喊进房间,为柳汉中止住血,麻烦的是,还得拆掉线重新缝合伤口。 “老苟,行啊,住了几天院,竟然悟道了。”我拉着瘦猴摊主,坐在走廊的椅子。真能感觉的到,站在窗台的柳汉中的确抱着寻思的心态,多亏了即及时赶来的苟意,一番掏心窝子的话,颠覆了柳汉中的心态。 “那你看看,士别三日,当刮目相见。”瘦猴摊主伸出脖子,瞧了眼被医护人员包围的柳汉中,道:“我老苟只是不想在生命将要到尽头的时候,失去最后一个朋友。” “哈哈,有进步。” 我由衷的笑道,同时在心底加大了决心,待零院的案子结束,倾尽全力也要为苟意寻找血源。 “凌小哥,快别折煞我老苟了,命贱自有天来收。” 瘦猴摊主会心一笑,“像个人一样的活着,挺好。”说罢,他径自站起身,朝着楼梯口走去。 …… 妍霍与柳江成的尸体被入了太平间,悲催的九月份已过,反正福利恢复了,裴奚贞决定从D.I.E每人的一万元补贴中各抽出来3000块钱,加起来有12000了,等柳汉中身体情况稳住,便替他操办妍霍二人的后事。 有瘦猴摊主陪着,不担心柳汉中再整啥幺蛾子,我们决定先返回D.I.E,然而我的办公桌旁,摆放着一个大大的包裹,收件人“D.I.E——凌宇”。我抱起包裹掂量了两下,份量不沉,甚至与体积不成比例,打开包裹后,精美包装的礼盒呈现在我眼前。 裴奚贞神色凝重,“先别慌着拆,我用仪器给你检查一番。”他转身离开办公室,去了楼上的装备库。五分钟后,他回来了,手中拎着犹如扫描仪的东西,打开了开关,一道深红色的条形光线赫然显现,映照在礼盒表面。 “头儿,这是啥玩意,以前咋没见过?”我疑惑的道。 “检测爆破装置和异常气体的。”裴奚贞瞅了眼我头顶,手拿着扫描仪慢慢挪动,他笑道:“不是我说你,头毛这么短,难怪见识也跟着短。” “嘀!” 扫描仪发出轻灵的响声,他扣掉了开关,收好仪器道:“安全,打开吧,但不排除装有碎尸啊、大便之类的东西。” “您能盼着点好不?” 我翻了个白眼,随手拆开了包装的彩带,将之扯下去时,我心情九分期待一分担忧,双手扣住礼盒的盖子,闭上眼睛迅速掀开,“头儿,你看到了什么,快告诉我!” 裴奚贞微微喘着气,道:“血淋淋的,我不敢看。” 妈的,该不会真让他给说中了?! 这时候我的情绪一落千丈,没了一点幻想,索性睁开眼睛,待我看清盒子里装的东西时,深呼了口气,装了许多绺柔顺的头发,盒子内的空间弥漫着淡淡的馨香,好熟悉的味道!我所接触的女人中,唯有竹叶红独具的香味…… 伸手探入盒子中抓了抓,我摸到一块硬物,裴奚贞叫囔着赶紧取出来看了看,此时更加能确信这个包裹是竹叶红邮寄的,被我抓在手中的物件正是昔日竹叶红头戴的凤钗。 “诶?小宇,你的女人缘不错嘛?”裴奚贞狐疑的盯着我。 我扫了眼旁边全身心投入扫雷的宁疏影,冲老狐狸打了个手势,悄声道:“头儿,咱上楼去休息室说,给条活路好不?”对于我和林婉婉,宁疏影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竹叶红送来礼盒的事情,万一被宁疏影知晓了,我估计自己的下场会很惨,至少身上得插五柄寒铁飞刀,还是开了血槽的那种。 裴奚贞将礼盒的盖子扣好,轻咳道:“凌宇,跟我上楼去趟休息室,取点东西。”我抱起礼盒,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离开了办公室。 休息室,还没进门就听见重物不断拿起、放下的声音。蒋天赐在锻炼每天的例行项目,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他闭上眼似乎在感悟着啥,莫非被活了超过一个世纪的妍霍指点几天,老蒋开了窍? 我俩无视掉老蒋,将礼盒放在茶几上,没个正形的斜靠住沙发。 “老实说吧,这个情人又是谁?”裴奚贞猜测的道:“似乎你伤了人家的心啊,连头发都剪光送与你了,这得多大怨气?” “头儿,您看我这么正直,人品又好,哪像随便的人呢!”沙发的角落放了盒烟,我掏出一根点燃道:“唉,说来话长。送头发来的女人,想必你也认识,前不久‘人体炸弹’那件案子,牵涉其中的竹叶红。” “啥?” 轮到裴奚贞目瞪口呆了,他下巴差点摔掉在地,“竹叶红!那个红蛇帮的女老大,是她不?” “就她,还能有谁。”我没好气的道:“最近我天天开那辆宝马,实不相瞒,也是她的。上次案子结束后,放了假,我想去拉萨玩一圈散散心,在买机票的时候,她却忽然联系到我,于是……” “于是你没经受住诱惑!”裴奚贞打趣的道:“和美女驾车遨游的拉萨之旅?” 我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那这头发咋回事?”裴奚贞指着礼盒,发问道。 “不清楚。” 我把手伸入礼盒,抓出一绺乌黑的秀发,凑在鼻前闻了闻,熟悉的馨香乱了我的心神,“游完了布达拉宫,晚上回到酒店,先是离奇的停电,后而撞见卧龙的本尊花佰顺住在隔壁。等电修一好,我就回房间熟睡了,第二天竹叶红就消失不见。” 这时,裴奚贞的眼神忽然有些黯然,他低声嘀咕了句“晴晴最想去布达拉宫的。” “听我说完,仓促的连包啊、宝马车啊都没交待一声。起先我误以为竹叶红是花佰顺掠走的,因为她的文胸出现在花田公寓那名空姐的身上,后来在审讯花佰顺时,我特意问了下,他说没有,仅隔着门缝瞅清楚竹叶红在剪头发。” “噢~~!”裴奚贞恍然大悟的道:“原来,花佰顺所说的女神是她。” 我敷衍的应道:“嗯、嗯。” 突然,裴奚贞察觉到不对劲,凌厉的眼神凝视着我的眸子,“那……小女神是谁?还有,审讯花佰顺时,他说手机中有偷拍女神和小女神的照片,起初我无心去看,观你紧张兮兮的神色,我就好奇的想瞅瞅所谓的大小女神是谁,哪想你又是砸手机又是借机会踩碎,我想拣起内存卡,你还先我一步吞入腹中,很值得怀疑啊,为什么你如此的害怕我查看?” 我愣愣地说不出话来,不知该怎么把这事搪塞过去。 “大女神呢,是竹叶红。”裴奚贞疑神疑鬼的道:“小女神……赶紧从实招来,要不然,哼,我这就下楼和宁疏影说说这事,借他之手用寒铁飞刀给你开膛破肚,取出那张内存卡。” 我欲哭无泪的道:“头儿,说不定大便的时候,早就拉出来了呢!” 第一百二十六章:墓地潜伏 “算了,你想藏着掖着,问也白问。”裴奚贞放弃了刨根问底,他话锋一转,道:“我有种直觉,待妍霍入葬时,孔厉秋迟早会去她的墓前。” “柳汉中起码得恢复有一个星期,咱等吧,零院旧址已被大楚河水冲毁,逃走的几个非人铁定藏的严实。”我琢磨了一下,分析的有道理,便道:“两个人斗了大半个世纪,突然终结了,说不定有些难以割舍呢。” 妍霍与孔厉秋,二女共侍一夫,明面上和谐美满,实则暗流涌动,往日妍霍兴许用了啥办法导致孔厉秋面目全非,后而孔厉秋侥幸未死实施报复,家毁人亡,物是人非,其中的纠葛谁又说的清楚呢,早已埋藏在岁月的长流。 这几日,老蒋每天的例行锻炼也没落下,他凭强健的体质,右臂的拉伤恢复较快,已无大碍。 天南四院方面,传回了消息,柳汉中现在能够缓慢的行走,但时间不宜过长。裴奚贞独自前去和他交谈了下,二位老人定在明日火化和入葬。连墓址都选好了,在三合村附近的一座小山腰,三边环树,一边临泉,位置是老蒋给看的,说是安葬在此能够福泽后人。 晚上下班后,我在D.I.E收拾出来一个约有二十平米的闲置房间,作为小舞的栖息之地,给这可爱的小家伙买了许多玩具和猫粮。 翌日。 D.I.E的成员开始了忙碌。清早就去医院接了柳汉中,联系到了殡仪馆,把柳江成和妍霍的尸体从太平间运走。简单的默哀仪式完毕,灵歌想起,我们绕着黄白两色的花所拥簇的棺材走了三圈,然后送去火化。整个过程,柳汉中没落一滴泪,他始终流挂着深深的忧伤。 柳汉中亲手拣起一部分骨灰,装入了骨灰盒,我们开着车一路护送至墓址。 这时,阴霾的天气终于刮起了风,雨点淅沥沥的落下,打湿了我们的眼眶,把两个骨灰盒分别放入相邻的墓中,众人合力拿铁锹填土。没多大一会,两座新鲜的坟丘堆积而成,按实成土后,在坟尖放了张黄纸,压上一块大土。 柳汉中对着两座坟跪地磕头,当地的习俗是每长一辈多嗑三下,他对着柳江成的坟嗑了六次,妍霍的则是九次。 趁此机会,宁疏影神不知鬼不觉的安放好窃听器。 裴奚贞把我和老蒋叫到一旁,商量着“守株待猫”的计划,待会一切宣告结束后,由我和老蒋留下,隐匿于附近的密林中。越野车上甚至连帐篷、睡袋以及食物淡水都备好了,希望孔厉秋别让我们失望。 柳汉中随宁疏影、裴奚贞返回了D.I.E,这位几乎与孤儿无异的大男孩待两位老人的头七一过,将重返大学。 雨越下越大,脚下尽是泥浆流过,湿滑山地很粘鞋,还有许多人放牛时踩下的深坑,我和老蒋稍微不注意,脚就陷了进去,很苦恼。寻了处枝繁叶茂的林子,离坟墓约有一百米的间距,通过望远镜,能够直接观察到坟墓的情形。 帐篷是迷彩布制成的,搭好以后,将睡袋和食物挂在侧边。 我俩轮番盯梢,另一人好好养精蓄锐,随时进入备战状态。说不好孔厉秋啥时候过来,也许一天,也许十天半个月,也许不会来,没个定数。第一天,在乏味无趣中度过。 清晨,朝阳洒下金辉,驱赶走了无尽黑暗时,我放下夜视仪,喊醒老蒋,一起吃了点东西,准备换班。不知不觉间,我睡醒了,时至第二天的傍晚,再次吃完饭,和老蒋聊了会天。天黑之后,我放下望远镜,拿起夜视仪目不转睛的凝望向坟墓。 今晚不知怎么了,老是犯困,哈欠一个接一个的打,上、下眼皮快要会师,捱到凌晨三点,紧盯着同一处,我实在受不了,为了缓解视觉疲劳,我打算往别的地方瞅瞅,视线刚移开,夜视仪中忽然出现两枚绿色的点,迅速往坟墓的方向移动。 有情况! “老蒋,老蒋!快起来。”我用脚尖踢了踢庞大的睡袋。 蒋天赐一动不动,睡得很死,妈的,关键时刻后反劲,我特纠结,索性捏住他鼻孔并堵住嘴巴,数秒钟老蒋就被憋醒,他双眼布满了血丝,二话不说,气势汹汹的将我扛过头顶,瞧他这阵势,是打算把我抛飞的节奏啊! 我低声哀求道:“老蒋回回神,坟头那边有情况,敌人可能来了。”且不说延误战机,就算被他狠狠摔出去,不死也得断几根骨头。 “呃……” 蒋天赐眼中露出迷茫,旋即醒悟,他缓慢的将我放到地上,憨笑道:“做了个梦,还以为在非洲的战场呢。” “真的败给你了。”我无比的郁闷,拿起夜视仪递给他,“你瞧瞧吧,咱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老蒋稍微了两眼道:“先不急,耳机呢。” 我俩紧挨在一块,取出与窃听器配对的耳机,一人一枚耳塞,噤声去聆听坟头传来的声音。夜视仪呈现的两只绿影已然驻足于妍霍的坟前,其中一人站在旁边似乎望风,另一个蹲坐在坟尖,这是对死者很不敬的举动,唯有深仇大恨才会以此发泄。 “妍姐,算算咏海哥死去多少个年头,我们斗到现在,胜负分晓。而今,只剩我还活着,笑傲你的坟墓。” 裴奚贞对人情世故的分析和把握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孔厉秋果然现身于此。这声音与在零院地下液晶电视中的孔厉秋如出一辙,眼前坐在坟上的绝对是她! 她咯咯的直笑,让我头皮发麻。 “老蒋,一百米的距离,能用92式打中孔厉秋旁边那家伙吗?”我悄声道,哪怕隔了这么远,唯恐惊动对方。 “怕是打不准。”蒋天赐很直接的否定,他嘴唇动了动,像是在估测,他接着道:“风挺大,我以前没怎么使用过这类手枪。” 分析了眼下的形式,我想了想道:“老蒋,咱要不然这样,现在从侧面摸过去,和这俩人保持四十米,我有把握击中另一人。你冲过去抓住孔厉秋。” “嗯,这也是目前为止最稳妥的一套方案。”蒋天赐赞同道。 我们手里握住枪,腰插电击剑,蹑手蹑脚的靠近坟墓,和孔厉秋俩人隔了将近三十七米的位置停住,因为在往前,就是空旷地带,很容易暴露自身,倘若被对方给逃掉,得不偿失。 悬挂的月亮仅被遮住半边,夜晚并不黑,瞅清了孔厉秋旁边那人,竟然是在瘦猴摊主店中昙花一现的狗脸男! 深吸了口气,我举起手枪,准星瞄准了狗脸男人的大腿。老蒋在旁边蓄势待发,准备枪声一响,随时冲上去。 “砰——!” 我勾动了扳机,夺目的光芒闪现,子弹向狗脸男奔袭而去,他似乎有所预感,在我开枪的同时,这货往前挪了一步,子弹并未打中对方大腿,仅擦破了他腿边,掠过时带起一串血线,子弹偏离了原本的轨道,攻势不止,继续往前飞,竟然乌龙的打中坐在坟头的孔厉秋脚踝。 两人同时惊呼了声,朝相反的方向跑去,狗脸男的速度极快,仅有腿被子弹擦伤,并不影响,但孔厉秋就麻烦了,一瘸一拐跑出几步,最后干脆栽倒在地,看得出她身手不咋地。 老蒋长腿迈出,改变了目标,撒丫子冲逃得较快的狗脸男追去,我则收起枪,摸出腰际的电击剑,迅速来到孔厉秋旁边,瞧她手中抓了柄匕首,寒芒刺向她自己的脖颈。 糟糕!她想自杀,这女人一把老骨头,对自己可真够狠。 我艰辛的在此苦守两天,终于等到了孔厉秋,哪会让她轻易自杀,立即启动电击剑,杵在她的脖子,她身子一阵抽搐,昏死过去。但匕首由于惯性,刺向动脉,我扯动电击剑的顶端,荡开了匕首。 她的锁骨处却被这匕首刃部划破,流了点血,没啥大碍。 这边搞定,我收好电击剑,望向老蒋那边,此时他紧紧的追击在狗脸男身后,眼瞅着就要追上,却总差那么一点。老蒋似乎憋足了劲,猛地加速,但狗脸男不肯落于下风甘心被捕。 忽然,狗脸男的身形向前栽倒,好像被石头绊住了。我兴奋的叫了声,“老蒋扑住他!” 意外再次发生,狗脸男非但没有倒地,反而手脚并用在地上迅速奔跑,速度比之前提升了两倍不止!好像一条体质矫健的大型犬!我从未想过,人竟然能像疯狗一般狂奔,颠覆了我的三观。 蒋天赐越落越远,最终跟丢了狗脸男,悻悻折返回来。 接下来我给裴奚贞拨了电话,通了一会才接,估计他还睡得正香呢,真他娘的舒坦,我汇报说孔厉秋抓住了!赶紧让他开车接我们。裴奚贞的第一反应说我在逗他,老蒋在旁边补了句是真的,老狐狸才确信本案幕后最大的一条鱼落入法网。 第一百二十七章:冷血人 老蒋扛起瘦弱的孔厉秋,我则去潜伏之地收好了帐篷和睡袋,跟在他身后往山下走。气氛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就像有什么在暗中盯着我们。零院旧址被水漫过时,逃走的除了院长孔厉秋,此外还有副院长和七个非人。 “老蒋,咱得快点,恐怕对方有后手。”我小心翼翼的道,凝视着这条通往山脚下的道路,充满了诡异的静谧。 蒋天赐憨声道:“行。”他加快了脚步挪动的频率,顷刻间将我落了几米。 我并非是疑神疑鬼,心中对于危险的感知,与生俱来的准。事不宜迟,此时帐篷之类的身外之物,尽皆被我遗弃,卸掉了繁重的包袱,我仅挎着背包,里边装了望远镜、夜视仪之类的物品,瞬间身子轻灵了许多,跟上老蒋的脚步。 “砰——!” 就在即将抵达山麓时,一声急促枪响,打破了凌晨的宁静。我感觉脸颊一阵刺痛,抬起手摸了摸,是血……所幸的是子弹打偏了,估计对方不太擅长移动射击另一个原因是我走的过快,不然的话,此时我已然被爆头。老蒋立即警戒,他把孔厉秋夹在腋下,闪身入了树林,蹲在一棵老树旁。我环顾四周,有个土包可以充当掩体,便连翻带滚爬了过去,走近时才发现是一座孤坟,坟头长满了杂草。 忽地,我眼角余光瞥到,在我的身侧,似乎有道黑影极速穿梭而过,稍纵即逝。待我转过身看时,树枝和长草乱晃抖颤,不少叶子翩然落下,的确有人盯上了我。 “凌宇,你把夜视仪丢给我,快!”老蒋低声喝道。 这时我已经自顾不暇,哪还敢分心给他在背包里找夜视仪?我干脆在后背摘下背包,整个丢了过去。 蒋天赐接过了背包,一边警惕着周围,一边取夜视仪,他瞎瞄了半天,纳闷道:“怎么黑咕隆咚的,啥都看不见?” “你会不会错把望远镜当成夜视仪了?”我提示道,两者的外形的确相近,现在光线还挺暗。 老蒋憨憨地笑了笑,“嗬嗬。”他丢掉了望远镜,重新将手探入背包,这回总算拿对了,仔细地扫视周围情形。良久,老蒋松了口气,他站起身道:“情况还好,附近没有敌人。” 经他一说,我松懈了防备。悲催的事情,他话音刚落不久便发生了。 黑暗之中,一道阴冷的气息猛地蹿向我,对方手中提着锋利的短刀,径直的朝我脖颈劈砍而来。猝不及防的我,想退却根本来不及,只好匆忙地抬起胳膊,以肉去挡刀,这也是迫不得已,否则将会落得被斩首的下场。 小臂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刀,鲜血迸射,喷溅到我的面颊。 对方一击不中,并不纠缠,迅速的退去,连刀都没有补,我还好奇怎地如此好心放过自己,回过头一瞅,老蒋的大手攥着手枪,恐怕这才是对方退去的真正原因。 “老蒋,你不是说附近没有敌人吗?”捂住汩汩冒血的右臂,疼得我五官快柠成了团。 蒋天赐满头雾水的道:“莫非夜视仪坏了?”他拾起夜视仪反复摆弄了一遍,迷糊的道:“也没坏啊,都能看见你的成像。” “他……或许是冷血动物。” 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猜测道,“零院连陈二三这种鱼人都能鼓捣出来,几十年的时间,倘若想把造血系统和其它脏器加以改造替换,把好端端的热血整成冷的,也并非不可能。” 怪不得对方攻击我时,感觉气息阴冷,没一丝生机。想想就觉得可怖,零院历史久远,这些年在孔厉秋的带领,天知道医务团队都在研究啥,光是看被下过病危通知书的人,已然增至237名! “操!那夜视仪还有个球用。” 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蒋天赐爆了句粗口,说着就郁闷的想将手中物品摔烂在地。 “老蒋淡定,离天亮还早,咱全得指望夜视仪呢。”我劝阻道,脑中闪现过近来接触过的非人,冷静的分析道:“非人之中,或许每个类型都不同,迄今为止,还没出现过哪两个非人接受了一模一样的改造。此刻,对方埋伏咱们的远不止一个人,但冷血的非人或许只此一位。你负责警戒身边,我拿夜视仪观望附近,这样一来,敌人就无法接近。” 蒋天赐搓了搓手,“如果有巴雷特在手,就好了,我非得给这群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轰成渣!” 紧接着我的手机响起,低头一看,来电显示:裴头儿。我没立刻接,先是透过夜视仪瞧了瞧,周边一带没有绿影,才放心的接起电话。 “小宇,你和老蒋在哪呢?我已经抵达了山脚下。”裴奚贞瞌睡味浓重的道:“你俩动作快点行不?” 我没好气的道:“恐怕,快不了。” “怎么说?” “现在身处的位置,离山脚不远,但遭遇了一群非人的埋伏,寸步难行。” “啊?”裴奚贞愣愣的道,显然没预料过这种情况发生,他沉默了片刻,说:“先挂了电话,别急,注意隐蔽好自己,稍微等一会我再打给你。” …… 约过了半个小时,孔厉秋的胳膊动了动,她恢复了意识。千万不能任由她清醒,只会乱上加乱。我赶紧启动电击剑,闪耀蓝色电弧的顶端再次触碰在她的脖颈,孔厉秋头一歪,陷入昏迷状态。 “老蒋、老蒋。”我哆嗦了一下,哑声道:“好像又有点冷……你快仔细看看,眼睛放亮点。” 蒋天赐的眼球瞪得如铜铃般,扫视了圈,他摇摇头道:“没情况。” 眉毛拧作一块,我摇了摇头,确定的道:“不对劲,肯定有。”这种感觉,犹如被眼镜蛇盯住般,浑身不自在。于暗中潜伏的存在,仿若在下一秒,死亡的攻击将会发动临至。 老蒋再度环顾周围,仍然没有任何发现,我便信了他的结果。老蒋性格很严谨,不会轻易拿生命开玩笑。 “那股阴冷的气息依旧在,似乎就在我们跟前……”我心中忐忑不安,忽地想通忽略了哪里,急忙喊道:“周围没有情况……那上方呢!” 我俩不约而同的抬头向上望去,为时已晚,树梢上黑影的攻击已然发动。他跃下树,手执两把短刀,分别冲向我俩的头顶,速度快得慌花了我的眼睛,明知不动就会死,我却被这股气势给震慑住了,脚底好像有千斤重般,怎地都挪不开,眼睁睁的看着锋利的寒芒扎向我! 说时迟,那时快。 危在旦夕之时,老蒋一脚将我踢翻,刺向我的短刀落了个空。但对方的另一把短刀,精准无误的扎穿了蒋天赐的右肩膀。 “噗嗤。” 刀刃入肉,血花四溅。与此同时,我手执电击剑杵在对方的肚子,未曾料想这形同“万金油”般武器,此刻却失效了。对方也是愣了愣,嚣张的弹起身子,想往树林深处逃离。 丢掉电击剑,我当机立断的拎起手枪,对准那道将要远去的阴冷背影,扳机勾动,子弹穿入了他的后脑勺,数个呼吸之间,他便无力的栽倒在地。 老蒋死死的咬住嘴唇,他连个痛都没哼出,硬汉子绝非是铁打的,脸庞剧烈的抽搐了两分钟,老蒋便恢复如初,不过肩膀上还插着短刀,观其长度,透入骨肉的深度起码得有十公分,仅差一点,刀尖便自腋窝钻出。 嗡——! 手机震动,我掏出看了看,裴奚贞的短信,“我已让城西分局的人审问过零院的医生团队,留在孔厉秋身边的七名非人,连同副院长在内共八人,均从所接受改造的物种获得了相应的能力,这八名非人中,狗、猎豹、臭鼬、驴、蛇、狼、双面人、鹰,其中,与蛇相关的,夜间就会转化成冷血。” 我这手机很渣,如此长的短信,竟然分了五条接收,我将手机递给了老蒋,他匆匆的看完,便沉默的不坑声。 狗的我见识过,便那名狗脸男,大腿被我用子弹划破的皮肤,在老蒋的眼皮子底下,潜逃成功。与蛇相关的冷血人,一次想单杀我,导致我胳膊负伤,第二次想双杀我跟老蒋,老蒋肩膀被刺穿,冷血人已被我开枪击毙。猎豹、狼、鹰这三种我还尚可理解,但臭鼬、驴还有双面人究竟是怎么个情况?实在无法理解,臭鼬和驴身上有啥可取之处,双面人难道是长了两张脸? 带着种种疑惑,我以手指点着短信中的臭鼬两个字,“老蒋,你能想明白这能被改造成啥玩意?” “或许……移植了臭鼬那致人中毒昏迷的腺体。”老蒋低声道。 我诧异不已,难以置信的道:“这么悬乎,那岂不是放个屁都能兵不血刃?” 刚一说完,这时异变突生,有一个空的罐头瓶子忽然从林子的方向仍了过来,它落在我们近前时,罐头瓶子的盖子掀开,黄褐色的气体如烟雾般汩汩升起。 第一百二十八章:低谷(本卷终) 这罐子黄褐色气体扩散的程度实在太快了,两秒钟不到,我便感觉头一阵眩晕,有些站不稳脚。猝不及防之下,老蒋肺活量又大,他直接倒地不起,四肢抽搐着跟发了羊癫疯似得。 我憋住呼吸,赶紧迈出这块小范围的地方,很快,冷风将气体吹散,一干二净。眩晕了一会,我恢复清醒,侧头看了眼,蒋天赐躺在地上失去了知觉,就像一头被麻醉的熊,将湿软的地面砸出个大坑! “老蒋。” 蹲在地上,我使劲推了他两下,纹丝不动,瞧见他额头青筋暴起,脸色通红,这大块头……该不会窒息了吧?等不及救援恐怕就会丧命,那咋办呢,唯有人工呼吸!我先拿起夜视仪,冲周围扫视一圈,没啥敌人,便捏住老蒋的鼻子,嘴慢慢贴了上去…… 十分钟后。 蒋天赐睁开眼睛,茫然的望了望夜空,道:“我感觉就像做了场梦。” “有同感,不过我做的是噩梦。”身子斜靠在树旁,我边上还有一摊子属于自己的呕吐物。长这么大,第一次给男人做人工呼吸,小心脏一时缓不过劲,着实有些受不鸟。 老蒋神色凝重,低声道:“有人走朝这边过来了。”我竖起耳朵听,果然有淌过草地的娑娑声,脚步还挺快。老蒋把孔厉秋放到旁边,我紧了紧手中的枪,静待那人走近。 对方出现的瞬间,我险些就扣动了扳机,幸好动作没那么快,因为来人是裴奚贞。我愣道,“头儿,你咋上来了?” “怕你俩出意外,这离山脚也不远。”裴奚贞凝望着昏死过去的孔厉秋,他轻轻扯断根胡子,长吁了口气,“快走,迟则生变。你俩埋伏在坟墓前,显然不在对方的预料呢,时间拖得越久,非人们做的准备就越足。” 我们仨携带孔厉秋小跑着下了山,远远望见裴奚贞那辆黑色别克停在路边,将近还有二十米左右时,这辆车突然“砰”的火光四起,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他娘的,老子的车!”裴奚贞目眦欲裂,他恨得牙痒痒,“里边还有重要的文件呢!” “节哀吧,头儿,今晚怕是不能善终了。” 我比较郁闷,附近荒郊野岭,离红旗镇还有三和村有五公里的间距,车被炸掉,我们怎么回去? 裴奚贞气急败坏,猛地扯断五根胡须,这才镇静下来,他抬起手腕瞅了瞅时间,“城西分局大概有二十分钟能赶来,撑过去。” 非人们手中还有枪,敌在暗我在明,倘若明晃晃的站这,纯属厕所点灯笼——找死! 路边有条臭水沟,味道特冲鼻子,奈何情势使然,我们相对分散的翻进沟壑,老蒋负责警戒身后,我盯望着两边,裴奚贞拿着夜视仪目视前方。阴沟里能翻船,这话一点不假,还没待两分钟,又是一个灌满黄褐色气体的康师傅红茶瓶向我们投掷,刚一落地,未扣紧的瓶盖弹飞,气体呼呼冒出。 我跟老蒋见识过它的厉害,躲得很快。但裴奚贞就歇菜了,他好像用夜视仪发现了啥,满脸认真的抓紧手枪,任由气体弥漫周身。 “砰!” 裴奚贞扣动扳机,随即他眼睛闭合,缓慢的栽入臭水沟深处,滚了一身臭泥水。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林子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没了声息,貌似投递毒气瓶子的非人,被老狐狸击中,十有八九挂掉了。 “老蒋,你守住,我下去把头儿从臭泥里拽出来。” 我交待了句,蒋天赐认真的点点头,我便忍着难闻的臭味,给裴奚贞从沟底解救出,他并未因为吸入了有毒气体失去意识,仅有些瘫软无力。我悄然松了口气,给老蒋做人工呼吸也就罢了,可老狐狸满身沾了臭泥水,让我怎下得去口? 这处空间忽然变得格外的平静,我心底隐隐不安,右眼直跳,总觉得剩余的六名非人像是在酝酿一波更大的进攻。约过了十分钟,有一个壮硕的黑影冲我们这边的臭水沟呼哧呼哧的跑,观其身形,竟然和老蒋相仿!待他跑近,我这才意识到眼前的非人与老蒋有啥区别,宽厚的手掌长满了灰白相间的毛,极有视觉冲击力的锋利狼爪!狼爪取代的原先的人手。 我朝狼爪人猛地开了数枪,他中弹倒地,“雷声够大、雨点太小。”正当我以为虚惊一场时,这货无比坚挺的爬起身,离我们仅有两三米远。 “他穿了防弹衣,你咋不打脑袋?现在这距离枪废了,我与之肉搏吧。” 蒋天赐晃了晃脖子,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他侧起受伤的肩膀,冲出臭水沟。换作平时,我不会有任何担心,但此刻他半边身子被短刀废掉,对方的体魄不比老蒋差,我祈祷的看向对上的俩人。 拳拳到肉的搏斗,砰砰闷沉的击打声此起彼伏。老蒋移动不便,硬挨了许多攻击,没多大一会,他的胸膛和背脊,被利爪挠的血肉模糊,但并没吃多少亏,老蒋还是很给力的,把狼爪人揍得满地找牙,渐渐占了上风。 “砰——!” 枪声钻入我的耳蜗,对方的枪手按捺不住,子弹从林中彪摄而出,老蒋中弹,他应声倒地,魁梧的躯体砸向地面。 狼爪人见机会已来,嚎道:“死吧!”利爪对准蒋天赐喉咙挥去! 来不及冲过去救援,启动电击剑投向狼爪人,捡起裴奚贞的手枪朝他脑袋一顿点射。电击剑并未彰显威力,蓝色电弧闪了几下,仅让他攻势一滞,但这就足够了,子弹接踵而至,尽数射入狼爪人的头颅,绽放了好几朵鲜艳娇红的花朵,狼爪人的脑袋成了筛子,呼呼往外淌血。他愤怒的咆哮:“嗷~~~~”无力的瘫伏在地。我匍匐着爬向蒋天赐身边,发现他没断气,子弹击中了他的另一条肩膀,得!这下子老蒋近乎Bug的战斗力报废。 “砰!”、“砰!” 枪手发现了我的踪迹,他不断的开枪,所幸准度不精。我把老蒋拖回臭水沟之后,与对方进行互射,一通乱打,均有所顾忌,谁都没击中谁。看来今晚随孔厉秋前来的非人并不齐全,枪手有可能是狗脸男,对方充其量也就四到五名,被我们以二换三,击毙了三人。 “呜哇、呜哇。” 城西分局的警队终于赶到,这个时候,枪手悄然退去,没了动静。我和带队的简单说了下情况,他们派人将中毒的裴奚贞和重伤的蒋天赐送往天南四院,我借了辆警车,押着孔厉秋,独自返回了D.I.E。 李东负责在审讯室中看押这猫脸老太婆。我说电击剑咋关键的时候失去效果呢,敢情使了它这么久,电耗没了,筋疲力竭的我给电击剑充上电,爬到休息室呼呼大睡。 第二天清早,我给四院打了电话,得知裴奚贞中了臭鼬麝香,双目暂时性失明,而老蒋情况更严重,要不是他体质异于常人,两条肩膀起码得截掉方可保住性命,老蒋虽然无需如此,但他也得躺个三个月才能恢复如初! D.I.E恐怕要没落一段时间了,失去裴奚贞这主心骨与老蒋这核心战力,只剩下我与不问世事的宁疏影。 孔厉秋是在中午醒转的,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嗷嗷乱叫,磕碜的猫脸吓得李东不敢靠近,他赶紧冲入办公室,心有余悸道:“女人太可怕了。”我笑了笑,喊了正扫雷的宁疏影,准备审讯此案主犯。裴头不在家,咱身为元老,得把D.I.E撑起来是不? 来到审讯室,孔厉秋看见我们便停止了嚎叫,她安静道:“卫龙让我除掉你,起初我以为他闲的,随便把这种角色当成大敌,看来是我走眼了,最终还是败在你手里。” “少废话,审讯。” 我懒得搭理她,开启了摄像设备,拿起笔和本子记录,宁疏影吊儿郎当的在我旁边没个坐相。 孔厉秋确实难搞,倚老卖老压根据不交待,一问三不知,审讯陷入了胶着状态,她道了句:“心愿已了,悉听尊便。”以她这么大的年龄,是不可能判死刑的,最多将老死于狱中。零院做为天南市暗黑实验的发源地,背地里与D合作,又有官方的支持,其中的秘辛,在此不便多言。 迄今为止,D.I.E所掌握的证据,足以判孔厉秋十次极刑。她的体格太弱,没有适合逼供的办法,就没再继续审了。我将零院一案所以的证据整理好,由宁疏影押送着孔厉秋移交法办。 但案子只能说暂时告一段落,依然剩下五名非人,不知所踪,指不定啥时候冒出来祸乱社会。 国庆节黄金周已过,我和宁疏影给自己放了十天假,可算能好好休息一阵了,然后让裴奚贞跟进关于MNSSU血源的寻找,瘦猴摊主苦逼了大半辈子,真想他能有个好点的后半生。 此时,林婉婉那条骨折的左腿已无大碍,私下里,我们偷偷约好,陪她逛几天。确实,我工作太忙碌,几乎案子一来,十天半个月提心吊胆闲不住,难得有机会,是该好好陪她。 夜里十点钟,我俩煲着电话粥,婉婉神秘的道,“凌宇哥哥,后天可有件新鲜的大事!” “啥事?瞧把你给激动的。” “天觉寺举办五年一度的无遮大会。”林婉婉轻哼了声,“你天天就知道忙案子,这个大斋会,各地的高僧道士将会云集于此。想去求个签,保我们感情顺利,再为你求一道护身符,保平安。” “一群和尚跟牛鼻子老道有啥可看的,你凌宇哥哥可是无神论者。”我无语道。 “笨蛋凌宇哥哥~”她爆了一个让我瞬间凌乱的传闻,“听说还有个新晋的美女喇嘛,代表拉萨的布达拉宫出席呢。” 第五卷:纸醉金迷 第一百二十九章:无遮大会 聊了一会儿,林婉婉急促道:“老妈来查岗了,我得赶紧睡。”挂断电话,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代表布达拉宫出席无遮大会的新晋美女喇嘛?不知为何,我脑海中闪现出一道身段玲珑、胸纹红蛇的身影……竹叶红。她于拉萨之旅销声匿迹,偶尔恶搞性的发条内容为句号的短信,让我摸不着头脑。前几日送来个礼盒,里边装了许多剪掉的长发和一支价值不菲的凤钗。 新晋的美女喇嘛…… 记得我在布达拉宫,偶遇活佛的那一幕,老喇嘛紧闭的眼睛,望向竹叶红和心晴时,猛然睁开,眸子澈亮。起初我以为他是在看心晴,然而这时想想,好像两女均引起了老喇嘛的注意,告别之后,竹叶红表现也怪怪的,但那种感觉说不上来。 她削了发,摇身一变,真的当女喇嘛去了?临时随性而为还是早就想好的呢?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我难以置信,竹叶红竟然舍弃了愿以生命守护的凤港村。我实在接受不来女神级别的她,再度重逢时,以喇嘛的形象出现在我眼前,落差太大。 乱想还不如到时亲自前去印证,我在凌晨四点多才合上眼。第二天下午睡到自然醒,浑身乏力,躺了会决定动身前往BMW的4S店,我私自掏腰包,给红色宝马的前后玻璃,更换成新的,这可算大大出了回血,得亏福利恢复,不然的话,得勒紧裤腰带过完十月。 光阴如白驹过隙,眨眼间到了与林婉婉约好的这天。一大清早,她乘坐公交车来了城东,在离我家不远的地方等我。我驾着宝马,接到了她,一起前往城西外郊三顶山之上天觉寺。这可谓是空前盛况,电视台与记者来了不少,热闹极了。外边有不少摆摊的,估计这些靠庙会发财的摊主们又得大捞一笔。我以为来的算早的,哪想还没到天觉寺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趋之若鹜般涌进寺门。 天觉寺特地开辟了一条僧侣通道,外地道士和僧人排成了队不断往里走。无遮大会始于印度,中国的无遮大会始于梁武帝,盛行于南北朝。是佛教举行的一种广结善缘,不分贵贱、僧俗、智愚、善恶都一律平等对待的大型佛道斋会。 离寺门还有一百米的位置,我刹住了车,锁好后,牵起林婉婉那温软如玉般的手,向寺门走去。我们花费了很大的力气,近乎是人挤人穿越过的寺门。眼下这种情况,重现了春运时火车站的拥挤。 露天的大型香炉插门了焚燃的香,味道铺天盖地。 饶是抠门的我,也架不住林婉婉撒娇时的请求,我索性往功德箱中放了五十元,换来两束粗香,点燃后,我俩一人一束,插入香炉。但我没有任何许愿望,实在太吵了,哪能静下心好好琢磨。 林婉婉倒是有几分朝拜者的气质,她虔诚的闭上眼,长长的睫毛贴合一处,唇齿稍微挪动,念念有词的嘀咕了半天。 摇了摇头,我笑道:“婉婉,你许的什么愿呀,这么老长,佛能听见吗?” “你个讨厌鬼!”林婉婉甩开我的手,她气呼呼的嘟起脸蛋就要往里走,“不理你了。” 我赶紧小跑了几步,追上她,护在其身侧。 天觉寺今儿个人实在太多了,我生怕婉婉被心怀不轨的人占了便宜。这不,旁边都已经发生好几例,有个清纯的懵懂少女,伸出白嫩的手,被一个面容猥琐的道士拿在手中,道士若有所思的在看相,摸来摸去好不快哉!西边还有个单纯的阿姨,脑门被一双手摸了又摸,她浑然不知对方是滥竽充数,我顺着这双手看到了其主人,竟然是小耳朵道士!妈的,我心说你有点志向好不好,连大妈也不放过,怪不得被摘星手死死的拿捏住。 没空去开导小耳朵,我护着林婉婉挤入了天觉寺的腹地,主殿前有一块占地面积二百多平米的佛台,大会所需的物品,上边已经布置好,又摆了十五个蒲团,前七后八,供一些德高望重的僧道打坐。没一会的功夫,我们这对情侣挤入了相对靠前的位置,真不容易,望向身后密密麻麻的人群,心中升起一股子豪气,虽千万人吾往矣! 静静等待着九点,无遮大会开幕。 忽然,我身后的人群一阵骚动,“闲哥……”女人嗲嗲的道,“有人欺负我,占我便宜,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呜~~”紧接着响起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满嘴喷粪道:“草他大爷的,谁特么摸老子女人的屁股!站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闲哥? 转过身,我回头望去,透过人群中的缝隙,瞧清楚了对方,这不正是那晚在苹果公园假山之内打野战的狗男女吗!我先前还在纳闷,在前边站了半天,这佛法净土怎地还若有若无的鱼臭腥味,这货太不安生了,走哪儿就祸害哪的空气!就气味的难闻程度来说,闲哥散发的那味道,威力只比臭鼬麝香低了一档。 “婉婉,走,咱换个地方。”我拉了拉婉婉的胳膊。 她皱了皱鼻子,微微不适应的道:“好!” 很快,不光是我们,身后以闲哥及其马子为中心,迅速的空旷出方圆五米的地方…… 携带了生化武器入寺的闲哥享受到他人没有的VIP福利。他叼着根雪茄,揽住浓妆淡抹的女子,大刺刺的道:“小小星,空气终于顺畅了,啊哈哈,之前快把老子憋死了,人这么多,氧气都供不上。” “拜托,是你把氧气给污染成臭氧了。”林婉婉忍受不住,轻哼道。 周围挺安静的,饶是她声音很小,依然一丝不差的落入了闲哥耳中。这浑身弥漫了J8味的闲哥,瞬间跟点燃了炸药桶似得,冲我们这边的人群叫嚣道:“是谁?长腿了没有,有的话赶紧滚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话落,闲哥手中出现了一条明晃晃的甩棍。 未谙世事的林婉婉,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她眼中有些惧意,轻轻依偎在我的肩头,“凌宇哥哥…快收拾他,你若受伤,我给你医好~”她一句话,我就被整得浑身飘飘然,抬手捏了捏她的琼鼻,“等着,看我给你报仇。”我搂住林婉婉,挤出人堆,与闲哥保持着五米的间距。 “哟嗬,还真长腿了,来,让闲哥告诉你,男人究竟有几个蛋。”小小星幸灾乐祸的笑道。 闲哥脸上的表情变幻,他显然认出了我,闷在那不吭声。 小小星见仰仗的男人没了动静,急道:“闲哥!搞不好刚才就是这小白脸摸的我屁股,呜…”她还没说完,闲哥猛地抓起小小星的头发,翻手就是大巴掌狠狠的扇去,“啪、啪!”清脆的拍肉声响过,小星星左右脸徒增两枚红掌印。 “闲哥……” 她梨花带雨的道,哭花了妆,眼框和脸蛋如鬼画符般。 闲哥恭敬的道歉,“凌哥,打扰您的好兴致了。”他一改往日在分局拘留室那很屌的态度。我疑惑的瞅了眼自身,也没拿出枪和电击剑,他怎地跟耗子见了猫般? “哦?呵呵。”伸手不打笑脸人,我淡淡的道:“啥时候放出来的?” “瞧您这话说的,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闲哥赔笑道,他慢慢地往前走,观其动作,是想和我握手。 这股腥臭味越来越刺鼻,脑袋快炸了,我赶紧抱着林婉婉向旁边退却几米,“你可别过来,我还想要多活几天。” “哇~!”、“呕…” 几个不明所以的市民没挪动脚步,任由闲哥近了身,仅耗时三秒钟,集体开始呕吐。我就纳闷了,小小星做为一个女人,身材相貌都不差,究竟如何忍受闲哥体味的?林婉婉似乎瞧出了我的困惑,伏在我耳畔细语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呗。” “既然凌哥有所不便,那我……先告辞了。” 闲哥伸手挂住小小星的腰肢,俩人向后边移动,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但凡有嗅觉的人,均自动避让出一条路,俩人渐渐消失在我们的视线。 突然,一抹闪烁的光芒冲我飞袭而来,好像很薄的玩意,攻势极其凌厉,它映着明媚的阳光,反射的光线让我的眼睛感觉阵阵刺痛。使劲推开了林婉婉,我的神经反应意识不是虚得,闭起眼将头猛地向右一歪,这抹耀眼的光芒擦过了我的脖颈。 “扑哧!” 我身后响起锋利的东西插入肉中的音质,回身看去,站在我后边的女人倒在地上,望向我的眼睛瞪得老大,死不瞑目。她完全受到了无妄之灾,白皙的脖颈插了一张崭新的扑克牌,红心Queen,入肉三分! 殷红的鲜血,快速的延着纸牌滴落,血色不断的扩大,女人生机已绝。 第一百三十章:红心Queen 心底悄然庆幸,显而易见,这张暗藏杀机的夺命纸牌,奔着我来的。周遭的市民哗然一片,避邪般迅速闪出块空地,让惊讶的是,林婉婉没有躲开,她反而蹲在死者身前,低头看了看,我好奇她在做啥呢。林婉婉抬起头,眼神闪过可惜之色,“凌宇哥哥,这位姐姐没呼吸了,救不活。” 这处的动静,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引起了所有前来无遮大会所有人的关注。 以前D.I.E人少,裴奚贞说过有的案子能避则避,我想了想,拨通唐然的电话,他接的挺快,“偶像,真巧,傲头儿刚开完会,你找我啥事?” “天觉寺发生一桩凶杀案,很悬的,大庭广众之下,横飞一张扑克牌,切入女人的脖颈。”我把事情经过稍微讲了下,话锋一转,道:“你们三组来接不?” “这么邪乎?” 唐然惊讶的道:“等我会,先问问傲头。”五分钟之后,他回拨过电话,“我正跟傲头儿在赶往天觉寺的路上,他说要接,偶像,你先帮忙守着案发现场。”收好手机,我心里觉得理所当然,重案三组近来绩效很差,远没有上半年风光,一切……自从我来D.I.E便逆转。 死亡的女人,约有二十五六岁,她那对欲要凸出的眼球,仿佛看凶手般瞪着我。与之对视,我心头发毛,打了个冷颤便移开视线。她貌似是独自一人来无遮大会的,并没有其它人陪同。从飞牌袭中女人脖颈,到她死亡的过程,极其的快。 红心Q的扑克牌削入女人的动脉,直接劈断。 起初流血速度不快,越往后,扑克牌被血液浸的湿软,鲜血渐渐的呈喷的趋势。 我在无遮大会,人生地不熟的,要说谁与我有仇,唯有刚才吃了憋的闲哥,他的态度也很反常,很有嫌疑。闭上眼,我努力回想扑克牌飞入视线那一刻,有种被危机锁定的感觉,但它并非是源自闲哥消失的方向。 凶手,恐怕另有其人。 重案三组赶往天觉寺,估计还需要有一个小时。空前盛况的无遮大会自然不可能因为死掉一人就终止,我和林婉婉守在死者身旁,台上该进行的还在继续,我们已无心再看。不知哪位热心群众报得警,城西分局先到了,我出示了警员证,交涉了一番,他们决定不插手此案,静待重案三组。 大会开幕仪式完毕,十四个德高望重的僧侣、尼姑、道士纷纷落入蒲团。美中不足的是,在前排七只蒲团正中间那只还是空荡荡的。 我失神凝望时,人群忽然像炸开了般,新晋美女喇嘛莅临于此! 一名喇嘛装扮,身材相对纤细的身影,披着紧身的暗红色袍服,她沿着台阶往台上走去,步步生莲,每走一步,均展现出独具的风姿。绝代风华的她,面向众人时,俊美的脸庞颠倒众生似得浅浅一笑,径自落座于空蒲团之上。 竹叶红! 好想跳上去拉起她质问一番,你为什么削发弃俗!我想想还算了,整不好会被她在极短时间内征服的粉丝打死。 她到底还是那个不羁的竹叶红,翘睫毛封合的眼缝微启,侧头对着我的方向,她的嘴角不经意的动了动,像是在打招呼。重案三组速度够慢的,估计山下的路被堵住了,怕是他们得步行爬上山。我冲竹叶红翻了个白眼,你好意思?没心没肺的把家底和凤港村都交给我…… 竹叶红打坐良久,她突然睁开眼,站起身,冲我这边走,在佛台的边缘停下,嘴型微张,好像说了俩字,“sha、bi” “凌宇哥哥,快看,这就是美女喇嘛耶,真漂亮。”林婉婉抬头望着竹叶红。 此时,我再也忍不住了,叮嘱婉婉道:“待会我做啥,你别拦我。”然后我在众人的视线中,走近佛台。 佛台的高度顶多有一米五,我手一伸,她没有丝毫心理准备,就被我抓住了脚腕,瞬间失去平衡栽下佛台。周围响起一阵惊呼声、愤恨声,我尽皆无视,张开胳膊接住化身为女喇嘛的竹叶红,抱着她轻轻放在地上,淡淡的馨香钻入我的鼻孔。 竹叶红煞有模样的双手合十,左手挂着串佛珠,她没有任何惊慌,淡然的道:“这位施主,男女有别,授受不亲,罪过……” “装!再装!”我压低了声音道。 她道:“这位施主,你我从未见过,何出此言?” 这是在逼我发威! 我揽住竹叶红的腰,以手扯了下她的衣领,瞬间望见了衣襟中香艳的怡人景色,一条小红蛇随着她的呼吸游动在起伏不定的峰峦。 “傻逼。”竹叶红借势身子倾斜,她伏在我耳边低语了句,“晚上,姐去找你,在家乖乖待着。” 不知内情的林婉婉惊呼道:“凌宇哥哥,你在做什么,快点松开大师啊,这是大不敬。” “好的。”推开怀中的竹叶红,我尴尬的笑道:“方才见她在边缘处没站稳,好像快掉下来,便接了她一把。” “鬼才信你,明明是你坏,把她给拽的。” 林婉婉诚心的走向美女喇嘛,乖巧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大师,我男朋友不是故意的,希望您别介意。” “不会。” 竹叶红宽容的道,上下打量着婉婉,瞧到对方的胸时,眉头蹙起,旋即松开,她乐呵呵的道:“你与他缘分不浅,需历数次大小经磨难,方能双宿双飞。” 我晕,这什么跟什么! “偶像、偶像我来咯~” 唐然的声音在我身后飘起,我望向他身后,怎么不见王傲呢?便疑惑的道:“王sir呢,就你自己?” “他在后边抽根烟,先让我来瞅瞅情况。”唐然看向地上的死者,犹如见了鬼一般,他惊呼道:“Queen重现人间了?” “Queen是谁?” 我好奇的问道,中文的意思是皇后,观唐然异常的反应,这个凶手,好像不是初次以此种手法作案,已然在警方心底有所震慑力。 “大概在四年前,少管所曾经劳教过一名少年犯,她是名十七岁的少女,叫啥来着我忘了。生于赌博世家,在她十四岁的生日,一家四口去澳门玩。Queen的父亲忍不住在当地的赌场玩了把,哪想赢了钱后却被人惦记,遭遇了枪杀,当时Queen因为去厕所,避开一难。一夜之间,她成了孤儿。” 唐然蹲在地上,凝望着被鲜血浸湿的扑克牌,“她就以这种手法,为家人报的仇,花了三年时间,潜伏的次数,无法数清,扫过大街、做过援交女、当过学生,一切均以接近仇人为目的。她终于大仇得报,先后用了二十九张‘红心Queen’灭了仇人满门二十九口!” “她年龄这么小,就这么狠?”我惊异道,旁边的林婉婉堵住耳朵都不想听了,这Queen完全就是为复仇而活。 “国内杀手界的皇后,岂非浪得虚名?”唐然叹了口气,他悄悄的道:“偶像,不满你说,那时我还不是警察,但无意路过的时候,亲眼目睹了警方抓捕Queen的全过程,那时我一副屌丝心态,很为这个女孩感到惋惜和同情。她躲在一个地下室呢,与警方周旋了将近十天,最终还是没东西吃了,她索性举手走出来投降,幸好Queen没导致哪个警察死亡,对峙过程中仅以飞牌切割掉一些人的手指。” 我有些不理解,道:“按她的罪来说,虽然道义上是情有可原的,但毕竟是法律社会,她的归宿应该是监狱才对,怎么会只是少管所而已?” “这就不清楚了,后来隔了没多久,Queen越狱逃跑,销声匿迹,有说她是去当职业杀手了,有传在某某赌场见过她,众说纷纭,估计没一个是真的。”唐然站起身,他掏出手机对着女人脖颈的红心Queen拍了张照片,告辞道:“偶像,这案子恐怕我们三组接不了,以傲头儿的性子,巴不得你们D.I.E摊上麻烦,眼下D.I.E的人事波动……说句不好听的,一夜之间回到解放前。” 唐然的手机响了,王傲在催他,我这脑残粉便离开了案发现场。 这皮球,踢来踢去还是射入自己的球门,我心叹了声郁闷,给在四院养伤的裴奚贞汇报了下情况,他笑骂了句,“小宇,以后你还是别没事乱出门吧,不然咱D.I.E迟早被大案子压死,这次算啦,但愿你能撑到我和老蒋康复。” “头儿!那要好几个月呢,当我是神?”我有些急了,后怕的道:“这个Queen可以一点预兆没有的发动飞牌,得亏在白天,要是晚上我小命就挂了。” 无遮大会没啥好看头,我让城西分局派人把女尸抬走,回过头又与竹叶红对视了一眼。我将林婉婉送回了家,独自折返回D.I.E,根据她钱包里的身份证,我从户籍系统的找到了死者家属的联系地址,决定亲自登门一趟,“红心Quenn”恰好插在女人的动脉,倘若第一目标是我,那在我躲开后,真能精准无误的切入无辜人的致命处? 第一百三十一章:夜色那么美 女死者名叫刘昕,32岁,家住在城北华阳新居,已婚,育有一个三岁的儿子。她前夫叫段祺均,在一个月前两人离异,段祺均还没有另找,但刘昕已然再嫁,新任的丈夫是个比她年长将近二十岁的老男人,丁文易,年过半百,经营了家外贸公司,家底蛮殷实的。 先联系到宁疏影,我催促他说新有了件棘手的案子,裴头交待一起行动,这才把在家睡懒觉的宁二货骗到D.I.E。几日没扫雷,宁疏影手痒,趁着我给他讲案情的功夫,他扫了两盘,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想到晚上竹叶红约我在家碰面,我没再耽搁时间,立即收拾好东西与宁疏影前往城北。 或许今日大多数人被无遮大会吸引过去,街道上车流量比以往少了挺多,约有一个小时,我们便抵达目的地。 华阳新居有高层也有独栋的别墅院落,处处有监控,属于高档小区。刘昕家住在最东边的三层别墅,保安引领着我俩来到她家大门前,按下门铃。 很快,走出来一个徐娘半老的大龄妇女,她奇怪的问道:“你们找谁?” “这可是刘昕家?”我道。 “嗯,对啊。” “刘昕在天觉寺的无赦大会,被杀了。”我掏出警员证,道:“我们是警察,想来了解下情况。” “啊?你说什么?绝不可能!”大龄妇女震惊,眼泪倾洒而出,她哀泣道:“我家小昕怎么可能会死!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她承受不了亲人的死讯,头一歪,昏厥在地。 见此情形,也顾不得啥规矩了。 我们翻越了大门,将这妇女抬进别墅一层客厅的真皮沙发上。宁疏影在冰箱里取来两块冰,垫着毛巾敷在她的额头。效果还不错,没十分钟,妇女睁开眼,仍然不忘悲伤的道:“小昕她真的……?” 我点点头,并掏出案发现场的照片给她看。过了会,妇女的情绪所有缓和,她双目无神,“我是小昕的大姨妈,这孩子命苦啊,她亲生父母二十岁不到就生下了她,因为是早孕,俩人也没成家,所以她打小就被遗弃。我领养了她。她又乖又孝顺,老天难道瞎了眼,先是让她失去婚姻,好不容易走出阴影时,还让她命陨。” 这时,楼上传来小孩的哭声,我询问的看向大姨妈,她叹道:“这是小昕的娃,我去楼上抱下来哄哄,咱们再继续说。”大姨妈抱着小孩走下楼时,她脸上还湿答答的,刚洗过脸。小家伙止住了哭泣,乌溜溜的大眼睛滴溜溜转,懵懂的在我和宁疏影之间看来看去,并不怯生。 “刘昕和她前夫谁导致的婚姻破裂?”我问道。 “小段先出轨的,随后刘昕就闹离婚,这男人真不靠谱,有了孩子还在外边乱搞。”大姨妈捏了捏小孩的胖手,接着道:“后来小段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祈求小昕原谅,但她执意离婚,还赌气的嫁给了年龄比她父亲还大的男人。年纪大的男人会疼人,慢慢的她也感觉嫁对了。” “行,大概情况我了解了,那你就通知下她丈夫,去把尸体领回来料理后事吧。” 离开了华阳新居,我和宁疏影在小区附近一家东北饺子馆停下车,折腾了一中午,决定先把肚子填饱。喷香的猪肉白菜馅饺子端上了桌,宁疏影夹起一只吹了吹,塞入口中,他咽下去之后道:“凌宇,你说刘昕的死因,应该是什么?” “哟?你啥时候讨论案情了?”我诧异的看着他。 他淡淡的道:“我只是对Queen挺感兴趣。” “好吧,凭借我在D.I.E从警四个月的经验,大概有五种可能。”我一边咀嚼着饺子,一边道:“第一种,离婚一个月,死者就嫁给了老男人,他前夫不甘心,买凶杀人。第二种,丁文易明里一套、暗里一套,可能觉得这女人贪图自己啥,雇凶杀之。第三种,我查到他们结婚的时候,丁文易给刘昕买了大额度的保险,或许他公司亏空,急需一笔钱,预谋了这场婚姻,杀之骗保险金。” “第一种和第三种比较贴近。”宁疏影道,他想的出神。 “别急啊,还有两种呢。”我忽然嗓子噎住了,赶紧把嘴里的饺子吞咽,喝了口水说:“第四种,刘昕的大姨妈和丁文易暗生情愫,这所谓的姨妈买凶杀人。最后一种,我被‘D’视为眼中钉,神秘黑衣客为了杀我,请得Queen,但她失手了,刘昕受到无妄之灾。” 宁疏影放下筷子,嘴角翘了翘道:“还有第六种。” “啥?”我愣住。 “Queen的出现,和刘昕无关,与你有莫大的关联,她的纸牌精准的切入刘昕脖颈,意思在警告你,让你心头产生恐慌。”宁疏影幸灾乐祸的看着我,“她这种杀手,对于板上钉钉的猎物,会觉得一下子杀死太没趣,总会想尽办法折磨到对方崩溃为止,这……就是杀人快感。” “你这么了解,难道也有这所谓的快感?”我搞不懂他什么逻辑。 “有。” 宁疏影舔了一圈嘴唇,“夜袭候诚峰时,在废弃工厂躲掉那些枪手的断手和挑断脚筋,我心底,极度兴奋,杀意根本止不住。” “又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样二。”我翻了个白眼,他所说的第六种可能,概率极低,暂不放于心上。 宁疏影建议道:“要不然,咱夜里悄悄潜入丁文易的公司?” “不了。”我拒绝道,“今晚有事,排在明晚去吧。” “一言为定。” 宁疏影拦了辆出租车离去,我看了眼时间,立即驾车赶回家,决定将散乱的房间精心收拾一番,扫地、拖地、擦玻璃,谁让我平时根本没时间打扫卫生,这下子悲催,清理了三个小时,满身是汗的望着焕然一新的家,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不愿意挪动。 相比于做家务,我宁愿跑十公里去追嫌犯。 竹叶红说晚上,她没明说几点。此时才过了七点,我索性打开了电视想看会新闻,少儿频道热播《喜羊羊与灰太狼》呢,不对劲,昨晚关电视前不是CCTV1吗?莫非家里有谁来过?无遮大会至少得进行到晚间九点,来人绝不可能竹叶红。 我走到门前,仔细的检查了下锁,没有损坏的痕迹,关于家的钥匙,我这一把,在澳大利亚的老妈一把,昨天我俩还通过电话,她十二月份才回国。莫非Queen真盯上了我?此时,有种被寒流侵袭的感觉。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我小心翼翼的望向猫眼外,是隔壁的赵阿生,我放下心的打开门,“阿生哥,找我啥事?” “中午吃过饭的时候,我正睡午觉呢,听见有人在敲你家门。”赵阿生回想了片刻,他笑道:“敲了半天,我知道你平日里很少在家,打算好心去提醒来访的人,我出门一看,是个女人,挺漂亮的,好像以前来过你家。” “漂亮的女人?来过我家?”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道:“阿生哥,你确定?” 赵阿生用力的点点头,道:“她轻易的打开了你家的门进去了。我念及她是你朋友,就不好阻拦,我想通知下你,可你电话打不通。那女的待了半个小时左右,就离开了。” “谢谢。” 我满腹疑惑的道谢,掏出手机,不知啥时静了音,确实有他的未接来电。 赵阿生走了没两步,忽然回过头道:“哦,对了,我看她进去时拎了一个手拎袋,离开时手里空空的。” 关上门,我几乎快把家里搜了个遍,都没寻到一丁点蛛丝马迹。她带来的手拎袋放在了哪儿? 躺在沙发,我把脚搭在茶几思索着赵阿生的所见所闻,根据他描述的情况,种种线索,这个不速之客就是林慕夏!消失的多功能警花也回来了?观宁疏影和林婉婉的表现,兄妹俩似乎并不知情。由此可见,电视的频道是林慕夏调得,少儿频道……她向来对动画片不屑一顾的,天!那次意外该不会中标了?! “要当爹了?这……” 我胸中翻起了惊涛骇浪,心久久难以平静,林慕夏万一真的为了安胎看的少儿频道,现在我什么都没准备好,不说别的,林婉婉不得恨死我,宁疏影不得杀了我。这时心情乱糟糟的,呆如木头般躺到了午夜十二点,直到有人敲门,对方的动作很轻。 透过猫眼瞧了瞧,门外站着换了休闲装扮的竹叶红,她头上戴了顶帽子,眼睛被遮住。 “嗨,来的真晚。”我打开门道。 竹叶红伸出两根手指,夹住帽沿儿,将之甩掉,她妩媚的抚了把光头,自信的说:“这个点,我知道你不会睡觉的。” “先不管其他事,你把拉萨你消失的前后经过都给我说清楚。” “急什么呢?” 竹叶红猛地抬起白皙的长腿,挂在我的肩膀,她宛如夜星般的眸子闪烁流光,暧声道:“多日未见,来,让姐姐检查一下,大了没有?”她左手勾住了我的脖子,右手抓向我的胯下,轻轻揉了揉。 第一百三十二章:欲仙 “美女喇嘛,你大晚上的,这是要给我开光?”短暂的惊慌失措过后,我邪恶的笑了笑,猪油手从她的大腿狠狠摸到小腿,“嫩。”薄唇促了促,竹叶红架在我肩头的那条腿压了几分力道,“想成为中国最后一个太监,可以直说。”她的小手狠狠攥了下,痛得我险些失去平衡跌倒在地。 “你轻点!蛋很软的。”我龇牙咧嘴道。 竹叶红抬起手,勾住我下巴尖,“我在考虑煎蛋还是蒸蛋或者做蛋挞呢。” “……” 我使劲夹紧腿。 “玩笑就开到这,我问你,自从回来后,凤港村你去过几次?”她打开灯,打量着我家里的情景,“还蛮干净的,今晚就住这了。”大姐,玩笑有这么开的么?!妈的,待我武力值提上去,非把你办了不可。 和美女蛇同居一房,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会失眠。 不敢吹嘘太多,我如实道:“去过三次吧,有时间就去溜达溜达,村里人过得挺好的。” 竹叶红满意的点头说,“表现不错,我大概还有两年,修行期满。”冰凉的红唇忽然印在我的脸颊,犹如蜻蜓点水般,她咯咯直笑:“奖励你的。” 这一瞬间,我感觉浑身血液逆流,嗓子干热,有种火山爆发、风雨欲来的趋势!狼狈的我逃入厨房,取出冰箱中保存的冰水,“咕嘟、咕嘟”连灌了数口,总算压下了狂躁的欲。 返回客厅时,竹叶红竟然累得睡着了,无遮大会忙碌了一天,有些让她筋疲力竭,脱得仅剩下内衣,侧躺在沙发。竹叶红露着雪嫩的肚皮,紧俏的文胸遮住了半条红蛇。我喉咙又是一股燥热,足以另任何男人喷鼻血的香艳场景,“无遮”大会果然名副其实……如此的放心房子内的我?她简直无视了我这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睡沙发的滋味极不舒服,我轻轻的抱着竹叶红来到另一间卧室,找了条老妈盖的毯子盖住她的身体。 …… 清晨,我醒了,腹中饥饿,想叫竹叶红一起出去吃早餐,推开卧室门时,毯子被叠的整齐,她早已离去。真是个坏女人呢,连张字条都没留,像风一样,选择了无声的告别,我心底开始憧憬下次见面时会是怎样。 我决定去趟凤港村,瘦猴摊主由于身体的原因不便跟随,我去过几趟路熟络了,独自前往。黝黑老汉一如既往的托着两杆大烟枪,盘坐在树桩,村里人不咋待见我,但也没以往那般排斥。凤港村的满洲遗族过着远离城市喧嚣的生活,恐怕再过五年、十年还会如此。令我诧异的是,多日未来,村里不知啥时候来了位女老师,在村头的小树林设了教室,以树桩为椅,以地面为纸,将近有十余名6岁到13岁的孩子听她讲课,每天只有两节课,上午的语文和下午的数学。 没上前打扰,我远远的望着欣欣向荣的场景,心中安下心。 在此逗留到下午五点,趁天还没黑,我返回了城西的D.I.E,和宁疏影约好十点钟潜入丁文易的外贸公司。以宁疏影的性子,没到准点是不会来的,我跟李东聊了会天,随后在宠物室陪小舞玩了两个小时,小家伙看见我可兴奋了,它猛地扑跳入我怀中,满头毛茸茸的软毛蹭着我的腮,时而发出低呜声。 九点五十分,宁疏影推开宠物室的门,“凌宇,时辰已到。”他摇了摇手中丁文易的资料,语气听得我极为别扭,跟催命似得。 D.I.E院子内停的座驾仅有红色宝马与老蒋的军用越野,两辆车太招摇,我们就没开,让江涛派人把我们送到了东街。左等右等不见有出租车,我打电话给车神张大吹,他很快便如约赶来,载着我们奔赴城北。 路上无聊,张大吹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说:“凌小哥哎,最近咋不见林妹妹呢?” 我忐忑的瞥了眼旁边的宁疏影,瞧他毫无动静,便扯开了话题,“老张,你口口声声自称车神,把纵横飙车界的事迹跟我倒持倒持呗。” “咳,好汉不提当年勇,不过你想听,我就说说,”张大吹洋溢着自豪的表情。他手舞足蹈的道,说到兴奋处,连方向盘也不按,给我吓尿了,这故事,听的够惊心动魄,我是用生命在聆听老张吹牛逼! 丁文易所经营的外贸公司,位于花田公寓不远处的赛威大厦第十六层,这栋大厦可不得了,云集了天南市知名的企业总部。丁文易能把公司开到此地,看来得重新估测他的经济实力,原来还是个低调的土豪。 张大吹边吹边送我们来到赛威大厦楼下,他打了个口哨便一溜烟的驾车离去。 门口,四名保安尽职尽责的盘问我们的身份,我掏出警员证小声道:“嘘,别声张,来执行秘密任务的。”他们面色略微犹豫,领头的拨电话给队长,请示后这才放行。我心叹道,倘若所有的保安都如此,得少发生多少案子? 我特意在楼底抬头仰望,数到十六楼的窗户,发现有个房间还亮着灯。宁疏影也注意到了,眉头微皱,此时将近十一点半,这个点儿大厦近乎封楼,难道身为老总的丁文易如此勤快?我俩索性放弃爬楼梯,直接乘电梯登顶。 十六楼共有两家公司,左侧是风纪文化,右侧是文易外贸。 外贸公司的业务往来重点在国外,通过市场的调研,将国外商品进口到国内来销售,或收购国内商品销售到国外,从中赚取差价。只要开拓了销售渠道,往往都是暴利! 门没有上锁,轻轻一拧,就开了。 我们脚步轻微,蹑手蹑脚的钻进门,这才知道亮着灯的是总经理办公室。夜间的赛威大厦沉寂如镜面,故而办公室内的动静清晰的透出。我凝神听了听,若有若无的传出“啵、啵”吸吮的声音。 宁疏影噤声道:“我扫黄的时候听过这声音,像极了女人在用嘴吸……” 咱能说的委婉点不?为了印证,我匍匐贴在办公室的门前,通过门缝往里看去。 一个皱纹横生的富态老男人斜靠在转椅,他的发色黑白相间,约有五十岁。他满脸享受的表情,犹如欲仙欲死般。椅子下,在他张开的肥腿间,黑色飘逸的长发正一上一下的蠕动,头发还带着红蝴蝶的发饰,是一个年轻女子,她的脑袋迅速的晃动,吮水的“啵啵”声配着喃喃轻哼,演绎着美妙的乐章。 老婆刚死,丁文易就搞秘书? 冲宁疏影点点头,他凑过了稍微瞧了眼,低语道:“无法直视。” 这个时候,办公室忽然响起老男人的低吼,我瞧见他的双手死死按住女孩的脑袋让其无法动弹,沉吟了五秒,他才松开,满意的赞叹道:“小丹,功夫越来越炉火纯青了,嗯……下个月你就出国负责那边的事务。” “多谢丁哥。” 女人娇甜的道,她埋地头将残余的特仑苏它哥清理干净,站起身拢了拢头发。小丹的第六感似乎很强,她警觉看向门口,面带怀疑之色向这走来。我跟宁疏影赶紧就近藏在办公桌底下,小丹轻声“咦?”了句,没多想便重新关好门。 我们再度趴低身子在门前,想看看俩人事都办完了,还猫在里边整啥。 小丹接了杯水,漱完口道:“丁哥,这个月的飘飘欲仙,快用完了吧?” “唉,我用的量越来越大了,这才月初就见了底。”丁文易的手中,多出一支精致钢笔,他摘掉笔帽,将笔尖戳进鼻孔,猛烈的嗅了嗅。此刻,他的表情比之前小丹嘴吸还要享受,“待会零点一过,只好忍痛花十倍的代价,去纸醉金迷进点货,不然的话……”他捏了捏小丹的酥软之地,“以后办不了你咯。” “瞧您这话说的,以丁哥的实力,还需忍痛?”小丹吐了吐舌头,捂嘴媚笑道:“和你那死鬼老婆的保险金相比,九牛一毛哦。” 丁文易面色隐隐不快,观其表现,他对刘昕还是有感情的。擅于察言观色的小丹,扑进丁文易怀里,两根手指拿起“钢笔”,轻轻探入老男人的鼻孔,丁文易情不自禁的吸着,很快就忘记了方才的怒意,紧紧抱住小丹。 “有致幻的效果。”宁疏影分析道。 我猜测说,“毒品?”这玩意可使人致幻,致其精神萎靡。瞧丁文易略带精神头的气质,肯定刚沾了不久。那支形同钢笔般的物品,放佛充满着超强的魔力,抚平一切迷惘。 丁文易说十二点一过,去个叫纸醉金迷的地方进点货。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我把宁二货拽到洗手间旁边,嘘声道:“宁疏影,我建议咱们再喊个人。” 他眉毛一条,意外的看着我,“谁?” “缉毒组组长,徐清哲。” 徐清哲的好兄弟因D.I.E而死,既然此事与毒品有关,这般做也算小小的弥补下优质剩男。我在心里权衡了半天,觉得很有必要叫上他,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第一百三十三章:灵山墓园 轻轻的我们走了,正如我们轻轻的来。离开了丁文易的外贸公司,迈进电梯,我便给裴奚贞打了电话,简单叙述完情况,他挂掉给我发了短信。点开一看,是徐清哲的手机码。这位美男似乎在睡梦中,他被我一通电话吵醒,极不耐烦的道:“谁!” “徐组长,是我,D.I.E的凌宇。” 徐清哲态度不好的道:“哦,有事吗?”,梁志刚的死,他多少迁怒于D.I.E。 “这边有件关乎新型毒品的案子,你想接的话,十五分钟内赶来赛威大厦。我和另一个同事接应你。” 没等他回复,我便挂掉电话,徐清哲家住城北临近市中,晚上路上又不堵,倘若他把车速提快点,抵达赛威大厦十分钟足够,眼下就全看他的意愿。 我和宁疏影在大厦停车场边上的花台落座,这处挺隐蔽,眼睛实时盯住大厦一楼的出口,丁文易和小丹只要出现,就跟上去。 午夜十二点,徐清哲竟然没来! 过了约有几十秒,大厦门口走出一男一女,丁文易的手拦住小丹的腰肢,有说有笑的走向停车场。 宁疏影嘴角微翘,不屑的试问道:“出丑了吧?接下来咋办。” “估算失误,缉毒组的老大未到,咱哪有车跟踪。”我拍了把额头,笑呵呵的道:“你别得意,我早做了第二手准备,让张大吹侯在路对面。” 他鼻子轻哼道:“得瑟啥,但凡有点智商,都会这么做。” 掏出手机,在我将要联系外面的张大吹准备发动车子时,徐清哲的电话先打了进来,我按下接听,手机传来他气喘吁吁的声音,“我在赛威外边,你们在哪?” 我惊讶道:“等两分钟。”紧接着就和宁疏影赶在丁文易上车前,赶紧撤离赛威大厦。 不愧身为缉毒组长,徐清哲开了辆拉风的黄色现代,他看见我俩便打开了车门。上车之后,我道:“马上就会有一辆奥迪R8出来,千万要跟住。” “知道。”徐清哲淡淡的说。 此时,我电话通知张大吹可以撤了,他挺失望的:“说下次有好事记得喊我。” 耀眼的两束灯光闪现,奥迪R8缓缓赛威大厦,向后街开去,徐清哲踩住油门不紧不满的跟随。待丁文易驶入主街时,徒然加快了速度,这两新款的车型犹如暗夜中的精灵,疾驰在如浓稠墨砚般的夜色。 徐清哲车技不赖,他把油门近乎踩到底,堪堪勉强不被对方甩掉。 …… 窗外飞快倒退的夜景渐变,市区、郊区、乡镇……跟踪奥迪R8越往后越觉得荒僻,坐在车里觉得颠颠簸簸,这条路的畅行度很差。徐清哲的车地盘不高,每隔一会就“咔滋”响起摩擦受损的声音。 拐过了弯,徐清哲凝视前方始终保持五十米间距的奥迪R8,他疑惑的道:“诶,这快要出天南市外围了,丁文易是想去哪?” “这老色逼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有猫腻。”我耸耸肩表示不知情,“继续跟着吧。” 接下来,丁文易的车速骤降,他实为迫不得已,拐入了通往灵山公墓的偏僻荒路。这条路的尽头是一座昔日天南市很有名的山,叫作灵山。顾名思义,山中曾有着最大的公墓。 灵山墓园,二十年有过一次山体坍塌,泥石流毁坏了近三分之一的坟圈子。逝者家属大批量的迁墓,导致灵山就此人迹罕至,成为荒山野岭。 丁文易深夜来此,凭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难道暗藏着玄机? 前行了五百米左右,进入了灵山脚下,突然,车底下响起咔嚓咔嚓的声音。我按下车窗,瞧见路上尽皆是断裂的树枝杈子,蔫萎的叶子依稀可辨,它们被砍下有段时间了,貌似原本不存在这条路,似有人刻意为之,披荆斩棘开辟而出。 “那辆奥迪R8刹住了。”徐清哲猛地踩住刹车,如若不停恐怕会让对方发现被跟踪。 宁疏影当先下车,他望了眼周围的地形,道:“徐组长,把车开入附近的密林,做个标记。咱们走路追过去。” 诸事完毕,花了不到两分钟,宁疏影掏出了柄寒铁飞刀,在路边一棵秃了皮的老树刻划出巴掌大的“N”,为宁的首字母。我们检查了装备,便摸向远处停放的奥迪R8。 走近时我才发现,这里停了一排豪车,玛莎拉蒂、宾利、法拉利、兰博基尼……约有四十多辆,几乎每一辆都价值数百万,档次最低的也是保时捷。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可仍!起初我还觉得丁文易的奥迪R8档次足够高,哪想跟这些超跑一比,瞬间显得不起眼。 “天南市的超跑协会啥时候迁移到老灵山墓园了?”宁疏影腹黑的挥舞着手中的寒铁飞刀,在一辆玛莎拉蒂的前车盖划下了“N”,滋滋的金属摩擦声响起,他贱笑道:“货真价实。” 万万没想到无影飞刀还有这癖好,我赶紧抓住持飞刀正想走向宾利的他,“你这个二货……倘若是被车主发现,不得被土豪重金悬赏做了你?” “断臂的维纳斯才是最美的。” 宁疏影撇了撇嘴,蹲下身子扎爆了宾利的右前轮胎。神呐,快来拯救这二货吧,太暴殄天物了!缉毒组和扫黄组在市局属于邻居,所以徐清哲和宁疏影算是熟识,他无奈的笑了笑:“宁公子,咱先去办正事,等大功告成,老哥陪你玩到底。” 我望向前方,路面很窄,顶多能容四个人并排穿行。每隔一米的距离,就会有个磨盘大的树桩,断层早已失去了新鲜,有人硬生生的在原始森林中强行开辟。徐清哲以手摸了摸,“这些树,均为百年古树,砍伐的日期有些年头了。” 我们踏入狭窄的路,决定沿着此路一探究竟。或许潜在的强迫症使然,我和徐清哲均踩着树桩子蹦跳的往前走。但宁疏影是个例外,他沿着地面前行。约走了十米远,走在最前边的他猛地退缩一大步,与此同时,“咔、咔、咔!”机关启动的声音钻入我耳蜗! “嗖——!” 五道箭矢,从四面八方射向宁疏影之前所站的位置,箭头连着半条箭身扎入地面,可见劲道之大。这若是暗袭成功了,约么能把身体洞穿。宁疏影并未惊慌失措,他不断的后退,每落一次脚,始终有射出的箭矢如影随形般。 宁疏影连连闪避,渐渐的有些吃力,唯恐他有啥闪失。我们绞尽脑汁的猜想着应对箭矢机关的方法,瞅了眼自己的脚下,前行了同样的距离,我俩踩住树桩走一丁点事没有,或许这才是通行此路的方法。 “徐组长,你看看这树桩有蹊跷啊。” “宁公子,站上树桩!”徐清哲急了,低吼道。 “好!” 宁疏影抽空回应道,他身形一晃,避开了袭向自己的六根短箭,就近的跳到一座老树桩之上。这下子安静了,不再有一根箭矢出没。宁疏影老实的踩着树桩来到我们面前,他额头微微布了层汗珠,吁了口气道:“很危险。” 也就是身手敏捷的宁疏影,如果换成我亦或者徐清哲,恐怕早被扎成了流星锤。 徐清哲凝望向倾斜着插了一地的箭矢,“灵山的秘密不小哦。”他轻蔑的看了眼我,“还要不要继续往前探?” “这话说的,好像我们D.I.E竟产怂包似得。”我有些气不过他的态度,咬住牙道:“我带头走好了,你个缉毒组的跟在中间,让宁疏影断后,如此一来你就安全多了。” 徐清哲脸色变了变,不悦的道:“凌宇你说话真够冲的,才当了几个月的警察就这么嚣张。” “我承认,D.I.E是对不起你。”我攥了攥拳头,冷笑道:“别拿资历压我,凭自身能力说话!” “行了,两位大神,别吵好不?后边有啥危险还说不定呢。”宁疏影深邃的眸子遥视着路那边漆黑的尽头,“自家阵脚若是先乱套了,怎么对外?” 徐清哲跟我相视一眼,不再理会对方。 话已经放了出去,饶是心中有些恐慌,但我还是硬着头皮先行跳向下一个老树桩。就这样,我们仨人犹如湖面之上不断跳跃在莲叶的青蛙,走向往路的深处。接下来危险没再发生,过了约有二百米的距离,老树桩子尽皆消失了,这条路也不再狭窄,变得极为宽阔。 徐清哲笑了笑,“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话音刚落,没来得及缓上一口气,路的侧边突然出现了五个壮汉,每个都手持管制刀具,映着皎洁的月色,他们阴郁着脸向这边大步流星的走来,看这气势,难以善终了啊…… 第一百三十四章:迷离般若 徐清哲眼皮一跳,我俩不约而同的看向站在中间负手而立的宁疏影,他无动于衷。我心底急了,宁二货貌似没动手的意思,倘若对方单纯是五个壮汉,我一个人也敢上,但他们拎着明晃晃的刀,我左臂前些天被短刀砍的还未彻底痊愈,徐清哲武力值兴许还不如我,这次恐怕不好解决。 五名持刀大汉离我们三米远的距离停住,为首的一人道:“很面生哝,请出示一下邀请令。” “邀请令?”我故作惊呼道,“放在车里忘记带了。” 壮汉拿着刀指了指后边,“既然无邀请令,也没有引渡侍女,几位请回吧,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走,咱去取邀请令。”宁疏影露出一抹笑容,他背对那壮汉道:“过一会我们就回来。”我跟徐清哲满头雾水跟在一言不发的宁疏影身后,实在搞不懂,素来强势不肯避缩的他究竟想啥呢,今儿个怎转性了? 我们仨沿着树桩,折退到停着那排豪车的地方。 宁疏影神色认真的道:“在那些人背后隐蔽的地方,至少有六名枪手对着咱们,我一下子无法摆平,怕你俩有闪失。” 原来如此,他对于危机的嗅觉异于常人。 徐清哲苦笑道:“方才差点命都没了,我还傻呵呵的想强攻呢。” “这灵山墓园藏着不为人知的地方。”我有些累了,一屁股跳坐在法拉利的前车盖,猜测道:“丁文易说叫纸醉金迷,这又一堆豪车,莫非是提供富豪消遣的销金窟?” “你们俩在这等着,机灵点。”宁疏影丢下一句话,他身影闪入深林,消失不见。 徐清哲跟我之间,没啥话可说,我俩无聊的干坐在此静等。 约过了半个小时,期间又有辆迈巴赫从另一个方向开到这,寻了个空车位停好,一个靓丽的年轻女孩挽住成熟男人步入树桩之路。如若宁疏影再不回来,我都快要成蚊子的饲料了,胳膊大腿咬了挺多包,不得不说,蚊子太凶,无视衣服的防御……忍耐了将近二十分钟,宁疏影终于返回,他手中掂量着三块约有营养快线瓶盖般大小的圆片,分发给我俩一枚。 徐清哲拿着圆片翻来覆去的观察,他疑惑道:“这……是啥玩意?” “所谓的邀请令。”宁疏影淡淡的道。 我注意他的右袖子渗出殷红的血迹,诧异道:“凭你的身手,都受了伤?”宁疏影缩了缩受伤的胳膊,“碰破皮了,不值得一提。”他云淡风轻的道。我有点不放心的盯着那滩不算大的血迹,“建议你,先处理下伤口,等进去时兴许会遇到危险,影响你实力的发挥。” 宁疏影思索片刻,想清了利害关系,他转过身去不愿让我们瞧见伤口,这是属于强者的傲性。 鼓捣了五、六分钟,手指夹住圆型牌子,他微笑道:“走咯。” 驾轻就熟的重新返回树桩路的尽头,五名大汉和上次一样,杀气腾腾的走出,我们出示了下手中的圆形牌子,五人狐疑的接过我手中的物件反复瞧了瞧,接着为首的壮汉掏出袖珍版的扫码器。没料到对方还验货,我心中不安的望了眼侧边,果然有处树叶动了动,一条黝黑的枪杆显露而出,万一宁疏影找回的邀请令有问题或者高端点自带身份验证,我们仨瞬间会被子弹射的残碎。 所幸邀请令仅是等同于通行证,壮汉确认了这枚邀请令货真价实。他挥了挥手,招呼身后四名大汉就此退向一旁。我凝望向先前出现枪手的地方,随着验明邀请令的真伪,那条枪杆消失不见。 我强壮镇定向路的前方走去,没有五十米远,便出现四条岔路口,每个路口处分别挂了块只有一个字的残破木牌,依次为“纸”、“醉”、“金”、“迷”。 “宁公子,接下来选那条路?”徐清哲询问道,俨然将之当成了主心骨。 宁疏影把玩着手里的邀请令,“这三个东西,是我走的醉这条路,然后来到一个近似酒馆的地方,有吧台和店小二装扮的男人,却没有桌椅,仅是露天的草地,斜歪的躺着七八个醉醺醺的男人,每人都有女伴作陪。我特意瞅了眼吧台里的酒,最便宜的一瓶十万,最贵的高达上亿!” 上亿一瓶的酒?那是仙酿么…… 四条截然不同的路,这可让我们犯了难,除了醉之路,还有纸之路、金之路、迷之路。 望了眼迷之路,耗在这也不像回事,我以手指着那边道:“咱是追丁文易来此的,这老色狼吸嗅毒品,他的目的是购毒。按照字面的意思分析,如果想要找到他,得走迷之路。” 宁疏影撇了撇嘴,表示没有意见,我们步入迷之路,走了五分钟,便抵达半山腰,唯有一个幽黑的山洞,再往上就没路了。钻进洞中,前行了几十米的距离,豁然开朗,此时我才恍悟,灵山的内部被挖掏而空,塑造了纸醉金迷的四个场所。 “嗷呜~~~” “嗷!” 野兽的咆哮声不断的在洞内回荡。迷之路的尽头,洞内有座悬在半空的铁索吊桥,连接着一座共有五层的螺旋形建筑,除了顶层外,均灯光通明,隐隐有人影攒动。吊桥下方黑幽幽的。我侧耳仔细的听了听,底下传出的野兽叫声,貌似是狼群。走上晃晃悠悠的吊桥,我心脏都直打颤,这破桥似乎随时会断掉似得,掉下去就算你不被摔死,还有一大群食肉的狼张开血盆大口守着呢。 小心翼翼的渡过了铁索吊桥,我仰望眼前螺旋建筑,它透着欧式独有的古典美。 衣着暴露的金色卷发美女,她金发碧眼,漾着甜甜的微笑,迈出旋转门走向我们,眸子闪过惊讶之色,“三位,没有引渡侍女相陪?”这个外国妞讲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她的问题,我们仨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作答。 “我懂。” 外国妞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初次见面,我叫Mucy。中文名字是麻西。”她眼中放电道:“麻醉的麻,西方的西,请多多关照。”瞧她那想笑又硬憋着的眼神,指定把我们给当成了同性恋。 谁也没想着辩解,心中乐不得她不怀疑我们的身份,宁疏影彬彬有礼的伸出手与麻西握在一起,“你好。” “先完善一下客户信息。” 麻西松开手后,她变跟戏法似得,手轻轻晃了晃,多出个小本子和一支钢笔,我发现这支钢笔与丁文易吸嗅的外形不尽相同。微微晃动金色波浪般的头发,麻西那烈焰般的红唇咬住笔盖,笔尖停在本子的空白一页,她准备记录道:“名字、年龄,仅此而已。” “凌一,25。”我虚报道。 “宁二,25。”宁疏影模仿我在说名字的时候,我心中偷笑,要是宁二的后边追加个货字就搞乐了。 徐清哲老脸一红,抄袭道:“徐三,35。” 麻西悉数认真的记录,她并没有觉得奇怪,这个外国妞似乎很好忽悠。我偷瞄了一眼,她字写得的很漂亮,齐齐整整的隽秀楷体,令我汗颜,她的硬笔书法恐怕比绝大多数国人还强…… “好的,把你们的邀请令暂时交给我。”麻西探出白皙的手,分别收缴了我们的邀请令,她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讶异道,“哟,三位哥哥还经常光顾醉生梦死?记得好好保管邀请令,别弄丢了,这次登记完,下次再光顾迷离般若,就无需此流程啦。”笑了笑,她在邀请令的背面用笔划了一道,将邀请令重新递回。 我颔首顺势说道:“嗯,我来这为了开开眼界,想见识见识传说中的迷离般若。” “请君入瓮一观!” 麻西恭敬的行礼道,外国靓妞真是啥词都往上整,请君入瓮那是好词吗?倘若是个中国说这句话,谁还敢进!但经她嘴里说出,有种缓和气氛的妙处。 徐清哲皱了皱眉头,约么他的强迫症又犯了,“美女,用词要恰当,这个成语不适合在这个场合说。” “对不起,我语文老师死得早。”麻西却没在意,她始终保持着笑颜。 “节哀。” 徐清哲哼了声,先行走入旋转门。麻西拥有着万千女性所追求的美貌与身材,哪怕是宁疏影都忍不住多看几眼,可这位警局的大龄美剩男,对美女如此免疫,难怪他注定孤独终老。 “咦?” 进了螺旋建筑,一楼有排安装了电子锁的柜子,没看见半条人影,我情不自禁的望向通往二层的弧形楼梯,看见一对没穿衣服的男女,俩人仅用一条浴巾裹住身体,朝二楼慢悠悠的走。由于隔的太远,具体模样看不清,不过男人体形有些和丁文易近似,我便低声道:“宁疏影,你快看那俩人,是不是小丹和丁文易?” 最后进门的宁疏影望了过去,“没错。” 我们仨人围成堆,稍微商议了一下,决定跟随到二楼探个究竟。走到了楼梯口,经过一处黑色的石板时,一楼大厅突然响起“嘀、嘀、嘀”的警报声。 第一百三十五章:瑶池 糟糕!难道说……纸醉金迷的管理层发现了我们的警察身份?宁疏影的反应最快,他跳出黑色石板的范围。此刻,徐清哲有点懵了,我赶紧拉着他的胳膊,将之拽了回去,警报声消失了,一楼大厅重归于安静。 我想多了,黑色石板或许只是检测有无进入的资格。 “三个大男人,没有引渡侍女,就是麻烦呢。”麻西适时的出现在不远处,她轻声笑道:“要不,我来给你们充当一次?免费的试用哦~” 宁疏影摆了摆手,淡笑道:“不用了,你教教我们怎么做就好。” “真是奇怪的男人。”麻西饶有兴趣的多看了宁疏影一眼,“首先呢,进入二层是禁止穿戴衣物的,您使用邀请令可以打开一个电子柜,里边放着干净的浴巾,把衣服鞋子脱掉,与随身物品放进去,更衣室在电子柜后边,左边门是女士专用,右边则是男士。放心,我们遵从客户的隐私,电子锁除了启动它的邀请令之外,没有任何方式能够进行解锁。” 她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二楼到五楼,您可以尽情的消遣,一切消费金额,算在您的邀请令头上,系统会自动在客户所持邀请令绑定的相关账户扣除等同金额。另外,禁止客户之间发生口角和打斗,否则将会被我们纸醉金迷列为最不受欢迎的人,永远不得进入。祝您玩的愉快,如果有事情需要帮助,可以随时联系我哦。” 麻西简单的介绍完,扭晃着丰满的臀部离去。 我们相视一眼,深知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倘若一股脑的冲到二楼,纸醉金迷的实力是个未知数,担不起这个风险。无奈的叹了口气,摆在眼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放弃丁文易这条线索全身而退,要么乖乖按规矩来,去把衣服脱掉登上二楼。 “结束,还是继续?”宁疏影问道。 “折腾了大半夜,就这么离开,我心里不甘。”我解开上衣的扣子,毅然的道,“咱边走边脱,还省点时间。缉毒组的老大先回家吧,如若出了啥意外,D.I.E承受不了。” “宁公子。”徐清哲无视掉我,他犹豫片刻,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话锋一转,他又道:“某人,我虽年过三十,心依然和你们年轻人一般热血!” 来到电子柜旁,我们选定了三个相邻的柜子,23、24、25号,拿邀请令对着电子锁轻轻一划,门自动弹开,里边果然放了条干净的浴巾。我掏出凑在鼻前嗅了嗅,透着淡淡的清香,整条浴巾洁白无瑕,没一丝污点。把浴巾搭在肩膀上,我们走进更衣室,迅速的脱除衣物。妈的!待会去了二楼,当真与入虎穴没啥区别,手枪、电击剑和手机都带不进去,没东西防身不说,还联系不到外界…… 徐清哲第一个裹好浴巾,我第二个。浴巾内侧有一个缝着扣子的小口袋,想来是放邀请令的,我便将圆片形状的玩意塞入口袋,拿衣服给电击剑和手枪包的严实。在我即将推门去把衣物放入电子柜时,忽然发现宁疏影一点动静没有。徐清哲疑惑道:“宁公子,你怎么不脱?” “唔~”宁疏影低着头,略带羞涩的道:“你们先去,我马上出来。” 他的脸颊微红,卧槽!我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他这是在害羞吗? “再不快走……”宁疏影淡淡的威胁道,他手中捏着寒铁飞刀,扭过脖子至我看不见的角度,“我就出刀了!” 纸醉金迷这一遭可算没白来,竟然被我得知,身手超强的宁疏影也有如此可爱的时候。 强忍住笑意,我离开了房间,放好衣服锁上电子柜。此时,徐清哲早早的在楼梯口等待。宁疏影墨迹了半天,终于登场!紧致的皮肤裹住皎白的浴巾,好比出水芙蓉般,扭扭捏捏的往电子柜挪动着碎步。 “快点,时间要紧。” 我催促道,心中却乐开了花,有点遗憾没有带个相机,把这一幕录下来,绝对有珍藏的价值。 宁疏影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啪——!”他重重的扣上柜门,我跟在他后头走近楼梯。说来不怕窝囊,寸步不离的跟随这位八极拳臻至巅峰的高手,在没有武器的境地,生命多少有所保障,至少命陨的几率小了很多。 途径黑色石板时,这一次警报没有再响起,一楼安静的仅剩下我们踩在楼梯哒哒声。 迷离般若的二楼,刚刚拐出了楼梯,我们目瞪口呆,彼此的眼神透着难以置信。这个楼层,竟然如人间仙境般,处处云雾缭绕,有女子的嬉笑撒娇声,有男女交织的戏水声,有男人抱住女人的低语声。 游龙戏凤随处可见,场面极为淫糜。 云雾遮住了眼,可见度并不高,最远只能看清五米开外。我们穿过云雾,走在最前边的徐清哲惊呼了道:“啊!”接着他脚踩空,身形立即栽了下去,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我说云雾为啥这么浓,原来二楼是个泡澡的水池。 初落池内,徐清哲慌乱的扑腾了两下,接着就变得很淡定,他自嘲笑道:“水不深,顶多淹到脖子,不过温度挺舒服,泡了水,感觉浑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张了,你俩快来体会体会。” 宁疏影蹲在池边,伸出手轻轻捧了一把水,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他神色凝重,“水中含有混合型的中药,效果没害处,滋补皮肤的同时,还能够起到凝心怡神的功效,对于精神绷紧的人来说,算是极佳的福利。”话落,他也跃入药水池。 他所说的话挺专业,但我仍然疑心疑鬼的犹豫不决。 这时,水中探出一只手,猛地抓住我踩在池边那条腿的脚脖子,猝不及防之下,将我拉进药水池。紧接着那只手便松开,我身侧约有一米远的水面突然露出一个女人的脑袋,湿漉漉的头发粘连住脖颈,她看清了是我,错愕的捂住嘴,“对不起,对不起,我拉错人了。” 女人的相貌有些眼熟……我细想了想,这不就是给丁文易用嘴吸的小丹吗! “没关系。” 我嫌恶的避向一边,手抓住池边的铁杠,既然已经落了水、湿了身,也就不装纯了,好好享受下让富豪趋之若鹜的纸醉金迷。我深吸了口气,仰起身子让自己漂浮在池面,浸泡了五分钟,便有了效果,感觉身体由内而外发热,犹如小火熬汤越久越香般,不单是身体,还有精神都愈发的舒畅。 极度舒适的体验,我昏昏欲睡,这些天积压已久的疲惫在一点点驱赶出体外。 宁疏影游到我身旁,用力的掐了一下我胳膊,他提示道:“别光顾着沉下心去享受,如若不然,真的会迷离于此,你看徐清哲。” 水面之上的云雾并没有上方那般浓郁,我透过稀薄的白色蒸气,瞧见在十迷远的距离,徐清哲仰浮在水中,这一姿势好像叫大肚飘洋。他眼睛轻轻的闭合,嘴角的笑容丝丝入扣,这种惬意自在,仿佛修行成了仙似得。 我摇了摇头,笑道:“这一下子,本性就暴露了哈哈。” 宁疏影指了指右边,神秘兮兮的道:“凌宇,你顺着这个方向,游到水池中间去看看,我赌你会被吓到。”我望了过去,模糊的望见有块大石头立于水池中间的位置,但距离有些远,无法看清楚究竟有啥。 “行,去就去!”我有些不服气的道:“万一我没被吓到呢,你赌什么?” 宁疏影想了想,嘴角升起玩味的浅笑,“给你当一辈子保镖。” 为了这个赌注,哪怕水池中间有尸体或者猛鬼,我都拼了!挥动着胳膊,我向那块石头游动过去,随着越游越近,这块石头的渐渐清晰的映入我的眼帘,红色如血般鲜艳的两个繁体字,篆刻在石头的正反两面,“瑶池”! 大石头靠下的位置刻了一行小字,“泡澡不限时,每人单次收费二十万人民币。邀请令沾了池中水的时候,系统自动在您账户缴费。” 单次二十万人民币?!妈呀,这把我卖了都泡不起,心头顿时生出溜走的想法。手脚并用,我狼狈的向池边快速冲去。待我抓住铁杠将要翻身离开水池时,蓦然想起浴巾口袋中的邀请令又不是自己的,我怕个毛线!免费的……想着想着,我安然的重新潜入水池,心安理得的慢游回宁疏影的身边。 他一副吃定了我般,笑道:“感觉如何,有没有吓到?” “确实被吓到了。”我脸上一阵发烫,患得患失的有些郁闷,送到手头的超级保镖就这么打了水漂。 “你输了,那现在该说说你的赌注。”宁疏影挑了挑眉毛。 我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往日宁疏影并不喜欢和我交流,这一会的功夫,他说的话比平时我们一个星期的量还要多,我心道完了,中了这二货算计好的套。 “你……去把小丹给从丁文易的身边勾搭过来。”宁疏影瞄了眼瑶池左侧,在那边,一对男女在互相打水仗。 第一百三十六章:引渡侍女 我万般不情愿的道:“咱不带后添赌注的,起初你要这么说,我保证对那块石头升不起好奇心。宁二货,我长得又没你帅,你亲自去钓小丹比较适合。”这一刻,好比生吃了苦瓜般,那滋味…… “男人,要愿赌服输。” 宁疏影扬起脖子,他的面部以外的身体都浸泡在瑶池,“在你往水池中间游的时候,我就说过了,可你太兴奋了,根本没注意。” “小丹的身份,也许并不是丁文易的秘书。”我的眼神飘向瑶池那边酥胸半露的女人,低声分析道:“麻西和守路口的男人反复提过一个字眼,引渡侍女。我感觉很准,这小丹十有八九就是引渡侍女,作用嘛,就和业务员差不多,在纸醉金迷接受培训,然后熟悉了各种服务,她们去接近富豪,以身为诱饵,带其前来进行大额度的消费,从中抽取提成。一对一的服务对象,我很难钓哦。” 宁疏影赞同的点头,“富豪们转那么多钱,到老又带不进坟墓,遇到如此享受的销金窟,必然乐不思蜀。”他的手经常使用飞刀,肌肉酸涩,此时他这对修长漂亮的手,一刻也舍不得离开水面。 我叹了口气,道:“动辄十万一百万的花费,我等凡人无法奢望这种仙人般的生活。” “不碍事。” 宁疏影闪过一抹坏笑:“醉生梦死那个酒馆,那几个人醉得不省人事,想清醒至少需要十几个小时。我们只要在这些人清醒之前,离开纸醉金迷就好。” 想要摸清纸醉金迷的秘密,得接触到引渡侍女才行。倘若小丹真如我猜测的是引渡侍女,有丁文易在场,她铁定不会放弃这个稳住的客户。我贸然过去,引起对方的警觉,估计难以全身而退。此外,还有个女人,麻西!但她给我感觉没那么简单,这外国妞一瞅就深藏不露,能负责登记新客户,级别比引渡侍女还会高。 正在我们苦恼无处继续进一步探索时,二楼又迎来了一对男女,等这俩人接近瑶池时,我定睛一瞧,老熟人! 雍大生这个老头,有闲心雅致会来这地方!想想我就释然了,人家少买收藏一副名画,足够他在纸醉金迷消耗许久,他旁边的年轻女孩比小丹还要漂亮几分,那前凸后凹的身段,简直秒杀色狼,雍大生算个文艺老头,都难以避免她的诱惑。 引渡侍女扶着行动略有不便的老富豪坐在瑶池边,俩人仅把脚伸进池水,四只脚交织在一处互相摩擦,颇有一番情调。我低声跟宁疏影说,“这老头是以前蔬菜狂魔案的死者家属,挺认可我的,在他那有很大机会接触到引渡侍女。”后者想了想,和我一块向雍大生游近,打算先偷听女孩和他说了啥。 “大生哥哥,这池水,泡着舒服蛮~”引渡侍女的声音,嗲到快把他老骨头酥化了,宁疏影听得一个劲的摇头,暗叹道:“这世道……还喊哥哥,他当她爷爷都绰绰有余。”我赶紧堵住他的嘴,“宁二货,别入戏太深。” “再叫我一次宁二货,小心成为池中浮尸!” “哦……”我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雍大生那布满老年斑的手探进引渡侍女的浴巾,在她怀里揉了两把,他老脸通红道:“小丹,很舒服,感觉这些年走路的疲劳,泡了池水后,一下子全消退咯,真谢谢你带我来这地方,自从死了大儿子,我就觉得活着没个盼头。遇到你的每个夜晚,老哥哥我才晓得莎士比亚,进入纸醉金迷,才懂得啥叫生活。” 究竟什么情况!年轻女孩也叫小丹? 这文艺老头中的毒已然深入骨髓,连莎士比亚都往上整,我怀疑他进入迷离般若前去过纸醉金迷其它三处消遣。 “整个身体泡进去会更舒服呢,每次不限时,仅花费十万。”引渡侍女软倒在雍大生腿上,她娇羞的笑道:“私人追加给我十万,还可以给你水中推拿哦。” 雍大生收回了脚,他站起身蠢蠢欲动,想沿着爬梯走下瑶池。我瞧时机已到,抬起手道:“嘿~,雍老,真巧,在这都能碰见你。”雍大生疑惑的看着池中的我,这老头想了好大一会,终于认出我,他难以置信的道:“凌小友,你也来纸醉金迷咯?”绞尽脑汁都想不通我一个警察怎么来得及这等场所。 我指了指旁边的宁疏影,“雍老还记得我,闲来无事,跟朋友过来见识见识。最近您气色越来越好了。”引渡侍女拉了拉雍大生的胳膊,她疑惑的看着我,“大生哥哥,这位是?” “哦哦,我一个忘年交。”他轻拍了下年轻女孩的屁股,“你先入池自己玩会,乖,我和小友叙叙旧。” 引渡侍女神色有些不愿,她娇笑道:“那…好吧,快点哦。”紧接着她并未过多纠缠,只身落入瑶池,浸泡着丰腴的身体。在雍大生眼皮子底下,径直向宁疏影的身旁游去,俩人眉来眼去似乎瞬间擦出了火花,我站在瑶池中看得清透,这名引渡侍女一条腿盘上了宁疏影的腰,慢慢的挪动。后者倒是对此不排斥,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年轻女孩的调戏。 离开瑶池,我与雍大生在旁边的休息躺椅相邻落座,狐疑的问道:“雍老,那女孩是?” “纸醉金迷的引渡侍女。”他乐呵呵的笑道。 “我看她更像纸醉金迷的吸金工具,早晚败光你的财产。”我摇了摇头,把玩着手中的邀请令道:“最后无情的离开你,雍老要慎重啊。” “无妨。” 雍大生摆摆手,他财大气粗豪迈道:“我老雍辛苦几十年,打下无数的基业,钱不怕花,连着喝了半个月的醉生梦死,简直如传说中的仙酿,现在还回味无穷呢。” “醉生梦死?” 我愣道,它莫非不是地名而是酒名? “不贵,一个亿一瓶。”雍大生竖起一根手指,“醉生梦死里所卖的醉生梦死,是纸醉金迷单价最高的奢侈品。小友要不要尝尝?待会我派小丹去取一瓶,也算为我们的偶遇庆贺。” “对于喝酒,我没多大兴趣,走的时候还要开车。”我谢绝,贴近他耳边连吹嘘带吓唬,“雍老,不瞒您说,我来纸醉金迷,真实目的是办案,这个场所的幕后操纵者,论凶残程度,堪比蔬菜狂魔。” “什么!”雍大生暴怒而起,狠狠一拳拍在椅子的扶手,“比蔬菜狂魔还凶?!” 难怪他如此动怒,自家儿子被蔬菜狂魔杀害,如今听到这个字眼,搁谁身上都会有这般反应。我其实故意提的,这样可以拉拉仇恨,使得这位老年丧子的富豪愿意帮助于我。 雍大生咬紧压根道:“凌宇,有啥我能帮得上的,尽管说。” “好,雍老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感激的握住他的手,询问道:“客户与引渡侍女之间都存在着啥交易?” “主仆关系,签订合同之后,便任由甲方摆布,钱多就给操。”雍大生想了想,他沉声道:“最夸张的是,如若客户之间达成协议,可以交换各自手中的引渡侍女,无需变更合同。” “这和包养有啥区别?”我惊道。 “她们大多出身贫苦,但无论是身材还是相貌,属于万里挑一的,纸醉金迷选中以后,就吸纳为引渡侍女。她们只要不老,就可以为纸醉金迷源源不断的引入客户。拿我来说吧,消费的越多,小丹抽成就越多,比如这半个月我喝了十五瓶醉生梦死,小丹就把3亿收入囊中。” “这些引渡侍女都叫小丹?” “对啊,为了客户之间方便交换。”雍大生换了舒服的姿势躺下,“由于各取所需,我们对引渡侍女不可能投入真感情,终日面对一个女人,长得再美,有朝一日也会腻,她已然是我换的第三个小丹了。” 第三个!不怕把你这副老骨头玩废了?我极为无语。 透过瑶池漂浮的云雾,我指向视线中的丁文易与小丹,“雍老,可否将那名引渡侍女交换来,然后咱们离开纸醉金迷,将她交给我带回D.I.E审问。” “好。” 雍大生慢吞吞的站起,“反正这个小丹已经使用了快有两个月,没新鲜感咯。”他顺着池边,走近丁文易,蹲低了身子,跟对方交涉了约有二十分钟。雍大生笑着指向宁疏影身旁的小丹。 接着丁文易犹豫了会,他便携小丹往宁疏影游去,雍大生不紧不慢的在瑶池边跟着。丁文易让两个小丹站在一处,对比了一番,欣然答应交换引渡侍女!雍大生满意极了,池边,他和新换来的小丹紧紧拥抱,相互依偎着向我走来。 宁疏影莫名其妙上了岸,把我拖到旁边询问原因。我打算先憋他一会,便没回应。我们望了眼还在瑶池大肚飘洋的徐清哲,赶紧捧起一把手泼了过去,他猛然惊醒,疑惑的道:“干啥?” “准备撤咯。”我鄙夷的笑道:“还记得自己姓甚名谁不?” “徐三。”他道。 “……” “哎~时间过得真快,泡了没多久,感觉由里透外的爽。”徐清哲恋恋不舍的离开瑶池,“恐怕下次再也没这种享受咯。” 第一百三十七章:二皇一后一妃 新任小丹在雍大生的怀中拱了拱,她莫名其妙的道:“大生哥,人家刚被你纳入囊中,没打算在此多玩一会嘛?”这老富豪淫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待会回家了好好玩,今天难得遇见凌小友,我决定与他们一道离开。”小丹眼中闪过失望之色,新东家少消费一回,就等于她自己少拿一份可观的收入。 雍大生是什么人?精明得眼睫毛都是空的,他察觉了小丹的想法,为了安抚她,便打开浴巾的口袋,他掏出邀请令蹲在瑶池边接触到了池水,这才将之收好,冲新任小丹郎笑道:“宝贝别郁闷咯。” 她欣喜若狂,吧唧亲了一下布满皱纹的老脸。 此时,我真想将在办公室看见的那一幕告诉给雍大生,小丹为丁文易嘴吸完还未刷牙,我看着都觉得恶心,想想还是算了,兴许老头不介意呢。接下来,我们五个人来到一楼,换好衣物,将浴巾丢到一旁,离开了螺旋建筑的迷离般若。 麻西站在门口静立,手里捧了本金庸的《神雕侠侣》,正津津有味的阅读。杂乱的脚步声惊动了这个外国妞,她转过头望向我们,惊讶道:“四位才来我迷离般若没多久,又是初次光临,这就玩够了?会不会我们哪里招待不周,或是里边的项目不合您们口味,还请告知一下,我会做出相应的调整与改进。” “瑶池很好。”雍大生笑了笑,他目不转睛,瞅着麻西的精致脸蛋,“家里有事,他们仨跟我是忘年交,故而先行离去,改日再玩。” “欢迎下次光临。” 麻西眨动了一下蓝色的眸子,放电道:“期待与你的相会哟。” 渡过铁索吊桥时,小丹很淡定的扶着见怪不怪的雍大生走在前边。这种颤颤晃晃的感觉,徐清哲与我均提心吊胆,还好有惊无险的通过。然后是那排老树桩的路,以雍大生的半朽体格,他步履艰难,勉强迈向下一个老树桩。每过三个,他都要喘息歇息五分钟,犹如动画片中的慢羊羊般,可把我们急个半死,但又属于无奈,花了快有两小时才慢悠悠的走完。 雍大生很低调,开了辆破旧的桑塔纳2000,与我那辆二手大众相比,犹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发动车子,发动机的嗡鸣声猛烈响彻寂静的山林。我、宁疏影、徐清哲把邀请令随手丢在豪车堆里,估计失主醒来就会找纸醉金迷的管理层闹,稍微一查,就能知道是我们仨盗用的,所以扔掉没啥可遗憾的。 兵分两路,徐清哲载着宁疏影,我坐进雍大生的桑塔纳,一前一后的离开了灵山,赶往D.I.E。 “大生哥,咱们这是去哪里?” 小丹失望极了,她瞧见雍大生的破烂桑塔纳时,没再主动对新东家献殷勤,她脸上挂着从凤凰落魄成鸡的悲哀。 雍大生忙着驾车,急拐过弯时,他抽空回了句,“去个好玩的地方,敬请期待。” “呸。”小丹势利的轻啐了口,她不屑的道:“再好玩能比纸醉金迷好玩?” “绝对好玩,绝对刺激,绝对在你意料之外。”我适时的抛出烟幕炸弹,小丹被我逗笑了,她这才注意到我是曾被她误拉入瑶池的人,看向我的眼神变得闪烁不定,趁雍大生不注意,小丹时而向我丢个媚眼,恶心得我快要吐了…… 越往前走,我越发现这辆桑塔纳的非凡之处,雍大生轻易的就超越徐清哲那辆疾驰的黄色现代,这车绝对被改装过,我试探性的弹了弹车玻璃,发现这材质有些像D.I.E所使用的防弹玻璃,雍大生透过后视镜瞧见我的动作,笑道:“低调,才能活得持久。” 花了近一个半小时,我们终于抵达目的地。 这个时候天已经亮了,将近六点。守在D.I.E正门的夜班防暴守卫,纷纷神色凝重的持枪、牵着警犬往渐渐驶近的两辆车走来,为首的一人是亮子,他打了个停车的手势。 荷枪实弹的阵仗,让雍大生和小丹的眼皮跳了跳,赶紧乖乖的停好车。我打开车门,冲亮子喊了句:“是我。”亮子放下心的示意其它三人收好枪,他走近我道:“凌哥,这些人是……” “旁边那辆现代,是缉毒组徐清哲的,宁疏影也在上面。”我放下了手指,后而沉声道:“这辆呢,不方便透露,与案子有关。” “行,不开进院子就好。” 亮子牵着警犬,与其它守卫回到了岗位。两辆车在大门外停好,我们五人便往里边走。这个时候,异状突起!小丹不安的转过身,她将雍大生推了个趔趄,迈动长腿就想逃。我哪会给她机会?撒丫子就在她身后狂追,我凌宇再连个丫头片子都撵不上,那就干脆找个地方安心去世算完! 仅耗了十秒钟不到,当和她距离拉近时,我猛地往前一蹿,手扯住小丹的辫子,将之拉倒在地。小丹失去了原有的骚媚,她不停地颤抖着身体,惊惧不已道:“你……你们是警察?” “答对了。”我压住小丹趴在地面,她酥胸垫土,喘息困难,我呵呵笑道:“够好玩、够刺激吧?有没有在你的意料之外?”宁疏影走近,手里拿了副手铐,抓住她的手将之牢牢铐死,彻底断绝了对方逃的期望。 “有。” 小丹眼睛挂着泪水,她狞笑道:“你们混入纸醉金迷,迟早会被二皇一后一妃查出的!等着灾难如暴风雨般入侵吧,哈哈哈!” “在此之前,那就有劳你的配合哦。”我嘎巴了下嘴巴,淡淡的道:“仅想带你来这玩玩,你为啥要逃呢?难道……”掰过小丹的脖子,我徒然加重了语气,以凶巴巴的眼神逼视着雾眼朦胧的她,“刘昕的死,与你有关!” “少诬赖人,你又没有证据。” 小丹委屈的道,她那伤心的模样,任谁瞧了都会相信。可惜此时在她身前的是我和宁疏影,亲眼目睹过与丁文易偷欢的场景,坏印象先入为主,再难有所改变。 雍大生把我叫到一边,他仅以我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说:“凌小友,审归审,注意别给这引渡侍女弄坏了,不然的话,我会被列入纸醉金迷的黑名单,难逃一死,我老雍还打算多呼吸几天阳间的空气。” “黑名单?”我疑惑的看着他,“啥玩意。” “唉!” 雍大生叹了口气,道:“先前我想起了死去的儿子,过于愤怒,一时把那事忘记在脑后。这时想想,真有点后悔带小丹来D.I.E,我这是等于把自己拖向绝路啊!”老富豪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让我有些懵。 我追问道:“雍老,究竟怎么回事?” “大概在三个月之前,还是我刚从儿子离去的悲哀中脱离,与第一个小丹偶遇,随即一拍即合。”雍大生掏出根烟,点燃之后吸了两口,他回忆道:“和那小丹相处了些时日,她领我来到纸醉金迷,我开始了全新的生涯,奢靡的物质与精神享受。对她的贪婪我渐渐感到厌烦,恰好有另外一个算不得熟识的商业伙伴,那人也是纸醉金迷的会员,他找到了我,说是喜欢追随在我身边这个小丹,提出交换的条件。” 他继续说:“我乐不得的欣然接受了,那人带小丹离开了我家,五天后,就传来了他的死讯。尸体被纸醉金迷的人带走了。为此我特意带新换的小丹赶往纸醉金迷,目睹了他的尸体,全身插满了扑克牌。我的新任小丹推测说,他肯定是把引渡侍女玩死了,唯有这样,才会得到皇后的惩罚,饱受了五十三张扑克牌切肤之痛,最后一张红心Queen割裂脖颈的动脉!” 雍大生将燃尽的烟屁丢在地上,“我好奇的望见那人脖颈,确确实实是一张被血泡软的红心Queen……” “有这么狠!” 我惊道,关于红心Queen,感觉有些扑朔迷离,雍大生商业伙伴的死,等同于古代的凌迟处死,而在无遮大会时,刘昕的死仅因为致命的一张红心Queen,二人的死有相同之处,难道说……刘昕有啥行为触怒了纸醉金迷的Queen? 宁疏影押着小丹走入D.I.E的审讯室。为了防止雍大生遭受报复,我俩商议了一番,在此案没得到解决之前,老富豪暂时委屈的在D.I.E过上些时日。我特意嘱咐李东晚上来接班时,捎带一床新的被褥。换了简陋的居住环境,雍大生没啥不适应的感觉,他闲得无聊时,会跑到宠物室逗弄几下小舞。 我下了楼,推开审讯室的门。宁疏影手里拎了柄寒铁飞刀,他倾斜着身子没个坐相,将一条搭在桌子上抖来抖去。小丹则老老实实的低着头坐在桌子的对面,我心中疑惑不已,她变得这么乖? 此时,我注意到了宁二货的椅子旁,有一只米黄色的无痕文胸静静放置在地,左半瓣还涂抹了两道斑驳的血迹。 第一百三十八章:醉生梦死 小丹胸口处的衣服凸起两点樱桃大小的颗粒,这二货……又拿女人的文胸擦拭飞刀,这是我亲眼目睹的第二次,上一回是肖筱。想起雍大生方才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把引渡侍女审坏了,我赶紧蹿到小丹身旁,瞅见她微微发抖,左手腕滴滴答答的落着血,流速并不快。我拿起小丹的右手一瞧,她手筋被人挑断。 我看向宁疏影,质问道:“你干嘛要挑断小丹手筋?”倒不是惧怕纸醉金迷那劳什子二皇一后一妃,生怕影响审讯。 “手不老实。” 宁疏影抬起手对着我扬了扬,手背被指甲挠破了皮。我心说小丹你咋谁的手都敢挠呢,挑断手筋还算好的,起码手还留得住。修复之后,这引渡侍女的手至少需要五六个月才能逐渐恢复正常功能。她脸色苍白,得立即送往医院,我要来了雍大生的车钥匙,与宁疏影一起把她带到天南四院,花了俩小时缝合完毕。我没让她休息,打算直接在病房审讯。 “姓名、年龄。”我问道。 她闭着嘴不说话,一点都不配合。宁疏影掏出寒铁飞刀,作势要往她左手挑,小丹吓得惊慌失色,“戚竹,今年刚满20。” “丁文易的新婚妻子,刘昕死了你知道吗?” “知……知道。”戚竹缩了缩身子。 按住她的胳膊,我示意她别紧张,“如实交代,究竟是谁杀的?” 戚竹道:“我们纸醉金迷的皇后,Queen。”她已然被宁疏影的飞刀与狠厉吓破了胆。 “她杀刘昕,和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 “那Queen的杀人动机是啥?”我疑惑的看着她,笑道:“总不可能因为无聊或者追求快感,就对客户的妻室进行暗杀吧?” “前些天的夜晚,刘昕去丁文易的外贸公司捉奸成双,愤怒之下,她把那个引渡侍女挠得毁了容。”戚竹的眼神犹如看见了希望,她欣慰的道:“Queen姐姐平日很疼爱和在乎姐妹们,所以,她无法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后来刘昕就死了。我作为新的小丹,派去丁文易身边做引渡侍女。”她讽刺的笑道:“你们不仅混入纸醉金迷,还弄坏了我的手,Queen姐姐不会轻饶你……” 她话还没说完,寒铁飞刀的光芒急速划过,带起一条血线。我低头一瞅,妈的!戚竹左手的手筋被挑断,“啊!!”她惨叫惊呼,许久,病房重归于平静。宁疏影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我,最讨厌威胁。” 无奈,只好再喊来医生进行缝合。宁疏影留在这看着,我决定去探望下裴奚贞和瘦猴摊主。 瘦猴摊主和柳汉中俩人基本上沆瀣一气,双人病房里很欢乐,此时他浑然没有了生命将要到尽头的紧迫感,我们聊东聊西扯了半个钟头,很有默契的是,谁都没提血源这个伤感的话题。从他们那出来,我来到隔壁不远的双人病房,大清早的,裴奚贞搬个椅子趴在窗台前,他听到有人进来,便转过头对着门的方向,“谁?” “头儿,是我啊。” “小宇!你来看我,就没给我稍酒?”裴奚贞拔了根胡子,他连骂道:“你个白眼狼,当初你住院时,我还偷偷给你带好吃的解馋!” “咳咳,我是来和你汇报下昨晚的案子的。”我疑惑的瞅了一圈,“老蒋呢?” “老蒋在花园锻炼,没有八点回不来。”他道。 我扶着他坐到床头,将昨夜潜入纸醉金迷的经过,悉数道来。 “灵山旧墓园隐藏着顶级的销金窟?”裴奚贞先是瞪大了眼睛,奈何看不见东西,他郁闷的那叫个黯然神伤,接连拔掉了十余根胡子,孩子气的道:“真想尝尝价值一个亿的酒啥味道,竟然有这种好事!也不叫上我,简直天理难容,神人共愤!你这家伙是来炫耀的吗?不行,我得去围观下那引渡侍女。” 架不住他的强求,我搀着与瞎子无异的裴奚贞,返回了戚竹的病房,此刻她的左手绑好了绷带,躺在床上不敢乱动。伴君如伴虎,有宁疏影在身旁,她似乎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 “裴老大,坐。”宁疏影搬个椅子,塞到老狐狸屁股底部。 戚竹有些虚弱,她的肩膀耸拉,胸口没有文胸的防护,紧身的衣服透出两只极具诱惑的弧状不明物体。她不安的望了我一眼,“好累,我想睡觉。” “二皇一后一妃象征着什么?都有谁?”我想了想,勉强的投给她一个笑容,“你配合点,用不了多久便可以安心睡觉。” “她、他们四人,是纸醉金迷最高的掌权者。”戚竹流利的道:“坑皇、黑皇、红后、麻妃。” 裴奚贞问道:“谁是老大?” “不分先后,但纸醉金迷是Queen姐姐一手成立的。”戚竹娇喘了口气,她细数道:“所以,按地位来说,Queen姐姐站在最高。” “引渡侍女与Queen之间,平时都用什么方式联系?”我补充道。 她摇了摇头,说:“在外界,引渡侍女是无法联系到二皇、一后、一妃,唯有回到纸醉金迷,通过接引使,才能够见到。”戚竹双手筋被挑断,无论精神上还是肉体均遭受了从未有过的待遇,她气色虚弱的竟然说着说着睡着了。 “小宁,Queen的武力值不低,以防对方前来救回戚竹,你负责看守。”裴奚贞摸了摸胡须,他笑道:“小宇,立即随我办理出院手续,如此有挑战性的案子,我怎么处之泰然在医院窝着呢!” 我惊道:“头儿,你的眼睛……” “有些起色,起码不是睁眼黑了,现在是灰蒙蒙的,偶尔透着光亮。”裴奚贞取出随身携带的眼罩戴好,“放心,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 不顾医护人员的阻拦,裴奚贞决然办好手续,我们离开四院,扶着他坐进桑塔纳的后座,这老狐狸绝肯定不是为了案子出院的,估计他心里对纸醉金迷有极高的兴趣,瞎了眼都消停不了。 我驾着返回D.I.E,快到大院时,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呢,我鼻子使劲嗅了嗅,有股子香醇的酒味,稍微闻一下,就快醉了。酒味貌似从后边传出的,我急忙向后一瞅,裴奚贞抱着个精雕细琢的玉质瓶子,呼呼大睡,观他红里透白的面色,这是喝醉的征兆! 他哪来的酒?光看瓶子就价值不菲,我心头一跳,难道是雍大生在纸醉金迷购买存放在车内的?!我在院子外停好车,拉开后车门抓住那个玉质酒瓶,标签还未摘除,上面写着,“醉生梦死,¥100000000。”我靠!这老狐狸太会挑了,你也不怕喝的是毒药! 以他好酒的性子平时顶多喝喝几块钱的啤酒,今儿个歪打正着,得了天大的便宜。我可咋跟那雍大生交代,把D.I.E卖了都赔不起…… 裴奚贞醉醺醺的,他脸上浮现着一抹笑意,表情一再的变幻,欣喜若狂、悲怆哀伤、迷茫、恐惧、开心、哭泣、委屈……喜怒哀乐,人间的种种情绪在他那张布满胡茬的脸颊体现得淋漓尽致! 传说中的醉生梦死。 它究竟是什么味道,我动了好奇心,几次想将玉瓶的口凑到唇边,我都硬生生的制止住。武云峰和其它的防暴警卫来到车前,以为发生了啥事,我将剩余的大半瓶醉生梦死藏入怀中,笑着道:“裴头喝醉了,武队麻烦找人帮着抬进去。” “好的。”武云峰并未多问,亲自和下属将老狐狸抬入休息室。 待他们离开房间,本先坐在沙发专心看电视的雍大生转过身,他狐疑道:“裴警官喝了醉生梦死?” 我悻悻地取出玉瓶,放在茶几上歉疚的道:“雍老,真抱歉,裴头儿他眼睛看不见,我接他从医院回来,谁想摸到了你的酒。” “身外之物,不必多言。这瓶醉生梦死,是我准备送给小儿子喝的,罢了,今朝有酒今朝醉。”雍大生把醉生梦死的玉瓶拿在手里,轻轻的摇了摇,他阔笑道:“凌小友,还剩余很多呢,恰好我酒瘾犯了,你若是认我这个朋友,就陪老哥我喝几杯可好?” 盛情之下难以推却。 想到昨夜通宵,还没有补觉,折腾一夜很累了,我点头应道:“成,反正今天没啥事。”休息室有几只玻璃质的酒杯,我拿去刷干净后,小舞从宠物室虚掩的门钻出,它跟着我混入休息室。 雍大生将酒杯倒满,他提起一杯道:“请!” 端起酒杯,我的手止不住地发抖,心里打起了小算盘,这一口喝下去,岂止喝没了一套房子! 管它呢,干了! 一杯醉生梦死入肚,没有想象中那般烈,但我的手没再抖了,我和雍大生又对着喝了几杯。直到玉瓶中半滴子液体也倒不出时,我仰身靠在沙发,仿佛灵魂像出窍了般,脱离了肉身的桎梏,幻化成游走在尘世间的仙人,下一秒,风雨大作,猛地跌入深渊地狱,六道轮回…… 第一百三十九章:金色国度、一纸倾城 大梦方醒时,我迷迷糊糊的强行支撑起上下眼皮,努力的将眼睛睁开,瞅清楚四周,发现自己依旧身处于D.I.E的休息室。雍大生睡得昏沉,他的酒劲儿似乎还没过,鼾声大作。裴奚贞迷惘的坐在地上,他眼皮耸拉,正拿个手机在发呆,他貌似和我差不多刚醒没一会。在我的腿部膝盖处,小舞醉成了一滩烂泥,它的小爪子还死死抓住醉生梦死的瓶颈,小舌头舔在瓶口。 我掏出手机,发现快没电了,将近有五十多个未接来电与短信,这么多!揉了揉眼睛确认没看错,林婉婉、老妈、宁疏影、老蒋……短信内容均为“询问我去哪儿了,怎么联系不到。”等等。 这时,我忽然发现,手机上的时间为10月12日的上午九点30分!顿时我懵在当场,犹记得喝醉生梦死时,还是10月10日的清晨,难道手机出了问题?我轻轻抱起小舞站起身,腹部一阵抽搐,饥饿的不行。我捂住肚子走向裴奚贞,他的手机一样是12号9点31分。我苦笑道:“头儿,咱是不是穿越了?” 裴奚贞手中抓起金属拐杖,狠狠的打在我屁股,“疼不?疼的话就是没穿越。” 屁股传来火辣辣的痛感,我跳向一边道:“别打啦,究竟咋回事哦。”瞧见他那回味无穷的模样,犹如做完了春梦醒来还在花丛般。 “真他娘的好酒。”紧接着裴奚贞竟然闭起眼,舔了舔嘴唇,他意犹未尽道:“能尝一次,不枉此生。” 这个时候,雍大生醒了,举动与我们相仿,先是看了眼手机,他红光满面的豪笑道:“醉了两天,怎么样,两位,酒好喝吧?” “味道,棒极。”裴奚贞道。 “凌小友,麻烦你去买些肉食和饭。”雍大生懒懒的伸了下胳膊,道:“醉生梦死的酒效过了,肚子挨饿这么久,一顿得吃平时三顿的量才能饱。” “成,稍等一会。” 没理由拒绝,人家大方的拿出价值上亿的酒酿,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我将小舞放回宠物室,驾车去东街买了两斤熟牛肉,几道小菜和米饭。我们仨围坐在一处狼吞虎咽的开吃,过了约有十分钟,饭菜被瓜分了个干净。值得一提的是,经过醉生梦死的大醉两日,裴奚贞的眼睛能够模糊的看见事物的大概轮廓,犹如近视了千度的感觉。我一一回复了各自手机上这几天的联系人,当我拨打宁疏影电话时,他直接冷冷的丢了句话,“还以为你被Queen毁尸灭迹了。” 我没打算解释,便问道:“戚竹呢?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吧?” “是。”宁疏影道。 “案子没完,就不能放走她。”裴奚贞抢过我手机,琢磨着说:“总在四院始终存在潜在的危机,可以先将她带回D.I.E,让其慢慢休养。”他挂掉了电话递给我,道:“小宇,做好准备,晚上我们去趟纸醉金迷。” …… 裴奚贞见我半天没回应,便以为我怕了,他就说:“说起纸醉金迷,你就这么怂?” “谁怂?倘若去的话,行是行。”翻了个白眼,我忧虑重重的道:“但没有邀请令,人家连门都不让你进。别说我竟长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毕竟那些机关与暗中隐藏的枪手不是吃白饭的,宁疏影身手怎样?是条龙在那照样得盘着……” 雍大生插了句:“单单是邀请令的话,我可以帮你们解决。”他自怀中掏出一枚圆片状的玩意,介绍道:“我这邀请令,属于纸醉金迷至尊级别的会员,能一托五携带别人进去玩,就先借你们使用。”他将至尊邀请令像件普通物品随意递给了我,满不在乎的道:“凌小友,裴警官,你们到时去了千万别客气,该花销的不必省,毕竟我还指望你们破完了案,好早些离开这堪比牢笼的狭窄房间。” 扯断根胡子,裴奚贞拱了拱手道:“我替受害者,谢过雍老。”我心底腹黑道不愧是老狐狸,说的这般冠冕堂皇,脸都不红一下,想去喝酒就直说呗,忽悠老人家这样好吗…… “雍老。”站在窗前,我冲雍大生笑问道:“纸醉金迷,一共有四个去处,迷离般若和醉生梦死分别代表了醉、迷,余下的纸和金是啥意思?” “纸,收藏着大量的古玩字画,古今中外几乎各个年代均有,价值不菲,每个月举行一次抢拍会。”雍大生似笑非笑的说:“当初的小丹之所以能把我诱入纸醉金迷,不是因为这醉生梦死,亦不是迷离般若,恰恰正是这‘一纸倾城。’但有不少古玩透着霉味,我感觉来路不干净,像陪葬品,所以东西好归好,我并没有入手的打算。” “那金呢?”我极为期待的道。 “名为金色国度的赌场,另外还有做工精美的金饰、银饰、玉饰出售。”雍大生叹了口气,他唏嘘道:“小时候曾跪在爹娘面前发誓永不沾赌,子浩又因赌球而亡,故而引渡侍女怎么诱惑,我都没去过金色国度。但据说,不论是赌资还是参赌人员,金色国度为世界级的赌场。就连在坐镇赌场的,都是世界排名前十的赌神。” 裴奚贞愣了半天才缓过神,“关于迷离般若,你可有了解?小宇他们上次去,仅是在二楼泡了个瑶池,听他讲有五层,越往上花销越昂贵对不?” “在我决定去迷离般若之前,小丹详细的介绍过。”雍老点了点头,不确定的道:“二楼到三楼属于服务行业,号称去一趟就能蜕变成仙,至于四楼、五楼,小丹没说,我猜测那其中涉及到隐蔽的东西。” “二皇一后一妃中的麻妃,会不会就是迷离般若负责接待新客户的麻西?”我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身材气质极佳的外国妞。 雍大生道:“这个真不清楚。” 裴奚贞邪恶的笑了笑,“反正不可能是岛国爱情动作片里的北条麻妃。” …… 一纸倾城、醉生梦死、金色国度、迷离般若,四个截然不同的场所,组成了富豪们沉沦的纸醉金迷。幕后的坑皇、黑皇、红后、麻妃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此刻,我涌起一股无力感,深深的感觉到,纸醉金迷的二皇一后一妃能量通天,这四人经营着顶级的销金窟,低调的隐于山门。 约过了半个小时,宁疏影将情绪低落的戚竹送回D.I.E。这名引渡侍女,两条胳膊缠着绷带,连吃饭、上厕所都得别人伺候。我们几个粗人做不来这些,裴奚贞便和武云峰、江涛略作沟通,白、夜班挑出一名警卫负责戚竹的饮食起居。 裴奚贞与我前往关押戚竹的房间,没绕弯子,我直接问道:“迷离般若的四楼和五层,都藏着什么秘密?” 戚竹呼吸一凝滞,她连连摇头。 老狐狸似乎有意无意的锻炼我,他抱拳在一旁只静听不说话。 飘飘欲仙是什么东西?”我想了想,笑着望向戚竹,“其实警方已经掌握初步的了解,纸醉倾城很快就要被取缔,我这是在给你坦白从宽的机会。你这么年轻,还有着大好年华,利害关系自己应该能想清楚。” “不会的。” 她猛地摇动着头发,近乎癫狂的道:“纸醉倾城不会垮的,Queen姐姐不会败的,求求你们不要再问我,我已经说了够多了,啊啊啊!!!”这……是疯的前兆。 裴奚贞摆摆手,示意我出屋。我俩关好门来到走廊,他掏出根烟叼在嘴里,在点火的时候,老狐狸好悬没把他的胡子燎没,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焦糊味道,我强憋住笑意,抢过打火机替他点燃了烟,“头儿,我知道你有话想说。” “纸醉金迷如果能成功端掉,D.I.E的功绩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他光是想想都很激动,狠狠的吸了一大口烟,边吐边道:“现在,我拥有调动武警部队的权力,但贸然围攻纸醉金迷显然是不可取的,灵山内部不知栖息了多少天南市甚至省内,往大了点说,国内、国际的富商贵贾,所谓的二皇一后一妃倘若狗急跳墙,以他们的性命为要挟,甚至玉石俱焚的话。届时,咱们可就一朝从英雄沦落为罪人……” “真想吃掉这条大鱼?”我有点没信心,担忧的道:“说句你不爱听的,只怕咱D.I.E吃不下,纸醉金迷俨然悄悄成了气候。” “今夜,就今夜。” 裴奚贞抓着金属拐杖连连在地上点动,他神色凝重的道:“你、我,加上宁疏影,咱仨重返灵山墓园,全当试试水有多深。” “眼睛还没好不是?”我抬起手在老狐狸眼睛前,晃悠来晃悠去,我暗自的摇了摇头,“等你康复好了,能看清楚东西时,再去也不迟。纸醉金迷的防守程度非比寻常,大意不得。” “我没瞎。” 他神秘的一笑,眸子绽放着炯然的光彩:“老子就是想多休息几天,吸纳你进入D.I.E以后,忙碌的工作根本停不住,动辄伤筋动骨,所幸荣誉倒得了挺多,你小子究竟是我的福将呢还是扫把星呢?” “必须的福将,如假包换。” 第一百四十章:猫之死 老狐狸的眼睛其实早在住院第二天就康复了,他装瞎只是为了减轻过失导致武警梁志刚和防暴警卫六子的死的责任,并未说他滑,D.I.E时至今日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下,好不容易撑到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境地,经不起衰落了。宁疏影说了句整个下午都别打搅他,猫在办公室里悠然的扫雷。 戚竹毕竟是雍大生的引渡侍女,老富豪闲来无事会跑到关押她那间屋子慰问一番,这可让以金钱物质衡量一切的她大为感动,俩人在D.I.E的生活不再枯燥乏味,我们心中松了口气。 裴奚贞把我叫到老蒋的越野车里,他拿了张A4纸和中性笔,道:“小宇,你把记忆中的纸醉金迷路线画出来,我研究研究。”我照做,先画出了通往灵山山麓的路线,后而重点圈出停车的位置、遍布老树桩与机关的路、五名大汉以及周边位置不确定的枪手,最后是四条岔路口,紧接着我又在纸背面把山洞中迷离般若的铁索吊桥与螺旋建筑草草几笔勾勒而出,舒了口气递给他。 在我绘制的过程中,裴奚贞始终皱着眉头拔胡子,他凝重道:“掏空了灵山岂非一日之功,这工程量,没有五年是做不来的。Queen的年龄不大,我怀疑灵仙墓园在纸醉金迷建成前,就在运作某项工程,结果断掉被Queen占山为王。” “咱去查查情报系统。” 我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在系统里检索“灵山”的字样,唰唰出来一页面的信息,不过并没有啥价值,都是关于它的来历、地址、占地、海拔之类的,我在灵山后边加上墓园,依旧无所斩获,输入纸醉金迷等竟然显示零条。情报系统未录入纸醉金迷的信息,看来它避开了世人的视线,真够隐蔽的。我换了个思路,在搜索栏敲出个英文单词Queen,点选人物档案,这位纸醉金迷的皇后早期资料一览无余。 程丹,1988年生于赌界闻名的程氏家族,后边叙述的她家其它三位成员,哥哥、父母,均于2005年卷入一起枪杀案,她如何利用三年时间暗杀仇人满门二十九人的经过,复仇手法大相径庭,以一张红心Queen雄踞国内杀手界女榜,被冠以“皇后”的威名,后行踪暴露,和唐然当日讲的差不多,与警察对峙了十余日投降,有关她的消息到此戛然而止,我看得出,之后的信息被人刻意抹掉。 我听到一声淡淡的叹息,转过头发现裴奚贞早已站在身后阅览屏幕的内容,我笑问道:“头儿,愁啥呢?” “恐怕……纸醉金迷是D的经济支柱。”他拧紧眉头道。 想想也对,能在情报系统抹掉东西的人,那是什么样的存在?至少有着介于一级权限到二级之间,唯有如此,方可对情报系统中信息进行修改或清除。警局里谁拥有高级权限又会闲得去删有关Queen的内容?情报科高层,D埋伏于此的间谍。 这时,裴奚贞的手机响了,他接起在听的时候脸色霎时变得极为难看,待他挂掉,我疑惑道:“发生啥了?” “阿虎打来的,阿猫死了。” “阿猫?你的线人?” 我记起在城南沦落的那对兄弟俩,一个精明一个迟钝,他们遇到裴奚贞之后,得以翻案无罪释放,还受到政府的赔偿金,命运自此发生了改变。要说死也得是阿虎才对,我一直觉得像阿猫这种心计沉重的男人,离死亡很遥远,他对于危机的预感比普通人更具灵觉。 裴奚贞对这哥俩挺看重,拉着我立即赶往城南,按照阿虎给的地址,来到一个小区的地下室。阿虎居住的地下室有两个房间,不像我所认知中那般阴暗透着霉味,反而精装修了一番,天花板还挂着精美的吊灯,柔和的灯光以及简约的布置,给我一种惬意舒适的感觉。 阿虎带着我俩走进另一个房间,床上有人在躺着,白布遮在其上,感受不到生命的气息,一动不动,死了。 “裴哥。”阿虎钝钝的道,“为我哥做主。”他嘴笨,并不擅于表达,阿虎慢慢的移至床前,轻轻掀开盖在阿猫尸体之上的白布,露出的情景让没有任何准备的我俩倒退两步才站住。 天生奸诈相的阿猫眼眶发紫,面部几处淤青,死之前显然有遭受殴打的痕迹,他的头发连带头皮都被扯断,秃了好几块,渗出殷殷的血迹。他的整副身体,皮包着骨头,皮肤萎缩的不成样子,活脱脱的就像一具干尸。我惊讶倘若是失血所致,为何头颅却没很饱满?耐住心走近仔细一瞧,嚯,原来阿猫被斩首了,他的脖子仅被几道粗陋的针线缝合,勉强连接没有滚落。 “阿虎,你是在什么地方发现他尸体的?”裴奚贞咬住牙,替阿猫重新遮好白布。 “俺哥一直在做生意,好几个月了。”阿虎闷声闷气了半天,缓道:“做什么我不清楚,隔上半个月就会去云南一趟,回来再歇半个月。今天凌晨,有个女的打电话叫我去红旗大街领人,我去的时候,俺哥的……身子和脑袋就分家了,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当时天还没亮,大街上漆黑,没人注意到俺哥的死,我悄悄带回家,给他缝了个全尸。” 阿虎怆然泪下,在床底下拖出一个小竹筐,里边放着沾染血迹的针和线团。 “你去红旗大街时,阿猫的身体就干瘪了吗?”裴奚贞问道。 阿虎回想了一会,重重点头道:“嗯!”他掏出手机递了过来,“看,这就是那个号码。” 我往前瞧了眼,这个电话号码的长度……既非座机也不是手机,裴奚贞没多想就把号码以短信的方式发给卜笺箪,大奶妹挺给力,仅用了一分钟便回复道:“城南、红旗大街,投币式公用电话,序号为TN4—86。” 原来是公共电话,凶手够狡猾的。 我们决定前往红旗大街,它做为抛尸的地方,排除了第一现场的可能性。离开了阿虎的家,他坐在副驾驶指路。花了二十几分钟,便抵达了那处位置,地砖上依稀的可以看清淡淡的血迹,旁边五米开外有一个电话亭,写的编号恰为TN4—86。 红旗大街,算城南一条赫赫有名的老街了,追溯其根源还得从建国时说起,由于领袖乘坐红旗牌的轿车途径过此地,这条街便以红旗命名。发展至今,虽然旧式的建筑在掀起的改革风中得以留存,但街道两旁的店铺却紧随时代的脚步在更新。红旗大街是天南市最早期的盛产百万富翁的集聚地,由于人的思想守旧,渐渐被天南其它地方超越。 因此,路段监控设施不完善,我们看下昨晚的录像都无迹可寻。 地面的灰尘挺多,裴奚贞一屁股坐倒在地,他盘着腿闭眼凝思。我深知他的陋习就没打扰,这一座就是十分钟,老狐狸睁开眼时立即拔掉几根胡子,看着阿虎道:“我这就喊法医给你哥验尸。”他接着又联系到了城南殡葬中心,先把阿猫运送到那。此时正是闹秋老虎的时候,天气时热时大雨,如若阿猫尸首在地下室放置时间长了,很快就会腐烂,对验尸亦会有影响。然后他又拨通了老张和顺子的电话,约好一个小时后在殡葬中心见。 打林慕夏离开以后,老张和顺子衍变成D.I.E御用法医和鉴证专家。我临阵脱逃,先行返回了D.I.E,实在不想多见这俩家伙,碰着肯定没别的话,无非就是“啥时候把小林给找回来……” 接近傍晚的时候,裴奚贞携带着验尸报告和阿虎,打道回府。我问起验尸和取证的情况,老狐狸摇了摇头,“很不乐观。”一下子我便来了兴趣,他把验尸报告和取证调查表丢给我,紧接着他拉着阿虎离开办公室,过了半分钟院子里传来发动机轰鸣声,俩人不知跑哪兜风去了。 死亡时间,绝对不超过12小时。阿猫死得很痛苦,左侧肋骨断了三根,右侧肋骨折断四根,这两处是钝器所伤。另外,他脑袋遭受过惨烈殴打,颅骨裂开三道微小的痕迹,造成脑淤血。凶手斩掉了阿猫的头颅,直至把血控干。这还没算完,阿猫皮肤毛孔遗留着些许白渍,从中所提取出的氯化钠来判断,凶手将他躯体放进盐池或浓度高于人体内的盐水里,致使阿猫躯体的大幅度脱水,成为貌似干尸般的模样。 变态。 凶手很变态! 憋住满腔怒火看完验尸与取证报告,我重重的一拳砸在桌面,造成很大的响声。吓了旁边扫雷的宁疏影一哆嗦,他轻道:“神经病。”我二话没说,把这份报告丢给他,宁二货看了之后也沉默了……八点半时,裴奚贞独自回来了,我奇怪的问:“阿虎呢?” “阿虎的性子跟老蒋差不多,我拜托老蒋收他做了徒弟。” 第一百四十一章:一根酒红色头发 宁疏影伸了个懒腰,取出一柄寒铁飞刀抠着指甲,他头也不抬的道:“裴老大,咱们何时前往纸醉金迷?”裴奚贞抬起手腕瞅了眼时间,沉吟道:“嗯……十一点吧,小宇,现在你跟我再去一趟红旗大街,我总觉得白天时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还去?” 我惊呼道,抓紧时间上楼去休息室换了套衣服,雍大生这老头呼呼大睡,舒适极了。蜷缩在电视机上睡觉的小舞听见我的脚步声,它耳朵一颤,扑跳在我的脚边,我准备离去时,它的两条小爪子一个劲儿的扒在我脚腕,水汪汪的蓝眼睛凝视着我,低呜道:“喵~” 瞧它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旋即我想通了问题所在,小舞作为一只白猫,好久没被我带出去溜达了。我转念一想,这次重返阿猫的抛尸现场没啥危险,便轻轻抱它在怀里,下楼与裴奚贞上了宝马车,奔赴红旗大街。 一路畅通无阻,仅用了四十分钟就到了地方,我把车停在路边。尸体遗留的那点血迹还在,小舞看见它时,颤抖的喵了几声,它有些害怕的缩在我怀中,乖张极了。我跟裴奚贞一人一只手电筒在这附近的范围寻找了几十米,且不说能不能找的到,距离事发已过了将近有二十个小时,就算有啥线索,也被来来往往穿行于街道的行人、车辆破坏。 地毯式搜索的寻了半个小时,一无所获,最终我与裴奚贞在TN4—86的电话亭旁碰头,我淡笑道:“头儿,是不是最近事太多,你脑细胞分化过快了?” “扯个鸟蛋!” 裴奚贞将身子斜靠在电话亭旁,若有所思的拔着胡子,胡须挂掉的速度并不快,以每分钟一根的速度脱离老狐狸的腮部……他这副架势,像极了白天时在此坐地沉思的状态,我倒是觉得他疑神疑鬼,跟自己过意不去。 此时,一个醉汉从街对面往电话亭跌跌撞撞的走来,他的身子左倾右斜,就是没倒地,功力可见一斑,目测是个有几十年上下的资深酒鬼。这货很霸道,一把推开了电话亭正门的我,他钻进去之后手在口袋摸了半天,翻出一张IC卡插入卡槽,叽哩哇啦连哭带笑说了五分钟。隔着玻璃,我都听得出他在向午夜直播间倾诉,老婆给他带了好几顶绿帽,发泄完毕,醉汉推开门冲我做了个请的姿势,他满身的酒味很呛鼻子,我习惯性的将头扭向一边,接着就没了动静。 咦?人呢!难道他会瞬移? 我转过来,往四周瞅了瞅,醉汉仿佛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消失得无影无踪。裴奚贞笑着摇了摇头,他指向地面,我低头看时,吓了我一跳,那醉汉把大街当成了床,趴在地上呼呼大睡。 电话亭的玻璃门关不掩饰,始终留有一道缝隙。此刻小舞好像看见什么稀奇的玩具般,扑通从我怀里跳落在醉汉的脑袋,借之缓了缓力道,它安然的昂首钻入电话亭,小爪子在角落里扒了扒,不停的拍打。妹的,该不会有老鼠窝居在这处狭窄的空间吧?要是真的话,做老鼠能到这种地步,实在太没有追求了。为了弄清楚,我用脚将醉汉的身子往旁边挪了挪,也钻入电话亭。 蹲在小舞身旁,我这只白猫饶有兴趣的在拨弄一个小物件。光线太暗看不清,我掏出手机屏幕对了过去,竟然是个很眼熟的饰品。 星星发卡。 我想了半天,之所以觉得眼熟,最先忆起曾经送过心晴一枚同样款式的发卡,但颜色却不相同。心晴的那枚是白色无暇的,这枚犹如海水般深蓝,平添了几分静幽,一打眼就能知道佩戴它的女人年龄在20到25之间。仅管颜色和心晴的有很大区别,不过我仍然感觉像是在哪见过,还不止一次。绞尽脑汁的在回忆中搜索好大一会,还是徒劳,索性把蓝色星星发卡在小舞的爪下夺过,握在手中。小家伙好像没玩够,一个劲儿的跟我抗议,我轻轻抚摸几下它的猫头,小舞这才消了气。 总算有了点收获,我电话亭内发现的发卡展示给裴奚贞看,老狐狸眼睛尖,他手指在发卡的夹子底端扯出一条长度约有三十公分的头发。阿虎说过,他接到电话时就是女人所打来的,或许这枚发卡是女人遗留,当然,此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头儿,这枚蓝色发卡我敢确定我在哪儿见过。”我语气肯定的道。 他眉头抖了抖,“在哪?” “忘了……暂时想不起来。”我抓耳挠腮,越是着急越想不起来,“真的有点印象,好像看谁戴过。” 返回D.I.E的路上,我在玩具店买了只电老鼠,做为奖励给了小舞,它快成了D.I.E的吉祥物。 办公室,裴奚贞将那根的长头发放上了白纸,在灯光的照射下进行比对,发现它的颜色为酒红,他把目光移向桌子对面的我,“小宇,你认识的人中,有酒红色头发的女性吗?赶紧想!” “有!” 我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林忆、于……”我赶紧堵住嘴巴,险些把于小愿的名字说出,在老狐狸面前提他前期,岂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嫌活得太长了? “于?”裴奚贞狐疑的道:“于啥?” “非也!” 大脑中枢以每秒一千转的极速运转,我终于想到了,这枚发卡究竟在谁那出现过!一对情侣……满身J8味的闲哥虐她千百遍,依然视闲哥为初恋的女人——小小星!她的发色不仅为酒红,最为重要的是,蓝色的星星发卡,我只见她佩戴过。念已至此,我急忙改口道:“林忆和小小星。头儿,我想起了,与后者遇见过两次,她戴的就这款式。” 裴奚贞边拔着胡子边道:“小小星,她是谁?你又哪个想好哎。” “不知你还有印象没,那一晚卧龙策划实施‘变装盛宴之来自二次元’的苹果。”我理了理思路,描述着那晚的场景,“在我和老蒋前往苹果公园之后,由于王尔希与其生死相依的妹妹伪装,最终导致对方双双逃跑。但在第二天,城北分局传来了消息,苹果公园外当晚发生了一起离奇的交通事故,肇事者的后视镜掉了,恰好砸向逃走王尔希骑行的摩托车,他妹妹因此而亡!” 我望见裴奚贞还是很茫然的表情,暗骂了句贵人多忘事,我继续道:“这辆跑车的车主叫闲哥,咱还和洛宁远不约而同的去过分局拘留所呢,想起没?但那时小星星没在。” “噢!”老狐狸此时终于恍然大悟,他表情嫌弃的道:“那个浑身透着JB味的黑社会?” “没有错。” 我记得很清楚,前几日无遮大会时,与闲哥厮混在一处的小小星,她确佩戴了蓝色星星发卡,碍于闲哥太令人讨厌,一般人通常会有意无意的忽视小小星,她算是个美人胚子。仔细想想,这种款式的发卡犹如画龙点睛般,使得她光彩动人。 说不定小小星只是途径红旗大街的电话亭呢。 但事情搁在她身上,却容不得我们忽视,她男人闲哥是道上颇有身份的大哥,阿猫的死状又极其残忍,如此一来,这对情侣的嫌疑加大许多。总而言之,有了这点微乎其微极可能是巧合的线索,也比跟无头苍蝇般好许多,裴奚贞在手机里翻找出洛宁远的号码,立即拨了过去,“宁远,睡了吗?” 我凑过去旁听。 “嗯……”洛宁含糊的应道,很浓烈的困意,他作息时间挺准时,怪不得皮肤养得那么白嫩,电话沉寂了十秒钟,他才道:“刚醒,裴部长?” “宁远,你手头有关于闲哥的资料吗?” 裴奚贞沉声道:“我这有次案子,怀疑与他有关。现在急需一份较详细的档案,最好连住址都有。” “闲哥……这老J8又不安生了?帮会火拼?走私?还是贩毒?”洛宁远顿时来了精神,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声音都清亮了几分,“好!我查他很久了,苦于对方没有留下痕迹,一直束手无策。” “闲哥还有走私和贩毒的记录?但这次是今日凌晨刚发现的一起凶杀案。”裴奚贞拔了根胡子,索性让我帮他提着手机,老狐狸道:“有关闲哥的资料,你是发传真还是邮件?” 洛宁远想了想,道:“我家里的电脑坏了,不过随身携带的U盘里有。裴部长,你还在部门对吧?我这就穿衣服,最多半小时。” 挂掉电话,裴奚贞瞧了一眼手表,离约定潜入纸醉金迷的十点半还有十分钟了,他叹了口气,冲宁疏影宣布道:“今夜的计划暂时取消,往后压一压,宁公子你赶快去休息。” 宁疏影扫干净了最后一颗地雷,他将电脑关了机,没多言语就起身往门外走去,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有句轻飘飘的话传入我耳蜗,“我独自前去纸醉金迷,要不要一起?” 第一百四十二章:棺材口 心中紧张,我第一反应便是侧头看向裴奚贞,老狐狸似乎并没听见。然而宁疏影的话犹如一块巨石,在我心底炸开很大的浪花,每个人意识里都有猎奇基因,纸醉金迷属于神秘之地,我有些意动,但没立即跟出去。此时已临近深夜,左等右等洛宁远迟迟未到,又过了十分钟,我焦急道:“头儿,我困了,想回家睡觉。” “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裴奚贞摆了摆手,站起身冲了杯咖啡,他伏在桌前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离开办公室来到院子,我瞧见宁疏影提了个袋子,他斜倚在红色宝马旁,我诧异道:“你一直在等我?” “知道你会来。”宁疏影微微点头,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有进步,比我预计的要早五分钟,走吧,但愿此行能不辜负我的期待。” “期待啥?”我愣道。 他嘴角翘了翘,“Queen的飞牌。” 宁疏影与Queen,一个擅于使飞刀,另一个专长于飞牌,均是灵巧敏捷型的武器。我好奇他手里的袋子到底装了啥,便走上前捏捏,很硬,一块块的玩意。他把袋子递给我,解开缚扎于口的绳子,我发现里边装的尽是锋利的飞刀。这是在他之前所使用的普通飞刀,我疑惑道:“你带这些干啥?不是有寒铁飞刀么……”他取出一只刀柄处刻有“N”的寒铁飞刀,轻轻的抚摸,“寒铁飞刀总共一百柄,现在还剩九十六柄,每次遗失我会心疼。今晚出刀恐怕有去无回,我尽可能的消耗普通飞刀。” 灵山位于天南市城北的外郊,约有两个半小时的车程。我们在东街的大排档吃了个七分饱,便马不停蹄的前往灵山墓园,抵达时已近凌晨一点。 夜色朦胧,月明星稀。 红色宝马在那排豪车旁停好,我大概数了数,貌似今晚的人比上次还要多一倍。恐怕上次失窃邀请令的富豪醒来上报给纸醉金迷,估计一查就清楚我们在迷离般若的消费记录,为了防止被麻西认出。我俩谁也没想再去迷离般若,这次意见出奇的一致,目标为金色国度,赌场的人必定很多,容易混进去。宁疏影打算像之前那般,潜入醉生梦死偷两枚邀请令,但在他行动之前,一个不速之客吸引了我们的注意。 有人骑着辆电动车,一路牛逼带闪电的从另一端的林子急速冲出,奔向这边的豪车堆。观车主这架势,左晃右晃,他面色焦急,好像这辆电动车没有刹车。最终“砰”的一声,此人终结……电动车拱到一辆宾利的侧门,车主身子向前飞出,整张脸印在车玻璃上。场面足足寂静了五分钟,我和宁疏影都惊呆了,哪来的二逼,他不会挂了吧? 想了想,我走上前准备扶起车主,哪想这位牛人的两手伏在宾利车门,撑起身子站了起来。他使劲揉了揉有些变形的五官,让我联想到《唐伯虎点秋香》中的还我飘飘拳,最终,他面不改色道:“太坑了,中国差点失去了一个帅哥。” 映着月色,我仔细端详着他的相貌,这货压根与帅字不沾边,顶多算五官健全,三十岁上下,浑身冒着一股子傻气。他鼻血横流,都快流进嘴了,他仿佛浑然不觉般笑了笑,“哥们,被我的帅震慑住了?”紧接着他迷迷糊糊的晃了晃脑袋,哀道:“不行,脑袋晕,你俩也是去纸醉金迷的吧?我叫洪连捷,这儿的常客,快扶我一把,今晚的花销都算在我头上。” 我迟疑不定,打量着洪连捷,意思是你有钱吗?以雍大生的低调都开了辆改装的桑塔纳,这货……电动车,撞在宾利都散了架,完全没有说服力。 洪连捷解开裤腰带,手掏进内裤,我瞥见他内裤外边印了四个字,“超级防盗”。卧槽,这都啥年代了,还有人穿这种屌炸天的内裤。他手在里层的兜中抠了抠,夹住一枚邀请令,递给我道:“哥是至尊会员。” 我反复瞧了瞧,的确与雍大生的邀请令如出一辙,中间镶了枚钻石,妈的,今日我算狗眼看人低了一次。邀请令的背面粘了一根卷曲的粗黑毛,我猛然想起洪连捷是将它放入超级防盗……好恶心的感觉,我手一抖,至尊邀请令掉在地上。 “既然掉了,就甭要啦。”洪连捷倒没在意,手又探入内裤里层的超级防盗,他再度夹出一枚至尊邀请令,宁疏影和我相视一眼,这货是贩卖邀请令的黄牛吗?洪连捷傻笑道:“与两位投缘,不如一起进那纸醉金迷挥霍一通如何?”他一个精神恍惚,他差点栽到在地,幸好我冲过去将其扶住,他郁闷的道:“贫血的老毛病又犯了哎,麻烦你了。” “这邀请令是真的嘛……”我怀疑道。 “以我的超级防盗之名,绝逼是真的!”洪连捷抠了抠鼻子,黑鼻涕随手蔓在兰博基尼的后视镜,“玩嘛,就是图个痛快,let’s、go。” 我走到宁疏影旁边,低声商量了下,他说,“上次发生了失窃事件,搞不好纸醉金迷的高层对此加强重视。”洪连捷这货虽然看起来不靠谱,可万一能成呢?省去了潜入醉生梦死的过程。等走完树桩路,遇到五名大汉时,邀请令的真伪自会知晓。 洪连捷等了半天,急问道:“中不中?” “成!” 我绕道他身子另一侧,因为这边的手没沾过鼻涕,呃……至少在我眼前没有。我搀扶着这货一个树桩接一个的往前跳。花了半个小时,树桩路即将到了尽头,在我们跳向最后一座树桩时,双脚离地之后,洪连捷“哎哟”一声,我以为他头又晕了,就用力推了一把。哪想过最后他安然无恙的在树桩站稳,并且坐倒,边缘的落脚位置全被他占了……我一脚在他大腿,滑倒在草地。 “咔…” 机关启动的声音,紧接着“嗖——嗖——嗖…”短箭从四面八方飙射而出,袭向我跌落的位置。我赶紧的将身子滚向一边,与此同时,十余支短箭扎在先前的草地,入地三分。“咔…”未等我喘口气,机关再次触发,数道短箭再次射向我。所幸的是,此处与路的尽头近在咫尺,我没敢耽搁,狼狈的滚入安全地带。 洪连捷捧腹大笑,“哈哈,太刺激了。” “妈的,还好意思笑。”一边摘着粘在衣服上的草屑,一边气愤道:“都你这坑货害的。”他干脆利落的憋住了嘴,被我的怒意整的半天没敢说话。 这时,五名持刀的大汉走向这边,“请出示邀请令,咦?又是你们?”为首一人掏出对讲机,正准备将之移到嘴边。果然如我所料,纸醉金迷加强了防备,接引使者识破了我与宁疏影便是那晚盗邀请令的人。我眼角余光瞥见宁疏影的手已然探入裤兜,似乎对方一开口就会殒命。此刻,洪连捷突然冲了过去,他堵住对讲机的话筒,捏住至尊邀请令在其眼前晃了晃,“接引使者,这俩人随我一起来消遣的,没你的事,快滚。” 接引使者在纸醉金迷,比引渡侍女要高一个级别。原来为首的大汉就是接引使者,然而洪连捷却敢对其呵斥,这货究竟啥来头? “是,洪爷。” 接引使者冲手下摆摆手,五人齐唰唰的离去,一场危机悄然化解。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很快,我们仨人来到四个岔路口。洪连捷道:“二位朋友要去哪边玩耍?” “金色国度。”我道。 洪连捷傻笑道:“正巧,我也有此打算。”拐入挂有“金”字牌子的路口,此后便是清一色的上坡,继续前行了四百多米,近乎抵达山顶。起初我还以为和迷离般若般,是通过山洞连通的内部建筑。事实却出乎我的意料,金色国度的入口是一副棺材。 棺材,这是在暗示啥吗? 有两名穿着锦绣花色的旗袍的迎宾小姐,红唇如火,不知涂了多少层口红才会有如此效果。她们冲我仨微微一笑,掀开了木质的棺材盖,洪连捷当先步入其中,宁疏影其次。他俩的身形接连沉入棺材,消失不见,轮到我时,先是往里瞅了眼,棺材内部别有洞天,底部是空的,有一条长长的石阶层层递落,通往黑幽的深处,在我踏入棺材的那一刻,迎宾小姐将盖子扣好,顷刻之间光明被黑暗所取缔。 漆黑之中,我试探性的喊了句,“宁二货,在吗?”话音刚落,一道凌厉的刀风紧贴着我头皮飞过,“叮”清脆的声音响起,好像有东西扎在我身侧的石壁。我取出手机对着声源之处照了照,是宁疏影的普通飞刀。 约在五米远的距离处,传来宁疏影的冷哼声,“这是最后一次。” “得,往后我叫你宁公子。”我呸了句,宁疏影启动手机的闪过灯,这条旋转着延伸向下的楼梯不再黑暗,注意到少了个人,我疑惑的道:“洪连捷呢?” 第一百四十三章:前有恶狼、后有猛虎 “裤腰带没系紧,他把自己坑了。”宁疏影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他边往下走边说:“这个逗比,不小心踩到了裤子腿,滚下了楼梯。” “这货……坑谁不行,非坑自己。” 想到此处,我无法再憋住,坐在台阶上狂笑,乐得肚子快抽筋了。光凭举动就能把宁疏影逗乐的,洪连捷也算第一人了。渐渐的,宁疏影走了好几圈楼梯,隐约的能听见他那轻碎的脚步,我揉揉肚子,借着手机微弱的光芒,赶紧追了下去。绕了大概二十几圈,总算到了通道的最底端。 前方有道敞开的门,两个人在那一躺一站,我小心翼翼的走近,站的是宁疏影,躺的这人是洪连捷,他衣衫多出几道口子,鼻青脸肿的,我笑道:“洪兄,你身子骨挺结实啊。” “必须的必!” 洪连捷抹了把脸上的灰,艰难的站起身,眼神毅然的盯着门内,“一路跌跌撞撞,今儿个在赌场上定能绽放异彩,幸运女神的光辉啊,笼罩我吧!”念念叨叨就跟召唤仪式似得,我怀疑他是不是看魔幻小说看得神经错乱了。 “傻的冒泡。”宁疏影眉毛一挑,他望向门里边,“洪兄,前边就是金色国度?” “还……还要穿过个廊道。”洪连捷的嘴皮子嗑破,他说话有些不利落,“待会不要害怕,有狼,有猛虎。” 如果我没猜错,现在所处的地方位于灵山之内的最底部,我仨肩并着肩进了门,一股股寒流冷气迎面袭来,吹得我们头发乱舞。紧了紧衣服,我有些瑟瑟发抖,简直太冷了,犹如天南市的冬天。 廊道两边每隔几步,就会有一盏青铜古灯,燃烧的芯子蘸着油,散发出微弱的光芒。由于有灯罩的缘故,风无法将其熄灭。这时我发现廊道犹如监狱般,没有墙壁,一根根间隔不足二十公分的粗钢筋,透过缝隙,可以望见外边的情景。左边,几只灰色的狼,骄傲的挺起硕大的狼头,踱步而过,远处还有一群狼在伏地而睡。右边,猎豹矫健的身影时而穿梭而过。 树、植物、狼、猎豹,躲起来的小动物,组成了数条交织的食物链。 忽然,猛虎的咆哮有如惊天般震起,远处的狼群齐刷刷的站立,就连离我们不远的几只大灰狼也失去了骄傲,低呜着回归了群体,它们警惕的环顾四周。头狼的体形大约是普通狼的二倍,毛色黑硬又亮,它仰起脖子狂吼:“嗷~~~~呜~” 头狼与猛虎的嘶吼使得我头皮发麻,它们似乎发现了廊道中的我们,一前一后的扑向钢筋墙。头狼的鼻子沿着缝隙伸入廊道,它的两条前肢插了进来,凶狠的眼神恨不得将我们吃掉。后边,花斑猛虎的虎头挺圆,耳朵略短,粗大有力的四肢按在阴湿草地,一条长长的虎尾抖来抖去,观其胸腹混杂有较多的乳白色,我断定这是头华南虎,它抬起大爪子狠狠拍向钢筋,一时间,整条廊道都在发颤,张开倾盆大口冲我仨示威。 “凌兄,别再看了,咱快走吧,实在太渗人……”洪连捷的身子缩了缩,他拽住我俩往廊道的尽头走。 我回头望了眼华南虎,笑道:“这群畜生瞅见活人,眼睛都放光。” 洪连捷叹道:“快有个把月没吃人咯,馋的很呢。” “怎么?吃人是啥意思?”心中直觉其中的秘密不简单,我奇怪的看向他,“赶紧说清楚,你意思是它们曾经吃过人?” “对。” 洪连捷眼中露出一丝惶恐,“金色国度的惩罚制度很严,对于抽老千的,红后直接派手下打开闸门,把人仍下去喂虎豹或者狼群,它们抢分而食,老千们临死时绝望的哀嚎依然历历在目……当然,还有嗜赌之人赌到最后一无分文,无颜回家,选择在此自杀。也有人拿命做赌,输了喂狼。” “金色国度,挺有意思啊。”托着下巴,我思索道:“在必经之路真实的放上如此毛骨悚然的场景,真乃良心赌场,与港澳的万宝路烟盒上印着肺癌、喉癌的照片,以此警示吸烟有害的这种模式,大相径庭。怪不得以雍大生雄厚的家底,他都受祖辈的影响终生不沾赌呢。” 宁疏影叹道“一入赌途深似海,从此生死两茫茫。”他手中拈起一柄飞刀,射向被钢筋阻住的头狼,飞刀没入它的右眼眶,血线飙飞。头狼惊惧不已,没了士气,耸拉着狼头返回狼群。 “不想去金色国度的话,趁现在离开还来得及。”洪连捷攥紧至尊邀请令,他傻了吧唧的道:“每人每次进去,不赌满十盘或者盈亏值低于两千万,是无法出这个门的。” “竟还有这强制性的规定?” 我瞪大了眼睛,“简直比虎狼之心都他妈黑……” “玩嘛,图个乐呵,适可而止就成。”洪连捷瞧着我俩,“想进去的话,筹码钱我包了,给你俩每人五百万的筹码,输赢算在我头上,怎样?” 四个字足以概括这坑货,人傻、钱多。 和宁疏影对视一眼,彼此都想进金色国度一窥究竟,我便面朝洪连捷,开起了装逼模式,道:“我们兄弟俩不比洪兄,属于小资阶层,以前顶多在迷离般若泡个澡,或者醉生梦死喝口小酒。今天仰仗洪兄,来都来了,半路退缩多晦气,很影响明天的心情。洪兄,你说对吧?” “对对,那咱走着。”洪连捷带头推开了门。 闪身入了门,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排长长的电子柜,功能与迷离般若的相同,但它们却配备着指纹锁,用来存放贵重物品和危险物品,此外,通往大厅的门口还有安保人员搜身。如此一来,我的枪和电击剑不得不缴了,放好东西时,我不经意的瞥见宁疏影诡异的笑了笑,他在酝酿啥阴谋? 安保人员不厌其烦的为我们搜身,没发现异状,检查了下洪连捷的至尊邀请令,便准予通过。当我走进金色国度的大厅,这一刻,心想就算有双24K钛合金的眼睛,都绝对能亮瞎。 不愧为金色国度,对得起它的名号,处处金碧辉煌,珠光宝气流转。美女荷官和俊帅的服务生点缀了朝气,使得这处即使金银遍地,也不落俗套。 洪连捷驾轻就熟的在服务台兑换了一千五百万的筹码,分成三份递给我俩各五百万。我捧着筹码盒手都直发抖,妈的,这可不是五百块钱,是五百万呐!宁疏影在我耳边轻道了句:“矜持点,你可是喝过价值一亿的酒的男人。” 他这是在讽刺我呢,昨天宁疏影回警局后,听说我和裴奚贞喝了醉生梦死,这二货心里不平衡的狂扫了一天雷。 环视了一圈,金色国度的大厅,参赌的游戏众多,大到轮盘、德克萨斯扑克……小到老虎机、斗蟋蟀。哪怕必经廊道暗示赌博如狼似虎,但金色国度兴许是纸醉金迷人气最旺的场所,我粗略的盘算了下,不算服务人员,形形色色的赌徒约有一百二十多人,年龄段在30岁~60之间。 宁疏影去玩斗蟋蟀了,我决定拿个五十万撸一发21点,试试手气。 纸牌类,输、赢最快的是21点。 祈祷了会,我便来到一张小额度的21点台子坐好,静待这一轮结束。除我之外,还有三男一女在这张台子,两个男人开了牌,一个20点,一个爆点了,高达24点惨遭淘汰,待女富豪开牌后,她笑盈盈将对方的筹码收入囊中,嚯!好家伙,运气挺好,满点21… 我冲美女荷官轻轻点头示意,参与下一轮的21点。她望向我时,先是一愣,随即甜甜的笑了笑,“先生,请下底注。”我脸色一红,学着其它三人,掏出一枚橙色筹码,将面值5万元的它放入其中。筹码的颜色依次为红、橙、黄、绿、青、蓝、紫,面值以万为单位,分别代表1万、5万、10万、50万、100万、500万、1000万。 老赌棍几乎大多是吊儿郎当的坐姿,怎么舒服怎么来。恐怕金色国度就我这一号坐姿这么正派,这无异于在自己脖子上挂了个“菜鸟”的招牌,任谁瞧见都想吃干净我的筹码。 邻座的女富豪又见我年纪不大,便以为我好欺负,她伸出黑丝脚搭在我腿上。我不好发作,装成挺荣幸的样子捏了捏她的大脚趾。她媚眼横生的回应道:“今晚有空?” 我的爱好很多,但唯独没有熟女这一词条,果断的挠了挠她的脚心。女富豪感觉一痒,轻吟了声,她平复时瞪了我眼,“臭屌丝。”犹如高冷女神般把脚缩了回去。 美女荷官发完了一圈牌,我悄悄掀开一角,竟然是张梅花10,干!上来就来了张点最大的。这时,又该押注了,没谁脑残到第一回合弃牌,按照要求,每次下注要超过上一回合,故而其它两名男人各自放了个价值10万元的黄色筹码,我忍着肉痛塞了枚。 第二回合,美女荷官将牌递向我面前,我撅起牌边瞅了瞅,卧槽,方块9,又是点较大的牌。一般人到这时候,有一半会安于现状不再接牌,搏其它人爆点,另一半则继续跟拍,搏运气,只为求一张A或2。 我属于后者,19点胜率肯定低,此时,我大脑有种兴奋感,渐渐的沉浸在这种无形的厮杀快感,迫不及待的想要第三回合继续……我们四人下了20万的筹码,均选择跟牌,美女荷官分别发牌。首先,老男人看了眼牌,晦气的将所有牌摔在桌上,他爆点了,三张牌分别为8、8、10。中年男人看完牌后,不经意的笑了笑,表示很满意,放弃下一轮接牌。 女富豪看完手里牌手,荡笑着道:“明牌!”她将所有底牌掀开,我们仨大老爷们愣住了,7、9、5,满点。霎时间,中年男人摇了摇头,“你运气真好。”他也弃牌了,我发现他的牌面不低,3、10、7,共计20点。 我瞧了瞧自己的第三张牌,老天保佑,竟然没爆点,拿了张“A”,但这也才20点。看来今天幸运女神并不站在我这边,女富豪十拿九稳的会赢……倘若我想翻盘,唯有选择第四回合的接牌,否则前功尽弃,35万元打了水漂。 女富豪轻蔑的对我笑道:“赶紧弃了结束这轮。”我狠狠的咬牙道,“妈的,继续跟!” 按照规则,对方明牌,我的下注最低为上一轮的双倍,我在盒子里翻了翻,索性将绿色价值50万元的筹码丢了出去,这可让在场所有人大惊失色,女富豪很快回过神,不屑的道:“到底是年轻人,鸟不大还以为自己能演AV?虚张声势!” 美女荷官淡笑了下,她将第四张牌递向我,接过牌后,我死死的按住它,先是祈祷了半天幸运女神,在其它人的催促下,我这才以拇指慢慢的抠开纸牌的一边,天哪!它的牌面竟然是…… 第一百四十四章:凌舞赌神 黑桃3!我呆若木鸡,果然搏那一点微薄的胜率是不现实的,3+9+10,共计22点,点数已然超过21点爆点,我所投入85万人民币的筹码,功归于溃!尽皆被女富豪揽入怀中…… 此时,我手中还剩下415万元,心头萌生退出的想法,侧头望向女富豪,她那被割出的双眼皮之下,透出挑衅的眼神。男人的自尊心使然,我一咬牙,参与新一局的接牌!再次投放了枚5万元的筹码当作注,这一刻我忘记了起初的预算在50万元。 赌博,越是输就越想翻盘,然后会越输越多,犹如无形之中的吸金无底洞。 …… 台桌上的我厮杀红了眼,浑然不觉手中的筹码逐渐少的可怜,幸运女神始终没能垂青于我,妈的!传说的主角光环去哪了!仅在中途小赢了把。当我手中还剩下100万元时,捉襟见肘,我有些犹豫,眼神阴晴不定的瞅着桌上其它二男一女,在这些人眼中,俨然把我当成好钓的凯子! 心中愤怒! “先生,还继续玩吗,请下底注。”美女荷官甜美的声音响起,她似乎都有点看不下去,冲我使着“退”的眼色,“先生请快一点决定。” “继续!” 我深深吸了口气,接过她发的牌,掀开一瞧,点数为“8”。女富豪和俩男人不以为意的继续投注,我赶紧放入10万的筹码,接收到第二张牌时,牌面为“9”,截至到第二回合,我的点数共17点。21点的游戏是所摸的纸牌点数加在一起,绝不能超过21点。此时这牌面,还有很大的未知空间去诱惑我接美女荷官的第三张牌,但也有很大的可能爆点,一穷二白,欠下洪连捷的500万。 这一局,我做为第一个拿牌人,能够任意投小于一百万以下、高于上一回合投入的筹码,清点了下筹码盒,仅剩下100万元。这时,女富豪又开始催我下注接牌,她那嗓子听得我直想把鞋底呼她脸上,想了想还是忍住,我沉住急躁的心,往美女荷官跟前的那摞待发纸牌瞄了眼,咦?最上边那张将要在第三回合发给我的纸牌,边上少了一块? 我眼皮一跳,赶紧移开视线,这张牌极为眼熟,绝对是我摸过的,仔细在脑海中搜索了半天终于记起它是我第一轮的第一张牌“梅花10”,因为初次玩赌注这么大的,难免紧张,所以手指抖来抖去将那张牌破了处,梅花10的边角有点缺失。 既然知晓了下一张牌点数为10,10+8+9已然高达27爆点了…… “小屌丝,你到底要不要?”女富豪催命似得叫嚣道。 “Pass!” 我放弃了接牌,明知爆点,除非我脑残了才会继续接牌,手中仅留着17点的牌面,至少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机会。之前猛输四百万,此刻我大脑还算有点清明,决定输完这一把就不玩了,于是成就我做了一个在女富豪和俩男人心中很傻逼的举动,索性将手中的1绿、3黄、1橙的筹码悉数推向台子中间,我气势很足的狂妄道:“全仍,85万,跟吧!” 女富豪等三人显然愣在当场,她旋即笑道:“想诈我?虚张声势你起初就玩过一次了,你手中两张牌,最多20点。呵呵,小朋友,同一个路数不能用两次,你家大人没教?老娘跟了,85万!”其它俩人也觉得这是捞钱的好机会,估计他们牌不错,连犹豫都没有直接投入筹码。 我的脚已经挪向一边,做好了适可而止退出的准备,接下来,只等她们开牌这局结束。 梅花10被美女荷官发入女富豪手中,后者脸色顿时绿了,我心笑道,“爆点了吧!哈哈……”女富豪站在椅子,重重的掀开所有的牌,5、7、10,共计22点,她爆了一点,惨遭淘汰!瞧她那副气得发抖的脸呐,我暗爽无比。 中年男人与老年男人似乎点数都很小,又分别接连接了两张牌,然而老年男人摇了摇头,将牌面掀开,他步入女富豪的后尘,也爆点了,4、4、8、1、9,共计26点! 这时,我心中竟然重新燃起了对胜利的渴望!这轮仅余下我与中年男人,倘若他爆点或最终牌面小于17的话,台子中间那一小堆筹码全是我的!他继续投注接牌,如此过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循环了十四次,他手中牢牢攥住19张纸牌,天哪!这货碉堡了,难道抓的全是1点?观其神态,似乎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接牌…… 他第一眼注意的自然是唯一的对手,我。 中年男人的牌面相加至少得有19点,他所顾虑的是,我手中两张都是10,故而不甘心将这些筹码拱手送人,但又怕已经连续了十九张点数最小的牌,下张牌运气没那么好,发生爆点就悲催了。 有时候在赌桌上,仅流露出的一个眼神,就能够占据赢得胜利的先机。 我很自然的放出胜利在即的姿态,翘起二郎腿,轻哼着小曲儿,满意的瞧着手中的两张牌。眼角余光瞥见他在看向我时,我还喜形于色的“吧唧”亲了口牌。一切做的这么自然,完全就是“流浪汉捡到美女”的真情流露,这无异于造成了对方的心理压力,嘿!看!我如此激动…… 中年男人最终投注,选择了接收第二十张牌,果然如我所料,他运势俨然枯竭,但点数也很小,来了张“3”,可惜爆点了,22点!他悲催的道:“老子辛辛苦苦二十年,一牌回到解放前。” 在赌桌上,有人悲伤,就有人欢喜,风水轮流转,我在萌生退意时,最后一搏竟然实现逆转!我激动的拍了一拳桌子,喜出望外的将台中如小山般的筹码纳入盒子,眼花缭乱的数了数……上天!我幸福的快要晕了,其中,价值50万的绿色筹码多达37枚!价值10万的黄色筹码有30枚!紧接着39枚面值5万元的橙色。 我大脑有些不够用,赶紧掏出计算器,乘法、加法并用,我竟然以85万的小本,豪赚了2545万!其中,我与女富豪投注各为100万,老年男人摸五次牌,投了275万! 剩下的全出自于中年男人,他为了吃掉我们的475万,丧心病狂的摸了20张牌!疯狂投注20次共计2070万! 别墅、豪车、坐吃山空…… 我顿时懵了,想入菲菲,做着每个俗人都会做的俗梦。 …… “赌神,包养我吧!求留个联系方式!”一个难听到爆的嗓音将我拉回现实,我看了过去,女富豪面朝我,她的两条黑丝腿跪在椅子,中年与老年男人则与我握了下手便匆忙黯然离场,女富豪久跪不起,她花痴道:“膜拜之!扮猪吃老虎的赌神,和哀家合个影好不好!” “抱歉,我是屌丝,没空。” 我嚣张的离去,没再继续赌。 此时我彻底想通,冥冥之中老天看在我知进退、明得失的份上,送我这个大礼,我倘若不加以珍惜,待到输的仅剩裤衩时就纯属活该了。我捧着筹码如小山堆起的盒子,决定先去还钱。四下望了一圈,并没发现洪连捷,我便走向在角落里参与斗蟋蟀的宁疏影。 “威武将军,上!咬它!” “刺溜猴子,你敢输的话爷把你喂蟑螂!” 斗蟋蟀是个极慢的游戏,但不乏热闹,一群老爷们围在罐子周围呐喊吆喝,庄家根据走势开出的赔率。宁二货运势貌似还不错,他盒中筹码将近600万,如果我没在最后一把翻盘的话,铁定会羡慕他的……我仔细凝视着罐子中的两只蟋蟀,它们比我认知中的大许多,甲壳更具坚韧感,难道是纸醉金迷特殊培育的?我撇撇嘴,在宁疏影身旁晃了晃盒子,想籍此炫耀一番。 宁疏影听见稀里哗啦的零乱摩擦声,好奇的看向我,他眼皮一跳,头一次爆了粗口,“操!凌宇,你打劫了?” “恭喜你,宁公子,你见证了一代赌神的诞生。”我飘飘然道。 “凌赌神,赶快来帮我瞧瞧这俩蛐蛐儿。”宁疏影掂量了一下我的筹码盒,他激动的笑道:“这场我辫不出胜负,求明灯。” “嗯……左边那只触须短的吧。”胡乱的指引着,谁让我压根儿就不懂这玩意,我装腔作势说,“刺溜猴子,就你了!” 宁疏影被我那堆筹码糊弄住了,信以为真的以为我对赌挺在行,他倒也实在,连想都没想,一股脑的将600的筹码押了出去,我看了眼旁边刺溜猴子的赔率,1:2,如若压赢了,宁疏影将获得1200万元的本加利! 突然,身后传来了熙熙攘攘的脚步声,一行人走向我们这边。 九男一女,男的穿黑色西服,气质冷峻,一打眼就是身手干练的保镖。走最前边的是名身材气质佳的女性,她手中托着一枚水晶制的“红心Queen”,长宽大概有水瓶子般大小,犹如一樽奖杯。女人来到我身前半米处站住,她微微一笑,“先生,请恕我冒昧的问一下您的名字。” “凌…”想了想,凌大上次用过,这次不宜再用,便拿白猫的名字充数道:“凌舞。” “凌舞赌神,恭喜您成为纸醉金迷历史上赚取两千万速度最快的男人,已获得纸醉金迷的“极速赌神”荣誉,这是红后亲琢的奖杯,持有者享有特殊通行权,在亚洲范围内的各大赌场,稍作出示均可畅行无阻。” 第一百四十五章:生死局! 满头雾水的接过“红心Queen”的水晶奖杯,极速赌神的称号?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九男一女是来找事的,我舒了口气,“谢谢。” “凌舞赌神,由于检测到您此次前来金色国度并未激活属于您本人的邀请令。”女人递出一枚圆片、银行卡和一张纸,中间雕了朵紫荆花,她很官方的道:“考虑到您是遗失或因某些原因无法办理,纸醉金迷赠送您一枚紫金邀请令,以及绑定的空白账户,卡的密码为六个零,请妥善保管。” 女人转身,引领九名男人离去。 “紫金邀请令仅比至尊邀请令低了一个档次哇!”旁边有人小声议论道:“听说纸醉金迷一共才颁发了30个至尊、50个紫金。” 听在耳中,我顿时有种感觉,犹如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中。 这时,罐子中的刺溜将军与威武将军分出了胜负,竟然被我一语中的,刺溜将军险胜!宁疏影笑哈哈的捧着价值1200万人民币的筹码满载而归,他伸缩有度,意决不再赌了,他将所有筹码尽数倒入我的盒子,“凌宇,待会去服务台把钱转了。” “宁公子。”好歹咱现在大小也算身价千万的暴发户,我决定将借得一千万还给洪连捷,笑了笑道:“洪连捷去了哪儿,你看见了没?” “诶?” 宁疏影皱起眉头,他环视一遍金色国度的大厅,耸了耸肩表示没瞅见。 我与洪连捷接触不多,但经过初步接触,以他那喧闹的性格,打进了金色国度就离奇的如泥入大海般。我端着筹码盒子与宁疏影仔细的找遍了所有的桌台,均没找到那个坑货的存在,一个大活人,难不成在大庭广众之下消失了? “喜闻乐见,听说今夜有人输光衣服想翻盘,把命赌上了,然后还是输……”与赌21点的那女富豪难听的音质高调响起,她满怀期待的道:“啧啧,外边的虎狼之师恐怕要开荤咯。就在二楼天台,我先去咯!” 我心头一动,输得就剩下裤衩子?连命都搭上?这种事……洪连捷极有可能做的出,宁疏影和一前一后,迅速地往二楼跑去。 所谓天台,位于金色国度二楼的最偏僻处,被道铁门封着,一块约有十平方的水泥地延伸向外。稍作打听,天台是老千们和赌徒的噩梦之地。以它为分割线,外边是黑暗的森林,猛兽云集,里边是人们乐此不疲挥霍钱财的金色国度。此时,天台旁边站了三十多名富豪,我先前还纳闷怎么一眨眼的功夫,金色国度少好多人呢,原来全跑到这瞧热闹了。 有个只穿了条内裤,孤零零站在天台边缘。 “跳啊!快跳!!!” “三秒钟不跳,劳资给你踹下去!!” ……这是围观者的起哄声。 “吼!” “嗷呜~” ……那是闻到人味堵在金色国度楼下墙外的野兽声。 望向天台之上的男主角,光线有些暗,我索性往前挤了数步,竟然发现这个男人穿得是女式内裤!我叹道:“此人绝非洪连捷。” “且先看看再说。”宁疏影凝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道:“体型很像。” 女内男翩然转过身,他痛心疾首道:“再见了,我的爱!”眼神留恋的一一扫视在场众人,嘴唇喃动,吼出了临终宣言,“十八年后,我又能挖得一手好坑!” 第一眼不是瞧向他的脸,踮起脚的我,反而被此人所穿的内裤印的四个大字吸引了视线,“超级防盗!” 洪连捷的标致! 心中带有三分疑惑、七分希望,我将目光上移,看清了他那鼻青脸肿的模样,这人不是洪连捷能是谁?宁疏影稍微动用了八极拳的开山式,他挤开人群,我便瞬势钻向围观者的前方,急忙道:“洪兄,你这是咋啦?啥事犯得着跳天台?” “甭提了!提了伤感情,让我跳,让我跳。” 洪连捷口口声声叫嚷着跳,脚步却离天边边缘渐行渐远,分分钟没到,他的身形已然距离最边处有半米距离。 “冷静点,洪兄,你讲讲,兴许兄弟能帮得上忙。”我心中偷乐,凝视着他道。 突然,旁边的一个猥琐富豪捋了捋头发,贱兮兮的说道:“啊、哦~嗯!……冷静有个球用,就带着一千万就敢玩梭哈,梭梭梭,最后把自己梭的就剩内裤了,还他娘的是女人穿的,我好奇他是来之前与小蜜行房,遭遇老婆查岗,匆匆穿错了呢,还是随手偷的哪家姑娘晾晒的内衣。” “洪兄,你不是至尊会员吗?怎么身家就两千万?”我算上借给我与宁疏影的,还有他自己输的。 也不知洪连捷是不是精神受了刺激,他竟然疯疯癫癫唱了起来,“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如此感人催泪的《鲁冰花》被洪连捷一唱,我承认我没笑……差点就笑喷了! 一时间,天台围观的众人纷纷呈井喷状态,女富豪的难听嗓音又开始折磨我耳朵了,“你听着!女内男!若今日你大难不死,我就和你谈朋友。说,欠多少钱,陪老娘一晚,给你还清!” 洪连捷忽地止住抒情歌唱,他抬起手遮住一只眼睛,另一个眼眶挣得老大,感觉他稍微低下头,眼珠子都能掉出来。这货单眼凝视女富豪数秒,啐了一口,“黑丝的,不要!” 好吧,我觉得他赢了…… “你总共欠了多少?”宁疏影疑惑的道。 “三千八百万!”洪连捷颓然的报出数字,他大刺刺的道:“我将要离开人世,光着身子来,光着身子走!”话落,女内男往边缘迈动步法。 “等等!” 我急忙喝道,叫住了欲要赴死的他,心中快速盘算一下,今夜在金色国度,我连本带赚的钱,共有2545万,只知道宁疏影有1200万左右,具体不知道,我指了指筹码盒,询问的看向他。宁疏影领会了我的意思,他淡然道:“1235。” 紧急的情况下,我大脑连基本的数学运算都懵了,赶紧掏出手机调出计算功能,2545+1235=3780。妈的!洪连捷未免也太坑了,我和宁疏影赚得满盆满钵,还不够他梭哈输的,居然差了20万。这么小的差额,代表还有回旋的余地。我朗声道:“谁是他的债主?请站出来说话。” 这时,站在我旁边的猥琐富豪将手高高举起,“是我,是我,是我!” “好,洪兄欠你三千八百万,我现在手头上的,仅与之相差二十万。”我指向天台的洪连捷,问道:“换他一命如何?” “No~No~No~”猥琐富豪竖起中指对准洪连捷摇了摇,“杂家就想看老虎吃人,至于钱嘛,我不差那点。” “给脸不要脸。” 宁疏影阴寒的道,清冷的声音让这处空间顿时犹如冰窖。猥琐富豪身子一颤,哆嗦道:“想动粗怎么着?”他声音喊得很大,引来了先前为我颁发“极速赌神”荣誉的九男一女。 女人迅速的向服务人员,了解到刚才天台发生的情况,她面色为难的道,“凌舞赌王,抱歉,您这样有些不符合规定。”紧接着,她不屑的瞧了眼孤身于天台的洪连捷,“愿赌服输,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定,除非……” “除非什么?”我道。 女人道:“您与债主协商,让他心甘情愿的妥协。”随后,九男一女站在旁边的空地,并没打算过多干预,静看这件事情会往什么方向进展。 我拍了拍猥琐富豪的肩膀,“老兄,你真决定咬住舌头不放人?” 他笑了笑,露出极其猥琐的表情,“要不然,老弟你陪我一个星期,让我领略一下赌神的菊花?” 背脊忽地有些凉飕飕的,我观猥琐富豪的神态,所言并非是虚的,他真有此意!Fuck!我坚信,任哪个男的给他玩上七天,保准能把菊花变成向日葵! “债主,送你句话!”天台之上,洪连捷笑看向猥琐富豪,他得瑟的道:“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你就站在我面前,我却爆不到你的菊。” 众人轰然爆发出阵阵大笑,猥琐富豪被气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洪兄,你个坑货给我消停点!”强憋住笑意,我责骂道:“也不看啥时候,嫌弃自己死的太慢了?” 猥琐富豪气得胸口起伏波动很大,他尖着嗓子道:“杂家的主意已经改变,不需要你陪我了,反正你不会真心的。这样,你先把钱还我,至于还欠的20万,我并不信你这个新晋赌神打的欠条。”他话锋一转道:“跟我赌一把摇骰子,我输了,你把人带走,二十万万免掉。如若你输了,上天台,陪这个女内男做一对生死鸳鸯!” “好!” 宁疏影按住我的肩膀,答应道。我心中感泪涕零的想着:“艾玛,宁二货,你真太讲究了!” “不行,必须要凌舞赌神亲自来!”猥琐富豪拒绝,上下扫视着我,他的嘴角歪了歪道:“非你不可。” “我说的就这意思。”宁疏影摆摆手解释道:“作为陪他一道来的同伴,只是替他答应赌约而已。” 靠!我右眼皮狂跳,这么轻易就把我卖了?亏了我刚刚还觉得你好…… 第一百四十六章:疯狂的骰子 猥琐富豪戏谑的瞧了眼天台之上近乎全光的洪连捷,“凌舞赌神,咱在此就地摆桌,一把断生死。” “怕你不成?” 我被宁疏影强行拉上架,已然没有了退路,只好打肿脸充胖子。我将盒中所有筹码交给猥琐富豪,他清点一番表示数目没错。很快,有好事者搬来一具小方桌和骰盅,以及约有大拇指甲般大小的骰子,猥琐富豪先检查了道具,将骰子递给我。但我并不懂这个,听说有往里边充水银的,便让宁疏影辨别。他闭起眼,手指捻起骰子晃了晃,“没问题。” 猥琐富豪请来金色国度的紫汐摇骰盅,她姓张,是金色国度最顶级的女荷官,据说在其加入此处后,没用过真面目示人,数年如一日的拿一块黑布遮住下半边脸,哪怕仅露出眼睛以上的部分,依旧迷倒一片,她的身材没话说,两条细直的长腿频频走动间,紧俏的臀部搭配着小蛮腰轻扭,这是个只看一眼便会赏心悦目的女人。我很好奇,Queen从哪里聚集的这些人? 紫汐站在方桌前,静若处子,她当众之下洗干净手后便握住骰盅,近乎就在那一秒,她的眼神从幽静变的狂热,手持骰盅闪电般抄起桌子上的骰子,她手腕翻飞,这速度接近神了,晃得我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紫汐的动作。骰子在里边传出噼里啪啦的撞击声,哒哒作响,我一个外行的上哪听得出每个面细微的差距…… 在场众人一片死寂,心随着紫汐的动作摇摆不定,我抽空往旁边看了眼,猥琐富豪的眼球滴溜溜左转右转,好比发了羊癫疯般……而其它的富豪也是如此,不比他好多少。反观宁疏影,倒是蛮淡定,闭着眼睛仿若置身于外般,二货,你真抛弃我了? 紫汐动起来就像一个疯子,那条摇骰子的胳膊,像根本不属于她似得,人镇定的站着,眼神疯狂、右手翻花。此刻,我关心的竟然不是骰盅内的点数,而是紫汐的遮面布之下,究竟隐藏了怎样一副面孔,丑!?美!? 她所散发的神秘感,无形无质,却吸引着人情不自禁抬手去掀开。 神秘感! 紫汐的被动技能触发,我手蠢蠢欲动将要探向她。这种想法一旦在心中生了根,就会发芽,直到束缚不住自己的动作。忽然有只粗壮的胳膊伸向紫汐的脸,是个围观的富豪。这时我恍然,原来对紫汐真容好奇的并非我一人。我期待的望向这只手,盼望他快点将遮面布掀开,然而意外发生了,在那富豪的指尖将要触碰紫汐的耳朵时,忽然一道光芒疾驰划过我的面前。 扑哧! 尖物入肉的声音,我无法自控眨了下眼睛,看清富豪的手近乎垂落,手腕处仅连带着一点皮肤,堪堪维持断手无法掉落,向下耸拉……鲜血迸射而出,喷溅了紫汐满脸,遮面布被打湿,一滴滴血珠子悄然滑落。 纸牌为红心Queen!惊现红后出手!难道她……一直关注着这一切吗? 断手的富豪哀嚎倒地,痛得昏厥过去。这时,九男一女阵容走出两男,将它如死狗般拖走,地上留下一串长长的血线。周围人见怪不怪的没任何一个惊慌,反而遗憾连连,不乏有人叹息道:“唉,真遗憾,又没有看见紫汐的相貌,他手怎么就不快点呢!” 这妞的被动技能“神秘感”太过于可怕……围观者的手纷纷抓紧裤腿,以防惨剧降临在自己头上。紫汐不愧是金色国度的首席荷官,素质极高,饶是在她眼前发生了如此凶戾的一幕,她也仅在血溅的时候闭住眼,但手始终疯狂的抖动骰盅,睁开眼时,眼神愈加的炙热。 摇了五分钟,尘埃落定! 紫汐眸子中的狂热消褪,恢复了以往的静幽,她将骰盅扣在方桌,冲我和猥琐富豪微微颔首,清笑道:“献丑了,还请二位客观速速判定,我好去迷离般若清洗干净。” “多谢紫汐仙子。”猥琐富豪媚笑着,他唯唯诺诺的道:“这就来,这就来。” “怎么个猜法?万一咱俩答案相同呢?”我问。 猥琐富豪凝望着桌上的骰盅,“方法很简单,我不猜,你猜,嗯……猜大小太容易了,对于你这位赌神来说,有失面子。那……就猜点数吧,赢了,欠的二十万抹没,女内男你随便带走。” “操!”我爆了句粗口,凌厉的眼神盯着他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杂家好怕怕。” 猥琐富豪揉了揉小弟弟,耽误了将近两分钟,趁着这时间。我盯着骰盅,真渴望有一对透视眼,看清隐于其中的点数。宁疏影将身子前倾,他贴在我的背后,本来我俩离得就很久,他这个动作没人注意到。妈的!这是要爆菊的节奏?我忐忑不安的思索答案。 宁疏影以指尖慢慢划过我的背脊,我明白了,这二货在辅助我作弊。深知他天天扫雷,练就了远超常人的反应速度,我不由自主的对他报以信任。宁疏影先是在划出一道横线,嗯……莫非点数是1?在数字即将被我脱口而出时,宁疏影的指尖又有了动作,在横线之下依旧划出一道,能不能别大喘气?虚惊一场,这回我没急着报数,静待对方是否继续暗示。 幸好我长个心眼,宁疏影紧接着划出一撇和竖折弯钩,此后再无动作,贴在我背脊的他,悄然将身形收回。我想了想,四个笔画构成“无”字。 无? 心中浮起特大的问号???盅内没有骰子,消失去了哪?犹豫不决的我,迟迟没有报出数字,猥琐富豪笑呵呵的道:“是男人就速度点,拖拖拉拉,依然难免与女内男一死。” 我怒意升腾的瞪向他,咬紧牙根道:“骰盅之内无骰子,没点数可报!”决定信任宁疏影,因为没理由去怀疑,但愿他猜对……说实话,我一丝底气都没有。 凉风自天台吹过,众人倒抽了口冷气,纷纷嘲笑我在紧迫局势下,非疯即傻! 而紫汐在我道出答案时,她的瞳孔掠过惊讶之色,一闪而逝。我捕捉到了这一瞬间,心中安定了七七八八,学着猥琐富豪的叫法,我淡淡的道:“紫汐仙子,在下的答案可对?” “叫我紫汐就好。” 她清澈的笑了笑,虽然脸上混杂着断手富豪的血,仍然覆盖不住独有的神秘感。她那被遮住的嘴唇动了动,吹气道:“正确。”遮面布起起伏伏,透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怎么可能!” 猥琐富豪瞪大了眼睛,迫不及待的掀开骰盅,他一手堵住嘴巴,一手不停颤抖的指着方桌,“竟然……真的没了,紫汐仙子,你摇的过程中,始终有声响传出,真乃神乎其技!” “神乎其技!!” “神乎其技……” 周围所有富豪一齐拥簇道,紫汐将手探入她自己的胸口,于浅沟之中捞出消失的骰子,她的手平伸向我,“作为我的私人奖励。”紫汐那紧致的背影淡出我的视线,如若我猜的没错,她去了迷离般若。我瞬间感觉无数阴冷的目光落在我脑壳,左右看了看,你大爷的,这不给我拉仇恨么!一个个恨不得想撕了我。 紫汐一离开,众多富豪围着我和宁疏影,神色不善。 “凌舞赌神!我出五百万!” “日,五百万你就想买那骰子?一千万!” “滚吧,叫价少于两千万以下的都回家抱黄脸婆去。” “没有五千万你敢大声说话?” …… 疯狂的骰子! 这群富豪红光满面的出价道,争执的那叫一个脸红脖子粗,也不问问我这持有者的愿不愿意卖,就在那竞价的来劲儿!然而我并没预料到富豪们如此疯狂,一次次在金色国度赌博中,他们渐渐被紫汐在无形之中征服,成为她的铁粉儿。可想而知,一枚沾染过紫汐禁脔之地的骰子,附带了一抹残留的暗香,在此地引发了多大的震动。 “这个骰子……”我大声的喊道,他们听见了当事人的声音,旋即安静,视线集向我。重重轻咳两声,我将骰子贴在侧脸,享受的道:“哇哦,还有余温呢,可惜咱不卖。” 有人道:“赌完了别走,在门口等我。”有人道:“不服留下地址,分分钟找人平了你家。” 唉!都是疯狂的骰子惹得祸,富豪们牙直痒痒,丑态百出,毒誓、诅咒濒临而至。我感觉自己有点玩大了,便决定和宁疏影带洪连捷尽快离开金色国度,尽管我赢了两千万,但宁疏影与洪连捷却远远不够。但我早已今非昔比,拥有“红心Queen”水晶奖杯作为“极速赌神”的证明,不必再去遵循所谓的输赢2000万这个硬指标。 “凌舞赌神,嘲讽技能掌控不住了吧?”宁疏影的嘴角翘了翘,他笑道:“老蒋不在,可惜没有肉盾给你挡。” “没肉盾咱就得快撤,不然会被撕成碎片的。” 我笑了笑,望向天台边缘的女内男道:“洪兄!快回来吧,我替你把帐抹平了,你不必再去赴死。” “有点冷,好晕……”洪连捷激动不已,他身子抖了抖,缓慢的瘫软向下栽去,糟糕!他的贫血病早不犯、晚不犯,偏偏在身处于天台边缘这个时候犯!宁疏影的身形如精灵般急冲向天台,试图在他落入狼虎之窝前将其拽回,但宁疏影已然动用了最大制动,他赶到天台的边,为时晚矣!洪连捷整个人无力的自天台摔落,消失在我们的视线。 第一百四十七章:命悬一线 “嗷~”、“吼!”天台的下方,传来狼嚎与猛虎的咆哮。旁边传来一众富豪幸灾乐祸的声音,我迅速的冲了过去,身子伏在天台的边缘,我探出脑袋往下瞅,天台底下的中间,显然是金色国度之外的分割线,钢筋墙的左边是狼群与一些走兽的栖息地,右侧,是华南虎雄踞的领域。洪连捷是在天台中间跌落的,他具体掉在左边还是右边一时难以辨清,但无论哪边,恐怕都在劫难逃!黑乎乎的景色,可见度有限,虽然看不清,但可以感受下方野兽的躁动。 “唉,该死的人,挡也挡不住。” 站在我的身侧的猥琐富豪,他笑着叹道,引发了其他人的共鸣。我与洪连捷并没有多少交情,结识结实不到三个小时,借给我们各自五百万,不过我替他还了将近三千万的债。但听到了猥琐富豪的话,仍然挺愤怒的,我暴跳而起,抓起他那算不得强壮的身子就势往下丢,他顿时面如土灰,大半个身子吊在天台之外,只要我轻轻一松手,猥琐富豪就会成为猛兽的腹中餐。 “凌舞赌神,请不要冲动。”九男一女走了过来,女人劝阻道:“金色国度禁止挑起事端,危害客人的生命安全。轻则永久驱逐,重则丢入丛林自生自灭。” 宁疏影示意的摆了摆手,他低声道,“凌舞,别冲动,今晚不宜惹是生非,此行目的已达到,现在要做的,是离开。” “好!”我将猥琐富豪的身体抓起往旁边一丢,故作恶霸似得道:“小心点,别让我在外面撞见你。” 他牙齿打颤的点点头,钻入富豪堆。 …… 这时已近凌晨四点,如若开车返回家中恐怕天都大亮,是时候该走了,否则明天不好和裴奚贞交待,未经请示私自行动会很倒霉,被老狐狸知道,估计我少不了一顿金属拐杖的抽打。洪连捷掉入天台命陨,他的邀请令也随之而去,但我们并不担心,电子柜凭借指纹便可开启。取出了手枪、电击剑,我俩安然无恙的离开金色国度。快临近树桩路之前时,宁疏影忽然步伐放慢,他凝声道:“打离开金色国度时,身后就有人一直跟着咱们。” “几个人?” 我惊道,并没有回头,得知被跟踪时如若回头难免会打草惊蛇,引起对方的警觉。 “暂时还不清楚。”宁疏影边挪动步子,边道:“有种危机感笼罩在心头,时隐时现。跟踪者胃口很大,感觉机会不佳迟迟没动手,可能想一口吃掉咱俩。”话落,他气定神闲般,仿佛之前说着与自己不相干的事。 我试探的问道:“有好点的解决办法吗?” 宁疏影嘿嘿一笑,他没有说话,估计这二货心中有了初步的打算。此时,我们抵达了老树桩这条路,倘若站在树桩上就等于给敌人任意点射的绝佳机会,情况很不妙。我故意低头系了一下鞋带,从屁股底下匆匆往后看了眼,果然有几身影灵巧的闪入不远处树后,不排除对方有枪的可能性。 荒郊野领的,人家就算拿AK突突射上一天一夜,也不会引起谁的关注,顶多动物们不愿靠近。我心知肚明,敌人迟迟未行动,是因为对我们有所了解,顾忌宁疏影这位顶尖高手。正当我绞尽脑汁想逃脱之计时,一眨眼的功夫,身边的宁疏影大声道了句:“我去尿尿!”他极速蹿入旁边树林,一排老树桩前仅留下我孤身一人。 忽然,手机嗡地振动,我隐蔽的掏出一看,是宁疏影发的,“别在意身后,给枪保险开了,尽管往前走。”正准备收好手机时,嗡地又来了一条,还是他的,“另外,我没话费了,你拨过来,免提声音开小点,随时联系。” 我动了动手指,拨出他的号码,很快就接通,我将手机通话声音降低成四分之一,开了免提揣回兜里。之所以这般设置,因为他说话时,在森林中的寂静中,我刚好能听见,但隔开一米之外便会没一动静,这样就避免了被跟踪自己的人所察觉。另一只手握住枪,抵在小腹前,我跳向第一座老树桩,安然无事,手机中也没有传出宁疏影的声音。 一秒秒过去,我毫不停歇,已经跳到了第八个树桩,终于,手机响起了宁疏影的提示,“以你为基准,后方七点钟方向,三秒之内开枪射击,然后跳向一个树桩趴好。”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没耽搁时间,猛地转身将枪口往斜后方的八点方向移动,紧接着扣动了扳机,“砰!”火花闪现,子弹飙飞而去。 “呃!” 敌人中弹的惨叫接踵而至。 脚用力一蹬,我向前边的树桩跳跃,与此同时,“砰、砰!”同为手枪射击的声音响起,开枪的敌人不止一个。子弹先后击中先前所站的老树桩,无数木屑翻飞。所幸的是,我动作够快,我早已伏倒在隔壁的老树桩。有人估计会发问了,凌宇你今天嗑药了比兔子跳的还快?废话,事关性命,面临危机时潜能激发,换你来试试,保准不比我逊色多少。 宁疏影的冷笑从手机中传来,紧接着敌人那边响起三声凄楚的惨叫,然后再没有了动静。 森林恢复了幽静,这一折腾,天际微微泛起雪花白,黎明将临。 全搞定了? 我心中疑惑不已,但没立即起身,以防还有余党把我当靶子射。宁疏影轻轻拍了拍手,他从离我约有二十米远的树林中走出,好家伙!神不知鬼不觉绕到了敌人后方。此时我望向八点钟方向,想清了为啥所有敌人后背均已暴露,他却还需要要我射死一名枪手,因为那运气好的枪手所处的位置,恰好是宁疏影攻击的盲点,有另外一棵树挡住,宁疏影无法达到一击团灭的效果。 “四个点子,尽皆拔光。”宁疏影无视了五具枪手的尸体,他跳近我身旁的树桩,“唉,这种情况无法留下活口,可惜,抓回去一个多好。” “宁公子,你说咱们的身份,是不是被纸醉金迷高层知道了?”不知不觉,我习惯了这么叫他。 宁疏影耸了耸肩,淡淡的道:“不清楚。” 老树桩路走完,我们来到停车的地方,红色宝马的挡风玻璃不知被哪个混蛋给砸得稀碎。心叹一声,明天又得去一趟4S店。我没多想,以为是哪个跟宁疏影一样有恶趣味的人干的。纸醉金迷也真是,服务太不贴心了,这个地方停了如此多价值不菲的豪车,也不派几个人好好看守。 “赌神,你看看其它的车。”宁疏影推了推我的胳膊。 好奇的放眼望去,我愣住,所有豪车的挡风玻璃均支离破碎,没有一辆是完好的……此人当真恐怖,这回我心里平衡点了,之前还有点顾虑,然而现在看来,始作俑者并非是针对我们。 洪连捷的电动车倒在宾利车门前,但车主却永远无法归来。临走前,我想了想,与宁疏影一块那辆电动车抬起,放入附近的树林,找了个坑洼之地,放入其中,最后用断枝枯草遮盖住。工程量不大也不小,花了二十分钟才收工。我随意的清理好座位的玻璃碎片,便发动车子,奔回天南市。 这条山路,没有行人和车辆,畅通无阻,我驾驶的速度很快。但没了前玻璃,很大的风呼啸着钻入车中,我的头发胡乱飞舞。侧头看了眼后边的宁疏影,他挺会享受,竟然脱掉外套蒙住脑袋,躺着身子缩在座位睡觉。 车开入了天南市的城北,我竟然清楚的听见了清脆的“嘀!”响起,由于声音很小的缘故,挺容易被忽略,还好这不是闹市区,清早大街上没几个人,我车速也放慢,车厢内风极小。但紧接着“嘀”、“嘀”、“嘀”仿佛读秒般的电子声传入耳中,顿时引起了我的警觉,这绝对是不详的预兆。然而先前熟睡的宁疏影,突然掀开罩住头的衣服,猛地蹿起身子拧开后车门,他急喊道:“快跳车!”同时,他的身子夺门而出,在大街上翻滚了几圈,摔伤是难以避免的。 见到宁疏影风急燎火逃亡的情形,我又不傻,刹车都顾不得踩,旋即一只手仓促的解开安全带,另一只手去拧车门。我翻身跳出车门,悲催的是脑袋一下子嗑在坚硬的街道,刹那间仿佛天崩地裂般,眼睁睁的瞧着竹叶红这辆红色宝马失去控制,横冲入街路边一家开业不久招牌很新的餐馆,店铺里有没有人我不清楚,此时头部受创的我,眼前一黑,已然失去了知觉。 第一百四十八章:源自深处的罪恶感 睁开眼,我感觉大脑犹如被撕裂般的疼痛,将近五分钟的空白,我试图忆起发生了什么,头皮愈发的疼痛,索性放弃回忆,打量起身处的房间,一片洁白,得知自己在医院便放下心,我艰难的抬手摸了摸头部,缠着厚厚的绷带。此时我想挪动一下腿,却发现很沉。定睛一瞧,林婉婉伏在我腿前睡着了,没几秒,她被我的动作弄醒,“婉婉,我这在哪里,究竟怎么了?” “凌宇哥哥,你终于醒了!在二院哦。” 林婉婉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边哭边掐我大腿肉道:“三天……三天了,你个坏人,梁医生说你今天晚上还没醒转,就会成为植物人。知不知道我很怕,让你好好的照顾自己,偏偏弄的满身伤,讨厌鬼,不原谅你。” “凌宇是谁?福大命大!” 我笑了笑,轻轻抚摸她那温婉如玉的手,添了几分心安。婉婉不同于林慕夏的强势与睿智,亦没有竹叶红举手投足间散发那颠倒众生的魅力,她是个温柔的姑娘,有时就像邻家妹妹般乖巧,偶尔搞怪,却主打暖心路线,男人累了痛了的时候,有这种性格的女人相陪,会觉得很舒心温暖。 “你等等,我这就喊梁医生你给做个检查。”林婉婉蹭蹭蹭慢跑出病房,她骨折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过了没多久,梁医生带着仪器随林婉婉走入病房,花了半个钟头检查完毕。 梁医生扶了扶眼镜道:“凌宇,恭喜你,已无大碍了,再休养些时日便可以出院。” 心头一喜,我感激道:“劳烦您费心了。” “对了,上次的事,谢谢你。”梁医生浅浅鞠躬道,他望了望林婉婉,露出理解的笑容,便没多聊,退出房间。”我尽力坐起身,拥住她柔软的娇躯,“宁疏影呢? 林婉婉吐了吐舌头,“估计还在城北的拘留所,你被送来的时候,他也受了点轻伤,这可是我第一次见哥哥受伤。我听说你们闯大祸了,意外导致一个婴儿死亡。”她的眉宇间闪过一抹忧愁,“有个姓王的和裴大叔都嘱咐我在你醒来就通知他们。” “姓王的?” 我疑惑道,“先通知裴头儿吧,我手不方便,婉婉你替我拨电话。”不清楚她指得是王傲还是王远河,此刻我终于想起,竹叶红那辆红色宝马失去控制冲入一家餐馆,这是城北的地段,但不排除重案三组接案的可能性。 林婉婉打完了电话,她依偎在我怀里像乖乖的猫咪拱了拱,“凌宇哥哥,你会有事吗?” “傻丫头,别乱想。来,趁现在是咱俩的二人时间,亲一会。”没等她反应过来,我将嘴巴印上她那略微有些干裂的唇,经过三天的陪床,她状态很憔悴,我心里过意不去。 林婉婉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她渐渐安定,笨笨的回应着吻。在苹果公园时的人工呼吸不算,这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亲吻,心中有种感觉,任外界风云变幻,我的心无比安宁。 吻了二十分钟。 处于病态的我累了,林婉婉的唇适时剥离,她掏出纸巾先为我擦干净嘴唇,又用反面擦好她自己的,这丫头便缩进我怀中,羞涩道:“你坏。” 紧紧的抱住,享受着风雨前的宁静。 …… 门被敲响,林婉婉站起身去开门,来者原来是裴奚贞,他笑吟吟的拄着拐杖来到床前,“死了没?” 我紧张的道:“托头儿的福。” “妈了个巴子的,让你擅自行动!”裴奚贞暴跳而起,他挥舞着犹如铁鞭般的拐杖抽打在我身上,虽然隔着被子,但感觉筋骨跟裂开了似得,“大叔,别打凌宇哥哥了。”林婉婉楚楚可怜的在旁边拉住他胳膊,老狐狸终于停住手,若非行动不便,我早就痛的满屋子乱窜了。 裴奚贞一屁股坐在床尾,粗喘着气道:“还不谢谢我?” “普天之下,哪有比你还不讲理的?”我冲他丢了个白眼,“体罚完下属,还想让人道谢。” “哟嗬?”裴奚贞拔个根胡子吹向我,“你活动活动四肢试试。” 按照他所说,我的身体竟然没有初醒时的僵硬感,原来裴奚贞刀里藏蜜,明面上是发泄般的一通乱打,实则为我松了筋骨。我挠了挠耳朵,道:“谢啦,可亲可爱的头儿。” “不扯别的,说说正事,这次你和宁疏影惹出来的风波挺大,都上报了。”裴奚贞神色凝重的在皮包中掏出一份揉皱的报纸。我接过来仔细瞅了瞅,妈的,又上了回头条,我为社会除害时咋就没这福利,一旦有负面的事情,媒体就跟声讨万恶不赦的罪人般。 粗斜体的大标题:“罪恶之子继女警门事件又一力作,飙车失控,命悬一线舍弃宝马逃亡!” 子标题:“夺命宝马冲入一家快餐店并发生爆炸,致使无辜两岁女童死亡,社会有此公仆,何患无忧?” 紧接着附了张案发现场的图,烧毁的车框依稀可以看出宝马的轮廓,小女孩半边身子近乎烧成一滩灰烬,另外半边身体手中捏着奶嘴,血已流尽。最让我心脏颤抖的是,图旁边插了句话:“妈妈,你在哪,为什么感觉好热,我饿了,想喝奶。” 然后占据了整个A版报道这件事情,低头看了眼右下角,本报记者:阿咩哒。 我捏住报纸,手心出了汗,此时竟然没有了对的愤怒,源自深处的罪恶感,让我有种想自杀跳楼的冲动。待哺奶的女童,比心晴还要小,这样一条鲜活的小生命,因我弃车而永远离世,那句话直击内心最柔弱的地方…… “凌宇哥哥,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自暴自弃只能无济于事。”林婉婉轻轻拥住我,拍了拍我的后背。 “婉婉说的对。” 裴奚贞以手背蹭着下巴的胡子,脸色沉静如一滩死水,“外面铺天盖地的声势,全是声讨你的,宁疏影倒是没怎么曝光,仅提了句你同事。眼下的局势对你极为不利。重案三组的王傲想干预这事,把咱D.I.E一举拉入井底。但我凭借军演的余威,求让上边给王傲施加压力,案子重新落入城北分局的王远河手中。这三天,我俩还有老张、顺子,数次赶往案发现场,根据宝马爆炸的破坏力,以及检测遗留的燃烧物,推演出此爆炸物为TNT,安置于驾驶座。” “操!谁干的!” 我愤怒的道,凶手这是想让我屌炸天? “宁疏影描述过案发前的情形,你们离开时,停车场内所有豪车均被砸坏了挡风玻璃。”裴奚贞拿出一张笔记本,用笔边记录边分析道:“安置炸弹的人为最大化的打消你们的疑虑,以此大手笔来掩人耳目,这样一来,你们不会觉得对方针对自己,自然不可能去仔细检查车内的隐患。” “这不怪你俩,换我,也会如此。”他摇了摇头,突然话锋一转道:“但得好好和你算算,你和宁疏影,脑袋里装得都是坨屎吗?!” “头儿,啥意思?” 我满头雾水,听他前半句时我还准备松口气,但紧接着就势如枪矛的指责。 “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裴奚贞气得嘴皮子发抖,他无可救药的道:“你,现在把大前天晚上,去纸醉金迷从头到尾详细经过,说一遍,我就看你能否看出破绽?如若看不出来,我会在办公室等你的辞职报告。” 老狐狸动了真格的,不像开玩笑。 林婉婉倒了杯温水递给我,她伏在我耳边低语,“凌宇哥哥,加油!”她的话,犹如一缕清泉,净化我躁动的心。 “唉。” 我重重叹道,忍住脑袋疼,仔细回想那晚的一幕幕情景,“我跟宁疏影,停好车后,巧遇逗比富豪洪连捷,他先后掏出两枚至尊邀请令,推测身家比雍大生还殷实,他贫血的症状挺严重,请我搀扶,并说请我们在纸醉金迷玩。到了四个岔路口时,我和宁疏影决定去金色国度,洪连捷欣然一道前往。去的时候,洪连捷踩到裤腿滚落楼梯,弄了一身伤。进了赌场时,他分别借了五百万给我们。”我喝了口水,继续道:“我盈利2000多万,宁疏影为600多万,但洪连捷却因为拿错了邀请令赌的就剩条内裤上了天台……最后我们将赢得钱替他还债,不过还差二十万。他债主不依不饶,我们一局断生死,侥幸获胜,可惜洪连捷贫血跌入天台……” 说到此处时,我戛然而止! 身临其境时,并没有违和感,但我前前后后串起来,发现了不对劲。自始至终隐藏着许多巧合与不合理的地方,可当时情势紧迫,压根无暇顾忌去想,外加上我在赌桌的全身心投入,已经被封赌神之后,内心膨胀…… 我不可思议的凝望着天花板,“头儿,难道…这件事,从我们抵达纸醉金迷那一刻起,自始至终都是个局?” 第一百四十九章:坑皇的陷阱 “总算还没傻透。”裴奚贞气消了,他语重心长的道:“纸醉金迷无形之中,至少有五次,近乎将你们俩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你和宁疏影若非运气好,早已交待在那。” “啊?五次?有这么多!”我愣愣的道。 “想知道洪连捷的真实身份是谁吗?”老狐狸来了个胡须三连拔,他捻了捻,将之弹向地面,“昨夜,我拿雍大生的邀请令前往这纸醉金迷,他娘的,一百万的酒真好喝,咳咳!说正事,我抓了个舌头,调查出洪连捷正是二皇一后一妃中的坑皇,以卖傻为荣,坑杀人于无形之中,这是他独树旗帜的恶趣味。” “坑皇……”我嘀咕了句,“怪不得感觉他人傻钱多呢!” “漏洞之一,洪连捷骑电动车出现在你们面前。”裴奚贞拿金属拐杖抽了下我的大腿,“该打,就算距离纸醉金迷最近的村落都很远,哪个富豪会骑电动车来?何况山路又不好走,他显然是从纸醉金迷内部出来的,但你们却被他的傻气给迷惑。” 林婉婉皱了皱鼻子,“防不胜防哎…” “漏洞之二,就算比尔盖茨来了,纸醉金迷也只会发放一枚邀请令。”老狐狸又抽了我一拐杖,痛得我龇牙咧嘴,他道:“洪连捷接连拿出两枚至尊邀请令,不可疑?”他不经意的笑了笑,继而道:“漏洞之三,你们在赌场这边刚赢完钱,共计3780万,洪连捷那边就输了3800万,刚好比你们赢得多一点,深知你们掏部出20万,以此拿捏你们去和所谓的债主一局定生死!” “漏洞之四!洪连捷的身体,没人比他更了解,位于天台之上,分明看见你们赢了,他却知道自己再部退场就会露馅,故意在天台边装犯病,以此麻痹你们。你见过哪个知道自己随时会晕倒的人在不用死时,还站在生死的边缘?” 他口水喷了我一脸,“哦,对了,还有漏洞之五,螺旋向下的楼梯,你见过能直接滚到底的?我进入棺材后,发现还藏有另外一条不显眼的内部人员通道,升降电梯直接全程送到底!” 老狐狸分析的头头是道,我不禁汗颜道:“受教了。” “四个漏洞说完了,今天我就给你好好上一课!咱再说道说道你们五次在无形之中险些被推入深渊!”他翻开笔记本的第二页,我伸长脖子望了眼,密密麻麻的记录小字,好奇道:“头儿,这是你备的课?” 话音刚落,金属拐杖再一次抽了过来。 裴奚贞冷哼道:“老子真吐槽你一脸口水,隐藏的危机初次出现时,你在赌21点,那台子上的三个富豪有没有问题我说不准,但荷官绝对有问题,我昨晚特意去金色国度瞧了眼,所有的荷官耳朵中佩戴了通讯器,以便于负责人随时向她们下达指示。得亏你和宁疏影描述过怎么赢的,不然的话我还看不出荷官有啥猫腻,经过她的洗牌,你们每局谁抓到什么牌都算的清楚,她让你输那么多次,要你破釜沉舟一战,故意将梅花10放在那。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太幸运了,恰好知道那牌是啥,果断没要,否则后边的事情也不会发生,你就此欠下洪连捷五百万,说不定怎么拿捏你呢!” “干!和谐的赌桌,竟然藏着这么多事?”我攥紧了拳头。 “你沉浸其中,自然看不出。心思都放在赌博。”裴奚贞顿了顿,他继续道:“隐藏危机之二,宁疏影斗蛐蛐,以下为我的个人推测,他先前已经赢了好几把,但赌注都很小,这个专业术语叫钓鱼,很容易让赌客自信心膨胀。宁疏影自己都说那把他势在必得,准备将六百万压威武将军胜!其实根据他所表现的苗头,他看好的是威武将军,纸醉金迷已指示过让负责开盘的人让威武将军输,哪想你横插一腿,宁疏影又以为你深谙赌术便让你明灯,结果你误打误撞指了即将反败为胜的刺溜将军,600翻了一番成为1200万!” “有道理。”我不情愿的道:“头儿,不要总说运气好不,我有真本事!” “呸!” 裴奚贞炮语连珠道:“隐藏危机之三,你们大赚特赚后,纸醉金迷的坑皇迅速改变了坑人计划,先来个先捧后杀,狗屁极速赌神!随后洪连捷亲自上阵,玩上了苦肉计,与所谓的债主商议后,演了一出戏,想把你们的钱掏光,然后利用你们的良知,以20万让这俩‘善良’的人赌生死。之所说危机是暗藏,因为,那个纸醉金迷的首席荷官。” “紫汐?”我纳闷道:“难道她有啥问题?” “呵……你还记不记得有个人在她摇骰子时,手被红后的红心Queen斩断!”裴奚贞唏嘘不已道,“换成我,恐怕也得中招。或许洪连捷感觉你那晚运势逆天,没指望让债主能赢你,他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想让离紫汐距离最近的你忍不住身手去摘遮面布,这样可以名正言顺的除掉你。奈何你运气真好,另外一个富豪当了替死鬼…” “我的神呀,头儿,你眼睫毛不会是空的吧,啥玩意经你一观,原形毕露啊!”我轻轻叹道,感觉与宁疏影俩人被耍的团团转。 “人傻钱多……把他当成傻逼的人,最后的结果,都成为了真正的傻逼。”裴奚贞瞪了我一眼,他唏嘘不已:“坑皇不愧是坑皇,他智商极高,又懂得利用周围变幻的局势去埋好下一个的深坑。” “第五个潜在危机是啥?”我绞尽脑汁思索了半天,一无所知。 “洪连捷密令紫汐将骰子送与你,等于给你树敌,拉那群富豪的仇恨。”裴奚贞扑哧笑出了声:“谁会料到你素质太低,明目张胆的去触怒众人,按照惯性,先拉好仇恨,再去使用嘲讽,机缘巧合之下,众多富豪不由得推测你的身份,他们能有今天的成就,除了少数凭借运气的,哪个不是心思缜密?就因为如此,你无形之中化解了一场危机,他们见你有恃无恐,非但没收敛还变本加厉的嘲讽,无疑加重了对你的评估……结果,没一个敢动你。” “嘲讽的使用次序……”我摸了摸鼻子,侥幸的道:“有空读读心理学的书籍去,若下次遇到,得让误打误撞变成板上钉钉。” 老狐狸迅速的合上笔记本,道:“洪连捷见坑你无望,佯装犯病跌入天台,试图唤起你的愤怒,想引你不顾管理组的警告将债主仍下去,但这张牌他自己也知道不成熟,相交时间太短,但凡有点脑子都不可能以身犯险。不过没关系,刚才说过了,洪连捷借此华丽丽的谢幕!让你们想怀疑都无处下手。” “小宇,不得不承认你阴德深厚,坑货数次挖好坑等你们跳,你却数次无形之中化解。”裴奚贞抬起金属拐杖,猛地劈向我的脸,在半寸的距离处停住,我眼睛一花,只感觉有股凌厉的风扶面而过,心脏差点跳出,他放下拐杖道:“好好强化自身的能力,并非每一次都能凭借运气逃出生天。” “裴大叔,我好崇拜你。”林婉婉捏住我的鼻子,她加重了语气威胁道:“坏人,好好跟大叔学,锦鲤终有化龙日,我林婉婉看上的男人,不会太差劲。” 纸醉金迷一行,仅用三个字概括,“生死劫”。运势时好时坏,阴德难以琢磨,一场劫刚刚化解,新的劫难悄然降临。竹叶红的红色宝马被安置了TNT炸药,还是定时的,我与宁疏影驶入城北时险些去阎王爷那领盒饭,幸好反应足够快,但并没有因此相安无事,欠了竹叶红一辆跑车不说,还无心致使小女孩在天真无邪的年龄死亡,被媒体大肆渲染,我真不知该怎么去应对。 我想起在去纸醉金迷那夜,洛宁远和裴奚贞心思针对于闲哥、小小星这对情侣,不知有没有收获,便问道:“头儿,闲哥那条线索如何了?” “闲哥……”裴奚贞望向窗外的白云,揣测道:“这个老J8的身份,怕是只高不低呢。” “怎么说?” 我腹中疑惑,闲哥无非有些黑道背景,看头儿的意思,阿猫之死,牵出很大的秘密? “那夜,我和宁远奔赴小小星的住所,她被我抓到了,暂时拘押在D.I.E,但闲哥的去向捉摸不定,小小星也据不交待,毕竟她仅仅发卡留在电话亭内,我们没有证据指控她是涉案人员。”裴奚贞揉了揉太阳穴,有点激动道:“不过,我未经上级请示搜查令,便与洛宁远擅自在小小星住处搜查,意外发现纸醉金迷的新型毒品,全是由闲哥动用手中的黑势力,负责输送,而麻妃负责在境外与毒枭搭线。二皇一后一妃,我怀疑……所谓的黑皇,非闲哥不是!” 纸醉金迷四大掌权者,坑皇、红后、麻妃,我均已接触过,但唯独没有与黑皇交过锋,而裴奚贞有理有据的推断,莫非……黑皇早就已浮出水面? 第一百五十章:舆论风向 “闲哥倘若是黑皇的话,我感觉……想指望从小小星这牵出他,估计没戏。”我叹道。裴奚贞转过身疑惑的看向我,“说说原因。”接下来,我将两次偶遇闲哥时的情景描述了一遍,笑道:“小小星挺黏闲哥的,但对方所投入的感情并不多,不然的话,哪能干脆利落的扇耳光?力道还那么重……她的脸都快被擂成大饼了。” “这事先缓缓,不急。”裴奚贞愁眉不展,他建议道:“小宇,你现在处于舆论的风尖浪口,此时需要官方先进行辟谣,将事情的真相公布出去,然后再对女童家属好好的补偿,在保证真心实意的同时,也要做给外面看。舆论得到引导,随着时间走远,风头就会慢慢揭过,你就不至于停职或辞退。” “那对伤心的夫妻……心灵遭受的永恒创伤,用钱无法磨平。”仰起头凝视着洁净的天花板,我万分歉疚道:“毕竟是一个小生命因我而亡,就算没人怨我,我也不会饶过自己。” “执念别太重。”他微微摇了摇头,道:“毕竟你是无心的。” “头儿,这个记者,阿咩哒,听上去很耳熟。”我想了想,记不清这名字具体在何处接触过,但总感觉有些印象。 “天南快报的重磅头条,竟然用了一整版去报道,很明显,撰稿人是别有用心,夸大其实,以此煽动不明真相的群众。我特意跑了趟报社,想让阿咩哒重新发布一条直击事实的报导,方法用尽,阿咩哒雷打不动,一副咬住你不放的架势。” “有这么好的记者?”林婉婉惊讶道。 “婉婉,你还年轻,阿咩哒好个球球!”裴奚贞啐了一口,笑骂道:“说起来,小宇和这个阿咩哒渊源不浅,他从警第一天,就直拳将他轰倒在地。牙花子都裂了,迄今为止牙还没补好呢。” 彻底无语了,一眨眼四个月过去,那货得着机会就往死了黑我,林慕夏涉及的女警门,阿咩哒亦是幕后推手。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林婉婉掐住我胳膊的一点肉,她郁闷道:“下次不要再冲动了好不好?” “好。”我应道。 王远河不知从何处得到我醒来的消息,在裴奚贞正打算离开时推门而入,他愣道:“裴部长也在啊。”以前仅是极小的范围称之为“裴部长”,自从D.I.E升级后,但凡是警衔没老狐狸高,也都会敬称这个叫法,裴奚贞倒也受之无愧。论人数,D.I.E还赶不上派出所一个行动小组,论地位,却是几大重案组叠加也赶不上。 裴奚贞点点头,没说话看向病床的我。 “王队,恕我无法起身相迎。”重度昏迷三日初醒,又与上司交流有一会了,此时脑力感觉虚弱,我低声问道:“你这次来,是为了我的案子吧?” 王远河象征性的笑了笑,他面色为难的道:“凌宇,女童的父母狮子大开口,索要赔偿200万。” “嗯……不是为孩子讨回公道?”裴奚贞沉吟道。 “没有,最先找到我时就说要钱,这里边包含了店面损失费,还好事故发生的地方,比较偏远,不然钱得更多。”王远河想了一会,道:“因为你始终昏迷,没个人做点表示难以堵住别人的嘴,所以宁公子蹲局子是自愿的。我在城北从小待到大,那地方的店面一间顶多五十万,摆明着在坑你。” 我诧异道:“孩子不是亲生的?” “还真没往这方面想。”王远河愣了下,往门外边走边道:“等会,我出去打个电话让户籍大妈查查。” 门被关上,屋子里静悄悄的。说实话,二百万对我来说,根本不在话下,只要一个电话给老妈打过去,稳妥的如数赔偿,但这并非是我要的结果,我想要的,是心灵的自赎。 “有转机!”裴奚贞略微激动的拔了几根胡子,眼珠子转了转道:“或许你能没事,今晚我私人去调查一下。” 林婉婉谢道:“裴大叔,辛苦了。” “我有那么老吗?”老狐狸脸上布满黑线,他吹胡子瞪眼道:“比你才大几岁。” “刘氏夫妇结婚数年无果,在孤儿院领养的未满两周岁女孩,还没半个月,户籍审核还没通过呢。”王远河重新回到病房,松了口气道,“过两天凌宇恢复的能下地了,我再过来带他回分局。” “王队,刚好我饿了,咱们一道吃个饭。”裴奚贞回身递给我放心的眼神,他与王远河离开了病房。 傍晚时分,一名叫姜琪琪的护士慌慌张张的推开门,这是林慕夏插在二院的一楼的眼睛,我数次和林婉婉独处时,得以避免被宁疏影或林忆发现。对于这个女生我挺感激的,此时并没在意她的莽撞,我笑道:“琪琪,发生啥事了?” “快躲躲吧!” 姜琪琪眼神慌乱,她指着门外,手舞足蹈的道,“前方,有一大波的记者正在靠近,还有四十秒抵达病房。” “妈的,准是为了采访我,拿捏那事的。”我暗骂了一句,无冕之王们就算无缝的鸡蛋也能叮几个大洞,应付起来会很消耗脑细胞,何况正值我大脑受创之际,我想想都怕,翻身落地躲进床底,急道:“婉宝,赶快把被子叠好,其它玩意都大概收拾下,要记住,我没住在这里,无论对方说啥,你一问三不知就好。” 这时,我已然听见门外走廊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林婉婉和姜琪琪匆匆拾到好凌乱的床单和被子,桌子上的水果尽皆丢入床底。记者们蜂拥而入,差点挤破门框,我在床底偷偷瞧了瞧,至少得有二十几人,如此多张嘴,一人一句都能把人问死,幸好姜琪琪侦查工作做的好。 林婉婉有着温软可人的外表,她的装傻充愣很容易让人信服,最后记者稍微问了她几句对于这件案子的看法,这丫头非但没有我想象的慌张,反而应对自如,她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得还挺中肯,什么当事人未露面、事情没调查清楚,妄加揣测对双方不尊重之类的。 心中又加深对她的了解,不显山不漏水的聪明,关键时刻沉着、冷静,林慕夏附体。 这些记者无料可挖,失望的离去。 待姜琪琪离去,林婉婉把门反锁好,她将我扶上了床,使劲挥了挥拳头,“凌宇哥哥,好好休息,有什么我挡着。”倦意上涌,我笑着摸了摸她的脸,渐渐入睡。 夜。 沉睡中的我听见一阵熟悉的音乐,我有点睡懵了,睁开双眼缓了缓,发现声音来自我的手机,裴奚贞打来的电话。我侧头看去,林婉婉躺在床的边缘侧身睡着,得亏我先前没乱动,才没让她被挤落掉地。我按下接听,裴奚贞得意的声音响起,“小宇,你猜我今晚有啥收获?” 刘福便是宝马所冲入的那家餐馆的老板,即遇难女童的父亲。 “哦……猜不到。”我低声道,怕吵醒她。 “好了,我不卖关子,赶到刘福的住处时,他家没有人。”裴奚贞笑道:“我以为扑了个空,往回走时……呵呵,这对夫妇在路口烧纸,我意识到不对劲,边观看边拿手机摄像,猜猜我看到了什么场景?” “烧个纸钱有啥好稀奇的。” “误打误撞,我得知案子前后的真相,小女孩并非因你弃的车爆炸而死。”裴奚贞吹了个口哨,他神秘的道,“当日,车撞破卷帘门冲入时,一家三口并不在,但恰好买菜回来目睹这一幕,刘福夫妇由于餐馆盈利不佳,便动了歪心,妻子残忍无情的将养女掐死,刘福用大衣裹着女孩尸体,冲入燃烧着雄雄大火的店面,将尸体放置在里侧,还特意在养女手里塞了奶头,造成她独自在家的假象。刘福冲出来时,狼狈的模样成就了不惜“生命去救养女”的高大形象。此举,他名利双收!” “我……没罪?”此时,我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没错,视频我录好,已发给情报科。”裴奚贞话锋一转,他催问道:“咱得趁热打铁,今晚你能动弹不?现在我接你去分局。” “头儿,来二院接我。” 我轻轻晃了晃脑袋……微晕,不过身体白天经过裴奚贞一通捶打,随后经过林婉婉悉心的捏揉,并无大碍。 “行,我正往这边赶呢,赶紧换衣服,二十分钟到楼下。” “拜。” 挂掉电话,我心中无比的舒畅,想到无辜女童的不幸遭遇,恨不得将刘福夫妇撕成碎片!林婉婉翻了身,挪向床中间,她的手紧紧抓住我的胳膊,梦呓道:“别走。” 低下头,我伏在她脸颊轻吻。 林婉婉似乎安心了,她的手缓缓松开,睡得很踏实。我给她盖好被子,便悄悄的穿好衣服走下楼。 走出二院大门的那一刻,有个男人突然从旁边的黑暗中迅速走向我,身后还跟了个拿摄影机的女人,他志在必得的笑道:“凌宇,我蹲伏了一天一夜,终于守到了你出现。”这男人滋着漏风的牙窟窿,“有能耐来打我呀,这次你摊上这事,我非要弄得你身败名裂,誓不罢休!” 第一百五十一章:迟来的 阿咩哒! 这个记者尽整些引人眼球的劲爆新闻,他在职业生涯平步青云,其中黑我的那几次,是他记者生涯的两个里程碑,很快成为天南快报的第一笔杆子,同时也供职于本地新闻台。阿咩哒平日里一副正派的架势,此时展现的丑恶嘴脸,简直令我作呕,他为了黑我,竟然在二院蹲点至深夜,真够尽职尽责的。我抱起胳膊,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他,“想了解什么?” 阿咩哒情绪激动,他眼神怨毒至极,“你打我那天,晚上有场相亲!你知道吗!我心仪已久的女人!一切!全毁了!” “废话少说,你黑我好几回,害得我朝夕相处的同事离职,我无论在警局内还是社会,声名狼藉。”我懒得瞅他,将视线移向街边的路灯,“就算欠你的,你也还回了,何必记恨不忘呢?” “凌宇同志,请问一下,你不过月薪两千出头的小警察,宝马从何而来?”阿咩哒暗地里冲摄影师打了个手势,这小动作被我收紧眼底,他继续道:“款式还是年初最新推出的,红色的至少报价180万……” 没耐心等他说完,我胳膊蓄力已久,直拳再次捣向他的面门,“砰!”阿咩哒并不硬实的身体轰然倒地,鼻子和嘴里呼呼躺着血沫子,他扑哧一吐,又是两颗槽牙吐出,咯噔咯噔在大理石砖上弹动数下便偃息旗鼓。 “你让我打你,没错,我就打了!”我淡然的笑道,揉了揉有些发痛的拳头。 随行的摄影师见此情形,慌了,他扛着摄像机转身就想跑。 我身子猛地前倾,夺过摄像机往地上狠狠一摔,砸个稀巴烂,然后在破碎的设备残骸翻找片刻,掏出存储卡,拿在手中把玩。阿咩哒惊怒的用手指对我,几次张嘴却说不清楚话。我蹲下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下次长点记性,别再找老子茬了,这个案子真相已调查清楚,最迟明天,我们会让另一家报纸进行辟谣,与此同时,我部门会召开新闻发布会,真诚的欢迎阿咩哒记者前来参与哦!” 之所以将他第二次打的满地找牙,倒不是我有多冲动,而是有些愤怒压在心底很久,这一拳,是为林慕夏打的。 女警门风波平息后,我曾拜托过卜笺箪调查过当日是谁在爆料吧发的帖子,那时并没有怀疑阿咩哒,只是单纯的以为将视频爆出去的人是卧龙与神秘黑衣客,想通过IP地址试试能否找到对方逗留之处。哪想意外的查到IP是一家名为天南快报的报社,而事发时,也是阿咩哒殷勤的跳出来各种扒皮各种爆料,虽然没在报纸明说,却将矛头指向我。 那些日子,我每天如行尸走肉般,没太往深了想,觉得卧龙仅随便找了间报社投递视频而已。现在想想,卧龙找上的人,得有针对性,一般人没人敢爆那等猛料,他极大的可能是利用阿咩哒对我的仇恨,从而实施曝光计划,由此可以推出,阿咩哒与罪犯合作,已构成犯罪了啊…… 阿咩哒只是他笔名,我在他身上翻了翻,他并没随身携带身份证,瞧这货在地上苟延残喘的凄惨模样,我心一软,如同施舍般的道:“卧龙你可认识?”他愣住,旋即猛地摇头,我不依不饶的问道:“那在互联网上传播淫秽视频,身为记者,这是犯罪吗?” 他停止抖动,闭上嘴沉默不语。 “今天以后,我需要你明天或者后天,对那次女警门的报道,写一篇有利于我同事的推翻篇。”我抬起脚在阿咩哒瞪大的眼睛前,慢慢踩住他脱落的牙,用力捻了捻道:“看你的表现,如果让我满意,你那些隐蔽的事情,一笔勾销。” 站起身,我准备离去,无意发现阿咩哒眼中透过一抹侥幸,感觉不对劲,我重新蹲在他身侧在其兜里翻找,竟然摸出一支启动的录音笔,妈的,还好我心细。但我并没放心,继续在阿咩哒身上搜,这货的袜子中也藏着一支录音笔,将他浑身搜个遍,总算没了隐患,方才我那段对白要是被他剪辑后曝出,恐怕我职业生涯彻底走到了尽头。 以防万一,我又按住摄影师,果然在他身上搜出微型摄像机和录音笔,真难为阿咩哒这俩人,为了搞我,做足了准备,充分预见一切可能性。 后患拔除,此时传来几声车喇叭的声音,我往街边瞧了瞧,老蒋那辆军用越野停在二院对面,昏黄的路灯下,裴奚贞冲我招了招手。我冲阿咩哒道:“记住我的话。”然后小跑着奔向越野,上了车后,裴奚贞好奇的道:“小宇,这才能够下床了就打架?” “还不是那个阿咩哒。”攥起三支录音笔和微型录像机,我没好气的道:“想在医院门口堵我,挖点消息。” 裴奚贞哈哈大笑道:“这要是传出去,你就是往公共厕所里仍石头。” “啥意思?”我没懂。 “引起公愤(粪)” 老狐狸发动了车子,赶往城北分局,他来的路上就已经通知好王远河。花了一个小时抵达目的地,王远河居然苦逼的坐在门口石头上吃泡面,我纳闷道:“王队,没吃饭?” “媳妇刚做好,就被你俩给折腾来了。” 王远河给我俩发了根烟,他点燃后,边抽边吃剩余的面,我打心底佩服。过了五分钟,我们仨抽完烟,他把盒子扔进垃圾桶,一齐进了分局办公室,宁疏影专心致志的坐在电脑旁玩着扫雷,手腕手指飞速的挪动,精准的点击在目光所见的方格…… “他这几天霸着我电脑,一直玩这个。”王远河腮部抽了抽,郁闷道:“裴部长,赶快给宁公子领走吧!” 此时,鼠标卡了老半天,这台电脑忽地蓝屏了。 宁疏影无奈的摇摇头,品头论足道:“显示器分辨率真低,主机反应速度真慢。”恐怕是第一个玩扫雷导致电脑蓝屏重启的存在。 裴奚贞掏出手机将录得刘福夫妇烧纸视频给我们看了一遍,杂音很少,这对夫妻的对白非常清晰,中途仅在非关键时刻路过一辆车,约有十五分钟的播放长度,内容大致与他在电话中透漏给我的没有出入,明天铁定要翻盘了,想想都有点激动。老狐狸通过情报科,联系到了天南新闻台和每日晚报以及数家次要的媒体,定下明天上午九点半在城北分局的会客厅,举行一场简单的新闻发布会,所以我在二院外并非随口忽悠阿咩哒的。 林婉婉给我发了条短信,问她怎么睡醒了我人就没了影?我赶紧回复了条说自己在城北分局准备翻盘,不要乱想。 就地取材,我们各自找了几张椅子拼好,躺上去睡觉。 深夜,手机嗡嗡的振动,它放在硬木的桌子上,发出振音很大,这里边就数我睡觉睡的饱,猛地惊醒,我拿起手机一看,挺眼熟的座机号码,想了几秒,好像是心晴幼儿园的电话。望了眼裴奚贞,他睡得挺沉,我便接起走向门外。 心晴脆生生的道:“大的的,是你吗,是你吗?” “晴晴,这么晚还不睡觉,小心被老师打屁屁!”我笑着责备了句,不由得想起被掐死扔入爆炸现场的女童,情绪旋即低落。 “大的的,亲亲,想你想你!”心晴对着话筒猛地点着嘴唇,“啵唧~~啵唧~……” 我装作正经道:“跟谁学的这些?告诉大哥哥,你加减法算到几了?” “唉,请不要问我这么伤感的话题。”心晴忧伤的道,她想了想,“山以内的加减法。” “这是哪国的语言……”前边的我听懂了,是三以内的运算,后边实在不敢恭维。 “笨蛋大的的,英语啦。” “怒呕啪啵绕哞。”苦思冥想了一分钟,我恍然大悟道:“no、problem!”汗,跨两个时代的对话,交流障碍绝非一句“大的的”能代表的。 “大的的,其实我……” 心晴的声音低了下去,隔了五分钟才重新传出,她喘着气就像跑完步似得,“吓shi我啦,差点被老师发现,还好我跑滴快。其实,我在山加一天前,画了一张画,梦见有个小妹妹一边用奶瓶喝奶,一边冲我笑,天是红的,地也是红的。”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大的的?”我问道。 “一咸盐兰尽啊!”心晴像个小大人般叹息,“晴晴没有获得小红花,兰后,兰后,就没有打电话的机会,呜呜。” “喂,那个词叫一言难尽。” 我补了句,心中多少有些郁闷,凡事都有两面性,死亡讯息的迟来,算不算心晴上了幼儿园的弊端。 “一言兰尽。”她不服气的辩解。 “难尽!” “兰尽” 以上过程,重复了七次,我败下阵来,她都难过的抹眼泪了,泪珠子一滴一滴打在桌子上,声音被我听的清楚……我道歉说:“晴晴,对不起,大哥哥不是故意的。” “栓了,原谅你好了。” 心晴委屈的啜泣,“今晚又做了个梦,晴晴想画出来,但是开不了灯,特想告诉大的的,所以偷偷跑来打电话。” “啥梦?” 我凝声道,重头戏来了。 “有个牙还没长齐的怪叔叔,会学羊叫。”她顿了顿,回想道:“手中拿了一盒扑克牌,他往天上一仍,后来……那些扑克都散落在怪叔叔身上,好像粘住了,我跑去拽都拽部掉。” “好好学习,晴晴,下次获得小红花,大的的在你放假的时候会奖励你哦,去哪玩都行。” “真的!大的的你没骗我?”心晴激动的不行,“你发个誓,如果大的的说话不栓话,就在梦里陪我玩!” “如有虚假,大的的就在梦里陪你玩。”我无语道,这简直是拿生命在发誓。 “好,我想去月亮玩。” …… 第二日清晨,我刮干净了胡子,洗了个澡,与一如既往邋遢的裴奚贞、走位风骚的宁疏影、以及王远河,四个人早早的在会客厅等待,连投影仪都弄了台备用的。九点刚过,七家媒体便如约而至。 第一百五十二章:遍体鳞牌 新闻发布会,裴奚贞给记者们放完了片子,躁动的记者一片沉默,他们隐约猜到了什么。随后由我讲述了那天的一系列过程,执行完任务时自己的车遭受损坏,红色宝马的来历是属于被我们所摧毁的犯罪团伙,却没料到车里安置了炸弹,将车开回时才发现,但为时已晚,慌乱之下出于自保随即弃车。宝马失去控制撞入一家餐馆,对此我表示深深的歉意,不过那家老板却利欲熏心,恶意掐死领养的孤儿投放于火灾现场,企图谋取天价赔偿。 就在这时,会客厅的门被推开,几名警员押着刘福夫妇赶到,这是王远河在清晨对属下吩咐的任务。 刘福看见如此多镜头对准他,有些惊慌,很快变得冷静,他矢口否认掐死养女,一口咬定是我含血喷人,求还他一个公道,他妻子也在一旁随身附和,但裴奚贞将手机点开视频,递给二人观看。刘福接过手机的那一刻,刹那间色变,他手指迅速点动,将视频删掉。 “如果不是你做的,为什么要急着删掉呢?”我冷笑着看向这个无情掐死女童的刽子手。 “不懂手机,所以无意误点的。反正没了,爱咋咋地。”刘福趾高气昂的道,他对准镜头,双手叉着腰扯着嗓子,“还我一个公道。” “呵呵。” 裴奚贞笑了笑,掏出手铐将之按倒在地,“以为就你聪明,视频我备份了好多份。”接着老狐狸打了个响指,投影仪重播了一遍视频,趴在地上的刘福看完面如土灰,垂头丧气的消了气焰,妻子犹如精神病般,变得疯疯癫癫的,她喊叫着对旁边警员乱抓乱挠,被宁疏影一脚制服,她缩在墙角捂着肚子萎靡不振。 记者们该记录的记录,该拍照的拍照,然后就进入了废话时间,由王远河和裴奚贞进行具体的讲述以及发表感言等等,我和宁疏影实在反感这氛围,便先行离开了会客厅。 宁疏影跑去王远河那台刚修好的电脑扫雷,之前我筹备新闻发布会无暇顾忌昨晚心晴在电话中描述的画面,此时趴在窗前静静思索,下一个将死之人,究竟会是谁……豁牙子、会羊叫的怪叔叔……按照以往的惯性,必然是我接触过的。闭上眼,在脑海中一一闪过近来那些熟悉的面孔。 没一会,我便锁定了目标,况且是唯一。 至于豁牙,有个专注黑我二十年的记者,前前后后被我爆掉四、五颗牙还未补好;此外,这人同时还符合另外一个特征,羊的叫声是咩,他笔名为阿咩哒。 心晴的梦境中,怪叔叔将一盒扑克牌仍向天空,但漫天飞舞的纸牌落下时,均沾在他自己身上,拔都拔不掉。我不禁想起了擅于用飞牌杀人的红后,雍大生说她曾经为引渡侍女报仇将商业伙伴身上插了五十三张纸牌而未死,最后以一张红心Q封喉,结束了杀戮! 阿咩哒死于红后之手。 二者之间到底有怎样的联系?想破了脑壳,我都没理清逻辑。 裴奚贞满头大汗的走进办公室,他在包里掏出一条干毛巾边擦拭边道:“他娘的,记者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群体,能把人问死!最后连闻讯赶来的八卦周刊都跟着搀和。” “节哀。”我笑道,站起身来到他身边,“天南快报的来了没有?” “哦!你指黑你的那记者所在报社?”裴奚贞想了想,道:“好像有人来了,但我没让分局的人准他进入,给挡在了门外。” “头儿,跟我出去瞧瞧,是不是阿咩哒。”我拉着急忙向外走。 他匆忙伸手抄起拐杖,一瘸一拐的道:“轻点拽,赶着去投胎啊!” 城北分局的正门口处很空旷,除了停的车之外,没一个人影。我问值班的警察,他说那个记者好像二十分钟前就已离开,当我再问对方长啥模样时,他描述此人鼻青唇肿、说话漏风。听到这里,我断定这位快报的记者是阿咩哒。 忽然,裴奚贞的电话响起,他接听时神色渐渐凝重,放下手机,这回轮到他拽着我走了,我问啥事?裴奚贞说了句,“王远河打来的,有人发现分局后门死了个人,观其模样,好像是记者,遇害的时间和阿咩哒离开前门的相近。” 我心一惊,心晴的画,终于应验了? 城北分局的后边,挺偏的地段,平时几乎没啥人经过。我瞧见王远河叼着烟跟几个下属站在墙外,走近时,看见了阿咩哒的尸体。将近三米高的墙壁,阿密达前半个身子在墙内,仅撅个屁股伏挂在墙头。 映着太阳的光辉,他浑身亮晶晶的,无论我站在哪个位置,都好像有镜子反射阳光照向眼睛似得。 王远河搬来梯子,他戴好手套亲自上阵,和两名下属将阿咩哒的尸体抬了下来。此刻,我瞅清了阿咩哒身上亮晶晶的物体为何物,是一张张崭新的扑克牌。我虽然听说过红后这手段,但真实呈现在眼前时,当真有些发怵,特意往他脖颈瞧了眼,红心Q!这张催命的纸牌渐渐在血的浸蚀下,渐渐变软,血的流速越来越快。 驻留在分局的法医和鉴证员正往后门赶,他们刚到的时候,没入皮肉的半张红心Q已然湿软,阿咩哒的脖颈仿佛崩坏了开关的水龙头,呼哧呼哧向外喷血。好奇观看的裴奚贞由于离得太近,阿咩哒的血射了他满脸,老狐狸顿时变成了红面鬼。 血是有限的,不可能始终以如此速度流逝,慢慢化作涓涓细流,导致尸身的整个底端泡在一大滩子血中,犹如蘸酱般。 法医逐一将阿咩哒身上的纸牌摘下,嘴里念叨着:“1,2,3……,53。”最后,他摘掉插入脖颈的红心Q,松了口气道:“54,凑齐一副牌。” 此时再低头望向尸体,遍体鳞伤,一道道血线渗出皮肤。 相当镇定的王远河,G点终于嗨到,他猛地拉过身旁下属的胳膊,低下头扶着狂呕,“哗——!”稀里哗啦吐了一片,其中还混杂了几根未消化的方便面,当真是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案发现场的呕吐,就像教室中的打哈欠,会传染的。 王远河这一吐,他的几名下属纷纷弯腰对地,叽里呱啦吐了好几滩子呕吐物。顷刻间,空气中除了弥漫的血腥味,就是堪比排泄物般难闻的味道。 阿咩哒的身体被法医开膛破肚,薄薄的脂肪紧贴着皮肤被剖开,露出新鲜的内脏。裴奚贞嘀咕了嘴:“一看就很好吃的样子。”他这一句无心的话,又导致两名警员哇哇狂呕,吐完后怨恨的瞪着老狐狸。 耗时三十五分钟,法医验尸完毕!鉴证员取证完毕! 法医唏嘘道:“死者全身共计有五十四道伤口,除脖颈之外,其余五十三道伤口几乎在一分钟切插完成,来自西南方向。但尚不足矣致命,脖颈处的动脉准确无语的被切断,这年头,纸牌都能当凶器了吗?” 鉴证员手中提着三个透明的证物袋,左手的装着一堆杂乱的牌,他将之提了提道:“左臂,四种花色的A、2、3;背脊,四种花色的5、6、7;右臂,四种花色的8、9、10;左腿,四种花色的J、Q、(除红心Q);右腿,四张K;肛门,大小鬼;脖颈处,红心Q。”他又轻提右手的证物袋之一,示意我们看过去,好像装的纸牌盒与一张牌,他往西南方向努了努嘴,“距离死者所在的墙头位置,横移十米,发现拆掉的塑封与空纸盒,以及一张空白牌,同时有两枚痕迹较重的脚印,由此判断,凶手利用一副崭新的扑克作案,对方的攻击距离,按照勾股定理,为10.44米,此处风力为一级可忽略不计。” “这么远,连衣服都能割破?”我道出心中疑惑,“大、小鬼与红心Q还能插的那么精准?” “纸牌是特制的。”鉴证员将证物袋中一张剪成两半的纸牌给我们看,他解释道:“四个边角的夹层处,均有底边为两毫米、腰为半厘米的金属三角形薄刀片,保持平衡的同时,也增加了攻击力。” 他又将右手的第二个证物袋翻向我们,发自内心的笑道:“里边装了他的笔记本与录音笔,有篇今天新写有待发布的成稿,关于小林的女警门真相报道,然而却是有利于她的,为其正名。” 林慕夏与天南市大部分法医、鉴证员都有交情,我能理解这鉴证员开心的原因。 “这证物,我们可以看吧?”我将手伸向他,“这案子虽然是才发生的,就在城北分局眼皮子底下,但前些天我们手里接的案子与此案凶手的手段近乎一模一样,均为一张致命的红心Q,所以……连环作案,查案权属于D.I.E。” 鉴证员看向王远河,后者点点头,他却饶过我将证物袋递给裴奚贞,转过身冲我轻语道:“这篇报道公布出去,估计她在社会的负面影响将不复存在,可以复职了,你打算啥时候找回小林。” 第一百五十三章:人肉凌宇! “一定会的,那天,不会太远。”我目光坚毅的道,这是第一次没有刻意逃避,或许阿咩哒的出现,唤醒了我内心深藏的责任心。 裴奚贞看完有待发布的报道,将之递给我,事关林慕夏,所以我身心投入的看了三遍,阿咩哒为了抵消被我发现的罪状,看来挺用心的,讲了女警门中的主角,是苹果会所一个叫思甜的女接待,长相与林慕夏撞脸,经过暗访,得知幕后推手乃是曾经某件案子的犯罪嫌疑人心中对她有所记恨,在会所偶遇思甜,想到此计,大肆宣扬这件凭空捏造的事情,随后给了思甜一笔钱让她远走高飞。 我松了口气,感觉浑身毛孔舒畅,林慕夏这回彻底洗白。 望向阿咩哒的尸体,追其根源,因侮辱我父亲而被我打倒在地那刻开始,我们的命运轨迹自此发生了改变,阿咩哒倒霉了一段时间,风光了一段时间。这位无冕之王做了如此多亏心事,却在赎罪时遭受报应。 “裴部长,对于这名记者的死亡,我有点疑问。”吐得快要虚脱的王远河此时恢复了元气,他走向我们,“死者是怎么出现在三米的高墙,为什么墙内的前半身,也被插了纸牌?我觉得有人在警局内部与凶手里应外合。” 他的意思很明显,宁疏影以飞刀闻名于警界,飞牌与飞刀从某些方面,攻击手法有些近似…… 裴奚贞站在那望着后门这道高墙,深思良久,他右手抬起拔了个根胡子,笑道:“小宇,你给王队解释这两个疑点,如果做不到,嗯……现在回D.I.E打辞职报告吧。” “头儿,自己想不出来,不带坑我的啊!”我欲哭无泪的道。 老狐狸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给你五分钟时间,现在开始计时。”他甩了甩胳膊,笑吟吟的瞅向王远河。 叹了口气,我很清楚杀害阿咩哒的凶手仅有Queen一人,但心晴的梦境,我无法对外界说。此时唯有找到合理的答案去解释王远河的疑惑。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有抱怨的时间还不如多查探查探阿咩哒遗留的蛛丝马迹。我走近墙壁,认真的瞧了瞧。 后门的墙壁有挺厚一层灰尘,留有阿咩哒向上攀爬的痕迹,不是短距离艰难向上一点点爬,每一个印记跨度很大,我判断阿咩哒在很紧急的情况下才做出此举。阿咩哒身高一米八左右,弹跳力好点的话,跑跳中伸起手,能够扣住墙头,籍此发力。 凡是有点智商的人,爬警局的墙这是作死的行为。 阿咩哒身为一个记者,昨晚又没被我打傻,肯定遇到了危险,认为逃入近在咫尺的城北分局才会安全,哪怕他弹跳力一般,但生死攸关之际,狗急了还能跳墙,何况他那一米八的身高? 想到此处,我对案件发生的过程有了准确的推演。 “五分钟到了。”裴奚贞自信的道,打开天窗挑明了道:“王大队长,既然你怀疑我D.I.E的最高战力,那就来听听D.I.E第二大脑的分析。” 老狐狸还真够直接的,这话潜在意思,他自夸为D.I.E最强大脑。 “我认为,死者起初并没有爬墙的想法,在他遇到凶手时,但隔了不远不近的距离,让他来不及呼救。死者自知难逃一劫,突然想到了这个办法。”我的双手比划了一下地上阿咩哒的尸体,分析道:“他知道跑不过对方,分局后门一带有极为空旷,唯有凭借自己身高的优势,想就近从三米高墙翻入城北分局。” 王远河疑道,“何以见得死者是临时起意,而非有所预谋的呢?” “看灰层的触点跨度,死者翻墙很匆忙,脚还有数道打滑的痕迹。正常情况下,分局后边人迹罕至,越个墙而已嘛,并不至于这么慌。若换成了王队你,我说句话你别介意,会如狗急跳墙般?”我笑了笑,继而道:“他在攀爬的过程中,凶手就已站在飞牌的地方,不停的发动扑克牌扎入死者的身体。那些脚打滑的痕迹,便是死者受伤吃痛,但不得已紧才抠住墙头努力向里翻去。” 王远河掏出根烟,郁闷的抽着,发分给我们。 “法医说了,凶手飞牌的速度极快。”我眸子一亮,条理清晰的道:“死者的胳膊、后背,很快就被攻击完毕,按照凶手的套路是攻击腿部,死者求生的欲望极大,上肢并未再遭受攻击,忍住先前切肤之痛,半个身子跃上墙头。然而他的腿不断被飞牌切插,使不上力,就此伏在墙头。” 享受了老狐狸的点火,我轻轻抽了口烟,飘飘然道:“还有一种可能,在死者上身爬上墙头的瞬间,凶手恐其逃生成功,先动用了红心Q将其致命,后而将其它的牌一一插入死者腿部与菊花。” 王远河的几名下属听得眼睛都直了,他本人更是点上第二根烟吧嗒吧嗒的抽着。 “好一个菊花残。”裴奚贞哈哈笑道,他拍了拍王远河的肩膀,“怎么样,不愧是我D.I.E第二大脑吧,当初蔬菜狂魔时,你初次遇到小宇,他才刚毕业,看看这才几个月的功夫,毛头小子的进步,简直是日新月异。要真说有缺点,就是有些感性,有时候太容易被左右,能力发挥不出一成。” 脸色羞红,我心中不能淡定了,裴奚贞说的不错,的确,有为数不多但有极其重要的几次,我与凶手对峙或战斗,大脑偶尔存在暂时性残疾。说个最有代表性的,蔬菜狂魔案的那晚,在我赶去城南蔬菜基地时,杨彦以老妈要挟,几乎他要求啥,我就仿佛白痴般的照做。但没办法!看客永远无法体会当局者的心情,谁让那是我老妈,对方利用这点死死拿捏我。 拎起三个证物袋,我了打电话喊宁疏影下楼,准备回老窝。裴奚贞在有军用越野时,从不让驾驶权让给别人,我们收拾好东西,发动了车子。 路上,我侧头凝望正哼着《十八摸》开车的裴奚贞,“头儿,实际上,我对于阿咩哒被杀案,还有个没解开的疑惑。” “啥?”他愣问。 “动机。”我想了想,道:“既然正门进不去,他是记者,要么像昨晚在二院那般守株待兔等待目标出现,要么就此离去。你说阿咩哒哪根筋不对路,偏偏跑分局后边呢?” “很简单。”他没个正经的打趣说:“凶手引怪的功夫好。” …… 案件走了个流程,城北分局移交给D.I.E,死者尸体被运往城西殡葬中心。抵达D.I.E我才发现,昏迷了三天,冷清的部门变得有些热闹。蒋天赐觉得无大碍便出了院,负责看押小小星与戚竹。我上了休息室一瞧,雍大生边看片边逗弄小舞,这老家伙笑道:“凌小友,这小母猫多少钱,给你张空支票,尽管狮子大开口。” “吉祥物,非卖品!”我赶紧从他怀里抢过小舞,生怕被对方带坏了,所幸它没让我心寒,把头埋进我怀里撒娇似得低呜。 之所以敢说热闹,缉毒组老大;徐清哲,打黑组老大;洛宁远,这两位美男暂驻D.I.E。纸醉金迷案是块大蛋糕,裴奚贞自知以D.I.E的能量会消化不掉。纸醉金迷所涉及很大一股黑势力与跨境的毒品交易,老狐狸与徐清哲、洛宁远一拍即合,与他们联手,构想着端掉纸醉金迷的行动计划。 最为艰难的原因,便是纸醉金迷云集了天南以及省内外的富豪,他们的安危若有啥闪失,直接会影响经济格局,省范围的经济危机必然会爆发。待到那时候,总局的怒火谁也承受不起。 硬的不行,软的呢? 细数纸醉金迷的四大Boss,黑皇行踪诡秘不定、坑皇陷人于无形、红后夺命纸牌深隐灵山,麻妃……这个外国靓妞,好像目前就她没显示特点,似乎可以先着手于她。 金发碧眼的麻西,显得很弱,她给我感觉就像迷离般若的接待,有时我甚至怀疑她究竟是不是麻妃。裴奚贞决定全军休整两日,他亲自和洛宁远、徐清哲潜入纸醉金迷,看看能否将之搞定。郁闷的是,宁疏影与我的身份被对方得知,蒋天赐旧伤未好、体型又太扎眼,我们仨便无法深入虎穴,不过可以在外边接应。 翌日。 天南快报登出了阿咩哒生命中的最后一篇报道,并在版面底端发了讣告。这篇关于前不久“女警门”的幕后直击,迅速引起了社会的高度关注。苹果会所由于怀孕的老板娘在变装盛宴一案惨遭剖腹杀害,老板不久就转让了会所。阿咩哒的临终报道并非凭空乱编,很有技巧性,不担心穿帮的事情。报道的前半段是洗白,后半段则是介绍了被舆论伤害的林慕夏。 很快,多功能的警花拥有了大批的粉丝,她的形象,仅有一句可以概括,用能力说话的花瓶。网络与现实中,一大片呼吁警局召回林慕夏,什么我们不能失去如此好的警察之类的,竟然还有不少脑残粉,这个群体只信了报道的后半段,他们对于前半段表示怀疑,痛定思痛的认定我与林慕夏发生了啥。 令人发指的是,这帮水货,打着“人肉凌宇”的口号,在网上对我一通狂搜。 我微博的名字相当低调,说来话长,在读警校时,有段时间训练特枯燥,我心中挺寂寞的,恰好朋友推荐我玩微博,故而叫“很低调的JM”,但是请别低估网友的神通,再低调,依然无法逃脱被人肉的命运…… 第一百五十四章:三八计划 参与人肉我的这群人简直疯了,一天时间,我的微博、贴吧号、人人网均已沦陷,在警校时的陈年破事全给扒了出来,还好,我发布的绝大部分信息都充满阳光和正能量,仅有少数几条被别有用心的人断章取义,但没翻出啥大浪花。 唐然和胡璃知晓此事,还特意自愿接受几家媒体的采访,讲了很多关于我却连我都汗颜的事情,一个真爱粉赛得过百只黑,何况他身为重案组的警察,所说的话更具有信服力。我的声誉危机彻底解除,关于驾驶宝马撞入店铺的过失,总局象征性的要求我写一份深刻的检讨。 休整两日,D.I.E众成员的体能和精神恢复满格。 裴奚贞与徐清哲、洛宁远的计划商榷完毕,便召开了早会,成员有我、宁疏影、蒋天赐,还有缉毒组、打黑组各两名能力不错的警员,但没有正派的气质,有些小混混的流气,很适合这次行动。 名为“三八”的作战计划,从九点说到十二点。老狐狸拔了几根胡子,他在白板上画出纸醉金迷的大致地形图,标注出一纸倾城、金色国度、醉生梦死、迷离般若四块大红点。此次我与两位D.I.E最高战斗力负责卡在老树桩路,任务是在八人进入迷离般若后的一个小时,打掉埋伏在老树桩路尽头的枪手们。裴奚贞等七人随雍大生,深入纸醉金迷的迷离般若,以掠走麻西为主要目的。如若条件允许的话,缉毒组与打黑组还会在那搜集证据。包括进入的方式,裴奚贞讲得都很详细,让没去过的四位警员目瞪口呆,天南还有这地儿? 潜入纸醉金迷的最佳时间是深夜,我们在D.I.E随意找了个地养精蓄锐。 午夜,D.I.E、打黑组、缉毒组的成员按部门分成三辆车,雍大生与裴奚贞单独乘桑塔纳,前往城北外郊的灵山,抵达目的地时,没有把车停在豪车堆,谁让档次低太过于引人注目。裴奚贞瞅了瞅地形,统一将四辆车停在与这些豪车有段距离的隐蔽位置。 “凌宇,老蒋,你说他们会将麻妃成功带回吗?”宁疏影坐在一台玛莎拉蒂的顶棚,掏出寒铁飞刀在上面刻刻划划,全然没有一丝心疼。 蒋天赐憨厚的笑道:“我没接触过对方,不清楚,但我相信裴兄。” 八个人在我的视线中渐行渐远,消失在老树桩路的远方,但愿此次精心筹备的计划能成功。老实说,我没有多大底气,麻妃没接触暂且不说,纸醉金迷二皇一后能力不是一般犯罪者可比拟的,闲哥与洪连捷为达目的,近乎自虐般的毁形象,红后的战力初步估计堪比宁疏影,无疑拉低了“三八”作战计划的胜率。 “唉!”我重重一叹。 宁疏影淡笑道:“你叹什么气呢?”他手腕猛地一抖,寒铁飞刀竟然直直洞穿车盖,刻了个字母“N”,他站起身踹了一脚,四顾望了望,跳到另外一辆奥迪Q七,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你跟这些车有仇吗?”我疑惑道,感觉宁疏影并非只为图一时的爽快。 老蒋睁着大眼睛在旁边看热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有!” “说说看?” “扫黄的时候,这些车牌号很眼熟。”宁疏影一刀又一刀的豁开车盖,笑道:“总是因为上头的指示网开一面,我积怨已久。” 敢情还有这渊源,我切入正题道:“你对麻妃怎么看?” “不简单。”宁疏影嘴角一翘,他将飞刀擦拭干净收好,“给我的直觉,她的危险比飞牌那个来得多。” “麻妃比红后还屌?”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道:“你意思是咱们头儿会失败……” “败,倒是不至于。”他微微摇了摇头:“只是觉得,将目标定位麻妃,相比于前三位,不算好的选择。” 老蒋好奇道:“此话怎讲?” “她是未知数,咱对这个外国女人的了解少的可怜。”宁疏影有点烦了,解释道:“但红后、黑皇、坑皇,我们接触过,实力至少是明面的。” 他的分析挺有道理,老蒋跟我赞同的点点头,奈何担忧也是徒劳,此时只能无聊坐着,等待裴奚贞的消息。 …… 约过了一个小时,宁疏影的手机“嗡”地振动,他收到了裴奚贞的短信,“已入迷离般若,速去拔掉岔口处枪手,再联系。”他冲我俩努了努嘴,跳下车,先行走入茂密的丛林。 宁疏影对路径很熟悉,初次他就成功越过纸醉金迷的接引使,跑到醉生梦死窃取三枚邀请令,对于枪手的分布的大致情况有所了解。我们仨的手枪在行动之前就装了消音器,试射过,动静很小,子弹蹿出枪膛时的声音是“噗、噗。” 花费将近四十分钟,绕了个远路,我们近乎身处枪手们的后方。宁疏影打了个“停止”的手势,他低声道:“前边五十米,便是老树桩路的尽头,上次我经过此地时,枪手大约有十五名,有半数瞄准路口,其他的估计是轮换人员。”他冷静的道:“凌宇,头儿要求我和老蒋,这次行动服从你的指示。” 心头大惊,我愣在原地,裴奚贞这是坑我的节奏,老蒋还好说,但宁疏影,不好使唤,倘若我的计划有啥闪失,他不得一刀刃了我。权衡了一下,我看向他道:“宁公子,先去确定敌方枪手数量以及分布情况。”老蒋块头大,我生怕弄出啥风吹草动让对方有所察觉。 宁疏影表示没异议,他犹如暗夜的精灵,渐渐淡入黑暗,直至二十分钟后才出现。 “什么情况?”我问道。 “树桩路的尽头这里,共有六名枪手,三支微冲、两支AK和一柄勃朗宁。”宁疏影在地上画了一个圈,标注出最后那座树桩,以及六名枪手的方位。紧接着他又画出另外一个圈,与先前的有多交集,“那里,有八名枪手,三支AK,四柄微冲与勃朗宁。除此之外,那五名手持利器负责出入的接引使在无人时,会在两个圈的交集处。” 我探底道:“宁公子,老蒋,你们最多能一次性解决多少人?”知己知彼,才能定制最好的计划。 “七。” 宁疏影挥了挥双手,他拿起飞刀便是群攻流,放下飞刀就是单兵最强。 老蒋比划出三根手指,他憨笑道:“最低四人。” 心中诧异,我深知蒋天赐不是对92式手枪无感,他竟然出乎意料的报出四个人头! “好吧,我最多能搞俩。敌人非但人数众多,密度也很集中,首尾呼应。如果无法一起解决,后果将会难以想象。”我分析着眼前的局势,需要拔除的枪手,连带接引使,多达十九人!想了想道:“掐头去尾打掉两个圈的枪手,处于中间的接引使则会很快汇报纸醉金迷高层。要是主目标是处于中间的接引使,次要为两边枪手,咱们仨能一举十三人,还余下六名训练有素的枪手……” 皱紧眉头,我绞尽脑汁的想了五分钟,终于有了靠谱的计划。 单凭我们仨,无法顺风顺水的消灭全部敌人,接引使绝对不能留!他们及时上报恐怕潜入迷离般若的八人将成为肉包子打狗!一次性最大化的减少敌方枪手,剩下的便与之周旋,必须保证己方安全的前提下,做完前边这些。 “老蒋,负责四名接引使,宁公子打掉靠近老树桩路尽头的六人,我对付两名轮换枪手。”指向地上的两个圈,我比划着说:“如此一来,还有六名轮换枪手,这些人的枪并非时刻在手,就看素质如何了。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我们尽力发动第二轮攻击。如果他们素质好反应快,咱赶紧闪入树林慢慢周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没异议。” 老蒋蹲下身,不知在摆弄啥玩意,几十秒站起身后,他已然跃跃欲试。宁疏影没说话,只笑了笑,他双手插入裤兜,左手三柄飞刀,右手四柄。 敲定方案,往前行了十米。今夜月光还好,我掏出手枪噤声躲在树后,瞧见了纸醉金迷的枪手们正撅个屁股背对我们,犹如待宰的羔羊。各自选定了目标,我们合计了一下,决定以我手指勾动扳机为攻击信号,一起发动。 举起枪,我瞄准轮换枪手中最为显眼的一人,待心脏跳动恢复常态时,我手指猛地一压,勾住扳机! 噗——!那名枪手的后脑爆出一团血雾,紧接着我迅速的将枪口微微移动,再度扣动扳机,子弹犹如催命符般窜向第二名枪手的胸疼,狠厉的搅动之下,他缓缓倒地呕血,我的任务完成! 宁疏影双手如隔空划了两道半狐,左手的三柄飞刀先于右手射去,“扑哧、扑哧……”这种利器入肉的声音接连响了七次!例无虚发! 老蒋嘿嘿一笑,袖子一抖,有枚黑乎乎的圆球滚入掌心,他在将之抛向五名接引使的同时,按动开关…… 第一百五十五章:夜行 他取出的竟然一枚高爆手雷!我眼皮一抖,心说怪不得蒋天赐不擅于手枪射击却有恃无恐的想包揽四颗人头,敢情神秘的瞒住我们整出这等杀器!大块头甩手雷的姿势实在太有范儿了,伴随着老蒋憨实的朗笑,高爆手雷迅速在落入四名惊慌失措的接引使之间。老蒋先前蹲下来貌似就在摆动这玩意,导致它的引爆时间缩短至一秒。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刺痛耳膜,我望见有三名接引使直接挂掉,先前已有一人被宁疏影飞刀射杀。但领头的一人由于抽烟,离爆炸中心稍远,他匆忙往外跳便逃出一劫。这人仅受了点轻伤,拿起通讯设备就要上报情况,我将枪口对准他,在对方手指未来得及有所动作时,一枪爆头!领头人眉心多出一个血洞,手指不甘心的垂落,终结! 剩余的六名轮换枪手,不愧为纸醉金迷的成员,素质堪比特种兵,同伴们忽然大批量的死亡并没有让六名枪手乱了分寸,他们抄起枪,朝向不同的方向顺势滚入密林,在逃的过程中,宁疏影的左手疾速射出三柄寒铁飞刀,成功射杀两人,有一柄由于疏于算计,导致失误的扎在枪手的小腿。 “快躲!” 老蒋嘶吼了声。“突、突、突、、、”AK的枪声接连不断的响起,老蒋预判般的身形一矮,避开了对方射来的子弹。宁疏影向左,我向右侧,各自闪入丛林,仅剩下旧伤还未痊愈的老蒋趴伏在地,他很快找到了掩体,躲在一颗树后。敌人似乎极为愤怒,两个手持AK的枪手冲老蒋躲避的那棵树一通狂射,火花四溅、木屑纷飞。 腿被飞刀扎伤的枪手使用勃朗宁,这人似乎是枪手们的队长,估计是我先前射杀两名轮换枪手的缘故,他专门挑上了我,子弹一颗接一颗的冲我藏身的地方射,所幸我没始终待在一个地方,每次均于催命的子弹险些邂逅。 仓促的躲避,我根本没有还击的机会! AK的枪声短暂的停了片刻,接下来重新响起“突、突、、”一梭子接一梭子向老蒋的掩体,得亏那棵树够粗壮,不然的话,即便是大块头也难免被断树压出肠子。 不知不觉,我竟然鬼使神差的与宁疏影撞了个满怀。 “让开。” 他冷冰冰的道,手中抓了柄飞刀,左胳膊不停的往下流血。这位最强战力怎么受伤了?我想了想,便了然于心,我无意中逃的方向渐渐与宁疏影靠近。对方枪手射出的子弹,没遇上我,流弹却把无意识防范的宁疏影肩膀击穿!我愧疚地看向他,无语的退到一旁,自己给神级的队友坑了。 宁疏影右手攥住寒铁飞刀,胳膊抡了半圆,手腕轻轻一抖。 月色下,一抹寒芒突兀的奔袭而去,将枪手的勃朗宁枪身一斩两半!对方失去了武器,其它两名AK枪手此时停止攻击蒋天赐,销声匿迹。宁疏影顾不得许多,他径直往受伤者那边冲了过去,捡起地上的飞刀,给其手脚筋迅速挑断。此刻,宁公子真的怒了,他冷笑的凝视枪手的脸部,“记住,你是第一个用枪击中我的人。” “宁公子,留活口!”我观他杀意形于色,急忙喊道,“咱带回去审讯。” 仿佛这个青年的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人,手持寒铁飞刀,青年旁若无物的高高抬起,旋即重重落下,扑哧!刀尖扎入枪手的心脏……喷涌的鲜血打湿了青年的衣衫。 我当场愣住,这二货,太狠了……亦正亦邪,以后还是少得罪他为妙。 枪手的尸体慢慢变凉,宁疏影逐渐恢复了理智,他拔出寒铁飞刀,犹如孩子对待喜爱的玩具般,他蹲在地上,轻轻的擦拭掉所沾的血迹。 这场战斗,至此已继续了半个小时。剩余的两名AK枪手貌似子弹耗尽自动脱离了战斗,亏他们有先见之明,否则难逃一死。这俩枪手逃往灵山之外还好说,若是要溜回纸醉金迷,恐怕裴奚贞等八人就不妙了。值得欣慰的是,老狐狸的电话打了过来,他的声音很沉重,“小宇,我们已抓捕麻妃,正在赶往岔路口,你仨搞完没?” 我如实汇报道:“刚好结束,十九个人,逃了俩枪手。” “不错。”裴奚贞赞赏了句,他噤声道:“你们来迷离般若的路口,接应一下我们!这边有几人受了伤。” 危机解除的蒋天赐走近,他就像老大哥一样,狠狠一把扶住宁疏影的右臂,将至拽起了身。出奇的是宁疏影没怒,他却恢复了常态,漫不经心的样子,但一条胳膊耷拉在肚子旁,显得有些飘逸。宁二货慢条斯理的在被他射杀的枪手与接引使身上逐一清理出寒铁飞刀并擦拭干净,揣入裤兜。 “走吧,裴头在等咱们。”我笑了笑,这种情况是最好的结果。 …… “三”与“八”汇合的时候,我发现“八”那边好像多了一个人也少了一个人,多出的自然是失去意识的外国妞麻西,她伏在徐清哲的背上,金色浪花般的头发垂落在他脖颈两侧。我仔细清点了遍,还真是!细问之下,缉毒组有个名叫张羽冒死潜入迷离般若的顶层,以生命为代价,将几包新型毒品抛入楼梯口的其它人,张羽却由于触发了机关,殉职于此,此时徐清哲的脸色黑的不成样子。 洛宁远其它三名警员,多多少少挂了彩,皮肤滑白如牛奶般的洛宁远,他眼神透着虚弱,受伤不轻,已然失去了行动能力,他的衣服胳膊尽是血。这位打黑组的白老大,是为了保护雍大生才弄成这副模样。看来“三八”计划的代价不低,这一伙人,只有裴奚贞和徐清哲、雍大生三人安然无恙。 “怎么抓到麻西的?”我好奇道。 “电击剑。” 裴奚贞伸出手,拍了拍麻西丰腴的臀部,他那双色眯眯的眼睛,在我的腰际扫来扫去,我顿时感觉不妙,连忙摸了过去,发现佩戴的电击剑早已不翼而飞。他笑眯眯的在衣内兜中取出根短棒递给了我,“下次坐车别再打盹咯。” 将宝贝疙瘩重新插在腰间,我哼了句:“拿我东西也不给我说声。” 这个时候,将近凌晨四点,蒋天赐往后变望了几眼,露出一排皓白的牙齿,“没人追来。”老蒋的话,我们左耳进右耳出,现在毕竟黎明还未降临,何况灵山树木丛生,障眼物极多,月色再怎么清亮也未必看见五十米外的距离。 天边飘来的一片黑云遮住了月亮,夜色顷刻间犹如洒了墨汁般灰暗。继续撤了小段的距离,忽然一种若有若无的危机感笼罩在我的心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众人的神态都有些焦躁不安。 “小宇,后边有追兵,你们先……” 裴奚贞的眸子透着警惕,他叫住了我,结果吩咐的话还没说完,老狐狸当即闭紧嘴巴,猛地抬起金属拐杖,如临大敌般的将它挡在脖颈前。 “叮!” 尖锐的金属撞击声钻入在场众人的耳蜗。 我顺着声音瞅过去,一张崭新的“红心Q”,边角迎上了老狐狸金属拐杖的平剖面,扑克牌角尖夹层的锋利刀片破了拐杖的防御,但并不深,仅入了几毫米。众人观之色变,Queen这么快就追击过来了? 红心Q嵌在金属拐杖,有如在这根老狐狸爱不释手的拐杖之上,打了Queen的专属标签。 裴奚贞伸手将扑克牌取下,随意的把红心Q揣入裤兜,“八这边的与老蒋全速撤离纸醉金迷。”他眉头拧紧,看向宁疏影的左肩,这处的衣服被鲜血浸湿,神色凝重的道:“宁公子,你的伤不要紧吧?” “废了一条胳膊,还有另外一条。”宁疏影舔了舔嘴角,他露出一抹阳光的笑容,“真期待与Queen的决斗啊。” “那……小心点。”裴奚贞犹豫的点了点头,他叮嘱道:“小宇,宁公子,给你们留辆车,负责断后,务必要小心,追来的人有红后,或许还有其它。” “不行!” 宁疏影淡淡的笑道,他干脆利落的回绝。 “哦。”裴奚贞有些失望,他退向队伍的尾端,决然的道:“大家一起走,我断尾。” “裴老大,你误会了。”宁疏影嘴角翘起,他的右手捻起一柄飞刀,忽然射向后边,动作很快,我看过去时,这柄飞刀扎穿了一张纸牌之后,失去力道落向地面,他吸了口气,接着说道:“我的意思是,想让凌宇跟随你们撤退,留下我一个人对付Queen就好。” “你……”我正要劝,却发现根本没有理由阻止他。 宁疏影丢给我们一个放心的眼神,他侧起脖子,轻轻舔了舔左肩的鲜血,笑道:“有点甜。”话落,孤傲的转过身,双腿连连迈动,在月光下闪现出一道道残影,踏往离开纸醉金迷的反方向。 第一百五十六章:宁公子,胜! 破晓时分,笼罩大地的黑暗正逐寸被驱逐,我们一行人毫不停歇向停车的地点逃亡。老树桩路是最为麻烦的地方,雍大生年迈,蒋天赐一把将他扛在肩膀,一个个树桩跳着。徐清哲体力不赖,他背着丰乳肥臀的麻西也没影响行动力,洛宁远被我背住,有几次差点掉落,裴奚贞负责断后。 花了四十分钟,抵达树桩路的尽头,然而打黑组的胡涛跃向最后一樽树桩时,牵痛了腿部的伤口,失足落在地面,脚腕扭伤挣扎着起不来身。“咔!”路边树林传出机关启动的声音,六道短箭卷着凌厉的威势从不同的方向射向胡涛。这些人中只有裴奚贞能空出手,此刻,他挥动金属拐杖打落了三道离他较近的箭矢,仍然有三道刺向胡涛。 “扑哧”、“扑哧”。 在草地挣扎的胡涛,瞳孔放大,眼神透出惊恐。他堪堪避开了一箭,另外两道箭矢分别扎在膝盖与胸口。 “小胡,你得撑住!”在我背脊之上的洛宁远,他被下属的惨叫声唤醒,挣扎着要下来救胡涛,我牢牢的将他固定住,任由他叫唤。 “箭上有毒!”胡涛吃痛的回应了声,嘴巴一张,不停的呕血,他语气艰难的道:“裴部长、徐组长,护送好我家洛头儿快走!别管我。”紧接着,他的嘴唇发紫,眼神迅速变得黯淡,身子软在地动作越来越缓,眼瞅着活不成了。 洛宁远目眦欲裂:“小胡!” “走。” 裴奚贞向胡涛的尸体敬了个军礼,催促我背住洛宁远赶快离开这伤心埋骨之地。我望了眼豪车堆,还有十几辆玻璃被砸碎的豪车,貌似有的富豪多日沉沦在此,根本就没离开过纸醉金迷。我们继续向前快跑了七十米山路,来到藏的地方,赶紧把几名伤者放进车内。老蒋驾驶越野携载洛宁远等三名伤者,裴奚贞独自驾车,徐清哲、麻西挤在雍大生的桑达纳后座,剩下一辆车让我自己开。 打开车门,我坐上驾驶位便发动了车子。看着前边三辆车发动疾驰驶出,宁疏影那道孤傲的背影却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我移开欲踩住油门的脚,将车熄了火,没有随裴奚贞他们一块离开灵山。 过了两分钟,我接到了裴奚贞的电话,他担忧的问道:“小宇,你遭人拦截了?” “没有。” “那还不赶紧的跑路?”老狐狸怒了,他下了最后通牒,“限你十分钟之内,跟上我们。” 我意决道:“想等宁疏影。” 沉默了一会,裴奚贞道:“行吧,灵活点,看势头不对劲就溜,这不比平常……”手机传来一阵忙音,老狐狸挂断了电话。 背着洛宁远跑了这么远的距离,我骨头都散架了,便趴伏在方向盘上想好好歇歇。哪想趴了不超过二十分钟,“砰——!”的撞击声传入耳中,猛地感觉车子震动了一下,似乎有啥东西撞在车的后门。 我侧头一瞅,玻璃多出几道狭长的裂纹,有张极其熟悉的脸紧印在车窗,鼻子还一个劲往外窜血。 洪连捷! 那晚在金色国度,落下天台的他果然没有死,起初我还有些不敢相信洪连捷是二皇之一,此时对裴奚贞的话信了十分。纸醉金迷掌权者之一的坑皇,竟然又骑着没有刹车的电动车撞上汽车。瞧他一副悲催的模样,像极了流浪于荒山孤岭的野人,头发乱蓬蓬的形似鸟窝,撕烂的衣服难以蔽体,倒是“超级防盗”还算完好。 该不会裴奚贞的乌鸦嘴灵验了吧,敌方boss前来截杀?我匆忙扫视四周,发现除了洪连捷之外没有别人,眼皮一跳,当即掏出枪,我摇下车窗将枪口对准坑货的脑袋,“坑皇,不要说这是巧合。” “凌舞赌神,别这样,小心走火!”洪连捷跳下电动车,胡乱揉了揉有些变形的五官,他扯碎了衣服的布条抹干净鼻血,“那一夜,我们结下了深厚的情缘。你押上自己的命为了救我,本坑深深的感动,体会到了人间自有真情在。对你的隐瞒与欺骗,我深感抱歉,现在已了断在纸醉金迷腐烂的生活。所以……”他低下腰,鞠了个九十度大礼,“请接受我,做你的朋友。” 洪连捷的表白……?他态度蛮诚恳的,无论是眼神还是表情,我凝望了良久,没一丝破绽。 但我早已今非昔比,不再那么轻易就会被忽悠住,“坑皇,友尽!”我瞄准他的腿间,冷笑连连的扣动扳机,“砰!”子弹穿过他的双腿,打在后边的草地,尘土飞扬。 洪连捷傻了眼,他不敢乱动,唯恐小丁丁下一秒会爆成一团血雾,他嘴唇哆哆嗦嗦的说:“凌…凌舞,我…” 我冰冷道:“你什么你,双手抱头,走过来。”如果他敢造次,枪膛中的子弹将毫不留情射破其胸膛。 洪连捷委屈的道:“请信任我!”我抖了抖手枪,他郁闷的照我说的话做,乖乖来到车窗旁。 这个时候,我藏在腰间的手早已握紧电击剑,趁其不备,我忽地抽出并启动,洪连捷反应过来但为时已晚,闪烁电弧的剑尖正中他脖颈。他的手脚不停抽搐,白沫就跟洗衣服似的呼呼外涌。坑皇的抗电能力还挺强,噼里啪啦的电击声足足持续了五秒钟,我隐约嗅到了一股焦糊味,最终他眼皮一翻,软倒在地。 打开车门,我将昏厥的洪连捷拖入车内,找了副手铐给他拷住。 纸醉金迷的掌权者之一落在我手中,敌人自然不可能对车和我轻举妄动,感觉安全感顿时大幅度提升。我每隔几分钟就往纸醉金迷的方向望一眼,翘首以待宁疏影的出现。他只身孤入敌方腹地,时间拖得越久,遭遇不测的可能性就越高。 …… 旭日东升,金色光晕包卷着万物,树林中传来杜鹃的啼鸣。 宁疏影出现的时候,将近八点,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极度疲惫。我按了下车喇叭,他的脸上溢着温和笑容,待走近时,我发现其左肩的血迹干涸,伤口与衣服粘连在一起,胸口以及大腿,还插了五张花色点数各异的扑克牌,尽皆入肉一寸有余,幸好不是啥致命伤口。 嘴唇动了动,我想询问这一战的结果,又不知从何说起。 宁疏影嘴角翘起,他笑道:“险胜,断Queen的四指,先去医院。”紧接着,他躺在后车座昏昏欲睡,姿势很销魂,我这才注意这货的左半边屁股竟然切插了张红心Q!我脑补着他和红后的巅峰对战,他向红后掷出飞刀切断对方四指的同时,红后将红心Q飞向他脖颈,宁疏影翻身一跳……夺命飞牌正中臀部。 城北的医院我不熟,便加快了车速,坑皇洪连捷期间醒转三次,根本没精力理会他,被我无情的电晕。驶入城西范围时,我便打好电话让瘦猴摊主喊外科医生准备就绪,花了近一个小时来到天南四院。 瘦猴摊主手持电击剑看押着昏迷的洪连捷。 宁疏影左肩中的是流弹,肌肉骨骼没被大面积绞毁,但起码得半年无法使用。红后的六张飞牌拔出时,留下了数道几公分的伤痕,切口较窄,连缝合都不用。手术过程中,他需要输血,念在同事一场以及他英武的举动,我硬是没让医生去血库提冷藏血,我和他血型一样,为他贡献了500cc的鲜血。 此时已是十月下旬,秋末之际。 站在走廊,我看着的寿命还剩一个月左右的瘦猴摊主,稍带伤感的叹道:“老苟,对不起。” “凌小哥,你这是说的哪门子话?”他露出无所谓的表情,嘻哈的笑道,“倘若没遇到你,恐怕我老苟在吃骨灰吃死了呐!能多活这么多天,感激你还来不及。得啦,你有事先忙,我老苟多扯咯,以后逢年过节的替我烧个纸钱。别当老兄我在下面受苦挨饿,有钱打点打点阴差,心满意足。” “次奥,老苟你这玩笑开得有点大!”我阴着脸道,旁边的洪连捷眼皮子动了动,怎么电击剑碰到他效果这么差?短短两个小时醒了四次,我将心中的压抑全通过电击剑发泄在坑皇身上,蓝色电弧致使他又一次陷入昏迷。 “老苟,我去下厕所。”尿意上涌,憋不住了。 瘦猴摊主没心没肺的笑道:“赶快去吧,莫要憋出了问题,你婆娘会让你戴绿帽的。” 约过了五分钟,我回来时,瞧见他蹲在坑皇身旁,打算吓唬这老小子一次,我蹑手蹑脚的走近,手想猛地推其脑袋时,听见他低微的啜泣,“这一辈子,滚打摸爬,连个婆娘都没搞成一个,为数不多的几次精闸大开,还是归功于隔壁老李的媳妇,不甘,不甘。” “老苟,愁媳妇呢?”我掏出一张纸巾递给他,“等你身体好了,我给你说门亲事。” “此话当真?” 瘦猴摊主一个趔趄转过身,惊喜的伸着脖子凝视着我。 第一百五十七章:紫川河 “绝对真的!不比你年轻个十几岁,你尽管拿刀砍我!”我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嫩可嫩,非常嫩。”瘦猴摊主眼神色眯眯的,他把话题扯回了正事,“小柳他出院了你知道吗?最后一次联系,好像办了退学手续,我就无法联系到他了。他说念的大学不好,混出来毕业证也没啥用,故而选择自己一个人闯天下,蛮佩服他的勇气。” “柳汉中走了?”我愣了一下,道:“经历了生死离别,他的心性应该成熟了很多,既然做这个选择,就任由他去吧,期待下次见面时,能给我焕然一新的观感。” 我俩聊了十分钟不到,裴奚贞便给我打了电话互报平安,我神秘的笑道:“头儿,有个意外收获。” “啥?” “纸醉金迷的坑皇自投罗网,被我电晕好几次,随时带在身边呢。” 手机沉默了几十秒,我以为信号不好就要挂掉,这时裴奚贞的声音响起,“小宇,给坑皇仍大街上,先别搭理他。以洪连捷这么高的智商,除非脑子秀逗了才会主动送上门,但那种几率……无异于天上掉馅饼。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咱就轻易给他放了?”我有些不甘。 “要么速杀,要么速放。”裴奚贞音调降低,他嘿嘿的阴笑道:“不过…你得懂个道理,放虎归山不可取,放病猫归山是上策。洪连捷不是迷糊着吗?很有必要找个没人地方,将其打成重伤,断个手筋啥的,可惜没有让人脑袋变成残疾的办法,唉。” 老狐狸不愧智谋过人,想的招都那么损,人家坑皇容易吗?为了坑陷我们,以自己为诱饵,代入精心设计的局。我愣是没吃他那一套,估计对方做梦都没料到,我有电击剑这等神器,致使他连清醒的机会都没有,处于昏迷状态的他还能坑谁? 拍了拍瘦猴摊主的肩膀,我悄声道:“老苟,走,带你找刺激去。” “找刺激,嘿嘿。”他淫笑连连,肯定想歪了。 我没解释,架起洪连捷往楼梯口走,瘦猴摊主屁颠屁颠的跟在后边。待到楼梯时,我揽在坑皇腰的手装作不小心脱力,他的身体咯噔咯噔滚落台阶,摔的七荤八素,末了还弹动几下。 瘦猴摊主以为这是意外,忙跑下去扶起洪连捷,他将对方的内裤瞅了个清楚,没个正经的道:“嘿!传说中的超级防盗,这伙计是鸟大怕被偷咋地?来,让我摸摸。”他的手,探向超级防盗,测量似得摸了一把,便嫌恶的把手抹在墙壁擦了几下,很确定的道:“这是一只小小小小小鸟。” 途径的一个小护士乐开了花,一步三回头的望向这边。 “老苟,能不逗了吗!”我笑得肚子都疼,笑够了才道:“附近有偏僻的地儿没?” “有!” 瘦猴摊主稍作思索,很快锁定了答案,他眸子漾着狠厉之色,“紫川河畔,杀人埋尸的好地方。” “去你的,又不杀人。” 我攥紧拳头冲洪连捷腹部比划了两拳,挑挑眉冲他使个眼色。 “那……依然是紫川河畔。”瘦猴摊主摆摆手,他耐心解释道:“阴曹地府紫川河,东岸欢歌西岸殇。这句话,在城西民间流传已久。” 这好像是句描述紫川河的诗,我疑惑的道:“何解?” “紫川河的河宽八百米,东岸,几乎是片乐土,学生、白领之类的在此度假,烧烤、露营。”瘦猴摊主深深呼了口气,他幽幽的道:“西岸,有许多生活不如意的人,在此投河自尽。西岸又是黑帮火拼之地,胜的一方往往将败方帮派的尸体、重伤者抛入河中,或就地活埋。很多贩卖器官的人听说道上有帮派火拼,就潜伏在西岸附近,过后与胜方商量,花超低的价钱买下器官,后而在黑市高价售出。” “干!次数爆发的频率很高?” 我不可思议的道,没想到紫川河还是个是非之地,记得蔬菜狂魔案结之后,林慕夏还组织我们来过那BBQ,当时去的东岸。此时想想,当时万一去错了西岸,挖灶坑时扯出尸骨,就恶心了。 “淡定淡定。一年总共得有三五次,毕竟黑道需要扩张地盘和发展。”瘦猴摊主道。 我狐疑的凝视着他:“老苟,你咋了解的如此清楚?” “凌小哥,我可没参与这黑帮的事情!”瘦猴摊主慌了,他低着头道:“早些年,我跟着别人倒卖过器官,在紫川河守过尸。后来觉得这活计丧良心,改行当了指路仙人,全城西最低价。” “得,懒得与你计较。” 我半开玩笑半当真的道:“老苟,你的案底扒一扒,恐怕够坐个几年的。我还赶时间补觉,这就去紫川河。” 天南四院距离紫川河西岸没多远,十五分钟的车程,洪连捷犹如一滩烂泥,被我跟瘦猴拖到河边的湿地,我身为警务人员,实在做不来这种事情,便拜托给瘦猴摊主,他乐得如此,先是活络了几分钟手脚,猛地一脚踩住坑皇的肚子,狂踹了半天,坑皇身上沾满泥巴,连点淤青都没有。 “老苟,你平时都吃啥啊,跟个娘们似得。” 彻底无语了,环顾四周发现没有谁注意这边,我便掏出匕首,麻利的挑断给坑皇的两条手筋和左脚的脚筋,初次做坏事,有些心虚,快步和瘦猴摊主离开了紫川河,给他送回四院。接下来我返回了D.I.E,裴奚贞说洛宁远和伤者在城北医院,麻西抗电能力太差,现在还没有清醒。 武云峰亲自看押麻西,老狐狸交待说她若是醒了就喊我们起床。经过一夜的作战,疲倦极了,没挂伤也折腾出了内伤,是得好好先补一觉。算上徐清哲,我们一同来到休息室,一沾床便入梦,稀里糊涂的睡到下午一点,武云峰摇醒了我们,“那个外国女人恢复了意识。” 我们仨起身洗了把脸,将麻西押入审讯室,她很新奇的打量着室内与窗外,“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徐清哲咬紧牙根道:“警局。” 他的得力下属张羽为了拿到证据,殉职于迷离般若的五层,缉毒组老大便迁怒于这位纸醉金迷的掌权者。我开启了摄像设备,与裴奚贞相视一眼,决定在毒品这一块,全权交由徐清哲审讯。 “哦,你们这些客人是被警察抓来的?”麻西不解道。 徐清哲干脆利落的道:“我们是人民警察,你犯了罪。” “Oh—No!我犯了什么罪?”麻西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她抬起挂着手铐的双手捂住嘴巴。 “罪?”徐清哲冷笑道,掏出了张羽临死前仍入的新型毒品,“啪”的拍在桌子上,他质问道:“这是什么?” “我不清楚。” 海水般湛蓝的眸子闪过疑惑之色,麻西望了桌子老半天,她坚决的摇头道,“没见过。” “好吧。”裴奚贞拔了根胡子,他拍了拍徐清哲肩膀,示意其别急。抛开毒品不提,老狐狸换了个角度道,“麻西,你在纸醉金迷是什么职位?” “负责登记和接待呀……”麻西眨着无辜的眼睛,大屁股在椅子挪了挪,“你们明知故问。” 我狐疑的盯着她,“二皇一后一妃其中的麻妃,指的不是你?” 然而麻西却很淡定,摇了摇头道:“麻妃姐姐怎么会亲自负责接待工作呢?你们见过哪个当官的亲自迎宾?” “还挺了解的。”裴奚贞在笔录上划了个叉,他笑吟吟的道:“呵呵,哪个国家的人?来中国多久了?” “美国,十年。” “在纸醉金迷的从业时间呢?” “十年。” “为什么你一来到中国,就进入了纸醉金迷呢?”沉默半天的徐清哲此刻忽然发问道:“来中国,恐怕就是为了这个吧?” “我是被逼无奈的。” 麻西的眸子动了动,竟然流淌出两行清泪,她边哭边道:“高中,还没念完。我的爸爸,在赌场把我输掉,然后,我就被带来了纸醉金迷,学习中国话,做中国人。” “你不承认自己的身份是麻妃,没关系,我去找个人给你证明下,稍等片刻。”话落,裴奚贞看向我道:“小宇,去把戚竹带过来。” 上楼来到关押戚竹的房间,我和负责她的防暴警卫交接完戚竹,签过字后便带着这名纸醉金迷的引渡侍女重新回到审讯室。麻西看见戚竹时,有点激动,她眉开眼笑道:“竹子,竹子,你怎么也在这?” “闭嘴。”徐清哲轻喝道,麻西撇嘴不再言语,前者看向戚竹,指着后者问道:“她在纸醉金迷是什么身份?” “小麻姐,是迷离般若的管理员,麻妃的得力助手,主要负责接待工作。”戚竹笑了笑,她的眼睛很清澈,所述不像有半点虚假。 我们仨面面相觑,麻西竟然真的不是麻妃? “在纸醉金迷,引渡侍女不是统称为小丹吗?”我心中疑惑,问道:“麻西喊你竹子,与真名无异,为什么却不用小丹?” 第一百五十八章:意料之外的重逢! “小丹仅是对客户的称呼,在我们内部,为了区分引渡侍女,还是喊名字的。”麻妃眨了眨眼睛,她撅起嘴有些不乐意的道:“警官,我没有罪,可以放了我吗?还没有调查清楚,你在未经我同意的情况下,只因怀疑就强行将我从工作岗位掳来,这种行为,我将视为对人权的极度不尊重。”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裴奚贞眯起眼凝视着麻西,他强势的道:“就凭你在非法组织的工作性质,我就可以拘禁你!别忘了,这里是中国!你已转了国籍,美国人的身份,早在十年前就与你告别。” 麻西极为好奇的道:“清什么,浊什么,我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徐清哲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怒气瞬间爆棚,狠狠拍了下桌子,夺门而去。他心底憋了一口上不来下不去的怨气,对纸醉金迷,对负责迷离般若的麻妃! “此地天高皇帝远,奉劝你老实的在这待段时间,正好和戚竹做个伴,不会孤单。”裴奚贞呵呵笑道,并没有因对方是女人就手下留情,准备结束了徒劳的审讯,他将武云峰喊了进了审讯室,与此同时,电话联系江涛,千叮咛万嘱咐的说,派两名防暴警卫看押麻西,千万不要与戚竹关在一起。看来老狐狸对于麻西的真实身份是否为麻妃,还保持怀疑态度。 武云峰露出为难之色,“裴部长,无论白班也好,夜班也罢,不算队长每轮只有十二个人,分出三名下属看押这些人,势必将消弱D.I.E的防守……” “不碍事。” 裴奚贞掏出手机,哒、哒、哒,触点了一串电话号码,电话接通后按了免提让武云峰旁听,他与对方寒暄了几句,后而道:“老马,给我D.I.E防暴警卫的人数增派一倍可好?近来有些不法分子嚣张的很,我心里忐忑啊,连部门都不敢出了。” “干他姥姥的,就知道你平白无故打电话给我没有好事。”被称老马的中年男人道:“少猪鼻子插大葱在那装象,你要是有害怕的时候,我老马都能横着走道信不?” “一句话,调,还是不调!”裴奚贞三十好几的人了,竟然耍起了无赖,“不调的话,那你就给武云峰和江涛两只小队全调走好咯,反正D.I.E防不住,不如像脱光衣服的婊子,任由恶势力采摘!” “得,目测当年雷厉风行的赔钱货重出了江湖?”老马犹豫了一下,嘘声道:“但是,赔钱货,我告诉你,每班再加十二个人,绝不可能,如果十个人呢,我和那个老鬼说说,或许能酌情斟酌,配给D.I.E。” 赔钱货……难道是老狐狸以前的绰号?莫名戳中笑点,我和武云峰憋住笑意,连不明事理麻西都跟着肆无忌惮哈哈大笑,她毕竟本质是外国妞,人情世故的功力尚浅,她笑的眼角抽搐,“赔钱货?好符合实际的称号。” 拜托你不懂就别乱用四字词语,没看见老狐狸脸都黑了吗?关键的是,我笑点瞬间被引爆,脑壳挨了五下金属拐杖的敲打! 赶紧关了免提,裴奚贞低声与老马商榷了几分钟便挂掉,他轻咳道:“武队,有可能明天第五中队的周队派遣,自此加入D.I.E防守阵营,级别虽然你比他低一个点,但谁做大谁做小,你们自己看着办。” “我做小。”武云峰收敛了笑容,郑重的道,“做大没好处,自从今年六月份开始,防暴守卫便从轻松职位衍变成高危岗,我一刻都不敢松懈,过去这些年,啥时候有过狙击手与炸弹狂对D.I.E发动过突袭?” “行吧。”裴奚贞流露出一丝歉意,站起身肃然敬礼,愧疚说:“辛苦了。” …… 麻西被武云峰派了俩下属带到二楼的房间,她与戚竹中间隔了小舞专属的宠物室。多日未着家,对于疲惫的我们,没床可沾是万万不行的,裴奚贞决定今天放个小假,好好休整。我打了辆出租回到城东,理了头发,洗好头坐在椅子上倦意上涌,迷迷糊糊的仅听见电剃刀嗡嗡作响。老板娘将我推醒时,站起身对着镜子一瞧,我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妈的,一不小心成了西瓜太郎。 返家之后,发觉一尘不染,地砖干净的似乎被人拖过。 想起那天傍晚赵阿生的转告,心头一动,我赶紧打开电视,不知怎地又变成少儿频道。然而,这次与以往多了丝诡异,在我的床头墙粘了张便利贴,“凌宇,凌宇。”重复的名字,字体截然不同,上边隽秀规整,下边犹如凤舞。 第一个“凌宇”的字迹,我有些不敢确定,便在抽屉里找出黑皮笔记本,这里边的中间有一页是林慕夏所写,这得追溯于她和裴奚贞因为畏惧摘星手暂居我家那几天。两者经过对比,我确认上边的凌宇的确为林慕夏所书写。但下边的又是谁的呢?这字迹我一点印象没有,字如其人,不难看出写它的人,心随性而不羁。这种性格的女人,我貌似只认识一个,竹叶红。莫非她潜入我家,瞅见这张便利贴时,跟着瞎凑热闹? 涩笑着摇了摇头,我把便利贴摘下,无意之中招惹的女人,个个让我头大。然而在我取掉便利贴之后,它先前所覆盖的墙壁顿时让我傻了眼,有一枚红色的血符号“Q”。 这个血符的韵味,竟与第二个“凌宇”的字迹有着如出一辙的韵味。此刻,我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猜错了,那并非是竹叶红所写,她是说一就是一,说二就不作三的女人,无遮大会结束那晚,风一般的她不辞而别就不会随便的再返回,再说,也没有理由。 抓住便利贴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我推测林慕夏来到我家,做了些事,她知道女警门所带了困扰已然消除,故而留下字样以简单的方式告诉我她的归来。纸醉金迷的两大掌权者被D.I.E带走,红后与宁疏影一战负伤,她心存报复的想潜入我家对付我,却遇上准备离去的林慕夏。对方见我没在家,估计把林慕夏当成我重要的人,林慕夏虽然多功能,勉强借用稀奇古怪的道具发挥堪比其它成员的战力,但没有防备的她,怎么敌的过…… 思索良久,大脑一团浆糊,我决定让自己冷静下来,去厨房取出冰箱中的冰水,却发现取而代之的是一桶混着血的水。 此外,还有一缕头发,栗米色。 愤怒!我攥紧了拳头猛地击打在冰箱门,准备立即向裴奚贞汇报这件事,却有个未知号码先一步打了进来,这是新兴的网络电话,通过中转服务器拨出,无迹可寻。是红后以林慕夏为要挟,欲要通牒我做什么吗? 任由手机铃声响了几十秒,哪怕我隐晦的猜出来者不善,但没有任何理由不接,如若猜测是真的,落入敌手的林慕夏,危在旦夕! 深吸了口气,按住接听键。 “嘻嘻,问一下你是凌宇吗?” 手机传来陌生女人的话语,这道声音犹如蘸了蜂蜜,甜而不腻,处于烦躁的人听了会心旷神怡。 “你是?”我疑惑道。 “嗯……忽然问别人姓名,不做下自我介绍确实失礼,我叫程丹,程门立雪的程,牡丹花的丹。” 猜想是一回事,确认时又是一回事,虽然我事先有了心理准备,这个时候仍然难以掩饰住惊异,“Queen?” “当然,你也可以这么叫我。”红后的笑声沁人心脾,她楚楚可怜的低声求道:“现在有时间来趟纸醉金迷吗?你有朋友在等你哦。” “没必要拐弯抹角的,想说什么还望直说。” 我讨厌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她听上去仿佛未谙世事的甜心少女,但我无福消受,沉声道:“你究竟想怎样?” “咦?”红后嘀咕道,她有点像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故意说给我听,“好久没有人陪我玩接牌游戏了,今天,有个好心的姐姐愿意陪我呢。” “想我怎么做?” “没什么呢,我就是觉得,两个人玩接牌游戏,没有三个人一起玩有趣啦。”红后轻笑,她忽然来了句,“天上掉下来的林姐姐,说句话给凌宇好嘛。” 心脏咯噔一跳,我憋住呼吸,仿佛手机的听筒便是我整个世界的中心,静静的等待,有点期待,但更多的是,愿红后是虚张声势在逗我玩。 “凌宇!你快挂掉电话!” 久违的清亮女声响起,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击在我大脑,我像一具雕塑愣愣的站在那。思绪万千,林慕夏,悄然离去的你,总算有音讯了;林慕夏,我设想过无数次你我重逢的场景,却唯独没想过会是这般模样;林慕夏,对不起,我又牵连了你。 轻微抖动了嘴唇,这些话,我最终没能说出口。 “林姐姐,不要这样呢,呜呜,你们欺负我。”红后好似脱离群体的小羊羔,没有母羊的呵护,孤独与无助。忽然,她发生了两极的交替,犹如一条狼群被屠戮殆尽、但侥幸逃过一劫的狼崽,欲要复仇的狠厉道:“竟然如此狠心,真舍得丢下我一个人,左手与右手玩接牌游戏?我恨你们,我恨你们啊!死死死死死!” 神色骤冷,我一字一句道:“红后,你若敢伤她一寸肌肤,我必让你尸骨无存!你若敢夺她性命,我、凌宇,誓要挖你祖坟!” 第一百五十九章:情侣雷 “凌宇,你…你敢…威胁…我,我分分钟灭了她信不?”近乎疯狂的红后听完了我的话,那甜心般的声音,蕴含着丝丝颤栗。 我轻蔑的笑道:“红后,你可以试试,记住我五秒钟之前所说的话,将会是你的结局!” 挟持林慕夏试图猎捕目标不成却反被威胁,红后索性失去了玩性,彻底摊牌道:“一盒纸牌,五十四张,现在起开始计时,你每晚一个小时出现在纸醉金迷的金色国度,我便使出飞牌切入林姐姐滴水般的皮肤。” 电话被挂掉。 没有心灰意冷,至少我没有彻头彻尾沦为被动的一方。冰箱中血冰水的血液,十有八九源自于林慕夏。我此时需要降噪,不然的话,难以让理智取代愤怒去主宰大脑。端起小桶,我轻轻的拨开林慕夏那一缕栗米色的头发,扬起脖子咕嘟咕嘟的灌下小半桶,直到肺部承受不住,这才将嘴唇离开桶的边缘。 裴奚贞说过我容易被感情所牵绊住,在那中情况下,我往往发挥不出一成的能力。纸醉金迷,好歹我三进三出,深知其中的危险,即便是D.I.E、缉毒组、打黑组结成联盟,最终落得两人殒命四人轻、重伤。 这个时候,除非我真的犯了傻,才会选择单刀赴宴,没必要只身前往纸醉金迷去送一颗毫无价值的人头。 但我有一个不得不去的理由,只因为在国内杀手界的皇后——Queen,她手中的人质是林慕夏,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女人,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次,就算我有了林婉婉,不会做出背叛这种令人发指的行径,不过……我要对林慕夏负责,至少,亲眼看着她嫁给心爱的男人,在此之前,她命即我命,我容忍不了任何人再伤害她! 望着墙上的时钟一分分走过,我在分针从3走到6的时间里,有了大致的想法。 拨通了裴奚贞的电话,老狐狸似乎在睡觉,直到临近响起“对方无人接听”的时候,他接了,睡意浓郁的道:“小宇,又怎么了,就不能消停消停。” “头儿,很遗憾,你的觉补不成了。”我深吸了口气,把事实无一保留的告知于他,“林慕夏归来,但不慎落入纸醉金迷的红后手中,对方放出狠话,要我独自前往,如果耽搁一小时,林慕夏就会被红后将一张扑克牌切入肉体。” “小宇,你的意思是去,还是不去呢?”裴奚贞迷糊了半分钟,他顿时来了精神,但说的话却让我如入冰窖,“毕竟林慕夏不算咱的人了,没必要冒这个险。” “老狐狸,不得不说,我对你,失望透顶。” 我准备挂电话,想了想道:“你身居高位,得出于对部门的安危负责,所以不愿冒险我能理解,那就先这样,我一个人走!” “他娘的,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身体里有没有一种叫责任心的东西存在。”裴奚贞见我沉默,他便气急呵斥道:“给你半小时的时间,速度滚到D.I.E集合,过期不候!” “遵命!” 我匆忙的换好衣服,关好房门便离开小区,所幸没背到极点,数辆空的出租车在街上穿梭,我拦下一辆,掏出警员证和司机说道:“师傅,我…” 没等我说完,他竟然认出了我,“凌宇?你可是FBI的凌宇!哇,终于见到了真身。” FBI?敢情你穿越空间了吧! “林女神的小伙伴,仰慕已久,麻烦签个名呗?”司机脱掉外套,露出白色的背心,他转身背对着我,“在这里就好。” “D.I.E,凌宇,现在没时间签名。”既然对方知道我,他奉林慕夏为女神,我则无需扯虎皮拉大旗,心急如焚的我硬是挤出一抹笑容,“你的林女神遇到了危险,等着我去解救,车先借我开开,用完会完璧归还。” “啊?” 司机登时愣住,他怒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瞧我这德行,女神有难还想着签名。这辆出租车不能借你,因为没人可以用它跑出比我还快的速度,废话不多言,请上车!” 与网络社交软件的脑残粉相比,这才是真爱粉啊! “城西,过了东街,我叫你停就停。” 我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钻入车中。他从发动车子到提到最高速度,所消耗的时间,比常人缩短一倍还少。绿皮出租车疾驰在街道,飞速飚往城西的方向。他果然所言不虚,倘若换了我去驾驶,用时起码要多二分之一。密集的车流街区,他亦能动作娴熟不慌不乱的避开,速度仅降低一点点,但没碍眼的东西时,速度重新回升。这货的车技,比车神张大吹还屌! 我好奇的瞅向司机的信息牌,竟然写着与车神张大吹近似,却又有一字之差的名字,张大擂。 张大吹,张大擂,姓名相同、年龄相仿、职业同种、车技均属于超流,莫非二人之间有着某种渊源? “诶?老哥,跟你打听个事,你跟一位叫张大吹的出租车司机是啥关系?”我忍不住问道。 “哼!这混账玩意,提他我就来气!”他啐了一口,紧接着就闭口不言,因为前边有个急拐弯,过去就到城西的范围了,张大擂并没有减速的想法,临近折拐角时,他猛踩住刹车,神乎其技的使出个漂移,继而道:“大吹,那是我亲弟弟,小我一岁。不瞒您说,我记恨了他十年,打算把恨带到棺材里去,一辈子不原谅他!” “张大吹做了啥对不起的事情咯?”我望向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心早已飞到了D.I.E。 “年轻时,我们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张大擂抽了抽鼻子,怀念的道:“小一喜欢我,但又不讨厌他,所以不忍心拒绝大吹。她深知我们弟兄俩车技远非常人能比,就想了一个委婉拒绝大吹的方式。小一便告诉我们说,月后的车神大赛,谁拿到了车神封号,她就嫁给谁做媳妇!” “然后你发挥失误,输了?” “啊呸!”张大擂一口老黄痰吐向窗外,眉宇中有着满满的遗憾,“大吹竟然搞到了蒙汗药,车神大赛那天,我睡醒时比赛都已经结束了。当我开车奔赴比赛现场时,颁奖典礼刚结束,他掏出戒指单膝跪地向小一求婚。小一是个单纯善良又不忍心拒绝的好姑娘,况且比赛前她与我们的车身之约,人尽皆知……” 他又吐了口痰道:“那天下午夕阳下的飙车,正是我逝去的青春啊。眨眼之间,十五年零四十九天过去,小一与大吹有了一双儿女,她若安好,我便是晴天,做了天南市的逍遥司机。” “你没另娶?” “那个年代,哪想这个年代,认准了就你了不换了。”张大擂会心一笑,摇了摇头道:“离婚在当时很是个新奇事,好了,凌宇小哥,现在过了东街,待会你指哪咱就停哪。” 亲弟弟翘了墙角,在他提起陈年旧伤时,嘴角总是噙着笑意,这俩兄弟还挺有趣的。我遥遥指着D.I.E的院子道:“大擂哥,瞧见那个空旷地带的别院没?旁边有装甲车的地方就是。” “无痕刹!” 张大擂看清楚防暴警卫已经将枪举起,他便精神抖擞的喊了句,出租车划出几米远才停住,车后边尘土飞扬,灰黄一片,“你赶快去吧,我在这等你,说不定还能用得上我。” “谢谢大擂哥。” 我礼貌的谢道,低头看了眼时间,不偏不倚,刚好二十五分钟。当我走入办公室时,裴奚贞眼睛瞪得老大,“小宇,你做火箭来的?” “唉。”轻叹了口气,我询问道:“头儿,对于营救林慕夏,你想出了啥好办法没?” “这是自然,不过成败与否,全凭你的掌握!”裴奚贞咬住嘴唇,将两根胡须拧搅成一根,他凶巴巴的将之怒拔掉,“单刀赴宴!务必救回小林!” 心中没有万般俱美的对策,我只好听从老狐狸的安排:“怎么个单刀赴宴法,说吧,我做。” “准确的说,是单雷赴宴。”裴奚贞缓慢的抬起藏在桌下的手,在他掌心间,有着两枚形如玛瑙、颜色黝黑的物件,体积虽然不大,但它俩却让我嗅出了比巴雷特狙击枪要更加危险的感觉。 我狐疑的凝视着黑色小球,“头儿,这玩意是啥?” “嘿嘿,爆炸的威力,十颗高爆手雷也比不过。”老狐狸故作神秘的道:“这对情侣雷,是我迟迟舍不得动用的宝贝疙瘩,你过来仔细看看。”我凑向他身边,注意到一个细节,发现这对爆炸物中的情侣有着不起眼的差别,一个刻着字母“S”,另一个刻着字母“N”。 第一百六十章:孤注一掷 “N和S?”我不明所以的凝视着他手中的情侣雷,难以理解道:“使用它对于战局能有啥影响吗?” “它的威力,足以爆掉半个纸醉金迷。”裴奚贞将情侣雷塞到我手里,他介绍道:“这个东西,是一个科学疯子在失恋时,他终日夜场买醉,幻想着心爱的女人倘若永远不离不弃该多好。恰恰是这个想法,他在清醒时得到了灵感,通过强效磁铁触动撞针,进而研制出了第一对情侣雷。情侣雷,每一枚的构造却截然不同,N中心部分为一颗磁力相对较弱的磁铁,还有小铁珠附着在金属内壁,S中有枚强磁力球。N与S只要分开超过四个小时,N被磁化外壳所,所附着的磁力会渐渐降低,小铁珠沿着N内的特定轨迹,被中心的磁铁吸走,触发爆炸。唯一的解决办法,便是S重新回到N身边,利用比N中心磁铁的磁力强这一点,将铁球重新牢牢固定在N的内壁。” 手一抖,我差点把情侣雷仍在地上:道:“我觉得这情侣雷有bug存在啊,S离开N以后,找块其它的铁磁吸住铁球不就相安无事了?” “科学疯子能不知道这点?”裴奚贞反问道,他笑了笑,“注意,N中心的磁铁只是相对较弱,仅比S内的弱一些。那位好像在号称“磁王”的钕铁硼基础之上,通过科学手段,又最大化加强了这两块磁铁的磁力,除非能在四个小时内找到比S磁力还强的,几乎是无解。” “也就是说,S只起到了控制作用,能爆炸的只有N。”我恍然道。 “其实S也会爆炸,离开N以后,S就相当于一个定时炸弹,自动进入四小时倒计时,如果期间情侣雷复合,计时清空,安然无恙。”裴奚贞眼珠子转了转,饱含深意的道:“小宇,你好好利用,扭转战局。不愧是科学疯子的杰作,可惜由于制造成本以及实用性来说,没通过审核,这是第二对情侣雷,也是唯一。” “钕铁硼化学式为Nd2Fe14B。”我有点不太放心,便打开电脑查了查,发现和老狐狸说的差不多,“这种物质作为稀土永磁材料发展的最新结果,的确有称为磁王的称号。”如此一来,我就放心了,市面上能买到钕铁硼,但科学疯子在它的基础上强化,就很难在短时间找到比N中心磁力更强的磁铁。 “头儿,这次你是想打算一举端掉纸醉金迷?那些在纸醉金迷消遣的富豪怎么办?” 我试探道,感觉他想玩一把大的。 “摧毁。” 裴奚贞加重了语气,他一字一顿道:“待会我将调动四个武警中队的兵力,埋伏在灵山外边。你背负的责任很重要,独自一人进入纸醉金迷,主要有两个任务,第一,林慕夏的安危;第二,转移富豪。记住,你在分开N和S的那一刻,立即汇报,我好在灵山外开始掐时间。老蒋不适合执行这种任务,现在,凌宇,我能用的人,只有你了!告诉我,你能胜任吗!” “能!” 我大吼道,吐沫星子横飞,溅了他一脸。 “你的时间,只有四个小时。至于如何利用情侣雷,给你说个参考建议,可以把S藏在灵山之外一个只有知道的地方,以N进行威胁。但我希望你到时候随机应变,根据情况好好琢磨一下,想出更好的利用方法,争取让它发挥最大的效果。” “行,先走一步。” 我瞅了眼墙上的钟表,离红后打来电话已过去了一小时,恐怕林慕夏正遭受飞牌所带来的皮肉之苦。我匆匆检查好手枪,将情侣雷揣进裤兜,裴奚贞正想找武云峰给我借一辆警车,我瞧见张大擂还停在院外没离去,心想有他开车,行车时间能缩短不少,和老狐狸说已经有了最佳的代步工具。我对张大擂说了下路线,他踩住油门,争分夺秒的前往纸醉金迷。 …… 抵达灵山时,和以往相比,少花了半小时。稍微估算一下,此时林慕夏的身体,恐怕切入了两张扑克牌。想想都心疼,我决定不再耽搁时间,在二十分钟内,尽快跟红后取得联系,不然的话,林慕夏又得多挨一张牌。 张大擂望向豪车堆,很是技痒的道:“我地乖乖,灵山墓园究竟是啥地方啊,竟然有这么多好车,真想砸烂玻璃,飙一次过过瘾。” “大擂哥,不急,想开有的是机会。”生怕他误打误撞被敌人捉去,我叮嘱道:“就近找个地方藏起来,等我回来。” “好的,俺老张心里有数,凌宇你放心的去吧。”张大擂摆了摆手,“千万要把女神救回。” 深吸了口气,我将情侣雷分开藏在身上,给裴奚贞发了条短信,便撒开腿往老树桩路狂奔,一个接一个树桩的跳跃,抵达路尽头时。有五名新的接引使者走出来,领头者脸色不善的道:“凌宇是吧,停住!再擅自前进一步,你下一秒会子弹被打成筛子。”打早晨的事情爆发后,我的容貌恐怕在敌方人尽皆知。 领头者警惕的瞥向我身后,发现我孤身前来,他笑道:“羊入虎口,Queen姐早有吩咐,你一现身,我立即上报。”他拿起通讯设备,嘀咕了几句,向树林招了招手。 三名手持AK的枪手很快现身,来到我们近前。 领头者对其吩咐道:“盯住他,有异常动作直接射杀。”他得意的笑看向我:“Queen姐让我转告你,来的真及时,再耽搁十秒钟,她就决定不玩了,红心Q必将切入你女人的动脉。” 默不作声的我跟随接引使者,走入通往金色国度的岔路口。联想到那里赌徒众多,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比裴奚贞给的建议还要好的方法。我们五人来到灵山顶端,领头者掀开迎宾小姐的旗袍,猪油手拱了拱,使劲捏弄着翘挺的屁股,“身材真心不错,今晚就你了。我先去办正事,等会你沐浴好到我房里。” 这位迎宾小姐眼中闪过欣喜之色,她用力的点头:“承蒙接引使者看重,月儿定伺候好你。”她紧接着与另外一名迎宾小姐打开了棺材盖子,我诧异的望着领头者,不过一个守路的接引使者而已,居然还有这等香艳的权力? 纸醉金迷员工的内部通道,与高楼大厦的电梯有些相仿,但唯一的不同点,便是降落到灵山腹部位置时猛地停顿了一下,领头者打开门,随后我们走了出去,仍然有两名迎宾小姐脸挂笑意的守在一口棺材旁。这口棺材的木板,几乎快腐朽,给人有种踹上一脚就能散架的感觉。 迎宾小姐动作娴熟的打开棺材盖,我瞪大了眼睛,有具干尸安静的躺在里面,像个女人,她的指甲和头发很长,但见惯了各种尸体场景的我,毫无惊悚感。迎宾小姐打开随身的锦盒,取出一只玉制的勺子。她冲领头者问道:“几个?” “五人。” “好的,稍等片刻。” 她彬彬有礼的道,在棺材旁蹲下身,将玉勺的前端贴在干尸的脖颈,动作很柔的挖了挖,然后她站起来走向领头使者,将玉勺扣在对方的脑门。接下来,她重复着这一过程,直至轮到我时,才发现玉勺沾了点灰色的东西,黏黏软软的,看上去犹如鼻屎般。这令我感觉到了恶心,亲眼所见,它源自于干尸,恐怕不干净。 转念一想,接引使者和三名枪手都接受了迎宾小姐的做法,灰色物体不会有害。做完以后,迎宾小姐冲领头者礼貌的道:“可以了。” “往我们头上弄的究竟是什么玩意?”我按捺不住,问道。 迎宾小姐笑道:“护身符,呵呵。” 跟随领头者重新返回了通道,往下降落了约有半分钟,“叮咣!”一声,终于停住。隐约的能够听见富豪们赌博时的喧闹声,我便知晓已抵达了金色国度。门打开时,我定睛一看,吓得往后缩了几步,三名枪手的指尖勾在扳机对着我,领头者警告我道:“提醒你,别再轻举妄动。” 外边,有一群黑狼守着,它们贪婪的目光望向这边。 我们与群狼之间,没有任何阻碍。眼前的情景致使我眼皮狂跳,心脏砰砰地快要弹出胸口,倘若狼群发动攻击,五人的下场无疑会被撕成碎片。 “凌宇,这一次,你走在前边。”领头者坏笑道,他遥遥指着对面不远处的群狼,“我们不是去见Queen姐的,此行的真实目的,一起喂狼。” “这点骗人的小伎俩还是收起来吧。”我不屑的道,沉下心稍微一想,若是如他所言去喂狼,那群凶残的黑狼恐怕早就冲了过来。哪还能等你过去?心头不由得冒出迎宾小姐的话,“护身符。” 狼群畏惧在我们头顶那粒形似鼻屎的灰色物体。 第一百六十一章:陷入绝境 “嘴上功夫不浅嘛,往狼群走几步试试。”领头者皮笑肉不笑的道,“小心别被吓尿裤子了。” “怕你不成。” 我语气强硬的道,心中说是没有惧意那是假的,即使我猜到灰色物体能避免遭受狼群的攻击,但也不太情愿的冒着生命危险去验证。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四人的注视中,我放开脚步朝狼群挪动。 一步步走近,群狼虎视眈眈的望着我,充满兽性的它们蠢蠢欲动,爪子在草地上蹭来蹭去,似乎在有些顾忌。我离群狼还有五米远时,体形壮硕的头狼动了,它一个箭步冲向我,“嗷呜~”头狼怒吼着,貌似威严遭遇挑衅,它挥舞起大爪子,炯亮的眼睛瞪的溜圆,不过它没发动攻击。紧接着其它的狼没在保持原地,而是纷纷将我围在中间。 嚎叫声此起彼伏,刺激的我耳膜隐隐作痛,遍身每一个毛孔仿佛有凉风灌入。衣服的背脊处被汗水浸透,我提心吊胆的站在这,腿止不住的发抖,这个场景着实有点恐怖。不远处,传来了领头者和枪手们的笑声,我咬住牙,慢慢的挪动着碎步。所幸的是,我每前进一步,狼群就退一步。 “Queen姐说了,如果连这个考验都经受不住,没必要带你进去。”领头者适时的走向我,仔细的瞧了瞧我的裤子,他得意忘形的道:“裤子没湿,算你通过了,走吧,欢迎你来到金色国度。给你头顶抹的那玩意可金贵着呢,在野外你就算睡到老虎窝,当着公虎的面强奸了母老虎,都不会有生命危险。你不知道每年有多少探险者获得消息来此购买,Queen姐从未对外出售过。” “厉害。”我叹了句。 五个人重新站在一起,呈一字长蛇的阵仗,狼群的围剿之势渐渐疏散,最终衍变成头狼带领着众多黑狼与我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它们还没死心。 “动作麻利点,量少,时间有限。” 领头者催促的道,他望向前边金色国度的墙壁,那处有着一台升降机,当我们走那上面时,底下的狼群传来不甘的怒吼。有惊无险的来到金色国度,妈的,代价有点忒大了。 升降机承载着我们至金色国度的二层,我才发现,此处原来便是那晚洪连捷失足落下的天台!领头者掏出钥匙,打开铁门,我们走了进去。金色国度二楼的气氛很吵,一个个赌徒面红耳赤的叫嚷。 “小子,我知道身上有枪,之所以不搜身,是因为在Queen姐面前,有没有枪都没用,她的身法,快的能躲开子弹。”领头者摸了把我的腰际,他掏出我的枪,退下弹夹,点清楚了子弹的数量,将弹夹安好塞进我口袋。 “呵呵。” 我笑了笑,心存侥幸的道,“小心驶得万年船,红后还真是自信。”得亏对方没搜身,万一把情侣雷给搜了去,我这一趟,几乎就是肉包子打开有去无回了。被人用枪指着穿梭于赌桌之间,成了金色国度难得一见的风景,凡是我所经过的每个富豪,都用可怜的目光瞅着我,那意思是:“兄台,让你手不老实,抽老千被逮到了吧?” 先前我没有用裴奚贞给的建议,因为那样做,或许会安然无事,一切如同设想的顺利。但对于穷凶恶级的犯罪分子来说,威胁对方绝对不是什么好的方法,万一狗急跳墙,来个玉石俱焚,我和林慕夏不但殉职,而且这些富豪也会殒命与此。金色国度人比较多,也比较混乱,是最大化妙用情侣雷的绝佳之地。头脑冷静的我跟着领头者走,边观察着周围的局势。 想将S雷放入某个富豪的身上,虽然我被三个枪手严密的控制,但并非是无机可乘。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寻找着那一丝机会,然后紧紧把握住。眼瞅着快要走近过道的尽头,机会仍然没有出现,但我始终相信,它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就在经过最后一个台子时,有个富豪喝完啤酒,不少弄洒了筹码盒。 颜色不一的筹码落向过道,稀里哗啦的在地上弹弹转转,我心头一喜,好机会! 富豪慌忙的抢入过道,唯恐筹码被其它人捡走,他由于喝了酒,估计脑袋发蒙没注意挡住了我们五个人的路。纸醉金迷有规定,对于客人要以礼相待,领头者便侧过身子绕了过去,紧接着轮到我。在我绕过富豪时,手指故作抓痒的动作,并将身子侧开,夹住S球将之投入了富豪的连衣帽中。这位富豪也挺给力,他发现枪手踩住了他的筹码,便伸手拽了拽其中一个的裤腿,“哥们让让。” 趁此,我小心翼翼的侧头看了眼枪手,他们忙着移开脚步,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动作,计划初步得以实施。紧接着,我们五个人拐了一个弯,摆在眼前的是一道金碧辉煌的门。 领头者轻轻敲了几下门,然而却迟迟没有人将门打开,他面露出不耐烦的意思,拿出通讯设备贴在耳边,嘴里道:“人我带到了,赶紧把门打开,老子还等着渡春宵呢!”我身后的枪手会心一笑,他指的春宵,便是与山顶守棺材的月儿行苟且之事。 约过了十分钟左右,终于有人打开了这道门,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紫汐大人,您怎么亲自开门。”领头者如霜打过的茄子,顿时瘪了泡,他恭敬的道:“恕在下唐突。” “凌舞赌神留下。”紫汐不以为然,静了五秒,她优雅的微笑道:“其它人,退走吧。” “是是,在下告辞。” 领头者慌不择路的和三个枪手快步溜掉,消失在我的视线。我心中不禁对紫汐的身份进行着猜测,她身为纸醉金迷的头牌荷官,往那一站,仅仅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让接引使者的领头跟狗一般逃窜。犹记得上次在为我摇骰盅的时候,有个富豪仅仅想掀开她的面纱,却惨遭红后的飞牌削掉手腕。不难看出,红后对于紫汐出奇的保护。 “你是麻妃?” 我好奇的问道,麻西口口声声说她自己并非麻妃,或许裴奚贞真的抓错了人。 “我是紫汐,麻妃是麻妃。”紫汐笑了笑,用来遮住下半张脸的黑纱微微浮动,这种静幽的美让我只看一眼就醉了,她冲我伸出纤细的手,“凌舞赌神,上次初见时,我送给你的骰子,还带在身边吗?” “没有。”面色一窘,我不好意思的道:“换衣服时,不小心忘在那了。” “真遗憾呢,紫汐没办法帮到你了呢。”她摇摇头,露出可惜的神色,“请进来吧,Queen姐姐在等你。紫汐不多相陪了,有桌客人请我去发牌,祝你好运!” “再见。” 我苦涩的笑道,紫汐没再言语,待到她绕过去从我视线消失的时候,我沉下心,走入了金色的门。 “要随手关门哦,凌宇哥。”甜如蜂蜜般的声音传来,我心脏顿紧,伸手把门拉好。看见红后整个人蹲在一张椅子,旁边的林慕夏却被绳子绑在两根立起的铁柱,嘴上被塞了团布条,她除了腿脚能动以外,能做的,只有微微的晃动挣扎,却无济于事。 数月未见,林慕夏整个人消瘦了许多,她的发型也改了,不再是那个灵气动人的马尾,而是披肩的长发。此时,她的外衣被脱掉,仅剩下内衣内裤,左壁和右腿斜插着两张扑克牌,看来红后果然说到做到,每隔一个小时动了手。林慕夏看清楚来人是我时,她的眼睛瞬间湿润,泪水沿着眼角滑落,透着绝望的神色,她用力的摇头,有话想对我说。 “Queen,你还记得三个小时前,我在电话里对你说过什么吗?”我动了真火,咄咄逼人的冷声问道:“没有在开玩笑!你竟然敢伤害她!” “你说了啥,让我想想……嗯,想起来了,好像说我敢伤她一寸皮肤,你就让我尸骨无存,后边那句太难听,我忘了。是啊,我知道你没在开玩笑呢。”红后笑着笑着,眉宇之间闪过一丝狠厉,她的声音依旧甜如糖丝,“但是呢,我也不是吓大的!” 我冰冷的道:“你兴师动众的让我来,究竟想耍什么花样?有什么可以尽管冲我来。” “电话里我就说过了哦,凌宇哥,我想你们俩陪我玩飞牌游戏嘛。”红后咯咯笑道,她抬起了右手,我望了过去,瞧见对方手中攥了一副纸牌,地上有拆散的盒子和塑封,她歪着脖子想了想,“这副纸牌呢,还剩下52张。换句话说,你们一共拥有52次活命的机会,至于具体你俩怎么分配,全凭你们自己的意愿。” “按我们的意愿分配?”我看向身体被切插了两张纸牌的林慕夏,这种感觉比插在自己的身上还要难受,昔日那个阳光有点腹黑的多功能警花,因为我的原因落得如此下场,我愧疚难当,手插入兜中捏住了情侣雷的N雷,摇了摇头拒绝道:“红后,你活命的机会,只有一次。” 第一百六十二章:秀才遇到兵 “哦?一次?”背对我而坐的红后忽地转过身,此刻我才看清她的庐山真面目,一副没有镜片的大框粉色镜框环绕着一双蝌蚪似的两只黑亮的眼珠,她声如其人,甜心派的可爱外表极具有欺骗性,她竖起两根手指夹住下巴,无谓的道:“如果你认为枪可以快得过我的纸牌,尽管掏出。” “骗骗你也信,我不过虚张声势。” 我自嘲的笑了笑,深知她身法快,便将捏住N雷的手松开,它滚回裤兜,有种直觉,如若红后知晓N雷的存在,绝对会在极短的时间内以飞牌削掉我的手腕,我决定选择冷静的等待,尽量拖延时间,寻找机会给N雷塞入红后嘴里或退而求次拿手铐将我们俩铐住。这时,距离N雷爆炸,四个小时已然过去八分之一! “凌宇哥,快点做分配啦,我有些迫不及待呢。”红后甜笑道,右手把玩着手中那叠纸牌。她的左手四指被宁疏影削断,现在接上了,但缠着钢板固定,无法动弹。 没急着回答,我反问道:“你指的活命机会,是冲我们飞牌,躲开则算一次?” “对,但我不会给她松绑。”她拿手指拈起最上边的梅花3,轻轻吹了口气,威胁道:“我很忙,还有十秒钟,计时开始。” 林慕夏被牢牢固定住身形,红后的潜意思,不就是让我独自接52张飞牌吗?于情于理,我都得全应下,谁我亏欠林慕夏,又是男人!我故作轻松的道,抽了口凉气,“凌宇五十二张,林慕夏零张,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呜~!”林慕夏无法说话,眼角残余着泪痕,冲我摇头。 红后巧笑倩兮,“中国好男人,可惜……”她毫无预兆的两指一滑,梅花3旋转着飞速冲向这边。猝不及防之下,我向左边翻滚,但动作依旧慢过飞牌的速度,裤腿被划破,梅花3将我的小腿削掉小块肉。 未等我站稳身形,红后再次发动了攻击,她仅在扑克牌上轻抹,快得我看不清其动作。 方片3继它三哥之后,脱离红后的指尖,立劈过来,我捕捉到了纸牌的轨迹,它直奔我的脖颈。我把脑袋猛地低下。“哧!”的破防声自脑后传来,方块3插入墙中半寸有余。 红后并非我预想的那般继续飞牌,她饶有兴趣的望着我道,“凌宇哥,一张一张的玩没劲哦,还耽误时间,不如两张两张的来如何?” “好啊。”我有求必应道。 话音刚落,黑桃4与红心4齐飞,离开她的两张扑克牌竟然一上一下攻向我,速度比前两次都提升了一倍,我已然闪躲不及,身子一歪,与此同时,大腿蹬在墙壁借力拱了出去,黑桃4的边角“扑哧”斜着切插入我肩膀,吃痛不已,所幸的是红心4从我胯下穿过。 经过一番折腾,两分钟悄然过去,她所飞出的二十张牌,击中我的有六张,都不是啥险要之处。但我感觉她并没用全力,难道受了左手伤势的影响?她每飞一次牌,我会尽力靠近她些许距离,现在离红后大约还有六米远。挂在我身上的六张纸牌带来阵阵刺痛感,从飞牌自红后手中发出到击中我的过程,竟然发现了她飞牌的弱点,那便是距离越近,攻击的伤害也就越小。 她眸子流转,貌似瞧出我以躲为进的意图,梅花8与方片8速度快极,奔袭向我的左右腿。呼吸粗喘,在精神力高度集中的情况下躲避很消耗心神,我有气无力的眼睁睁看来两张牌攻向我,索性大胆迈出,任由被飞牌击中,以受伤的代价换来了向她靠近一米。大腿肌肉犹如被刀片割肉般的撕裂,我一个站不稳跪倒在地。 “像狗一样的趴伏。” 红后讥讽道,手指连连滑动,攻速得到提升,一波接一波的飞牌几乎封死了我所有能逃避的方向,两秒内起码得有五次共十张的数量。情急之下,我掏出平时辟邪的古白玉藏刀,匍匐着前挪,并斩向威胁最大的一对飞牌。 “叮、叮!” 说时迟、那时快,古白玉藏刀的刀身留下两道划痕,纸牌裂成两半落地,仅有一张被刀身挡偏了轨迹,卸掉大半威力的它,插中左半边屁股,其余七张扑克牌尽皆落空。 “停!”红后笑眼如弯月,她夹住一张牌指向林慕夏,“凌宇哥,就知道欺负我动不了,你再敢往前靠近半步,她将横尸当场哦。” “好吧,你是主,说了算。”我耸了耸肩膀,她动不了?这算是我不幸中的万幸。 红后勾了勾手指,看向我道:“刀不错嘛,丢过来给我耍耍。” 古白玉藏刀入鞘,我丢了过去,她抬起左手稳稳的夹住它,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眼神赞许的道:“蛮有灵器的刀,怪不得你能不被狼群攻击,原来是因为它。” “什么意思?”我愣道,群狼不撕咬扑杀我,莫非不是干尸脖颈的灰软物体起作用? “命大!”红后随手将刀仍在地上,像遗弃玩腻了的玩具,她叹道:“呵……在我的计划里,想你喂狼,就让冷凝做了个假动作,并没将尸金扣在你头顶,而是在你没有察觉的时候,弹落在地。” “感谢活佛。” 背后冷汗唰唰的流,沿着纸牌蔓进伤口,疼!我心中却无比感激那位偶遇的老喇嘛。 红后撅起樱唇小嘴,吹了四声口哨,音量三高一低。 “哗啦啦!” 机关启动的声音响彻房间,一睹墙横着移开,露出了里边的场景,病床旁,一个护士蘸了蘸清水,她打湿毛巾,正小心翼翼的为病人擦拭着额头。我定睛一瞧,这不是坑皇洪连捷吗!?上午他被我电晕并挑断双手筋和一根脚筋,丢在城西的是非之地——紫川河西岸。此时挂着吊水,三肢缠着绷带,甚至连肚皮还裹着厚厚一层的纱布,还处于深度昏迷的状态。 护士微微欠身道:“主上,我已经尽力了,坑皇情况暂时稳定,但能否度过危险期……还要在今夜十二点看具体情况。” “御医,无需多言。”红后转身目光骤冷,凝视着我道:“你害的。” “嗯,我承认,洪连捷他胳膊和腿的伤势为我所赐。”我点点头,疑惑的指着坑皇肚子的绷带,“那是怎么个情况?” “也是你害的。” “我?” “没错。”红后牙齿咬的咯吱直响,“你,把大坑坑丢在那里,被闲哥的手下误打误撞,活活摘了肝和肾,若非闲哥无意发现缩在冰块里瑟瑟发抖的大坑坑,他就活不成了,但为时已晚,肝和肾已然通过渠道运走,去向不知。” “汗……”我竟然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坑皇坑人不成反被坑,这运气……逆天的霉。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红后情绪有些低落,她怅然道:“大坑坑一直以来,太过于自信,不过他有资本。他本想籍你之手混入D.I.E,与麻妃齐力端掉你们引以为尊的老窝,万万没料到身为执法人员的你,所做的事完全超出他的预料,成了这副狼狈的模样。” 麻妃…… 这时经过红后亲口证实,我得知那名被逮捕的外国妞,身份真的是麻妃,她挺能装啊,审讯都拿对方没办法。 红后眨了眨大眼睛,“对此,你有何感想?” “坑皇常在河边走,总有会湿鞋的时候。”我微笑道,心中叹着还是老狐狸眼见非凡,果断放弃坑皇,恐怕D.I.E这个部门早已灰飞烟灭。 “在河边,他岂止是湿了鞋,失的是命!所以,大坑坑已被淘汰出局。”红后的三个指尖夹起两张牌,手腕抖动,黑桃Q和梅花Q没攻向我,反而分别向搓手不及慌乱躲避的女御医与病床之上的洪连捷、旋转飞舞而去。 扑哧!扑哧! 女御医的脖颈动脉被黑桃Q切断,抽搐着倒地。梅花Q没入洪连捷的下巴! 红后摘掉可爱的镜框,“他即使救活了,心里也会有魔障,我纸醉金迷,容忍不了废物的存在。” “狠!” 眼角抽搐,我嘴里挤出一个字,短短一秒不到的功夫,敌方的自相残杀,两条生命悄然离开这个世界,洪连捷的死倒是没啥,但那女御医是无辜的。 “凌宇哥,既然你窥破了飞牌的缺点,给你次机会,站到林姐姐的身边。”红后转变了心思,手一挥,手中剩余的十九张牌缤纷的散落,仅存一张红心Q留在掌心,她咯咯笑道:“这张牌,是我的幸运牌。” 快步移到林慕夏身边,我抬手将她嘴里的布拔掉,她急促的呼吸了两口空气,凶巴巴的责怪道:“凌宇,你何必这么傻!知不知道这样不值…”未等她说完,我把那团布重新塞入她唇中,用力的推了推,她“呜呜”的说不出话,我笑道:“小林姐,还是闭上吧,有什么话,等回去再说。” “恐怕有个人回不去了呢。”红后插了一嘴,她抚摸着红心Q,“这张牌,我将会攻向你们其中一人,别看只有三米,近距离时,我可以爆发一次,威力甚至比十米还要大,千万别质疑我所说的话。红心Q或许会攻击你,或许会攻击她,想知道答案,还得在牌离手才揭晓哦。” “你个腹黑货!”我怒意涌动,真相一巴掌拍死这个可爱的女孩。 第一百六十三章:转机,黑皇退隐! “这便是我的规则。”红后收敛住笑意,她眉头蹙起,淡淡的问道:“需要给你一分钟的时间思考吗?” 移开看向林慕夏的目光,我冲红后轻轻的点头,心中迅速估算着概率。红后如若认为杀死我在意的女人会重创我的精神,那红心Q十有八九飞向林慕夏,然后红后有可能面临被我反制的境地,但对方敢有恃无恐那样做,肯定还留有后招。另一方面,我是自由身,林慕夏的身体是被固定住的,红心Q是啥?那是红后引以为傲的必杀技!她选择攻击我,必然躲不开,剩下一个无法动弹的林慕夏不足为虑。 于情,红后射杀林慕夏,于理,红后射杀我。 她受了伤,恐怕要用最安全的方式解决对方,所以我推断,红心Q的目标是我…… 这时,林慕夏递给我一个眼神,毫无求生的欲望,我读懂了她的意思,便温柔的笑道:“小林姐,你环游了一圈,怎么变得这般消极。” “六十秒已到。”红后下了最后通牒,她的指尖夹住红心Q,笑嘻嘻的看向我们,“够了啊,还在那卿卿我我的,没听说过一句话吗?秀恩爱,死的快。So…准备好了?” 在我刚想开口的时候,金色的门微微颤动,忽然,一个男人手里捏着钥匙推门而入。顷刻间,有股腥臭的味道涌入这个红后的专属房间,脸上挂着浓郁疲惫之色的闲哥出现在我们面前,红后愣问道:“闲哥,你不是回家和小小星亲热去了嘛?咋啦?味道太冲被你家那位撵出了家门?” “小后,这女人不能杀。”闲哥沉声道。 红后皱了皱鼻子,她错愕的道:“Why?难道你相中了警花?”心想自己这边的黑皇怎地帮着外人求情。 “前些天,境外有批货出了问题,我亲自赶过去一趟。刚才回去时,获知一个准确的消息,小小星被关押在D.I.E。”闲哥无视了我,目不转睛的盯着林慕夏,他喉咙动了动,“我……需要拿她换回小小星,隐居于深山老林,双宿双飞,自此不问世事。” 小小星的确被裴奚贞和洛宁远带回D.I.E关押,但在“三八计划”归来后,我并没有在部门见到她的踪影,当时没在意,此刻闲哥一提,我心里很是纳闷,小小星人究竟去了哪呢?我当然不会傻到告诉闲哥说他女伴没在D.I.E。 红后愣了片刻,她朝不远处病床上尸体已凉的洪连捷努了努嘴道:“大坑坑死了,本宫杀的。你,也要离开我吗?小小星不过一个庸俗的女人,你为了她,至于?” “纸醉金迷,终究是一场梦。”闲哥的眼中呈现一种对幸福的渴望,他摸了摸胸口挂的圆盘项链,慢慢打开,露出小小星的照片,素颜的她,笑得很动人。闲哥在包里取出刮胡刀,启动之后嗡嗡的剃着下巴的胡茬,道:“清醒时,简单的生活依旧不会改变,这个世界上,小小星是唯一一个不会嫌弃我张旭恶臭体味的女人,对不起,我想为了她退出。” 在场众人谁也没有想到,数次于公共场合之下,闲哥不留情面说抽巴掌就狠抽的小小星,竟然这位周身笼罩着JB味的男人内心深处,所占的比重如此大,大到可以让闲哥放弃金钱与地位! “情……呵呵。”红后黯然的笑道:“信以为赖的友情,却敌不过所谓的爱情,悲哉!张旭,你我自此绝交,临走时,给大坑坑送个别吧。” 黑皇迈动沉重的脚步,走向横尸病床的坑皇,抓出烟盒拽了三根烟,塞进嘴里点燃后,烟头冲上被他拿在手里,向坑皇拜了三拜。 “你,就不怪本宫杀掉了她?”红后挑眉问道。 “哦,我替小坑谢谢你。”闲哥瞅见了洪连捷下巴处致命的纸牌,两滴清澈的泪水滑过他的脸,“你狠心杀了他,其实你心最痛,在咱们四个人里,你俩的感情是最好。我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只是想他死的不那么难受。小坑失血过多,血型又特殊,即使,我们有再多的资源,再多的物质,也换不到维持他生命的血源。” “别把我想的那么伟大,我之所以杀他,只是想少个拖累。”红后被看穿了心思,故意掩饰道。 特殊血型? 望向死去的坑皇,我心头一动,难道……我装作好奇的问:“啥叫特殊血型啊,不就A、B、AB、O?” “这警察脑残还是咋地?”红后扑哧一笑:“能成为我们纸醉金迷二皇的存在,血统岂非常人能比?闲哥是MNSSU血型,大坑坑为KIDD,我对一个孤陋寡闻的人说这么多,不过在浪费口水,算咯。” 黑皇的血型是MNSSU……我欣喜不已,茫茫人海,总算找到了与瘦猴摊主同种血型的人!瘦猴摊主大去之期不远矣,我意已决,绝对不能错过闲哥的血! “闲哥、张旭、黑皇,我该叫你什么?”我试探的问道:“你不是想拿林慕夏换小小星吗?我有个附加要求。” “今后的江湖,再无闲哥,今后的纸醉金迷,再无黑皇。”张旭轻叹了口气,他犹豫不决的道:“你莫非是想……把你一并放了?我猜小后不可能答应,死了心吧。” “非也。” 摇了摇头,我抛出了空头支票道,“有个和你血型一模一样的朋友,他需要换血。定期采血,不会死人的。你带走林慕夏并答应此事,此后不再危害社会,我保证小小星安然无恙的回到你身边。” “想要我的血吗?”张旭想了想,凝神道:“可以,不过,拿什么让我相信你?” “你来这边,告诉你凭什么相信我。”我勾了勾手道。 思索片刻,张旭一步步朝我走来。 红后手里捏紧红心Q,她轻笑道:“凌宇哥,我看你能耍什么花样。”我发现在张旭背对向这边时,红后的手几次欲动想射杀他,恐怕对于黑皇的退出并带走林慕夏搅局,她心中一时难以接受。在张旭进门的那一刻,我捕捉到一个细节,红后闻到张旭散发的腥臭味,鼻子很不适应,似乎极为反感,碍于两人身份对等才忍住没发作。如果想让情侣雷中的N起到作用,能将张旭引过来,离的越近,空气中腥臭味越浓,红后必然受到影响,趁其不备我把N雷塞入她嘴里。 想象很美好,现实却总是骨感的,计划能不能成,就看待会红后的反应。 十秒钟没到,张旭已然临近,最终他在我与红后之间站稳。我瞬间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心底不禁佩服起小小星这奇女子……侧头瞧了瞧红后,她捏住红心Q的手挡在鼻前,郁郁不已的道:“闲哥、凌宇,你俩给本宫快点。” 这时,早已蓄势待发的我,一个箭步跃向三米外的红后,我左手夹住裤兜中的N雷,右胳膊肘狠狠嗑在她那连A罩杯都没有胸口。红后猝不及防,硬是挨住我的攻击,她吃痛的张大嘴巴,就趁现在!我左手抬起,猛地将犹如药丸般大小的N雷仍入她口中。 红后的食道似乎被噎到了,我特意掐住她的脖子不让其吐出,使劲的摇晃,终于滚入对方的腹部。张旭愣住了,他飞起一脚将我踹开,我倒在林慕夏大腿旁,她仅穿了内衣内裤,我抬起头,诱人的景色一览无余。 林慕夏羞怒的夹紧腿,俯视着我,“呜、呜!”幸好我有先见之明,她由于被塞着嘴说不出话。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红后厉声问道,张旭扶住她拍了拍背,但红后拿起眼镜框砸向他的脸,“滚开,既然选择退出,就不要碍我眼。” “这是一种未对外界公开的炸弹。”扶住林慕夏滑嫩白稚的大腿,站起身我将裴奚贞讲述关于情侣雷的介绍说了一遍,我笑了笑,“红后,现在,恐怕局势逆转了吧,S雷被我藏在了一个地方,至于在哪,当然无法告知。最好别轻举妄动,不然你走到哪,都难逃一死。” “你……”她愕然。 “还记得我说过吗?”不顾红后手心攥住的红心Q,我一边解开林慕夏的铁链,一边说道:“红后,你若敢伤她一寸肌肤,我必让你尸骨无存。”旋即,我无比心疼看着插在林慕夏胳膊和大腿的扑克牌,“真可惜,你在她身上留下两道伤口。” 林慕夏恢复了自由身,她第一时间将口中布团摘掉打在我脸上,紧接着对我拳脚相加的道:“占老娘便宜,谁要你管,谁要你救,竟说些装逼的话,你长能……”骂着骂着,她的声音低了下去,雾眼朦胧的环住我的脖子,扑进怀中,哭泣道:“王八蛋。” “小林姐,你衣服还没穿……这样不太好吧,男女授受不亲。”我打趣道,她心情大落大起,但红后的威胁还没彻底解决,现在还不是松气的时候,我抓住她酥软的香肩,轻轻把她推向一边道,“睿智冷静的多功能警花,一时激动挡不住咱的魅力,都主动投怀送抱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起伏不定的情势 林慕夏抬起光洁的脚丫狠狠踩住我的脚背,“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再好好收拾你。” “嘿嘿……你的脚,果然挺大的。”低头瞧了瞧,我移开视线,面朝红后与张旭,张开双臂将她揽在身后,我胸有成竹的道:“红后,你可愿伏法?还有三个小时零十分钟,炸弹爆炸” “我不愿意。” 她轻轻摸了摸腹部,嬉笑道:“想炸的本宫尸骨无存,嗯……反正我举目无亲,小伙伴们众叛亲离,活着没有意思,想尝尝死亡的感觉,“砰!”的一声巨响,我就灰飞烟灭了,嘻嘻,真好玩呢。但你也别得意的太早……就留下给纸醉金迷和我陪葬吧。” “小后,你!”张旭脸色变了变,他劝道:“一起活着,我们四个人,不是有过约定,六十岁那年重聚首吗?” 红后撇了撇嘴,伤感道:“大坑坑死了都坑咱们,少了他,三个人老了重会也没了当初的味道。”她捏住红心Q,手指轻轻的摩挲。 这时,我心脏犹如被人攥住般,右眼皮疯狂的跳动,红后想射杀我! “张旭,告诉你一个秘密。”林慕夏把手探入我怀中,眸子流动着睿智的光彩,她掏出手铐,丢向黑皇道:“小小星并没有在D.I.E,她身在纸醉金迷某个地方,我不说,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纸醉金迷炸了,凌宇陪葬不要紧,可惜……那个世界上唯一不嫌弃你体味的小小星,恐怕永远都无法回到你身边。” 她的神色,好像没有在说谎。不愧是多功能警花,重获自由,仅轻飘飘的一句话,逆转了紧迫的局势。 咬住嘴唇的张旭并未多言,心底瞬间做出决定,他右臂猛地伸向红后,死死按住她欲要飞牌的右手。与此同时,张旭左手接过林慕夏仍向他的手铐,扣住红后右手腕,低头愧疚道:“小后,对不起。” “呵……据我所知,黑皇小时候立过誓,此生不言对不起。”红后全无一丝慌乱,手指松开,她大眼睛紧闭,“今天破了例,竟然两次,还都对我说的,荣幸之至。” 象征她幸运牌的红心Q,悄然滑落在地。 林慕夏惩罚般的捏了把我的腰肉,走向张旭,“手铐的另一边,铐住我。”她伸出左腕递了过去,“咔嚓!”张旭把手铐另一端将之扣住。 皱起眉头,我责怪的道:“小林姐,你这是干啥?” “Queen和我这女屌丝绑在一起,她便被打落凡尘,无法发动飞牌呢。”林慕夏话锋一转,看向张旭,她眨了眨眼睛,“红后体内有炸弹,她死即我亡,你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交换小小星的筹码炸成灰烬,对不对?” “知道我的封号为何叫黑皇吗?”张旭拍了拍手,朗声笑道:“并非因为我混迹黑道的原因,一条路走到黑,是我的本质。为了小小星摒弃纸醉金迷,此时自然不会中途改变主意,所以请无需担心,我保你性命无忧。” 他似乎连说话都仿佛神龙吐息般,卷出令人难以忍受的腥臭味道。 “成交。” 林慕夏眼睛弯成了月牙,将脸扭向一边,趁机粗喘了几口空气,她冲我挺了挺胸,“笨蛋,还是姐厉害吧!” “哎呀,某人好像忘了啥,没穿衣服不觉得凉吗……”我窃笑道。 林慕夏脸色蓦地通红,她抬起右胳膊挡在胸前,“再敢乱看,把你眼睛挖掉。” “嘻嘻,凌宇哥,你们秀恩爱秀的真好,不过……止步于此。”红后将左臂挪了挪,椅子扶手之上,犹如馒头般大小的红色按钮显漏无余,她嘻嘻笑道:“凌宇哥,不要以为就你有炸弹,我的也不赖呢,按下去,天南市得毁掉三分之一。” 我俩和张旭的眼皮猛地抖动,妈的!局势还真是一波三折,观红后面不改色的神态,以及她明明能站起来却始终稳坐椅子,恐怕不是吓唬我们,她只要愿意,将会有数以百万记的人为之陪葬。 她的底牌,原来不是扑克牌,竟然是可以崩离世界的炸弹。 “小后,你真够狠的。”张旭道,微微叹了口气,似乎服了软。 红后没有理会黑皇,直视着我甜甜笑道:“凌宇哥,S雷在哪?告诉本宫!你也不想人间炼狱就此形成吧?实话告诉你,所波及的范围,大约覆盖了城西与市中心,如果你不信,大可以尝试一下呢。”说着,她受伤的左手轻轻抵在红色按钮,仿佛在倾吐着心事,“我的左手四指暂时无法动弹,触感低,万一失手一不小心将按钮按了下去,相信在一分钟内……天哪!连我都不敢想象。” “凌宇,告诉她吧,我们输了。”林慕夏的瞳孔透着希冀,她垂头丧气的道,“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我们死了不要紧,牵连了无数条人命以及城市陷入危机,恐怕灵魂都难以安宁。” “好吧。”我凝视着红后的左手,生怕她手误碰住按钮,林慕夏说的在理,我坦白道:“S雷,就在出了门之后,过道左边第一桌,一个醉酒富豪的连衣帽内,去取吧,我认栽了。” 红后被铐住的右手挪了挪,随着林慕夏的左手被牵动,对方将通讯设备拿出,“若水,你去一下A6号桌台,有个喝了酒并身穿连衣帽客人带进我的房间,速度!” 约过了五分钟,名为若水的女子推开金色的门,她身后跟着那名醉酒富豪,若水我见过,便是当日为我颁发赌神奖杯的九男一女中,唯一的女性,貌似是金色国度负责维护秩序的带头大姐。她将醉酒富豪拽进房间,向红后毕恭毕敬的道:“主上,人,我已经带到,请问还有何吩咐?” “搜一搜他的连衣帽,是否有一枚黑色的小圆球。”红后冷着张脸,她面无表情的命令道。 “是。” 若水挽起黑西装的衣袖,将芊芊细手探入醉酒富豪的连衣帽内,掏摸了数秒钟,她眼睛闪过疑惑,“禀告主上,没有任何异常物体。”怕红后不相信,若水还特意给醉酒富豪的身体背过去,她把连衣帽由里到外的翻开,果然空无一物。 “好的,本宫知道了,退下吧。” 红后对若水深信不疑,待她离开房间关好门之后,红后深深的望了我一眼,“我需要一个解释。” “我操,纸醉金迷是你家开的,你跟我要解释,我找谁求真相?”我翻了白眼,心中郁闷至极,眼下连与之周旋的S雷都不翼而飞。趁着领头的接引使者与三名枪手一不留神,我记得分明准确无误把S雷投入醉酒富豪的连衣帽,他喝多了更是难以发觉异常。 S雷,究竟去了哪? 林慕夏以为我故意拖着不说,她伸出右手捏了捏我的耳朵,大无畏的笑道:“赶快把真话告诉Queen,有啥大不了的,你我倘若今天会死,姐在阴间嫁你就好。” 红后与张旭也是满脸怀疑的盯着我。 “拜托,真的不知道,我简直比窦娥还冤。”我晃了晃肩膀,哪怕自己有再多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若是换成我是在场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不会相信我所说的话。原因无它,谁让我以情侣雷为底牌深入纸醉金迷,透露不出S雷的下落,无疑成为其它人眼中的不知好歹。 迄今为止,仅有我一人接触S雷,难不成被鬼摘走了?此刻,我的心情犹如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现在情势的走向……这是逼着红后按下红扭导致小半个天南市灰飞烟灭的节奏吗! “凌宇哥,差点被你忽悠了。”红后的笑意丝丝入扣,她拿左手固定指节的钢条轻轻抚摸炸弹按钮,“我们在此静静地享受彼此人生中最后仨小时,能有百万多人陪葬,我程丹,不白来这世上走一遭。” 接下来,整个房间内,我们四个人格外安静,能够听见彼此呼吸的声音。这个时候,门忽然被人扣响,红后轻喝了声:“准进!” “主上。”若水重新回到房间,她的手里捧了一台笔记本电脑,“紫汐姐姐请求与你视频通话。” “紫汐吗?好,好,好。” 红后刹那间展开笑颜,她一连道了三个好,招唤着若水将笔记本电脑放在她的腿间,接通了视频,以黑布遮面的紫汐,出现在电脑的屏幕。 “Queen妹妹。”紫汐鼻前的黑纱轻颤,“你那边人不少呀。” “嘻嘻,快死了呢。”红后的眼神竟然变得极其温柔,绝非是装模作样,是发自内心的情感流露,“姐,话说为毛离这么近,不亲自过来陪我聊聊,还视频,多费劲呀。” “不方便呢。” 紫汐的睫毛动了动,她抬起了左手,空无一物,这一幕弄的我们莫名其妙。然而,紧接着她左手轻灵的翻花,修长的手指犹如凌空跳舞般,美妙无比,待她的手静止时,掌心出现一枚黑色的圆球,“Queen妹妹,凌舞,你们可认识此物?” 第一百六十五章:黑纱之下的仙颜 “她手里的那枚黑色小球,是情侣雷中的S!”我惊道,心说完了,一打眼便将它认出,唯一能够威胁红后的东西落入敌方手中,恐怕此行落得个满盘皆输。林慕夏侧头看向我道:“凌宇,你没认错?”红后与张旭狐疑的目光也落在我身上,深吸了口气,我不甘的道:“千真万确。” 紫汐以防我们看不清楚,她特意捏住S雷在指尖转了圈,“S”的印记展露无余。 “姐,太好了。赶快拿来给妹妹救命。”红后神色激动的道,看得出,她心中对于紫汐的待遇,跟别人有着明显的差距,没自称本宫,亦以姐妹相称。 “恐怕过不去。” 静谧如水的紫汐,微微摇了摇头,仿若水中的涟漪,一圈圈扩散,荡漾着我们的心脏。我心里提起一丝希望,似乎事态并没有我想的那般糟糕,兴许还有转机也说不定。 “为什么!不要开玩笑了好吗?”红后睁大了眼睛,错愕的道:“为什么要背叛我?对你好不好,你心里有数。” “背叛……”紫汐沉思了几秒,她的眸子动了动,“我等,等了三年,潜伏在自己日思夜盼都想杀掉的人身边三年,每一天,都过的那么煎熬。你可记得赵扶泉?” 咦?固若金汤的纸醉金迷,核心人物发生内杠?我与林慕夏相视一眼,心花怒放,决定静静地做一个旁观者。 “扶泉……赵大叔?” 红后低头稍作思索,她疑惑的冲着屏幕道:“你与赵大叔什么关系?” “他,是我爸爸。”紫汐掏出身份证,她拇指捏住头像,仅露出了名字,赵紫汐,她哀怨道:“为了接近你,不惜抛弃我父赠我之姓,故意弄得满身是伤跳入你必经之路的垃圾车,知晓你见到这一幕会触景生情,想起最初复仇的你。我以同样的方式,来到你的身边。” “赵大叔。”红后情绪霎时间低落,她自责道:“我程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 “知道就好。” 紫汐缓缓闭上眼睛,她的声音透出浓郁的伤感,“凌舞,我更愿意叫这个名字。你不知道,情侣雷是我爸爸生前的最后一个作品。你所拿出的这对情侣雷,应该是他赠予朋友的。其实它有三对,测试时消耗一对,赠与朋友一对,留给我一对。我十五岁,被送往国外读书。在我十七岁那年,我妈妈嫌爸爸整日将心思投入工作,狠心抛弃我们离去,爸爸后悔时却晚了,他发明此物以寄托相思之苦。时隔一个月,传来他的死讯,我匆忙返回天南,发现他竟然死于养女之手。都怪我,听说爸爸收养了一个女儿,赌气两年没有回家。我收拾遗物时,在他的抽屉里发现了仅存的情侣雷和一封他写给妈妈的信,就这样,我成了孤儿。” “红后是你父亲的养女,怎么会被她杀死?”我愣道,程丹十四岁时,父母与弟弟因遭人羡妒,被枪杀,仅有她侥幸逃过一劫,她用了三年时间去复仇,灭尽凶手满门近三十口,想到此处,我便问道:“难道赵扶泉是枪杀红后家人的凶手的亲戚?” “亲戚算不上,只能说是凶手家人的朋友。”紫汐否定道,她凝视着红后,“具体的细节我不清楚,希望你能告诉我真相。” “请允许我叫你最后一声紫汐姐姐,我承认,是我的错。”红后略有悔意,她有些难以启齿的道:“杀害我弟弟那名枪手的父亲,与赵大叔一样,是名研究武器的专家,由于工作环境的原因,国家对其严密安全的保护。我便将此人安排在复仇的最后一步,甚至做出同归于尽的打算,但偶遇好心的赵大叔,他让我感受到了这个冷漠世界仅存的人情温暖,我心底暗暗决定放弃复仇,好好给赵大叔当女儿。” 愧疚的望了紫汐一眼,她接着道:“那天夏日的午后,赵大叔说与同事喝下午茶,他捎带了我。等到了地方我才发现,赵大叔的这个同事,竟然是我曾经最后的目标,复仇的焰火在心中死灰复燃,我借口来例假了想回家换裤子。返回家中,便携带特制的纸牌,赶回那处,欲杀之为快。但赵大叔用身体死死的挡住他,被仇恨蒙蔽双眼的我,想先伤了赵大叔,并没有害他之心。然而他同事在我飞牌时狠推了下他,我错手夺走了赵大叔的生命,为此,我将剩余的五十三张牌,尽数切入仇人父亲的脖子……” 狠!听到这里,我身子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五十三张牌全切入脖颈是啥概念?估计整根脖子都得断掉! “无论怎么说,杀害我爸爸的人,终究是你!我也最后喊你一声Queen妹妹。”紫汐语气平静的道,她的手消失在屏幕,紧接着出现时,多出第三对情侣雷,“现在,我位于纸醉金迷某个地方,离你们很近,但谁都找不到我。Queen,你人不坏,谢谢你这几年对紫汐的保护,那些一起笑、一起哭、一起累的像狗一样躺在床上的日子,我们都忘掉吧。” “我忘不掉。” 红后垂下头,她四指断裂的右手插入头发,牵痛了伤口,但她像是毫无知觉般,“紫汐,有来生,我们还会做姐妹吗?” “但愿。” 紫汐轻轻扯掉遮面的黑纱,她的容貌顷刻之间映在屏幕之中,我与张旭面面相觑,惊为天人!不愧被纸醉金迷的人称为紫汐仙子,连身为警花的林慕夏都自见形愧。真正的古典美,并不是穿上古装就能够展现的,紫汐的一颦一簇,一笑一忧,犹如古代诗画中走出般,她是贪玩失足落入凡尘的仙女。 “紫汐,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红后连忙抬手遮住屏幕,但这是徒劳的,毕竟她胳膊所覆盖的面积极小。 趁此机会,我立即蹿了过去,挤坐在椅子上,以半个身子侧坐,挡在红后与炸弹按钮之间,撑起胳膊牢牢护住关乎无数人命运的东西。一场危机悄然化解。红后仅是神色不满的侧头瞪了我一眼,她并没有为了我夺掉她的底牌而试图挣扎,反而冲着若水呵斥:“一点眼力价没有,你还不把屏幕转过来,本宫不许让这几个人看到紫汐。” “遵命,主上。” 若水听话的按着她的意思做,将笔记本电脑转了几十度,这个角度,只有红后独自一人可以看见屏幕中的紫汐,她重复的问了句,“紫汐,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紫汐那边传来黑纱摩挲的声音,她低语道:“红后说过,她的飞牌,天下人皆可伤,唯独不可伤紫汐。” “紫汐说过,她的容颜,纵世间千万人,愿为红后一人遮面。”红后的脸上,重新挂上甜美的笑颜,她笑了几秒,旋即有些失落的道:“但此时,却有三个人看见了。” 深山之内的纸醉金迷近乎与外界断绝,主宰此地的红后与顶级荷官的紫汐,她们的感情,究竟好到什么地步? “因为职业的原因,在我的交际圈中,几乎都是男人,真的很羡慕你们。”林慕夏插了句,她感动的望向红后,“奈何上天开了这么大的玩笑,立场不同,只能送上一句深深的祝福。” “姐妹,是用来捍卫的。”红后黯然神伤,冲若水摆了摆手,对方将笔记本转了回来,屏幕里的紫汐已然挂好遮面的黑纱,但我却永远忘不了几分钟之前的惊鸿一瞥,在场几个人的心都醉了,意犹未尽。 “凌舞,那枚骰子,记得好好珍藏。”紫汐叮嘱道,她留恋般的看着红后,“Queen,你我二人之间的事,就让不相干的人退去可好。我们本是幸福人家的孩子,为何落得如此下场?命运使然,难以重头来过,紫汐不会怨天由人,但更不想无数个家庭被破坏的孩子步入咱们的后尘。临死前,姐妹再一起做件大善事,积积阴德。” “骰子?”林慕夏表情怪异,她拧了拧眉,没继续问。我干笑了几声道:“这件事要追溯到许多天前,说来话长,暂且不表。” 我心底不禁佩服起紫汐这个奇女子,她与红后均在十几岁时家破人亡,选择的都是隐忍的复仇之路,但她并非彻底被仇恨蒙蔽良知,紫汐的内心如她的仙颜般美丽。黑纱遮掩住了她的面容,却无法遮挡住她的魅力,简直是男女通吃,秒杀万物。 红后沉默不语,她的眼睛失去了往昔的神采,房间内沉寂了十分钟,她忽地抬起头,笑道:“紫汐,我决定了,这一次,听你的。”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在众人眼前,红后被铁铐拷住的右手轻轻晃动,“嗖!”地一下,竟然脱离了手铐的掌控,她抖了抖袖子,约有三十余张扑克牌滑入手中,我望了眼,这些牌的花色貌似皆为红心Q! 第一百六十六章:令人蛋碎的猜谜 她的后招层出不穷,早早就被铐住,红后竟然拖到这时才选择脱困,我大脑有点懵,这个比我还要年轻几岁女人,究竟有多难对付? “快退!”使劲推了林慕夏一把,我将她推出二米远并差点摔倒,但我并没有起身,依旧与红后同坐一椅,挡住红色按钮。林慕夏急了,她道:“凌宇,你怎么不躲?她很危险!” “我不能躲,身后背负的是小半个天南市人民的安危。”我大义凛然的道,冲林慕夏笑了笑。 “张旭,凌宇,林姐姐,你们……都离开吧。”红后犹如小甜心般,她笑了笑:“所谓毁灭小半个天南市的炸弹,是假的,我的确有过这个想法,但实施起来太过于困难。请把这里留给我和紫汐,别妄想将我带走,我一手打造了纸醉金迷,便会随着它毁去。”她话锋一转,冲若水道:“最后的命令,限一个小时之内,你和众多管理负责把纸醉金迷的所有活人驱逐出灵山,过期不候,将会成为我的陪葬。” “主上!!!” 若水急了,看得出,这个丫头对主子的感情挺深。她试图劝说,却被红后以一张红心Q擦破脖颈的皮肤,无奈的合上笔记本将之放在地上,她慢慢的倒退,推开金色的门离去。 “凌宇,我还有个秘密,想知道吗?” 红后单手攥住扑克牌并缓慢的脱着自己的衣服,对方每脱一件,我就接住仍向林慕夏,多功能警花有些憔悴,担心她受凉。待到红后将上身衣物尽数脱完,仅留下了隐形的胸罩,她解脱般的背过身去,“D”的血色纹身赫然印在光洁的背脊。 “你是D的成员?”张大了嘴巴,我难以置信道:“怎么会?以你的身份,还犯得着与D挂钩?” “早年在复仇的过程中,千面哥帮了我不少,包括在我入狱时,他使用手段将本该判死刑的我移送至少管所。”红后转过身,她右手放到后边,看着情形是想连胸罩都解掉,她唏嘘道:“从那之后,我便以合作的方式加盟了D。你知道吗?D为何生生不息,因为全靠我经营纸醉金迷,掏空富豪囊中之财,为D输送着资金,得以维持。这算是我为了报答千面哥,不然谁愿意活的这么累?” “千面哥?”想了想,我疑惑的道:“他是不是穿着一身黑衣,绰号神秘黑衣客,擅于易容和变音,混淆试听?” 红后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既然千面有恩于你,现在为何还对我说这些?”我不明所以的问道,她的下场,恐怕会留在灵山之内与纸醉金迷一同毁去,对于自己有恩的神秘黑衣客,于情于理都不该透漏这些机密。明面上毁了纸醉金迷,实际上意义远大,恐怕D将陷入一场经济危机。 “气氛太过于压抑,咱们玩个猜谜游戏,好不好?”她的大眼睛滴溜溜直转,灵动可爱。 我没好气的道:“说。” “黑皇,你带着林姐姐先出去。”红后朝张旭甜笑道,她犹如窒息般的粗喘着气,估计实在难以忍受闲哥的腥臭味道,张旭面色一窘,“小后,再见,我和小小星每年都会为你烧纸钱的。” “你认为我能下地狱?”红后不满的瞪了他一眼,“紫汐陪着我走,想不上天堂都难。” 林慕夏冲我点了点头,她边往门外走边扭着头担忧的道:“我在外边等你。”她也放弃了带走红后,说句实话,我们身为警察,此时想的应该是尽力抓捕红后归案,但实在难以下手。红后命苦、紫汐命苦,二女本性都是极好的,她们已经尽力不将其它牵连进这场仇恨,下令让若水驱逐所有活人,这已然大大超乎我与裴奚贞所预想最好的结果,这次,见好就收,权当我们任务失败她们自杀!反之,林慕夏和我如若坚持己见强行恪守职责的话,恐怕红后改变注意,届时包括消遣的富豪、以及纸醉金迷在职人员,造成的伤亡会更多! 待到张旭和林慕夏将金色之门关紧,我问道:“想说什么,尽管说,洗耳恭听。” “谜还没有猜呢。”红后吐了吐舌头,她的右手使劲一扯,摘落了文胸,她将之随意的丢在地上,两枚小馒头轻轻颤动,我赶紧将视线移开,实在搞不懂这个杀手界闻名的皇后在想啥,脑子进水了不成?还是她未经人事,怕白来世上走一遭,打算在临死前与我交欢不成?我听说有女杀手在与目标苟合的时候,出其不意的将对方刺死,妈的,要是红后想和我那个……我坚决守住,绝不能让鸟出窝! “来!凌宇哥,趁着没有人,捏一下我的胸。” 红后扑哧一笑,她见我迟迟未动,便亲自拿住我的手腕在她胸前摸了一把。轻软的触感,弄得我身体难耐,但我的意志却坚守底线,没任由对方掌控。她松开手,摸了摸下巴道:“放心,我不会和你发生什么的,仅是猜谜。” “这哪是猜谜,简直要人命唉。”我努力的抛除杂念,在脑海中想着林婉婉,心中默念:“比她小,比她小,比她小……” “少废话,想不想安然离开纸醉金迷?”红后抖掉其余的红心Q,手中仅捏住一张,她三分笑七分怒的道:“想的话,你就老实的捏我一下!” 为了活着,我无奈妥协了,狠狠的正式捏了一次红后的那团柔软禁地。 “嘻嘻,便宜占也占了。”红后嫌弃的撞开我的手,将我挤出椅子并抬起头踹了我一脚,她凝视着我的眼睛,“现在来猜迷吧,根据刚才的一幕,打一个知名的公司。猜出的话,你活,所有人活,如果猜不出,你死,林姐姐死,纸醉金迷的所有人都死。” “没病吧你!”我眯起眼道:“怎么说话反反复复的?” 红后的右手绕过肚子,扣在椅子的扶手,“这个红色按钮,的确是假的,但只对于我的描述而言,但它操控的炸弹,能够爆掉整座灵山,比那啥情侣雷强悍的多呢。” “狡猾。”我服了软,郁闷的道:“猜啥公司品牌是吧?还是知名的……能不能透漏一下,答案和哪个领域有关?” “恕我无可奉告,限时一分钟。”红后指着挂在墙上的招财猫时钟,她开玩笑似的道:“决定很多人命运的60秒。” …… 招财猫的小手每摆动一次,便是一秒钟逝去,转瞬之间,已然过去三十秒。感觉头皮都快炸开了,我仍然毫无头绪,不就摸了把胸吗?老虎的屁股摸不得,经过此事,我悟透一个道理,便宜果然不是白占的。我眼睛直勾勾的瞧着红后胸前那一抹眼红,却无从想出答案,汗!对于内心比水还纯的我来说,这还不如给我一道开根号的多位数!拜托,老天啊,快派来一个邪恶的淫虫拯救下无助的我吧! 还剩下最后二十秒,我的精神到了最绷紧的时刻,仔细回忆着方才的全过程……她的罩杯很小,但胸型挺美,圆润的像小馒头?关于馒头的广告,我从电视上听得最多的便是旺仔小馒头,经典的两句对白:“我的馒头比你大!”、“我的馒头比你小,但营养比你多!” 邪恶的笑了笑,我答曰:“旺仔!大人吃大馒头,小孩吃小馒头……” “滚蛋!你答错了!”红后脸色羞红,没有料到我的回答竟然是旺仔,她便横起右臂护住胸前,“很小,再看一眼,小心我把你眼睛剜掉。提醒你一下哦,还有十二秒。” “程丹,你大爷!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我很郁闷,好不容易想了一个比较贴近情景的答案,老子容易吗? 最后的十秒倍感煎熬,象征毁灭时刻将要来临,我努力的静下心,思索着她那举动所潜藏的意思。红后不像输不起的女人,倘若真的是旺仔,她没有必要非要拉着我手去摸一下,单是瞅瞅即可。摸……软软的,但身为杀手的她,经常锻炼身手……不算太软的触感,我无意瞥到了若水放在地上的笔记本,有点软……好像抓住了什么重点,往深了一想,运行的系统,干!难道正确的答案是微软! 万一不对又会浪费时间,我需要深思熟虑……短暂的几秒钟悄然而逝。 “时间已到。”红后的手已然扣住按钮,她做出想往下按的趋势道:“嘻嘻,凌宇哥,你要陪我去天堂咯。” “且慢!” 我打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急促的道:“谜底是微软对不对?无论是从知名度还是你的举动来说,都符合!” “呵呵……正解!”红后点头笑道,我蛋碎了一地,吁了口气,总算不负众望成功猜对。这时,红后神情诡异,她忽然伏低了身子低声道:“凌宇哥,这次,你活的很侥幸,碍于紫汐的那番话,的确,我任由你离开纸醉金迷,但不会让你们过的那么舒坦,设想一下,D的经济之主垮掉,千面哥以及其手下,会陷入怎样的一种状态?为了生存,为了维持运营,他们……” 第一百六十七章:覆灭 “你的意思是说……这群狂暴的罪徒,和以往相比,此后大批大批的活跃犯罪,闹腾的民不聊生?”我勃然大怒道:“红后,你这是安的什么居心?” 红后笑而不语,她与我对视良久,她道:“好了,该走了,好自为之吧。如果一分钟之内,你再不离开,我将会按下它。”她眼中闪过决然之色,“这次,绝对不是威胁你,外面所有没有撤离的人,都将会死,林姐姐此时应该还在外边吧?” “再见。” 转过身我向门的方向走去,唯有先离开,保证纸醉金迷的所有人安危,见好就收,如若墨迹下去,整不好红后会丧心病狂的按动炸弹开关。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已然尽了最大努力争取到如今的局面。 在我关上金色之门的一刹那,深深望了眼坐在椅子上的光洁背影,我快步向一楼走去。纸醉金迷的二楼已经空无一人,最后一波富豪在工作人员的陪护下撤出金色国度。一楼的吧台旁,黑纱遮面的紫汐静静地站在那处,遥遥望着我。来到她的身边,我冲她尴尬的笑了笑,紫汐手一翻,掌心出现一对S与N组成的情侣雷,她边递给我边道:“凌舞,这是最后一对情侣雷,紫汐无法带离这个世界,就送给你留个纪念。” “多谢。”我小心翼翼的将之收好。 紫汐伏在我耳边道:“对了,黑皇让我转告你,他会把林慕夏带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承诺不会伤害她。请你放心,黑皇的人品还是有保证的,只需将小小星放走,他自会让林慕夏回去的。”她顿住身形,看了我一眼,“我先去找Queen了,赶快离开此地吧。” 黑皇再无害人之心,但我却很是担忧,小小星的下落我一无所知……等出去得好好问问裴奚贞,他肯定知道。我的视线中,紫汐的身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二楼的拐角,旋即听见了重重的关门声。我轻轻叹息,落入凡尘的仙子终究要回去了吗?经过钢柱架起的廊道时,华南虎与狼群颤栗不安,这些野性十足的家伙无法带走,恐怕要随着红后长眠于此。 前方有一群人匆匆撤离,金色国度空荡荡的,倍显萧条。离开了金色国度,我顺着楼梯盘延而上,爬出棺材。此时已是夜晚,我望着漫天的繁星,这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快步跑下山,走到四个岔路口那时,约有三十位纸醉金迷的工作人员,有的推着车运送佳酿,有的抱着珍贵画卷,这群人有序不乱的撤离。恐怕对方还没离开山门,就会被以裴奚贞为首的武警战士拦下,这次老狐狸率众缴获不少文物,所立的功,估计D.I.E的地位又将在警界有很大的提升。 一个女子蹲在岔路口,望着离去的一行人发呆,观其背影很眼熟。我好奇走上前,发现她是若水,便问道:“你怎么不走?距离红后给的期限还有四十分钟,快下山吧,不然来不及。” “我不会离开的。”若水坚决的摇头,她手中拿着自己与红后的合影,笑着说:“主上对于我来说,有再造之恩,我执行好她最后的命令,随她而去。” “愚忠!没有了命,一切都是空谈,树死猢狲散,就你对红后有点感情。”我不是啥圣人,但能劝一命就劝,将她强行拉站起身,“你若有什么差池,那她死后的事情,谁去料理?” “这……”若水望了眼金色国度的方向,她犹豫不决道:“你说的有道理,我出去以后,会被判有罪吗?” “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顶多协助调查。”我道。 若水松了口气,她笑道:“那就好,我便为主上守一辈子墓。” 快步赶到老树桩路,发现地上密密麻麻的插了无数支箭矢,还有几个粗大的圆柱形木头,裴奚贞蹲坐在最后一樽树桩之上,他笑吟吟的望向我,“你小子……可算出来了,害的老子白担心一场。富豪和一些工作人员均已逃出,我让两个武警中队带着他们回去了。”他瞧见跟在我身后的若水,轻轻扯断一根胡子,“任务完成的不错,哟,还顺带拐了个美女回来,本事渐长。” 我垂下头道:“可惜有两个人还是无法带出,不是最佳的结果。” “事情的经过呢,我都听小林说了,你这次的所作所为,咱给你打个优加!保你警衔连升两级!”裴奚贞蹦起身,他蹿到我身侧重重的拍了下我的肩膀,眼神暧昧的道:“我很好奇,最后你和红后待在小房间里做了啥?” “不许侮辱我家主上!”若水动作迅速的拔出一柄匕首,抵在裴奚贞的心口,“请收回你的话!否则……我就不客气。” “还挺辣的。”裴奚贞嘀咕了句,郑重的道歉,“对不起!” 若水冷哼了声,这才将匕首收鞘,神色不善紧盯着裴奚贞的嘴巴,我心中偷乐,老狐狸在一个小丫头面前吃了瘪,传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头儿,红后只是给我猜了个迷而已,结果我猜对了,她不仅放我安全的离开,还告诉了我不为人知的秘辛。”旋即我感觉不对劲,老狐狸之前好像说小林将金色国度中发生的事告知于他,难道张旭大发慈悲将林慕夏放了?我疑惑的道:“你看到林慕夏了?她在哪?” 裴奚贞抬起手腕看了眼表,“走了有一会,现在她应该在去天南四院的路上。” “闲哥呢?小小星呢?” 我懵住了,感觉有点跟不上节奏,老狐狸和林慕夏背地里瞒着我做了些啥秘密的事,我居然一点不知情。深知,小小星没回到张旭的身边,对方自然不可能放走林慕夏,这才多大一会的功夫,林慕夏就跑去天南四院看望负伤的宁疏影。 “早在几天之前,我就把小小星放走,并暗中派人二十四小时监视着她的出行。”裴奚贞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咔嚓!”火机的焰光亮起,“在两个小时之前,小小星独自跑来灵山,她通过一条不为人知的暗道,进入了纸醉金迷。然后我的人无法继续跟踪,想了想,便调动了一个武警小队,守在暗道附近。却没有料到,林慕夏先从那条暗道走出,武警小队长及时向我汇报,我让他把小林带了过来。小林给我讲了纸醉金迷一波三折的经过,她之所以能够安全出来,是因为闲哥准备带她暗渡陈仓通过暗道逃离灵山时,误打误撞的遇见小小星。鸳鸯团聚,一心隐退的闲哥便把小林放了,估计对方听小小星说暗道出口有人在盯,故此二人没露头,此时还在灵山之内,怕是还在纸醉金迷。” “阿猫的死怎么办?”我想起了老狐狸那个死相很惨的线人,与张旭逃不了关系,想了想他在进入金色之门时说的话,我便分析道:“头儿,我知道闲哥前段时间不在,是因为某批货出了问题。根据那天阿虎所讲,他哥哥阿猫一个月没几天着家,会不会是帮闲哥的势力运毒,结果不小心弄丢了货,遭受了死亡的惩罚?” “这件事,我比你上心,今次,除非闲哥能遁地而走。”裴奚贞握住金属拐杖,强势道:“纸醉金迷,大势已去。虽然还没调查清楚,但敢杀我的线人,老子岂能让他逍遥于山野之间?要么,他跟随红后与纸醉金迷一起覆灭;要么,逃出来等着自投罗网。整个灵山外围,我安排了足够多的人进行严密盯守。” “但愿吧。”我耸了耸肩。 “如果真如你推理的那般,阿猫的确死有余辜,真相迟早会浮出水面,以后再议论此事。”裴奚贞叹了口气,他的手颤抖着拨了几根胡子,“对了,红后告诉了你啥秘密?” “咳……”我看了眼若水,她知趣的避到一边,我压低了声音道:“红后临死也不叫咱们安宁,神秘黑衣客的代号为千面,纸醉金迷实则是‘D’的经济支柱,待它爆掉以后,我担心千面手底下的那群犯罪分子,会一个接一个的跳出来危害社会,毕竟没有了经济来源,他们不得比兔子还急?” “没事,他娘的,干了!” 裴奚贞狠狠吸了口烟,他无所畏惧的道:“断了他们的粮食,无异于把鱼逼出水面。咱必须把网弄得坚韧,做足了准备还怕他不成?敢蹦达出来一波就捞一波。暂时无须太过于担忧,纸醉金迷覆灭的短时间中,所造成的连锁反应没有那么快,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恢复元气。” …… 我们三个人一路小跑下了山,此刻,离红后限定的一个小时所剩无几。忽然间,地动山摇,“轰隆隆——!”耳边传来了崩裂的声音。这种感觉,好比地震一般,人随着地面不停的颤抖。接下来,夜色笼罩的灵山,顶端开始塌陷。这座海拔并不算高的山脉,数个呼吸间夷为平地,泥土迸飞,粗壮的树木一棵棵栽倒,无数栖息于此的鸟儿跟炸了毛似得,争先恐后的往夜空穿梭。 “主上!走好!” 若水凄厉的道,她的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滴落清秀的面颊,猛地对着金色国度的方向沉下膝盖,她长跪不起,手持匕首,慢慢的划破掌心,任由血滴成了线渗入大地。 第一百六十八章:老窝被掏 安详的月色之下,大地重归于宁静,昔日的灵山早已不复存在,满目疮痍,崩裂的山体与横七竖八的树木成就了一副毁灭的画卷,山头貌似直接陷进了中空的山腰。紫汐的逝去,似乎连上天都悲恸,晴朗的夜空竟然淅沥的下起小雨,打湿了我的眼眶。 “小宇,你的伤虽无大碍,但外伤居多,以防感染,命令去医院处理,带上若水。”裴奚贞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道:“善后的工作,交给我处理就成,还剩下三个武警中队,这几天有得忙了,我咋就没受伤呢,还得充当苦力去清理废墟,唉。”他拿起挂在腰间的通讯设备,传唤各个武警中队的负责人。 “保重。” 拉起地上跪伏的若水,我向武警那边的救护人员要来了纱布和药水,给她处理好伤口,然后拨打张大擂的电话,竟然响了几十秒他才接,电话一通,我问他人在哪,结果传来他激动的颤抖声:“凌凌宇,我充当了女神的护花使者,驾起车来都感觉飘忽忽的,幸福的快晕了呢。” “妈的,你叛变。” 我郁闷的挂了电话,雨水打在伤口疼得我直咧嘴,赶紧借了辆警车,决定暂时先不去四院,之前是情况危急与林慕夏重逢,现在不一样,没做好心理准备难免会尴尬。花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我赶到天南二院,提前问过了林婉婉,今天她夜班。 病房里,林婉婉端了一盘乱七八糟的医护用品,我脱得仅剩内裤,她弯低了身子清理腿部的伤口,心疼的道:“坏人,你又挂了一身伤,太过分了!” “轻点,疼。”待她处理完毕,我猛地抓住她温滑如玉的小手,“你姐姐回来了。” “我姐姐?” 林婉婉手中的药水瓶打翻落地,沉默的凝视着我,“你会离开我吗?” “婉宝,说什么傻话呢。”我拢了拢她的秀发,将其抱入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我只有和你在一起时,才能享受到这种短暂又来之不易的温暖。” 林婉婉趴在我肩膀,一股热气卷入我的耳蜗,“我信你。” “咳,这么肉麻,是不是我该回避一下?”若水出现在门口,嗽了两声,她捂住割伤的手,“没地方可去,想死又没死成,亲爱的凌舞赌神!得负责我的起居。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不用客气。” “然后跟我回D.I.E协助调查。”我瞧她的语气,有点不对劲,这辣妹该不会赖上我了?疑惑的道:“若水,你那话啥意思?” 林婉婉转过头,手在背后掐住我的要肉,她醋意浓浓的望着门口的女人。 “千万别想歪了,我只是没地方去,卡里的钱,还不知够不够为主上建墓的呢。”若水丝毫不见外的走进病房,她坐在床尾,友善的道:“嫂子您不用担心。” “那……你以后睡我家吧。”林婉婉哼了声,她道:“反正床大,一人一边。” …… 睡了一夜,林婉婉给我做了个全面的检查,伤势已无大碍。清早,我与二女吃过早餐,便带着若水赶往D.I.E。临近大院时,发现情况与以往有着很大的区别,连半个防暴警卫的影子都没看见,包括警犬!院子门敞开着,我心想他们集体罢工了咋地?满腹狐疑的和若水走入一瞧,我顿时有种想骂娘的冲动。江涛和十余个下属、以及四条警犬,七歪八斜的在地上挺尸。经过逐一探查,这伙守卫呼吸尚存,并没有伤口,好像处于昏迷状态。 D.I.E的二楼,某个房间的窗户正汩汩冒着烟。我暗道大事不妙,丢下若水,立即冲了进去,办公室的两台电脑,均被砸得稀巴烂。跑上楼一瞅,着火的位置竟然是档案室,约有四分之三的档案尽数焚毁,我又分别来到休息室和拘押戚竹、麻西的房间,雍大生和戚竹相互拥抱着倒在沙发,状况跟院子里的防暴警卫如出一辙,深度的昏迷。而麻妃,消失的无影无踪。 万幸的是,装备库需要指纹方可进入,我打开门,所有装备原封不动。形式已经很明朗了,唯独麻西妃失踪,这一切,极有可能是那外国妞做的。红后亲口证实,麻西便是纸醉金迷二皇一后一妃中排在末位的麻妃!我们所有人都被她的表现欺骗了,大大的低估造就了老窝几乎被毁。那些档案,累积了多少年的悬案,完全没有备份的副本,一旦损毁,难以再生。 孤独的白猫,缩在洗手间的垃圾篓旁,它喵呜的低叫,见到我,猛地蹿过来挠着裤腿,小舞的眼神透着惊恐。 趴在窗户前,我大声招呼着若水快点上楼救火,还好回来的即时,其它房间没有被火势波及,这要是摆放牌位的英雄堂跟装备库烧了,老狐狸知道了,不得掘地三尺把麻西揪出来,狂奸上一百遍? 不愧是红后得力的手下,若水动作挺麻利,脱掉了紧俏的西装,她一桶桶水往档案室倒,我也不甘落后,耗时十分钟,将火势扑灭,然而封存的无数档案变成了一大堆灰烬。 我心疼的望着毁掉的档案,“若水,外边的人还有救吗?你在纸醉金迷多年,想必对麻妃很了解吧。” “凌舞,这些昏迷的人,是麻妃的手笔。”若水站在窗前,指着院子里倒了一排的防暴守卫,“她之所以有个麻字,不是白给的,擅长使用迷幻药品,她在此使用的手段,是一种无色无味,扩散速度快的挥发剂,晕人于无形。但是她有个特点,很反感杀生,你们的人用不了多久便会自然恢复清醒。” “擅于迷幻?太他妈扯了!”我爆了个粗口,恍然大悟的道,怪不得迷离般若的瑶池泡起来,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享受。 掏出电话,我手指颤抖着拨通裴奚贞的号码,接通的时候,他醉醺醺的道:“小宇,啥鸟事,我把醉生梦死的酒窖挖出来了。”这老狐狸亲力而为负责挖掘,如此有冲劲,十有八九惦记这些价值不菲的佳酿。 心想老窝都被人掏了,还有闲心悠哉品酒呢?我冲着手机吼道:“裴头儿!D.I.E的防暴警卫集体让外国妞给麻翻了,档案室与存档案的电脑尽数焚毁。” “他奶奶个熊!麻妃、麻妃!麻妃!”电话那边响起酒瓶摔碎的声音,据我所知,这是裴奚贞吃瘪最重的一次,他火大得鼻息浓重,“人,有没有伤亡?” “没,还活着,迷幻药剂得过会能失效。”我汇报道。 “我安排下这边的事宜。”裴奚贞风急火燎的道:“你哪都别去,在部门等我。” 挂掉了电话,我累得气喘吁吁,抱起小舞,与若水来到洗手间洗了把脸,随后我们来到一楼办公室。我望着外边地上的守卫,忽然发现D.I.E的防御很脆弱,摘星手仿佛自家大院般的出入自如,麻西独自撂倒一众武装的守卫。 “不要愁了,该发生的已经发生。”若水拿一次性纸杯接了杯水,她自饮自言道:“付出点代价,才能更加完善。可惜……纸醉金迷的代价大了点,永远的消失。” 我叹了口气道:“道理谁都懂,但发生在自己身上容易懵。” 约过了九十分钟,裴奚贞特地去了趟四院接林慕夏,俩人一道返回的。他先是跑到二楼确认了我在电话中所述的情况属实,便捏住金属拐杖对着门一顿狂抽,林慕夏吓得不敢近前,这时的D.I.E老大,任谁见了都要避退三分,若水没上楼,我和林慕夏在走廊远远看着发狠的他,瞅这架势,貌似把门当成麻妃在出气。老狐狸手的虎口都震裂了。待其发泄的差不多时,我俩相视一眼,决定上前劝慰。 林慕夏的手不停拍打他的背脊,“裴sir,消消火。” 裴奚贞满嘴酒味,他愤怒道:“D.I.E存在的意义,是因为几十年封存的疑案、悬案。它们毁了,还要这部门何用?难免有心之人会利用这事建议总局取缔D.I.E,灭顶之灾,灭顶之灾啊!” “头儿,塞翁失马还焉知非福呢。”我道。 “没坐到我这个位置,你们不会明白今天遭遇的事,对于D.I.E而言意味着啥。”裴奚贞仿若瞬间老了十岁,颓然的倚在墙边,“让我冷静冷静。”他的手在兜里摸了摸,掏出烟和火,气极而笑道:“电脑毁成那副模样,我目测硬盘啥的都得废掉,无论纸质的和电子版的,全歇逼咯。” “假如有电子版的档案……”林慕夏瞧着老狐狸,她睫毛忽闪忽闪的道:“那档案室被毁所带来的危机,是不是就无关痛痒了?” “话虽这么说,电脑已毁,你都说假如了。”紧接着裴奚贞低头不语,一口接一口的吞吐烟雾。 林慕夏犹如雨后穿破云雾的第一缕阳光般,她嫣然一笑,“在我离开之前,截止到辞职那天,对这些档案有过备份。” 第一百六十九章:多功能警花复职 “好,好。好!”裴奚贞语无伦次,一连道了三个好,他的手仿若癫痫般拎着金属拐杖颤抖,“D.I.E缺不了你,验尸、调查取证都得靠总局那边的人。” “恐怕在某人心里……”林慕夏挺了挺胸脯,斜了我一眼:“情报科的卜笺箪比我好一万倍,巴不得让人家调来D.I.E。” 说起卜笺箪,一句词瞬间闪现于脑海,我有种美剧的即视感,风吹大奶两边甩!我尴尬的笑了笑,裴奚贞趁热打铁,改了个亲昵的称呼道:“慕夏,打算何时复职?旷了这么多天的工,小心我不发你薪水。” “现在就能复职。”林慕夏轻笑着给他系上扣子,“身为一部之长,得注意仪表,往后D.I.E又有女孩子啦。” 二人视我如空气,我是时候得刷刷存在感。 “小林姐,欢迎回家。”我歉疚冲她伸出手,真诚的道:“你外边漂泊的好多日子,心都玩野了吧?” 林慕夏没有正眼看我,她递出手与我紧紧的握住,良久无分,感觉像回到了最初一起破案的日子。攥的我手心出汗,林慕夏嫌弃地将我的手甩开,“干嘛占我便宜,我伸手是想要打扫你家卫生的辛苦费,姐近来钱包很瘪。” “抠抠嗖嗖的。”我拽出钱包仍向她,“想要多少,自己拿。” 林慕夏扫了一眼,把钱包原封不动的丢回,“穷鬼,连一张红的没有就想打发姐?”她双手放在脖颈后,摘下挂的项链,我仔细瞅了瞅,一枚银质的十字架,她将之塞入裴奚贞的掌心,“拧掉短头,插入电脑的USB插口,所有档案都在里面。我走之后新增的档案的确没办法了,节哀。” “遗失的超不过五件。”裴奚贞容颜焕发,一改方才的颓势,他竟然在裤兜里摸出一个袖珍的酒瓶,以牙嗑开瓶盖,吝啬的呷了口,“此物只应天上有,名曰颠沛流离,标签的价格三千万,悄悄私扣了瓶,虽然拼不过醉生梦死,但亦是传世佳酿。” “裴sir,小心我跟上边举报你。” 林慕夏夺过酒瓶,凑近鼻子前闻了闻,紧接着她取出一块纸巾,她倒出两滴采集,便将酒瓶交还,“待会我做个化验,万一对身体有害就得不偿失。” 接下来,裴奚贞接到了周队长打来的电话,对方汇报说发现了两具尸体,一男一女,我心脏猛跳,张旭与小小星殉情了?老狐狸与我猜测相同,但很快就被周队长传回的现场照片所推翻,是在一处坍塌的房间,男女二人均赤裸,呈交合之势,“原来是他,死的真冤。” 一打眼就认出此人是接引使的领头者,他押送完我便前去与棺材口的迎宾侍女小月回房嘿咻,对于纸醉金迷将要爆炸的消息一无所知。我对满头雾水的林慕夏和裴奚贞讲述完,二人了然的点头。 江涛的夜班防暴守卫可算睡了个好觉,直到中午太阳晒屁股了才先后醒转,他们茫然的环顾着周围,旋即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端起枪小心翼翼的打量着D.I.E周围,四条警犬比人醒的晚了一个小时,走起路来还晕晕乎乎的。但雍大生和戚竹,受到了麻妃的特殊对待,量下的足了些,傍晚将至饿醒的。 “小宇,你把戚竹押到审讯室,有必要进行重审。”裴奚贞吩咐道,他上楼洗了把脸。 审讯室。 林慕夏归来,我连坐的位置都挤没了,站在摄像设备旁,待裴奚贞进门,她冲我打了个手势,我开启了摄像。 “那天我带麻西过来的时候,曾有过让你对认。”裴奚贞干脆利落的拔掉胡子摔向戚竹,他火气很大的道:“你矢口否认麻西是麻妃,现在我D.I.E档案悉数被毁,你难逃责任!” “对不起……”戚竹似乎被他的火爆脾气吓住,她犹如受惊的雏鸟,泣不成声道:“麻妃的眼神,太可怕了,我不敢说。” “有点我始终想不通,为何麻妃逃离D.I.E,却不带走你?”我狐疑的问道。 “她知道纸醉金迷难以支撑过昨夜,何况黑皇运送的毒品,尽皆是她经营。”戚竹止住了眼泪,脸上挂着悲哀之色,她反问道:“我不过一个角色而已,虽然归于麻妃掌管,但内心更倾向Queen姐姐,这就是红后的人格魅力。麻妃现在自身难保了,带上我拖后腿吗?” 林慕夏一边记着笔录,道:“纸醉金迷二楼是瑶池,三楼是仙境,四楼神隐居。希望你如实交代,会最大化减刑的哦,第五层楼,究竟是啥?”执行三八计划时,裴奚贞与打黑组、缉毒组的几人深入迷离般若,在五楼张羽冒死搜集了一包新型毒品,还没来得及探查,八人就已经跑路。 “制毒工厂。”戚竹神色恐惧,她低声道:“算了,既然纸醉金迷没了,我也没必要怕报复而隐瞒。黑皇跨境运毒,少部分对外销售,大半都送往迷离般若,麻妃与众多药师进行比例调配。其实还有个秘密,迷离般若实际有六层,血池。” “六层?血池?”我诧异的道。 戚竹点点头,“地下负一层,四处弥漫着血腥味,池中都是人血,浸泡一次一亿,限时六十分钟。” 结束了审讯,林慕夏负责把刘昕之死的案子了结,通知了死者的大姨妈和前夫段祺均,这个男人挺悲催的,哭的死去活来,他深爱着刘昕,但短短一个月,已是天人之隔,我叹了口气,浪子回头金不换,奈何佳人已归西。 送走了死者家属,我们仨与雍大生吃过晚饭,缓过劲儿来的江涛等人接了武云峰的班,周队长的人还在灵山搬山卸岭,得迟些日子过来增防。酒足饭饱之后,我把老狐狸拉到门外,“头儿,抓住了闲哥能不能争取个缓刑?” “怎么?” “你还记得我的线人苟意不?” “嗯……”裴奚贞沉吟了一下,道:“就是因为零院,弄得血液感染,但由于是稀有血型,只能眼巴巴等死那位?” “对!” 我情绪有点小激动,抓紧他的胳膊,“这种血型万中无一,巧合的是,闲哥和他的血型相同,想慢慢抽他的血,存够了时,换给苟意。” “唉。”裴奚贞低着头想了想,叹道:“等到时候再说。” 目前为止,纸醉金迷消遣的富豪与警方签署好保密协议,各自扫兴的回家。但工作人员均已扣押待协助调查,约有五十名引渡侍女,十名女荷官,服务人员若干,缴获古物文玩四百八十六件,包含不少古今中外知名画作与时代久远的器械,价值不可估量,D.I.E战绩史增添了任何部门都无法取代的一笔。 此外,还有一团二十人编制的雇佣兵,年龄偏大,早年活跃于南非战场,现已被红后邀请来纸醉金迷当了看门狗。裴奚贞忙活了一下午,将这些雇佣兵移交法办。 徐清哲与洛宁远那边,缉毒组和打黑组联手,一举端掉了黑皇明面洗白的黑势力,扣押涉嫌贩毒、运毒人员八十六人,查抄现金三十亿美元,七八箱入境的新型毒品,以及手枪、冲锋枪、手雷共计二千余件。闲哥御用的金质沙漠之鹰被徐清哲送来D.I.E,他说给我们留个收藏,盛情难却之下,裴奚贞收下了这个礼物,将之悬挂在办公室的钟表旁。 抄黑皇老窝的结果令人咂舌,堪比国外大毒枭的家当。 裴奚贞却不贪功,待徐清哲离去时,他笑着对我和林慕夏道:“过失造成的梁志刚之死,算是补偿老徐的,恐怕小洛和老徐得升两级,平步青云,皆大欢喜。”撂下句话,老狐狸拄着金属拐杖出去散散步。 “知足常乐。”林慕夏苦涩的冲我笑道:“经此一事,你和宁二货的级别至少得超越我,唉,姐一不小心成了垫底。” “拜托,我应得的好不,这些天时刻游离在生死之间。”我翻了个白眼,掰着手指头掐算道:“宁公子单挑红后,令其负重伤,我才有机可乘,若真个算起来,他居为首功。” “忽然想起个事情。”林慕夏拢了把头发,一本正经的道:“你知道蒋男神家里出事了吗?” 我愣愣的道:“怪不得没看见老蒋,到底咋了?”关于蒋天赐的私生活,他从未向我们透漏过,甚至裴奚贞都不了解。 “不清楚,早晨我和裴sir回来时,他在车上提了句,有要紧事,连夜做火车回老家了。”林慕夏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个图案,五个圈环环相扣,但在不同的方位都有缺口,她把纸推给我,“能看懂不?这是蒋男神临走时,发给我的彩信,现在手机打不通了,总觉得事情。” 这个时候,裴奚贞忽然冲进办公室,他急道:“走,周队刚刚汇报,发现了闲哥的踪迹,唯一能确认的便是对方还没逃离灵山。” 第一百七十章:葬,紫汐… 林慕夏留在D.I.E整理近来积压的文件,我们赶往灵山的途中,裴奚贞每隔五分钟便与周队长通一次话,以便于掌握那边的实时动态。刘昕之死所牵出的纸醉金迷一案,四大掌权者红后、坑皇已死,眼下涉案的主要成员,仅剩下黑皇、麻妃,但这俩人仍在潜逃,麻西因为已方的疏忽,去向不知暂且不理,老狐狸的态度很坚决,务必逮捕张旭。 透过挡风玻璃,我隐约能够望见月色下的灵山废墟,以及里三层外三层布防的武警势力,“头儿,我中午和你商量的事,能不能考虑一下?”我忐忑的道,生怕张旭被逼到走投无路自尽而亡,他,是瘦猴摊主活下去的希望。 裴奚贞凝神开车,到了地方刹住车,叹了口气,似乎在我话落时就犹豫不决,此时他侧头道,“成,不过首要任务,活捉;其次,审讯!届时我会安排为期三个月的延缓判决。”没急着下车,他掏出根两根烟点燃分给我,车内陷入了沉默,待呛鼻的烟雾令人作呕时,他揉着太阳穴道:“小宇,有个真心对待自己的线人,是咱做警察的荣幸,这些人并非呼来唤去的狗,往往付出都是不求回报的。老实说,你能重视那老苟,我挺欣慰。阿猫无法再复活,但愿你线人安好。” “谢谢头儿!”我替瘦猴摊主感激道。 他攥紧拳头锤了我胸口一下,“用不了几年,我的位置,非你做不可。行了,废话不多说,趁夜逮黑皇,我就不信他能黑到在夜间隐形的地步。” 这个前身为墓园的地方,没有昔日的森林与神秘,破败不堪,甚至一些埋藏的墓碑都挤出了地平线,处处都是灰尘土屑。灵山俨然成了挖掘机的聚会,“叮咣”的铁爪与巨石碰撞的声音扰的人耳鸣,我们往前走了几步,见周队长坐在断木,来到近前一瞧,他双眼布满疲劳过度的血丝,直勾勾的盯着摆在面前的许多动物的尸体,其中包括黑狼与华南虎,尸体变形被砸烂的不成样子,倒是虎皮完整度还不错。我心想这清理的速度可真快,才一天多点的功夫,都挖到了金色国度。 “周队,关于黑皇的情况状况了?”裴奚贞蹲在他身边,递了根烟,“五分钟之前你讲黑皇的味道在某处出现。” “喏,在那里边。”周队长冲虎尸和狼尸努了努嘴,“猛兽的肚子里,发现支离破碎的人肉,以及未消化的断手、断脚,味道和你所描述的相同,此外,还有被撕碎的衣服、头皮,在这边。”他狠狠吸了口烟,指着不远处的一堆杂物,我大脑瞬间短路了,不情愿的迈动脚步过去,拿起手电筒一照,这……真的是闲哥的衣服,和残余的女士内衣。 “唉!” 裴奚贞重重的叹了口气,“尽人事,知天命。”他在虎尸旁伫立,拿金属拐杖挑翻华南虎被剖开的腹部,皱眉看了会,紧接着他又用同样的方法查探狼尸,唏嘘道:“小宇,别遗憾了,恐怕即使黑皇活着,老苟也无法得救。” 我敷衍道,“怎讲?”心情实在提不起来。 “这些猛兽,并非落下的石头砸死的。”裴奚贞摇了摇头,他指着虎尸的腹部,“全是先吃了黑皇的肉而毒死的,体内的器官都黑的发紫。黑皇的腥臭体味我从一开始就觉得有蹊跷,此时想想,便解释的通了,这厮压根就是个毒人。如果不出我所料,应该是零院的手笔。” “头儿,你判断的可准?”我跑到猛兽尸体旁瞅了瞅,还真是如他所说,胃部黑的发紫,明显的中毒症状。张旭与小小星逃入纸醉金迷误打误撞遭遇因爆炸而脱困的群兽,结果可想而知,华南虎与黑狼分而食之,但得到了贪嘴的代价,尽皆中毒而亡! 捡来一根断掉的树枝,我在张旭与小小星的衣物中仔细翻找,挑出一个男式的钱夹,戴好手套忍着奇臭无比的味道,我竟然在夹层中翻出一张极为眼熟的纸,来自零院的病危通知书。 姓名:张旭 病号:00187 病症:太爱干净,洁癖 1992年7月6日 愣愣的将病危通知书递给裴奚贞,我无比纠结的道:“黑皇竟然是非人,忽然想起来了,在通往零院手术室的展柜,好像有张照片挺像他。”上边的日期是十七年前,张旭顶多是小学生,遭到了零院的非人手术,还奇迹般坚挺的活到现在…… “他娘的,哈哈,他娘的!”裴奚贞瞧清楚病危通知书,亢奋的拔了两根胡子,他朗声笑道:“这年头,连爱干净都中枪,多亏了老子邋遢,以后谁劝我就跟谁急!” 得,这逼事整的……意外发现张旭是非人,唯一的好处便是老狐狸多了条理由不洗澡。 “报告。”周队长麾下一名小队长小跑来到这边,铿锵有力的道:“在某处坚固的房间,发现一对拥抱的女尸,未遭受破坏,疑似服毒而死。其中一女上身赤裸,右手指骨受伤貌似为利器所伤,另外一女身穿紫色汉服。” 这小队长形容的种种特征,莫非是红后和紫汐? “紫衣女子相貌如何?”我急于求证的道,因为见紫汐进入红后房间时,穿的并非紫色汉服。 “呃……绝色容颜!”小队长脸色一红,迟疑了片刻,他想入非非的道:“仿佛跟仙女下凡般,几个毛头小子看得眼睛都直了,一个劲儿的在旁边暗叹可惜。” 越听,我的心越凉,能惊艳到训练有素的武警的女子,恐怕除了紫汐,普天之下我再找不出第二个人。凡是见过紫汐的人,清一色的敬掰之心,这种纯粹的欣赏,没有丝毫的亵渎因素。也许,任哪个男人看了,都会去无私的保护。 裴奚贞歪头看着我,“紫汐长得真有传说中那么邪乎?瞧你,伤感入了骨髓般。” “唉,那是你没见过。”擦干手心的汗,我心颤抖着道:“头儿,领你去见识见识,这是目睹仙颜存在于世的最后机会。要不了多久,上天便要收回这对人间的垂青。”嘴上虽然硬着没提,我心里想在紫汐临走前,去送送她。 “喜闻乐见。” 裴奚贞不以为意,以为顶多模样漂亮点而已,我俩跟随小队长走到发现女尸的地方,他不经意的瞥了眼紫汐的尸体,瞬间如遭雷击,呆住了……久久不能自拔。我却没先看地上拥抱的那对女尸,因为不敢看,怕心里难受。个性鲜明的两名女子,不久之前还与我说过话,此刻,一时难以接受的我,妄想这对女人不是她俩,直到目光瞥见,扶手安装红色按钮的椅子和笔记本。幻想被击碎,我这才决定看向女尸,甜心般面孔的红后,笑对着紫汐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颜。 她们手拉住手,二女的掌合之处,有一对黑色的圆球,此时称之为姐妹雷更为应景,红后轻启的唇仿佛在说,“紫汐,这一世的恩怨,下辈子还做姐妹。” 泪水悄然滑落,这是我从警以来,绝无仅有的一次看尸体时会哭。 裴奚贞并未接触过二女,仅在独自潜入金色国度时见过以黑纱遮面的紫汐,故而没有我对她们生死情谊的代入感。凝视良久,他逐渐缓过神,暗暗咂舌道:“老裴我不信她们死了,不信。真后悔过来看,留下满满的遗憾。” “裴部长,尸体该如何处理?”小队长眼怀希冀的道。 我面色为难的道:“头儿,我不建议拉回去火化。”话落后,在场众武警纷纷点头,心底均不愿熊熊烈火吞噬紫汐的容颜。裴奚贞蹲在地上,烦躁的拔了五根胡子,他取出她们掌心贴住的情侣雷,道:“灵山面目全非,显然不适于安葬,由我和凌宇拉着女尸去火葬场火化!” 紫汐,遮起黑纱,透着令人心驰的神秘感,忍不住想去接近。她摘掉黑纱,给人犹如隔岸观花的感动,修了几世的福分方能观一眼。 军令如山倒,不可违背。 四名武警将红后与紫汐的尸体抬入一辆搭棚军车,我跟在后边停的很清楚,有的哥们窃窃私语道,“决不放过这瘸子(指裴奚贞)”,裴奚贞拉的仇恨不低,我都想冲他那颠簸的背影踹上一脚解气。在我们开着拉尸的军车准备离去时,老狐狸临走前吩咐着周队长道:“先走一步,有什么重大的发现,及时汇报给我。” “凌宇,你指路。” 待军车驶出灵山范围,裴奚贞透过玻璃望了眼后边的紫汐与红后,他叹道:“终究舍不得。” “不是去城北殡葬中心吗?指啥路?”我有点莫名其妙,疑惑道:“啥意思啊头儿?” “先前在灵山,我之所以那么说,是人多眼杂,这叫缓兵之计,如若当场表态,难免以后哪个武警多嘴会风大闪着舌头将今日之事透露出去,咱都得被罚的很惨。”裴奚贞诡计得逞的拔了根胡子,“去凤港村,那里算得上是一片净土,安葬紫汐最为适合不过。红后真幸运,本该千刀万剐的她都沾了紫汐的光,最让人羡慕嫉妒恨的是,能和紫汐死在一起……” “多谢头儿。”我激动极了,情绪高涨的为其指着通往凤港村的路。 第一百七十一章:青石搭棺 花了三个小时,抵达凤港村。这里的夜晚清幽寂静,村头的人放个屁,村尾都能听的清楚。何况是扣棚的军车,嗡鸣的发动机离老远便让众多村民们寝食难安,裴奚贞在山顶刹住好了车,我跳下来向遥望着被山环绕的村落,灯火一家接一家的亮起,已有不少男人组织起队伍,纷纷举着火把排成一条长龙向我们这处山头接近。 “小宇,这就是竹叶红的生养之地?”裴奚贞的眼中闪过赞叹之色,旋即他伤感的道:“以前我很向往这种生活,想等到老了、退休了,携妻女田野之间隐居,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无忧无虑。”他遥遥看着残缺的金色明月,“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我吟道,手按他的肩膀,知道这个情景让老狐狸勾起过往的伤,他在想于小愿与心晴,我意有所指道:“不想失去的东西,就勇敢的追求回来,网上不是流传着一句话嘛,蝴蝶飞不过沧海,只因海的那边没有了等待。头儿,我想说,如果有人在等待,蝴蝶再飞不过去,铁定是制成标本的命,下场无非是被人拿个钉子‘咔嚓’一下,穿透腹部按在木板。” “翻滚吧,牛宝宝。”别看裴奚贞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说话还挺赶时髦的,在听完我的话时,我注意到他明显神色意动,但他咳了声以此掩饰,道:“老子心里有数。” “且拖且得瑟。”我笑道,心里却犯起了嘀咕:“煮熟的鸭子,嘴真硬。”于小愿给我的感觉,她与现任老公仅是形式的婚姻,为了不让心晴感到家庭残缺,所以重组充个数,之所以这么想,因为我去过“真心晴愿”好几趟,连个男人的影子都没瞧到,倒是无意在台灯底下发现了她与裴奚贞抱着年幼的心晴合影。 不多时,凤港村的三十个满洲勇士举起火把行至近前,为首一人便是守村头的黝黑脸老汉,我打着招呼道:“黑大爷,是我。”这老伙计貌似有夜盲症,两只枯手如鹰爪般扒在我肩膀,凑近我的脸保持一公分左右的间距,瞪大眼睛瞧了半天,“我当是谁,怪不得声音如此耳熟。凌宇啊,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唯恐他们不同意我将紫汐与红后的尸体掩埋于此,我低头想了想,便找了个理由撒谎道:“你们大人的两位朋友逝世,她让我在这建座坟。” “少在那胡说八道。”黑脸老汉扶正挂在腰间的两杆烟枪,他吸了口烟嘴,冲我脸上吐出一股浓烟:“俺家大人抛弃了俺们多少天,怕是被你们这群公差给害了,不然她决不会狠下心这么久不回村子。” “你就诅咒竹叶红吧!”我作势扇了他一巴掌,“她在外边为你们全村的幸福拼死拼活,暂时无法归来,你给我好好反思去。” 黑脸老汉愣道:“此话当真?” “有凤钗信物为证,不信的话,我这就回家取。”我眯起眼,威胁的说:“真个拿过来,你说你咋办?” “俺的错。”黑脸老汉登时软了,他猛抽了自己两巴掌,这脸黑的……打上百次都不带红的,老汉吸了口烟,对着周围的汉子道:“凌宇和大人关系好,全村人皆知,大人如今不在家,他又有象征大人亲临的凤钗,咱就把图腾陨落的棱子揭过,请凌宇来当村长,诸位,觉得我的提议可好?” “甚好!” “中!” 群男附和道,看来黑脸老汉在凤港村很有威信,我欲哭无泪,是来埋人的,不是来当村长替竹叶红收拾烂摊子的……我正准备开口拒绝时,裴奚贞诡笑着抢先道:“好!这事,我就替他应下咯,放心,他绝对听我话。” “头儿,你咋随便就把我卖了?”我将老狐狸拖到旁边一棵树旁,低声撒娇道:“我要当警察,不当村长,呜呜。” “想的倒挺美,觉得我会便宜你在凤港村当逍遥自在的村长?”裴奚贞像是初见般上下打量着我,他抬起两指在下巴甄选了数十秒,选好一根胡子并拔下,“你挂个名而已,平时还在D.I.E上班。跟村民打好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瞅瞅这村子,滴点没受外界同化,农作物、水、家禽啊,吃了净化身体。况且这么偏僻的地带,哪会发生啥大事?我私人交给你个任务,平均个把星期来溜达一圈,处理下民生问题,然后卷满后备箱的瓜果蔬菜回去。” “典型的搜刮民脂民膏。” 我撇了撇嘴,老狐狸的如意算盘竟在这呢,我坚决反对道:“想当你去当,我心累。” “你个笨蛋,咱又不是光拿好处不干事。”裴奚贞望向山脚下的土胚房,夜空很晴,他仔细观察了一番,“这里的民居建筑年久失修,恐怕一场暴雨,举家迁走,雨停在返回潮湿的屋子居住,多冲个几回,难免会塌。此次纸醉金迷立的大功,我打算向上级申请扶困基金,为凤港村修缮一番,让建筑更加稳固,土胚的通通换成石彻,再挖上几条排水渠,怎样?” “……” 经过短暂的商议,我光荣的从凌舞赌神变成了凌宇村长,不爱干净的裴奚贞竟然玩起了养生之道,这个世界崩坏了吗?凤港村的村民高兴得跟过年似得,我和裴奚贞没忘了此行目的,黑脸老汉亲自在东边山腰选了处风水宝地,能安葬在这里,那是历代大人才会有的待遇,在他们眼中的意义,不亚于帝王的皇陵。 “这两位女子,配得上葬在此地,她们合葬吗?”黑脸老汉对二女惊为天人,确切的说是紫汐。 “合葬。”我内心沉甸甸的道,老汉选得墓址稍微靠后了点,我背起紫汐,裴奚贞扛着红后,在众人的拥簇中来到墓地,旁边有一座修好的空坟,我纳闷的道:“那是……” “哦,这是为大人预留的墓。”黑脸老汉解释道。这习俗,在一般人眼里就是盼着活人死,悲催的竹叶红,大好年华连墓都整好了。 军车我驾驭不了,裴奚贞归途得开车,所以他在旁边歇息。二十多个人回村去背青石板,留下我和几个壮汉为二女在挖好的坑压土,待青石板背来,我们将其在底端和四周铺好,万般不舍的将紫汐与红后放入墓中,留恋般的端详了二女一眼。盖棺的过程,我没让别人参与,手抬起三块较大的青石板,铺盖在墓顶,拼接成了石棺的棺盖,接下来是掩土,我每铲上一铁锹土,心里便添增一份难受。 黑脸老汉询问道:“村长大人,敢问她们如何称呼?好派人凿刻墓碑。” “紫色汉服的名为赵紫汐,衣不蔽体的名为程丹。”我把手上沾的泥土在树干抹干净,惋惜的道:“对了,再给程丹加五个字母。”他们不懂英文,我便捡起根树枝在地上刻画了五个字符:Q、u、e、e、n。 “好!”黑脸老汉的右手在左手掌心凭空划一遍Queen,他笑道:“俺记下咯。” 给紫汐、红后烧好了纸钱,我告辞道:“天色不早,我该回城里了,过些天再来探望你们。” 村民们纷纷礼貌的道:“恭送村长。”他们狂刷存在感的行为,实在惊了我一身冷汗,挨个上前向我做自我介绍,有的人一句话有三分之二用满语说,整得我像个傻鸟般频频微笑点头,直到最后的人介绍完,我一个人名都没记住,几乎是左耳进右耳出,现在还嗡嗡直响。 裴奚贞将我拽到了身后,他摆了摆手道:“洗拉麽、阿查克。”说的好像是满语,老狐狸懂的语言还挺多,紧接着其它村民说着与之相同的话,但很顺溜,没他那般生硬拗口。满头雾水的在其身侧,我们往停车的山头边走边道:“头儿,你说的啥意思?” “满语中再见的意思。”裴奚贞无可救药的瞅着我,“没事多读点书,少泡点妞。” 我决定回去以后,好好攻读满语,不说多精通,起码日常的用语得略懂。葬紫汐的一途,白捡了个便宜村长当,倘若跟二缺似得听不懂村民在交流啥,还不如在路边随便挖个坑自埋算了。 D.I.E的灯火通明,若水坐在院子门口,她可怜兮兮的被夜风吹着,见我乘坐的军车靠近,她猛地站起身使劲摇手。裴奚贞摇头叹气道:“又一个,这次是辣妹。” 纸醉金迷还在清理之中,距离结案还为时尚早,四大反派逃的逃、死的死,所有的证供只能从二皇一后一妃的手下入手。经过多方了解,若水之于红后,就是属于负责传令或者安排好红后的交待,她在纸醉金迷无人敢惹,但没有实权,她的干系并不大,裴奚贞便任其自由活动,只有一个要求,在结案之前不擅自离开就成。 “若水,告诉你个好消息,想不想听?”我神秘兮兮的道,她撅起嘴嘟囔着“啥好消息?讲嘛。”接着把耳朵凑向我唇边,我压低了声音道:“你主子与紫汐的尸体没被爆炸波及,她们好像是服毒而死。没拉去火葬,我秘密的将其葬在了一处幽静的地方,不会有任何人打扰。想去吗?如果想去的话,下次我可以带你。” “现在就想!”若水眸子绽放出异彩。 第一百七十二章:老蒋遇难(本卷终) “小宇,反正近来也没啥事情。”裴奚贞边往大门走,边通情达理的道:“明天带若水去拜祭一下,毕竟那是她侍奉的老大,顺便带点蔬菜,今夜刚建立关系不好开口。” “多谢裴警官。”若水微微欠了下身子。 徐清哲打过来电话,据黑皇麾下的得力内助沈佳坦白交待,阿猫之死水落石出。阿猫的身份还不低,有五名手下,组成小队在携带一批重要的毒品从缅甸归国的途中,受到了旅店老板的礼遇。阿猫由于酒后多言,将此行目的一股脑吐出,旅店老板得知众人携带的是白黄金,便起了歪心,封了店门,揽着毒品远走高飞,并低价抛售给了黑皇的死对头。阿猫与手下清醒之后,发现失职,怕遭到黑皇的惩罚,企图逃亡。张旭发布了悬赏,没几天就在边境一个小村落堵到阿猫几人。 盛怒之下,张旭残忍的杀鸡儆猴,将阿猫斩首,躯体抛入盐缸,一夜之间形如干尸。张旭为了掩人耳目,他领着小小星,亲自与沈佳三人把阿猫尸体运到红旗大街,小小星通知阿虎前来领尸。还是那句老话,不做死就不会死,张旭和小小星告知完阿虎,这对情侣在TN4-86电话亭打了野战,夜色正浓,小小星发饰掉了也没发觉,留下了证据。 线人犯法,让老狐狸心底郁闷,他通过电话把案情转告给阿虎,然后买了瓶二锅头寻醉。 纸醉金迷涉案的人挺多,D.I.E成员不够,将审讯的责任分配给城北分局,王远河他们熬了一天一夜审讯完毕,没啥有太大价值的线索,获刑的大部分为麻妃所统领的迷离般若的人手,林慕夏花了近十个小时,这才将城北分局代审的资料整理成一系列的文件,包括缴获的文物、酒酿详细清单。 清晨悠悠醒转的裴奚贞恢复了状态,他过目了一遍林慕夏整理好的档案,将其装入档案袋配送总局。与此同时,我载着若水前往凤港村,拜祭完之后,她死缠烂打的不肯走,我向老狐狸请示,他在电话想了想,便答应了若水的请求,但一旦警方有关此案的需要,若水必须返回D.I.E。 临走时,黑脸老汉领着村民往后备箱里装满了新鲜的蔬菜,我红着脸谢过对方,折返回天南市。宁疏影的伤势已稳定,比较重的地方就是被红心Q豁开的屁股和左肩的枪伤,林慕夏勒令让他在医院静养。 纸醉金迷这桩大案,法院将于一个月后开庭。戚竹移交拘留所,而雍大生这位老富豪订了后天飞往美国的机票,去找小儿子。 我坐在办公室,一遍遍拨打老蒋的手机,始终提示关机,无奈的放下电话,我在翻出昨夜林慕夏画的那张图,怎么瞅怎么像蚊香。这时,林慕夏拿着一张化验单走入办公室,她将文件往桌子上一拍,“醉生梦死明码标价出售的那些所谓仙酿,分明就是掺入了迷幻药品的普通酒,还好含量适中,恰好是人体承受的临界点,达到刺激精神的效果。” “恐怕是麻妃的手笔。”我猜测的道,这外国妞的能耐真不简单,迄今为止,唯一一个从D.I.E老窝逃掉的犯罪分子。 “麻妃溜了就溜,估计隐藏的很隐蔽,她这种人不主动跳出来,几乎没谁能找出,咱没必要再刻意去寻找。”林慕夏摘下手腕挂的发带,她拢起两侧头发扎在后边,“凌宇,我比较在意的是,几天了,依然联系不到蒋男神……” “一口一个男神,移情别…”恋字还没说出口,我便赶快闭紧嘴。 “移情别恋?”林慕夏甩了甩辫子,她好笑的凝视着我,“姐有恋过你吗?好好对婉婉,那次是意外而已,过去的恩怨,就让它随风而逝。” “那……你有没有怀孕?”我道出了最担心的疑虑。 林慕夏喝入口中的水扑哧的呛出,喷了我满脸,“sorry,不小心的。”她在抽屉里找出一卷纸巾递了过来,“怀你个大头鬼,以为是言情电视剧?” “你有两次或更多,撬开我家的门锁,收拾家务就算了,干嘛还看少儿频道?吓死人……”我听到了她的否定,心中悄然松了口气,尴尬的笑道:“多大个人了,还看动画片。” “噢,原来你说这个。”她故作轻松的笑了笑,道:“随便瞅瞅啦,现在哪有值得我追的剧。” 有的事情发生了,很难忘记,我们嘴上不提,但心知肚明,独处一室的时间久了,公事谈完难免尴尬,她便找了个理由,去二楼拜祭下D.I.E过去殉职的前辈。我深知无法再回到过去那样自然的相处,关系可以慢慢重建,不过林慕夏的复职,已然是现阶段最好的结果,我不敢奢望过多。 独自一人在办公室,冷清的环境使我昏昏欲睡,“砰——!”门被踢开,我瞬间睡意全无,望向门口,林慕夏一副风急火燎的模样,她道:“新的电脑得过几天才送来,裴sir刚打电话告诉我,让你现在立即去趟几场,订三张今晚飞往延吉的机票。特意叮嘱你,装备该带的带上,尤其是持枪证,过安检得用。” “延吉?”我疑惑的道,这个城市位于东北三省的吉林,长白山脚下,延吉是延边朝鲜族自治州的首府,难道说结案在即,在开庭审判之前,老狐狸心血来潮,打算安排场集体的度假? “想啥呢你。”林慕夏催促道:“蒋男神的老家在延边,不久之前,裴sir收到那边警方的消息,有个村民在田间发现一具身份不明的无头男尸,尸体所背的包裹里,有警员证和二个弹夹,而警员证的名字便是蒋天赐。根据描述,男尸身材魁梧,延边警方要我们过去认尸。我看了传回的男尸照片,不排除死者是蒋男神的可能。” “老蒋出事了?” 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道,凭借大块头的本事,恐怕没谁能搞他吧?事不迟宜,我们立即收拾好东西,电击剑、配枪、子弹以及持枪证,动身驾车和林慕夏奔赴机场,买好了三张机票便在外边广场等待。 约过了四个小时,裴奚贞风尘仆仆的出现在我们眼前,他径直找到机场安检人员,进行短暂的沟通,无非是说有紧急任务在身,我仨分别出示警员证、持枪证,这才允许将枪支弹药、电击剑以托运的方式带上飞机。 夜晚10.30的飞机,此时离起飞还有四个小时。 林慕夏问道:“裴sir,现在时间还早,咱干嘛去?” “唉……”裴奚贞满眼的担忧之色,他想了想,定下心神道,“先开个房间,休息,并和你俩说些事情。” 我仨来到附近的一家宾馆,林慕夏走近吧台,她开口询问道:“老板,找个隔音效果比较好的房间。”这宾馆老板挺猥琐的,他瞧了眼林慕夏身后的我和裴奚贞,眼神异样的道:“了解,了解,309号房隔音最好,客观如有需要的话,我这儿还出售情趣道具。” 情趣道具? 敢情老板把我们误会成了一龙二凤的3P大战! 林慕夏猛地向吧台探出前身,她手用力抓住老板的脖颈,“道具?我看你像道具!” “嗷……你嫌两个人不给力,我可以充当道具加入的。”老板凝视着她这个警花的俏脸,他流着口水道:“身体健康,能力持久,包您满意。” 林慕夏真的怒了,似乎卧龙所造成的影响还未消除,所以宾馆老板的言行挑动了她的火气,给宾馆老板拖到吧台,对方的眼神从暧昧变成惊恐。林慕夏拧住宾馆老板的胳膊,旋即背过身,一个过肩摔,将他狠狠的摔在地上。 “活该。”裴奚贞嘀咕了句,他走向林慕夏在她肩膀拍了拍,“小林,消消气,咱去别家。” “不许走,我要报警!” 宾馆老板在地上呻吟道,他就近死死抓住我的裤腿。 “报你妹啊,我们是警察。”我装作没站稳,“一不小心”踩住了他的手腕,“啊,真对不起。还想报警吗?刚刚你有污蔑过警务人员,需不需要深究?” “得!” 宾馆老板爬起身,他用力的抖了抖极为疼痛的胳膊,“今儿个我瞎了眼,实在是对不住了三位警官。” “小林,你稍微回避下,接下来的话题女人不宜。”裴奚贞拔了根胡子吹飞,待林慕夏推开门时,他低声冲宾馆老板道:“怎么,这儿玩3P的人挺多?” 一提这个,宾馆老板毛病又犯了,以为是遇到同道中人,他得意的道:“多的不得了!3P、4P、5P……10P的都有呢。远的不提,就说前几天来过有一个傻大个住夜,那体格猛的啊,一次性拜托我叫了九个小姐,口味还重,点名要来月经的,我几乎通过所有的路子,才勉强将他的要求凑齐,你说他生猛不生猛?” 第六卷:夺命葵花 第一百七十三章:鬼手 “有这么变态?”林慕夏突然破门而入,她皱着眉头,“赶紧把那天的监控给我调出来。”我和裴奚贞相视一眼,读出了对方的无奈,一时忘了多功能警花的听力远非常人能比。本来裴奚贞只是好奇随口一问,出乎意料的是,宾馆老板说的时间竟然是老蒋请假离开的那天,又是大块头,我们都联想到了老蒋,此行飞往延吉的原因便是为了老蒋,但在这竟然有蛛丝马迹,万万不能放过任何线索。 “恐怕做不到,顶多能保存三天,自动清除。”宾馆老板面色犹豫,他的手扣住鼠标迟迟未动。 “动作麻利点,当我傻啊,通常暂存时间是七天!耽误了时间你负责不起!”林慕夏强势的催道,对方手颤抖着点开了存储监控录像的文件夹,怪不得他有所顾虑呢,除了一、二、三层的通道监控,此外还有309的监控,受过视频之伤的林慕夏暴怒而起,她猛地抽了宾馆老板一嘴巴子,“偷拍!老实说,你有没有拿它们盈利?” “绝对没有,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在上,我大成纯属私人珍藏。” “删掉!若非现在时间措不开,亲手给你抓进去。”林慕夏抬头看了眼墙壁挂的营业执照,名字叫徐成。她按住徐成的脖子让其脑袋贴在吧台,冷哼道,“你先前给我们的房间就是309,居心不良!”她越说越气,犹如一触即爆的火药桶。 “小的遵命。”徐成斜着眼睛望向屏幕,他连连点动鼠标,删除了10个G的309子文件夹,边哭边求饶道:“亲娘哎,松一点可好,脖子快断咯。” 林慕夏的胸口起伏不定,静了五秒,她消了气道:“好了,说正事,把当时他在吧台前的监控视频打开。” 瞧三位警察没空追究偷拍视频的事情,徐成没了后顾之忧,这回老实的配合,迅速翻出视频一并点开,大约在傍晚时分,一个体形魁梧身高过两米的壮汉推门而入,径直来到吧台。此时,林慕夏抢过鼠标按了暂停,视频中的男人很好辨认,蒋天赐无疑。裴奚贞面色凝重,他推算了一下时间,狐疑的道:“这是六点,他请假离开灵山时是五点,换句话说,老蒋没做别的,直接来到此地。” 视频继续播放,然后蒋天赐拉过宾馆老板徐成,二人低声商议了些什么,紧接着老蒋掏出一沓红色钞票,目测数目有一万,塞入徐成怀里。徐成喜上眉梢,交给老蒋一张房卡,待其进入四楼的房间,徐成立即拨打了约有十几通电话。 “你们达成了什么交易?”我看向徐成。 “就是之前和你俩说的那事。”徐成怯弱的瞧着林慕夏逐渐变冷的脸色,他缩了缩脖子,“不敢重复,我怕挨揍。”他意指的是老蒋拜托他叫十个正值经期的小姐,我了然的点头,继续看着视频。 约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十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女人陆陆续续的走入宾馆,有脸红稚嫩貌似二十不到的,有过了三十散发成熟韵味的。这时,徐成插了句,“年龄均在十八到三十五之间,那位客观交代过,太老的不要。”这群女人唧唧喳喳的围堵在吧台,徐成给每个女人分发了五百元,剩下半沓钱给私昧了,接下来徐成领着众多小姐一路杀向四楼,就听见凌乱的“嘎哒、嘎哒”的高跟鞋踩地声,绝尘而去。 将视频切换到四楼,众女果然进入老蒋开的房间,直到次日太阳高照,一个个神色满足的离开房间,那表情,跟吃了蜜糖似得。蒋天赐似乎折腾了一夜,整个人倍显疲惫,离开了这家宾馆。 “徐成,我问你,这人离开之后,去做什么了?”裴奚贞脸色阴晴不定,老蒋竟然干出此等丧尽天良的事,还玩起了消失。身为雇佣兵的蒋天赐,可是老狐狸倾其所力才入警的,眼下这情况,似乎有点…… 徐成想了想,道:“他去了机场,好像是上午十点航班。” “你个皮条客,别以为这样你的所作所为就揭过去了,趁早关门,否则过几天姐回来,不把你抓进去不算完!”林慕夏一拳砸在键盘上,徐成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靠在墙上不敢造次,她气呼呼的道:“裴sir,我不相信蒋男神能干得出此事,其中必然有隐情。” “哦……” 裴奚贞沉吟不语,观其表情,心中多少有点失望,他拿过鼠标将监控视频重新播放,边拔着胡子边细细观看,想从中瞧出端倪。直到十个女人陆续出现时,裴奚贞按住暂停,“哐!”他猛拍桌子道:“小宇,慕夏,快来过看!” 他犹如犯神经似得举动,吓了旁边发呆的我俩一哆嗦,林慕夏抢在我之前凑了过去,她惊呼道:“啊?怎么会这样!” 心中更为好奇,我疑惑二人咋和嗑药似得一惊一乍,当我定睛在屏幕时,差点没把眼珠子瞪下来,此刻的视频是裴奚贞特意调成八倍慢放的,监控的边缘处,忽地探出一只持蝴蝶刀的手,但一闪而逝,再也没有出现过,在这个人的手背,有着我们仨极为眼熟的东西……将画面放大放大再放大,隐约可以看见五个圆圈环环相扣,每个圈均有一个缺口,青褐色的纹身犹如图腾般,林慕夏赶紧掏出手机调开老蒋发给她的彩信,与之对比,竟然一模一样。 “徐成,你也过来瞅瞅。”林慕夏再次将门口吸烟的宾馆老板仿佛抓小鸡似得拽到吧台里,“这天晚上,群妓来袭时,你有印象来过陌生的男人吗?” “我草,啊!!!”徐成犹如活见鬼般的惊声大叫,喊得缺氧了,他差点背过气去,不敢再看道:“灵异事件,这简直是撞鬼!” 林慕夏攥紧拳头示威般在其眼前晃了晃,“究竟有、还是没有,说清楚。” “拿性命发誓,这个真没有。”徐成冷静之后,他若有所思的回忆道:“晚上忽如其来的下了场雨,然后,我记得很清楚啊,她们进来后,我特意让后边的带好门,除了女人,没有其它男人混入。” 这位有着偷拍趣味的宾馆老板跑上楼,取来一枚道符和三支粗香,他将道符挂在门头,接着把香插在吧台旁边的关羽镀金铜像前的香炉,嘴里念叨着:“关二爷在上,保佑小人诸事平安,邪灵不侵……”祈祷完毕,徐成凝望着门口悬挂的道符,“得到关二爷和道祖的庇护,双保险。” “道符在哪里求的,灵不灵?”我好笑的问道。 “咱这叫福源,还用求吗?”徐成得意洋洋的炫耀道:“偶遇三仙道长,他见我是有缘人,故而馈赠的。” 三仙道长……这不是小耳朵道士在江湖行骗时所自封的道号吗!林慕夏捂着嘴笑道:“狗屁三仙道长,我看就是一个三鲜陷的饺子,哈哈。” “不许你侮辱活神仙。”徐成来劲儿了,他趾高气扬的指着她道,“他特地来我家驱邪,可是治好了我多年的顽疾。” “啥顽疾?”我愣道,无法相信小耳朵有真本事,生怕认错了人,我确认的道:“那位三仙道长,是不是一个耳朵大,一个耳朵小?” “太阳很萎靡的毛病,天天只能看,不能做,浑身难受。”徐成面色一正,他为小耳朵维护道:“的确如你所言,三仙道长的耳朵一大一小,大耳招财,小耳免灾。” “怎么给你治疗的?”裴奚贞有点兴趣,这里边就属他对小耳朵最熟悉。 林慕夏纠结的眨着眼睛道:“裴sir,你认为男神他发了跟这手背纹身图案相同的彩信给我,究竟啥意思?” “老蒋莫名其妙给慕夏发完那个彩信便始终保持关机状态。他的性格我了解,绝对不会故意耍人发个无厘头的玩意。只有两种情况,一个是形势紧急来不及发短信或打电话,匆忙用快捷键发了张照片便传了出去。”裴奚贞一根接一根的拔着胡子,他思索的道:“二,是他不方便与外界联系,便发了这个,做为一种暗示,告诉咱们很重要的线索。” 联系到老蒋的过去,我推理道:“头儿,老蒋之前是雇佣兵,他恐怕仇敌不少,一朝耍流氓,还十年挂南墙呢,他身退了,但抹不掉过去,会不会是对方前来报复。视频中之所以出现这只手,应该是凶手见情势不秒,不是最佳下手时机,便神秘的来,又神秘的离开。而后老蒋回了老家,复仇者趁其不备,在田野间做掉老蒋,割掉了头颅……说不定是死敌花重金雇的杀手,悬赏老蒋的人头。” “死凌宇,你说你就不能想点好的?谁能偷袭我家男神?”此时,林慕夏活脱脱一个脑残粉的架势,“正面对决,更不可能!” “老蒋……” 裴奚贞把屏幕上手背的图案截了个图,发到他的邮箱里,老狐狸沉默良久,呢喃道:“我有种直觉,他还活着,但是……需要我们的帮助。” 第一百七十四章:蟒蛇入室 徐成无偿提供了宽敞的三人间。一行人进了房间,林慕夏仔细检查过,没有任何监控设备,锁好门,我们便安下心躺在床上,她道:“裴sir,你之前有啥事情要说?” “老蒋这事,挺闹心。”裴奚贞打了个哈欠,心不在焉的道:“这次去了之后,你俩记住,隐藏警察身份,千万别透漏给外人,秘密行动。”话音一落,他扭过头蒙起被子睡去,我瞧了眼林慕夏,她没理我,专注的摆弄手机。这两个半小时,我始终没睡,喊醒了睡梦中的二人,洗了把脸一道去机场候机。 直到飞机上了天,我睡意上涌。迷离之中,感觉猛地身体向下沉,惊得我睁开眼以为出了事故,这时空姐通知,即将抵达延吉的朝阳川机场。没一会的功夫,飞机降落,在门开的时候,寒风卷入,吹得我瑟瑟发抖,放眼望去,天地银装素裹,鹅毛大雪在风中翩然起舞。 “冻死了……”林慕夏口中冒出一团白气,冷得直哆嗦。 裴奚贞紧了紧风衣,笑道:“北方的冬天来得早,何况此时是十月底。”老狐狸似乎早有准备,穿得挺多,我和林慕夏仅穿着秋天穿的薄外套。因此,来到这的第一件事并非联系警方辨认尸体,而是打个车来到市中心,随便找了家还在营业的百货店,添置了三套保暖内衣和两件羽绒服,以及手套、帽子围脖。全副武装之后,感觉暖和多了,此时已是深夜,我仨在繁华的街道逛了会,这座被银雪铺设的城市夜晚很美,别有一番情调。 天南市的冬天即便下雪,也不会下几场,落地即化。这趟算瞧了个新鲜,为了找点暖意,我们边走边往手里哈气。雪下的并不深,勉强能没过脚踝,林慕夏心血来潮的捧起一团雪,捏硬成雪球,她趁我不注意跑到我身后,使坏地掀开领子把雪球灌入我背部。 冰麻麻的滋味……爽翻了!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为答谢她的好意,我豪无绅士风度的抓住她的肩膀,将之扑倒在地,往她的脸上洒了一层雪,林慕夏气得直骂我。雪接触到她那有温度的面庞,瞬间化成水滴,我忍不住瞅了眼,此刻,她的模样诱人极了,睫毛挂着晶莹的水珠,停止了挣扎,她睁大眼睛望向夜空,闪亮的眸子映着金色月牙。不知不觉间淡忘了一切,我眼中只剩下她,跟傻子般一时痴了……好美。 “咳!”裴奚贞站在旁边,他拿金属拐杖敲了一下我脑袋,“闹归闹,注意影响。” 移开压住林慕夏肩膀的胳膊,我扶她站起身,她没只言片语,这不符合她的性格,按照惯例,这个时候她会怒跳而起报仇才对,我心虚的道:“这么容易就生气了?” “想起了初恋。”林慕夏脸色渐暖,她轻笑道:“六多年前的雪夜,他也和你这般,先前的一瞬间,错觉中我还以为自己穿越回少女时代……但他没有你残忍,怕我着凉,没几秒就扶我起身,不过倒霉的我仍然感冒了。” 我摸了把冻得通红的鼻头,灰溜溜的道:“好吧,你厉害。”便闷不作声的走路,原来她给我当成了初恋的影子,不知道为啥,我心中徒然升起酸涩感,这种滋味犹如猫爪子挠心般难受,我以为正常,便没往深了想。 “典型的吃醋。”裴奚贞笑呵呵的道,他抬起手腕看了眼表,“近凌晨两点了,咱找个地方先住下,明天去看尸体。”附近有家7天连锁,进去找前台开了俩房间,我和老狐狸挤一张床,林慕夏单独睡。 静寂的夜晚很快过去,我醒得最早,浑身凉飕飕的,呼吸不顺畅。我摸了摸肚子,妈的!被子呢?侧头一看,全让裴奚贞抢了去,他舒坦极了,裹紧被子好像撑着腿睡得正香。特想启动电击剑对着他来几下,我硬生生按捺住这股冲动,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发现门没关严实,留有道缝隙,便将门关紧。 我无聊的打开电视,屏幕亮起,当地的早间新闻,主持人叽里咕噜,说得都是朝鲜话,一点听不懂,我拿遥控器换了几个台,坑爹的尽是一个频道,打开的方式不对? 我正准备扯过被子补回笼觉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凌宇,裴sir,赶快醒醒!我有急事。”纳闷的打开门,林慕夏欲言又止,脸色娇红。我笑说:“大清早的,诈尸啊。” “你才诈尸……”她低下头,吱吱唔唔的道:“这个月……我‘那个’提前好几天来了,能帮我个小忙吗?帮我去买一包卫生巾。” “恭候大姨妈驾到?请稍等……”我扯过衣架挂的羽绒服,心中偷笑着跑到附近的便利店。货架旁,我想了想,日用、夜用得给她备齐全,不知她用啥牌子,随便拿了2包七度空间,我返回去敲响林慕夏的房门,她敞开一道门缝,伸出白皙的手道:“流了好多,递过来,不许偷看。” “花了我十八大洋呢。”我笑了笑,逗着她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林慕夏的手迅速缩回,紧接着甩出红色的毛爷爷,晕——还当了真。她的手跟长了眼睛似得,精准的拽过手提袋,“剩下的当跑腿费,不用找零。”她这么拽?我故意哼起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在“比以往来的更早一些。”这句时,加重了语气,气得她猛地将门关死。 回到房间时,我发现了不对劲,裴奚贞跟死了般沉睡,无论林慕夏使劲砸门,或是我打开电视,他丁点反应都没有,平时一点风吹草动,他便会惊醒,何时变得如此嗜睡。我走近床前,试着推了推对方,他竟然顺势僵硬的滚下了床。 我定睛一瞧,这哪是满脸胡茬的裴奚贞? 一条花斑大蟒蛇,它一波三折的蜷着肚子,粗略的估计长度约七八米,凉意直沁人心。我惊退几步靠在墙边,蟒蛇腹部圆滚滚的,微睁开眼睛,它的眼神透着慵懒与不满,没搭理我,自顾自的张开大嘴,含住被子边角拽过并遮盖住暴露在空气中的蛇身。 “干!” 我大吼了声,情形着实恐怖,背后冷汗直流,我…我和死人睡了一夜?裴奚贞去向不明,居然被吃撑的蟒蛇所取代,千万别告诉我……他是道行极深的蟒蛇精。恢复冷静时,我赶紧跑出房门,“砰、砰、砰!”狠砸林慕夏的房门,她敞开时脸色不悦的道:“大清早的,诈尸啊?” 真是记仇,这句话原封不动的奉还。 “小林姐,真的诈尸了!” 她说了句,“快别开玩笑,好不?”紧接着就要关门。 “我没说笑。”形势所迫,我拉住疑惑的林慕夏,给她拖入我房间,指着地上的撑起的被子说:“你瞅瞅,裴头儿离奇失踪,这就算了,神不知鬼不觉的一条大蟒蛇钻入我的床,抢走被子跟我睡了一夜。” “好大的家伙!淡定淡定。”林慕夏轻轻掀开被角,看清楚里边的蟒蛇,她撂下被子道:“现在能联系到裴sir吗?” “试试。”我掏出手机,拨打了裴奚贞的号码,接下来悦耳的铃声自身旁响起,顺着声音望过去,一部手机落在台灯旁,嗡嗡的边振动边响。我挂掉电话,无奈的摊了摊手,“他或许突然发现啥紧急情况,匆忙追了出去……” 林慕夏在裤兜里翻出手机,“一来就摊上怪事,此行不顺,鉴定完毕。”拎起话筒联系了酒店服务人员,她看向我道:“这条蟒蛇,肚子有三处鼓鼓的,好像吞入过量的食物,一时难以消化,无法灵活的活动。你挺幸运,不然早就在睡觉时成了它的腹中物。” “为何它要抢我被子?”我疑惑道。 “房间有暖气,温度对于冷血动物的蟒蛇来说过高,它这才会蒙住被子。”林慕夏指了指墙边竖立的一个连着金属管道的暖气片,“北方与南方不同,冬天近乎酷寒的环境,暖气片和地暖是必备的。” “奇怪,蟒蛇从哪爬进来的。”我嘴里念叨着,在屁点大的房间中转来转去,窗户紧闭,没任何断裂的管道,卫生间连马桶盖也是闭合的呢,总不能凭空出现的吧?旋即,我想起醒来时,房门有道缝隙,没准是裴奚贞离开时忘记关门,导致我陪蟒蛇度过了在延吉的第一个夜晚。 酒店的服务员敲门而入,待这位妹子瞧清楚被子下遮盖的蟒蛇,她吓得花容失色,慌张的退到门口,不停的道歉:“两位顾客,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报警。” “我们就是……”我差点习惯性的脱口道出身份,忽然想起临出发前,裴奚贞交待过不要透露警察身份,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我改口道:“想把蛇弄走。” “好,稍等。”女服务员报完警,不知所措的站在门旁。 “蟒蛇入室的事件,在这里经常发生吗?”林慕夏望向门口,她蹙起眉毛道:“周边有没有饲养蟒蛇的人?或者有过发现野生蟒蛇的地方?” 第一百七十五章:捕蛇者 “我来到这工作不到一年,没发生过,请无须担心。”女服务员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她年纪不大,二十不到的模样,似乎很怕蛇类的动物,往后挪了一步都到了走廊,她想了想,道:“没听说附近有养这东西的,市里哪有野生的蟒蛇,对不?我待会请示老板,房费给你们全免。” “好吧。”林慕夏没在追问。 住得地方离警局不远,出警速度挺快,不超过十五分钟,就有警察走上楼,女服务员急忙冲对方摆了摆手,“这边。”两名警察快步移到屋内,身后还跟了一位身穿练功服的中年人,他拿着大号捕蛇器,前段的金属夹扩开了直径约有30公分,这条花斑大蟒的脖子差不多有人脖子那么粗,制住它绰绰有余。 这俩警察一起捏住被子的边角,猛地将之掀开,花斑大蟒蛇暴露在空气中,似有警觉,它在地板上缓慢的挪来挪去,蟒头对准了卫生间的门,想逃进去。奈何吃撑了,动作极慢,它不甘心的扭过头,望了我们一眼,我蟒蛇的眼神中读出了怨恨。还没等中年人将捕蛇器掐住蟒蛇脖子处,花斑大蟒的腹部剧烈的挪抖,蟒身的那三团凸起匀速向头部蠕动着,紧接着它的血盆大口猛地张大,露出一对小脚和腿。 我们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这一幕,花斑大蟒所吐出的,绝对是人腿!忽然中年人止住了动作,收回捕蛇器,退向我旁边,他拧紧眉心的冲警察道:“等这畜生吐完,不然很容易攻击人,必要的时候,需要开枪射杀。” 观其腿脚的尺寸,它所吞食的八九不离十是4岁到8岁的幼童。 这时,门口的女服员懵了,惊慌失措的蹲在走廊,眼泪吧嗒吧嗒的落在地上,她赶忙捂紧眼睛不敢再看。林慕夏的眉梢渗出一层汗,轻声道:“凌宇,你靠近我点,疼。”我小心翼翼的绕过花斑大蟒,坐在林慕夏身侧的床边。 大概过了能有五秒钟,蟒腹中的第一团凸起,彻底在花斑大蟒的嘴中倾吐而出,这个所谓的食物,是一名死去多时的男孩滚落在地,皮肤发紫,脑袋都变了形状,浓浓的粘液包裹着这具小尸体,吐动的过程中,粘液淋啦的四处都是。林慕夏微微摇了摇头,“恐怕是先被蟒蛇勒死,而后吞食的。” “哦?这位女士对它有很深的研究?” 警察狐疑的看向林慕夏,与门口的女服务员相比,她显得的太淡定了,不得不怀疑。本以为只是单纯的蟒蛇入室,谁会料到花斑大蟒丧心病狂的吐出一具孩童尸体,这便触及到了刑事的范畴…… “愣什么愣,还不赶快叫支援!”林慕夏丢给警察个白眼,她趾高气扬的道:“就凭你们俩,够吗?待会大蟒发起飙,怎么护卫我们的安全。”然后她发完了火,冲我眨了眨眼睛,“演得像不?” “哪学来的啊?”我低声问道。 “电视上学的。” “像。”我笑道:“像极了月经不调的受害者。” 这名被她吼了的警察拿起手机,电话拨通后,他道:“金队,我是赵勇,参花街这边出事了,赶快过来吧。”他打电话的功夫,花斑大蟒又有了动静,腹中第二团凸起慢慢的被它吐出,这次吐的比较艰难,貌似坨有点大,最先露出口的是一个人头,年龄依然不大,一看就是乳臭未干的小孩子。耗时三分钟,犹如临盆分娩时的艰难,竟然一个沾满粘液小女孩尸体,此时,腥味充满了房间,味道有些刺鼻。 随之而来的第三团凸起移动至脖子,这个体形比前两位出场的要小得多,花斑大蟒稍微一用力的排挤,便将之吐掉。我心想如此轻易就吐掉难道是小动物?忍不住看了过去,脐带还没剪好的新生婴儿,就葬身蟒腹,腿间隐约还有烟头般大小的丁丁,是个男婴,他的小身体扭曲的不成样子。众所周知,婴儿骨头脆,肉组织也软,经不起蟒蛇的绞动。 心叹了句,我必须得承认花斑大蟒的实力太猛了,专门欺负小朋友。 赵勇脸色不好,他捂住嘴跑出走廊,“哇—、哇!”大吐特吐的声音传了进来,另外一哥们本来挺淡定的,但同事吐了,他喉咙猛得鼓动,没来得及蹿出门外,他低下头,稀里哗啦吐在地上,一根根弯曲的泡面散了一大滩。 这房间没法待了,又是腥味又是呕吐物味的,我提好包,拉着林慕夏来到门外。女服务员吓得哭成了泪人,林慕夏蹲下身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示意她别怕。 花斑大蟒将吞食的三个孩子尽数吐完,便极为虚弱,它瘫软的无力贴在地板,竖起的瞳孔望着天花板。身穿练功服的中年男人,见时机已到,猛地跃向花斑大蟒,与此同时,他手中的捕蛇器精准无误的将蟒头卡住,瞬间胳膊的虬筋暴起,他死死的按住花斑大蟒,任由对方胡乱挣扎,依然稳如泰山。 二者对峙了约有两分钟,中年人的手开始颤抖,看这架势,他快要驾驭不住这条花斑大蟒了,急忙转过身冲门的方向吼道:“小赵、小陈,速度射杀。”然而这两名警察中,小陈并没配枪,他束手无策的看着赵勇,后者打开枪套子,慌慌张张的打开保险,冲花斑大蟒射击。 “砰!” 赵勇根本没瞄准,子弹急速飞出,竟然鬼使神差的射中了蛇头,虽然没有一击致命,但此处亦是花斑大蟒防御相对薄弱的地方,总比击中遍布鳞甲的蛇身强。花斑大蟒吃痛,挣扎的愈加剧烈,尾巴“嗖”地抬起,猛地向中年人抽打而去。 “小心!”林慕夏惊道。 中年人动作娴熟的抓住捕蛇器的柄,向前左方跳了一步并迅速蹲下,堪堪避开了花斑大蟒的攻击,我们都为他捏了把汗,所幸几经周折没有生命危险。一人一蛇的对抗太过于激烈,稍有不慎,恐怕就会跌倒在地,被花斑大蟒缠住身体……下场可想而知。 赵勇镇定下来,他握住枪,“砰!”指尖勾动了扳机,这哥们射术不赖,子弹穿透花斑大蟒的眼睛,入脑三分。我敢笃定,赵勇不是懵的,这次凭的真实水平。酒店接连传来两声枪响,惊动了其它的住户,纷纷移步走廊,伸个脖子往我房间里瞅。 林慕夏冰冷的道:“你们堵住路了,大蟒蛇即将冲出来,小心谁也逃不掉。”她挺讨厌这种围观气氛,在半吓唬半威胁之下,秒退了一半人,此外还有将近六七个大老爷们赖在这,品头论足的他们,朝房间与花斑大蟒对抗的中年人指点,“卡住脖子,对对,就那样。” 人家在里边拼死拼活与花斑大蟒周旋,这伙人说得好像跟真事似得。 “少在那叨逼叨,你行你上啊!没本事就闭嘴,静静的看,要么就滚蛋。”小陈急了,他挽起袖子,推了在前边的男人一下,对方的前脚已然迈入屋子,但他没有往里进,跟受惊的兔子般退了回来。男人转过身,望向小陈,瞧见对方警察打扮,便迅速移开目光,他面色不善的盯着旁边的林慕夏,“哟嗬,臭娘们,你敢推老子?” 我心中笑道,“柿子竟挑软的捏。”替这男人默哀,他挑谁不好撒气,非选女的。选女的还不选地上哭的女服务员,偏偏挑中了看似最为柔弱的林慕夏,再不济也能挑翻两、三个大汉,我抱住胳膊向后退了一步,准备看场好戏。 林慕夏一句废话没有,弯起嘴角笑了笑,她的右臂弯起,胳膊肘子猛地顶向男人的下巴壳子,这货外强中干,不堪一击啊!“咯噔”、“咯噔”的连退数步,栽倒在地,扑哧吐出一口血水,貌似牙齿咯破了舌头。 “臭娘们,爷今天非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男人吐了两口,他脖子晃了晃,准备站起身。 这时,意外突然发生,花斑大蟒的力气过大,竟然一下子将捕蛇器震断,失去武器的中年人迅速退向洗手间并关紧了门。蛇瞳中的敌人消失,仇恨便转移到离它最近的单体,出言不逊的男人可就遭了殃。 花斑大蟒歪着大脑袋,斜起一只眼睛,锁定好攻击目标,“啪——!”它的尾巴犹如一条粗鞭,呈秋风扫落叶之势,生猛的劈抽在男人腰际。我从侧边看,他在蟒尾击中他时,整个人成了“C”的形状,抛飞出两米开外。男人努力的挣扎试图站起身,但摔得太狠了,爬起、落下,反复的循环。 此时成为独眼龙的花斑大蟒并没有消气,反而脾气更爆,速度很快的以S形接近男人。 门外,林慕夏冲赵勇摊了摊手,“喏,你也看到了,我不是故意的。”赵勇撇撇嘴,唯恐造成伤亡,他攥住枪,连连扣动扳机,子弹无一落空,有的击中花斑大蟒的头部,有的击中腹部让它速度一缓。这条花斑大蟒的防御力和生命力异常顽强,赵勇的举动非但没有成功毙敌,却拉来了花斑大蟒仇恨,这条大长虫搁下男人不管,斜着眼往门这边冲来…… 第一百七十六章:大雪天 赵勇急道:“大家快躲开。”无需他多说,围观的几个男人比猴子蹿得还快,逃到走廊另一端,我护住林慕夏向后退的时候,一道身影自我们身边划过,颠簸的背影,手持金属拐杖……夜半消失的裴奚贞,这时现身!他站在门旁,右手抓住拐杖,浑然无惧的应对奔而袭来的花斑大蟒,对方貌似被老狐狸的气势震慑住,停在他身前一米处撑起蟒头静立而望,幽绿的蛇瞳颇具敌意的扫视裴奚贞,似在酝酿着攻势。 忽然,花斑大蟒动了,蟒尾迂回着摆了半个弧线,狠狠抽向裴奚贞,企图将之缠卷住。但见惯了危急情势的裴奚贞,并非吃素的,他弓起身子,以金属拐杖支地,灵活的弹起身子跃过花斑大蟒的必杀一击。他没退反进,借势蹦向花斑大蟒,整个人犹如老佛坐钟般劈跨坐在蟒身,右手绕过蟒头一横,将金属拐杖横着卡在蟒嘴,紧接着左手同时跟上,双手一左一右的抓住拐杖,花斑大蟒的嘴被卡住,动弹不得,只能翻来覆去的滚动,企图将裴奚贞甩下来。 它一个打滚,重重给裴奚贞背部朝下拍摔在地,但他挺靠谱,忍住疼痛捏住拐杖死不松手。“小宇,看真人版的狂蟒之灾上瘾了是吧?你他娘的还不快点帮我!”裴奚贞冲我低吼了句,他哪敢分心,人随着花斑大蟒的摆动挣扎而飘忽不定,唯恐稍有不慎这畜生就能脱困。 林慕夏在我冲上去之前,在包里取出一枚钢针管,她耶到我手里,叮咛道:“扎入蟒头。”我心想这玩意估计是麻醉剂,便放下心的凑近人蛇混战的地盘,躲避蟒尾扫荡的时候,不断的寻找机会下手。 花斑大蟒力气渐渐耗尽,和先前的动作相比,像慢放了两倍,裴奚贞神色凝重的环抱住蟒脖,粘液沾的满身全是,稳稳握住金属拐杖的左右端,我观他手隐隐有脱力的前兆,实在是粘液太过于湿滑。 攥住钢针管,我一咬牙,箭步冲至花斑大蟒近前,扬起手扎向蟒头。最坑的是,裴奚贞早不失误、晚不失误,偏偏这个时候手脱了扣,金属拐杖在蟒嘴中“吧唧”一声,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他向后栽倒在地。花斑大蟒猛地摇头,避开我手中的钢针管,它身体一挺,向上蹦了半米,旋即急速朝我俯冲,敞开血盆大口吞向我的脑袋。 我已然闪躲不及,这一瞬间,冰凉的感觉传至全身各处,蟒嘴的弧度仅自头顶覆盖住口鼻,一股吸力诱使着我往花斑大蟒的体内钻……粘液封住了我的嘴与鼻孔,心中钻出四个字:眩晕!窒息!我怎能任由被它吞吸,此时别想指望别人救助,沉静下惊慌的心脏,我摸着黑将钢针管换到左手,拼尽全力的扎向硕大的蟒头感觉到了针头刺入,扎得不是很深,但入肉即可达到效果,我当机立断把针管内的药剂推送至花斑大蟒的头颅! 渐渐的,吞吸我身体的力量减弱,后而停止蠕动,我已憋气超过一分钟,想将脑袋拔出蟒口,左右手的拇指抠住蛇瞳,干拔拔不出,仿佛粘住了般,快急死了。耳畔传来若有若无的“噼里啪啦”的电弧声,这是电击剑启动的声音,我意识到不妙,下一秒极大的电流沿着我的屁股蹿向全身,抽搐的我竟然奇迹般的挣脱蟒口的束缚,刹那间犹如重获了新生,眼前一黑,昏厥在地。 清醒时已经是太阳高照,我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林慕夏站在不断冒热气的水盆边柠着毛巾,我赶紧将眼睛闭紧装昏,没多久,一只手抚过我的面,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正在我暗爽的时候,腮帮子忽然掐住,她哼了句:“还装睡!姐不伺候你了!” “咳!”我尴尬的咳嗽道:“蟒蛇吞食的滋味……” 林慕夏没等我把话说完,接过话头形象的比喻道:“就像大肠里的便便。” “你这么恶心,你家里人知道不?”我翻了个白眼,睡意特别的浓,迷迷糊糊的道:“哪个拿电击剑电我的?” “古有司马光砸缸,今有我林慕夏电你。”她拎起床头柜缩回原形的电击剑,冲我晃了晃,“想不想再试试?” “呃……”我记得上次体验电击剑的滋味,还是在珈蓝别院,和被卧龙残害成血奶牛的女人共同体会的,然而此次却是独自承受,打死我都不愿意体会第三次,扭过头继续呼觉。 “睡、睡、谁,都成猪头啦。”林慕夏掀掉我的被子,道:“裴sir跟这边的金队长赶往当地的殡葬中心,他和我通过电话,说待会就能回来。”她一提那具疑似老蒋的无头尸体,我脑袋里的瞌睡虫全死光光了。 “昨晚头儿啥时候离开的酒店,他去了哪里,有没有告诉你?”我立即坐直了身子,极为好奇的瞅向林慕夏,一股脑的说出了心中疑惑,“还有,蟒蛇的来历,腹中所吞食的3个幼童,尸体化验结果如何?蟒尸呢?怎么处理的……” “麻烦你歇歇吧,一次性问这么多。”林慕夏拿起暖壶倒了杯热水,把碗口凑到唇边,她轻轻的吹凉,道:“我先喝口水。” “咦?小林姐,你的裤子有点红……霸气侧露啊!”我像发现了新大陆般紧盯着她的腿中间。 林慕夏狐疑的低下头,瞧了眼渗出微红的大腿内侧,脸色蓦地通红,连忙拿手去遮挡,“咔嚓!”她手中的碗没端住打翻在地,碎成数片,“凌宇!我和你没完!”她匆忙的夺门而出。 没多久,林慕夏换了一条干净的浅蓝牛仔裤,她拎了个拖布,煞气腾腾的出现在门口。 “喂,我错了,叫你姐还不成吗?”我求饶道。 她眼神阴冷的向我走近……我吓尿了,忙不迭的说了句:“轻点揍。”我赶紧裹住被子躲起来。黑暗中,我等了半晌,都没感觉到有攻击落向我,忍不住掀开一道缝隙往外瞧,林慕夏的身影在床边晃来晃去,她在收拾残碎碗片和洒落的水,之前是吓我的。我有恃无恐的扯掉被子。忽然,林慕夏微笑着转过身,另一只手所掩饰住的电击剑暴露无余,我眼皮一跳,她挑了挑眉毛,“再消停的睡会吧你!” 蓝色电弧闪烁的剑尖刺了过来,猝不及防的我中招,犹如发羊癫疯般抽搐、软倒。 我沉睡了两个小时,恢复意识的第一件事便是环顾房间,林慕夏这个惹不起的姑奶奶没在,我悄然松了口气,“哗啦啦”冲马桶的声音响起,裴奚贞打开了洗手间的门,他愣愣的说:“醒了啊?” “头儿,我想举报林慕夏,残害同事,呜呜……”我抬手抗议道。 “抗议无效。”裴奚贞递给我根烟,他低沉的道:“你昏迷的时候,我替你接了一个电话,听之前,请做好心理准备。” 我疑惑的道:“讲吧。” “苟意,你的线人,他……”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瘦猴摊主?他莫非病发挂掉了?我急的不行,催促道:“老苟怎么了,快说!” “今天早晨,他办理了退院手续,离开了四院。”裴奚贞也点了根烟:“我派人去找了,下落不明。算起来,还有十多天就两个月期满了,苟意恐怕是深知自己时日无多,想躲起来,选择悄悄的死去。” 我沉默了,咔嚓咔嚓的胡乱的按打火机,将烟扭成一团仍掉,“我想回天南。” “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裴奚贞甩给我张今晚十二点“延吉—天南”的机票,他唏嘘道:“早猜到你会这么做,机票我给你订好了,免得心里有遗憾。” …… 第二天清晨,我漫无目的走在大街,脚下所踩的土地并非熟悉的天南,依然是延吉。真应了裴奚贞那句话,有些事情强求不来,凌晨因为大雪,航班临时被取消,我没走成。大雪纷飞的夜晚,我从朝阳川机场出来时,不知行了多久,经过一家KTV时,透过玻璃墙看着自己的影子,像极了雪人。 “嗡——” 我的电话响了,是林慕夏打来的,“凌宇,你在哪里?怪我,现在才知道昨夜的航班取消。”手机传出她急切的担忧。望了眼陌生的街道,我郁郁的说:“迷路了……” “赶紧打个出租回参花街。”她挂掉电话。 收起手机,我站在街边等出租车经过,似乎大雪天的缘故,冻得嗖嗖的过了二十分钟,都不见半辆出租车的踪影。就在这时,一辆三轮机动车经过,司机刹住车,他拉下车窗,露出朴实的面孔,“兄弟,你想去哪里,我稍你一程,路费不多,给俺个回程的油钱就成。” 对方的邀请使我动容,油钱恐怕比打出租便宜不少,我权衡了一下,决定搭车。这时,我注意到副驾驶坐了一个中年妇女,她揽住襁褓之中的宝宝,红肿的眼睛昭示她在不久前伤心的哭泣,我皱起眉问道:“这位大哥,你们去哪儿啊?” “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吧?说了你也不知道,俺和婆娘去送子。”他敞开了后座门,满眼苦涩的道:“这天寒地冻的,先上车咱再唠嗑。” 第一百七十七章:弃婴岛 扑抖掉落在身上的积雪,我钻进机动车内,给车门关紧,温度暖和了许多,我伸脖子瞅了瞅妇女怀抱的小宝宝,稚嫩的脸蛋约有两岁不到,是个女孩,她那双仿佛黑玛瑙般眸子,新鲜十足的望向我。 先是礼貌的做了自我介绍,我接着纳闷的道:“大哥您贵姓?你说送子,敢问这句话何意?” “俺叫汤恺行。” 汤恺行专心的操控方向盘,转了两个弯,路没先前那般滑时,他说:“娃病了,倾家荡产也没治好,眼下没钱了,山穷水尽……听旁人说市里有个弃婴岛,岛上只有一座儿童院,指不定有好心的人家伸出援手,救助下娃。” “汤大哥,你的意思是……弃婴?”我目瞪口呆的瞧向稚嫩的小宝宝,心中了然,这算哪门子送子,所谓的弃婴岛,便是婴儿安全岛,建立的初衷是为了保护弃婴生存权利的一次尝试与探索。目的是为防止弃婴在野外受到不良环境侵害、延长婴儿存活期,作为弃婴接收设施和临时庇护场所。 但……这仅是初衷而已,随着时态的进展,岂止是婴儿?几岁的孩子都有!潜在的鼓励了不负责任的人做不负责任的事,隐形的对于弃婴行为纵容。在这里丢弃得婴童多了,有些父母生怕被拒绝,把宝宝放在门口和附近眨眼的地方,便狠心离开。万一儿童福利院人满为患,无法再收容,也有的婴童因被发现不及时,沦落在外无人理会,何况这冰天雪地的,这种行为无异于谋杀! “唉。”汤恺行叹了口气,“没办法的事……” 我没好气的问道:“你家的宝宝得了啥病,真有那么难治?” “先天性白血病。” 汤恺行忧伤的道,接下来他沉默不语,我也不好多问。东北的直爽与心地善良,我有听闻过,在我没拦的情况下,汤恺行主动提出让我搭顺风车并收费,很容易看出他确实穷困僚日,落魄到极点。这辆像古董似的三轮机动车不知使了多少年头,汤恺行的军绿大衣还缝着好几个补丁,凭这……能说他不负责任吗? 心中很是无奈,虽然明知弃婴是不对的行为,但这并非劝不劝的问题,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汤恺行夫妇的苦衷,身为外人的我难以感同身受,不过多少能理解,倘若不丢弃宝宝的话,他家财力已尽,宝宝得不到后续的救助,仍然难以存活,有谁愿意每日看着饱受病痛折磨的宝宝躺在床上等待死神降临…… 一路无话, 冥冥之中,汤恺行女儿似乎察觉到遗弃的命运将要降临在她身上,这个一岁半的女婴“哇哇”的哭泣,配着“咕咔咔——”的发动机噪音,听的我心酸难耐。终于抵达了地方,所谓的弃婴岛,竟然距离我们昨夜住的参花街不算太远,仅隔了三条街道,靠近延河的河畔,四排被雪压弯腰的松树中间,坐落着孤零零的儿童福利院。周围挺冷清的,人流、车流量不大,倒是蛮清静。 我跟着一家三口前行了几步,发现有座小岗亭的建筑,大小约有电话亭般,门上安装了电铃,这是作为弃婴的父母与管理员联络的方式。小岗亭里边放置着两张小床,靠近门口的床竟然躺着一个嘴里叼着胶皮奶嘴的男婴,他还不会翻身,肉乎乎的小手乱扑腾!我低头一瞧,地上留了两串浅浅的脚印,快要被新落的雪埋平,那男婴的父母已然离去多时,但男婴仍在岗亭中无人问津……我心中不禁为汤恺行女儿担忧。 “恺行,就这吧。” 汤嫂恋恋不舍的低头凝视着女儿,又怕天冷冻到宝宝,她将花棉被裹的严实,眼角泪光闪动,汤嫂的耳朵隔着棉被贴紧女儿,最后一刻的温存。汤恺行冲老婆点点头,抿住嘴不忍多看。 “毕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恺行,还是你来吧。”汤嫂的眼泪被寒风凝结成晶花,她抽泣着把襁褓递给老公,“换你来,我舍不得。” “哦。” 汤恺行没有埋怨,猛地拉开小岗亭的门,给女儿放在旁边的空床,他最后留恋的看了眼,便狠心合上门,按动电铃,便拽起蹲在地上哭成泪人的老婆往机动车走。 “汤大哥,汤嫂,你俩等等!我有话讲完,再决定离开也不迟!” 我大声叫道,喊住了汤氏夫妻,其原因并不是想劝二人不弃婴,而是我注意到小岗亭靠近松树那边的雪地中,有一道狭长圆柱形拖痕,雪下了太久的缘故,它一点也不起眼,看见这个时,我脑海忽然中闪现出昨日陪我睡觉的花斑大蟒。 凸起的蟒腹,接连的倾吐三具婴童尸体,情景触目惊心。 而弃婴岛与参花街没隔多远,粗略的估算下,充其量约有两千米的间距。联系两者之间的共同点,我心中大胆猜测着,会不会有花斑大蟒守在弃婴岛的小岗亭附近,一旦有新增的弃婴,趁人不备就把毫无反抗能力的婴童卷走吞食? 汤恺行转过身见我低头沉思,误会了我的意思,他的脸色如吃了苦瓜般,“凌老弟,想说啥就说,看不惯骂骂俺也好,心里多少能舒坦点。” “不,汤大哥,你过来瞅瞅这道奇怪的痕迹。”给这对满头雾水的夫妻拉到小岗亭,我将昨夜的亲身经历娓娓道来,听的二人老泪纵横,末了我补了句:“您看这个男婴,那么久还没人来救助,何况……谁也无法保证专门捡小孩吃的花斑大蟒只有一条。” “我不干,我不丢了!”汤嫂呜咽着跑向小岗亭的正门,汤恺行冲我躬低了腰道:“谢谢你。” 我用力拍着他宽实的肩膀,安慰道:“坚持,总会有奇迹的!”安心了没有几秒,紧接着汤嫂的惊呼从正门传来,她惊慌失措的道:“橘子呢?我的橘子呢!怎么消失了!” 橘子,是汤恺行女儿的名字。 小岗亭的侧边没有玻璃的,我无法瞧清里边状况,和汤恺行冲到正门处一瞅,先前放置男婴和橘子的小床空空如许,胶皮奶嘴翻落在地,晶莹剔透的前端还沾了男婴的津液。 汤恺行跟疯了似得,他一脚蹬开小岗亭的门,在约有十平米的空间反复的寻找。我跟了进去,头脑冷静的帮忙寻找婴儿去向,最终,发现床底的一块地板有明显的松动。我眼皮一跳,深吸了口气,手指打着颤掀开了这块地板,幽黑的洞口显现而出,一眼望不到底,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西游记中的无底洞。但洞的直径很小,与成人脖颈般粗细,型号貌似与昨日的花斑大蟒相仿,恐怕真的让我猜着了,花斑大蟒不止一条…… 汤恺行双眼布满了血丝,跪倒在床边,他伤痛欲绝的仰天嚎叫道:“橘子!你爹对不住你!” 一时的错过,便成为一世的分离……花斑大蟒掳去小橘子,她必是凶多极少。连我这个看客的心头满满的尽是遗憾,几分钟之前,我给这对夫妻讲述了花斑大蟒倾吐婴童的事情,汤恺行回心转意,眨眼的功夫,这边就发生了事情。 我愧疚极了,啥时候自己成了传说中的乌鸦嘴? “汤大哥,赶快报警……”我把汤恺行抓住,冲他吼道:“你是男人,一家的主心骨。这个时候你要是垮了,橘子永远都无法救回来。” 他麻木的点头,手伸向我道:“凌兄弟,借个手机用用,俺的欠费好久……”事不迟宜,我掏出手机没丢给他,迅速的按下110,简单的三言两语描述了方才的情形,告知完接线员事发的地点,便挂掉电话陪汤氏夫妇在小岗亭等待。 “坏事的家伙!该死!坏事的家伙!该死!” 小岗亭的门口,突然传进来一句话,我仔细听了听,这种音质,好像并不是人能说出来的感觉。我探出头望了望,半只人影都没有,究竟谁在讲话?该不会是腹语吧……这里除我,就只有这对弃婴的穷苦夫妻,狐疑的瞥向汤恺行和汤嫂,二人的表情极度的愤怒,失去了女儿,反被不明的人奚落。汤恺行说着就要往外冲,想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汤大哥,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按住他的胳膊,我叮嘱道:“在这安心的等待警察前来,小弟我出去瞅瞅。”话落,我阔步迈出了门外,放眼望去,周围别说是人了,就连个鬼影都没有看见,正当我暗叹对方溜的快时,之前那道音质奇怪的话语,从我头顶的上方响起:“坏事的家伙,该死。” 我警惕的仰起脖子,一只白色的葵花鹦鹉映入眼帘,展翅飞在离地面四五米的高度,鸟喙不断的卡动,犹如复读机般重复着这句话。 第一百七十八章:葵花鹦鹉 低空滞留的这只葵花鹦鹉,蓝色的眼圈中透着愤怒,黄色头冠犹如一朵盛开的葵花,像一把扇子竖立而起,难听的声音让我想掏出枪将之射杀,想了想,硬生生的忍住。接下来它重复了五遍,这才肯拍动翅膀迎着飘舞的雪花飞遁而走。它说坏了它的好事,葵花鹦鹉与花斑大蟒难道存在啥联系?况且鹦鹉学人语,幕后一定有人教,我隐隐感觉此事并非简单的花斑大蟒食婴而已…… 摇了摇头,我返入小岗亭,跟伤心的汤氏夫妻解释道:“不是人,一只会说话的鹦鹉。” 约过二十分钟,一辆警车赶到,走下车的3名警察,其中有俩我见过,是赵勇和小陈。领头的那位,我估计是他们的队长金星宗,仨人来到小岗亭,赵勇瞧见我时,显然一愣,“神人也在这?你与蟒蛇的近战,我看的心惊肉跳,以为你遭遇不测了,哪料到最后,一个惊天大逆转!” “这人是……?”金星宗问道。 “金队。”赵勇指了指我,介绍的说:“他好像与远道而来的裴部长一块的,昨天吞食小孩的花斑大蟒,就是在半夜爬得他床。你不知道,当时这位兄弟的脑袋都给蟒蛇吞了,竟还能奇迹的麻翻了对方,他是我第二个佩服的人。” 金星宗好奇的道:“谁是第一个?” 赵勇溜须拍着马屁,“当然是您,智勇双全的金大队长。”金星宗臭屁的走入小岗亭,埋低了身子查探地板之下的深洞。小岗亭的空间狭小,所以仅留了受害者家属。我们在外边等候,赵勇撇了撇嘴,“还不是麾下有我和陈智……” 我憋住笑意,恐怕这才是“智勇双全”的真正含义。 奈何地洞太狭窄,金星宗拿它没办法。这时,有两名身穿职业装的女人走近小岗亭,她们来的方向是五十米外的福利院主建筑,看上去年龄得有四五十岁,其中一个操着东北口音道:“诶?今天怎么又是空铃!警察咋还来啦?” “阿姨是这家儿童福利院的员工?”金星宗拍掉手中的灰土,他是朝鲜族,普通话并不怎么标准。 她点头承认道:“对呀,我们是义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这对夫妻,是来你这弃婴的。”金星宗冲汤恺行努了努嘴道:“转身的功夫,小孩就消失不见了。你所说的空铃,是指的啥?” “空铃的意思。”她颇为无奈的道:“便是说我在办公室,听见电铃的响了,以为这边有人弃婴,过来一瞅,岗亭却是空的。” 义工阿姨赶过来的时候,说了‘又’字!可以判断空铃的事情并非发生一次两次。我想起这离参花街又近,以及花斑大蟒出现的时间,忍不住插了句:“前天,有没有过三次空铃?” “哎呀妈呀,可不是咋地!”义工阿姨一拍大腿,她郁闷的道:“最近总是空铃,便以为有人故意拿我们开涮,又碍于天冷的缘故,只等电铃响过两次,才来岗亭这边瞧瞧有没有弃婴。咦?不对啊!小伙,你咋如此的清楚前天有过三次空铃?” 金星宗夸张的叹了口气,还没等我说话,他皮笑肉不笑的说,“昨天附近出现了一条蟒蛇,吞了三个孩子。岗亭里只有一个可疑的地洞,希望院方能给个解释。蟒蛇的粗细与地洞尺寸差不多,空铃恐怕不是有人耍你们,而是被了抢先。” 经他一说,义工阿姨步入小岗亭,待她们瞅清了掀起地板下的深洞,皆吓了一大蹦,惊呼道:“好深好黑的洞。” …… 蛇洞过于狭窄,又深又曲折,金星宗无可奈何,失踪的橘子与男婴,难以寻回。这件案子归根结底,说不清究竟是哪方的责任,毕竟床底有个洞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金星宗先是对汤恺行夫妻的行为指责一番,管二人要了张失踪女儿的照片。 然后赵勇找来了儿童福利院的院长,告知对方将小岗亭撤掉,挂个牌子说弃婴的直接移送院内的接待室。汤恺行夫妻并没有胡闹,反而接受了失去女儿的现实,二人如行尸走肉般登上三轮机动车,他即将关死车门的时候,我赶紧冲上前,从钱包里取出仅有的现金,约有三百块钱,塞了进去,“汤大哥,我住的地方离这不远,这是车费。” “谢谢。”汤恺行动了动发青的嘴唇,他的手极为僵硬,点出三十块的零钱递回,“凌兄弟,你帮俺冲个话费,不然警方有了橘子的下落没法通知我。”在我存好他号码之后,汤恺行载着老婆驾车离开了弃婴岛。 “嗡——” 我收到条短信,林慕夏发来的,“过了这么长时间,人还没回来,死去哪了?”按动键盘,我匆忙回了一条说马上到,便搭了金星宗的顺风警车,五分钟后便在参花街下了车,小跑着返回酒店,林慕夏正和裴奚贞坐在一楼的沙发喝茶。 “还挺有雅兴。”苦涩的对俩人笑了笑,倒了杯茶打算暖暖胃,我嘘凉喝了口,道:“对了,头儿,前天晚上你一声不响的跑出去的原因是啥?” 心有余悸的裴奚贞靠在沙发上,吞吐着烟雾,“我恍惚的听到有个怪声在说话,没怎么听清,但捕捉到了‘尸体、器官’四字。好奇的来到走廊,瞅见一楼的窗户是开的,呼呼冒风。当时以为自己幻听了,正想回房睡觉,窗户外又传来了莫名其妙的话,依然有“尸体、器官”的字眼,然后我披了件衣服便翻身跃出窗外,发现原来是一只白鹦鹉。” 他顿了顿,脸上闪过伤痛之色:“鹦鹉会说话,也得有人教是不?我就跟踪它……追了将近一个小时,来到延吉河边,它落在冰封的河面,结果我估算失误,这里的寒冷气候没有多久,河面结的冰并不结实,害得老子差点淹死当了水鬼!” “据裴sir的描述,此鸟为一只葵花鹦鹉。”林慕夏捂着嘴笑道:“貌似还很有灵性,落水时,葵花鹦鹉还在他头顶进行嘲讽,一遍遍的说活该。” “葵花鹦鹉?”我惊呼道,把之前在弃婴岛所见所闻说了一遍,二人便收起了轻松的心态,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之色。我惊疑不定的问:“头儿,无头尸体到底是不是老蒋?”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是。”裴奚贞摇了摇头否定,他捻灭烟头道:“但在死者的手背有纹身,与监控录像中那一闪而过的手相同。眼下急着催你回来,因为准备动身前往老蒋家,据这边警方说,无头尸体在他家附近的田野之中所发现的,且不说尸体,此行就是为了老蒋,必然得去一趟。” 知晓了尸体并非是蒋天赐,我心头的石头便落了地,“老蒋的家在哪儿?” “一个叫敦化的小城市。” 林慕夏取出三张即时汽车票,摆在茶几上,她遥遥指向楼梯口道:“乘车需要两个小时,何况他家还在乡下,极为偏远。凌宇,你决定跟我们一道过去,还是想赶今晚的飞机回天南寻找苟意?时间宝贵,如若选择前者,现在上楼去收拾东西,争取在天黑之前,抵达蒋男神的家。” 一边是命运坎坷、多次提供线索的瘦猴摊主,一边是生死与共的蒋天赐。 “小宇,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看我犹豫不决,裴奚贞递了根烟并为我点燃,“老苟既然悄然退出大家的视线,以我的经验来看,他是不想受人干扰,享受生命的最后时光。” 沉默了良久,我抽完最后一口烟,忍着心痛道:“算了,先忙好老蒋的事情。” …… 很快,我们办理了退房,赶到汽车站,上车之后我昏昏欲睡。迷糊了不知多久,林慕夏推醒我说“快到站了,缓缓神,否则容易感冒。”这时将近下午三点,我们还没来得及欣赏这座小城的景致,仓促的再次搭了辆汽车,前往下辖的素有延边州第一农业大镇的官地。 抵达时,令我心力交瘁的是,蒋天赐的家没在镇上,他户籍的住址在四道沟。找来当地人打听了路径,妈的!四道沟挺远,冬季天黑的比较早,这才五点半多点,就没有了直达的客车……几经折腾,裴奚贞租赁了一辆农用的拖拉机,土话称“小蹦蹦。”所谓的车座便是一块木板,底下是工具箱。 这玩意别说开,我见都没见过,得需要用手摇才能启动。 林慕夏摊开手与我一样的束手无策,此刻,老狐狸总算找到了优越感,不愧见多识广,他驾轻就熟的将小蹦蹦打着火,亲自上阵,拉着我们沿土路而行。坐在后边的我们,找到了红军长征的感觉,冷风呼呼的往脖子里灌,难以交流,不仅对方压根听不见,还会赚一嗓子凉气。 传说的四道沟总算到了,我们仨几乎冻成了冰棍。 裴奚贞敲开一户冒着炊烟的人家,开门的是个农妇,他问道:“打听一下,村子里有没有名叫蒋天赐的人?” 他冻得吁吁呼呼的,配上不修边幅的外表,尤其是风衣的高领遮住了半边脸,给对方吓得哪有心思听他讲话,农妇以为是要饭的,她反手拎起门口的扫帚驱赶着道:“走走,今年收成不好,到别家讨去。”他连连躲闪,“砰——”门重重的关紧,清脆的金属摩擦声响起,好家伙!农妇还上了条锁链以防来人破门。 “民风彪悍。”老狐狸吃瘪的摸了摸下巴,他转过身狠狠的冲偷笑的我们瞪了一眼,“速速滚去村委会。” 第一百七十九章:蒋心萌、蒋心苒 这个时间外边几乎没有活动的人,我们拿手电筒在村子里瞎转悠,来到靠近村中的位置,有栋二层小楼,上边的挂了块牌子“四道沟村委会。”灯还亮着,里边有人在。裴奚贞走上前正想敲门时,林慕夏拽住他胳膊,她“砰、砰”扣响了门。 值班的人打开门,看见是女生,殷切的问道:“姑娘家,啥事?” “找人,我们可以进去聊吗?”林慕夏笑道,她脸色冻得发紫,任谁看了都心疼,值班人员点点头,我和裴奚贞及时插入,闪身进门。值班人员看出我们是外地人,他挺热情的沏了壶茶,拿来三只杯子倒满,“天色这么晚了,你们走亲戚迷了路?” “对的。”林慕夏两只手捂住茶杯暖着手,她礼貌的道:“大叔,村子里叫蒋天赐的人住在哪?” “这真不清楚,你们先一等,喊俺村委主任。”值班人员拎起桌子的话筒,拨出的电话接通时,他冲对方道:“老余,这有三位远道而来的人寻亲找不着地,您赶快来下村委帮忙查查。”他撂下话筒,朴实的笑道:“余主任住的不远,顶多五分钟。” 隔了三分钟,老余披着大衣拉开门,抖落身上的雪,他警惕的望向裴奚贞,“你们寻亲?” 林慕夏微微点头。 但老余倒是蛮谨慎,“你们是做什么的?” “哦,这个……”面色一窘,裴奚贞无奈之下,掏出D.I.E的证件递了过去,“准确的说,我们的身份您大可安心,具体什么事情,恕无法奉告。” 老余迟疑的接过这份军不军、警不警的崭新证件,他被其中的“武警大校”字样吓得猛地哆嗦,差点手抖将证件丢到烤火盆烧毁,赶紧恭敬的敬礼递还。大校之上是少将,况且还是实权大校。 天南市D.I.E的存在感不输于特种部队,独立破获数起大案的功劳,裴奚贞年仅三十有余便风光无限,属于将级以下无人敌,现在重案三组的王傲那厮,见了老狐狸都得咬牙切齿的点头哈腰…… 值得一提的是,九月份军演过后,天南的D.I.E实施大改,在编三名成员(宁疏影、蒋天赐不算此列),不仅持有警员证,还多了一样专属的“D.I.E特遣证”,直属京南军区,挂在武警天南警备司令部。裴奚贞级别很高,这才拥有了先斩后奏调动武警部队的权力,我和林慕夏只可以调遣一个武警小队,虽然数量少,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因为先前忙着与纸醉金迷斗智斗勇,新的证件还没来得及在正式场合下颁发,所以目前我手头没有,关于我和林慕夏的武警警衔,裴奚贞没透漏过只言片语,对此我极为期待。 不过话说回来,模糊的记得老狐狸提过一嘴成了“上校”,怎么拿出来的却是“大校?” “这位军、军官,你们要找谁?我这就查。”冷静下来的老余,看向我们的眼神充满了异样。 林慕夏重复道:“蒋天赐。” 老余取出一摞厚厚的户籍簿,上边按照姓氏的不同,一页页记录了四道沟所有登户的人,他拿食指蘸了蘸唾液,翻到靠后的几页,嘴里念叨着:“蒋、蒋……蒋天赐!找到了!他家在葵花屯。” 葵花屯? 随着老余的介绍,我们仨瞪大了眼睛,葵花屯归于四道沟,但离村子还有五公里曲折的山路,约有四十户人家,路窄偏遇大雪天,小蹦蹦这等神器无法通行,意味着我们还要步行折腾……妈的,这比电视剧中的肥猫寻亲还不容易,折腾一天来回倒车,迟早得冻成人形冰棒。 今日事今日毕,裴奚贞拒绝了老余的过夜挽留,老余以为招待不周惹三位大人物心生不满,非要请我们去他家,杀只老母鸡炖锅蘑菇,我们肚子也饿了,便决定吃过饭再赶路,没过久,村长和妇女主任穿戴整齐的赶了过来。 小鸡炖蘑菇、猪肉酸菜粉条,东北的特色农家菜。 七个人围桌而坐,老余离席去内屋拎了一塑料桶酒,他热情的道:“自酿的烧酒,来,暖暖胃。” 裴奚贞乐了,毫不客气的灌了干了半杯,借着酒意,他脸色微红的道:“你们这般招待,老裴我全记在心里,以后谁去了天南,别忘了找我。”然而,他这句酒桌上随心的客气话,却为半年后的一场风波埋下了祸根,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夹了粒花生米,我擦干净嘴巴结束了饭局。不得不说,这简单的几道菜,远比山珍海味要余味无穷。 挥手告别了众人,裴奚贞往腰上挂了一小壶烧酒,与我和林慕夏前往葵花屯。行至三公里处的时候,风雪大作,险些给来月事的林慕夏吹雪沟里去,老狐狸走几步就喝口酒,晃晃悠悠的但步法极稳,我叹了口气,将林慕夏的行李袋塞到他手中。而我,不顾林慕夏的挣扎,强硬的背起了她,在平静无痕的雪地,留下了一对对深入浅出的脚印。 风止,雪初停。 朦胧的月光倾洒在这边银色的大地,夜静悄悄的,这种可见度完全与黎明的时候比肩。我可以望见近在咫尺的人家,稀稀落落的一排瓦房,齐整整的篱笆院,抵达了葵花屯。 “老蒋啊,他娘的老蒋,你说你为毛线住这么偏?”裴奚贞饮完最后一口酒,将空壶丢弃,他笑着拔了根胡子,“这是用生命在走路,连我都感动了,小宇、慕夏,你俩记着,等老蒋知道的时候,他倘若不掉一滴眼泪,你俩给我按住老蒋,我非得拿拐杖给他敲出几滴猫尿来。” “遵命,裴大校!”我笑道。 “少在哪讽我,信不信我抽你?”裴奚贞气的吹胡子瞪眼,他望向我忽然愣道:“慕夏怎地没反应?” 侧头瞧了眼,林慕夏遮紧了帽子,她脑袋伏在我右肩,脸紧紧贴住我的脖子,随着皮肤传递给神经中枢的一抚一热,感受到了她规律的鼻息。“头儿,她睡着了。”我的声音很小,生怕将之惊醒。 道路两边的田间,虽然覆盖了挺老厚一层积雪,但有许多树立的枯萎植物,细直的腰节,支撑着一顶雪冠。密密麻麻,高矮不一,有的弯腰折地,有的昂首屹立。 我少见多怪的道:“头儿,这些是啥植物?” “等下,我离近点瞅瞅。”裴奚贞迈出道边步入了田野,紧接着身形徒然消失一大半,他仅露出肚子和脑袋,顿时酒醒了九分,“我干,雪壳子老深了!这些黑褐色的玩意有啥稀奇,就是枯萎的向日葵。”他咕哝了好几下,艰难的爬上路边,吐掉嘴里的冰雪,“奶奶的,亏大了,为了看个破向日葵,近乎化身为冰雪男神。” “sir,男神不是你这卖相好嘛。好想吐……”林慕夏吐了吐舌头,她在几分钟前就醒了,似乎受了凉,虚弱的没力气,她赖在我的背上,哪有一点想下来的意思。裴奚贞倍受打击,他窘迫的转过头目视前方道:“闲话少说,这都十一点半了,进村!” 葵花屯的所有瓦房全熄了灯,村头有口大钟。 裴奚贞想了想,拿起旁边的铁棍,以袖口卷着以防震手,猛地敲动了大钟。几乎在十秒钟不到的功夫,挨家挨户的灯光齐刷刷亮起,我心说这厮的行为真恶劣,惊扰的全村不安生,像极了鬼子进村。 葵花屯的村民全醒了,但没一个出来的,离得近的瓦房,有些村民趴在窗户,透过窗外所封钉的透明度不大的塑料布观望。裴奚贞仗着仅存的一丝酒意,冲葵花屯瓦房密集的方向大吼道:“蒋天赐!老哥来看你了!” 粗犷的声音在葵花屯回荡了四遍,渐渐无音。 销声匿迹的老蒋铁定不在葵花屯,老狐狸之所以很不道德的吼了这一嗓子,目的是想喊出认识蒋天赐的人。效果立竿见影,一间瓦房的门“嘎吱——”应声而开,两个豆蔻年华的少女,一前一后走出门,没敢靠近我们,她俩站在篱笆墙旁遥望。 “赶快过去。” 裴奚贞打了手势,我背着林慕夏呼哧呼哧的跟他跑近那间瓦房。 少女的相貌几乎是一个模子刻的,但穿着却截然不同,刘海往左斜的少女,穿着紧身的羽绒服、打底裤,踩着一双“卡哇伊”的棉拖,刘海朝右斜的却穿了件精致的花棉袄、牛仔裤、棉鞋。她们看见我仨狂奔过来,神色慌张的想躲进门。 瞅准了时机,裴奚贞甩出手中的金属拐杖,卡住门缝,他跃过去拉开了房门,与此同时,我背林慕夏顺势钻进屋中。背了一路九十几斤的人,累的我腰酸背痛,转身把林慕夏仍在旁边的沙发。 “怪蜀黍,你们想干啥?” 二位少女眉宇间有股女将的英气,各拿了柄菜刀,神色警惕的望向裴奚贞。 “呃……放心,我不是坏人。”裴奚贞摸了摸鼻子,他笑的很难看,“只问一件事,你们认识蒋天赐吗?我是他的朋友。” “又是找咱哥的?” 羽绒服少女不约而同的与姐妹相视一眼,她没好气的丢掉菜刀,倒是花棉袄少女很淑女,把菜刀捡起来放回厨房,给我们拎过来一个水壶,她微微欠身,自我介绍道:“我叫蒋心苒。”她指着羽绒服少女说:“这个我姐姐,蒋心萌。天赐是我们的亲哥哥。” 第一百八十章:失传的药 “心萌、心苒?”裴奚贞喃喃的道,他眼中闪过一抹温柔光色,“和我的女儿名字很像呢,她叫心晴。”温柔之后,便是无尽的落寞。 “少套近乎,怪蜀黍!”蒋心萌冷哼了声,她单手抓起三只玻璃杯,“咣!”重重扣在茶几,她花颜不悦的道:“君请自便!” “唉,女孩子不要总冰着张脸,笑一个给怪蜀黍看。”裴奚贞啐了口,“啊呸!是哥哥。” 蒋心萌的薄唇拉长,生硬一笑,“怪蜀黍,还有啥要求?” “姐姐,毕竟是咱哥哥的朋友,对人家客气一点嘛。”蒋心苒冲我们优雅的微笑,瞬间酥了老狐狸和我的骨头,她走上前,分别把杯子倒好了水,“两位哥哥,还有这位漂亮的大姐姐,我哥哥有事外出不在家,有什么招待不好的,还请见谅。” “心苒也给我做妹妹吧,真羡慕老蒋,有妹如此,哥欲何求?”裴奚贞拔了根胡子,浑然不顾背后蒋心萌杀人似的冰冷眼神,我无语的笑了笑,想提醒他一下,拜托!这是双胞胎,只夸了一个,必然招惹一个……梁子结大发了。 “好啊,如果天赐哥哥不介意的话。”蒋心苒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在此之前,还得叫你怪大叔。”她的话差点让我把喝的水给喷了,裴奚贞的模样的确与“哥哥”这词汇风牛马不相及。 裴奚贞喝了口水,疑惑的道:“对了,心苒,你们说又是找你哥哥的,是什么意思?” “这几天先后有过四个人找过天赐哥哥,一个个气势凶得我心里怕。”蒋心苒的声音低了下去,姐姐蒋心萌接过话,她气呼呼的道:“怪蜀黍比他们恐怖多了,要我说,怪蜀黍才是最凶的,想对我天赐哥不利,先过了我们这关。” 苒和萌,象征着一静一动。恍惚之间,我有种错觉,她们好像从紫汐灵魂中抽离的分体,动静如幻。 “1、” “2、” “3!” 蒋心萌与蒋心苒异口同声的道,“给我倒!” 紧接着,裴奚贞的笑容猛地僵住,手中的玻璃杯砰然落地摔碎,他无力的向后软倒。然后轮到了我,脑袋犹如灌了铅似得沉,失去意识前,听见林慕夏的杯子摔碎的声音,她几乎和我同时昏迷,临晕前我的最后一个念头,“蒙汗药!” …… 嚯嚯磨刀的刺耳声将我惊醒,我睁开眼,发现身子底下是冰冷的坚硬地面,裴奚贞横着压在我身上,我想用力推开他,却发现使不上力气,手指连动一下都难,但大脑却极为清醒。旁边的林慕夏也难逃一劫,她睁大了眼睛冲我眨动,不愧是女士,待遇就是好,她身子垫了层松软的稻草。 仔细一听,磨刀声竟然有二重奏,我望向门旁边,蒋心苒和蒋心萌坐在马扎子上,分别打磨着两柄大号杀猪刀的锋刃,锃亮的寒芒恍的我心惊肉跳,她俩总该不会学着水浒里的孙二娘开黑店吧……淑女般的蒋心苒察觉到我们恢复了意识,她轻笑道:“姐姐哥哥们千万不要担心,我们姐妹尽量给刀磨快点,争取一刀两断,让你们毫无痛苦的走。” “哼,岂不是太便宜这伙人了?”蒋心萌止住了磨刀,她手持杀猪刀对准我身上的裴奚贞狠狠一甩,“嗖、嗖、嗖——”杀猪刀旋转向老狐狸飞袭而来,但对方有意放过,刀锋紧贴着他的脸划过,“扑哧、”一声插入墙壁! 数根被斩断的胡须飘过我的眼前,铺落在地。 “心苒,你心就是太软,一刀了结谁都行,但这怪蜀黍交给我。”蒋心萌显然放弃了杀猪刀,踩着棉拖“嘀啪、嘀啪……”的跑到外边,没超过一分钟,她满眼坏笑的拎了把用来锯断木头的手锯,走近裴奚贞,把冰凉的锯片贴在裴奚贞的脖子,“怪蜀黍,你看我不爽对不?待会老妹磨好刀,我就一点点锯断你的脖子。” 很快,蒋心苒托着锋利的杀猪刀,微笑着移步过来,“姐,我磨好了,开宰?” “先听听遗言再说,这帮家伙……口口声声称是天赐哥的生死战友,暗地里却想下杀手,我已经极度后悔放跑了三个,不知道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你们非但不收敛,反而越来越过份,这回竟然一下子派了三个人来!”蒋心萌点头,她的手在羽绒服里摸出一个装了液体的玻璃瓶,分别凑近我们的鼻孔,她收好了瓶子,蒋心苒在一旁补充道:“你们现在能说话了,一人一句,我会转告给天赐哥哥。” 蒋心萌晃了晃手锯,“怪蜀黍,你先来!” “老蒋啊,你养的两个啥破妹妹?一来就上蒙汗药。心萌太狠,心苒太腹黑……”裴奚贞的抱怨声四起,他还没说完,蒋心萌脱掉了一只袜子塞入他嘴里,“怪蜀黍,一句半了,超了哦。” “&%……¥#@&” 老狐狸徒劳的吱唔,只能干瞪眼。 “然后轮到你了。”蒋心萌威胁的看向我,她指了指自己左脚,“本姑娘可不想再浪费一只袜子,最好说点有营养的,你看起来并不讨厌,可以多说一句。” 这事并非三言两语说的清楚,我想了想,任由天命好了,心想这算不算客死他乡?还是冤死在同事的妹妹手里,我幽怨的道:“蒋心萌、蒋心苒,你们这么屌,老蒋知……唔~!&%#~@¥#¥……” 一只棉袜咕叽被蒋心萌拍入我嘴中。 “漂亮姐姐,就剩下你啦。”蒋心萌的神色暖了许多,她可惜笑道:“你这么美,如果能给我们当嫂子多好……但阵营不同,必杀之!” “咳……”林慕夏咳嗽了句,尴尬的瞧了瞧我和裴奚贞,她脸色羞红的道:“心萌,能不能给我换一片卫生巾?” “这个遗愿可以满足。” 蒋心萌示意的看了蒋心苒一眼,后者返回卧室取了一片浅蓝卫生巾,她伸手解着林慕夏的裤带,说来也奇怪,我被麻翻了动弹不得,见到这一幕时,竟然可耻的硬了……接下来感觉身体瞬间恢复了力量! 林慕夏冲我眨动着眼睛,她请求的道:“心萌,男女授受不亲,可以把他们挪一边去吗?” “漂亮女人就是事多。” 蒋心萌有些不耐烦的应道,先和蒋心苒双双放下兵刃,她们抬起裴奚贞,往墙角顺势一扔。砸在地面的他,发出闷沉的声响,这一下摔的带劲儿!二女走向这边准备抬我。我决定不再装无力,谁傻啊想像老狐狸一般还没被宰就被摔个半死? 待蒋家姐妹花走近时,我掐准机会,一只手捞起杀猪刀,另一只手迅速的撑身而起,就近抓住蒋心苒,把刀横在她脖颈,威胁着二女道:“赶紧抱头蹲在地上,交出解药!” 令我出乎意料的是,林慕夏悠哉的站起身,她揉了揉手腕,猛地蹿向蒋心萌一个扫腿,精准的命中对方双腿的后膝窝,给蒋心萌踢跪在地,林慕夏以膝盖抵住其腰牢牢按住,她在便携包里揪出一根短绳,两手拧动的拽了拽,这根短绳不知是啥材料,奇迹般的随着她扯动而延伸变长。林慕夏三下五除二绑住了蒋心萌,给裤子重新系好。 “林大脚,你怎么安然无恙的起来了?这究竟啥情况……”我狐疑的看向蒋家姐妹花,“还有,我为何忽然恢复了动力?” “算姐故意让你占了个便宜。” 林慕夏白了我一眼,并未解答我的疑惑,她冲着被我挟持的蒋心苒问道:“你们是不是在喝的水里放了葵花水呢?” “你咋知道的?”蒋心苒愣道。 “葵花水,一种失传了近半个世纪的绝品迷药,无色无味,无法检测,可以说……它几乎无解。”林慕夏再度揪出一股短绳,她把蒋心苒反手绑住手,“真不凑巧,我喜欢看一些猎奇和野史,感兴趣的东西过眼就忘不掉了。有次在近代相关的野史书籍,无意知晓了葵花水的存在,我前后做了不下于数百次实验,依旧无法掌握好葵花籽、葵花盘和葵花梗所提取的物质调配比例,然后放弃了,但仍然相信葵花水的存在。” 趴在地上的蒋心萌不甘心道:“漂亮姐姐,你是咋确定我这就是葵花水的?” 林慕夏轻轻的揉了揉微痛的肚子,坐在马扎子上说:“在喝水的时候,我预感不好,趁你们不注意稍作了一下检查,并没有异样,我就放心的喝了。但很快裴sir和凌宇栽倒在地,不明情况的我,只好跟着装晕。”她歇了口气,笑道:“野史中记载葵花水的解决办法只有两种,一是经血,二是男人特殊情况下产生的一氧化氮(NO)。换句话说,葵花水对于性奋的男人和经期的女人,不攻自破!” 经她一说,我仍然满头雾水,女人经期我听懂了,但啥是男人的特殊情况?我迷糊的道:“一氧化氮怎么形成的呢?” 林慕夏犹豫不决的看着我,她伏在我耳边道:“男人在勃起时,大脑或某根局部接受性刺激,从下丘脑或骶髓低级中枢发出冲动,神经冲动传至海绵体,副交感神经神经末梢及血管内皮细胞在一氧化氮合酶(NOS)的催化下合成释放。你可懂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无头尸的来历 她所说的太过于专业,我听的云里雾绕,但捕捉到了“重点”,搞明白了自己脱困的原因,我避开林慕夏的目光,把蒋心苒撂在地上与她放在一块,我走到墙边给裴奚贞嘴里的棉袜摘掉,“呸!”老狐狸啐了口唾沫,先前林慕夏说的关于葵花水的内容他听的很清楚,皱紧眉头道:“小宇、慕夏,你俩中的葵花水失效了,那我咋办?” “头儿,要不我……”林慕夏打趣的道,她欲言又止。 裴奚贞翻了个白眼,“一边去。”作为大龄离异男人,他的品行蛮端正的,对年轻的女下属提不兴趣,恐怕这种脱困办法行不通。我蹲下身拍了拍蒋心萌的脑袋,“喂,你有没有解药?” 蒋心萌的眼珠斜视向空无一物的棚顶,她冷着张脸不语。 这时,蒋心苒插话说:“没有,调制的最后两瓶解药被天赐哥带走了。” 林慕夏若有所思,道:“sir,我好像知道蒋男神为什么在临走前叫了一大波正值经期的妓女,没准是采集经血带回来调制解药呢。”她想了想,冲蒋家姐妹问道:“我说的对吗?” “怎么你一切都知道的样子,难道一直在跟踪天赐哥哥?”蒋心苒露出疑惑之色。 “这个……不用你们乱操心。”林慕夏把马扎子搬到二女身旁,她女王范十足的道:“回答我几个问题,就放了你们,而且之前的事情不再计较。” “哼!”蒋心萌赌气道:“看本姑娘的心情。” “漂亮姐姐,你快问哦,心苒手腕疼。”蒋心苒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林慕夏眸子流转的道:“先介绍一下,我们是警察,和蒋天赐朝夕相处的同事,与你们说对他图谋不轨的人有着本质的区别,希望可以信任我们。首先,蒋天赐现在人在何处?他回到家都做了什么事?” “天赐哥哥归家之后,歇了半天,等我俩调好葵花水的解药,便只身前往葵花山,没过一天又半路折返回来。他叮嘱我们,务必小心来家里寻找他的人,留下了工作证件和枪。现在,他应该在葵花山,没有意外的话。”蒋心苒坦白的道。 “葵花山是哪?”我道。 蒋心苒犹豫了下,说:“离这有六十公里,荒山,但埋藏着很大的秘密,具体我不清楚。” “老蒋留下了工作证件和枪?”墙边传来裴奚贞的声音,他狐疑的道:“小林,把老蒋的东西拿出来进行确认。”他和林慕夏从延吉警方将无头尸体携带的警员证和配枪领了回来。林慕夏接到了指示,打开行李箱,拿出老蒋的警员证和手枪递到蒋家姐妹的眼前,“是这些吗?” 闭口不言的蒋心萌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对,为什么在你手里?拿到这个人,明明死了啊!” “死者是你俩用葵花水迷晕,然后斩首抛尸田野的?”裴奚贞叹息的问。 “不是、不是!” 蒋心萌连连否认,她心有余悸的道:“天赐哥临走时说了,在他没回家之前,如果有个胡子挺多,又爱拔胡子的中年人来找他,就把东西交给对方,转告说他请个长假。天赐哥离开的第二天夜里,便有个寻上门,完全具备他说的这些特征,我和妹妹把东西给了对方,目送着此人出门,他在路上走了没多远,就遇到另一个人。我们就在窗前观看,他俩起了争执大打出手,从路边斗到田里,最后大胡子被活生生割掉脑袋,我们吓傻了……凶手把人头埋好,便来到我家敲门。” “这世道……爱拔胡子的人竟然不止裴sir。”林慕夏轻轻的摇头,她苦笑道:“二位妹妹,你俩给错人咯,蒋天赐所指的人,是我们才对。” 蒋心萌小嘴一撅,“当时我们敢原地等着,钻入地窖跟萝卜睡了一宿。对方看没人在家,就离去了,再也没出现。” 裴奚贞凝重的道:“你们所放跑的三个人,其中包括凶手吗?他们是不是长得都很魁梧?” “不包括。” 蒋心苒稍作思索,她道:“身材都和天赐哥哥相仿,均自称是他的生死战友,但不是一块前来。第一个在大胡子之前来的,性子急,听说我哥不在家,就没喝我掺了葵花水的开水,匆匆离去。另外两个,被我们迷倒用推车丢到很远。其实,刚才我和姐姐没有真想杀你仨。天赐哥哥让我小心来找他的人,我们想尽量给他省点麻烦。” 林慕夏掏出手机,打开老蒋发的彩信凑近二女,“这个图案,你们有见过吗?” “这是我哥早先手背的纹身,不过在数月前给洗没了,大胡子和被放跑的三人,手背也有这个图案呢。”蒋心萌眨了眨眼睛,她的眼睛一一扫视过我们,“漂亮姐姐,你们真的是警察?” “如假包换。” 林慕夏把自己的警员证丢到蒋家姐妹眼前的地面。 “意思说……天赐哥也是警察?”蒋心萌的眼中露出崇拜之色,她赞叹的道:“就知道他最棒了,真后悔没有打开他的工作证件。我看见有枪,还错怪他属于黑社会,但这些都不重要。” “那什么最重要?”我笑道。 “重要的是,天赐哥哥无论何时、无论干什么,他只宠爱我们。”蒋心苒脸上挂着浓浓的幸福感,“爸爸妈妈死得早,天赐哥哥从小就挥汗如水,他把体格锻炼的好棒,做我们的保护神,这样一来,没人敢欺负我和姐姐。他二十岁离开家,我不乖退了学,姐姐还在城里念书……” 怪不得双胞胎姐妹的穿着差别如此大呢! 我笑了笑,和林慕夏分别解开了二女的绳子,这绳子挺奇怪,放在地上遇冷变为极短,缩回她初拿出时的状态,鬼知道这是啥高科技产品。 “天很晚了,睡觉吧。” 林慕夏揉了揉蒋心萌、蒋心苒的脑袋,“姐姐和你们挤一张床好嘛?”老蒋虽然被其奉为男神,但她还没沦落为脑残粉的地步,我猜测她此举的目的,必然是所谓的失传迷药“葵花水”调配比例与成品。 她们仨和睦的离去,我正准备迈出房间时,裴奚贞扯着嗓子道:“他娘的,你们忘了还有我呢!” “头儿,实在过于疲惫,差点真的忘了……”我收回脚步,汗颜的凝视向他,“林慕夏只说了两种脱困的解决办法,但没说葵花水的药效多久。” 裴奚贞眼珠子转了转,他命令的道:“你去瞅瞅,老蒋家有没有VCD和彩电……电脑也行,连不连网无所谓,快去快回。” 林慕夏与蒋家双姐妹竟然没有回房睡觉!我望见三女离开了院子,她们正站在路边,遥看向枯萎的向日葵田。我只好独自搜找,所幸老蒋的家不大,我很容易的在蒋家姐妹闺房发现了一台红色笔记本电脑,我将它抱起跑回裴奚贞那边,“头儿,接下来还有啥指示?” “嗯……特殊的秘密行动,记住,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连小林都不许告诉!”裴奚贞玩起了神秘,他神色认真的道:“今晚派你做一次小偷,在葵花屯,花二百块钱征收一张带色的碟片,要求无码的,最好有剧情推进。钱从我包里拿,限定时间为一小时!” “无码?” 我憋住笑意,抽出二百块钱,为了给老狐狸解除葵花水的效果,我容易吗?挨家挨户的敲门,终于在敲了第十五家,一个猥琐老头开的门,没再被骂神经病,但对方想很宰我一通,要价五百……心想在这种小地方暴露警察身份没啥大碍,我无奈之下,左手警员证,右手攥住枪,正义凛然的说:“扫黄!” 猥琐老头手里捧的一盒碟片散落在地,他惊呆了道:“你这警察太不地道了,三更半夜的,跑到俺乡下扫啥黄?” 象征性的批评教育了一番,我捧起将近四十张H光盘返回老蒋家。裴奚贞夸我办事效率真强,这二百块钱花的绝对物有所值!我帮他插上耳塞,挑了张封皮挺诱惑的放入电脑的光驱,男女肉搏之战精彩上演,奈何片子结束,老狐狸依然无动于衷,他咂砸嘴评价道:“这个片子,没代入感,换!” 我只好重新放了一张…… “此乃日语,还没字幕,换!” “这个还可以,但像素太低,不清晰,换!” “太文艺的动作能解葵花水?换!” …… 一连换了六张光盘,裴奚贞在我即将崩溃的最后一刻,奇迹般恢复了行动力。郁闷的我心道:“妈的,老狐狸是石头做的吗?可怜我由始至终坚挺了两个小时”此时,就算喝上一壶葵花水都没效果,这狗屁秘密行动太过于折磨身心,我满脑子都是那些画面和念头! 简单收拾了一番,我们把所有光盘尽数填入灶坑,电脑原封不动的放还,利落的毁灭证据。 夜深人静的时候,林慕夏和蒋心萌、蒋心苒有说有笑的返了回家,她瞧见沙发上灰头土脸的裴奚贞时,一愣的道:“哇!你恢复了?”想了想,林慕夏饱含深意的扫了我一眼,“凌宇,你色诱裴sir助他脱的困?” 尴尬的我不知该如何作答。 待她们仨走回房间,我和裴奚贞放下了心。忽然间,蒋心萌的惊呼犹如平地惊雷,她手中捏住一张H光盘冲出闺房,摔在我们面前,“你……你们!刚正不阿的警察形象全毁了!” 裴奚贞的重重一拍脑袋,他懊恼的道:“干!情急之下,忘了在光驱还有一张。” 第一百八十二章:葵花山 清早,林慕夏顶了一双熊猫眼,催喊我和裴奚贞起床,我睡眼惺忪的不满道:“没有紧急状况,就让我多睡会行不?”她神秘的一笑,摊开了手,掌心中静静的放着一只透明的小瓶,里边装了约有三分之二的无色液体。裴奚贞缓过了神,问道:“葵花水?” “嗯呢!” 林慕夏点头,她骄傲的将头发拢到一边,“经过我的努力,按照心萌给的比例,熬夜炼制了一瓶葵花水,你们谁试一下药?” “求饶了我们吧,换个人祸害好吗?”我欲哭无泪的拒绝道:“中招了,很难解除药效。” “那……好吧。”林慕夏的积极性消退,收好葵花水,她失落的道:“sir,何时出发去葵花山?” “你先好好补觉,等你睡醒的。”裴奚贞头一歪,继续接着睡。 …… 正午时分,我们相继清醒,睡的很饱,活络了下筋骨。隐约中嗅到了菜香的味道,我的胃开始不停的抗议,来到厨房一瞧,蒋心萌竟然在烧菜,她边往灶坑里填柴禾,边用手机观看电影。我忍不住逗她道:“还看呢,菜都糊了!” “搞笑呢!我炖的汤。”蒋心萌头也不抬,她看的津津有味,我伸出脖子凑近看了看,好像是美国片,连字幕都没有,我笑说你英语挺好呗?她撅起嘴道:“没见过啊,咱就喜欢美剧的即视感。” 吃过午饭,蒋心苒拿出一卷的硬纸,“这是天赐哥哥在家时画的,葵花山不是直路就能到的,中途有几个岔路口,怕你们迷路,希望它能派上用场。” 我打开一看,竟然是通往葵花山的路线图,岔路和距离标注的很清楚。令我疑惑的是,老蒋所画的终点葵花山,并没有写地名或着山的符号,而是五个有缺口的圆圈环环相扣,与彩信、无头尸体、监控视频忽闪而出的手,这几者的图案一模一样,难道葵花山便是奇怪图案的秘密? 没多耽搁,辞别了蒋家姐妹花,我们没急着前往葵花山,先是返回四道沟。六十公里外的葵花山太远,凭我们的小胳膊小腿,能不能在大冷天撑住不说,等走到了地方,不知猴年马月了,唯有借助交通工具。 天色晴朗,风也不大,我边走边梳理着所掌握的零散线索。 “sir,我认为,那个纹身,实则是一个标致性的象征。”林慕夏蹦蹦跳跳的踩在无暇的雪面,她欢快的道:“昨晚蒋心萌、蒋心苒说了,来他家的几波人,除了杀死大胡子的凶手之外,均有这个纹身。而蒋男神过去也拥有,后来洗掉了。几人又自称是其生死战友,几乎可以肯定,他们曾参加或组建了一个雇佣团,而纹身象征团员的身份。” “很有可能。”裴奚贞若有所思的点头,他拿金属拐杖敲了我屁股一下,“小宇,你都听了一路,别光捡现成的,说说怎么看?” “头儿,这一路我始终在思考。”想了一遍老蒋叮嘱妹妹们的话,我道出了心中疑惑,“老蒋和他们真的是生死战友?感觉还有待考证,不然的话,为什么要让妹妹提防对方呢?不难看出,杀人凶手与大胡子以及三个手背纹身的男人分为两派,他们与老蒋相近的体格,无疑是雇佣兵,但从三个人先后到访老蒋家,可见他们没有事先约好,没准是各怀鬼胎,图谋老蒋手中的东西,当然,也只是图利而已,并没有害人之心,否则蒋心萌和蒋心苒哪还能好好的待在家里,恐怕早就被绑了。” 裴奚贞的身后留下了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他捶了捶有些僵硬的腿,道:“你和慕夏说的,在某些方面有着相通之处,你想的稍微复杂了点,但这样考虑是对的,人心嘛,本就是个复杂的东西。” “走不动了。”林慕夏趁着我愣神的时候,忽然跳上了我后背,她无赖的道:“特殊情况,望多多理解。我好静下心去思考,现在我在意的地方,就是斩掉大胡子脑袋的凶手,是否也和其它人一样,拥有这种纹身。凶手没有对蒋天赐两个妹妹不利是因为没有找到,根据他冷血的杀人表现,十有八九和老蒋以前不属于一支队伍。” “林慕夏!之前就属你蹦达的最欢,现在瘪犊子了。” 我咬牙切齿的道,她大姨妈光临挺怕冷,软下心的我又不好将其甩掉,我决定先背她一小段。结果倒好,她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这可把我害的惨,返回四道沟村时,粗喘着气、小腿肚子都打颤。 村委书记老余听说裴奚贞要借车,先问了去哪儿,裴奚贞把路线图递了过去,老余看清楚之后道:“呀,我在这住了几十年,今儿个才晓得那有座山。按照我的眼见来看,这一段路,貌似要比去葵花屯的好走点。您请稍等,我这就去叫车。”随后老余便发动了全体在家的村民,挑找了辆适合的交通工具——四轮拖拉机,此车比起手扶拖拉机的小蹦蹦,轮子大上二倍,不仅速度提升不少,稳定性也强。最为重要的是它还有车厢,我们无须再饱受凛冽的寒风摧残。携带了几床棉被、食物和一桶备用的柴油,我们立即启程奔赴葵花山。 仍然是裴奚贞驾车,路上林慕夏好奇的问他为何可以驾驭的住这些交通工具,老狐狸的回答是祖上三代全是农民,轮到他这开了花,全村头一个考上警校的。有了代步的拖拉机,六十公里说远也不远,虽然是雪地,大轮子蹭蹭的往前蹿,车头的烟筒中汩汩的冒出黑烟。 花了将近三个小时,抵达了路线图所标注的终点。 这时天色渐晚,可见度稍微有些降低,我们跳下车,驻足望向近在眼前的葵花山,它压根就不属于山的范畴……目测海拔不足五十米,光秃秃的山头连个植物的影子都没瞅见,犹如超大号的雪白满头。 “sir,凌宇,你俩来看这个图案。”林慕夏打开路线图,调整了下角度,她的食指尖抵在环环相扣的圆圈,抬起头面朝向低矮的山体说道:“咱们所在的位置应该是这个点。现在冬天下雪覆盖住了葵花山的表面,我猜测这座矮山里外有五层,它的入口,没准是这些圆圈的每个缺口。” “管它呢,试上一试再说。”裴奚贞卸下两床棉被和食物,他将拖拉机开到附近的树林里,掩藏好之后,他瘸哒着跑了回来,急促道:“走,按慕夏的方法,寻找最外层的入口。天快黑透了,大冬天的,我可不想在外边过夜。” 我们仨拿起食物和棉被,绕到葵花山的后侧,按照图案所示,最外层的圆圈缺口约在12点钟方向。果不其然,这里有一道约有半米宽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裴奚贞先行通过,林慕夏第二个,我吊尾巴。步入了山体的缺口,我发现了葵花山像一道迷宫似得,掀开了旁边厚厚的积雪,露出人工开凿过的痕迹。 林慕夏走了几步,她指着里边的障碍道:“看,这就是第二层圆圈,仿佛屏障一般阻碍来者入山。”紧接着她打开了老蒋画的路线图,第二道圆圈的缺口位于九点钟方向,我们耗时二十分钟,来到那处一瞧,和先前的相仿,依旧为近容一人通过。就这样,我们一路通畅无阻的来到了葵花水的第四道屏障之外。 终于……出现了意外,我们按照路线图最里层圆圈缺口的方向,在寻找第五道屏障缺口的时候,反复转了两三圈,竟然没有一道缺口,难道雪太厚给挡住了?裴奚贞气喘吁吁的道:“小宇,咱们先歇一会。”旋即他看向林慕夏:“老蒋的路线图我是看不出啥端倪了,你动动脑子研究研究,看看能找破绽不,咱好不容易来到这,总不能前功尽弃,越是靠近葵花山的腹地,我的预感就越强烈,老蒋遇到了危险,暂时无法脱身。” “sir,你放心,我一定不负众望的!”林慕夏攥紧拳头,摊开棉被,她低下头凝视着路线图。 “葵花山……”我呢喃了句,不明所以的道:“头儿,林大脚,你说这座破山,哪个地方能跟葵花沾上关系?它之所以被命名为葵花山,肯定意有所指的。” 裴奚贞点点头,燃了一根烟。 “眼花缭乱……不行,我得歇歇眼睛。”林慕夏白了我一眼,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依然无果,她随意的取出昨夜熬制的葵花水捏在手里把玩。 第一百八十三章:黄金蟒 “慕夏。”裴奚贞将烟头杵进雪中熄灭,他灵机一动道:“老蒋会不会弄的隐藏信息,需要特殊药水才能呈现而出,这叫葵花山……那你用葵花水抹在终点标记试试。” 经他一说,我恍然大悟。 “行,我这就照做。”林慕夏给路线图铺平放在棉被上,她拧开了玻璃瓶冲那枚图案洒了数滴。 我们三人低头凝视着路线图,随着高纯度葵花水在环环相扣的图案渐渐扩散,依然没有一丁点变化,隔了五分钟,还是老样子。我摇了摇头笑道:“以老蒋直来直去的性格,哪能整这么绕弯的东西。” 林慕夏气愤不已,“浪费我好几滴葵花水。”她将路线图撕碎揉成一团,抛向空中。 …… “啦啦啦~~啦啦啦~~”熟悉的怪音从不远处传来,我与裴奚贞对视一眼,“葵花鹦鹉!”这只鸟慢慢的向第四层屏障飞近,我站起身侧头望了望,一身雪白头顶黄冠的葵花鹦鹉正拍打着翅膀,好在它的飞行轨迹与我们有挺大角度偏差。葵花鹦鹉似乎没有瞧见我们,自娱自乐的“啦啦啦~~”边飞边唱,后而飞跃过约有四米高的屏障进入葵花山腹地,接下来奇怪的事儿发生了,它就此销声匿迹,葵花山恢复了宁静。 重新坐回棉被,我摇头道:“头儿,这只葵花鹦鹉好像不是我在弃婴岛遇见那只,你呢?”之所以敢断定,因为那天的葵花鹦鹉头冠的黄色比这只深。 “有点记不清了,和我追的那只挺像。”裴奚贞脸上无光,想起了被葵花鹦鹉嘲讽的糗事,他骂了句,“反正不是啥好鸟。” 仰头望了眼屏障,我心萌生了退意道:“四米半左右,雪摸着还滑,咱爬不上去,要不然先撤吧,比在这冻死强。” 裴奚贞拎着食物站起身,“也对,干耗着一点不值。”冲我们打了个手势,果断决定撤离。 “sir,我有办法了!”林慕夏的眼睛连连眨动,她低下身捧起一团雪捏硬,在柔软的雪地砸出一个坑,“权衡了下,还是可行的。不过得辛苦你俩咯,滚几个大雪球,垫在底下,然后踩着攀越屏障!” 裴奚贞眼角抽搐的道,“慕夏,还有其它法子吗?” “貌似没了。”她轻笑道,“究竟撤不撤,你决定。” “唉,小宇,准备开工。” 老狐狸把金属拐杖插在一旁,他弯下身子不断向前走动,起初的小雪团越滚越大,没几分钟的功夫,已然初具规模。我跃跃欲试的加入,似乎方法不正确,滚了半天,非但雪球没堆起,连用沾雪的小雪团都遗失了…… “凌宇,你个笨蛋。”林慕夏卷了块雪团冲我仍来,她提示道,“你先摘了手套,用手的温度把小雪团融湿,再慢慢的滚动,才能够越滚越大。” 按照她的方法,还真弄成了,我沿着第四层沾了一圈雪,总算滚好一个直径约为一米二的雪球。我瞅向林慕夏的旁边,裴奚贞竟然滚好了两个大雪球,他有些累了,伏在雪球上粗喘着气。滚雪球的工程量很大,按直径一米来算,得滚七八个这般大小的雪球堆在一起,将之叠稳成三米的高度。经过一个半小时的努力,九团大雪球整齐的摆在屏障底下,其中有六个是我的功劳,老狐狸整到第四个时,说啥脚抽筋……不知真假,反正给我坑了。 天彻底黑透,夜空繁星漫漫,冬季的星空独具凄凉的唯美感。 筋疲力竭的我,满头大汗,林慕夏也是呵欠连连。裴奚贞想了想,决定好好休整一夜。我们便折返回四轮拖拉机的车厢,挤着入睡。清晨朝阳的光芒穿入玻璃时,我们醒来吃了点食物,力气恢复,便再次来到第四层屏障的那些雪球旁。 挑选了四个比较结实的作为垫底,接下来我和裴奚贞合力抱起三个稍微小点的摞在上边并卡稳,最费劲的是我们得举起一个雪球放在顶点,试了三次都没放上去,旁观的林慕夏拿起金属拐杖,插入闲置的雪球中间,用力绞分为二,我们踩在其上才成功将那个雪球送至顶点。 大功告成,裴奚贞首当其冲的爬上叠摞的雪球堆,成功攀上屏障,扭头往里边望了一眼,坐在墙头晃动着腿,他催促的道:“赶快上来。” “头儿,里边到底有啥啊?”我好奇的问。 裴奚贞故意不说,他摆了摆手,“待会你自然会知道。” 林慕夏和我很快的爬到墙头,等我看清楚葵花水里层的景色时,倒抽了口凉气,“哇……好漂亮的水镜。” 真的没有想到,不起眼的葵花山竟然隐藏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犹如一个袖珍的湖泊,水面没有结冰,湛蓝的镜面倒映出天空的云朵,淡淡的雾气蒸蒸向上,消散于天地间,像极了未知空间的通道。 “这一刻,我心中萌生了冲动。”林慕夏痴痴的俯望了一会湖面,她闭起眼享受的道:“这是一道镜门,它连通着新的世界,好想跳下去!” 这时,蓝魔法镜般的湖面忽然出现一圈圈涟漪,仿佛生物在游动,我疑惑的盯紧涟漪出现的位置,消失是葵花鹦鹉哪去了?我心说它该不会水、空两栖?逆天的节奏!很快我这想法被否定,一条金色的条形曲折生物展露了身影,观其特征,全身遍布着犹如地图般的条纹,有点像蟒蛇。但我活了小半辈子,没听说也没见过纯金色的蟒类。 “林大脚威武!” 我打破了她的幻想,她睁开眼嗔怪的冷哼,我笑着指向蓝镜般的湖面道:“跳吧,不怕被它吃掉。” “咦?!”林慕夏揉了揉眼睛,她难以自控的惊呼道:“黄金蟒?” 裴奚贞微微摇头,“我感觉看不像,市面上的黄金蟒,皮肤的金黄花纹间为白色,而这条蟒蛇却像金子铸造的,如果不是它在游动,保不准我会将之误当成一具金子的雕刻。” “不是。”林慕夏的眼睛随着蟒蛇而摇动,她神色激动的道:“我的意思说……这条是野生的黄金蟒!特定的环境,诞生了奇迹!super黄金蟒!” 黄金蟒是蛇类中十分稀少的变异品种,偏爱高温环境,但皮肤缺少黑色素,故而免疫力低下易患多种疾病,原有保护色功能的丧失无法躲避天敌,并且会因为吸收过多紫外线而死亡,所以黄金蟒不存在野生种群,现在均为人工培育。 湖面中游动的黄金蟒体态优美,暴露的长度将近十米,但水下还有,真实身长无法估算,单是看就能带给人视觉的享受。 裴奚贞摘掉手套,抓起一团雪捏硬,向它仍了过去。黄金蟒瞬间受到惊吓,它在离我们还有五六米的距离停了下来,扬起蟒头望向这边。 好家伙!蛇瞳竟然亦是金黄色!动作缓慢的张大了嘴巴,紧接着它的嘴里出现一只眼熟的生物,我定睛一看,居然是先前消失的葵花鹦鹉!登场的情景实在出乎意料。 葵花鹦鹉钻出蟒嘴,站立在黄金蟒的头顶,浅黄头冠盛开,它骄傲的昂起鸟头,乍一看,挺像初开的向日葵。 裴奚贞再度捏硬团雪,抛了过去,“这坏鸟是来破坏美感的吗?实在是有违画面!” 小雪球落在纯色黄金蟒的旁边,溅起的水花,稍微打湿了葵花鹦鹉的羽翼,怒意的他啄了啄嘴,头冠聚拢指向天际。 “警告,脑残来袭,快跑呀!”葵花鹦鹉惊叫道:“警告,脑残来袭,快跑呀!”嗓音犹如喇叭蒙灰的复读机,它扑扇着翅膀飞向天空。 纯色的黄金蟒把脑袋浅埋进水面,气鼓鼓的吹了几个水泡,它钻入了湖底。 葵花山的最里层是小湖,昭示着此行瞎折腾一趟,裴奚贞叹道:“景色虽怡人,但老蒋不在,先回老蒋家从长计议。”在老狐狸即将想带头跃下屏障时,注意到了不寻常,他指着雪地上杂乱的脚印道:“咱们光顾着欣赏纯色的黄金蟒了,中途有人站在背后都没有察觉。”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真的如他所说,除了我们仨遗留的之外,还有串尺码较大的脚印,很容易辨别。 “不明来客仅是无声的逗留片刻便悄然离开,对咱好像没有敌意。”我跳下屏障,双手衡量着脚印的长度,打趣的道:“达到了46码,简直是男版的林大脚!” “滚粗!”林慕夏白了我一眼:“姐40.5码!” 裴奚贞朗笑道:“慕夏,都是自家人,别不好意思,直接说41的就行呗。” “得!越扯越远,说正事!”林慕夏闷声想了一会,她奇怪的道:“蒋心萌和蒋心苒说过,如果没有意外,老蒋应该在葵花山。亲眼所见,葵花山没有可去之处,老蒋却待在这……蒋家姐妹又说葵花山埋藏着秘密,感觉这座矮山必定没有表面这般简单。” 裴奚贞拔了根胡子,低声猜测道:“莫非在地下?” 第一百八十四章:湖底玄机 “地下?”林慕夏随意问了句,没把他的话当真,她尴尬的笑了笑,“这人的脚码真够大的,对方悄无声息的没打扰咱们,究竟来此是什么目的呢?想不通……” 裴奚贞掏出手枪,打开了保险道:“我们沿着脚印跟过去看看能有啥发现不。” 顺着这串大码脚印,我们来到介于第三层与第四层的缺口时,发现只有单向进入的脚印。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人有进无出,他并没有离开第四环,脚印依旧指向前方,我们边走边警惕着身后,最终绕了个圈,重新回到叠摞的雪球堆。 “看!雪球之上有脚印。”林慕夏细心的观察,她恨恨的叹道:“唉,对方好像是特意留下痕迹,引我们在第四环走了一遍,他趁着空档,翻上了屏障。” 抱着确认的心态,我爬上雪球攀至屏障顶端,瞧见平静的湖面竟然有圈涟漪,正在向边缘扩散,我转身冲下边的裴奚贞、林慕夏道:“此人跳入了小湖!”话音刚落,二人迅速的爬了上来,此刻的湖面已然趋于平静,裴奚贞的手搭在我的肩膀,“小宇,你没看错?” “不会的!”我点头道。 裴奚贞深呼了口气,脱掉了风衣和保暖内衣,仅留了件单薄的衣衫便站了起来,我抬头疑惑的看向他,“头儿,你这是干啥?”裴奚贞笑而不语,紧接着他双手合十扣住金属拐杖,“但愿我没判断错。” 我和林慕夏莫名其妙,还没想明白老狐狸究竟要干啥的时候,裴奚贞猛然跃起,跳向湖面。与此同时,我双手虚空一抓,紧触碰到了其脚腕,我多想试图挽回这一幕,却掏了个空。然而因为动作幅度过大,导致我差点滑落入小湖,幸好林慕夏及时抓住了我。 “扑通!” 犹如炮弹般入水的裴奚贞,沉入湖底。朵朵水花惊得很高很乱,这厮要去参加跳水,成绩必然垫底! 林慕夏白了我一眼:“得亏你没抓住,不然一带二,咱俩恐怕成了落汤鸡。且看裴sir啥意思吧,他又没有发生悲惨事件,不会投湖自尽的。况且水温暖和,冻不死人。” 约过了三分钟,裴奚贞的脑袋露出水面,湿漉漉的头发紧贴着头皮,他遥遥冲我们喊道:“小宇、慕夏,听我的就跳下来!湖底有令你们意想不到的东西!记得把羽绒服脱了,不然吸了水累死你都游不动。” “头儿,你是认真的吗?没在逗我?”我回应道。 “骗你的话,我是这个!”裴奚贞单手伸出,竖起小拇指,他催促道:“时间要紧,动作麻利点。” 我边解着扣子,冲着满脸无奈的林慕夏道:“脱吧。”我三下五除二脱的仅剩下背心内裤,光溜溜的站着,凛冽的寒风侵袭而来,我腿打着哆嗦,不慎失足掉向屏障之下,落在雪地之间,“这他妈的……不是我本意!”沾了满身雪的我望向天空呐喊道,整个人快冻成了棒棒冰。 林慕夏扭头看着我窃笑,“忽然觉得你好帅。” 明夸暗讽!我装作没听见她的话,咬紧牙根冲上屏障,冰冷的感觉容不得我犹豫,轻轻一跳跃向湖面,我差点砸中浮在湖边的裴奚贞,吓得他赶紧手脚并用躲开。瞬间有一种从地狱升入天堂的感觉,温暖的湖水驱赶走了浓重的寒意。我并没有急着沉入湖底,打算暖暖身子先,等林慕夏跳下来再一起行动。 她却迟迟未动,纳闷的望向我们,“sir,我想知道一件事,请问下去要怎么上来……屏障的内壁可是又光又滑。” “他娘的!”裴奚贞后知后觉的懊悔道:“我怎么忘了这点!” 我心脏顿时凉了半截,“头儿……你坑大了…” 林慕夏摇了摇头,她语气可怜的道:“放心,我会尽快想出助你们脱困的方法。”但她话音刚落的时候,一道身影于她身后屏障之下的雪球猛地现身,然而林慕夏浑然不觉,我与裴奚贞齐声提示道:“林慕夏!小心身后!” “哦!”她转过脖子正准备看。 这位陌生的男人却抢先一步有了动作,双手猛地推在林慕夏的后背,很轻易就将其推落屏障,半空中她惊呼的挣扎,倒栽葱似得落进湖面,这是无法避免的结果。 我注意到屏障之上的男人外貌粗犷,挺魁梧的汉子,左边脸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狭长疤痕,和老蒋的气质差不了多少,模糊的给人一种经历过生死杀戮的印象。我心一惊,对方竟是雇佣兵。他咧开嘴露出牙齿笑了笑,一副计谋得逞的模样。 “头儿,先别管那男人了。”深深的望了男人一眼,我急叹道:“咱一块潜过去救林慕夏,她的羽绒服和保暖都没脱,体力又虚,估计她手脚难以动弹。”说完之后,我冲林慕夏落水的位置游了过去,钻入湖水中仔细的寻找。 清澈的湖底。 林慕夏无力的摆动胳膊,衣物吸水过重,空有一身游泳能力在身,她却无法施展,但并未惊慌,紧紧闭嘴等待着救援。我看到人之后,便加快了动作游到她身边,匆忙的解掉她的羽绒服,然后就麻烦了,我正要脱她保暖内衣时,无意的触碰到了那团柔软,她竟然……竟然没有带文胸! 我的手犹如触电似得立即挪开,停住了脱衣的动作。她脸色蓦地通红,像熟透的苹果。得!我侧头一瞧,裴奚贞游过来了,我指了指林慕夏的胸前,并掀开一点露出洁白的皮肤,然后冲老狐狸摆了摆手,他立刻领会了我的意思,我们一人架住林慕夏的一只胳膊,游向湖面。所幸的是,湖水不深,约有十五米左右,在她憋的快忍不住时,我们仨的脑袋同时钻出水面,呼呼的贪婪喘着新鲜空气。 林慕夏郁闷极了,“唉,千算万算,没料到这次的目的地会有湖,悲催的是我还落了水。” “淡定。” 裴奚贞抬头看向屏障,之前突然出现的壮汉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望向小湖的边缘,漂浮着一堆衣物,狠狠的骂道:“这王八犊子,真是一点后路都不给咱留,连衣服都丢了下来。” “sir,你在水底究竟看见了什么?”林慕夏缓过气,她好奇的道。 “容我想想……”裴奚贞沉吟了一下,他抬起手摸向下巴,在湿漉漉的胡子丛林拔掉了一根,“最中心的湖底,有一个类似于井盖的圈形金属,我敲了敲,底下是空的。你猜金属井盖上所刻的图案是啥?” “???”我眼中闪着大问号,期待着下文。 林慕夏哼道:“喂,都到这个节骨眼了,您就别卖官子啦好不?” “很眼熟,是环环包裹的圆圈,一共有五层,但没有缺口,有点像射击的枪靶子。”裴奚贞若有所思的道,他揉了揉太阳穴,“我试了半天,都没找到井盖的打开方法,想忽悠你俩入水,结果心思都在想开盖的方法,忘了上不去这事儿……” “对了,你跳之前叨咕了句但愿没判断错,是指的哪方面?”我迷糊的道。 再次扯断一根胡须,他愧疚的笑了笑,“人工饲养的黄金蟒不会攻击人,我认为野生的也不会。” 我想了想,总在湖面挺着也无法解决当前面临的办法,便开口说:“头儿,你扶着林大脚待着,我潜入湖底探查一下。”得到他的点头同意,我松开林慕夏,深吸了口气,钻进水中。 湖底没有植物,甚至游了半天,连一条鱼类都没有,我摸了摸底部,极其的光滑,这种情况是天然的无法形成的。我联想到屏障是人工开凿的,便料定这个小湖必定人为的杰作。湖中心的位置,果然如裴奚贞所说,有一个刻画着那个图案的金属井盖。它死死的扣住下边的空间,观它的边缘,似乎嵌在湖底,不是朝外开也不是往里推。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做工极其的结实,否则承受不住巨大的水压,早就崩碎了。 想起裴奚贞说的话,我亲自试了试,这玩意似乎无解,我便向水面游去,换了口气,继续潜到湖底,琢磨着这个井盖。用平常的本方法肯定是不行了,我的侧重点在这五个圆圈环环相扣而成的图案。它与之前所见到的有着明显的区别,没有任何的缺口…… 金属井盖的边缘有个箭头的位置,或许这是面对的方向? 我摆了摆胳膊,游到箭头边面朝井盖。我脑海中一边回想着最外边圆环缺口的位置,忍不住手指按了下去。就在这时,异变突生!金属井盖图案之最外层的圆环竟然向下凹陷,我在这位置绕圈摸了几下,平平的没有任何触感。 有了突破性的线索,我继续尝试着按在次环相对于的缺口,和方才的情形如出一辙,圆环沉陷井盖变得平滑。我一鼓作气的“咔、咔、咔!”依次按过剩余三个圆环所对应的图案缺口……金属井盖竟然从中间一分为八,猛地缩进地面,露出犹如黑洞般的底部空间! 暗流涌动,水猛地向黑洞灌去,无形之中,一股吞吸力推动着我往洞口灌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怪异通道 抵挡着这股忽如其来的吞吸力,我动作艰难的朝后游动,仅挪了一步,便感觉浑身发力,难以与之对抗。失去了重心,我犹如一叶孤舟般随波逐流,头朝向的被卷入黑洞,丝毫无法动弹,只感觉自己被急速的水流冲往未知的地方。由于过度的挣扎,我呛了口水,紧接着意识不好,咬住牙憋住气息。心想这万一没承受住,恐怕我的小命就得交待在此。 冲了不知多久,空间变得宽敞,不再直径为一米的洞,水流减缓,越来越趋于平静,我仰起头向上望去,上方有光!只是觉得这里好像有点眼熟,手触摸到一堵墙,冰凉的感觉。水温骤然间由热变冷,周围漂浮着一些冰块,我使出浑身解数,游了约有四米的高度,我的脑袋总算钻出水面,肺快要憋炸了,转瞬之间得到了放松,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恢复了体力,我扫视着周围的景色,竟然身处于葵花山之上,介于最外层和第四层的屏障,我愣住,想了一会,得出一个结论,难道……小湖中的水流入洞中,最后流到了外边? 我冻得嗖嗖的,贴着这道屏障游了一圈,发现之前的缺口竟然合住!导致里层的水流不下来,貌似这几环空隙均蓄满了水,把积雪融化,怪不得水温如此凉。裴奚贞和林慕夏还在小湖里等我,歇了口气,我立即边跨边游过四道屏障,站在顶端望向小湖,裴奚贞和林慕夏正满脸诧异的站在干涸的湖底中心,低头拍动重新合起的金属井盖。俩人衣服湿透,冷得哆哆嗦嗦乱晃…… “头儿,林大脚!”我冲他们遥遥喊道。 二人转过身瞧见了我,裴奚贞纳闷的道:“小宇?我还纳闷你咋平白无故就消失了呢?还以为你葬身黄金蟒腹了。” “盼我点好行不?”我翻了个白眼,唏嘘不已的道:“不小心破解了那个井盖的机关,被水冲了进去,后来不知道怎地就流到葵花山外边屏障之间的缝隙。” “命可真硬……”林慕夏笑道,旋即她的笑容僵住,急忙抬起手指向我这边,“凌宇,小心身后!” “后边?” 我心脏咯噔一跳,莫非又是那位推林慕夏落水的雇佣兵?若有若无的喘气声钻入耳蜗,我连想都没想,胳膊肘子猛地弯起,冲着传来气息的方向狠狠捣去。咦?仿佛击中了柔软的物体,忍不住扭头一瞅,干!纯色黄金蟒就离我不足三十公分,它的蛇瞳竖起,似乎遭受我的攻击愤怒急了!扁圆的大蟒头“扑哧”向我冲击。 这时,我像是被炮弹击中,不受控制的跌落屏障,落向十五米深的湖底,这一下倘若摔实诚了,不得粉身碎骨才怪!我的双手扒住纯色黄金蟒的头颅,降落的速度减缓,蟒身约有十三米的长度,此刻的作用堪比粗实的绳子,它也怕摔死,尾巴勾住屏障后边的凹点。而我则紧紧抱住蟒头,死不放手。 纯色黄金蟒的长度显然不够用,我身体停住时,往下瞧了眼,悬在两米左右的半空。黄金蟒隐隐有着脱力的迹象,如果它没勾住屏障掉了下来,第一个遭殃的是我,铁定给它砸成肉酱。我深呼了口气,松开蟒头跳向湖底,好悬崴到脚踝。没停留,我立刻横移出三米,与此同时,纯色黄金蟒尾巴脱扣,“扑通!”它头颅朝地摔落,一大坨金色的蟒身扭曲在地,它摔入了昏迷状态。 “啊呸!害人终害己!” 动了动喉咙,我冲这条畜生吐了口痰,不过有一点得感激纯色黄金蟒,它的落下来时刮到了我和裴奚贞先前脱掉的干衣服,枪、钱包、手机、证件等重要物品均在里边呢!我抱起衣物,跑向湖底中心与二人汇合。 “他娘的,给你捏了把汗。”裴奚贞拔动了一根胡子,但腮部结满了冰渣,牵一发而动全部,他吃了痛便放弃了,“现在井盖又恢复了原状,快说说怎么启动?” 一边冲掌心哈着热乎气,我边道:“很简单,对比着环环相扣的圆圈各层缺口,触按那五个位置,它就能自动打开。” 蹲在金属井盖旁边的林慕夏,在我说完,她好奇的立即按动了那些缺口对应的位置,“咔嚓!”金属井盖和上次一样,分为八块猛地缩进边缘。我疑惑的凝视着地洞,洞壁居然有两根紧邻钢筋,大概在两米的深度,有一具近乎腐烂的男尸死死的卡在里边,高大魁梧,虬筋暴起的额头叙述着死的不干,此刻,我背后冷汗直流,不禁暗自庆幸之前被吞吸入洞没有卡住……刚才机关启动,整湖的水都流向了外边,然而这次会发生啥呢? 裴奚贞狐疑的道:“在这竟然还死了一个跟老蒋体型相仿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他昔日的战友。” 林慕夏睁大了眼睛,她道:“sir,凌宇,你俩快看,湖边多出了几个洞,正往湖里蓄水!” 闻言,我望了过去,湖壁共出现了四个汩汩流水的洞。 裴奚贞沉声道:“粗略的估算了下,这些洞依次与每一层屏障的高度相仿,恐怕没多久水便会重新流入湖中。” “现在该怎么办?”林慕夏犹豫不决,她探出头望向幽黑的地洞,“咱们要不要下去呢……” 裴奚贞摊了摊手,他苦笑的说:“不然呢,没其它脱困的法子。”紧接着,他让林慕夏把眼睛闭好,便脱掉了湿透的内衣,他换上了裤子,将风衣披在身上,双手握住钢筋,带头钻入地洞。 接下来轮到我背对着林慕夏闭眼了,她拧干羽绒服和保暖内衣的水,忍住寒冷穿好。林慕夏跨好便携包,和我对视了一眼,“唉,这次得做老鼠啦。不过会有转机,男尸的腐烂,说明了一个问题,金属井盖合上时,下边是空的,淹不死!”她百般不情愿的抓住钢筋,小心翼翼的避过尸体。 湖底只剩下我一人,迅速脱内衣,换装完毕。我望了眼不远处的湖底,湖壁流出的水将要蔓延至湖中心,再不动身来不及了!心一横,我第二次来到地洞,经过男尸时,我不知哪来的胆量,把他卡在背后已然扭曲变形的胳膊掰了过来,移向他的胸前。 “凌宇,你干嘛动尸体?”林慕夏不明所以的道。 我屏住呼吸,腐尸的味道极为难闻,所以没有回答。自顾自的将男尸手背翻向外边,借着微弱的光亮,瞧清楚了这块皮肤只有汗毛。不看还好,此刻我愈发的迷惑,他是谁?能肯定的是死者与老蒋不属于同一支团队。 湖水哗哗的向倾盆大雨般,沿着洞口滚落,浇湿了我的脑袋。就在这时,缩入边缘的八份金属突发而出,重复聚合一处,无缝衔接成完整的金属井盖,阻挡住水流的侵袭。 地洞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裴头儿,林大脚,你们能听得见吗?”我试探的喊了句,声音回荡在空空的洞道。 “咔嚓——” 清脆的打火机响音,黑幽幽的洞里有了光芒,一股烟味飘了上来,裴奚贞道:“得亏老子机智,这洞壁也有那个图案,这应该是一道类似密码锁的玩意,我解开之后,井盖就闭合了。” “洞壁的温度……好像很热呢。”林慕夏的手绕过钢筋轻轻触摸,她问道:“sir,接下来该怎么办?” “凉拌。”裴奚贞没个正经的道,“往下走,上次小宇开启井盖,他随着水流到葵花山外边,同理,现在也能爬出去。” 火光熄灭,我们一行三人摸着黑抓住钢筋沿着倾斜的洞壁开爬!约过了二十分钟,也不见到头,反而越来越热。最前边的裴奚贞不知为啥忽然停住,又不吭声,惯性导致我不小心猛然踩住了林慕夏的脑袋。 她痛叫了声,一个劲威胁我说不道歉就抓住脚把我给仍下去。得!这姑奶奶可得罪不起,害得我跟她道了五分钟的歉,好话说尽,她这才肯作罢。 火光一闪而逝,烟味再次掺入附近的空气,熏得林慕夏直咳嗽,“sir,我有点发烧,请勿吸烟,不然我一脚把你跺下去!”生病状态的她,谁都不敢得罪,裴奚贞狠冲了一口便丢掉烟头,他赶忙转移了话题,道:“累了,歇一会儿。慕夏,你说是不是因为湖底的热量,造成了湖水的温暖?” 林慕夏沉默了半晌,她凝重道:“地下恐怕有岩浆。” “有句话我想说,咱们好像走岔了路。”受了瘦猴摊主的影响,我路感不低,闭起眼睛回忆着起初随波逐流的情形,心里不安的道:“从洞口冲到葵花山外围用了两分钟没到,而且路径曲折,还嗑碰了几次脑袋。按理说此时我们早就到了……然而自从爬下湖底之后,似乎始终走的是直线!” 二人让鬼洞的复杂程度弄的彻底无语,我继续道:“要不然,咱爬回去,把金属井盖打开,水流会助我们冲出去。” “不行,你的逃生太过于侥幸,想想那具男尸的下场。”林慕夏果断拒绝道。 “干他二舅姥姥的!”裴奚贞爆了句粗口,“继续往下爬,我就偏不信这个邪!” 第一百八十六章:地洞设计者的陷阱! 求金钻~ “慕夏你慌个啥?我还没开动呢!”裴奚贞“哎呦”痛叫了一声,按开了打火机,身处底端的他郁闷道:“这脚大的,好悬一脚给我踩下去。”我忍不住低下头望去,原来他刚下完令,林慕夏便迫不及待的向下爬落,这场景很是滑稽,她的左脚踩在老狐狸的后脑勺,右脚抵在其肩膀,所幸裴奚贞力气大抓得紧实,否则保不准会有掉落的危险。 林慕夏不好意思的道:“Sorry!Sir!你准备动的时候最好通知一下,黑灯瞎火的,又是直上直下,谁能注意到?” “咳!”我咳嗽了声,憋住笑意,愤愤不平的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刚才我无意踩到你,道歉半天,凭啥你踩到头儿反而怪他?何况你脚丫子那么老大。” “闭嘴,信不信姐给你拖下来?” 林慕夏的左手已然抓住我的脚腕,用了很轻的力道,她作势说,“道歉!” “得,有大姨妈罩着就是凶猛,我惹不起。”我欲哭无泪的道。 接下来,裴奚贞领头往下爬,中途我数次由于速度过快踢到了林慕夏的脑袋,她连让我道歉都懒的说,只冰冷的丢了句:“等到着了地,再收拾你,我这包里至少有三十种方法灭口!” “鬼扯!前段时间不还是二十种来着?”我愣愣的道。 林慕夏停住,她仰起头,“时代在进步,身为D.I.E独当一面的女汉子,总不能停滞不前。”她话音刚落,我没有注意到对方止步,鞋底实实在在的印在了她那清秀的脸庞,旋即我意识到不妙,立刻往上蹿了一米,“林大脚,我发誓,这次责任真的在你……” “踩人的感觉很爽,对不对?” 林慕夏整个人散发着无形的冷气,温度燥热,我却犹如身置零度以下的冰室。 “都先别闹了。”底下,传来裴奚贞的声音,老狐狸似乎怕被她的大脚踩到,爬的速度比之前快了数倍,此时与我们保持着二十余米的垂直间距,他遥遥喊道:“我到了底,这边有个横向的通道。” 经他一说,火药味刹那间散尽,我和林慕夏消停了,黑洞总算快抵达尽头,这破环境实在待的够烦,我们相安无事的爬向底端,与裴奚贞汇合。 “好热。”林慕夏摇摇欲坠,她迷迷糊糊的道,“我先躺会,炫晕。”紧接着蜷缩着身子躺在边缘,闭紧眼睛睡着了。 此地的温度将近四十摄氏度,空气比起地平线要稀薄很多,裴奚贞和我并不好受,连呼吸都觉得压抑。纷纷拿出手机,随意瞟了一眼没有信号,便把屏幕调成最亮,汗珠滴滴答答的沿着面颊滑落,我摸了摸林慕夏的额头,“挺烫的,她好像在发高烧。”裴奚贞拧紧眉毛,他冲林慕夏的脸蛋呼了一巴掌,“慕夏,不许睡,再挺一会。” 林慕夏站起身,她一软就要栽倒,我赶紧扶着她靠在肩头。“凌宇,我们这究竟在哪儿?”她虚弱的声音,透着淡淡的绝望,让我隐隐有些心疼。揉了揉林慕夏的秀发,我安慰道:“不怕,无论这是何地,都有两个大老爷们保护你呢。” “呸,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林慕夏来了精神,她无情的打击道:“sir是大老爷们,你呀,三等残废。” 自知没有老蒋那种五大三粗铁血硬汉的范儿,但我和正常人相比,好歹也算身材高大这一类,她眼见高的让我跟不上节奏。摸了摸鼻子,我灰溜溜的道:“好吧……你不睡觉就好。来,我们聊聊人生。” “人生就是生人,没啥可聊的。”她撇了撇嘴。 生人……信息量好大,我们一边闲扯着,望向洞壁。 所谓的通道,便在洞壁有一个金属井盖,与湖底的一模一样。裴奚贞站在它旁边,拿手机凝视了半晌,他小心翼翼的按在最外层圆环对应的缺口处,但金属井盖没有任何反应,反倒是洞底开始渗水,这可算危险信号,所幸水位上升的缓慢,裴奚贞不敢再乱动,我们困在了洞底,每一分每一秒过的极度煎熬。 我把林慕夏交给裴奚贞扶着,扒在金属井盖旁边,独自凝视了一会,仔细的检查过后,发现了端倪,这块井盖浑然一体的铸成,不像湖底那块能看出契合的缝隙,但五个圆环所对应的缺口处,分别有一个颜色相仿的开关,如若不认真看,真的瞧不出。设计者的用意可见一斑,擅自闯入者,赖着不肯走的话,一点点绝望等待淹死,或者知趣的离开,最外层圆环的开关很可能仅是警告而已。 我喉咙干燥的道:“头儿,这玩意绝对是坑人的陷阱,还好你只按了一下,要是手速快点,指不定出啥意外!林大脚不是说地下十有八九有岩浆存在吗,万一蹿出来岩浆……咱等着数万年之后成为化石被人挖掘出重见天日吧。” “存在即有意义。”裴奚贞扶着林慕夏靠在洞壁,冷静的思索了数秒,瞳仁透出睿智,“我把手机的闪光灯打开,耐住心仔细搜一搜,千万不要遗漏任何一寸地方。”他开启了闪光灯,光线骤然充斥洞底。 眨动了几次眼睛,我沉下心,搜索着隐藏的痕迹,当水位没过膝盖时,裴奚贞一字一顿的道:“找到了吗?手机快没电了,得抓紧时间。”听他说完,我心里渐渐急躁,把洞底来回瞅了两遍,依然无所收获,目光不得不重新回到金属井盖,我凑近重新瞧了瞧,这块圆盘的平静无奇。 “小宇,你按一下次外层所对应的缺口位置,试试。”裴奚贞抬起袖子为林慕夏擦干额头的汗珠,一个劲的嘟囔着争取不让她入睡。 我心情低迷的按动圆环,渗水的速度猛然加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淹过膝盖,情势迫在眉睫!果不其然,最外层的仅是警告,往里按了层危机便会加速!我如触电般的缩回手,“头儿,实在不行,撤吧!林慕夏还发着高烧,我拿衣服把她绑在背上她出去。” “嗯。”裴奚贞脱掉了长风衣,取出匕首将之从中间割成两半,他递给我道:“速度行动,我断后。” 林慕夏虚弱的道:“我决定,原谅你踩我的脸了。” 裴奚贞帮着我把她缠在背后,又测试了一下稳定性,这时水已然越过了腰,我便抓住两条钢筋向上攀爬,裴奚贞在下边拿着手机,他一边爬一边用手往上挺我,待爬了近两米,我借着光芒竟然看见了一个约有眼珠子大小的洞! “怎么不动了?力气耗没咯?”裴奚贞疑惑的道。 “不是,我好像发现了开启金属井盖的途径。”伸出脖子凑过去仔细瞅了眼,我叹了口气,“这是一个锁孔,可惜没有钥匙,唉!继续爬。” “等一等,别动。”趴伏在我后背的林慕夏忽然道,她松开环住我脖子的手,摸向锁孔,“我试试能不能开锁……”她的手探入便携包,由于无法低头,她盲翻了数十秒,掏出以往开锁前探孔用的金属丝。 “凌宇,你往洞壁凑一些。”裴奚贞提示道。 林慕夏捏住金属丝插进锁孔,拧动了几下,旋即她拔了出来,定睛看了看金属丝变化的形状,她自信满满的道:“可以开。”她把软金属丝收好,摸出另外一条钢丝,指甲抠住前端微微折弄好角度,然后插入锁孔,她的手腕轻轻扭动。 砰——! 金属井盖犹如瓶塞子般发出了气劲般的声音,嵌入洞壁的它此刻整体弹落,与此同时,上升的水位咕嘟咕嘟的降落,一分钟不到,水尽数消失。洞底只留了张金属井盖和少许的淤泥。 裴奚贞好奇的把闪光灯对准横向的洞口,我们忍不住低头看去。异变突生!一枚手雷抛了出来,我眼皮一跳,这回歇菜了,心灰意冷的想着死亡讯息大结局……必然是D.I.E三位主角尸骨无存,轰成了碎渣。 正当我们绝望的时候,巴掌大的手雷很快爆炸,浓郁的烟雾呼呼冒出,视线一片模糊,仿佛置身于无尽的混沌。 “烟雾弹!”林慕夏剧烈的咳嗽道。 裴奚贞饱含笑意的道:“这玩意比手雷强,起码我们还能活着。” 烟雾越来越浓,呛得我们眼睛睁不开,更是不愿意喘气,死死的憋住气息,这玩意很难闻,好比口臭的人吃过大蒜然后嚼了两捆韭菜、又咬了口榴莲,最后吞了一瓶“朱老六”! “啊啊啊,我要死了,神那!让我昏迷吧。” 林慕夏疯癫的道,她头一歪,昏倒在我肩头。我羡慕不已,这个时候能晕倒,是一种多么奢侈的享受! “诶?林慕夏?凌宇?裴兄?”熟悉的憨厚声忽然从横向洞口传出,对方纳闷道:“我又幻听了,太过于怀念D.I.E的生活,唉!”重重一叹过后,紧接着脚步声渐行渐远。 第一百八十七章:千年遗讯 “老蒋?”裴奚贞诧异的道,赶忙呜嗷冲这横向洞口的方向大吼,“老蒋!蒋天赐!你没幻听……咳!”他被烟幕呛的剧烈咳嗽了几下,林慕夏虚弱无比难以出声,而我背着她又使不上力气,只有老狐狸一句呛一句的断断续续呼喊,终于,厚重的脚步声重新折返回来。 蒋天赐憨味十足的吃惊道:“你们……真的过来啦?”他竟然比我们还要吃惊。 裴奚贞无比纠结的道:“老蒋,咳、咳……能不能想办法把这烟冲没?我看不清。” “唯有自然散去,恐怕得半个小时才能恢复可视度。”蒋天赐顿了顿,他建议道:“要不你们先进洞?” “好!” 我们异口同声的道。 裴奚贞先行爬下钢筋,他仰起头朝我提醒道:“我下来了,小宇你当心点,别摔倒了林慕夏。” 烟雾缭绕的洞底,我谨慎的抓住钢筋往下爬,哪会料到烟幕弹的后反劲儿,味熏的我眼泪都滚出来了,一个没抓稳,在离地约有一米半的高度时,手抓了空,扑通的跌落,恰好砸在裴奚贞身上,结果我和林慕夏倒没啥时,他倒是被砸的七荤八素,压在最底下无法动弹。我解开了绑住林慕夏的半截风衣,扶她站起身,裴奚贞这才得意脱身。我们先托起了处于病态的林慕夏移动至洞口,老蒋在里边接了过去,然后钻入横洞。 老蒋把金属井盖关死,洞里边远比我想象的宽敞的多,十几盏旧式的油灯嵌在石壁,光线比起电灯来也不遑多让。“唉!好想你们。”蒋天赐分被给我和裴奚贞来了个熊抱,当其摊开粗壮的双臂冲向林慕夏时,又忽然止住,他侧眼瞧了瞧我,害羞的递出手和林慕夏握住,“咦?你病了?” “嗯……见到男神就好了一半。”林慕夏无力的道。 老蒋憨笑道:“再这待一会,我去给你找点药。”他丢下我们,阔步走向古朴的木质门。 仔细打量着这处空间,将近有一百平米的面积,横向洞口所正对的墙壁竟然雕琢了满满一整幅壁画,不属于古风亦不归为现代画,一眼便知画的是异域风情。我好奇的道:“头儿,你觉得这像在哪儿?温度已然超出平时的温度,但心中有种阴森森的感觉。偏远的地方的地下,怎地还有如此鬼斧神工的场景?” “依我看,恐怕说是一个地方比较贴切……” 裴奚贞拿起金属拐杖敲了敲石壁,他凝重的道:“古墓!况且这仅仅是外围,就好大的排场,非王公贵族不可。” “蒋男神闲得没事待在这鬼地方做啥?”地上躺的林慕夏疑惑不已,她昏昏欲睡,已经达到了临界点。 走到画壁旁,我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精凿细琢的痕迹,猜测道:“倘若真是古墓的话,老蒋必然有无法离开此地的缘由,或许在守护着什么东西。” 老蒋效率很快,打开门出现时,他左手拎了七八种新鲜的药草,右手平托着古老的捣药罐,走到林慕夏近前,摸了摸她额头,然后老蒋在药草中挑出三株,徒手撕碎扔入捣药罐,拿起与他大手格格不入的小石杵噼里啪啦的一顿狠捣,尽数弄成药草泥。他手指将之抠出敷在林慕夏的脑门以及脸颊。 我扑哧一笑道:“堂堂的警花,让老蒋给整成了绿毛僵尸!” 话还没说完,老蒋以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将剩余的药草泥涂在我脸上,咧开嘴憨笑道:“这玩意不光有退烧的效果,烟幕弹中混杂着慢性发作的毒气,你和裴兄都得用。” 裴奚贞主动上前拿起药草泥向脸上抹了一把,他微微叹息道:“老蒋你这是往死里折腾我们。”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事先也不知道是大伙,对不住了。”蒋天赐尴尬的挠了挠头发,他郑重其事的站起身,向我们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处墓室吧?”裴奚贞笑了笑,他不以为意的道:“建这么深且不说,还挨近岩浆,单凭这手笔以及大胆的设计,墓中所葬的主人起码得藩王级别的。” “……厉害!”蒋天赐盘起膝盖坐在地上,他神色认真的陈述道:“渤海王知道吗?敦化曾是渤海王的古都,那时叫敖东城。唐玄宗即位后,对渤海王大祚荣继续招抚。这渤海王有个二王子,擅于琢磨研究机关之巧,便在此处选了个墓址,设计了一座巧夺天工的地下墓穴。他亲自监工,又好酒,结识了当地一位老农。王子与老农交情颇深,便墓室的开启方法与设计图纸交于对方,并交代称六十岁时会搬到老农的村子一起生活,想等大限将至时由对方送入墓室。地下墓穴竣工时,二王子才四十五岁,他决定横渡鸭绿江去新罗游历。” “然而老农直到无疾而终,也没有等到二王子归来,便将地下墓穴的位置与种种机关传给儿子,嘱咐道对方或其后代找来时,将其葬进去。就这样,代代口口相传,二王子一脉始终没再出现。”老蒋叹了口气,“那位与其交好的老农,便是我的祖上。时境变迁,昔日的渤海国早已湮灭在历史,化为尘埃。我们老蒋家却一直愚忠于老祖的承诺。直到这个秘密传给了我,小时候经常自己偷偷跑来玩……” 林慕夏好奇的道:“蒋男神,你手臂的纹身,其实就是二王子所设计的机关符号吧?” “嘿嘿……”老蒋憨态可掬的道:“年幼不懂事,感觉这个纹案极为神秘,没事画着玩。时间久了,开始渐渐的喜欢它。去了国外时,初次参加的雇佣军几乎全军覆没,侥幸存活下来的九人,组成了一支新的雇佣小队。相处不久,我们感情越来越好,商量着统一在手背纹身。”他回忆的道:“我画了这图时,七个人赞成!” “男神!”林慕夏满脸崇拜之色,她眸子眨动着小星星,“你一定是队伍的老大!” 蒋天赐摇了摇头,“老大太过于辛苦,虽然他们都推举,但我依然拒绝,只负责战斗指挥……” “微笑的死神!那……你们的团队一定战绩逆天,令人闻风丧胆!”林慕夏开启了脑残粉模式,她一边幻想着道:“赶快讲讲波澜壮阔的战斗经历。” “混迹于各大战场之间,小打小闹的玩玩。”对于这段经历,老蒋貌似不愿多言,他岔开了话题,“后期,我从战斗指挥转行成了狙击手……因为一次战斗差点被人狙爆脑袋,我队里的狙击手救了我,他却因此而死,我对着他的遗体发誓,以狙击的方式为其报仇。可笑的是,敌方狙击手埋伏时,来了场大暴雨,死于泥石流。” “惨了,我提不起精神,很疲惫。”林慕夏心满意足的歪头睡去。 裴奚贞动容道:“老蒋,你这趟回来,莫非与二王子的后人有关联?” “嗯!”蒋天赐大脑袋重重的点了点,“前几天听我二妹说,哦,你们可能见过了,也就是心苒,她告诉我有个陌生人来家里,不但捧了一罐骨灰,还提起了葵花山墓室的事,对方自称是二王子的后代,这一千多年由于二王子一脉因故无法归来,所以迟迟没有出现,并感激我们蒋家传承了当初祖辈的承诺,他想亲自去葵花山墓室,给老祖迁坟,落叶归根!心萌无法做主,便电话联系到我,这才匆忙请假回家的。” “身份是真实的吗?”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千年以前的陈年往事,蒋家竟然真个代代传承,难道老蒋的憨态是祖上遗传的?离谱的是二王子的后代今儿个才找到蒋家后人,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此时,林慕夏睡的正香,身体处于自我恢复的状态,我们交流时均不由自主的压低了声音,打算让她好好休息。 “不清楚,对方现了一次身,几天还没露面,反而招来了一大波麻烦。”蒋天赐重拳狠狠地砸在地面,他懊恼的道:“关于葵花山地下墓室的事情,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我昔日生死相伴的战友,竟然接踵而至,一个个想让我带他们参观此地,莫名其妙,不知安的啥居心。” 裴奚贞推测说:“难道这墓有宝藏?” 蒋天赐无语的叹道:“我十八岁之前,几乎有一半的时间待在这儿,就连鼻屎大的金子都没发现过。” “老蒋,你待墓室中有几天了?” 我情不自禁的问道,心想以他憨实的心,该不会宅在墓里一次没去出过吧? “进来之后,再没出去过。”蒋天赐笑了笑,他指了指门的方向,“我储备了近两个月的食物,特意嘱咐心萌和心苒,二王子的后人再寻上门的话,直接带来葵花山。” “你的老战友死了两个,这事知道吗?”裴奚贞拔了根胡子,他在地上躺直身子,呵欠连连的道:“一个好像是啥大胡子,死于葵花屯外的向日葵田,头颅被人斩掉。另一个,身体在湖底井盖下方的钢筋死死卡住,近乎腐烂。” 第一百八十八章:蝎尾军师 然而湖底地洞口处,所卡死在钢筋缝隙中的尸体,我下来时还特意查探过,死者的手背很干净,我便反驳道:“头儿,那尸体并非老蒋战友,手背没有这种纹身。” “不一定哦。”裴奚贞眼珠子转了转,道:“老蒋说他们团队里七个人赞成吗,算他一共九人,意思是说有一个人没纹,说不准就是这位呢。” “长毛怪死了?”蒋天赐气急败坏的站起身,在原地犹如设定程序的机器人般绕着圈,他根本停不下来!看得出老蒋既心急又伤心,和无头尸体极有感情,他转了约有五分钟,定住身形,他气喘吁吁的道:“不行,我得爬上去瞧瞧那尸体是谁,既然会找到这里,必定认识。” “原因呢?” 我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能来这的就是他熟人。 “当初在纹身的时候,我与他们讲过这件事,原本以为就是谈资,他们也仅当个怪事听。哪想无心的聊天,却成了这次的麻烦。”蒋天赐匆匆叨咕完,他神态凝重的指了指门,“裴兄,凌宇,在我没有回来之前,千万不要越过这道门,有些机关你们不清楚,怕造成误伤。老蒋我去去就回,稍等。”说罢,他蹲在井盖前,这么大的坨儿如若蹲着都得卡住,他便趴低了身子,轻而易举的推开了井盖,钻回地洞。 “这机关有意思,从外边非开关不能开,在内侧稍微用力即可。”裴奚贞埋低了头,他啧啧称奇的道:“好东西,奇巧之术。”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经老蒋说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心脏莫名其妙的突突直跳,总感觉这件事儿不简单,整不好会闹得有生命危险,这批在枪林弹雨中存活的雇佣兵,没一个好惹的。” “一切小心行事。”裴奚贞叹了口气,他沉吟道:“这里并非天南的地界,咱不比之前,做什么都畏首畏脚的。有一点我可以肯定,老蒋打心眼里认可D.I.E,他绝对不会做不利于我们的事情,这点放心。”他说话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的往木质门飘,敢情老狐狸惦记着这事呢! “头儿,挺煎熬的吧?”我坏笑道:“要不然你去瞅瞅门外究竟是啥?” 他抬起手遮住视线,郁闷的道:“唉,算了。虽然很想打开门见识见识古墓,但老蒋有话在先,危机四伏的机关!我又不嫌命长,盼他快点下来带头瞻仰一下里边的神秘。” 大概过了半小时,我听见洞底“砰”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响音。 “老蒋没抓住摔死了?”裴奚贞赶忙凑近横向洞口,拿手机对着地上的落物照了照,他紧接着就趴在边缘狂吐,“呕~!呕……”胃里的东西呕得一干二净,他将脑袋缩回,拿袖子擦拭着嘴边的残余液体。 老狐狸吐了?不是吧,我一定眼花了!他究竟看见了啥,会让身经百战的D.I.E老大都吐?我带着疑惑,好奇的伏在洞边探出脑袋,透过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线,瞅见洞底的落物正是先前卡在湖底井盖处的那具半腐尸体,此时死者除了摔得二次死亡之外,丝毫没有惊悚感,我转过身好奇道:“头儿,你怀孕了吗……” “死一边子去。”裴奚贞白眼大翻,他深呼了几口气,“他娘的,温度热的我恶心倒胃,恰好嗅到尸味与烟幕弹残留气体混合的味道,这感觉很难受。” “节哀……” 我捏住鼻子哼声道:“这死者料定不是老蒋的老战友,不然咋会遭到二次死亡的待遇?”所谓的二次死亡,便是死者再次承受一回活人致死的因素,瞧这尸体,摔得可不轻,落地后似乎脑袋弹起嗑在洞壁,碎裂成两半,一条腿拧成了螺旋,起码全身粉碎性骨折才说的过去。 “嘿!我老蒋回来了!”蒋天赐边抓住钢筋往下爬,边冲洞口大声吼道。 待他钻入横向洞口时,我观其面色,像是发了年终奖的金领,两条浓重的眉毛就差长翅膀飞了,我笑道:“老蒋,笑的好开心啊,怎么,这死者……你的仇家?” “吼吼!!”蒋天赐憨憨笑道,冲尸体啐了口痰,“他的身份挺大,蝎尾的军师——奥德里奇。” 裴奚贞缓过气道:“蝎尾?没听过,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蝎尾军团,成员共计七十七人。这支队伍很强大,隶属EO公司,常年保持七十七人,战死多少就招多少。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争,恐怕现今的蝎尾成员,已经更新替换了好几批。全团只有两个元老级的存在,狙击手约克与军师奥德里奇。”老蒋望了眼尸体,笑道:“这个奥德里奇是意大利美男,擅于利用战场的环境以及瞬息万变的情势,往往达成兵不血刃的奇效,我深为佩服,但他虐待战俘和通杀敌尸,在雇佣兵界的形象极劣,是个狠角。” “通杀敌尸?不明白……”我道。 老蒋关闭金属井盖,给横向洞口封住,他憨声道:“这洋鬼相当的变态,你猜猜我为何在他挂了还将之抛落?” “二次死亡,可见你心中对奥德里奇恨之入骨,又没有亲手杀之为快。”我好像隐隐猜到了什么,便断定的道:“所以……你想过把瘾。” “!!!” 老蒋昂起脑袋,他拍了拍手掌,介绍道:“所谓的通杀,奥德里奇在每次战斗结束,当然,前提是蝎尾为战胜方,他会拿机枪扫一遍敌对者的遗体,非要把每个死的轮一遍,不打成筛子不算完!令人又惊又厌。据说他是从小因为生长的环境,造成了心里畸形。整个佣兵界,都是雇主给钱办事的,没有绝对的敌人,也没有绝对的朋友。奥德里奇胜利就罢了,何必做这般遭天谴的事儿呢?” “奥德里奇哪里招惹你了呢?”裴奚贞怪异的道,估计在猜想老蒋是不是在其手底下吃过亏。 “不久前我说了初次参加的佣兵团被团灭,始作俑者正是这个奥德里奇,他是凭本事赢得,不过却对我的恩师通杀,我从未停止过一天想着报仇,却在所有接的任务中没一个与之遭遇的。今天偶然如愿以偿,大快我心啊!”蒋天赐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有点激动,他双手扶住墙,大脑袋“砰、砰、砰、”连续撞击着石壁,每下都很实在。 “老蒋,我有个疑问想知道。”裴奚贞拔了几个胡子,他胸口起伏不定的道:“蝎尾的军师漂洋过海,寻到了葵花山,那……蝎尾的其它人会不会跟来?搞不好杀害大胡子的凶手,正是蝎尾的人!最为重要的一点,奥德里奇是如何知晓二王子地下墓室的?我从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他的语气极为担忧,大批量生性残忍的雇佣兵聚集在东北这,一个不好再爆发出一场灾难,恐怕将引发很大的动乱。 “裴兄,希望你把心放肚子里。”蒋天赐憨憨的笑了笑,约过了三秒,他的笑容旋即凝住,“蝎尾的军师从不会单独行动,奥德里奇的到来,说明蝎尾有其它人随行,但数目绝对的小于二!” 小于二?这不就是一吗!我和裴奚贞眼中闪现出大大的问号…… “蝎尾的第一批成员,仅剩两个元老。奥德里奇是个极为谨慎的人,疑虑很重,除了约克以外,他不相信任何人,估计信约克都是无人可信的情况。所以,与之同行的,唯有这名蝎尾的狙击手。” “老蒋真可怕啊,吓到为兄了,虽然与奥德里奇没实在的交集,不过对其生活习性了如指掌。”裴奚贞暗暗咂舌,他将三根胡须拧在一起,猛地拔掉,“有句话说的好,在这世上,只有两种人对自己最为了解,真爱自己的与真恨自己的,前者是因为在意,后者因为惦记。得亏当初我没和你交恶,不然我早挂了。” “头儿,你跟老蒋咋认识的啊?讲讲呗。”我八卦道。 林慕夏坐起身,她忽然插了句,“我也想听呢!sir,快告诉我们嘛。”她不知啥时醒的,我走过去摸了摸其额头,恢复了正常,心想老蒋给她配的是灵丹妙药吗?林慕夏之前烧成那萎靡的模样,没一会的功夫,竟然痊愈了! “说来话长,所以简而言之。”裴奚贞若有所思,稍微回忆了一下,他不住的摇头轻笑道:“老蒋差点被我干掉,因为他当时恰好回国,接了个活,给一个犯罪份子做一个月的保镖。而这雇主,是我那次任务欲要抓捕的目标。” “是啊,不打不相识。缘分这个东西,真的奇妙。” 蒋天赐唏嘘的叹道,“裴兄挖了个大坑,然后我内心挣扎了很长时间,决定退役。” “哦,原来这样啊。”林慕夏怨意纵生,瞥了我一眼,她看向裴奚贞,感同身受的道:“起初,我同样是被sir挖坑跳入D.I.E这个火坑,哭……” 第一百八十九章:古墓格局 “这个嘛……”裴奚贞尴尬的轻咳,老脸一红,他转移了话题,“老蒋,上边小湖里的纯色黄金蟒,是怎办一回事?”他说完,我跟林慕夏不约而同的望向蒋天赐,期待对方的答案。 “不清楚,我也是这趟回来才发现的那条金长虫。”蒋天赐想了想,郁闷的道:“很久以前过来的时候,我从未没见过它。对葵花山这一带很了解,附近没有蟒蛇。” 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纯色黄金蟒是有人放在这的?唉,还难得的以为见证了野生黄金蟒的存在呢,白激动一场。” 接下来,我们四个人聊了一会儿,裴奚贞提议让老蒋领我们进入木门,想见识一下千年前古墓的风采。蒋天赐并未犹豫,摘掉了一盏嵌在石壁的油灯,他打开木门闪身而入,我们仨跟在后头相继钻进这扇门,老蒋领在前边带路,一边介绍道:“这座古墓,共有八座石室。” “八座?”裴奚贞拔了根胡子,他揣测道:“数量一定意有所指。” 老蒋点点头,不可置否的道:“古墓的石室各有名号,分别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以及紫薇。”他抬起胳膊指向石室的上方,我们仰头望见了顶棚之上,雕刻两枚沧桑的古字,一笔一划间,浮动着古老的气息。但我对古字没研究,并不认识,老蒋憨憨一笑道:“咱们现在所在的石室,是天枢。哦,对了,之前石壁有画那间,不再此列。” “北斗七星与北极星?”林慕夏好奇的道,她情不自禁猜道:“究竟哪一间是主墓室?我感觉是紫薇这间。” 紫薇,便是古时北极星的称呼,而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则是北斗七星。众所周知,北斗七星连成一个勺斗形,其斗口的两颗星连线,朝斗口方向延长约5倍远,就能够寻找到北极星。二王子对墓穴的设计参照了这八颗星,主墓室极有可能是紫薇! 蒋天赐故作神秘的笑了笑,“猜错了!摇光才是主墓室。” “原来这样……”林慕夏撅起嘴,不甘心的道:“就算紫薇不是主墓室,它的存在,必然有特殊的意义。” “是的,紫薇石室有毁掉整座古墓的机关。” 老蒋掏出一盒火柴,把天枢石室的六盏油灯逐一点亮,我的视线渐渐变得明朗,瞧清了这间名为“天枢”的石室布置,我们仨相视一眼,裴奚贞错愕道:“老蒋,你没忽悠我?此地真的是座墓?咋感觉跟古时候的游乐园似得。” 的确,我亦有同感,天枢石室内有四根顶天立地的石柱,悬吊着两个正对的秋千,绳子能有婴儿手臂的粗度,木板离地面约有一米高。秋千旁边静立着一座上去便能摇晃的那种木马,两只马眼一上一下。我走过去仔细瞅了瞅,这只木马竟然只有三条腿,除此之外,并无其它特殊的地方。 “秋千不能乱坐,有机关。”蒋天赐见林慕夏隐隐有想坐上去玩耍的势头,他重声提醒道:“左边的秋千,一旦有人坐在上边,头顶就会掉下五根剑尖冲下的剑,乘坐之人瞬间会被杀死,但右边的秋千没啥玄机。如若有人闯入古墓,折腾那么久必定会累,心中肯定想寻个地方稍作休息,但忍不住好奇想打开通往天枢石室木门一探究竟。结果看见了秋千,十个人有五个人都会感兴趣,这个时候,生死全凭运气!” “我敢打赌,凌宇之前也想荡秋千。” 林慕夏听完之后,赶紧退到右边秋千旁,一屁股坐了上去,她悠然的晃动着两条腿,“果然没事。”她这是在拿生命去信任蒋天赐的话啊,我心头一阵后怕,林慕夏猜的没有错,我看见秋千第一眼就想冲过去玩会,毕竟它象征童年的时光,而且视线锁定的恰好是左侧的秋千…… “这条木马也藏着玄机?”裴奚贞拿金属拐杖指着瘸腿木马。 低头望着他的瘸脚,我笑道:“头儿,这玩意和你挺搭啊!” “听不明白。”老狐狸莫名其妙的道。 “他说你们都是瘸子。” 林慕夏神级的补刀,戳破了这句话的内涵,等同于把我推向深渊!裴奚贞暴跳而起,抓着我往木马的方向推。忽然,老蒋快速冲了过来,他两手分别抓住我们,“裴兄,淡定,这匹木马碰之则死。” 老蒋提着油灯凑近木马的背部,“仔细的看它,会发现木马表面有小针刺,淬了毒的,中招的人很快心脏就会衰竭而亡。木马本身是个机关,按动其左耳,它会来回慢悠悠的移动,掰动右耳则停。”挠了挠后脑勺,他有点害羞的道:“小时候我带心萌来玩,我启动木马让她看个稀奇,结果木马差点伤到她,心萌嗷嗷哭。我为了给她报仇解气,便打断了它一条腿。嘿嘿……那时真幼稚。” “木牛流马?” 秋千来回的晃荡,林慕夏脸上闪过一抹惬意,她赞叹道,“这位二王子不愧是擅于机关,这玩意都能鼓捣出来,放在现代,以他的智商,起码得是科学界的中流砥柱。” 裴奚贞靠近木马,倒着抓住金属拐杖,他控制着前端勾动了木马的左耳,紧接着唯恐木马发威,老狐狸连忙瘸着蹦了几步,与木马保持着五米的间距。死气沉沉的木马,竟然轻轻地颤动,体内传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木马的左前肢与后右肢向前迈动,跨了一步,然而右前肢做着同样的动作,左后肢缺少,导致第二步有些不稳,但依然有序不乱的按照程序挪动。 天枢石室,约有六十平米,而木马走动的频率经过了磨合期,居然越来越快!撞到了墙时,它便停顿一下,自动拐弯,朝坐在秋千上的林慕夏前行,她吓得脚站在木板,手扶住绳子,木马的高度不足一米,与秋千底板擦头而过。生怕伤到人,裴奚贞小心翼翼的用拐杖勾动木马的右耳,它缓慢的移动了两步便刹住,他拔着胡子,饶有兴趣看向静止的木马,“很牛逼的技术!” “好怕……”林慕夏跳落秋千,她心有余悸的道:“Sir,我要告你谋杀。” 天枢石室除了通往外边的木门,还有一道石门,门上有那个熟悉的纹案,五个层层相扣的圆环。所连接的是天璇石室,见识过了杀人木马和运气秋千,我们迫不及待的想见识下一间石室藏着啥机关。 老蒋把石室的油灯仅留了一盏,其余尽数熄灭,他冲我们招了招手,“这是一道机关锁,需要按动最里层圆环所对应的缺口位置,要是按错……”他指了指斜上方的墙角,“会有三根剧毒箭矢刺下,射中企图打开石门的人。”话落,他便打开了锁,使劲推动石门,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我们依次钻入天璇石室,然而一股霉味扑鼻而来,林慕夏皱了皱鼻子,“味道好难闻,这间石室肯定有啥东西烂了。” “有点渗水。”蒋天赐憨憨的道。 他点亮了室内各个角落的油灯,我注意到天璇石室的地面并非石头,踩在上边软软的,我蹲下身细细一瞧,原来铺了层动物皮毛,颜色有些发黑,湿漉漉的,用力踏在上边都能溅出水花。 “霉味如此的浓,说明这天璇石室渗水的时间并不遥远,恐怕是近期发生的。”林慕夏判断道,她仰起头望向棚顶,“但渗水的速度极慢,刚好与蒸发的速度持平。” 蒸气聚成的水滴不断的往下滴落,微微打湿了众人的衣服、头发。 蒋天赐迷茫的摇了摇头,“我挺纳闷的,以前这么多年都没发生过。每次来葵花山古墓,我都是睡在天璇石室的地上,软绵绵的很舒服。但这次回来,发现整间石室充满了霉涩味,寻找了很久,也没发现何处有了纰漏,让水渗了进来。” 裴奚贞抹掉了脸颊的滴水,他笑道:“会不会是老鼠打地洞之类的?” “绝不可能,古墓热得出奇,又不潮湿,离地平线有段距离。”老蒋晃了晃脑袋,他反问道:“耗子和地鼠这类生物怎么可能光顾这?不过……古墓建成千年开外,终究会有出现问题的时候。天璇石室没有啥稀奇的地方,对我而言只是卧室。走吧,下一间天玑石室。” 任谁都不喜欢石室内充斥的这种霉味,我们快步来到石门旁,最前边的我瞅着石门中间的机关锁图案,“老蒋,这回按动哪层圆环的缺口?” “第五环!”蒋天赐道。 “……” 手指颤抖着按动了纹案的最外层对应的缺口位置,这处随着我的用力而凹陷,解开了机关锁,我凝重的道,“这二王子设计的古墓,所有石门的解锁丝毫没有规律可言,似乎随意而为,让侵入者防不胜防,一个疏忽,便丧命于此。” 第一百九十章:天权石室 憋足了力气,我堪堪推动了石门,林慕夏在旁边偷笑:“换我家蒋男神,这就是举重若轻的小case!怎到你这就跟孕妇难产般?” 身后的蒋天赐满脸憨笑,他想要上前,我摆手拒绝,卯足了力道和石门较劲,脚底下踩得动物皮毛都打了几道卷皱,耗时两分钟,待勉强推出了人能通过的间隙,我近乎虚脱,有气无力的扶住石门,“胜利了!!!远比想像之中的要困难许多。” 林慕夏拍了拍我的肩膀,“多么鲜明的对比,经此一事,男神在我心目中的形象,瞬间上升了一层高度。” 燃亮了石室的油灯,黑暗的天玑石室这一刻展露无余,如果说它邻居天璇石室是臭水沟,那这里便为芬芳的青草地。我猛地呼了几口气,憋屈的鼻子得到解放,地面依旧是坚硬石凿面,但重点却在墙角,一块七平方大小的石台,里边装满了土壤,表层的水份蒸干殆尽,透着淡淡的黄色。 我们仨好奇的对视一眼,走了过去,瞧见泥土有被扒开的痕迹,而老蒋并未说这处暗藏危机,所以我伸手使劲儿刨开干土,在距离表面一尺的位置,露出湿软的黑色土壤,指尖无意触碰到了植物。我便轻轻地将之拔出,发现这与先前老蒋拿出的一捆药草中的某一株相似。 林慕夏表情惊讶的道:“你快拿来给我瞧瞧!” 药草递了过去,她凑近鼻前闻了闻,紧接着用衣服把根部的泥土擦拭掉,她放进嘴里咬了一口,随手给药草仍回石台,摊了摊手道:“我尝不出什么草药。” “关于药草的品种,我并不了解。”蒋天赐呆呆的道:“父辈交待过,葵花山古墓的天玑石室,总共栽种了八种药草。乃是二王子故意而为之,整座古墓中,唯有这处石台接壤大地,植物能源源不断的汲取养分。一般头疼脑热的小病,或中了常见的毒,八种药草每种摘掉一根,捣碎掺在一块,外敷内服,保准病除。” “何为常见的毒?”裴奚贞问道。 蒋天赐望向石门,憨态十足的解释道:“是的,比如开启石门时失误按错机关,被墙角射出的毒箭击中,侥幸为被直接射死的话,这种毒用药草就能解。” “好东西啊。” 裴奚贞见到效果奇特的药草,难免意动,他的眼睛绽放出异彩,“今儿个大土豪!离开古墓时,我能否摘上几棵打包带走?以备不急之需。” “没问题,我家中还有一麻袋晾晒干的药草,全是这些年所攒下的,没事我就拿开水泡着喝,强身健体,还提高免疫力。”蒋天赐攥起了拳头,手臂上鼓起的肌肉充满了爆炸性,极其性感的轮廊与弧线显漏无余,“裴兄,凌宇,你们瞧,我老蒋打生下来,压根没生过啥大病小病。” 林慕夏仿佛花痴般,忍不住享受似的抚摸老蒋的铁臂,她一惊一乍道:“好有男人味。” 我埋低了头,瞅了瞅自己这相比蒋天赐而言的小体格,自卑感油然而生,我识趣的干脆闭口不言。因为在这时候说话,纯属找林慕夏打击,索性做起了旁观者。裴奚贞看出了我的心思,他笑着按住我的头顶,“小宇,无须妄自菲薄。把你放在人群堆里,身材蛮棒的,起码还有六块腹肌。” 心中感动的点了点头,我笑道:“淡定,淡定。” 林慕夏对我直翻着白眼,她凝声哼了句,“没有个八块腹肌,好意思说那玩意叫腹肌?” “说的就跟你有八块一样。”我郁闷的道。 接下来的一幕让裴奚贞和我,彻底闭紧了嘴巴,就连老蒋都懵住了!林慕夏的手捏住衣角,她抬起胳膊,衣服便往上掀开,露出了白皙的肚皮,她轻轻地弹了弹,“信不信……我分分钟长出八块腹肌?” 这个举动……我们满头雾水的摇了摇头。 林慕夏拽开便携包的拉锁,手中多出两支黑色的短彩笔,她转过去身子背对着我们,然后左手捏住衣服,持笔的右手不短抖动,不知她在鼓捣着啥。趁这个机会,仨大老爷们沉下屁股,借着石台上歇歇脚。过了约有十分钟,林慕夏转过身,华丽丽的蜕变,惊爆了这边的三对眼球,先前平坦的腹部,此刻,八块凹凸有致的腹肌竟然奇迹般的破茧而出……莫非她利用高科技打破了肉体的桎梏? 明知她用彩笔勾画的腹肌,却给人感觉极度具有立体感,逼真度……接近百分之百。我忍不住伸出手想验证真伪性,她”啪“地一巴掌打掉了我的手,“拿开你的狗爪,笔油还没干呢!摸花了你赔的起?” “啧啧……以假乱真,大师级的水准。”扫了一眼她的胸部,我贱兮兮的道:“不过嘛,女人求腹肌没啥用处,鼓捣这儿完全在浪费时间和笔墨,还不如来点实在的,伪造一道足矣夹扁人的沟,目测必火!” 老蒋傻憨憨的笑了半天,瞧这架势,厚嘴角快抽筋了,老狐狸疑惑不已:“老蒋呐,印象中你的性格挺保守内敛,现在给我感觉接了地气。”他潜在的意思,觉得蒋天赐较之过去,性情大为转变,与铁血雇佣兵的形象渐行渐远,越乎的向普通人靠近。 “凌宇和林慕夏这俩小青年,可真够无聊的。” 老蒋脸挂的憨笑不减,反而更浓,犹如被猎户驯化的黑熊,他的神情能萌死个人,“打打闹闹,凡是逮住机会必须互掐,嘴上谁也不让谁,一旦关键的时刻来临,俩人却比谁都在意对方,甚至不惜生命……这,完全在秀恩爱嘛。” “嘿,别说,你这番话还真说到了为兄心坎。”裴奚贞不间断的拿金属拐杖磕地,他责怪的冲墙角斗嘴的我和林慕夏说:“听见老蒋说了没,秀恩爱就去没有观众的地方,给这边两位孤独的老男人留条活路。” 经二人一说,我们偃息了旗鼓,羞于理会对方,各自倚坐在石台的边缘。休息了二十分钟,裴奚贞决定提议再次启程,一鼓作气的探完古墓剩余的五间石室,我们便前往天权石室,老蒋提起油灯,按动门上的纹案,这次在第三个圆环所对应的缺口,他呼了口气,轻易将厚重的石门推开。 “天权石室没有一盏油灯。” 蒋天赐给手中油灯的芯调了调,火焰放大一倍,光线变亮了,他快步来到石室右侧的墙壁前,照亮了石壁,密密麻麻的字符阴影起伏,他略带困意的道:“整座葵花山古墓,除了主墓室的摇光石室,这一间是我小时候最不愿意待的地方。” 林慕夏探出手摸了摸石壁,她轻笑道:“因为……无聊透顶?” “你怎么知道?”老蒋错愕道。 “石壁上所刻的文字,均为古繁体字。”林慕夏环视了一周,油灯仅有一盏,光线微弱,仍然能够看清石室的全景,她掰着手指算道:“第一,天权石室很小,面积不足二十平米;其次,这里不好玩,空荡荡的;最后,石壁的文言文,晦涩难懂。” “全中。”蒋天赐脸色微红,憨憨的点头。 裴奚贞凑近石壁,他的视线沉浸其中,煞有其事的瞧了半天也不吭声,最终败下阵来的他眼神飘向见多识广的警花,“我虽然能够读的懂大部分文字,但看不出它所写内容想表达的意思,眼花缭乱的,唉!慕夏,你怎么看?” “此女在忙,请勿打扰。” 林慕夏没空回应老狐狸,正心无旁骛的纵行阅览石壁所刻的晦涩字符,她频频点头,时而微微摇头。 老蒋在她身侧,配合的随她眼神流转而移动油灯。林慕夏仔细的观察完一遍,她低头不语的思索了几分钟,惊疑不定的道:“天权石室的这一篇石刻,没准出自于春秋战国时期闻名的墨家。我之所以不是很确定,是因为从未见过此文,寥寥的数百字,仅凭字里行间所陈述的主旨“非攻”推论,但又绝非正统的墨家思想,有些混血的感觉。渤海国的二王子喜好钻研机关之术,他难道得到了墨家某位大能者的指点?” “春秋战国时的墨家?太扯了……” 老狐狸黯然一叹,有点跟不上那位二王子的节奏,他纠结的看向蒋天赐,“我说老蒋,你祖上的老农,究竟是何身份?古代的人阶级分明,换句话说,势利。在一般情况下,权贵之人通常自持高傲,不愿理会平民,况且葵花山古墓的设计者贵为一个小国的王子。论语里说的好,道不同,不相为谋。蒋家代代相传的遗讯是真实存在的,恐怕你的祖上,必然与二王子志同道合。慕夏推论出石壁内容意在表达“非攻”,疑似出自墨家。她并不能认定,证明此文未流传于外界,如若这文章真的是墨家所书,我有种猜测,你的祖辈为墨家机关术一脉的传人。” 第一百九十一章:墓室 蒋天赐眼中闪过惘然之色,他迷茫的摇头道:“我没有听说过哪一辈祖宗是生产墨汁的,蒋家族谱上的近百代,压根就没出现过文人。”他话音刚落,我心中一叹,老蒋的族谱记录了近百代?恐怕追溯其源,几乎从数千年前算起,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单凭一本族谱,足矣称之为文物! 但老蒋对墨家并不懂,满脸的认真,像小孩子般无辜。似乎都没听过,他的神态绝非在开玩笑。不算作孤陋寡闻,毕竟我也是从一部名为《墨攻》的电影和近年来火热的动漫《秦时明月》,得知这一派系的存在。 林慕夏笑的花枝乱颤,她纠正的道:“男神啊,墨家不是做墨汁的,更不是肚子里有墨水。”接下来她力求用最简练的语句,灌输给老蒋“墨家”这一词的含义,后者领会的点头,并未对此发表意见。他憨憨地抓了抓耳朵,“好像懂了,咱去玉衡石室,这间最好玩,不过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天权石室与玉衡石室所连通的石门,纹案解锁的关键点是第一环对应的缺口,这扇石门却比先前难推的多,老蒋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能推开。我心想这万一要是力气不大的人过来,将会止步于此。 玉衡石室所谓的好玩,便是一进屋,还没走出两步远,我差点失足坠落,得亏裴奚贞和老蒋及时在两边抓住我,这才幸免于难。 老蒋憨声道:“你们仨先待在原地别动,我点好灯再说。”他晃动身形移向玉衡石室的四面墙前,这间石室似乎比之前的大上许多,老蒋每次挪动又极慢,均是低下身子用油灯照着什么,他小心翼翼的花了二十分钟,才把所有的油灯点燃。 想到方才踩空险些掉落,我便低头看了眼脚下,立刻两条腿开始不听使唤,哆哆嗦嗦的止不住打颤。玉衡石室底下尽皆挖空,尽是一柄柄尖端冲上的锐器,而一根根石质的梅花桩树立兵器丛中,分布非常的密集,每两根石柱的缝隙之间,均有道插着锐器的缝隙。此外,玉衡石室的南侧与北侧均有一道紧闭的石门,可见它连通了两间石室。 初入石室,如若顾着往前走,不注意脚下,或者眼神不好,极有可能殒命于此。 “老蒋,这哪里好玩?分明是险地!”我后怕的道。 蒋天赐憨实的道:“我觉的很好玩啊,这间玉衡石室,很像宁疏影经常玩的游戏。抱歉,我忘了那游戏的名字。” “宁二货玩的游戏?”忽然提到了弟弟,林慕夏大脑有些懵,纵观石室内的全景,旋即想到了什么,她不确定的道:“男神,你说的是扫雷吗?” “对、对、对。”他笑道。 往后退了一步,我无语道:“玉衡石室与扫雷游戏有什么联系?” 裴奚贞拔了根胡子,他猜测道:“老蒋,这些石桩排列分布的间距等同,恐怕像扫雷一般,不能乱踩吧?扫雷每个格子均有可能埋着雷,同理,玉衡石室中所有的石桩,一旦踩错便会失足摔落,被锐器所伤。我感觉并非无迹可循。” “八九不离十。” 蒋天赐身为此行向导,他仔细的介绍道:“玉衡石室共有四百根石柱,呈20X20分布。石柱分为两种,有的底端固定,有的承重便会栽倒。只有两条不固定的正确走法,一条通往开阳石室,一条通往摇光墓室。”他指向不远处的一根石柱旁道:“看!那就是下场,判断错误便会如此。” 我们顺着老蒋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这根石柱栽倒在地,而一具白骨的胸腔与头部被锐器刺穿,死了不知有多少年。 “听奶奶说,让锐器戳死的这人,是当年修建古墓的施工人员之一。”蒋天赐唏嘘道。 裴奚贞不停的拔着胡子,他愣愣的道:“什么是不固定的正确走法?” “随着每一次天权通往玉衡的石门开启,原本是固定的石柱会松动,而原本松动的石柱却固定。每个石柱底端相隔的的锐器数目同样会发生变化,总的来说,玉衡石室的底下,是一道大型的机关。”老蒋已然踩在他面前的一根石柱,接着道:“在正确走法中,两根相邻的固定石柱之间,锐器的数量为偶数,并且大于9,小于16。假设某个石柱的四边的锐器数都符合这条件,就取最小值,不然还是难逃一死。” “这间石室很大,光线暗。看来眼神不好的人,还真玩不转。”林慕夏笑道,她没出息的拉住蒋天赐的衣角,“男神求罩,我跟你后边走,保准无后顾之忧。”她说出了我和裴奚贞的心声,油灯只有一盏,我们如若不紧挨着走,不小心错数过一两根,小命就玩完了。 “老蒋,咱们先去开阳石室还是摇光石室?”裴奚贞问道。 “摇光。”蒋天赐吐出两个字,他神色凝重的道,“开阳石室是二王子设计的必杀之局,进去的人只有死的下场。严遵祖训,我们家历史上从来没有一个人以身犯险,里边究竟有什么,传着传着就遗失了,不知多少代之前,只剩下摇光石室进之必死这一条。” “这不知不觉几个小时过去了,有点饿。”林慕夏的肚子“咕嘟”响了一声,她苦笑道:“男神,你说储存了两个月的粮,一路走过来,怎么连个影子都没瞅到呢?” 蒋天赐憨憨的道:“我都放在了紫薇石室。” “干!”裴奚贞爆了句粗口,他打趣道:“想吃个东西犹如西天取经般,得历尽九九八十一难……” “嘿嘿……紫薇石室的温度没有其它的石室高,比较适合储存食物。”老蒋愧疚的道。 林慕夏向他催促道:“开始行动吧!我们仨的命都交给你了。” 蒋天赐点头称是,没多废话,他低头数清了石柱间隙中的锐器数目,跳向下一个根部固定的石柱,然后是林慕夏跟在其后,我排在第三个,因为裴奚贞腿脚不好,怕跳到石柱时站不稳有所闪失,他把金属拐杖交给了我,每次在他跳完之前,我将金属拐杖向后伸出,他跳过来时手会抓住以保稳定。就这样,我们四个人像青蛙一样,跳来跳去。每当跃向下一根石柱时,心惊肉跳,唯恐机关出现问题导致石柱栽倒。消耗了足足半个小时,我们有惊无险的抵达对岸,满头大汗的站在通往摇晃墓室的石门前。 然而再次出乎我意料的是,老蒋说这道石门的解锁并非是纹案,而是最底部不起眼的位置有一枚精致的石球,约有弹珠般那般小。林慕夏好奇的道:“凭这石球怎么解锁?”我们绞尽脑汁都想不通,只见老蒋取下这枚石球,将它凑近纹案中心的圆环,轻轻晃了晃,他憨憨的道:“弄好了!锁已解开。” “老蒋,拿来给我瞧瞧。”裴奚贞接过老蒋手中的小球,掏出手机试了试,小球吸住了手机的金属壳,他笑呵呵道:“原来是磁力球,石门里边应该有金属开关,不过磁力一般。” 蒋天赐蹲下身,指了指石门底端的一个小凹槽,“裴兄,还得把这玩意得放回原处,如若不然用不了多久石门就会自动合上,想返回的时候没有办法从里边拉开门。”裴奚贞照做,我们鱼跃而入,终于来到了葵花山古墓的主墓室。 其它六间石室的机关,可以说全是为了保护摇光墓室,不愧为整座古墓的核心,并非是四四方方的立体,而是有着六面墙壁,在最中间有一副晶莹剔透的白玉棺材,棺盖呈半开状。我们走到近前,发现玉棺中没有诸如金银珠宝之类的传统陪葬品,甚至连个铜钱都没看见,仅放了三本书籍和一些精雕细琢的仿真玉质工具。我们分别拿起一本书籍翻了翻,谁也无法读懂上边所写的内容,老蒋憨憨一笑道:“这些书本上鬼画符似得玩意,便是渤海国的文字。” 我无聊的将古书放回原位,侧过头时,无意的注意到一面墙壁上雕琢的画,线条简单分明,但表达了作画之人想表达的意境,内容是两个人在相对而坐,以石头为桌,把酒言欢,气氛颇为融洽。我又将视线挪向其它的墙壁,均有一副风格相近的画,均有两位主角,好像连成了一副讲述了发生在遥远年代的故事。大致的意思是,身穿异域服饰的男人流浪,他与另外一位主角相遇,然后秉烛夜谈,第二天两个人把酒言欢,酒桌旁还放了许多份纸张,不久二人领着一群人动工挖土。待到最后一幅画的时候,春暖花开之际,二人分别,异域男子渐行渐远,看到这处时,一种淡淡伤感在我心中忽然升起。 我来到蒋天赐的身旁,笑道:“老蒋,这壁画上边的两个男人,恐怕就是你的祖上和二王子吧?” 第一百九十二章:小母牛不下崽 老蒋耸了耸肩膀,憨笑道:“二王子修建完古墓离去,祖上为了纪念这一段友情,亲手在六面石壁刻画出他们的故事。”我了然的点头,在摇光墓室转悠了一会,发现没其它特殊的地方,失去了猎奇的兴趣,林慕夏强烈提议开饭,老蒋便带我们前往象征着北极星的紫薇石室。石门前的地面有一圈用刀刻出的圆痕,和一根悬挂的粗麻绳。 裴奚贞尝试的推了推石门,结果这道门轻而易举的被推开,待他正要往里走时,老蒋急忙道:“裴兄,别进!”我们极为不解的望向老蒋,只见他指了指地上的圈,“站进去,站好。”紧接着他抬起手拉住麻绳拽了拽,急忙跳入圈中,正当我迷惑不已时,脚底所踩的地面开始晃动,缓慢的陷入地面。 约下降了一分钟,这块圆形石台猛地一震,止住落势。这是一条幽深的长廊,似乎随着降临,廊道两侧的油灯尽皆亮起,“紫薇”两个古繁体字映入眼帘。 “老蒋,刚才我所推的门是……”裴奚贞忍不住问道。 “墓室中的石门是故意摆在那坑人的。”老蒋熄灭了手中的油灯,“和开阳石室相仿,进之必死,真正通往紫薇石室的路径是这条。” 林慕夏走到侧边,她看见油灯中的油辆还剩大半,道:“古墓中的油灯,多久蓄一次油?” “五十年一次,我生下来还没往里填过油呢。”老蒋答道。 廊道并不长,大概有五十米,一路畅通无阻,我们抵达廊道的尽头时,刻着纹案的石门出现在眼前。老蒋分别按下一、三、五层圆环所对应的缺口,清脆的“咔嚓”声传入耳中,他推开石门,里边的油灯也是亮的,我透过门缝瞧见最中间的位置摆了犹如小山般的食物,老蒋两个月的食量,换了常人能吃四个月。嘴里津液直流,我急冲冲的进了门,忽然感觉温度骤然降了很多,没有古墓的那种燥热。 林慕夏和我径直扑向食物,撕开包装袋猛地向嘴里塞,她边吃边道:“好吃!吃东西还没觉得这么香过。” “没觉得啊,很一般。”我把嘴里的东西吞入腹中,打了个饱嗝,“恐怕你真饿疯了,又经过长途跋涉、冷热交加,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均达到了临界点。” 裴奚贞象征性的吃了点,并不怎么喜欢吃塑封的肉和零食,便在紫薇石室转悠了起来,他在墙角的一座观赏性极墙的物品前站住,好奇的低头观望,竟然是八只金色的蟾蜍,每一个的身前不远处放着一枚金球。他捡起最近的金秋瞧了瞧,啧啧称奇的道:“老蒋,这玩意和癞蛤蟆都是纯金打造,挺精致的,搁置在此何用处?” “金蟾吐珠。”蒋天赐走了过去,不断捡起金球塞入蟾口,待八枚金球归位时,他道:“这属于探测型的机关,八只金蟾依次代表了地洞底端,以及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八间密室,每当有人来到相应的地段时,金蟾的口中的金球会吐掉。我来到地洞时,因为温度的缘故,就一直住在紫薇石室,若没有金蟾吐珠,我怎么会晓得你们仨闯入地洞的。” “搜噶!”林慕夏啃着猪蹄,虎视眈眈的望向金蟾,“颜色上看纯度很高,真想偷走,换上一麻袋钱。” “老蒋,紫薇石室除了温度宜人和金蟾吐珠,还有没有其它特殊的了?”我疑惑的道,倘若没有点名堂,二王子犯得着建造的如此特殊?通过升降圆石和长廊才能来到此地,差距明显与北斗七星甚至主墓室有着天上地下的区别…… “没有,我没听老一辈人讲过,起初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也怀疑。”蒋天赐竖起拳头捶了捶石壁,像小孩子般赌气道:“但是和心萌、心苒几乎把紫薇石室翻烂了,仍然没有发现隐藏的机关。” 林慕夏忽然插了一嘴,“蒋心萌和蒋心苒是你亲生妹妹吗?” “怎么,不像吗?”蒋天赐重重的点头,他的瞳仁泛出浓郁的温暖,“我这辈子没啥盼的,只求心萌、心苒嫁个好人家,幸福健康,再无他求。”提及他的两位妹妹,老蒋仿佛变了个人似得,没有了悍威之气,犹如阳光般的大哥哥。 “天赐,你真是靠谱的男神。”林慕夏撅起嘴巴郁闷的道:“唉,为什么我没有生在蒋家给你当妹妹呢,男神,你认干妹妹不?”我白了她一眼,心说你有个武力非凡的宁二货知足吧!如若老蒋是她哥,发生卧龙那件事,恐怕我得被这位暴怒的巨熊撕成碎片。 蒋天赐憨笑着拒绝道:“不收,心萌、心苒会吃醋。还差个媳妇,不过迟了一步,凌宇早预定了。” “呸、呸!”林慕夏慌忙的澄清道:“凌宇或许是我妹夫。” “或许?”我挑起眉。 林慕夏数着手指道:“我妈没同意呢!宁二货没同意呢!我妹妹没说嫁呢!现在是试用期,表现要好点。” “表现要好点,热死了,表现要好点,热死了。”一道难听的声音突然钻入众人的耳朵。 葵花山古墓有人闯入?还没露出马脚的跟踪我们?怎么金蟾一点反应没有?我警惕扫视四周,却空无一物。由于石室有回音,无法判断声音飘过来的源头,林慕夏环视了圈,她嗔怒道:“谁在重复我说话?好难听!凌宇你在恶搞吗?” 我冲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我是沉默状态。这位不明来客,极有兴致依然重复着她的话,“好难听!好难听!” 裴奚贞似乎听出了声源,冲出石门,没超过一秒,他立即悻悻退回紫薇石室,脸色极为难看,像借了钱收不回来的感觉。我瞅见他的头顶沾了坨儿白黑双色的鸟粪,忍不住扑哧笑出笑道:“头儿,中奖了。”除了老蒋外,我们后来的仨人想起这难听音色出自葵花鹦鹉,它竟然跟着我们屁股后边追了过来! 蒋天赐迷茫的道:“裴兄,站在门外的是谁?”他眼神有些忐忑,警惕的接近紫薇石室的门口,身为守墓者,葵花山古墓闯入身份不明的人可算大事! “一只臭鸟。”裴奚贞郁闷不已,捡起一个硬包装袋,轻轻揩掉脑袋顶的鸟粪。 老蒋半信半疑的露出半只眼睛,瞄了半天,仰起头时终于注意到了站在石门顶端的白羽黄冠的鸟类,他摩挲着双手,“能说人话的鹦鹉?直觉不妙,一定是对古墓有野心的人所训出的奸细。快逮住它!千万不能让它跑掉。” “甭大惊小怪的,淡定。”我手中早已悄然给手枪上了保险,迅速的举起枪,冲着在门上得瑟的葵花鹦鹉就是一枪,我笑呵呵的道:“逮住它有啥鸟用,还能逼供咋的,它不仅嚣张,嘴还太臭,直接灭杀。” 枪膛的余热传递至掌心,子弹精准无误的射中葵花鹦鹉,它“扑通”跌落在地,周身的白羽被血液渲染而红,鸟首的黄冠无力收拢萎缩,这鸟弹动了几下身体,没了动静。死的不能再死,紧接着两根鸟毛翩然落下…… “干的好!” 裴奚贞“啪、啪、啪”的鼓掌。 “咦?” 林慕夏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丢掉手中猪蹄,走向葵花鹦鹉的尸体,她蹲下身捡起了一枚黑色的短圆柱形物品。这时,老狐狸没个正经笑哈哈的道:“小宇,你可真是不下崽子的小母牛,牛逼坏了!!!” “头儿,啥意思?夸我呢还是贬我呢?”我有些莫名其妙的道。 “打怪还掉落物品,这已经超脱了牛逼的范畴。”林慕夏手指捏住黑色物品,她轻笑递向我们,“微型摄像头,粘在葵花鹦鹉冠羽中的。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有人悄悄的监视我们,目的暂时不清楚;二是有对葵花山古墓图谋不轨之人,借用葵花鹦鹉,偷窥着葵花山古墓每道石门以及机关的破解方法。” 裴奚贞低声沉吟道:“慕夏,葵花鹦鹉被小宇打死了,摄像头没被带回去,按理说……对方赔了夫人又折兵。” “纠正一下,对方只损失一只鹦鹉!”林慕夏摇了摇头,她把微型摄像头狠狠的摔在石地,她脚踩住撵了两圈,“它是时段性传讯的,和接受设备之间的有效范围是五百米,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自动输送信号。可以说,葵花山古墓的石门解锁方法与机关布置,葵花鹦鹉的主人已悉数获知。” 她说完时,瞬间蒋天赐犹如一头狂暴的巨熊,冲向小山般的食物,地面四处散落着凌乱的吃食,像是这堆食物底下掩埋着什么。果不其然,老蒋拉出了黑色的狭长皮箱,并没有上锁,他拉开之后,清一色的装备呈现在众人面前:MP5a3冲锋枪、AWM狙击枪(小、大镜)、巴雷特狙击枪(狙击镜、标准弹、穿甲弹)、雷明顿M870、沙漠之鹰、廓尔喀弯刀、高爆手雷,以及十盒型号不一的子弹。 林慕夏对于武器没概念,我和裴奚贞呆若木鸡,像极了刘姥姥初临大庄园,望着装备箱内的零零散散十数种器械,眼睛直打花,老蒋就仗着这一套装备纵横沙场的?光是狙击枪就配了两把,D.I.E的标准配置与之相比算是屌丝级别,这些玩意加在一块得有多重…… 老蒋把武装带往腰间一跨,扣紧后将廓尔喀弯刀、手雷、弹夹别在上边,他抚摸了一下巴雷特,没拿起它,反而背起AWM,手持MP5站起身,冲我们仨呆憨憨的道:“退役后,这些玩意一直放在这,都发霉了,本以为埋没于此,然而今儿个竟会派上用场!” 第一百九十三章:幕后者现身 裴奚贞摸了摸下巴,沉思数秒,他干脆利落的拔掉搓了已久的胡子,“老蒋,事先得说好,既然你已选择了退出战场从警,想必也是为了给两位妹妹稳定的依靠。所以不准凭性子为所欲为,现在就让咱D.I.E的勤务员和你约法三章。”话落,他冲林慕夏使了个眼色。 “好,你说。”老蒋沉声道,多少小郁闷,仿佛铁打热了时忽然被泼了冷水。 “Sir你坏死了,让我当坏人。”林慕夏领会了老狐狸的深意,她一本正经的道:“第一,不准主动杀人,防卫不可过当,但生命受到威胁时,视情况而判定;第二,不准违背裴sir的意志,一切听从他的安排;第三,不准擅自行动,因为我们与你同在,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离开天南D.I.E成员共有四人,返回的时候必须是四个人。以上三条,望蒋天赐同志铭记于心。” 蒋天赐咧开嘴角,露出两排白牙:“谢谢……” “叮!” 金属撞击的声音忽然自墙角传来,我们心头一震,猛然扭脖子望向摆放着八蟾吐珠的位置,第一只金光闪闪的蟾蜍口中空荡荡的,而它的身前,金球滚在石台正轻轻地晃动,后而静止。这一幕在向众人宣告,有人已经来到地洞底端,试图开启封住横向洞口的金属井盖。我们仨之所以得以闯入,有两个先决因素,我发现了不起眼的锁孔和化身为开锁专家的林慕夏。故而对方哪怕寻到了锁孔,恐怕需要一段时间来完成开锁。 “他娘的,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裴奚贞骂了句。 林慕夏的手插进发丝中间,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她眉目冷静的道:“sir,我们光顾看古墓的新奇,却忘记了告诉男神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何事?”我愣道。 “还记得在葵花山第四层屏障的脚印吗?还记得我怎么掉入小湖的吗?”林慕夏眼中闪过怨恨之色,她冷声道:“男神,有一个身份不明的男子隐于葵花山之中,非但成功引诱了裴Sir和凌宇跳湖,趁我不注意,还狠狠地推我下水,好悬没被淹死。” “是敌非友。”蒋天赐拉开MP5冲锋枪的保险,“对方有可能是与奥德里奇结伴而来的蝎尾狙击手约克。”紧接着喉咙滚了半天,他极不情愿的抛了句:“还有可能……旧日的生死战友之一,但那又怎样……他们逐一寻到我家,有可能被人雇佣。现今立场不同,曾经歃血为盟、能替彼此挡子弹的兄弟,便成了敌人。” “我们一直在。” 裴奚贞笑眯眯的道,掏出三根烟,他分别递给我和老蒋。我接过来点燃,正凑近嘴边想抽呢,老蒋竟然莫名其妙的抢了过去,他手中那根没燃的塞入我手中,“凌宇,你重新点吧,我不敢碰打火机。” 他的话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一个铁血硬汉,言称自己惧怕打火机? 无奈将之点燃,我一口接一口的吞吐烟雾,吸了剩一半时,我大脑呈飘飘然的状态。这个时候,林慕夏猛地将我手里的半根烟夺走,她轻启朱唇,含住烟头吸了口,“敢无视我的存在?小心我告你们歧视女同胞!” 眼皮跳动,我装成“恍然大悟”道:“今天才知道,原来经我手的烟就会变成宝贝疙瘩,个个抢着要。” “妈的,给你们散烟是想趁这功夫,想好接下来该怎么行动的。”裴奚贞笑骂了句,他摆了摆手道:“我在脑中稍微推演了下,因为玉衡石室遍布石桩陷阱,敌人想过来并不容易,每次开启玉衡石门,通往摇光的路线便会改变,他们跨过石桩前,就得细数锐器的数量。所以,摇光墓室与玉衡石室之间的石门处,最适合伏击!” “赞同。”我们没有任何异议。 裴奚贞沉下身子捡起装备箱中的沙漠之鹰和军用的望远镜,他催促道:“那都别愣着哈,赶快动起来,紧要关头给老蒋守好。”林慕夏笑了笑,她捡起两颗烟幕弹。我低头瞧眼手中寒酸的92式手枪,将其塞回衣兜,拎起老蒋的雷明顿M870散弹枪,老蒋的装备除了巴雷特,近乎被我们瓜分完毕。此时,又是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从墙角处传来。匆忙望了眼,第二只金蟾吐出了口中的金球,敌方已然闯入天枢石室。 D.I.E四人小队冲出紫薇石室,急速穿越过狭长的廊道。耗时三十秒,返回了圆形石台。底下同样有一根粗麻绳,老蒋使劲的拽动,然后跳回圆台。似乎动能过低,上升的速度很慢,将近比降落时慢了五倍。来到摇光墓室时,距离敌方闯入天枢石室逝去五分钟。 老蒋闭上眼粗略的估算道:“敌方这时恐怕连天权石室还没过呢,但恐怕不远了。”所有的石门均由机关控制,打开时放在那不动,一刻钟就会自动关闭。老蒋重新解开了这道石门的锁,打开一道细缝,先前我们穿过玉衡石室时,踩石桩过于麻烦,所以离开时油灯没有熄灭,光线仅有些暗,并不妨碍可视度。老蒋卸掉了狙击镜,他冲玉衡石室对面望了眼,“石门原封不动,敌人暂时没到。” 如此一来,我们心头松了口气,便有序不乱的做着战略部署。 裴奚贞稍作思考,他吩咐道:“凌宇,老蒋,你俩给石门最大化的敞开,然后找快石头卡住,待会别让它在关键的时刻自动闭合。”老大毕竟是老大,如此危急的情况,恐怕也只有他能坐怀不乱的以客观心态分析情势,如若缺了他,我们将会像一群无头苍蝇。我和老蒋稍微花了些力气,把厚重的石门呈九十度打开,接下来我们环视了一圈,都没找到可以卡门的东西。 老蒋顿时急了,“我用枪卡!”他摘掉背后跨的AWM狙击枪就要往门根塞。 “慢!” 金属拐杖猛地伸出,抵住狙击枪的枪托,裴奚贞摇摇头道:“不行,狙击枪只一柄,而玉衡石室较为宽敞,地形适合狙击,没了它,将会少许多威慑性。眼下,只能以我的拐杖卡好门。” 忍痛割爱,老狐狸献出了连睡觉也寸不离手的金属拐杖。 “慕夏,你手持烟幕弹,拉住钩环,蹲在门口时刻准备待命。”沙漠之鹰在裴奚贞的食指中绕了圈,他沉吟道:“老蒋,你躲在白玉棺材后边听我的指示,负责狙击。凌宇,你拿的散弹枪……嗯,就一直守在门的内侧,没事时保护慕夏,一旦敌方成功越过石桩,给我无差别乱射。” “头儿,你呢?” 我好奇的问道,他分别为我们布置了重要的任务,很想知道他做什么,林慕夏的视线也投了过去。 “忙的发晕,差点为自己忘了,小宇提醒的不错。”裴奚贞老脸一红,思索的同时边拨弄着胡子,忽地猛然拔了根!他歪头看了眼身后的白玉棺材,“我跟老蒋一块躲在棺材后边,拿望远镜观望,并第一时间做出指挥。” “OK!” 我冲他打了个手势,和林慕夏准备完毕。老蒋和裴奚贞那边也弄好了,接下来便是悄无声息的等待。终于,过了能有五分钟,我耳朵动了动,天权石室通往玉衡石室的门,极为缓慢与地面摩擦,发出“噗噗——”的闷声。 “敌方来了,准备好。”裴奚贞神色警惕,他低声道:“呃……一个、两个……四个人?其中,体格魁梧的壮汉有三个,发色与五官来看,均为外国人,手持步枪,暂无狙击手。此外,第四人是一名个头相对矮小的中年男人,身穿白色的衣服……诶?从未没见过这人,小宇,你探出头瞧一眼。” “白色的衣服?” 我嘴里咀嚼了句,稍微的探出脑袋,朝向石桩陷阱对面望了过去,光线并不怎么亮,这人五官看不清,但有一种莫名熟悉感。我摇了摇手道:“报告头儿,看不清楚,感觉好像在哪见过。” “见过?你用这个仔细瞧瞧。”老狐狸自动忽略了我前边的话,他沿着地面将望远镜丢了过来。望远镜表层的漆磨花了,老蒋有点肉痛的道:“裴兄,注意保养好不好……” 赶忙捡起望远镜,我凝神遥望向对过那名中年男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练功服,此时我已然猜了对方的身份,当初在延吉参花街的如家酒店时,跟随赵勇、小陈一道而来的捕蛇者!联想到小湖中的纯色黄金蟒,我慨叹道:“这一切的幕后,对葵花山古墓虎视眈眈的人,莫非是他?” “谁?”裴奚贞狐疑的道。 “捕蛇者?怎么会是他!”林慕夏枪过我的望远镜看了眼,她愣愣的道:“sir,来到延吉第二日的清晨,你赶回来之前,这捕蛇的与两位警察前来抓蟒,然后他见干不过花斑大蟒,便躲进了洗手间。你后脚回来了,和凌宇搞定花斑大蟒后,你匆忙的赶去警局认尸,所以并没见过他。” 第一百九十四章:坑人陷阱 “捕蛇者?”裴奚贞咂了咂嘴巴,朝我勾动手指把望远镜要了回去,他一边观察玉衡石室的形势一边道:“他们的确掌握通过石桩的方法,慕夏猜的不错,葵花鹦鹉已经传回了影像。老蒋,蝎尾佣兵团的狙击手约克和你的战友在此列中吗?” “一个都没有。” 蒋天赐肯定的回应,他满眼疑惑的道:“不过,我注意到除了白色练功服中年外,另外三人手臂纹有黑天蝎的图案,恐怕是奥德里奇再我退役后新收的死忠。” “奥德里奇为什么会单独死在湖底井盖下方?按理说以他的谨慎,恐怕不会单独以身探路。”我握住散弹枪,分析道:“很可能入境的这只雇佣兵小队,领头者并非奥德里奇,而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约克,我辨认过了,其中也没有推林慕夏落湖的壮汉。” “老蒋,听我命令。”裴奚贞沉吟道:“待他们几人行至石桩陷阱中段的时候,狙一下为首者的脚前!” 约过了十数个呼吸,敌方四人行动很快,首当其冲的雇佣兵似乎眼神极好,引领者后边来到了三分之一的位置。但这人忽然停住,叽里咕噜说话很大声,不知他在念叨啥,我侧起耳朵凝神倾听,竟然不是英语。身旁的林慕夏眨了眨眼睛,窃笑道:“原来法国人,他好像说找不到路了。” 法语……裴奚贞稍微懂些,不过他藏的位置不好,一句没听清,等着多功能警花的翻译。林慕夏听了会,她接着道:“后边的两位雇佣兵叫博诺和塞萨尔,最前边的叫埃里克,他们貌似卡住路了,争论着应该走哪边。” 老蒋闭起一只眼睛,全神贯注的凝视狙击镜:“不应该啊,为何会出现找不到偶数的石桩?”他的手搭住扳机,控制着角度来回扫视,颇有一股久经沙场的军人范儿。 林慕夏探出脑袋望了一眼,她轻笑道:“我懂了,记得来的时候男神指过一具白骨嘛,因为它踩倒了底端没固定的石桩而殒命。而他们此时所处的位置,正是那处。这一次机关变动的正确轨迹,恰好途径这点。这个意外并不在葵花鹦鹉传回影响的范围内,四人不知所措,产生了争执。” “够倒霉的。”裴奚贞笑呵呵的道:“不急,咱先稍作休息。对了,老蒋,如果发生这种情况,有啥应对的办法没?” 蒋天赐憨憨的叹道:“以前没遇到过。我觉得只要关上石门再重新打开一次,让通行路线改变就能解决。” 中途发生的意外,无论是我们还是敌方,都始料未及,然而他们并不怎么轻快,博诺、塞萨尔、埃里克风急火燎的模样,法国人的优雅形象荡然无存,倒是捕蛇者挺淡定,任由随同的三人吵来吵去,他乐得清闲的盘膝坐在石桩,犹如老僧入定般,不理会外界的事。 终于,埃里克忍不住了,他愤怒的指着博诺和塞萨尔,然后冲了出去,身形落在其左侧的石桩,俩战友捂住眼睛不敢看埃里克的惨幕,捕蛇者亦是抬起头睁开眼望去。结果待埃里克稳住时,石桩没有倒,他兴奋的跳起身嚎叫了声,嘶哑的嗓音回荡在偌大的玉衡石室。 “林大脚,这仨法国佬现在说的啥?”我掏了掏微痒的耳朵,语言不通,心里干着急。 林慕夏脸色平静的道:“埃里克说,他便是奇迹!博诺骂了句:LGB。塞萨尔在哼歌。”本来我不想笑,看见她面无表情诉说这仨人对话,我差点井喷了,捏住鼻子控制道:“法语中有中间那句骂人的话?” “有的。”她道。 裴奚贞沉寂着脸,他打了个响指,“老蒋,射他脚前。” “且先等一等。”蒋天赐憨憨的摇了摇头,他的视线离开狙击镜,“我确实发现了埃里克几人原本的路线该经过石桩的,但他狗急跳墙,往偏的方向挪动,虽然石桩没倒,但他已然离死不远了。” “怎么说?”我们疑惑的道。 “一步走错,满盘皆输。”老蒋的眼睛有点酸涩,长时间凝目很伤眼,他边揉边道:“通常的情况,误走了一步,所选的石桩依然稳固,接下来,石桩四边依旧有锐器为偶数的间隙,按此走两步、三步……可能都会稳固,但绝不会抵达摇光墓室。因为走错的时候,以防闯墓者身手敏捷在石桩倒地前反跳回来,这些陷阱仿佛伪装成了正确的路线,一步步接近的死亡边缘。心中抵消安全顾虑,迈过下一个锐器数目看似为偶数的间隙,石桩轰然栽倒,防不胜防,连反应的时间都来不及。” “门门道道好繁琐。”林慕夏有些懵,她敲了敲石地叹道:“古人的智慧哎,地下布置一座大型的机关,需要多精心准确的设计,才得以维持一千数百年而依然坚挺呢?古代的华夏儿女,无论哪个领域,绝对爆外国番邦十条街……” 老蒋不屑的道:“数千年来自己人在窝里打打杀杀,战乱横生。消耗的兵力和财力,够征服几遍地球的了。” “精辟。”裴奚贞赞叹道,旋即他手中的望远镜一抖,险些掉落,“目测埃里克要挂。” 我们不禁探出头,恰好赶上埃里克随着石柱倾斜,饶是以他雇佣兵的素质,仍然在放松的状态下难以抵挡危险悄然降临,他还在数着前方间隙的锐器,脚下的石桩忽然瘫倒,待他意识到危险时,急速转身向身后一米远的稳固石桩跳去,却为时已晚!埃里克的手扒在石桩边缘,发出一声痛楚的哀嚎,身体已然被七八柄锐器刺穿! 蠕动了几下,埃里克死透。博诺与塞萨尔吓得往后一退,好悬跌落,然后懊恼的骂了句“见鬼!”他们六神无主的看向捕蛇者,寻求意见。捕蛇者瞥了眼埃里克的尸体,摇了摇头,他小心翼翼的沿着原路,带两名雇佣兵,一个接一个的石桩跳回了玉衡石室的门口。 “兵不血刃,凶手是二王子。”老蒋放下AWM狙击枪,抱着一副看好戏的心态。 然而我们身心放松了没多久,“噗、噗……”对面传来了石门闭合的粗擦音,紧接着石门再度打开,我亲眼望见玉衡石室的陷阱内,有一部分石桩稍微动了动,这个过程约有两秒,那些石桩静止,还是位于原地,恐怕底端已由固定状态转换成触之易倒的状态。 显而易见,敌方吃了暗亏,便想到了渡过陷阱的办法。 轨迹变动,捕蛇者拎着一根狭长的捕蛇器,他此次亲自打头阵,引领博诺和塞萨尔重新步入石桩陷阱。捕蛇者比已死去的埃里克可要谨慎的多,每当细数清楚锐器的数量,没急着跳向石桩,而是手持捕蛇器用力戳石桩。 我们一致的判断,此人智商不低! “老蒋,那捕蛇者抵达了中段,准备射击。”裴奚贞再次下令,这句话他说了好几遍,此刻没了意气风发,有点麻木的道:“慕夏的位置隐蔽,你又通法语,我不能暴露,你接下来准备和对方谈,力求两点,一是弄清楚对方的真实目的,二是把捕蛇者的身份,争取强势一点,毕竟他们的小命又被拿捏,还不清楚咱是谁。” “好的,Sir。” 林慕夏清了清嗓子,后背紧贴住石壁,她看向蒋天赐,“男神,准备好了,射吧!” “砰——!” 早已瞄准的蒋天赐勾动了AWM的扳机,并没有击中捕蛇者的脚步前方,而是“咔嚓”一声,狙击弹竟然劈断了他的捕蛇器!断为两截,落入石桩间隙的锐器中。敌方三人吓懵了,博诺和塞萨尔顺势卧倒,掏出枪警惕的目视前方。(注:为方便阅读,以下法语对话直接译成汉语,林慕夏说完凌宇又问一遍,恐有拖字数的嫌疑) 捕蛇者眼角抽搐的俯视石桩间断掉的捕蛇器,他吼道:“蒋天赐!莫要装神弄鬼,出来吧,我看见你了。” 憨实的老蒋意动,他放下狙击枪就想站起身,还未露头便被裴奚贞按了回去,“淡定,老蒋,你认识他?”老蒋呼哧呼哧的摇头,他极为迷茫的道:“这人居然知道我名,但我从没见过。” 这时,塞萨尔用法语喊道:“喂,小心走火,对面的朋友可是蒋天赐先生?” “此处没有什么蒋天赐,你是塞萨尔还是博诺?”轮到林慕夏登场了,敌方三人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一听是个娘们,博诺以调戏的口吻道:“哟嗬?女的?碰狙击枪有点不好,不如来投入本人的怀抱,保你一生富贵。” 林慕夏操着一口流利的法语,堪比死神般冷声道:“少废话,想挨枪子直说,信不信下一秒老娘就打爆你半个身子。” “哦哦,当我没说。”博诺偃息旗鼓。 “略带南方口音的法语?”捕蛇者冷静下来,轻易的辨识出林慕夏的本质,笑说道:“阁下是中国人吧,敢问你与蒋天赐什么关系,绝对不是蒋心苒。” 绝对不是蒋心苒?这话什么意思!从表面上看,他听出林慕夏的口音而判断她并非北方长大的蒋心苒,但蒋天赐妹妹有两个,为何只单独提心苒?一种不详的预感笼罩在我们心头,蒋天赐曾经交代过心萌和心苒,说二王子后人再来家里的时候,便直接将其带来葵花山古墓。 捕蛇者推测对方绝非是心苒,说明蒋心苒此时安全,但心萌……难道捕蛇者正是当日携带骨灰罐并自报家门说是二王子后代的那位?而他此次,极有可能装不识路从而让蒋心萌引路,一道前来葵花山古墓。蒋天赐重视妹妹,这样一来,捕蛇者手中便有了挟持老蒋乖乖缴械的筹码。往深了分析,如若这番推测是真的,敌方不止他与埃里克、博诺、塞萨尔四人,背后起码得有看押蒋心萌的人存在。 “想说什么请直说,无需绕弯。”林慕夏冰冷的声音丝毫没有掺杂一丝感情。 捕蛇者拍动手掌,“讲的好!我喜欢和直来直去的人打交道。我只到你们有三男一女,包括蒋天赐在内,但影像模糊。还请你们现身,在下想一睹阁下的本尊。” “如果我说不呢?” “那……真的没办法呢,除非你们不在意她的生命。”捕蛇者叹了口气,他将语种切换成法语,“约克,给我们这可爱的蒋家妹子放出来,让她哥哥见见。” 第一百九十五章:方百川 石门中缓慢的挪出一道身影,我探出脑袋瞧了眼,蒋心萌的嘴唇被胶带封住,她站在门口,双手在身后似乎被绑缚住,一根黑幽幽的枪管指着她的后脑勺,敌人一个不愿意,恐怕蒋心萌的头颅将爆成一团血雾。捕蛇者已经把话挑明了,要求在摇光墓室埋伏的四人现身,他虽然用了请字,显然是在威胁,不容置疑的语气,像是拿捏住老蒋的死穴。 狙击枪的枪管! 近在咫尺的蒋心萌,石门后方的狙击手甚至无须瞄准! 蒋天赐喘气如牛,两米有余的魁梧身躯剧烈颤动,他双目布满了血线,将AWM狙击枪仍掉,在白玉棺材后边站起身,一步步走向石门。我们并未出言劝阻他,而是不约而同的无声跟在其身后,离开了摇光墓室,站在石台与捕蛇者遥遥对望。捕蛇者挟持蒋心萌,彻底颠覆了我们的计划,满盘皆输! “萌萌,哥对不住你。” 蒋天赐低吼道,无力的垂下头颅,他攥住斗大的拳头,表情极为不甘。 捕蛇者笑着望了过来,“一网打尽。”他伸出手,指向这边,在我们四个人之间移来移去,最终锁定了林慕夏,他眯起眼睛,“还真是有缘分,那日我的蛇误入你们的房间,算是巧合,未想今儿个又见面了。自我介绍一下,吾名方百川。” “呵呵。”林慕夏撩起嘴角冷笑。 “不愿理会我没关系,塞萨尔!”方百川扭头看向隔了一个石桩的雇佣兵,命令的口吻道:“你去找约克要四根铁链,然后与博诺过去拴住他们。”他吩咐完,视线重新移向我们,“小心点,千万别轻举妄动,实话告诉你们吧。你这边有狙击手,我那边也有,倘若他手轻微那么一抖,蒋家小妹自此消失。”这货大言不惭的一次次触动老蒋的底线。 老蒋微低的眼睛已经滴出血,手背上青筋暴起。我敢笃定,他要是落在老蒋手里,绝对成为死相最惨的人,没有之一。 很快,博诺与塞萨尔沿石桩返回石门,钻入天权石室。过了漫长的几十秒,伴随着一串铁链“哗拉拉”摩动的声音,二位雇佣兵各拖两条约有瓶盖粗近五米长的铁链夺门而出,他们把铁链缠在上半身,尾部挂住脖子,步伐沉重的踏上石桩,让过了捕蛇者,慢慢向我们走近,最终迈过最后一根石桩,抵达对岸。 “嗨,美女你好。”博诺一副猪哥相,色眯眯的摸了把林慕夏的胳膊,“好嫩。” “滚!”林慕夏呵气如兰。 方百川皱了皱眉头,他警告道:“博诺,想要女人,等任务完成了有的是,最好安生点,听懂了?”后者毕恭毕敬的点点头,魁梧巨汗竟然惧怕比之矮了一头的捕蛇者,我注意到博诺的眼神并非雇佣兵与雇主的态度,完全是一种源自于内心深处的惧意。 塞萨尔与博诺拿铁链分别把我们四人捆住,感觉对方像是职业打家劫舍似得,绑的挺紧实,出了腿能动之外,别无他法。绑好后,塞萨尔又不放心的将四条铁链两两拴住,他押着蒋天赐和林慕夏,我和裴奚贞则是由博诺掌控。 方百川安心的渡过石桩陷阱,站在我们五米远,他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蒋天赐。 这时,玉衡石室的石门后,托着狙击枪的约克终于现身,他把狙击枪跨在背后,取下别在腰间的AK47,狠狠戳了戳蒋心萌的脑袋,示意她跳石桩去对面。蒋心萌发丝被打乱,但她继承了老蒋的品质,并没有呜呜喊痛,清水般的眸子透出一抹倔强,在石桩上一边确认路线一边连连跃动。 约克的这一戳,可算戳中了远在对面的老蒋心窝,老蒋目眦欲裂,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仍然沉住气并未发作,沉默的注视着蒋心萌,担忧被绑住手的她发生意外,所幸的是,蒋心萌有惊无险的穿越石桩,来到老蒋身旁停住。蒋家兄妹的重聚,气氛徒添了撩动人心的哀伤。 “蒋天赐,你好。”方百川冲蒋心萌打了个手势,命令博诺把她拉过来,同位雇佣兵的博诺似乎被老蒋周身散发的骇人气势震慑住,迟疑不定的挪动步伐,一把捞过蒋心萌,心虚的回头看了眼老蒋,他犹如去地狱走了一遭,流着冷汗把蒋心萌交给方百川。 与此同时,玉衡石室另一边的狙击手约克奔赴于石桩。 蒋天赐的气势忽然消失殆尽,心静如止水的道:“你是谁?二王子的后人?” “很遗憾,我不是。”方百川笑道。 老蒋瞳孔深邃,浓郁的疑惑之色一闪而过,“也不记得与姓方的有交集。究竟是谁,从何得知葵花山古墓的线索?我敢拍胸口保证,蒋家世代守口如瓶,绝对没有任何人外传过此事。” 方百川整理了一下凌乱的练功服,“至于这个嘛,说来话长。”他伸出双臂,十指张开,后而收拢并扼住蒋心萌的脖子,“关于我的身份,便在葵花山古墓之中,我只能提示到这,你们若猜不到,莫要怪我。”他说话的时候,指尖情不自禁的发力,蒋心萌白皙的脖颈映出十个月牙形状的抠痕。 经他说完,我们四个对视一眼,心中做着猜测,但我和裴奚贞绞尽脑汁都没想透,身份在古墓中?空无一物,唯有摇光墓室的壁画,难道画中的汉人并非老蒋祖上? 我习惯性的望向林慕夏,她眨动着眼睛,凝神静思。 老蒋放弃了猜谜,他一如既往的憨笑道:“尽管不知道你是谁,不过我知道你今天会死。” “哦?”方百川流露出惊讶的神情,他故作怜惜的轻柔蒋心萌的脖子,这和蔼的模样换不了解状况的人还以为他是心萌的哥哥呢,他将月牙的抠痕揉平,旋即愈发用力的掐住蒋心萌肩膀,“拭目以待。” 蝎尾的狙击手约克临近,当他跨出最后一步跃上石台时,径直奔向老蒋,他给AK47的保险关掉,将之倒过来拿,手抓住枪管,他嘴中蹦出生涩的中文,“姜、填,词,泥嚎。中锅油句古话说的嚎,掰弯不如一奸,松你点奸面礼。” 掰弯不如一奸?基情满满的样子……想了半天,我才弄懂他说的是百闻不如一见。约克的汉语听得可真够累人的,让我与林慕夏、裴奚贞仨人欲哭无泪,心说哥们,你还不如直接说自己的母语呢,这外国佬哪里在说中国话,简直是神话的节奏! 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我们笑不出了,约克倒提着AK47,满脸洋溢和煦的笑容,像一个阳光大汉。突然,气势摇身一变,只见他扬起手臂,狠狠地抡起AK47从斜侧方向老蒋脑袋砸去。 “砰——!” 老蒋没有躲,因为他一躲,厚重的枪托子便会砸中林慕夏。他被这忽如其来的攻击打得身子连连挪动,连半个字也没嚷嚷,用力晃了晃脑袋,他憨笑着看向约克,“你好。”约克下手的力道之狠,换正常人估计早已昏厥在地生死未卜,但老蒋身体素质摆在那,外加上约克没下死手砸中太阳穴。数道血迹沿着老蒋的头顶四散而落,浸湿了他的头发,沿着眼睛与左耳滴落,染红了衣衫。 但他却在憨笑,仿佛对方不是砸了他一枪托,反而给了一块糖似得。 “赶快看啊,博诺、塞萨尔,这位战场上微笑的死神被我砸得像狗一样跪着舔鞋,有什么好可怕的。”约克用汉语和两位队友交流道,他示意塞萨尔松开铁链,然后向后退了几步,紧接着他便急速的助跑,凶狠的一脚印上老蒋的胸膛。他的身高与老蒋相仿,力道虽及不上对方,不过仍然把老蒋踹翻,猛地撞在石壁上。被铁链和老蒋拴在一起的林慕夏可谓是遭受了池鱼之殃,在老蒋被踹翻的同时,铁链牵动着她犹如摇曳的风筝,飞了出去,竟然像设定好程序似得砸中了旁边的我。 方百川拉着蒋心萌,走上前拍了拍约克的肩膀,“约克,够了,收住手,先别伤蒋天赐,待一切做完后,再慢慢炮制他也不迟。” “呵……其实我与他没交集,更没有深仇大恨。”约克表情无辜的耸了耸肩膀,他郁郁不乐的道:“他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称号,‘微笑的死神’,死神——在佣兵界象征着使用同一类型兵器达到了极致的雇佣兵!” 没听懂约克在啰啰啥,我是事后才听林慕夏翻译的。此时,我只有一个念头,怎么每次最后倒霉的都是我?先是被慢型炮弹般的林慕夏砸倒,然后铁链打结的疙瘩嗝到了我的肋骨,身上又压着九十斤重的她,有点喘不过来气,俨然步入窒息的状态。 “我想,我知道了方百川的身份。”静如秋天落叶般的林慕夏忽然出声,她似乎肯定的看向捕蛇者,“与其说你的身份线索在古墓中,不如说是就在这间玉衡石室之中。” 方百川表情平静,他蹲下身凝视着她的脸,“何以见得?” 第一百九十六章:秘宝 “二王子修建古墓时,不慎从石桩掉落被锐器插死的施工人员。”林慕夏侧过头,望向不远处两根石桩的间隙中挂在锐器上的骸骨,她一字一顿的道:“这……便是你先人,我猜的可正确?” 方百川的眉宇闪过惊讶之色,“厉害。”绕着我们来回踱步,道,“既然你猜到了,我不妨透露一下。没错,我祖先的确时这具白骨的主人。渤海国二王子岂止在这建了座古墓,他瞒着所有人,在此留下一堆金银秘宝,富可倾城!”他目光深邃的凝视向蒋天赐:“当初古墓建好,二王子秘密派遣人将很多财富运送古墓。可怜的蒋家,免费为人家辛辛苦苦的守了这么多年墓,重视这狗屁自以为是的友情,却被二王子瞒天过海,一点好处没捞到,反而把祖祖辈辈栓在这巴掌大的小地方。” “二王子一去不归,恐怕与你先人有关。”裴奚贞叹了句,他神态好奇的道,“不过,你先人是如何得知二王子藏了秘宝在古墓?” “是。”方百川笑了笑,唏嘘不已的道:“他与蒋家的先人告别后,没走出半里地,被我先人半路掳获,并非是为了劫财。最后一日竣工时,参与建墓的所有工匠,均销声匿迹,自人间蒸发,其中包括我先人的胞弟。而那天,我先人身体抱恙,休于家中,所幸逃过一劫。他为了寻找胞弟,多日跟踪二王子,终于等到他落单,抓住他审问胞弟的下落,得知弟弟已身死时,他勃然大怒决定杀二王子报仇,对方在生死之际想以墓中秘宝换命。由于古墓修好后,所有的机关均被二王子重新设定,故而先人听了二王子说完每一道石门的方法以及其它的机关,不过他并没放过二王子,给杀了。” 老蒋脸上的血迹凝结成伽,他憨憨地道:“你的先人死于古墓,这一切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呢?感觉你家并非代代相传,不然这么多年……早不来晚不来,忍住宝藏的诱惑,偏偏在千年后的现代,轮到你来染指。” “杀掉二王子后,他决定入古墓一探,便将这些秘事写于一封书信,封入一具石盒中,交给了妻子。叮嘱她说千万不要弄丢了,如若一月之内未归,即可打开石盒看信,自然会知其下落。”方百川话锋一转,道:“天有不测风云,在他进入古墓后,当地爆发了一场瘟疫,妻子病危离世。她所有的物品,包括随身携带石盒,均与病尸埋入土中。” 他将右手平伸,一条青色的小蛇从袖口钻出,蜷缩在掌心,“我有双重职业,人前是捕蛇员,人后是饲蛇者。我在老家训蛇时,有一条误打误撞的拱出了尘封已久的石盒。我阅览完书信,起初有些不信,但按照信中所述的地址找来此地,我从葵花山进入湖底地洞,却连第一间石室都没能进来,被堵在了横向洞口,信中描述的不清楚,就没找到锁孔。然后我经过数年的打听,终于寻到蒋氏后人,便伪装成二王子后代,想你带我入墓。” “接下来老蒋没在家。”林慕夏仿佛会读心术般,她推测道:“不知你通过什么途径,或许买的情报。得知老蒋的身份是雇佣兵,还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那一类。为了以防不测,你便改变了计划,以重金许诺,请了蝎尾佣兵团的奥德里奇、约克等人。” 方百川点了点头道:“小丫头挺聪明,八九不离十。” 老蒋听到此处,他极为认真问道,“我很想知道,奥德里奇怎么会死这那?”事关他的头号仇敌,必然得问个水落石出。 “奥德里奇野心很大,想独吞葵花山古墓的秘宝。”方百川看了眼约克,他压低了声音道:“我用了个小计策,忽悠奥德里奇和我前往湖底,掀开井盖之后,我们被湖水吸入地洞,及时将一无所知的他按入钢筋中卡住,他便这样挂了。之后的事情很简单,趁约克几人睡觉,我命小蛇分别咬了其余四人一口,这群老外每日以我提供的解药得以维持性命。” 林慕夏的眸子动了动,她刚想开口就被方百川的食指抵住嘴唇,他道:“知道你想对他们说就算取到秘宝之后我都不会彻底为之解除蛇毒。不用浪费心思想使离间计了,因为你没机会。”方百川在兜里掏出一卷胶带,给林慕夏的嘴缠了三圈,“太过于聪明,小心会死的很早。” 她狠狠剜了一眼对方,竟然被对方看穿了心思。 方百川走到石台边缘,忽然跪伏在地,“砰、砰、砰、”他冲先人的那具骸骨嗑了三个响头,“您的驯养凤鸟之术,子孙后代传承至今,我终能借此成功探入古墓,时至今日才得知您葬身此地,您……安息吧。” “凤鸟?”我疑惑的道,这是啥玩意? 裴奚贞若有所思的道:“葵花鹦鹉又有凤头之称,估计他们家的叫法是凤鸟。”他饱含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意思是你干掉了人家的宠物,自求多福!我缩了缩脖子,忐忑的看向方百川,他似乎并不知道葵花鹦鹉被我干掉,兴许当时的影响没传过去。 此时,老蒋憨实的脸上迷云遍布,他用生硬的法语道:“约克,我的战友怎么回事?” “我前几天撞见顺手载了一个。”约克得意洋洋的摊开手,他贱贱的道:“怎么,不是你请来的支援?” 老蒋沉默的低下头,不知做何感想。 “约克,搜一下身,拔掉潜在的隐患。”方百川看了眼手表,在这耽搁有一会了,他下令道,“速度,速度,GO、GO!” 塞萨尔、博诺、约克三人分别搜了我们的身,警员证、电击剑、92式手枪、古白玉藏刀均被送到方百川眼前过目,他略感新鲜的道:“哟,我说谁闲得蛋疼横插一脚,原来你们是警察,蒋天赐啊蒋天赐,没出息,一个威震四方的雇佣兵竟然胆小的报警,而且还是天南的警,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咋地?” 我心中骂了句二逼,方百川好像不清楚老蒋加入警方的事情,我们谁也没想过解释,无关痛痒便任由对方误会。 方百川挺识货,一眼辨出古白玉藏刀是好玩意,他将其纳入怀中,把其它零七杂八的缴获品随意的扔入石桩陷阱。玉衡石室与摇光石室的门已自动闭合,他蹲下身捡起底端的小球,抵在石门的纹案中心,随即约克与博诺走上前合力推开了石门。方百川满意的道:“带上他们跟我走,大开眼见的时候到了,让蒋天赐亲眼见识见识这无数年来,他蒋家究竟有多蠢,真有点迫不及待呢。” 其实我也挺期待,想看看方百川究竟用什么方法开启传说中的秘宝,先前老蒋已经带我们仨完整的参观了一遍葵花山古墓,但除了白玉棺材与金蟾吐珠算值钱的玩意,没瞅见还有啥宝贝,老蒋坦诚的说蒋家世代均未发现过,他不可能有所欺瞒,没准二王子真如方百川说的,瞒天过海骗了老蒋的祖上。 塞萨尔与博诺抓住铁链拉我们往摇光墓室走,裴奚贞忽然停住,他望向地上那根金属拐杖道:“能不能把它带上,没它在身边不适应。”约克疑惑的捡起金属拐杖瞧了半晌,冲老狐狸晃了晃,“这个?” “对,对。” “哦。” 约克拎着拐杖走近裴奚贞,他坏坏的笑了笑,手臂一抡,将金属拐杖抛入石桩陷阱的锐器堆里,“叮当、叮当。”几声脆响过后,已然瞅不到它的踪迹。裴奚贞眼角猛地抽搐,爆了句粗话:“我干你老母。” “咦?你怎么知道劳姆的,和他认识?”约克惊讶的道,他耸了耸肩,“可惜这次他没过来。” 上天派来的逗逼有一个共通点,紧张气氛都能给人逗笑。我和老蒋、林慕夏尽力的憋住笑意,裴奚贞满脸肉痛之色,前边的博诺、塞萨尔莫名其妙的看了眼,拉动着铁链开动。 这时,来到主墓室的方百川,蹲在墓室正中间的白玉棺材旁,他手中拿了几个物件,是棺材内的玉制仿真工具,这玩意儿绝非秘宝,充其量算个观赏文物。然而方百川却极为在意,他手指颤抖的抚摸着几件玉器的表层,喃喃的道:“它们真的存在……” “方百川,凭这破东西,可证明不了我蒋家的蠢。”蒋天赐憨憨的歪着脑袋道。 “呵……你太天真了。”方百川如获珍宝的捧起玉器,他一件件的细数道:“这是开启密保的五枚钥匙。” 钥匙……我的心脏咯噔一跳,葵花山古墓有其它封存秘宝的石室?前边六间石室没啥隐秘,因为老蒋说开阳石室进之必死,所以唯一只有这间没涉足过,难不成老蒋家哪一代传漏了不成?我忍不住问道:“这所谓的钥匙,是针对进之必死的开阳石室而言吗?” 第一百九十七章:落星连珠 白玉棺材内放置的玉制仿真工具共有五件,形状各异,分别为椭圆体、楔子、斧子、锤子、凿子,玉质通体泛白,实在看不出有啥名堂。方百川让约克拿枪指着我们,和博诺、塞萨尔站上了圆台,他拉动了石门前悬挂的粗麻绳,随即拉着蒋心萌跑近圆台,掏出我的古白玉藏刀抵住她的脖颈,稍微一动便会刺破她皮肤。圆台并不大,九个人站在其中倍显拥挤,方百川之所以对蒋心萌这样狠,是以防我们趁乱反击,用她的性命威胁老蒋不要轻举妄动。 圆台颤动着向下降落,很快,我们来到铺满石砖的长廊,方百川没多废话,收回古白玉藏刀,他挟持着蒋心萌,沉浸在即将接触秘宝的幻想中,他神色激动的在前边领路,待我们穿越了长廊,抵达紫薇石室的门前时,地上的葵花鹦鹉尸体格外扎眼,他颜色不悦的咬牙道:“谁干的?我花了十年一共训养了三只凤鸟,竟然在这损失一只!” 心想他别再动怒牵连于其它人,有什么我一个人受着便是,话到了嘴边,我将要开口承认,被胶带封住林慕夏摇头晃脑的“呜、呜。”像是有话想说,方百川迅猛的死掉了她唇边的胶带,沾力拉痛了林慕夏的面部皮肤,她疼的眼泪涌现眼眶,但坚强的没有掉落,她冰冷的道:“是我干的,想和一个女人算账的话,尽管来好了。” 我心头极为感动,她想独自揽下方百川的怒火!这个女人因为我已经付出很多、失去很多了,我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虽然平日里嘴上不相让,但早已决定保护她到她出嫁的那一天。我怒意盎然的道:“你干的?扯吧,明明是我射杀的!”我的视线移向方百川,沉声道:“不信你可以把葵花鹦鹉的尸体给约克看看,检查下枪伤,嗯……子弹应该穿透了它的身体,就落在附近,92式的。” “哦?” 方百川气极而笑,他挑起我的下巴,狠狠的抽了一巴掌,“找什么的都有,还没见过抢着找死的!”他松开蒋心萌,捡起葵花鹦鹉的尸体,心疼的抚摸着它头顶的黄冠,喊约克上前检查了一番,二人以法语交流了几句。突然,方百川一手提着葵花鹦鹉,另一只手抓住古白玉藏刀的刀柄,他将刀尖指向我的脸,“来的都是客,还没让你们这群腐人见证秘宝,所以小命先给你存在我手里,待会再作惩罚。” 听他的语气,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葵花山古墓的主人!没有过多为难于我,悄然松了口气。头急忙地偏,我往地上吐了一口混着血的唾液,恐怕半边脸都给打肿了,观他穿的练功服,这货绝对是练家子,方百川这狠狠的一耳光我会记一辈子! “但是,得先收点利息。”方百川低头笑了笑,刀尖一转,刺向葵花鹦鹉的鸟头,精准的扎中脑袋。一道血光闪过,鸟首之上犹如枯萎葵花般的冠羽猛地绽放,像它活着的时候一样盛开。他满意的凝视着葵花冠羽,拔出古白玉藏刀,以其锋利的刃部割掉了这朵葵花,塞向他自己的嘴里,这厮竟然生生活吞了葵花鹦鹉的冠羽!莫非它有大补的功效? 方百川上下颔骨用力的重复着咬合松动这一过程,咀嚼了能有两分钟,喉咙一动,尽数吞入腹中!他的嘴角还溢着残余的血丝,配上满足的神态,好恶心的感觉……我忽然很想吐,硬生生的忍住了……方百川抬起头凝视着我的眸子,“交利息的时候到了。”我眼皮猛跳,该来了终于来了,先前还以为他吃过瘾给忘了呢。 紧接着方百川以手捏住我的腮部,待我被迫张大嘴巴时,他拿起葵花鹦鹉的秃顶尸体,头冲前方的塞入我嘴里,坚硬的鸟喙划破了我的舌头,鸟的前半身卡在我嘴中,后半身露在外边,咽不下去吐不出来。这种感觉极为难受,连话都说不出,血腥的味道在食道弥漫…… 林慕夏心疼的瞅了一下我,她扭过脖子不忍再看。 “不错嘛,挺帅的,比原先好多了。”方百川拍了拍我的脸,全然不理会我恨不得给他扒皮抽筋似得目光。 约克唏嘘的看了我一眼,脸比苦瓜还苦的叹了句:“华夏人,真狠。”生涩的汉语,博诺和塞萨尔听不懂,但感受到了方百川的恐怖,我注意到他们眼中闪过后悔之色,估么着在想咋接了个变态事主的任务。我们这对立阵营的九个人全部迈入紫薇石室,方百川皱着眉望了眼中间堆积如小山般的食物,“蒋天赐,你居然准备长期作战,好可笑。” “我等着你展示秘宝给大家呢。” 蒋天赐憨笑道,对于紫薇石室没有暗藏的机关,亲身里外翻找过无数遍的他深信不疑。就算五件玉质仿真工具是钥匙,得有钥匙孔才成!然而接下来,方百川的举动却让他憨实的脸色僵住,对方没理会食物堆,转身走向墙角的八只金蟾。 “金蟾之下隐玄机。”方百川嘴里念念有词,他似乎在咬文嚼字的思索着先人遗留的书信。 紫薇石室中寂静一片,不单单是我们,连约克等三名雇佣兵都静静地注视着墙角的一举一动。方百川试探性的搬动着第一只金蟾的底座,将之搬起轻轻让在旁边,后而接二连三的把八只金蟾全部搬移,露出一道精密的机关台,这是应每一道石门震动而用来振颤金蟾吐珠的,他扶住方形的机关台,用力的晃了晃,却纹丝不动,“金蟾之下隐玄机,落星连珠终有时……究竟何意?” 方百川朝塞萨尔打了个手势,道:“把女警押过来。”塞萨尔接令,他使劲抖了抖拴住的林慕夏那根铁链。她被迫挪动脚步凑了过去。方百川抓住林慕夏的头发,将其脑袋压得极低,她的鼻尖快要贴近了机关台。方百川语气不容置疑的道:“你不是聪明吗?便给你一次机会,我这有一句口诀,金蟾之下隐玄机,落星连珠终有时。你若能解开谜团……”他递出手指了指我,“这人就不用死。” “好。” 林慕夏仔细的凝视着机关台,她的睫毛连连抖动,一声不响的揣测这句口诀潜在的含义。 很快,时间过去了十分钟,方百川神色不满,生怕她未尽全力或是瞧出了端倪故意拖延时间不说,他命博诺把我押到墙角处林慕夏的身侧,并狠狠的冲我后膝扫了一堆,我轰然倒地。方百川骑在我身上,拿古白玉藏刀抵住我的脑袋,他另一只手推了推林慕夏的肩膀,“很遗憾,我已经失去了耐心,再给你十分钟,如果猜不出,那么抱歉。” “没问题。” 林慕夏专心致志的盯住机关台,从始至终她没有看我一眼,我心头多少有些失落。在离我死亡仅剩两分钟零二十三秒时,她忽然抬起头,眸子透出睿智,“我明白了。” “说!” 方百川的情绪隐隐有些兴奋。 “金蟾之下有玄机,说的必定是开启秘宝的关键在机关台,这一点无可非议。”林慕夏顿了顿,她冲散落在地的小金球努了努嘴,“落星连珠,指的应该是它们,联想到葵花山古墓的石室名称与分布,北斗七星和北极星。所以,我建议把八只金蟾搬回原位,找个人折返回横向洞口,从头至尾的走一遍,让金球被金蟾倾吐而出自然的落地,组成的形状应是象征七星的勺斗状。” “重新走一遍?” 方百川思索片刻,决定试试女警的推测,他对着博诺招了招手,“你现在回到地洞底端,然后尽快返回来。”话落,博诺的眼神闪过侥幸之色,但方百川补了一句,“千万别试图溜掉,因为普天之下,只有我能解这种蛇毒。你离了我,保证不出一天,没有缓解药的抑制,定会毒发身亡。” 这一刻,博诺欲哭无泪……中国人怎么如此可怕?对方连他心里想什么都能瞧的清晰,叹了口气,认命的他飞快的离开石门,返回横向洞口。与此同时,方百川凭借短时的记忆,把八只金蟾移回了原位。 众人耐着心等待,隔了能有半个小时,随着博诺重游一次葵花山古墓,金蟾们开始依次的吐珠,又过了半个小时,当博诺重新打开紫薇石室的门时,最后一只金蟾口中金球落了地。林慕夏遗憾的看着方百川,“仅有七只金蟾均吐了珠,博诺漏过了一个地方。” 方百川犹如杀人似的骇人目光直视着博诺,用法语把她的话翻译了一遍。 “什么地方?不可能的!”博诺摊开双臂,他表情无辜的道:“如果漏过,我难不成穿越了一间石室过来的?” 林慕夏低头望向第五只没有吐珠的金蟾,她呵气如兰的道:“准确的说,你没有漏过,但开阳石室,并没有在横向洞口通往紫薇石室的路线中。” 方百川手里攥住袖口溜出的小青蛇,“这间石室?不是必死之局吗,博诺明知那间石室暗藏杀机,恐怕打死他也不会去主动送命。” “你想办法说服博诺吧,我觉得没必要闯入开阳石室送死,只推动石门即可。当然,试不试由你。”她无奈的鼓起腮部,吁了口气,“我有种直觉,如果二王子真个藏了秘宝在古墓,那……开阳石室的必杀之局与秘宝有直接的联系。” 第一百九十八章:古老兽皮 “女人的直觉准,我便信你一回。”方百川意动,他看向老蒋道:“蒋天赐,开阳石室的门上纹案,该如何解锁?虽然我先人的书信上写明了,但我还想跟你核对一下。” 老蒋想了想,他答道:“最外边圆环所对应的缺口位置。” “没错,的确如此。” 方百川点了点头,对方说的与书信内容完全吻合,他拍了拍博诺的肩膀,“辛苦一趟,待你回来,我就给你蛇毒的解药。”沉默的博诺此刻纠结无比,他的魁梧身躯靠在石门,抬起手摸了把布满汗水的脸,“我拒绝,跑了一次很累了,机会让给塞萨尔吧。”方百川想了想,侧头瞧向抓住铁链的塞萨尔,语气不容拒绝的道:“去。” 塞萨尔不是傻子,知道开阳石室的危险,满脸不情愿的愣在那不动。 没等他拒绝,这时,手持AK47的约克将枪口对准塞萨尔,认真的道:“听方先生的。”塞萨尔身形一颤,耸着脑袋踱步出屋,奔赴必杀之局的开阳石室,与此同时,庆幸万分的博诺走上前,抓起四根铁链的尾端。 过了约有半个小时,第五只金蟾口中的金球“叮当”落地,塞萨尔果然成功的开启了开阳石室。众人情不自禁的望向墙角,方百川解开了林慕夏的一只手道:“接下来,你觉得该怎么做?” 林慕夏低头不语,她伸出手指,以指甲在前七枚金球划了几道线,果然如她所说,金球构成勺斗之形,而距离较远的第八枚金球恰为北极星。她攥起拳头试探性的在勺斗的范围敲了个遍,机关台仍然无动于衷。就在我们以为宣告失败的时候,她狐疑的按了按象征北极星的金珠。机关台竟然徒然多出八个孔,这些小金球竟然陷入其中,消失不见。沉寂了五秒钟之后,取而代之的是,机关台整体沉入墙角的石砖,八只金蟾与之一起无影无踪。 “这……”老蒋一扫往日的憨态,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墙角,难以置信的道:“怎么可能?” 方百川似阴谋得逞的狞笑,“愚蠢的蒋家。”他没急着观望机关台下陷的位置,眼角余光瞥见了林慕夏手探入她的便携包,猛地扣住她手腕,重新绑缚好,他笑呵呵的道:“我不会忽视女人,小心使得万年船。”我心头一叹,这捕蛇者够谨慎的。 机关台自墙角落入,我听见了齿轮运转的声音,没过多久,另一块面积略小的石台缓缓上升,出现在墙角。石台的正中间,插了一根摇杆状的木头,在它周围有五块凹槽。观其轮廓,分别为椭圆体、锤子、楔子、斧子、凿子。我们倒吸了口凉气,竟和白玉棺材中的五件玉质仿真工具遥遥对应。 方百川眼神炙热的搓了搓怀揣的五件玉器,他逐一把它们放入凹槽,无论厚度还是形状,完全契合!紧接着他拉动了摇杆,给它拉到与地面持平。 “轰隆隆——!!!”异变突生,正对着石门的石壁,在慢慢的解体、坍塌,一块块碎石砸在石砖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紫薇石室的空间中,尘土飞扬,待一切重归于平静,我们差点被石壁后边的东西亮瞎了眼睛。 一辆半人高的金色马车,车上载满了五颜六色的珠宝,每个车轮子各镶嵌了六枚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旁边堆积了足有两立方米金砖,以及绫罗绸缎数十件。秘宝的后边,立着四根敦实的石柱,中间有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上行楼梯,廊道两边的油灯将路照得通亮。 “妈的!这他娘的才是宝马!”裴奚贞暗暗咂舌。 “仅这些财富?”方百川得了便宜还不满意,他不屑的道:“身为一国王子,真穷。” 林慕夏犹如看白痴一样的瞅着他,“你错了。”她想了想,接着道:“紫薇石室后藏的金银珠宝有可能只是秘宝的冰山一角,这些虽然价值不菲,但只能算得上陪葬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有秘密隐于它们之中。” “秘密?对,先人遗留的信中的确叙述了藏宝图。” 方百川令约克和博诺看好我们,他独自扑向石壁后的黄金马车,在一堆宝贝中不断在刨来刨去。找了近半个小时,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收获,他把视线转向黄金马车旁的那堆金砖,一块接一块的搬下…… “啊哈哈!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终于被我找到了。”方百川手中捏着一张古老兽皮,快步绕过石块废墟,返回紫薇石室,他拿起古老兽皮冲老蒋晃了晃,“呵呵,蠢了吧?傻眼了吧?书信中的藏宝图!古人诚不欺我!” 我忍不住凝神望去,古老兽皮记录了一块地图,红色标注而出一条路线,并在终点画上了元宝的形状,二王子的宝藏铁定藏于此地。 “恐怕这道楼梯,是通往地面的。”老蒋无视了这些金银珠宝,他猜测的道:“二王子若打算日后来取的话,湖底地洞显然不适合运输,唯有另辟蹊径。” 约克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见到如此多的黄金,他惊呼道:“噢!上帝,瞧!我看见了什么。”而博诺更加不淡定,他甚至于丢掉手中铁链,冲向黄金马车,一件件捧着金银珠宝。方百川冷声喝道:“约克,注意看好他们,小心别在阴沟里翻了船。博诺!你给老子滚回来!等事情办完,我承诺,紫薇石室中的所有黄金与宝石,全是你们这支蝎尾小队的酬劳。” 博诺目光贪婪的道:“真的?你发誓!”方百川拍胸脯以父母发誓,他这才心满意足的望了眼黄金马车,乖乖返回,拾起手链。 “塞萨尔怎么还没回来?” 约克狐疑的道,意外发现成堆黄金的惊喜渐渐褪去,他们算了算时间,意识到塞萨尔十有八九是凶多吉少了。我和裴奚贞对视了一眼,看来开阳石室的确如老蒋所说的必杀之局,哪怕没闯进去,只是推开门,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方百川,有件事我想问清楚。”林慕夏道。 “你是本人发掘秘宝的最大功臣,如果不是警察,我都想收买你为我做事。可惜,你们今天,我一个人都不会放走。”方百川不怀好意的扫视了我们一眼,最终目光落在她身上,“我会满足你的遗愿,想问什么,请随便问,我知道就会告诉你。” 她轻声问道:“延吉那些花斑大蟒蛇,你养的?” “正是。”方百川有些愣住,没料到对方会把话题扯到那。 林慕夏疑惑的道:“你的真实职业……是从事贩卖器官的勾当?” 方百川懵了,万万没想到身底暴露,仿佛在她面前犹如透明人般,他神色怪异的道:“诶?这你也知道?读心术还是妖术……”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林慕夏将我们在延吉所遇到的林林总总,结合到一起,她慢慢的推理道:“饲养葵花鹦鹉为你祖传的绝活,然而你心术不正,瞄上了弃婴岛,就让它指引蟒蛇偷幼童,后而从窒息而亡但没被蟒蛇消化的婴童身上,窃取可以利用的器官。却没料到花斑大蟒那一晚吃的有点多,爬不动了,无法返回交婴的地址,撞入酒店爬上了凌宇的床。葵花鹦鹉急了,一个劲的在外边吵。鹦鹉爱学舌,你平日里所说的词汇被亲近的它学个七七八八,被裴sir听见追了出去。那天早晨你的出现就很可疑,对付发狂的花斑大蟒时,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制服它,手下却多次留情,最终见驾驭不了躲入洗手间。” “很对……这一行,又暴利,还有源源不断的免费货源,何况我的目标均是被父母放弃的儿童,没觉得做的事情有违天理。”方百川并未反驳,一堆歪理振振有词的道,他疑惑的看着林慕夏,“不过弃婴岛的事情,我实在想不通哪里露了马脚,给你们知道了去。弃婴岛做事的义工我有重金打点过,她们很贪财,难道你们出的钱更多?” “这个嘛,过的太久记不清了。” 林慕夏眨了眨眼睛,故意没说,因为一旦说出来是我发现的,恐怕方百川又得难为于我。 “无所谓了,反正只有你们清楚这件事的始末。”方百川摇头笑了笑,心狠手辣的道:“此时,我更加坚定了除掉你们的想法。”他冲博诺招了招手,望向上行楼梯前的四根石柱,“把这五个人,牢牢的用铁链锁在石柱上,务必要紧实。” 约克在一旁拿枪指着,然后博诺逐一的将我们固定在石柱。待这一切昨晚后,方百川抛出了一粒黑色药丸,落入博诺的掌心,“此药能压制蛇毒一个月,你负责留在紫薇石室关押这五个人,懂了吗?这里有很多食物,足够你衣食无忧。二十天之后,如果我和约克还没有回来,你就拿枪秃秃了他们,自己想办法把这些宝藏运走。而彻底治愈蛇毒的解药,我届时放在一个地方,出去后打我手机,会告诉你的。” 博诺眼神飘向蒋心萌和林慕夏二女,点了点头,他无比幻想的道:“能跟一堆黄金和两位美女相拥而眠,简直是天堂般的享受。” 第一百九十九章:诱饵 “约克,把AK枪递给我。”方百川冲约克伸出手,后者把枪递上前后,他接过枪后打开保险,扣动了扳机,“哒、哒、哒!”子弹尽数落在博诺的脚前方,方百川皮笑肉不笑的道:“我重申一遍,想找女人,外边多的是!事情办完以后,你凭借这么多金银珠宝,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何必碰这两个女人,万一出现变故,你能担待的起?” 方百川的翻脸,让博诺吓的腿一软,坐倒在地,他颤颤巍巍的道:“知、知道了,您放心的去吧。”他话音刚落,方百川把AK枪仍在他面前,叮嘱道:“但愿!你记住,二十天,我没回来,就杀光他们,出去找我要蛇毒的解药。约克,我们走!” 约克在临走之前,特意蹿到石柱前,狠狠的踹了老蒋一脚,“再见,我亲爱的微笑死神。”他跟在方百川的身后,离开了紫薇石室。 现在只剩下我、林慕夏、裴奚贞、老蒋、蒋心萌与博诺六个人。博诺肚子有些饿了,他随意的在食物堆里捡起一包辣条,撕开包装袋狼吞虎咽。你说他吃什么不好,偏偏挑中了辣条。这下倒好,博诺张大了嘴巴嗷呜喊道:“辣,辣死我了。”时而用手在嘴边扇动空气,模样极为滑稽。 “老蒋,你口味真重,买重辣的。”先前一直沉默的裴奚贞笑道。 蒋天赐脸一红,转移了话题,他憨憨的道:“这个……裴兄,我们还是先想想怎么脱身。” “头儿,我建议反间博诺。”我插了一句。 林慕夏摇了摇头,否定了我的方案,她解释道:“不行,万一得知自己仍然最终难逃一劫的博诺,丧心病狂的拉上咱们,岂不是悲催了?我觉得,可以利用他拥有的色狼之心,由我去利诱,趁其不备,然后……” 我们四个人三言两语的交流着,而蒋心萌被封住嘴巴始终无法开口说话。她便满脸倔意的凝视着博诺,如果眼光能杀人,恐怕站在食物堆中的魁梧雇佣兵早已死透。我们说的是中文,博诺完全听不懂,他色并不傻,似乎意识到了我们在讨论什么内容,怒意冲冲的跑到我们面前,先是给了我和裴奚贞、老蒋一人一巴掌,然后他以法语问向林慕夏,“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讨论你有多久没有行房了。”林慕夏轻蔑的嘲笑道。 博诺眼珠子转了转,没有上钩,而是摸了摸她俊俏的脸蛋,“快有半个月了吧,真遗憾呢,换成平时我肯定忍不住上你了,可方先生说的对,现在我有钱,等出去了啥样的找不到?”他放眼望去,直勾勾的盯着马车。 “就怕你有钱拿,没命花呢。这么多金子,怎么运往国外?实话跟你讲吧,上边已经注意你们很久了,恐怕想连出境都难,必然引起警方的注意,你啊,死啦死啦的。”林慕夏煞有其事的吓唬着他。 “哦?没关系,出不了境,留在中国又如何?况且……我很喜欢东方女人的美。”一丝惊慌闪过博诺的眼睛,很快,他冷静的道:“不要试图劝说老子!我爱女人,但我更爱黄金!” 经常徘徊在生死边缘的雇佣兵,真的很难搞,林慕夏这回彻底没了办法,难以用交谈的方式在博诺的心中抠开一条缝隙,她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头沉思着新的方法。时间一秒秒过去,估计约克和方百川已经接近圆台,即将升入摇晃墓室。博诺则是返回食物堆中精挑细选,正在这时,林慕夏眼睛一亮,她低声道:“sir、凌宇、男神,我想到办法了。可行度高达百分之百!” “哦?说说看。”裴奚贞好奇的道。 林慕夏眨了眨眼睛,“我所配置的那瓶葵花水。” 我无语道:“东西虽好,但你手脚均被绑住,难以利用啊。” “非也。” 她把声音压至最低,生怕博诺注意到我们在交流,她的红唇连连合动,“葵花水这等神物,并非用在他身上,嘿嘿……而是你们。” 裴奚贞胳膊动了动,习惯性的想伸手拔胡子,却发现被缚住,他表情极为难受的道:“我们?慕夏啊,拜托你说话有点逻辑好不好,本来就被控制住行动,再给迷晕了能有啥效果?千万别告诉我,抹了葵花水能变身成圣斗士……”忽然,他的表情僵住,恍然大悟的道:“你的意思是说,用我们做……” 我和老蒋旁边听的满头雾水,有些跟不上二人的节奏。 “嗯,嗯,我就是这意思。”林慕夏松了口气,她窃窃私语道:“博诺一个月没碰女人,对于他肯定会难熬,他心里必定想碰我或者蒋心萌,不过碍于方百川的交代,他自然不敢轻举妄动。然而……这里懂法语的只有我和你。”说到此处突然停住,她的睫毛翕动,继而道:“sir,接下来,你就扮演一个软骨头的角色,伪装成用出卖我而求生的垃圾上司形象,你喊博诺过来,悄悄的对他说,想碰女人的话也不是不能,告诉他,在我身上有种让人失去意识的药,把我弄晕即可做想做的事情。” “林大脚,真有把握让博诺信裴头儿的话吗?”我疑惑道。 林慕夏脸色一红,她有些羞意的道:“今天是我经期的第五天,葵花水对我无效。我知道博诺绝对不会一下子相信裴sir的话,但这无疑勾动了他那颗浮躁欲动的心,碰我的念头就会在博诺的心中栽下种子,处于紫薇石室有极为无聊,他闲下来必定会越来越往这方面想,种子生根发芽以后。博诺将会拿葵花水在你们身上进行实验,他验证了其效果之后,便会迫不及待的对我施用葵花水。我装作昏迷,伺机而动,争取扭转局势。” 裴奚贞低头不语,像是在心中权衡着她的计划。 我心中多少不愿意林慕夏以身犯险,便阻扰道:“林大脚,留给我们的时间还多,办法可以慢慢想。没错,你的方案可行度极高。但是想过没有,等博诺对你施用完葵花水之后,你一个女人难以与人高马大的雇佣兵相抗衡,万一弄假成真了怎么办?你究竟考虑过失败的后果没有……反而会招来更大的麻烦,说不定彻底没有了翻盘的希望。”越说越激动,我的架势仿佛在痛斥她般。 林慕夏没有生气,她感动的看了我一眼,“凌宇,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试图从各个角度想过解决的方案,但只有这一个与成功的距离最为接近,希望你支持我好吗?” “可你不是孩子!对边那个更不是狼。” 我低声嘶吼道,竟然动了真怒,连自己都没意识到,此刻的这种担忧,远远超脱了同事的范畴。 她的语气软了下来,近乎恳求的道:“就让我任性一回好不好?” “不好!”我坚决没同意。 “慕夏说的对,这或许是唯一有机会成功的方案。”裴奚贞的表情略有挣扎,最终他平静的道:“我出于D.I.E的负责人,便以你们的生命为主,完好无损的带回天南市。这套方案涉及的因素有许多,但她本人主动提出,所以不存在强迫,嗯……”他沉吟了一下,缓慢的道:“投票决定!” 我一马当先的道:“一票反对。”紧接着冲蒋天赐使着眼色,愿他能反对。 老蒋无视了我,全无丝毫犹豫的张开嘴,他憨憨的笑道:“不想我们的生命用女人去换,有一点危险也不成。” “目前两票反对。”裴奚贞扭头看向林慕夏,明知故问的寻求答案,她咬住牙道:“我这边一票赞同,”说罢,老狐狸扬了扬下巴,胡茬朝向前方,“我赞同。二比二,持平,唉,可惜宁疏影不在,由他姐姐替他做抉择。” 妈的!听到他说二比二时我还松了口气,结果来了句姐代弟选,显然想有三票反对。从林慕夏的嘴型看出她想说支持,我先一步的打断道:“林慕夏,我不妨碍你替宁疏影做选择,但说话要负责任。想想看,你弟弟如果在场,而决定性的那一票又在他手中,他会亲手把姐姐往火坑里推吗?犹记得卧龙那件事时,你离职了可能不清楚,那些天我提心吊胆的上班,是因为生怕一柄飞刀穿透我的脖子。” “呃……”林慕夏觉得我说的在理,她表情迟疑的道:“宁疏影,弃权!” “依然是二比二。” 裴奚贞想了想,若有所思的道:“当投票的结果打平时,负责人有权力选择一方。” “……”老蒋无语了,他憨态十足的说了句:“裴兄,你狠。” “老狐狸,要是再信你一次,我就是二逼。”我气不打一处来,重重的黑幕,他何必大费周章弄出个投票。 裴奚贞决然的道:“我说过了,一切以你们的生命为主。”他的脑袋转向多功能警花,神色凝重道:“慕夏,待会我就给博诺憨过来,这事赶早不赶晚,你还有六十秒的准备时间。” 第二百章:逆转局势 林慕夏闭了一分钟眼睛,她吁了口气,冲裴奚贞眨动眼睛,“sir,好了。”老狐狸瞬间面部的表情变成贪生怕死的模样,操着中式的法语道:“Bonnot,你过来一下,有好事和你透漏。” 大吃特吃的博诺忽然顿住,他扔掉手中食物,端起AK47一脸狐疑的踱步过来,“中国佬,有屁快放。” 裴奚贞眼角溢出悔恨的泪水,“Bonnot大哥,我不该趟这次浑水,上有八十老母,下有等待喂奶的孩子,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近乎软趴趴的语气,如若我事先不知道都会被骗到,他不当演员真可惜了,虽然用词老套,但法国出身的Bonnot信了七分,“你老妈和孩子跟我有毛线关系,想让我放过你,得开出令我满意的价码。”他话锋一转,望向旁边的满载金银珠宝的黄金马车,“能有这些多?” “我赠与你的好处虽然不是钱财,但胜过他们,无价之宝!”裴奚贞神情邪恶的侧头瞟了林慕夏一眼,“看她,漂亮吧,非常嫩的雏儿,想不想上?你在这底下至少要待20天,憋坏了吧。” “不不不。”博诺连连拒绝道:“我忍到出去,有的是女人!忍!”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裴奚贞猥琐的笑了笑,他低语道:“清醒的人你顾忌会有变故,如果我有办法能将她给迷晕,岂不是任你采摘?怎么玩,什么姿势,随便你都行!” 博诺眼睛放亮,犹如饿狼看着待宰的羊羔,吞咽了两口唾液,“你们中国人太狡猾了。” 这时,林慕夏开始配合起来,她勃然大怒的冲裴奚贞吐了一口,“丧尽天良的杂种!亏我死心塌地在你手底下做事,恶心!”她深深望了望边上的博诺,俏脸羞红,不敢多看他,把头埋的极低。 “你……有什么方法迷晕她?”博诺稍带犹豫的道,“能让我心动的话,嗯……并不是不能网开一面。” “来!你过来,我们悄悄说。”裴奚贞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待博诺将耳朵凑近他嘴巴时,他迫切的道:“跟你讲个秘密,在这嫩妞肩膀跨的包包里,有一瓶极为厉害的迷幻剂,施用在人身上,顷刻间失去体力,排除一切潜在的危机,就算是一头老虎,都能麻翻!” “中国有这么神奇的玩意?狡猾。” 博诺半信半疑的道,然而未等裴奚贞趁热打铁的添油加醋,他却视而不见的转身返回食物堆继续吃。 “头儿,失败了?”我问道。 裴奚贞的邹媚之色依然挂在脸上,他动了动嘴巴,“这色狼动心了,看着吧,咱们谁也不说话,不出一会,他心中必定焦躁。”果不其然,约过了二十分钟的时候,博诺抓耳挠腮,背对着我们一个劲的揉着胯部,终于,他按捺不住悸动的心,顶着高高的帐篷径直的向林慕夏走去。裴奚贞接着道:“Bonnot,事成之后,别忘了我,我愿意给你当牛做马。” 博诺心思都放在林慕夏身上,没空搭理裴奚贞,他先是在林慕夏身上揩了几把油水,摘掉她的便携包,口朝下一股脑的把物品尽数倒出,形状各异的玩意稀里哗啦的落在石板,我目测了下,最低得有四十多种花样,单看它们表面难以揣测有啥功能。博诺锁定了杂物中的一瓶液体,他捡起之后冲裴奚贞晃了晃,“你指的是这玩意?” 裴奚贞像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扭头看向我,涌现出一抹不经意的坏笑,“Bonnot,这个杂种对那妞儿多次骚扰,你若不信,可以拿他试试。”此刻,我忍不住心中狂骂!老狐狸够损的……跟他在一块简直是与虎为谋。 “好的,好的。” 哭笑不得的是,博诺并未走向我,他拧开了瓶塞,跃到提供机密的裴奚贞身前,老狐狸的脸色一瞬间“唰、唰”变绿,我和老蒋暗暗偷笑不敢出声破坏这气氛。博诺伸出左手捏住裴奚贞的颌骨,以右手堵住大半瓶口,把葵花水倒入对方嘴里几滴。 几秒之前还扮演反骨仔的裴奚贞,突然失去了意识,头一歪软靠在石柱。 见到这一幕,博诺仍然难以深信,紧接着左右开弓,他狠狠的抽了老狐狸十个耳光,“啪、啪、啪……!”声音络绎不绝,回荡在石室中。裴奚贞的嘴都被抽歪了,鲜血溢出嘴角,然而如块榆木疙瘩般纹丝未动。博诺揉了揉有些发热的掌心,他拎起地上摆放的AK47,顶着裴奚贞的脑门,眼中杀意渐浓,手指慢慢勾动扳机,我和老蒋还有林慕夏徒然间眼睛瞪的极大! 这厮该不会谨慎到为了检验葵花水功效而提前杀死人质吧?千万不要! “哒、哒、哒!!!” 枪口喷出一条火舌,博诺在勾动扳机的瞬间,将枪口猛地上移,半梭子子弹尽数透入石壁,他亲眼见证在此过程中裴奚贞连眼皮也没抖一下。我们心中同时松了口气,还好这雇佣兵没有太违背方百川的命令。确认了葵花水货真价实,这中国佬没坑他之后,博诺把AK47放下,眼神近乎狂热的奔向林慕夏,生怕剂量不够,猴急的把剩余的大半瓶葵花山全灌入她的嘴里。 “嘿嘿嘿嘿。” 黄金马车旁充斥着荡笑声,博诺瞧着林慕夏失去意识陷入深度昏迷,他摩拳擦掌的给绑住她的铁链解掉,抱到了一块相对空旷的地方,轻轻地把她平放在地,博诺解掉了他的裤腰带,三下五除二浑身光溜溜的。整个过程中,冥冥之中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始终揪住我的心。然后粗鲁的脱着林慕夏的衣扣,似乎嫌太过于麻烦,博诺索性放弃,狂暴的徒手一件件撕开她的衣服,撕得仅剩内衣时,变故突生! 林慕夏攥起拳头,迅若闪电般的轮动胳膊,拳头精准的击中了博诺命根,痛得这雇佣兵立即加入了“武当派”,一脚猛地将对方踢飞,他双手捂鸟跳来跳去。林慕夏并未与之纠缠,反而跑向绑住我们的四根石柱,她伏在石地滚了圈,拎起AK47便对着博诺狂扫! 饶是她枪法一般,凭着AK47的射速与距离之近,又没有遮掩体,轻而易举便能命中目标。但林慕夏似乎泄愤一样,明知对方连惨叫都难,闭着眼愣是一个劲儿扣动扳机。剩余的半梭子弹打光了,博诺身中九枪,命中率高达百分之五十!赤条条的魁梧身体几乎被她打烂,跟破旧不堪的筛子般,早已毙命! 她用来勾动扳机的手指都肿了…… 接下来的事情简单的多,林慕夏挨个给我们松绑,但裴奚贞仍然无法醒转,瘫倒在地,昏迷中的他不知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老蒋撕掉了封住蒋心萌的胶带,她一边喊着“哎呀妈呀,要憋死了。”一边撒娇似得扑入老蒋的怀抱:“天赐哥,平安无事真好。” 蒋天赐沉默不语,他爱怜的抚摸着蒋心萌的小脑袋,目光柔和,这番情景温馨极了。他安抚完妹妹,便拉着她走到裴奚贞的身旁蹲下,蒋心萌掏出一个瓶子,这个我见过,嗅完它即可恢复意识,不过仍然无力动弹。 很快,裴奚贞清醒,他不适应的努了努嘴,“他娘的,老子的嘴谁打的,疼死了!” 披了件外套的林慕夏躲在石桩旁窃笑不已。 老蒋来到零食堆旁打开装备箱,拿起一个小纸包,慢慢的将纸一层层扒开,约有二十枚药丸映入众人眼帘,他捏起一颗放入裴奚贞的嘴里,“裴兄,这是解药,再有个几分钟你就能恢复行动力了。” “老蒋,我忽然想起一个事儿。”我拿过他手中的纸包,看见药丸有些暗红色,便惊疑不定的道:“解除葵花水的药……喂!这该不会跟你在离开天南市之前的某家宾馆喊了十个经期的妓女有关吧?” 蒋天赐脸色一红,像是被撞破了糗事,他耸低了大脑袋害羞道:“是的……回来办大事,想收集一些经血,熬制葵花水的解药。” “男神,男神,快教教我怎么调制。”林慕夏收拾着散乱在地的物品,她每捧起一件如对待珍宝般。 老蒋滋起牙笑了笑,“经血只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还需要辅以冬葵为原料。” “干!”裴奚贞暴喝了声,扶正了被博诺打歪的下巴,他站起身活络了筋骨,“我英明一世,竟然毁在今天!妓女的经血,太恐怖了!!!”他弯起腰扶着石柱疯狂呕吐,“咧~咧~~~”吐干净了胃里的东西,他冷冷的扫视着我们,“今天的事情,谁都不准外传。” “好的头儿。” “遵命sir!” “裴兄无须多虑……” 我们仨强忍住笑意,顺着他的意思应道。此时,忽然多出一道不和谐的清脆声音:“怪蜀黍装什么纯?表示不屑……”蒋心萌吐槽道。 裴奚贞沉下脸色,凶巴巴的瞪着她,想吓唬吓唬对方,一步步走了过去,没等走近呢,紫薇石室门外的长廊中,却传来一连串的枪响。我们身体一震,迅速的闪入石柱后边,警惕的凝视着石门的方向,但老蒋除外,他大步流行的跑向食物堆,扛起装备箱便埋伏在黄金马车旁,只等对方闯入石门。 第二百零一章:撒旦、秃狗、黑猫 我竖起耳朵仔细的辨认了一下,枪声极为混乱,甚至有数种枪搀和在一起,散弹枪、轻机枪、步枪,以及亢沉有力的狙击枪声。裴奚贞眼中闪过迷惑之色:“火力挺凶啊,方百川与约克前脚刚走,究竟哪两伙人在枪战?” 林慕夏揉了揉有些震痛的耳朵,她惊声道:“枪声太过于混乱,不过初步判断,大概双方有五个人。哦!不对,是六个人,离紫薇石室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枪手偶尔拿手枪点射。” 狙击枪和轻机枪的声音越来越近,说明未知身份的二人正一步步往这边撤退,两帮人交火了半天,终于出现了伤亡,远处步枪的声音渐渐淡去,没了声息。噼里啪啦的子弹打在石门上撞出一道道火星。紫薇石室的秘宝开启后,石门纹丝不动,始终没有闭合。约过了数秒,枪声停顿了片刻,狙击手和机枪手身形一闪,闯入石门! 这二人让我们目瞪口呆,竟然是约克与方百川。后者的肩膀似乎负伤,观其伤势,像是散弹枪打的,约克倒是毫发无损,他凝视石门,背对着我们喊了声:“博诺,速来支援。”然而他的话犹如泥入大海,没惊起一丝波澜。约克侧头瞧见呆愣原地的方百川,疑惑的扫了眼身后,四根石柱空空如也,惊疑不定的道:“操!蒋天赐呢?其它人质的呢?” 旋即他望见一具打烂的男尸,对方早已面目全非,但蝎尾纹身昭示着死者的身份,约克眼眶欲裂,颓然的将狙击枪仍在地上,迅速抽出手枪射中了方百川的膝盖。 方百川怎么也想不到旁边的狙击手全然不顾蛇毒的威胁而射伤自己,剧烈的痛感使得他手中的轻机枪摔落在地,他瘫软的躺了下去,抬起头怨恨的凝视约克,“你……不怕毒发身亡?” “怕,当然怕,但我更怕被轰爆心窝。”约克勾起胳膊,指了指胸膛的位置,一枚红点映在衣服上心脏处,这种威胁让他当机立断的缴械投降。 老蒋的声音自黄金马车旁飘来,“凌宇,裴兄,拿铁链上去绑住他们。” 事不宜迟,我和裴奚贞抓起铁链冲上前,把蝎尾狙击手约克和捕蛇者方百川牢牢捆住,这时,老蒋闪身而出,令人大跌眼镜的是,他并未扛着装备箱中的枪械,而是轻装上阵,仅捏了一根红外线电筒。 老蒋憨笑着来到约克身旁,摊开掌心攥的红外线电筒,“很傻、很天真。想封死神的称号,还早的很呢。” “狡诈!”约克怒火攻心,吐了口血,想想也是,身为战场上顶尖的狙击手,居然栽在毫无杀伤力的红外线电筒,因为形势紧迫,误把红点错当成老蒋使用的瞄准激光。 石门外的廊道中传来了若有若无的脚步声,能够肯定有人正接近紫薇石室,裴奚贞警惕的道:“老蒋,怎么办?对方究竟是敌是友尚且不知,我们要不要顺着上行台阶溜掉?” “无妨。” 蒋天赐露出期待的笑容,他犹如门神般凝视着石门的缝隙,吼了一声:“撒旦、秃狗、黑猫,听到请进来,约克已经被我摆平,门后无危险。”话音刚落,杂乱的脚步声“哒、哒、哒……”越来越近,三名雇佣兵逐一迈入紫薇石室。 他们先是瞅了瞅地上的约克,紧接着一窝蜂的冲向老蒋,四人狠狠的相拥而泣。热乎劲儿过了,老蒋自豪的为我们做着介绍,这仨外国人的手中有着同一个标致,五个带有缺口环环相扣的圆圈纹身,是老蒋过去的战队中顶梁柱。 “秃狗,全身上下没有一根毛发。”蒋天赐笑哈哈指着持步枪的光头男人,这哥们连眉毛都没有,看上去好别扭,老蒋摸了摸秃狗的脑壳,“我们战队中打起架来最疯的一个,精通枪械,主要是负责掩护与扫点,兼职保养枪械。” 秃狗听不懂汉语,他友好的冲我们笑了笑。 老蒋给站在最后边扎着辫子的魁梧汉子抓了过来,“这个是黑猫,中外混血,有四分之一的华夏血统,在南非战场的一次作战中收入战队,非常具有音乐天赋,是二号狙击手。他少一个手指,因为以前赌瘾很大,切指明志。” 黑猫咧开厚厚的嘴唇,白色的牙齿与其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说了句生涩的汉语,“泥们嚎。” “撒旦,英国籍,人如其名,长相极为凶戾,不过这仅是表面,他平时连一只鸡都不敢杀,由于枪法不准,只用散弹枪。”蒋天赐看向最后一位金发碧眼的白人,他憨憨的道:“撒旦负责战队中的侦查,但他刀术和棍术可了不得,杀人的时候用廓尔喀刀,无聊时便会把玩一柄观赏性极强的蝴蝶刀。” “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撒旦手中的蝴蝶刀舞动,极具美感,他炫了一遍刀技,将之收好,仿佛摇身一遍成了名绅士,他抬起林慕夏的手,“尊敬的小姐,见到你是我的荣幸。”并低头吻向这只手。 混蛋!想趁机揩油?那怎么行,我手往前一凑,刚好隔在撒旦的嘴唇与她的手之间。撒旦脸色有些尴尬,然后黑猫和秃狗一拥而上,把优雅的英国绅士的头发弄成了鸟窝,狼狈至极。场面很欢乐,我能感受的到这三名突然出现的雇佣兵的真挚,他们从进入紫薇石室到现在,只惊讶的望了眼黄金马车和金砖,没再瞧第二眼,老蒋不说,他们就当这些金银珠宝如空气。 裴奚贞、我、林慕夏相视一眼,撒旦十有八九正是出现徐成宾馆监控视频中的男人。接下来老蒋把D.I.E众人和妹妹给老伙伴介绍了一遍,累得他舌头都打了卷。 老蒋扭过脖子,冲他们犹豫不决的问道:“伙计们,来中国的真实目的是?” “打听到有人雇佣了蝎尾佣兵团的军师与头号狙击手。”黑猫眼神清澈,他郁闷的道:“这俩是你的仇敌,我多帮你关注了下,结果发现雇主想对付的竟然是你,所以我从南非老家打算来帮你,很遗憾,你连见都不肯见我,还被两个妹妹给迷晕仍了……” 秃狗闭上眼睛,“Me、too。” 撒到摆动着飞舞的蝴蝶刀,他坏笑的道:“我是最先赶来中国的,到了你工作的城市,可发现你准备夜驭十女,我知趣的没打扰。” “我们都活着,但大胡子就没那么好运的运气……” 老蒋深知误会了生死战友,他泣不成声,哭成了泪人。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蒋天赐哭,原来铁汉真的亦有柔情的一面。撒旦三人说的是英文,自然听的懂,我冲林慕夏使了个眼色,她递了包纸巾上前。 撒旦、黑猫、秃狗围站在约克和方百川周围,恨意取代了和善之色,对二人实施暴踢,欲要想把大胡子的死所带来的恨意尽数宣泄而出,完全往死里踢的架势。趁着这个空隙,我们把老蒋拖到一边,林慕夏最先问道:“男神不哭,大胡子的死不能全怪你。sir也有份,谁让他长这么多胡子还不刮掉,害得你妹妹把东西错给了他。” “我们……甚至都没怎么联络,没有好好招待他们,为了守护这可笑的破墓。”蒋天赐憨憨的摇了摇头,完全没听进去我们的话,他自顾自的说道:“起初我知道他们分别入境前来,误以为生死战友动机不纯,我郁闷了几天,感觉退役了友情不复当年,生死战友前边的‘生死’二字可以抹去。所以,我没与之走的近,刻意避开。”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待其平静了点,我问出了心中始终想不通的一点,“老蒋,如何透过石门得知三人的名字?” 蒋天赐叹了口气,他眼角闪现着泪光,“随着战队日渐壮大、声名鹊起,早已不再是起初九名幸存者所建立的那支小队。内部分化成了三派,我拉着撒旦、黑猫、秃狗和大胡子单飞了。林慕夏,我没忽悠你,这的确算作小大小闹。经你们带来的消息,我知道大胡子遇害。在听见长廊传来的杂乱枪声时,我就知道他们赶过来救援……大伙重聚,唯独少了大胡子。” 老蒋哭泣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天都快塌了下来。 “人死如灯灭,好好珍惜活着的吧。”裴奚贞拍了拍他的肩膀,满脸的苦笑,“这事……归根结底,终究是你蒋天赐的错。如若你没有对友情产生质疑,而是抹去提防,把一个个远道而来支援的伙伴拧成一股绳,恐怕大胡子此时会安然无恙,不要重蹈覆辙,还是条好汉。” 撒旦三人泄愤完毕,惨叫声终止,我们四个人愣住了,在这边光顾着说话忘记了制止他们,短短几分钟的功夫,幕后始作俑者的方百川竟然被活生生踢死,七窍流血,眼珠凸了出来,而约克不再具有傲性的狙击手风范,苟延残喘的跟条死狗般匍匐在地,双目无神的望向老蒋:“身为一个狙击手,我死而有憾,想真真正正的和你对狙一场,我不服你!” 第二百零二章:巅峰对决! “闭嘴!你这坨狗屎,你服与不服,跟我亲爱的微笑死神有什么关系?”秃狗咆哮道,唾液横飞,他气不打一处来,左腿猛地冲着空气狠甩,足下的军靴被甩飞,他抬起大脚丫子踩住约克的脑袋,“这回服了吗?拳头大才是硬道理!Fuck、you!Shit!You、are、shit!Yellow、Shit!” 观望的众人冷汗直流,裴奚贞汗颜的道:“秃狗兄简直就是偷了邻居的小母牛被撞见,贼拉牛逼了!” 林慕夏捂嘴轻笑道:“Sir,貌似有关于小母牛的事迹不少哦。” “必须的,让我整理出来,估计能整上一本母牛词典。”裴奚贞抬起手,享受的拔了根胡子,他唏嘘的道:“自从被铁链拴住,好久没拔了,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地上的约克似乎不肯放弃,他的眼睛布满血色,被秃狗踩歪了的脑袋横着瞅向老蒋:“给我一次机会!想对决!”他的偏执与狙击手的信念,触动了蒋天赐的内心,老蒋仰起脑袋,憨憨的回忆道:“这一幕,很像初入战场的我。约克,我同意你的挑战,至于地形,就近取材吧,玉衡石室的两侧,鉴于你伤势加身,容你休养两天。” 林慕夏侧头看向裴奚贞,老狐狸闷着头想了想,他摆摆手道:“随他吧。”得到了许可,林慕夏将老蒋的话翻译成法语,念了出来。 约克眼睛一亮,重新焕发了光彩,“谢谢。”他晃了晃脖子,想摆脱秃狗的脚。 撒旦与黑猫、秃狗被蒋天赐的决定完全弄的愣住,“Why?蒋,你的脑袋抽筋了吗?”他们难以理解老蒋的决定,我们也理解不了,分明胜券在握,老蒋却傻乎乎的答应了生死对决。 林慕夏想了想,担忧的说:“男神,答应他的挑战无非有两种原因,一是水平差距大,你有信心稳胜,二是真如撒旦他们所说,脑袋一时半会没转过来。真的没必要。”她很委婉的劝说着蒋天赐。 “不,有必要!” 老蒋环视了一圈,攥紧的拳头突然松开,他气势如虹的道:“没有百分百的信心,约克的水准并不比我弱多少,我的大脑更没短路。做为一个男人,退出了战场的男人,但看家的本领遭受不弱于自己的强者挑衅,我实在找不出拒绝的理由。感谢你们的关心、在乎。真正的男人,就应该无所畏惧,勇往直前!这一战,我蒋天赐,只为狙击手的荣誉而战!” 他的话一出,紫薇石室顿时鸦雀无声,我有些为之着迷,林慕夏和蒋心萌完全沦陷成脑残粉模式,老蒋的相貌并不算帅,竟然这等的人格魅力! “不过呢,在此之前,约克欠我的一笔帐得先还了。” 蒋天赐的表情憨得冒泡,捡起石柱旁早已打光子弹的AK47,迅速来到约克面前。老蒋拿鞋尖扶正了对方的脑袋,憨憨的笑了笑,他倒提着枪,抡圆胳膊使劲挥向约克的头颅…… 期待的声音:“砰——!”并没有出现。 AK47那厚重的枪托滞留在约克的耳边,老蒋死死稳住枪管,“两清了。”仍掉了手中的AK47,他折返回黄金马车旁,埋头收拾着箱子里的装备。 “咦?不对劲!”沉浸在遐想中的林慕夏,侧头看了看撒旦三人,她狐疑的用英文道:“你们之前与约克、方百川对战的时候,我分明听到有六个人,使用手枪的那个呢?” 我轻轻推了推她胳膊,“林大脚,你没听错?” “你在质疑我的听力?”林慕夏挑了挑眉毛,她拎起便携包冲我挥动,“真正的女人,就应该无所畏惧,勇往直前!小心我分分钟废了你。”我郁郁的闭上嘴巴,她学舌比葵花鹦鹉还快。 “尊敬的女士,请原谅我之前的轻浮。”撒旦化为了绅士,恭敬的垂低脑袋道:“您是全知的天使化身吗?没错,的确有六个人,因为地形不利于躲藏,蒋的妹妹被我们留在了拥有一个很大玉盒子的石室。”他唯恐表达不清楚,拿手比划着棺材的模样。 “蒋心苒没有危险,她被留在了摇光墓室。”林慕夏扭过头,给正在整理装备箱顾不上听的老蒋转述道。 老蒋吁了口气,脸上涌现出庆幸之色,他迷迷糊糊的喊道:“撒旦,我想知道心苒怎么和你们走到一块的?还有,现在心苒还好吗?” 门口突然走进一个人,“天赐哥哥,我好的不得了呢!”乖巧的蒋心苒见众人平安无事,她笑得很文静,“哥哥们、漂亮姐姐,小女子先失陪一下。”她走向黄金马车旁的老蒋,随手捡起一根金簪子插入头发,她露出小孩般的满足,从怀中掏出治伤药,又脱了一件衣服并撕开,给老蒋清理包扎着头部的伤口。 这一幕惹的裴奚贞惊羡不已,“老蒋,有没有考虑让她们认个干哥哥?” “没有!”、“没有!” 蒋心萌和蒋心苒不约而同的无情拒绝道。 “不做就不做嘛,小姑娘家的真凶。矜持,要注意矜持!”裴奚贞摸了摸下巴,灰溜溜的狂拔十根胡子,他低头瞅了眼尸骨未寒的方百川,走到老蒋的身边,并招了招手把我和林慕夏喊了过来,老狐狸神色凝重的道:“老蒋,你的伙计们违法杀害已然丧失反抗能力的凶手,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蒋天赐的手猛然顿住,他沉默不语。 “怪蜀黍!!!”蒋心萌口齿伶俐的道:“信不信我出去之后,就带上妹妹狂发微博、狂发贴吧、狂发论坛,给你吃妓女经血做的解药的事情传播出去?”蒋心苒在一旁幽幽的道:“怪蜀黍,你干嘛要欺负救了我们的叔叔们,我可是拥有百万粉丝的知名的博主哟,僵尸粉顶多占了百分之一。” 裴奚贞面对蒋家姐妹花,全然没了招架之力,他咳嗽了两声,“咳、咳!我没那个意思,老蒋,葵花山古墓的金银珠宝和藏宝图,你们将家世代辛苦的守了一千几百年,通通交由你们家处置。至于撒旦、黑猫、秃狗三名雇佣兵非法入境以及防卫过当,情有可原,现在我口头补发一条请之前来我国帮忙的指令。最后,等离开古墓之后,放你五天假,好好尽地主之谊,亲自送走这三位国际友人。” 蒋天赐憨憨一笑,“裴兄,谢了。”他埋低了头,继续整理着装备。 …… 林慕夏特地检查过了,约克的伤势不清,就算以他精壮的体质,起码得休养整整三天,才能恢复如初与老蒋拼狙。而这三天中,我们转移了阵地,携带食物来到了摇光墓室,给约克横着绑缚在白玉棺材之上。饿了吃,累了睡,我们九个人便没日没夜聊天扯淡,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蒋家姐妹花的存在,为无聊的时间徒增了许多笑果。 眨眼之间,三天悄然逝去,一场雇佣兵界狙击手的巅峰对决,拉开了帷幕。 撒旦扛起约克的狙击枪和子弹,他和黑猫渡过石桩陷阱,将这些装备放在玉衡石室的对面石台,二人穿过石门前往紧邻天权石室的天玑石室,他们负责把关,以防约克逃走。紧接着我们便给约克松了绑,有这么多人在此,他就算有心也不敢造次,按照事先约定好的对决方案,踩着一个个石桩抵达另一边,闪身进入天权石室,约克拥有三十分钟的活动手脚与调整狙击枪的时间。 老蒋全然无畏的抱着AWM狙击枪,他闭上眼沉思,旁观的我们心里都为他着急,再有信心怎么不演练一下?三十分钟很快过去,老蒋呈现出憨态十足的微笑,他手拧了柠,把枪身的狙击镜卸掉。 盲狙???我们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望着他渐渐走向石门的背影。 第二百零三章:捉奸的节奏(本卷终) 何其有幸,亲眼见证了佣兵界狙击手的巅峰之战!但我们仅能龟缩在摇光墓室,如若露头万一约克抱着临死前拉上一条人命就亏大了,老蒋与约克的时间是同步的,他走出石门的那一刻,便云淡风轻的勾动了扳机,而石桩陷阱的另一边,如约而至的约克亦是架起狙击枪向这边射击。第一回合的碰撞二人谁都没击中对方。老蒋连瞄都没瞄的盲狙射速震到了约克,导致对方发挥时常,子弹打偏,擦过老蒋击碎了小半块石门。 老蒋似乎故意而为之,镇定的站在门前开了第二枪,接下来玉衡石室内一片寂静,仿佛时间静止般,再没有丁点动静。蒋天赐忽然抱枪转身,他露出招牌式的憨呆笑容,抽出一只手打了个ok的手势! 我们迫不及待的想寻求结果,跑到石门外,拿望远镜观望对面的情景,约克的半个脑袋爆成碎渣,血流了一摊子,横尸于门缝间!一场巅峰对决就这样落下了尾声,裴奚贞冲他比起大拇指,“厉害!约克果然和你不是一个境界的,盲狙不说,单凭这份心境,已然占据上风。” 撒旦、黑猫把约克的尸体扔入石桩陷阱中,密密麻麻的锐器穿透尸身,来了个二次死亡! 秃狗不停的冲这边招手,“蒋,你是我的骄傲,死神死神!” 接下来,我们把先前被约克、博诺等人扔入石桩陷阱中的物品捞起来。裴奚贞抱着久违的金属拐杖,土灰色的脸焕发了第二春,真怀疑他有恋物癖。塞萨尔的尸体也被我发现了,他犹如刺猬般身上插满了毒针,倒在开阳石门后边。葵花山古墓,仅有紫薇石室内的上行通道没有探过,沿着原路返回极其麻烦,老蒋便让撒旦几人渡过石桩返回,我们吃了点食物,决定待会尝试走一次未知的通道。 趁这个时间,撒旦说了与蒋心苒相遇的经过,原来方百川带走蒋家姐妹花时,蒋心苒无意听到对方谈话,得知其二王子后人身份是假的,她谎称上厕所趁机溜掉,想去镇上报警,却遇见了留宿镇上的撒旦三人,她简单的说了下情况,老蒋的三位生死战友立即携蒋心苒奔赴葵花山古墓。 这副局面算得上圆满,唯一遗憾的便是大胡子的身死,这名与裴奚贞有着相同习惯的雇佣兵,令他感到惺惺相惜。老蒋决定将黄金马车和金砖一份为七,自己仅拿了一份养家,其余的赠给撒旦、黑猫、秃狗和D.I.E三人,然而撒旦等人仅象征性的拿了块金元宝和夜明珠作为此行的纪念,我和林慕夏便与之效仿,裴奚贞放弃了夜明珠,选了一串珍珠项链。老蒋见推辞不过,我们便踏入了上行通道。 坡度并不抖,约有四十五度,众人行了近一个小时,温度越来越冷。我隐隐感觉快要接近地面了,不出所料,上行通道的尽头有一睹石墙,刻画着五个环环相扣的圆圈,二王子不会那么无聊在隐秘的通道设置机关,想通了这个道理,林慕夏艺高人胆大的分别按下五个圆圈相对应的缺口。 石墙一分为二,撤向两边,最后消失不见。 厚厚的积雪“哗——!”的一下落入通道中,新鲜的冷空气清洗着我们的肺部,总算重见了天日。林慕夏缩了缩身子,瑟瑟发抖的道:“好冷~” 没等我解开扣子,英国的绅士撒旦当先脱掉军大衣,披在她的背上,“尊敬的天使,请接受在下的好意。” 林慕夏耸了耸肩,“真热情呢,谢谢。” 一行九人挤进裴奚贞借来的四轮拖拉机,林慕夏、蒋氏姐妹花与客串司机的裴奚贞占据了车厢,我和老蒋等四个铁血硬汉倚靠在露天的车斗中。站在四个身高均超过两米的存在中间,犹如小朋友般的我,恨不得想跳下车独自走回葵花屯,累觉不爱…… 寒风刺骨,忍着大雪,我们抵达了四道沟。 我给手机充了点电,开机一看,满满的全是林婉婉和老妈的电话、短信,我分别回了句:“执行秘密的任务刚出来。”让她们放心,二人几乎秒回,关心了我几句,使得身处于寒冷冬季的我,心中充满了暖意。 老余望见这次竟然多了三名外国友人,盛情之下,再次邀请我们去他家吃了顿小鸡炖蘑菇、酸菜炖大鹅,吃得撒旦三人直嚷嚷着想永远留在中国,最夸张的非疯狗莫属,这厮近乎包揽了二分之一的菜肴,害得我落得吃上几口。黑猫一边喝着烧酒一边唱歌,他唱着唱着跳下炕沿,跳了支街舞,这可让老余及村长等人吓了一跳,俩干部悄悄伏在裴奚贞耳边道:“哎呀我去,这老外喝的发羊癫疯啦?” “淡定淡定。”我朗笑道。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们九人步行来到葵花屯的蒋天赐家,住了一晚。裴奚贞把D.I.E的成员叫到外边开了个早会,说中午启程去延吉,然后赶晚间的飞机回天南,至于蒋天赐,老狐狸说话算话,放了为期半个月的伤病假,与昔日的生死战友好好的重温友情,并嘱咐回去时务必带上两麻袋药草。 花了五个小时,我们仨来到延吉的参花街,为节省经费,便在7天酒店开了个三人间。裴奚贞打电话把金星珠、赵勇、小陈喊了过来,人来齐之后,他省略了葵花山古墓的经过,把方百川饲养花斑大蟒与葵花鹦鹉的目的一说,三名延吉警察瞠目结舌,随之而来的是愤怒,这件案子绝对是延吉五年来程度最高的恶性案件! 金星珠立即与赵勇、小陈动身,又叫了两队民警,前往方百川的家中搜查……之后的事情我就不得而知了,毕竟不属于我们管辖的范畴。林慕夏拿手机订了3张飞回天南夜间机票,我们分别洗了澡,订了个闹钟便睡去。 …… 飞机降落的那一刻,我瞬间有种从南极回到赤道的感觉,脱掉了羽绒服和保暖内衣,怡人的温度令我极度舒适,月是家乡的圆。欣赏完夜色,裴奚贞通知了在家疗养的宁疏影一声,D.I.E的四人重聚于九楼吃了顿夜宵,紧接着去KTV嚎到天亮,亢奋的裴奚贞宣布再放三天假。 睡到中午,换好班的林婉婉跑来我家,她看见我的第一眼,就哭了。我听见啜泣声悠悠醒转,看见站在卧室门口的婉婉,她泪水簌簌落着,我惊慌失措的跳下床,紧紧的抱住她,“婉宝,怎么啦,哭的这么伤心。” “见到凌宇哥哥安然无事,我好开心。”林婉婉抽泣道。 “好啦,笨蛋。”我刮了一下她的琼鼻,故作神秘的道:“婉宝,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哦。” 林婉婉的眸子泛着泪光,“真的?” 松开她的身子,我转身在床头柜的包里翻了翻,双手攥住约鸡蛋大小的夜明珠,跑到满眼期待的她面前,笑道:“当当当当~~婉宝,明珠配佳人,你家的凌宇哥哥好不好?” “哼!早上姐姐也送了颗一模一样的夜明珠给我,说你让她转赠的。现在露馅了吧?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两颗?分别给了我们?”林婉婉有些生气的道,她手里抓着林慕夏的夜明珠。 晕,我怎么忘了这茬,急忙解释道:“不是啦,她的那份是她自己的。”她仍然不理我,想了想,我转移了话题,凑近她耳边噤声道:“实话告诉你,这次我们可是去了一座古墓哟,想不想听惊险的经历?” “真人版的鬼吹灯!?” 林婉婉眼睛睁的极大,她急不可耐的催促道:“凌宇哥哥,快讲啦,我给你按摩,你讲给我听好不好?” 我心中窃笑,脱掉了衣服仅留了内裤,趴在床上。而她跨坐在我身上,两只小手不停的为我捏动筋骨,以及疲劳的肌肉,不得不说,这丫头的手法比按摩院中的专业技师强多了。我不禁幻想起婚后的生活,每日忙碌完回来,有她的按摩,或者受了伤时,有她亲手配置的药。娶了她……天下的警察,谁能比我幸福? “你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呢?”林婉婉的手忽然停住。 “想组织下语言,然后讲述这次行动的经历。” 老脸一红,还好我背对着她,匆匆掩饰掉尴尬,我讲起了去延吉与花斑大蟒睡了一夜的开始,听得林婉婉冷汗直流,忍不住直喊刺激!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说到了最后一幕,约克被老蒋用盲狙爆掉…… 突然,林婉婉站起身踹了我一脚,“我不在的时候,让你好好照顾自己,怎么不听话?” 反了天了!我捉住她的脚腕,使劲一拉,林婉婉自然而然的跌落在我怀中。她挣扎了几下便停住,眼神与我碰撞,静静的对视了两分钟,气氛很是暧昧,我们难以自控的倒在床头激吻,期间手不老实的在她身上游走,每到关键的时候,她都给我一巴掌拍掉…… “嗡——!” 床头柜上我的手机响了,拿过来一瞅,陌生号码。这时林婉婉满脸羞红的坐直身子,她整理着凌乱的衣服,“坏人,以后再也不来你家了。”我轻轻地拍着她的滑背,一手接起了电话,没等我问是谁,那边传来了让我寒毛乍起的声音,“阿宇,告诉你个消息,千万要hold住!老妈到了家门口,钥匙不小心丢了,快来给我开门!” 第七卷:人皮拼图 第二百零四章:十二劫神 吓得我帐篷一下子绥了……手机滑落掌心落在枕头上,林婉婉疑惑的道:“坏人,谁打来的?”我手足无措的道:“你未来的婆婆,就在门外呢。”她张大了嘴巴,神色慌乱的蒙住被子,“怎么办?惨了惨了,第一次来你家就倒霉的……” “淡定淡定,咱又不是乱搞男女关系。”我冷静下来,掀开被子叠的整齐,冲她笑道:“婉宝,别躲进被窝,不然嫌疑更说不清。庆幸的是她没钥匙,你赶快把头发收拾整齐,我们一起去开门,决定正式的把你引荐给老妈。” “这……见家长?”林婉婉身子轻颤,毫无经验的她有点懵。 手机又响了,老妈在催……我任由它响着,林婉婉强装镇定的理好头发,我们手牵手的离开卧室,向门走去。她躲在我身后,小手捏住我的衣角不敢露头,我拧动门锁将之打开。 “阿宇,想我不?”老妈忽然愣住,踮起脚瞅着躲在我身后的女人,她旋即笑道:“臭小子,交了女朋友也不给我说声,做地下党,这下被我抓住了吧?” 林婉婉眼睛弯成了月牙,她脸上挂起清澈的笑容,“伯母好。”但声音还是有些颤抖,她心中无比忐忑,生怕被老妈冷眼相待。 “好姑娘啊,阿宇,你本事不小嘛,快给我搬行李箱。待会坦白从宽,说说怎么把她拐骗到手的。”老妈一个人在外打拼,她很精明,透过林婉婉的眼神便瞧出了对方的纯净,她知道女孩紧张,便迈进门,主动的拉过林婉婉的手,极为满意的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林婉婉。”她不敢抬头的道。 “真好听。”老妈很给面子的赞了句,她拉着林婉婉坐在沙发上,热情的道:“小婉,初次见面,真让我惊喜。可那臭小子没事先通知你在,不然我就带礼物给你了。他平时没欺负你吧?要是有,就告诉我,替你收拾她。” 我搬好行李,关上门坐在她们对面,瞧着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谈,完全视我如空气。没出十分钟,老妈和林婉婉犹如忘年交似得,近乎达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林婉婉没了最初的紧张,告了我好几状。老妈更狠,把我十岁还尿床的事给抖了出来,林婉婉止不住的偷笑,害得我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打破了二人的交谈,道:“老妈,肚子饿……” “哎呀,怪我。”老妈一拍大腿,她愧疚的道:“小婉,我太开心了,光顾着聊天,饿了吧?走,带你吃饭去。” 天哪! 到底谁是你亲生的……浓浓的醋意闪过我心头。 吃过了午饭,我送林婉婉回了二院,然后我回家时打开门一看,老妈准备好了鸡毛掸子,她冷眼守在客厅,“阿宇,过来。” 心脏咯噔一跳!我挪动着碎步走了过去,怯弱的道:“我错了……” “嗯……知错就好。”老妈扭了扭脖子,她吁了口气,“请问你是有多少年没打扫房间了,这万一给小婉留下不好的印象怎么办?” 紧绷的神经悄然放松,我虚脱的瘫在沙发,原来她说的是这,暗叹跟不上老妈的节奏,看来她对林婉婉挺满意,我笑道:“放心啦,婉婉和我的感情哪有你想那么脆弱。我今儿个刚外出执行完任务回来,她知道我疲惫,特地亲手给我做了个按摩。” “这姑娘真心好,你的福气……仅比你老爸差了一点点。”老妈夸林婉婉的同时,捎带自夸了一把,她倚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叹道,“应龙,儿子长大了,我也决定留在天南主持分公司了,何时我们能一家团聚?” 我攥紧拳头,沉声道:“妈,放心,我会努力的。” …… 假期的第一天,我陪老妈四处转了转,享受着与家人在一起的温馨。第二天还没有起床,我便被老妈从被窝中拖了起来。老妈气势冲冲的质问道:“阿宇,这个孩子是谁家的?”她伸出手,指向卧室门口。 孩子?什么孩子!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我拿手指撑开眼皮,老妈没发神经,门口好像真的站了个女孩,她眼睛挂着泪痕,委屈的道:“大的的,你好狠心呀,抛弃了晴晴,呜呜,好多天没去看我,太想你了,哭……”女孩说到了伤心的事,她把抱着的小板凳放在地上,黯然的坐下,小脑袋埋进膝盖中,她低声的抽泣。 此时,我缓过了神,心晴竟然找来了,我穿好衣服赶紧给她抱住,“晴晴最乖了,不哭哦,大哥哥最近好忙,忘记了看你。” 老妈在旁边等待着我的解释,我花了二十分钟才讲完心晴的家庭与我的关系,她神色缓和,对于这可爱的小萝莉极为怜爱。心晴这次竟然是逃课,她太厉害了,把我初中时都不敢做的事情,在幼儿园就抡了一遍。没多久,于小愿打来了电话,我和她说了下情况,她就放心了,愧疚的说拜托我带心晴玩一天。挂掉电话,我叹了句,姑娘没了找我保准没错! 于是,假期的第二天,老妈、我、心晴去了游乐园。 小萝莉玩累了,一脸满足睡在我怀里,我将她送回了真心晴愿宾馆。 假期第三天,我开着张大擂免费替我修好的破大众,前往凤港村。村民们非常热情,没啥民事纠纷可处理,我顺便到紫汐、红后的墓前陪了会她们,若水在墓区附近建了个木屋,她似乎融入了凤港村的生活。这间木屋虽然她独住,但面积挺大的,约有八十平米,难道在纸醉金迷奢侈惯了,一个人住也要整这么大的排场?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若水以及凤港村的村民,有些不对劲。凝神想了想,我又挑不出哪里反常。 天快黑时,我满载着一后备箱的蔬菜返回天南市的城西,老狐狸早已等待多时,接管了这些天然的农作物。近晚上八点时回到了家,老妈已然备好了香喷喷的饭菜……好久没感受过母爱的我,在这三天假期,倍感珍惜。 …… 清晨,第一缕阳光斜透入窗户,我睁开眼,满血的复活。洗漱完毕,吃过早餐便驾车前往D.I.E。 眼前的情景,给了我焕然一新的感觉,防暴守卫较之过去,增添了一倍!而且配置了24小时岗,新的守卫全由第五中队的周振宇负责,武云峰与江涛仍然管理原部。 裴奚贞和林慕夏早早的赶到,我还没进院子,便听见二人在办公室里大声的吵论。工作环境貌似又回到了最初的日子,那个时候,宁疏影和蒋天赐还没加入D.I.E,此刻一个养伤,一个在老家陪战友。 推开办公室的门,没等我说话,二人停住争吵,裴奚贞扭头看向我,他拧断了根胡子道:“小宇,来的正好,你快过来评评理。” “凌宇,你要实事求是的凭良心说话哦!”林慕夏的视线落在我身上,她吵的嘴有些干,咕咚咕咚喝了一杯水。 大清早的,这俩人就跟吃了枪药似得,裴奚贞和林慕夏把我夹在中间,一人一句的说事,弄的我两只耳朵嗡嗡作响,好歹弄清了事情的经过。挑选案件的时候,意见产生了分歧…… 抓阄时,裴奚贞抓到了十年前的连环抢劫案,这桩案子当时轰动一时。十二人组成的犯罪团伙,特征是分别戴着十二生肖的面具,短短的一个月之内,这些劫匪持枪光顾了五家珠宝行、三家银行,造成财产损失五个亿,但目的明确,作案手法迅猛,来的快去的快,每次作案均保持在三分钟。180秒的时间,警方难以抵达现场,民间冠以“十二劫神”的称号。 天南警方发起了A级通缉令,甚至所有的重案组齐齐出动,仍然无果,促成了警方无能的负面形象。十二劫神出现的快,消失的也快,貌似钱抢够了,便收了手退隐,至今依旧没有他们的下落,十二劫神成为了传说级的悍匪…… 人心惶惶的连环抢劫案,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十二生肖连环抢劫案成为悬案,档案移送D.I.E,尘封了十年,时至今日才被裴奚贞抓出。然而老狐狸觉得有压力,想重选,不过向来较真的林慕夏却死死咬住不放。 她气呼呼的说:“sir,既然选中了它,我们就该为死者沉冤昭雪。” “慕夏,现在宁疏影还不能动,老蒋得十多天才回归。”裴奚贞把打印出的文档甩在桌子上,他坚决的反对道:“拜托,对方可是十二名悍匪,警方十年没找到其下落……咱就不能挑个弱点的,人少点下手?” “如果这样,那抓阄选案还有什么意义?对死者有什么公平性可言?”林慕夏坚持己见,攥紧拳头挥了挥。 “十二劫神。” 我舔了舔嘴唇,这小半年中处理的尽是些极案,没有挑战性的案子确实无力,而家父含冤正在监狱中坐牢,想为他翻案,我必须拥有足够的绩效往上爬,深呼了口气,我笑道:“听上去很有趣的样子,赞同林大脚的想法。头儿,如若成员投票决定的话,嘿嘿……二比一。” 第二百零五章:四大水鬼 裴奚贞露出狡诈的笑容,“投票嘛,只等你这句话。”他的手伸入裤兜掏出手机,点开短信冲我们晃了晃道:“咳,见证奇迹的时刻来了,这是老蒋和宁公子的短信,他们支持我,弃案重选。” 我们确认了短信的真实性,不约而同的咬牙切齿道:“老狐狸!狠!”紧接着林慕夏冷哼了声,重重地坐在椅子上,她没好气的道:“sir,这么挑,小心冤魂缠身,噩梦连连。” 拧断两根胡子,裴奚贞犹如阴谋得逞般,“唉,真不巧,鄙人沾床就睡,吃嘛嘛香。”他侧头看向我说:“小宇,我手气不好,你重新抓阄挑件案子吧。”似乎为了平复林慕夏的心情,末了他补了句,“不管抓到哪件,这次绝对不退。” 我暗骂了句老狐狸,像在跟人体炸弹时,林慕夏两次抓阄挑中了极案46,但这种渺小的概率,难以复制。摇头叹了口气,希望奇迹能发生,我将双手探入摆在眼前的两只纸盒,胡乱的翻了翻,左手抓出一枚纸团,摊开发现标着“极”的字样。 得! 心凉了一半,这已然与十二劫神的案子没了缘分,不过所抓的属于极案类,倒是小小的安慰了下我。 “竟然是极案……”裴奚贞眼角抽搐,道:“手真臭!” 我得意的将右手从纸盒撤出,摊开纸团,标注了“168”的数字。这时,林慕夏来了兴趣,她蹿向用来存放档案的电脑,“啪啦啪啦!”鼠标、键盘并用,找出了极案168。 极案168的案发时间并不远,位于六个月前,建档日期为2009年5月3日,五一黄金周期间,为一起恶性谋杀案,凶手作案手法极为残忍。 死者名为姜子牙,家住在城北的富人区“海蓝之星”,生前经营着一家民运公司,主要跑水路的。麾下有二十艘中型运输船和两艘大吨位的海船,业务遍布国内各大沿江城市,身价不菲,算得上天南市富豪的中上层次。 十三年前,姜子牙曾经离过一次婚,前妻的名字叫唐娇,因为日子贫苦,弃他而去,连儿子都带跑了。死者够可怜的,屋漏偏逢连夜雨,欠得高利贷上门追债,要帐公司按照雇主的指示,切掉了姜子牙两根手指,导致他一蹶不振。命运总不会永远之境的捉弄人,姜子牙于1999年深秋转的运,得到一家小的水运公司老板的女儿陈诗童垂青,这短时间他似乎成了暴发户,然后与女方结婚。初始资金由于时间远久无法调查,资料上写的是岳父提供。此后,姜子牙的人生一马平川,混的风生水起,从一个码头扛大包的苦工,摇身蜕变,跻身于天南市水路运输的“四大水鬼。” 所谓的“四大水鬼”,共有四人,仅是行业间流传的绰号,形容天南市四个将水运生意做大,远超其它竞争对手的人。 2009年4月1日,愚人节。姜子牙毫无预兆的失踪了三十六个小时,他的尸体被一对打野战的情侣发现,在城北的苹果公园。当时经手的法医是老肖,市局顶尖的法医之一,鉴证员则是熟悉的老张,他们凭借现场的痕迹,确定苹果公园为第一现场。 凶手用五根大铁钉,穿透了姜子牙的头颅与四肢,死死钉在地上。姜子牙立即毙命,这远达不到凶手的需求,他花了些功夫,在姜子牙的肚皮上纹了一张1:1的人脸,但这张人脸纹身,与姜子牙的相貌竟然如出一辙,极具立体感,专业术语称之为“3D纹身。”接下来,凶手用利刃割去肚皮上所纹人脸的一块皮肤,这块皮肤位于人脸纹身的腮部与鼻子,犹如一块拆掉的拼图形状。 心满意足的凶手迅速离开现场,他选择的作案时间是深夜,老张在死者姜子牙的血液中发现了大量麻醉剂的成分,可以推断凶手先把姜子牙麻翻,后而带到苹果公园,把毫无知觉的姜子牙钉死,现场纹身、割皮。 王傲率领的重案三组查了一个月,感觉棘手便放弃,转跟另一件重案,5.3日时,王傲便把姜子牙这案子移送D.I.E,然后建档封存。 “拼图……好像很熟悉的词眼。”裴奚贞皱起眉凝视着电脑的档案,手搭在我肩膀,他捕捉到一个字眼道:“屌日的凶手,难道这是模仿作案?” 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恍然的道:“我想起来了,电影《电锯惊魂1》中的一贯作案手法,凶手杀完人后在死者身上割掉一块拼图形状的皮肤。” “头儿,能做3D纹身的人,必定是顶尖的纹身师。”阅览完了凶手的作案过程,我分析道:“当然,这只是表面提供的线索,档案中记载着王傲也重点着手过这一点,但天南市能做3D纹身的五个人均排查过了,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而且纹身水准远没有凶手这般高,他竟然可以不需要提前绘图,伸手拿起工具就纹,可见他对姜子牙有多熟悉。而王傲调查过与姜子牙亲近的人,没有纹身师,甚至连画出他脸的人都没有,包括妻子陈诗童。案子到此,就能以寸进一步,这样一件连目标区间都无法锁定的案子……怪不得王傲那厮会放弃。” 裴奚贞拿起记号笔,沉思了数秒,唰、唰、唰在白板上写了五个词,“初始资金、四大水鬼、陈诗童、码头工友、纹身师。”他叹了口气道:“又是一件棘手的案子,重点从这五个方向着手,你俩有想补充的吗?” “四大水鬼、陈诗童、纹身师还说的通,分别代表了行业竞争、婚姻或情杀,以及凶手的职业。不过姜子牙的死,和初始资金及码头工友有什么关系?”我指着白板的第一个词和第四个词,疑惑不已。 林慕夏重新翻了一遍档案,她一眼瞧出了端倪,“给姜子牙初始资金的人,必然不是他老丈人。” “何以见得?” 我绞尽脑汁都没想通原因,她的话一出,连裴奚贞也满脸不解的看着她。 “很简单。”林慕夏竖起根手指,她挑了挑眉道:“一般有点资本的人家,讲究的是个门当户对。姜子牙的岳父经营了小的水运公司,但面对一穷二白的苦力搬运工,怎么能放心女儿嫁过去?我猜啊,一定是这岳父与姜子牙有什么约定,比如赚多少多少钱才能同意这门婚事。然后姜子牙便处心积虑的想创业,裴sir之所以写到码头工友,不是没有道理的,很可能是他从工友那里筹集了一笔钱,用作初始资金。不久之后,姜子牙成了爆发户,与过去的交集撇个一干二净,他的工友眼红或者不岔,之后……”她眨了眨眼睛,“你们懂的。” “我觉得他落魄时的工友嫌疑很小,扛大包的粗手粗脚的,能纹这鬼斧神工的纹身?况且要动手能等到十几年之后?”我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林慕夏蹙起眉毛,专心思考着我的问题。 裴奚贞狠狠的拍了下手掌,“慕夏的推测并非没有道理,俗话说,十年磨一剑,铁杵都能磨成针,粗人有可能变成纹身大师。” “头儿,我还有歧意,然后补充一个调查方向。” 我拿起黑色记号笔,跑到小白板前,写下了两个大大的字,“拼图!”,甩掉记号笔,我胸有成竹的道:“包括王傲在内,你们都注意典型的原因,又是行业竞争、又是婚姻感情、或者谋财害命之类的。但完全忽略了一个线索,凶手在死者肚皮纹身之后,单独割掉一小块皮肤,绝对有他的原因。拼图啊!你们想想,单独的一小块能叫拼图?恐怕凶手不止一次案,我感觉他的目标不止姜子牙一人,而是一群与之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人。” “凌宇,你电影看多了吧,没准是凶手故意布迷魂阵,扰乱警方视线而割掉一块呢?”林慕夏甩了甩新扎起的马尾辫,她质疑道,“何况近年来,我从未听说过有类似的纹身拼图案。” 我据理力争道:“天南市没有,不代表其它地方没有!” “好了,别吵了。”裴奚贞深深望了我一眼,他沉吟的道:“小宇补充的调查方向,的确是警方的疏忽。”忽然,他指了指小白板上的“四大水鬼”,推理道:“有可能凶手是四大水鬼的竞争对手,第一个朝姜子牙下了手而已。四大水鬼、拼图……嗯,接下来这两条线索,就由凌宇去跟。慕夏负责抓陈诗童、纹身师这条线,我着手于初始资金、码头工友。” 林慕夏笑了笑,“好的,争取在神秘黑衣客由于经济危机,手下的犯罪分子爆发活跃作案前,结束这极案168。” “每人两条线,公平吧?”老狐狸的目光凝视着我们,沉默了数十秒,他接连拔掉了三根胡须,“现在开始,分头行动!” 第二百零六章:天北凶案 通过电话联系,此时死者的遗孀陈诗童正在城北海蓝之星的别墅中,她驾着红色科鲁兹独自前往。而落魄时期的姜子牙曾在天南市城东的南北码头做搬运工,主抓“码头工友”这条线的裴奚贞立即动身。我的目的则是市局,由于建档日期时隔半年,想亲自找当日负责验尸、取证的老张、老肖详细打听拼图的事情,然后再跑一下情报科,启程前,我拜托好卜笺箪调了份“四大水鬼”的详情和其它各地有无类似凶案。 花了一个小时抵达市局,我马不停蹄的来到鉴证科。巧的是,老肖并不在,他去了城南分局,好像昨晚一个村子的井中发现了具尸体,正赶着验尸呢。老张悠哉的伏在桌案前喝茶,他一看是我,扶了扶镜框道:“凌宇?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啥时候把小林找回来啊?” “您老消息也太闭塞了,她早回了D.I.E!”我挺起胸膛道。 老张听到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他险些从椅子摔下来,“小林怎么没和我讲一声,唉!亏了我还那么担心她。” “林慕夏回来时,我们便外出执行了件秘密任务,近两天才返回天南,她嚷嚷着有空请你们吃饭呢。”我心说这3天假期林大脚都干了啥,她市局这边的老同事竟然一个没联系,我搬了张凳子坐在老张旁边,道出了此行目的:“今年四月份,有一件城北的凶杀案不知您还有印象吗?在苹果公园,凶手用五个钉子分别钉住死者,然后纹了个3D人脸的纹身……” “记忆很深,毕竟是今年为数不多的惨案之一。”没等我说完,老张出言打断,他神色凝重的道:“现在你们D.I.E在查这件凶案?” 我象征性的点头:“这次来,想了解一下你当时的取证结果,肯定有档案上没有的细节。” “那你可找对人咯。”老张拉开抽屉,一边在厚厚的取证档案中翻着,他一边道:“跟你讲啊,我有次闲着没事,尝试模拟并复原了死者肚皮的3D纹身,注意到了一个问题。” “啥?” “凶手可能并非孤身一人。”老张找出了姜子牙遇害的现场取证资料,翻到尾页,一张栩栩如生的人脸印在A4纸,他以食指抵住被凶手割去的部位,“这张便是我模拟而出的3D纹身,跟在国外的顶级纹身师打听过,想纹完它,哪怕换成速度最快的纹身师,起码需要4—5个小时。凭现场以及尸体的种种痕迹判断,纹身在行凶之后,而姜子牙从死亡到被人发现才过了3个小时左右,凶手十有八九是一对极有默契的组合。如此说来,凶手所割掉的皮肤,兴许是那块地方纹得有违和感,为追求美感,凶手出此下策,也留了个悬念。” 仔细的听完,我有些疑惑的道:“会不会是凶手提前弄好一个模版,提前佐好色透入死者皮肤,凭此缩短了大量时间?” “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老张否定了我的想法,他上翻了几张档案,数张照片映入眼帘,将近四十团沾了血迹斑驳的纸,“这些纸是纹身时用来擦血的,我赶到案发现场时,它们的蒸干程度大小不一,便说明了3D人脸是凶手一点点亲手所纹。除了怀疑凶手不止一人,关于此案我了解的与电子版档案没有出入。” “谢谢了,改天带林慕夏亲自登门赔罪哈。” 告别了老张,我上楼来到情报科,墙角的卜笺箪认真的在办公桌前写着什么,她有胸前两团柔软垫着,好舒适的样子,我走过去她都没察觉,便轻咳了声,她抬头抚了下头发,“鬼啊你!” “多日不见,小生甚是怀念。”我打趣了句,直接了当的道:“卜姐,拜托你的事情……” “嗯哼。” 卜笺箪晃了晃身子,弯起胳膊捶了捶肩膀,丝毫没注意到胸口的波澜抖动不停,心跳加速的我急忙移开视线,她扳起脸道:“再瞎看挖了你眼珠子。喏,我花了半个小时在全国范围内检索出关于“3D纹身”、“人皮拼图”的讯息,共有两件与之类似的凶杀案。” 她把打印好的档案递给我,紧接着又将另外四份记录着“四大水鬼”的文件翻开,“人死如山倒,姜子牙遇害之后,其公司倒闭,半个月前,有一人新晋入四大水鬼的行列。这些是四大水鬼的姓名、现住址、联系方式、家庭状况和公司大概。你慢慢看哦,我还要忙呢。” “好的。” 没有客气,我径直跨在旁边的空桌旁,先是翻开了全国范围内两桩近似的案件。 第一件已经告破,纯粹的模仿作案,发生在京都,案情中没出现纹身,凶手倒是个割皮狂魔,因为口角纠纷,夜里潜入朋友家,杀死这对夫妇,割掉两块拼图形状的皮,故布疑云。俗话说,斩草必除根,警方意料到凶手会前往外地去杀朋友读大学的儿子,特地派人跟踪保护,没过两天,便抓了个正着,凶手供认不讳,已判处死刑。 我叹了声何苦呢,然后Pass掉这桩凶案,本已不抱希望的我瞧了眼第二件凶案,眼睛再也挪不开了。案发时间,2009年4月1日!案发地点,天北市,东野区郊外!死者名叫詹天良,天北市赫赫有名的富豪,然而籍贯是天南市,十年前搬迁过去的,之前在天南市混的不如意,移居天北便转了运,死亡时间约在4月1日正午十二点,与姜子牙如出一辙的死法! 3D人脸纹身! 割了块拼图状皮! 天南市与天北市两桩凶杀案,经过我在脑海中粗略的对比,我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姜子牙与詹天良不单单是死法与死亡时间相近,同为屌丝逆袭成了富二代他爹,转运的时间都是在十年前!心忽然提了起来,我快步窜向卜笺箪,指着第二件割皮惨案道:“卜姐!快,帮我把詹天良的详细档案与此案现场拍摄的照片调出来,尤其是肚皮的纹身。” 她白了我一眼,“知道你要用,早给你准备好了。” “I、love、you!”我虚空一吻,卜笺箪拎起钉装好的案情明细呼在我的脸上,“天北市的D.I.E查了这案子近一个星期,我用了副科长的账户才调出来的,多不容易,你打算怎么感谢我?回去想好了给我发短信。” 她继续埋低头忙着手里的事情,我翻了翻文件,“詹天良之死”被天北市D.I.E列为极案154,记录竟然多达十五页! 本以为詹天良也是名水鬼,然而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他生前开了家大型服装厂,为许多知名品牌代工。死亡原因是凶手钉住了他的四肢,没来得及扎入头颅,心脏病复发吓死了,凶手自然节省了力气,而后在其肚皮纹了一张詹天良的3D人脸,观其取证的照片,纹身中似乎与姜子牙缺失的位置不同,偏近右颧骨以及眉毛。 詹天良与姜子牙的死亡时间是同一天,昼夜却截然相反。看到此处,我心中便确定了两桩凶案的凶手为同一人,亦或者如老张所说,同一对!天南市与天北市的地理范围,仅隔了一条天江,乘车通过天江大桥,最多超不过四个小时,足够凶手往返行凶作案。 我整理好档案,麻烦卜笺箪在牛皮袋上盖了个“准予带出”的章,便将之携带出了情报科。“拼图”这条线索我已然有了收获,但并不代表“四大水鬼”没用了,接下来我分别联系了现在的四大水鬼,一个个绰号起的真不错,“海底月”李晋扬,“波光大湿”刘三撇,“浪淘沙”井红生,以及新晋的“百爪章鱼”花小错。 四人中,前三个老牌水鬼目前不在天南,唯有花小错在公司忙碌,近来由于城北抗起水运大旗的姜子牙倒了,他迅速的崛起并取代了其位置,业务新增了不少,忙得焦头烂额。花小错生于城北花田村,他现在同样住在海蓝之星。怎么看,他都比前三个水鬼值得怀疑,我在电话中和其女秘书道明了身份,她和花老板沟通完,说午饭时间有空,可以过去。 花小错的公司总部在前文中提到过的城北赛威大厦二十一层。挂断电话,我看了眼手机的时间,将近十一点了,我迅速发动车子奔赴城北,恰好赶在花小错的午饭时间抵达赛威大厦,坐了电梯来到其办公室,见识到了这位新晋水鬼。约四十岁左右,眉宇间透着疲惫之色,他与员工的伙食一样,抱着个盒饭细嚼慢咽。 “你好,我是负责调查姜子牙一案的警察,凌宇。”我介绍道。 “秘书和我说过了。” 花小错吞咽完嘴里的饭,他喝了口水,“姜老弟对我有授业之恩,算是亦师亦友的关系,他死的时候,警方不止一次的找到我,还有所怀疑,不过……身正不怕影子斜。您有什么想了解的,尽管开口问。” 第二百零七章:鼻涕泡 离开了赛威大厦,我一边驾车赶往城北分局打算找那日出警的警员了解情况,一边回想着与花小错交谈的情形,整个询问了解的过程,花小错的表现丝毫没有破绽,淡定而认真的回答我的每一句问话,不过我总觉得越是正常,就越不对劲,究竟是我多疑了呢,还是他真的有事情隐瞒于警方。不知不觉来到了城北分局门口,我见到了王远河,和他交流了一下半年前苹果公园的凶杀案,他至今还记忆犹新,当时差点没把胃吐出来,算是他从警以来亲眼目睹的第一起重案! 他没料到这件案子被重新抓起,表示想参与其中。D.I.E抽不出人手盯着花小错的行踪,王远河经过我的游说,派了手下两名便衣,一个扮作赛威大厦的保安,一个客串成花小错经常订餐的饭店外卖员,进行二对一盯梢。 王远河和我在门口吸了根烟,便一块吃了个午饭,我独自返回D.I.E。 林慕夏早在一个小时就已收兵回营,她坐在电脑旁,打开了情报系统,搜索着关于纹身师的讯息。倒是裴奚贞此行东奔西走,姜子牙往日的码头工友如今四散一方,他打过电话说至少天黑才能返回。 我把包丢在椅子上,疲惫的趴了五分钟,向她问道:“林大脚,喂,停一停。陈诗童那边有没有价值的线索?” “凌宇,你搞女人有一套,下次换你去吧。”林慕夏头也不回的摇了摇头,她无语的道:“这女人……老公才死了半年,就改嫁了,问什么都不配合的样子,我又没有证据指控她,吃了个闭门羹。” “真想见识一下能让多功能警花吃瘪的存在。”我把卜笺箪帮着调的几份档案放在她眼前,话锋一转道:“我满载而归,四大水鬼和拼图均有了出乎意料的收获。” “哦?” 她猛地抬起头,眸子流转着惊讶的光芒。 “天北市有一桩与之近乎相同的凶杀案,无论是作案手法还是作案时间,我可以判定凶手是同一人。”伸出手翻开詹天良与关于他的惨案,我简单的陈述道:“此案死者为天北富豪詹天良,与姜子牙竟然有许多相似点,你看完之后会惊喜的。” 林慕夏摊手翻开案件详情,她越看越不淡定,“貌似给你说中了,不过,真的是连环案?如果是,拼图绝对不会只有两块,我有点想不通,凶手如果打算集齐其它拼图,为什么做完两件案子自此销声匿迹……” “没准凶手没有合适的作案时机,或者犯案之后遇到事情被拖住了。”我猜测道。 林慕夏想了想,她推理道:“两名死者均在十年前转运,又被同一人以同种方法杀死,从资料上看,姜子牙与詹天良没有任何交集。如此一来,行业竞争、向码头工友筹资与婚姻感情这三条线索就排除了。” “不,作为姜子牙的枕边人,死者的秘事或多或少的知道些。我觉得有必要继续抓陈诗童这条线索,而四大水鬼中的新晋水鬼花小错,与姜子牙亦师亦友,其余的三大水鬼可以放过,但此人必有问题,我让城北分局那边帮忙盯了。” “汗——有些日子没参与破案了,脑子都快要僵住。”林慕夏轻轻地敲打着脑壳。 …… 将近三点的时候,院子外传来车子刹住并熄火的声音,我和林慕夏对望了一眼,狐疑望向门口,难道裴奚贞体现回来了?不多时,办公室门口走入一个中年男人,他站在门口不说话,我俩感觉对方很熟悉,她仔细一瞧,“哟,这不是裴sir吗?怎么改变了风格?开了第二春的节奏……” 我凝视了半晌,恍然大悟,果然是老狐狸,没想到他把头发理短了,丧心病狂的是还打了发蜡,胡子刮得一干二净,衣服都焕然一新,宽松的T恤,松弛的牛仔裤,天哪!这还是裴奚贞吗?我都不敢认了。 “裴sir?”见对方没回应,林慕夏试探性的又喊了句。 裴奚贞点点头,挪动脚步往门里走,坐上最中间属于他的座椅,他随意的翻起桌子上的文件浏览。 “凌宇,你有没有觉得裴sir不对劲?”她凑在我耳边,低声的道:“脑子肯定没坏,而是腿……” “腿不瘸了?!”我反应了过来,立马掏出枪,指着裴奚贞道:“你真是裴头儿?赶紧站起来,走两步,没事走两步!” 裴奚贞莫名其妙的看着我,耸了耸间,站起身绕了椅子走一圈,重新坐好,果真没瘸! “你是千面!神秘黑衣客!”我嗑开了手枪的保险,近乎扣动扳机的道:“行啊,路数越来越屌了,明知山有虎,还硬易容成老狐狸的样子,硬往D.I.E闯,当我们是空气呢!” “这位小兄弟,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他瞅了眼自身,抬头疑惑的望着我们。 “还装,连声音都模仿的一模一样……连起码的基本道具:金属拐杖都没有,演技倒是蛮淡定的。”抖了抖手枪,我寒声道:“妈的,双手抱头,蹲在墙角,不然崩了你脑袋!” “没骗你们啊,小姑娘喊了我裴sir,我经过了你们同意才进来的。”这个脱水版“裴奚贞”表情无辜的道,“想必你们认错人了,我才不是那瘸子。” 林慕夏迷迷糊糊的问了句:“你究竟是谁?” “天北市D.I.E负责人,裴晓咏!”他将手探入裤兜中,我警惕的盯着脱水版“裴奚贞”动作,不过裤子并不鼓,说明没装枪,便默许他的动作让其掏出了证件,朝我们仍了过来。 林慕夏捡起证件一看,与裴奚贞先前的证件几乎一样,仅是地名和姓名有所出入,裴晓咏货真价实!她示意我放下枪,无奈的道:“凌宇,这货很真。” 收好枪,我好奇的道:“你和裴头儿啥关系,同职同姓不说,连长的都有九分相似。” “他是我堂哥,虽然我不愿意承认。”裴晓咏了然的笑道:“我们的父亲长的差不多,所以基因遗传呗。从小他就是我耳中别人家的孩子,不论什么我都与之较劲,他前脚考上警校,我后脚跟着报名,不过比之跨入D.I.E要晚两年。放心啦,我的身份不会有假,不然门口的防暴守卫怎么会放我堂而皇之的进来呢?”紧接着他咂咂嘴巴,品头论足的道:“话说你们天南市D.I.E声势搞得不小嘛,连防暴守卫的数量都比我那多了一倍,嗯……就是主建筑破了点。” “……”我郁闷了一肚子苦水,没听老狐狸说起过他有个弟弟是天北市D.I.E老大,忽然出现在眼前,着实有点难以接受。 林慕夏撅起嘴,她哼道:“你天北市的D.I.E老大,干嘛闲的没事越界,跑我们这吓人。” “先越界的人是你们可好?”裴晓咏掏出纸巾,滋了半纸大鼻涕,他摆摆手道:“抱歉,近来身体抱恙,有点小感冒。你说那个二瘸子凭啥调我们正在查的极案?” “哦?哪一件……” 我心虚的道,反应过来可能跟卜笺箪调天北市D.I.E的在查案件有关,被对方获知,人家找上了门!手偷偷的给裴奚贞发了短信,说不小心惹了祸,他弟弟跑来兴师问罪了。 裴奚贞很快回复道:“早知道了,现在正往回赶,先稳住。” “列为极案154,不过是我那边的代号,一件人脸纹身与割皮拼图的凶杀案。”裴晓咏翘起二郎腿,悠哉的晃了晃,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弹起身子走向电脑桌,拿起我从情报科调的文件翻看了几眼,他皮笑肉不笑的道:“看吧!这就是证据,人赃俱获。你们头儿呢,我是来讨说法的,难道你们天南的悬案都破完了?哦……差点忘了,老窝的档案室刚被掏,估计没案可查,要不然……我可怜一下二瘸子让给他算了。” 他话音刚落,眼瞅着又要打喷嚏,急忙掏出纸,醒了一滩鼻涕,随意的仍向裴奚贞的桌子。 “你个鼻涕泡!”听到堂弟兼老对手入境的风声,裴奚贞匆忙赶回D.I.E,他气势冲冲的瘸哒着腿来到裴晓咏身前,“说谁是瘸子呢?” 裴晓咏全然不惧的站起身,他的眼睛几欲喷火,“你个二瘸子,说谁是鼻涕泡呢?” 弥漫在空气中的火药味极其浓烈,恐怕一触即发。这老哥俩似乎梁子结得蛮大,一个从小穷追不舍的想超越堂哥,却始终慢上一拍,一个跟被狗撵了似得唯恐被对方完爆,不得已加速提升已身。 裴氏兄弟剑弩拔张的对峙良久。 “这件案子,是我天北市D.I.E的,你甭想染指。”裴晓咏掏出纸巾,狠狠滋了十秒钟鼻涕,他冷声道:“今天才知道你天南市也有一件,不排除是同一个凶手,但论案发时间,我那边可比你早了十二个小时。” “呸——!”裴奚贞抬起手,戾气十足的拧断三根胡子,“你那件案子,死得人追溯其根源,是天南人!” 第二百零八章:垂钓计 “两位裴sir,别争了!”林慕夏暴喊一声,打断了裴奚贞和裴晓咏的僵局,她一手抓着一人的肩膀,“携手并破这件凶案如何?” “绝无可能!” 他们异口同声的道,完全像小孩子般斗气。裴奚贞掏出电话,他拽断了一根胡子,“我跟总局的说道说道,鼻涕泡你给老子等着。”裴晓咏牛脾气极冲,他翘着二郎腿坐下椅子,“我不是吓大的,尽管打去。” 嘟——!电话接通,裴奚贞简单的陈述完此事,随后听着对方的指示,他面部的表情越来越纠结,最终无奈的把手机递给堂弟,而裴晓咏听完神色萎靡,“好了,我知道了。”他放下电话,冲老狐狸假笑道:“这次便宜你,不过总局老大说了,我可以全程参与此案,先住你家一段时间,案子结束,我立马走人。” “无所谓。”裴奚贞笑眯眯的伸出手,“请把詹天良妻子的笔录递交给我。” 裴晓咏折回院子,他取来皮包翻出与詹天良相关的文件,“好好的看,小心用眼过度成了盲人。” 我们仨便凑在一块,凝视着天北D.I.E调查“人皮拼图”的林林总总,大体上没有进展,但裴晓咏与其下属查到了詹天良于1999年7月21日移居天北市,此前穷得叮当响,似乎在很短的时间内暴富。 裴奚贞放下文件,他靠在墙边沉吟了半晌,忽道:“花了五个小时,我走访了姜子牙五位老工友,他是在4月份离职,的确有和工友借过钱,但没有借到,此后销声匿迹,再度出现在大众视线中时,约过了近百天,已然摇身一变,成为了小老板。姜子牙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不过我很好奇,他的机遇是哪来的?推算下姜子牙重出江湖的时间,七八月份左右,与詹天良首尾呼应,二人必定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 猛滋了一纸鼻涕,裴晓咏道:“詹天良的妻子,很配合我,她从没听过丈夫说起以前的事情。” “慕夏,陈诗童那边情况如何?”裴奚贞问道。 她叹了口气,道:“出师不利,陈诗童已改嫁,一提起姜子牙,这女人就没好脸色。” “你的意思……怀疑姜子牙的妻子有问题?”裴奚贞皱起眉头道。 林慕夏点点头,不可置否的道:“没错。她一点不配合,所问非所答,眼神躲闪,我注意到陈诗童有个习惯,每次在我提其姜子牙时,总是不经意的抚摸左手无名指。” “左手无名指?”裴奚贞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她这根手指有没有一圈明显的压痕?” “有!”她说。 “没离过婚的人,不了解。”裴奚贞略有伤感的道:“众所周知,大多数已婚女人,婚戒戴在左手无名指。陈诗童的指节有压痕,说明她的婚戒戴了很久,最近才摘掉。姜子牙死的半年中,陈诗童想起亡夫没准就抚摸戒指,睹物思人。近期她新找了男人,摘掉戴了十年的戒指,压痕便显露而出。所以你提其姜子牙时,她习惯性的抚摸无名指。” “头儿,我想现在又多了一个新的调查方向。”我想了想,猜测道:“提起亡夫,她便抚摸曾戴婚戒的手指,除了习惯,还有一点可能,这是虚心的表现,婚戒与姜子牙的秘密有关。” “厉害啊!凌宇,你近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林慕夏打趣了我一番,她眨眨眼睛,“恐怕过段时间得叫你凌sir了。” 裴奚贞感觉我所说的在理,他神色认真的道:“好,你和慕夏一起行动,开查!”接下来他转过身,从钥匙环中摘下一柄,抛给裴晓咏道:“我家钥匙,千万别弄丢了,不许弄得满地都是鼻涕纸,想在天南市怎么折腾,随便你吧。” 现在是下午四点十分,林慕夏和我商议了一下如何行动,待敲定方案时,她先拨通了陈诗童的手机,获知对方没在家。海蓝之星的住处,仅有陈诗童和后夫居住。此后我便驾车载着林慕夏前往城北的海蓝之星,抵达海蓝之星正门时,她又给陈诗童打了一通电话,话筒中传来的嘈杂声音和男人说话声,说明了她依然未归。 “凌宇,这是陈诗童的正脸和她的座驾。”林慕夏塞给我两张照片,她在便携包中掏出开锁用的金属丝,“我去去就回,一定要盯住,她一旦回来,你立马通知我撤。” “放心的去。” 我摆了摆手,仔细端详着陈诗童的相貌,长得挺富态,近四十的妇女,保养的很不错,犹如二十五六岁的模样,开了辆奥迪R8。我吸了口气,全神贯注的守在海蓝之星小区门口,不知林慕夏偷偷潜入能否有所斩获。 约过了二十分钟,一辆蓝色的奥迪R8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核对好车牌号,果然是陈诗童的座驾,我迅速拿起手机打给林慕夏,想了三声便接通,我急忙说:“你那边进展如何?陈诗童刚进小区门,离到家门口预计还有一分钟。” “收到。”她挂掉了电话。 没超过两分钟,林慕夏气定神闲的出现在我眼前,违规入室窥探的她脸不红心不跳,打开手机的相册递给我,“收获不小哦。”我好奇的接过手机一瞧,她拍了五张照片,有一张是陈诗童与姜子牙的结婚照,手上戴的戒指镶了枚很大的钻,而其余的照片,她可是在对方家中翻了十分钟,于某个抽屉中找到陈诗童过去的婚戒,全的拍摄了四张,无论是编号还是角度。 “像这种钻戒,能调查出它购买的渠道,可以精确到某一家店。”林慕夏歪头思考了一下,道:“照片我已经发给情报科了,估计等查到钻戒的来源,需要点时间,咱们先别闲着,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我满头雾水的道:“去哪儿?” “紫川河西岸。” …… 花了一个小时,期间给车加了次油,我们来到城西的紫川河西岸,停好车子,林慕夏购买了一根鱼竿和鱼饵,拉着我沿着岸边往前走,我琢磨的道:“林大脚,你究竟来干什么?别告诉我来钓鱼……” “有没有我目前不确定,待会你就知道了。”她故作神秘的说,撩得我心直痒痒。 沿河边走了好大一会,途中遇到几对情侣和BBQ的群组,香味飘入我的鼻子,饥饿感横生,肚子不争气的咕咕直叫。 “好了,就是他。”林慕夏冲前边不远处一名垂钓的老者努了努嘴,“前边那位,是姜子牙搬迁以前的老邻居,刘伯。他有个女儿是资深的纹身师。哦,对了,凌宇,你会钓鱼不?” “稍微会一点。”我满腹疑惑的道。 “听说刘伯这人有轻度的被害妄想症,总觉得有人害他,所以不能一上来就说自己是警察然后请他协助调查。”林慕夏解释清楚了缘由,她把鱼竿抛给我,“乖乖的在两位老伯身旁钓鱼,争取多钓一点。套套近乎,别让对方有防范之心,事后建立好了关系,以陪聊的方式套近乎,我静静地在你们旁边玩会沙子。” “原来如此。” 我调整好鱼竿,领着林慕夏来到两位老人身旁,特意望了眼刘伯的塑料桶,这老头钓鱼本领超绝,钓了满满一桶的鱼,我便随口羡慕的说了句,“老伯好厉害。” 刘伯抬起头,警惕的瞥了我一眼,他伸直胳膊,给装鱼的塑料桶往身边拉拽,以手臂护住,我心说光天化日之下,我还能抢你的鱼怎么着,果然如林慕夏所说,有点怪癖。 屁股沉在他三米外的沙滩,我上好鱼饵抛出鱼线,静心垂钓。林慕夏仿若空气般,在我们中间挖沙子,地基都打好了,瞧这架势,是想挖沙子堆城堡。时间过的飞快,夕阳烧红了半边天的云朵。今儿个貌似我运气极差,钓了这么久,竟然只有一条约有拇指般大小的袖珍鱼,令我哭笑不得。 刘伯倒好,一条接一条往上拽。 心想此行的目的是他,我便故意伪装成急不可耐的神情,唉声叹气道:“唉!鱼啊鱼,赶快咬钩!” “年轻人,人生如钓鱼,要有耐心的过。”刘伯的金口终于撬开。 “老伯,我够有耐心了好不好,破鱼根本咬钩。”我咬牙切齿的道,恨不得掰断了鱼竿,“会不会是我的鱼饵有问题?” 刘伯像对无药可救的晚辈般叹了口气,他眼神忽然凝住,撤杆收线,手臂的筋骨绷紧,他钓上来一条约有三十厘米的鲤鱼,这战绩简直丧心病狂!他得意洋洋的把鲤鱼丢入鱼桶,甩好鱼竿,哼起了沂蒙山小调。老头儿很专注,从始至终没有看过我们一眼。 突然,林慕夏呼了口气,她童趣盎然的道:“哇哦,凌宇,快瞅瞅我的杰作,英式的城堡,漂亮吗?” 我轻轻地嘀咕了句,“老女人了还装嫩。” 林慕夏拥有过人的听力,似乎听见了,她气鼓鼓的扬起一捧沙子,冲我使劲扬撒。正是这捧沙,不仅惊跑了逗我钩的鱼,连刘伯那晃来晃去的鱼漂都变得静止。他极为不满的侧头扫向我们,“想闹,一边闹去。”忽然,刘伯刚想转过头时,望见了林慕夏堆砌的城堡,目光再也挪不开半寸,他打开了话闸,满眼慈祥之色的道:“我有个女儿,她的小时候也是这般,经常缠着我一起堆沙堡。小姑娘,这些鱼都送你了,过来陪老朽聊聊天好吗?” 第二百零九章:刘伯的人生哲理 “老伯,你女儿也喜欢堆城堡?真的好巧呢。”林慕夏擦干净手上的软沙,她移步至刘伯身旁蹲下身,“我是林慕夏,你叫我小林就好啦。”突然,刮起了一阵风,她极为道德的挡在刘伯身侧。 刘伯感动的看着她,收好了鱼竿,心中对于林慕夏的好印象升到了难以附加的地步,“好名字,我姓刘。唉,可惜我孤老终身,女儿患了绝症,已经走了三个月零十天。” 他的神情染上一抹孤独的坚毅,“从那以后,再没有人对我好了。” 一幅画卷闪现在我的脑海,举目无亲的老人,只有一杆鱼竿陪着他,独自在紫川河畔垂钓,周而复始的循环,等待生命的终结。令我忽然很感伤,情绪瞬间低落到极点。浪花拍过,手中的鱼竿没拿紧,落入了紫川河,随波追流的飘远。 “小林,他配不上你。”刘伯像看不可雕的朽木般望了我一眼,“连鱼竿都拿不稳,性子又急躁,没有本事怨天尤人,跟小姜一个德行,难成大器。” “……#¥&%”我郁闷的心里骂道,不过他真个认识姜子牙,便不虚此行。 “刘伯,你真相了。”林慕夏气呼呼的瞪向我,她极为“后悔”的道:“这人追了我三年,我都没同意。今天他骗我说要钓好多鱼,给我炖鱼汤,我这才勉强答应陪同一下。我不后悔来呢,见微知著,果断从追求我的加强连pass掉。” 人生最悲催的事情,莫过于被黑了还不能反驳,我悲情瞅着林慕夏,“对不起。” “刘伯,小姜是谁?”她好奇的道。 “名字挺逗的,叫劳什子姜子牙,很久以前,他为了追我女儿,和我套近乎,总跟我屁股后边钓鱼。”刘伯摇头笑道,“这小子还真把自己当姜子牙了,口口声声说愿者上钩,我一眼就看出他的本质,所幸女儿很听话,没搭理过他。” “姜子牙?好耳熟呢。”林慕夏“绞尽脑汁”的想了想,便摇头放弃。 刘伯缠好了鱼线,他唏嘘不已的道:“可不是咋的,他是咱天南市的四大水鬼之一,没想到我老刘走了一回眼,这小子成了器,也搬的远了。” 接下来,一老一女视我如空气,促膝长谈到天色渐晚,结果刘伯认了林慕夏为干孙女,狠狠的警告我离她远点,他想拉着新认的孙女去家里,炖鱼汤给她喝,我只好死皮赖脸的跟在二人身后,刘伯拿鱼竿驱赶我好几次,我仍然“执着”的不放弃心仪之人。 林慕夏冰冷的道:“凌宇,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吃完刘伯亲手炖的鱼汤,请离开我!” “谢谢。” 我欣喜若狂的道,殷勤的拎起了刘伯的鱼桶,妈的!不知不觉演绎了一场苦情剧,虐得我心脏碎的稀里哗啦。 刘伯家不远,在紫川河附近的海棠村,周围尽是平瓦房,不少打工者或学生出入,因为交通还算便利,海棠村的房租较之城区来说便宜了几倍,这些人选择租住于此。带路的刘伯在一处二层小洋楼前停住,他掏出钥匙打开铁门,待林慕夏和我进去之后,便从里边拴住。 气氛挺冷清的,偌大的房子没一丝朝气,刘伯连只宠物猫狗都没养。 “爷爷,你钓鱼本领那么高,家里怎么不见鱼的影子?”林慕夏小嘴跟抹蜜似得,她疑惑道:“好像垃圾桶中都看不见根鱼骨头。” “鱼亦是生命。”刘伯笑了笑,“我钓鱼就是打发个时间,每天离开紫川河时,都会给桶中的鱼放生,先让它们绝望,再给它们希望。久而久之,每天我钓上来的鱼,几乎是同一批,彼此都很熟了。这些鱼觉得反正咬钩也没危险,就忘记了危险,呵呵……今天不巧,这群没了生存本能的鱼,遇到我家小林孙女,只好用来炖汤。” “好有哲理。”林慕夏凝思道。 “大柳,面条,西瓜,冬瓜,桃子,糍粑,红酒,江南,春雨……”老伯双手扒在桶边,念出了一长串词语。 这些风牛马不相及的东西,像说顺口溜般,听得我云雾缭绕,我问道:“刘伯,你说的是啥?” 刘伯老脸一红,他自嘲的道:“哦,你看我,人老了就是爱唠叨,都是这桶鱼中的名字,我在它们临死之际,祈祷一下。”老头儿可真够变态,每天钓同一桶鱼,简直与异类建立好了友情,然后杀熟的节奏…… 林慕夏打下手,刘伯杀鱼,不多时,一锅香喷喷的鱼汤端上了桌,没有地位的我,可怜兮兮的捧着个碗,蹲在门口吃。不得不承认,鱼汤鲜美又润口,我喝的有点多,便上了个厕所。尿完了之后,我返回吃饭的房间时,途径一间虚掩的门,推开门我探入脑袋一瞧,两张遗像摆在灵台中间,正中间的遗照是一个老妇女,旁边摆了张遗照,其主人与刘伯长得相近的中年妇女,目测这二人是刘伯的亡妻与亡女。 “赶紧离开我家!”刘伯站在我背后吼道。 转过头,我瞧见他满眼怒意,心脏咯噔一跳,老头真怒了。未经他的许可擅自闯入禁地,我的确理亏,连番的赔礼道歉,仍然无法平息他的情绪。闻讯赶来的林慕夏冲我使了个眼色,我离开了刘伯的家。先去紫川河边的停车场取了车,给林慕夏发短信说在海棠村的路边等她。 约过了四十分钟,我趴在方向盘快睡着时,林慕夏敲了敲车窗,我便打开车门让她上来,苦笑的问道:“心酸。” 她一边按揉着太阳穴一边说,“是哦,白折腾一趟,不过刘伯人蛮好的。” 顺路送她去D.I.E取车,我回到家时将近十点,老妈在看电视,她放好热水催我洗了个澡,累了一天的我沾床就睡。 第二天上午,裴奚贞给我们开了个早会,关于这件案子的进展分析,裴晓咏选择了旁听,似乎我们头一天把能查的线索都耗尽了,眼下竟然如无头苍蝇般。早会结束时,我给王远河打了个电话,他说花小错那边没有异常的举动,表示会继续跟进。 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重案三组气势汹汹的推门而入,王傲、唐然以及眼熟的四名刑警,这阵势是想抓人啊! 裴奚贞板起脸道:“哟呵?今天风可真大,把你们给吹来了,跑来我这有何贵干?” “北风那个吹。”王傲浑然给D.I.E大院当成了重案三组的地盘,他神色嚣张的道,“昨日一户在紫川河捕鱼为生的人,打捞到一具尸体,死亡时间约在昨日下午五点到六点,尸体身上缠挂着一根鱼竿,鉴证科扫到了凌宇和林慕夏的指纹。你们二人有权保持沉默,但必须要配合我回去协助调查。” 唐然摊开手,他无奈的低声道:“偶像,这不是我的意思……拉不住傲头儿。” “鱼竿?指纹?”裴奚贞凝望向我和林慕夏,充满询问的眼神,“昨天下午你们在哪?” 林慕夏哼了王傲一句,她如实道:“下午在D.I.E讨论完案情,我和凌宇前往海蓝之星查案,晚上我们去紫川河钓鱼,他没抓紧鱼竿,不慎滑入水中。然后就与刘伯吃饭,随后就各自回了家。” “哦……解释很牵强。”王傲摇了摇头,他怀疑道:“身为警务人员,不好好工作,有闲心去钓鱼?一个警校的搏击亚军,连鱼竿都抓不紧?” “王sir,不在场证明很充足,时间证人有的是,五点多我们在哪,您可以去交警大队查查道路监控,六点多我们在哪,我可以带你去找刘伯问清楚,还有,鱼竿是在紫川河附近的商家新买的,排除了我们先杀人再抛尸的嫌疑!” 她每个字咬的很重,显然看不惯王傲那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模样。 接下来,D.I.E三人外带上裴晓咏,与重案三组往返于紫川河畔海棠村的刘伯家,找到了这老头儿,真怕他突然老年痴呆,幸好现实没这般狗血,我跟林慕夏的嫌疑被洗清,同时警察身份没有暴露。 众人离开了海棠村,我们回到村口取车,准备各回各家时,裴奚贞忽然叫住了王傲,“重案三组,大张旗鼓的闯入D.I,E,难道就这么算了?” “你想说什么?”王傲脸色一沉道。 裴奚贞坏笑着拔了根胡子,无理的要求道:“昨天紫川河打捞到了尸体,立案了吧?拿过来给我过目一下,没准与我们正在查的案子有关呢。”他之所以这般说,纯粹是被人扫了面子,想把场子找回来而已。王傲思前想后,他咬牙切齿挥了挥手,“唐然,去把我包里的文件拿给D.I.E的人瞅瞅。” 这件事只是两边老大互斗的插曲,谁也没有真个幻想两件案子有关。结果唐然将重案三组立的案呈上来时,裴奚贞阅览了数秒,他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道:“人脸纹身、割皮,好!王傲,我郑重宣布,这件案子,归D.I.E了!” 第二百一十章:纹身屠夫 “Sir,你越来越会开玩笑了。”林慕夏捂嘴轻笑,包括裴晓咏在内,我们都认为老狐狸在唬重案三组,果然王傲一脸的紧张,“裴部长,说话要负责任。我们还得赶时间,请把案情明细还给我。” 裴奚贞无辜的捏着案情明细,“慕夏,给你们瞅瞅。” 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林慕夏半信半疑的接过文件,我将脑袋凑上前一起瞧着,当先注意到了贴在中间的两张尸体照片。死者为裸尸,没任何身份证明,所以他的身份暂时未知。肚皮果然有张人脸3D纹身,经鉴定是昨日新纹上去的,虽然经过河水泡过略有褪色,仍然有清晰的轮廓。缺少了一块人脸下巴处的皮,呈拼图印记,捞上来之后,黄色的脂肪油都冒了出来。 我情不自禁惊呼道:“作案手法竟然真的一模一样!”但与姜子牙、詹天良两桩凶杀案有所出入的是,该名死者的四肢与头颅完好,并未遭遇钉死的下场。视线移到死亡原因一栏,死者溺水而亡,血液中检测出被注射了麻药。 而这类麻药为进口,多被用于妇科的人流。王傲除了怀疑鱼竿主人的我们,此外也猜想凶手是一名妇科麻醉师,已经联络过天南市各大医院及妇女儿童医院,排查麻药的来源,暂时还没消息。确认完毕紫川河浮尸案与D.I.E正查的人皮拼图案相冲,重案三组的人极不甘心的将案子转给拥有最高查案权的D.I.E。 “嗤、嗤~” 天北市D.I.E老大裴晓咏滋了一串鼻涕,随手将纸丢弃,却没料到被风吹偏了方向,不小心打在了王傲的大腿,这无疑于对剑弩拔张的D.I.E与重案三组添了条导火索,两边人手差不多,差点在海棠村上演了一场警员大战。裴晓咏笑着道了个歉,完全没有任何诚意。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浮在王傲脑门的青筋濒临爆破的边缘,唐然连拖带拽拉给他整到警车里。 望着远去的两辆警车消失在视线中,裴奚贞笑眯眯的道:“估计王傲快被虐哭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活该,谁让他以为找到了敲打D.I.E的门路,没过脑就急不可耐的跑来逮人。”林慕夏呼了口气,她蹙紧眉毛看向我,“话说回来,跟你待在一块真倒霉,钓个鱼都能牵扯进一件凶案中……” “小宇、慕夏,你们昨个跑来紫川河究竟啥原因?”裴奚贞好奇的道。 我耸肩无奈的道:“还不都是她的注意,认了个干爷爷。” “哦,我查到海棠村刘伯的女儿是个蛮厉害的纹身师,但不久前便销声匿迹,与案发时间相差不过寥寥数月。”林慕夏吐了吐舌头,她解释道:“她父亲刘伯又有轻度被害妄想症,我打听到刘伯有钓鱼的爱好,我就拉着凌宇来了解了解,结果追错了方向,他女儿病死的得近百天了,结果徒劳一场呗。” “凶手必是刘伯无疑!”默不作声的裴晓咏,忽然断定道:“紫川河发现浮尸,而刘伯常日于此钓鱼,此为嫌疑之一。第二,现在这具尸体与过往两具尸体相比,凶手改变了些许作案手法,少了钉死人的过程,可见凶手换了人。刘老头的女儿于姜子牙、詹天良之后死掉,由此可见前两桩凶案是他女儿做的。答案就这么简单,我建议立即带刘老头回去调查。” “毫无根据的推测,你们天北D.I.E都是这样破案的吗?”林慕夏有些不满,她白了鼻涕泡一眼,“紫川河这么大,能把处于麻醉状态的死者抛入河中的地方多如牛毛,是不是你家住在河边也有嫌疑?而且刘伯年纪很大了,他能干脆利落的纹身?” 裴晓咏滋了五秒钟的鼻涕,他揉了揉有些发痛的鼻子,“直觉,是我破案的准则。” “鼻炎君,这是病,得治!”林慕夏凝视着对方那由于滋鼻涕而微微发红的鼻头,“小心时间久了,衍变成鼻癌。” 裴晓咏说不过她,便转过头冲堂哥道:“瘸子,你麾下这女人怎么教导的,简直不可理喻。” “抱歉,我没强留你待在天南。”裴奚贞拽断了根胡子,他对林慕夏使了个眼色,意思你干的不错。 “唉,全当耳朵塞了驴毛。”裴晓咏发挥了牛皮糖的粘性品质,他瞄了眼火盘般的太阳,打了个喷嚏,“刘老头一定是凶手。” ……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 悦耳的中国风响起,林慕夏掏出手机,她的铃声不知啥时换成的《青花瓷》,接起后,我恍惚的听见好像是个男人打来的,无意识把耳朵凑近一些,仍然听不清,二人聊了几分钟,她“啪”地一下挂掉电话,难以掩饰着眼神中的欣喜,笑眼道:“吃醋了?” “吃你个鬼。” 我嘴上虽这么说,心中涌现一抹酸意,莫非她和对方恋爱? “Sir!好消息!陈诗童这条线索有了重大的突破!”林慕夏的俏脸上写满了神秘,她淡笑着闭紧唇瓣,钓足了我们仨的胃口。 裴晓咏按捺不住了,“赶紧讲啊,想憋死我们吗?”紧接着他堵住左鼻孔,用力一鼓起,阳光的映射中,一条鼻涕犹如银蛇般穿梭而出,吓得我赶紧连退数步,这货纯粹环境的污染源。 “慕夏,赶快讲吧,小心过会我们会被环抱部门带走批评教育。”裴奚贞坏笑道。 “要抓也是先抓你,人家风流潇洒遍地留情种。”裴晓咏与之斗嘴道:“你呢?无处不留胡须,掉落的断毛连在一起可绕地球三圈,平均每十件案子的现场会有五个存在你的DNA。” 林慕夏示意我们安静,她清了清嗓子说:“昨天,我潜入陈诗童的家中,偷拍了她与姜子牙的婚戒编号和款式,然后发给鉴证科和情报科求证其来源。经过咨询了各大珠宝首饰店,这款戒指有了眉目,名为‘天使之泪’,于1999年出厂,这批钻戒共十枚,均是独一无二。而天南仅有一枚,在一家名为“奇缘”的珠宝行。天使之泪并非是正常售出,而是奇缘珠宝行遭遇一次打劫中,被劫匪掳走。而这次打劫,珠宝行如临灭顶之灾,此后元气大伤,不久便倒闭。” “你是说姜子牙送给妻子的钻戒是黑货?”裴奚贞皱起眉道。 “不止。”林慕夏伸出手指摇了摇,她几乎肯定的推测道:“这场抢劫案,正是名噪一时的十二劫神所犯!我觉得姜子牙通过黑市手段购买,因为他大有嫌疑为十二劫神之一!” 深知劫神威名的裴晓咏问道:“何以见得?证据呢?”十二劫神的辐射范围并不局限于天南,十年前轰动全国的事情有两件,一是澳门回归,二是“十二劫神”,成为各地津津乐道的谈资。时至今日,仍是许多劫匪的偶像。 林慕夏眨动着秋水般的眼睛,“因为……姜子牙与詹天良的转运时间,恰好在十二劫神销声匿迹以后崛起的。” “有点……不足吧?”裴奚贞迟疑道,显然他信了几分。 “知道你们会这样说。”她的清澈眸子释放出绚丽的光彩,掏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我们接过手机瞧了眼,照片是两块拼图,与姜子牙、詹天良缺失的皮肤形状相吻合,中间标注了一串精确到小数点后九位的数字!这玩意是啥?我们不明所以的期待着她的答案。 “当我获知二人的转运时间时,我就怀疑他们是否十二劫神的成员。Sir,你知道的,我们因为这案子争执过,最后还是放弃了。起初,我只是假想二位凶案的死者转运与十二劫神作案有所关联。我昨晚回家之后,把死者们的人脸纹身所缺失的皮肤精算了它们的面积。”林慕夏露出了疲惫之色,她苦笑道:“花费三个小时,对比结果却有了令我出乎意料的发现。两块拼图面积相同,分别为人脸纹身的十二分之一!可以预见,姜子牙、詹天良,以及昨天的死者,远非是凶手犯案的结束,而是一个开端!凶手的目的是想集齐十二块拼图。不过这些仅是没有依据的推测而已,只等追查出陈诗童婚戒的来源。今天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命运还真的神奇,裴奚贞要死有活的阻拦林慕夏放弃十二劫神,而今新选中的极案却那件重磅悬案挂钩! “头儿,我有个建议,挑中啥案就破啥吧。”犯罪分子窝里斗是我们警方喜闻乐见的事情,我唏嘘不已的道:“万一林大脚的推论成立,压在咱仨头顶的可是两件大案。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凭目前的情势,恐怕这纹身屠夫专杀十二劫神。” “十二劫神……已经死了两名吗?”裴奚贞喃喃自语道,低头重新审视了一下王傲的案情明细,他指尖点了点死者照片,“慕夏,我和鼻涕泡去查死者的身份,你和凌宇前往鉴证科,计算死者缺失皮肤的面积,如若我们两边的结果与前两件凶案死者的某些特征一致,姜子牙、詹天良和这死者必定是十二劫神的成员!” 第二百一十一章:模拟实验 裴氏兄弟携带案情明细驾车扬长而去,我和林慕夏是乘重案三组的警车而来的,她打了个电话准备召唤张大吹,得知对方离这儿太远,赶往海棠村起码需要一个小时,张大吹索性拜托附近的司机朋友接我们。他办事果然牢靠,我俩在路边耐心等了五分钟,便有个出租车在我们身边停住,核实了身份,我们奔赴市局。 这辆出租车竟然半路上莫名其妙的熄了火。 林慕夏瞪了我一眼,她幽怨的说:“凌宇,我怀疑你早上出门有没有看黄历,怎么倒霉的事一出接着一出。” “这跟我有啥关系?”我郁闷道。 “恐怕一时半会修不好。”林慕夏望了眼伏在车身上窜下跳的司机,她摇了摇头,“咱赶时间,算了,这离市局也不远,跑步过去。” 我给了司机五十块钱,花了近一个刻钟,和她一路速跑着来到了市局,真不知她为啥这么急,好像晚来一步鉴证科就关门似得。电梯出了点问题正在抢修,大汗淋漓的我们歇了口气,便冲进楼梯,爬了几层楼,推开鉴证科的门,今天人挺齐的,老张、顺子、老肖等一干法医鉴证员均在。他们貌似正在讨论着什么,听见门开的声音,仿佛视我跟空气般,众人的视线落在林慕夏身上,充满了惊喜的眼神注视着她。 何时我的存在感扑街到零下了……我重重的咳嗽了声,犹如泥牛入海,仍然被无视。 林慕夏脸色通红,她愧疚的道:“正式宣布,我回归了!你们不许这么看着我,好别扭的……” “耶~!” 这个年龄跨度较大的群体,像是买彩票中了头奖般,统一爆发出喝彩声,“欢迎、欢迎!”老张站起身,精神抖擞的道:“小林啊,多日不见,憔悴成啥样了?”接下来他径直走到门前,猛地反锁好,冲鉴证员、法医们招了招手,他没好脸色的看向我,“想给小林报仇的,跟我上!” “太阳你们菊花!群殴我……”我急忙从身后抱住林慕夏,躲在墙角拿她挡在前边,“这可是天南的市局,注意影响。”妈的,实在难以想象被一群专家级的法医和鉴证员围攻的后果,保证变成肉块没一个地方完整的,连盯点作案痕迹都不会遗留,心想如果他们组团作案,恐怕再牛逼的神探来了,都得跟在屁股后边吃灰。 “胆小鬼,我们只是想拿你做个实验而已。”老张伸出宽厚有力的手拍了拍我,他递给林慕夏一个放心的眼神,“小林,重新相见,不得送老友个见面礼?借你的宝贝疙瘩一用可好?” “好啊。”林慕夏嫣然一笑,她双手并用,捏住我环抱住其腰肢的手背,痛得我嗷呜鬼叫了声,我便忍不住松开手。她趁机逃离墙角,落井下石的道:“自求多福吧你!” 我失去了庇护,甚至没一丝脱困的机会,我望向老张在内,八个法医鉴证员们那如狼似虎的眼睛,“啥实验,声势浩大的像杀人般。” “嘿嘿……没错。”老肖见过我十余次,虽然以往没有交集,他自来熟的道:“我从业三十五年,辗转六个大城市,经历过一千二百三十三个案发现场,解剖过四百七十六具尸体,通晓三百余种杀人手法。肖天正,记住我的名字。” “呃…” 我大脑瞬间僵住,想不通对方的目的,老肖那骇人的资历让我眼花缭乱。 老张、顺子等人扑上前,抓住我挣扎的四肢,他们当中老骨头居多,我碍于不能出重手,便迅速被限制住了行动。老张迫不及待的道:“肖老弟,轮到你大发神威了。”话音刚落,我的瞳孔骤然放大,老肖竟然拿着一个大针管,“扑哧”一声扎入我的大腿,然后其它的尽皆松开了我,这时听见林慕夏担忧的话语:“他会不会有事?” “放心,小林,还信不过我老肖的麻醉技术吗?” “好吧,注意点不许玩坏了,小心我烧了你们鉴证科。”林慕夏的语气夹杂了淡淡的威胁。 渐渐的,我眼皮越来越沉,头无力的一歪,失去了意识,陷入昏迷状态。妈的!以后打死也不会再跑来鉴证科了,这是我临晕前一个念头…… 没有任何知觉的三个小时又二十分钟悄然逝去,我眼皮抖了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鉴证科的办公桌,墙上的钟表显示已经下午三点,我上半身的衣物尽数剥掉,犹如待宰的羔羊。老张这群坑货围桌而站,我心想这帮变态该不会麻翻了我,然后来场人体盛宴吧……我后怕的撑起脖子凝视了自身,赫然愣住,肚皮上多了一副栩栩如生的人脸,观其相貌,和洗漱时镜子中的我一模一样,这张人脸的下巴出重点标记。 我猛地坐直了身子,勃然大怒的道:“竟然未经我允许给我纹身,我要起诉你们!” “凌宇,淡定。”林慕夏挤进人堆,她把衣服丢给我,“这纹案,只是纹身师拿练手用的无尖纹针画上去的,拿沐浴露稍微清洗便会祛除。刚才他们模拟了纹身屠夫作案,很遗憾……失败了,尽管模拟了当今技术最纯熟纹身师的手速,仍然比凶手花在纹身上的时间慢了二十分钟。” “原来是虚惊一场。”我庆幸的长吁了口气,疑惑的道:“老张,你不是说换成最快的纹身师来了,得需要4到5个小时嘛,还怀疑凶手为组合做案,现在怎么……” “天北市那件凶案我不清楚,但半年前这边姜子牙的尸体,昨天你来问完我,恰好我这位国外的纹身师朋友在天南游玩,我便小林电话商量了一下,才有今天的实验。”老张叹了口气,他慢条斯理的道:“常规上说,确实需要4至5小时,但忘了一点,纹针分为老式和新式的。如若使用新式的纹针,可以把时间控制在三个半小时左右。而昨天紫川河所发现的尸体,我特地留意了肚皮的纹身,检测出凶手的确使用的为新式纹针,尸体经河水泡过,难以辨别纹身时间。于是我便拿出姜子牙的“3小时纹身”作为参照,请那位朋友来执针,通过真人版实验,仍然存在时间差。” “老张检测出死者体内的麻醉药,所用剂量并不多,猜测凶手是趁着死者大量的运动之后而注射的,所以……”林慕夏的嘴角闪过一抹笑意。 “林大脚,你耍我!出租车熄火是你故意安排的对不对?”我表示痛心疾首,郁闷的道:“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女人那张破嘴。” “为了破案嘛,喏,这是死者肚皮上所缺失的皮肤面积,皆为人脸纹身十二分之一,与姜子牙、詹天良惊人的一致,三者的人脸纹身面积也等同。”林慕夏递给我一张写满数学计算公式的A4纸。 我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挥了挥拳头,“老张,你那位朋友呢,我想和他谈谈心。他纹身技术这么好,恰好新案发生来天南玩,很有嫌疑哦。”我的怀疑并非不无道理。 “赶往机场候机了。”老张摇了摇头,解释道:“纹身师,仅是他的兼职,何况姜子牙死的时候,他并没在中国,这点你放心。” “兼职?” 炉火纯青的纹身技术,竟然不是主职业……让其它的纹身师怎么混?忽然,我心中闪过一个想法,冥冥之中好像抓住了什么,然而却捉摸不定,没办法看清本质。 凶巴巴的瞪了这群合法“屠夫”,我跑出门来到洗手间,准备清理掉肚皮的人脸纹身,感觉它只要存在一刻,我就浑身不适应,像有个人即将突破我的肚皮降临人世间。确实如林慕夏所说,稍微一洗纹案便被抹掉,待我想洗最后一块重点标记的人脸下巴处时,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老张他们模拟最快手速,仍然比凶手慢一拍……难道凶手所割去的皮肤,没有纹身以此节省时间或另有所谋? 顾不得清洗,我胡乱的擦了一把,冲回鉴证科,来到林慕夏身旁,我指了指自己肚子标记出的拼图形状,“三名死者被割掉的皮肤,我们又没见过。凶手极有可能没有纹,所以与模拟实验产生了时间差。” “没错!”她眼前一亮,探出手指摸了摸我的肚子,“凌宇,你越来越聪明了。” “我这就打电话给朋友,询问一下。”老张拿起桌子上的话筒,拨了串号码,娴熟的以英语和对方聊了几句,旋即他放下话筒,了然的道:“理论上说,这种推测成立,抛除十二分之一的面积,能节省二十分钟到半小时,如此可见,杀害姜子牙的凶手,仅一个便足矣。” 一个疑点解开,另一个新的疑点又诞生了,过去我们以为凶手拿有纹案的人皮去拼凑一张新的人脸。但现在……凶手在死者身上所割掉的皮肤没有纹身,他取这些人皮的目的究竟是啥? 第二百一十二章:遗失的监控 地狱之行的鉴证科之旅结束,林慕夏请我去九楼吃了一顿大餐作为补偿,我这才肯善罢甘休。返回D.I.E的时候将近下午五点,裴奚贞和裴晓咏俩人坐在办公桌旁,人手各执一份文件,凝神思考,寂静无声。 “头儿,死者的身份确认了吗?”我打断了他们的思绪。 裴奚贞拉断一根胡子,神情充满了凝重之色,“凶手盯上了十二劫神。死者名叫陈家乐,家住城西,1999年至2005年这段时间风光过一段时间,坐吃山空,很快钱财耗尽。在他家中发现了两样至关重要的东西。”他弯下身,在桌底下掏出两个证物袋,摊在桌面。 一张精致的鸡头面具,和一小块圆形的物品。前者没见过,但后者我却极为的熟悉,那是纸醉金迷的邀请令! “陈家乐是十二劫神的鸡?”林慕夏走近桌前,隔着证物袋摸了摸鸡头面具,她又拿起装邀请令的端详了一番,“十二劫神抢劫分赃之后,看来陈家乐没有姜子牙、詹天良有上进心,不思进取,一点追求没有……底蕴不足还光顾纸醉金迷。” “这又如何,最终不还是落得同一个下场。”裴晓咏揉了揉有些痒的鼻头,他滋了串鼻涕,“十二劫神,啧啧,凶手胃口不小,潜伏这么久,一出手就屠戮传说。陈家乐后期的职业,是一名妇科麻醉师,他完全死在了自己的看家本领。” “Sir,陈家乐所缺失的皮肤面积为人脸的十二分之一,每个纹身的面积几乎相同,凶手作案前精心准备过。”林慕夏想了想,她问道:“有当年十二劫神抢劫的监控录像吗?” “下午我让情报科的调出来了。”裴奚贞站起身,给联网的电脑开了机,他登录了邮箱,依次点开了卜笺箪发来的七段视频,估计裴氏兄弟反复看过几遍,所以唯有我和林慕夏守在电脑旁观看视频,当时的监控是黑白色,辨识度不高,第一段视频发生在市中心清水路的工商银行,这也是十二劫神奠定根基的第一炮!中午11点22分34秒,起初戴着鼠头面具的男子旁若无人的走入银行,无视众人的嘲笑,保安试图拦住,鼠头男一刀刺倒了保安,抢劫拉开了序幕。 呼啦——! 涌入七名戴着各色生肖面具的持械者,此外还有四名生肖面具劫匪守在外边放风。虎头男子一锤子打爆了银行员工眼前的玻璃,冲五个柜台吼道:“现金,速度!所有人抱头蹲在地上,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们一分一毫!”为了造势,他拿锤子的尖端凿入了员工的肩膀,霎时间血肉模糊,女员工昏倒在地,其余的员工包括大厅经理一摞一摞钱的装入劫匪自带的麻袋中,与此同时,大厅中有人报了警。 鼠头男人抬起手腕瞧了眼时间,急忙的道:“时间到,背钱撤离!速度!” 十二劫神扛起装钱的麻袋,连柜台上以及员工手中的钱都没多看一眼,冲出银行大门,分别走入两辆发动好的面包车,扬长而去。至此,时间为11点25分30秒,整个过程不足三分钟,十二劫神犹如一道飓风,猛袭猛撤,豪不拖泥带水,第一次作案难免有些手忙脚乱,但仍然完美收官。警方在27分赶到,为时已晚,分头行动,将受伤的员工送往医院,另一边去追不久前逃离的十二劫神。 裴奚贞打印好了十二劫神的八桩抢劫案的资料,清水路工行这次,警方在一处监控的盲区,发现十二劫神换车潜逃,而且是套牌车,于是犯案者逍遥法外。这时劫匪还没有冠上十二劫神的封号,不少劫匪对他们嗤之以鼻,抢个劫嘛,竟整些花花肠子,十二生肖的面具有必要?很快,这些人便闭上了嘴巴,真正让十二劫神扬名立万的,在五天之后的奇缘珠宝行,素称“6.12特大抢劫案!” 清晨,奇缘珠宝行的开门营业的时候,迎来了第一批“顾客”,头戴不同生肖面具的劫匪!他们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变本加厉,依然由猴头、鸡头、狗头、猪头把手在门外,其余八名由鼠头劫匪带头,鱼跃而入,值得一提的是,他们深知黄金珠宝较重,牛头劫匪准备了辆小推车。第一件事不是抢劫,而是关闭所有的通道,杀了两名珠宝行员工,立了威,除虎头劫匪之外的七人,迅速砸烂柜台,戴好手套一袋子一袋子的装首饰,三分钟一到,十二劫神扬长而去。虎头劫匪并未参与抢劫,但最为牛叉,趁着短短三分钟的功夫,分别奸了两位女员工的尸体…… 寅虎,不愧是淫虎。 十二劫神的逃离的过程,与初次一样,监控盲区、事先备好的套牌车,再一次逃离了警方的追捕。十二劫神一时间让全城所有的银行、珠宝行寝食难安,不但连环作案,还极为变态,如此鲜明的特征,怎能不火? 监控视频放完,我正要打开第三段视频时,林慕夏忽然按住我的手,“凌宇,你把奇缘珠宝行这视频调到1分55秒处,慢放一遍。”我照做,将视频慢放了八倍,我不禁汗颜,漏过一个重点,马面劫匪做了一个不经意的动作,趁同伙不注意,把独一无二的“天使之泪”中饱私囊。 姜子牙隐藏的身份,竟然是十二劫神的马面劫匪,林慕夏又打开了科研机构新开发的一款名为“无形可遁”的比对软件,我搜出姜子牙的生活照与监控的马面劫匪做了对比,扫描了两分钟,轮廓相对度高达百分之九十八!以防软件不准,我又拿照片和其余劫匪比对,契合度均在百分之50以下,“无形可遁”的确靠谱! 林慕夏松了口气,她扭过头道:“裴Sir,现在可以勒令陈诗童协助调查了,证据很充分。” “好的,没问题。”裴晓咏厚颜无耻的抢在老狐狸之前道。 接下来,我们花了四十分钟,观看完剩余的五段监控视频,十二劫神犯案越来越不按常理出牌,手段愈发的高明,不断的挑衅警方。 十二劫神的第六次犯案,目标是红河路,这条街有两家银行,但离城东分局很近,如若报警,警方两分钟之内保准赶来。本来红河路是全市最不可能被盯上的地方,然而十二劫神竟然声东击西,用502胶水把十二生肖的面具沾在十二名大学时的脸上,以这些学生的父母、女友作为威胁,他们不得不乖乖闯入红河路农业银行,银行员工立即报警,趁此时间,十二劫神突袭相隔不远的建设银行。 赶来的警车经过建行,前往农行,与十二劫神擦肩而过。当城东分局的警员反应过来时,十二劫神早已绝尘而去。如果说在这次劫案前,“十二劫神”这个封号多少有些调侃的意思。经此之后,劫神的名号彻底坐实,敢在警方眼皮子底下作案还能安然逃离,令同行们望尘不及,成为充满负能量的偶像。紧接着模仿作案一件挨着一件,“七仙男”、“四大天王”、“九大行星”……数个抢劫团伙涌出大众视线,但这些人远没有十二劫神的诡计多端与紧密的逻辑,往往初次做案,便落入法网。 七段视频,一次比一次让警方防不胜防! 悉数观完,我沉默良久,十二劫神的崛起,让天南市的警方束手无策,所幸他们知足而退,后而销声匿迹。八桩抢劫案,受害者多达35名,皆为目标地的员工或欲要报警的顾客! 1999年天南市的6月份,成为了“禁忌六月”,凡是与十二生肖相关的商品,滞货无销,包括相关的动漫,电视台全部禁播。 我疑惑的道:“头儿,十二劫神不是在一个月内犯了八桩重大抢劫案吗?怎么只有七段监控视频?” “哦,十二劫神第五次犯案,在城西溧阳路的交通银行,但事后监控视频遗失。”裴奚贞头也不抬的道,他有些累了,趴在桌上浅睡。 “以十二劫神的尿性,一惯风格坚决不销毁监控,况且时间也不够。”我心脏忽然一抖,不禁猜测道:“感觉监控视频的遗失,与十二劫神无关。会不会是盯上十二劫神的纹身屠夫所为?” “捕风捉影的推测,没有任何参考价值。”裴晓咏滋滋了两纸鼻涕,发出的声音就像在喝拉面,他张开嘴巴道:“凶手就是海棠村的刘老头,爱信不信。” “我说这位裴sir,你还提这茬?”林慕夏不乐意了,她冲鼻涕泡挥了挥拳头,“证据呢?莫非天北市D.I.E全是这么破案的?比起你来,凌宇的推测简直是教科书级的。” 我厚颜无耻的插了一嘴:“艾玛,多谢夸奖。” “滚!” 林慕夏呵气如兰,她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抓住我的衣领子,“跟我去一趟海蓝之星,看这次陈诗童还能怎么推!” 第二百一十三章:憔悴的小舞 “姐姐,不必这么急吧,屁股还没坐热乎呢。”我站起身,解开衣服的扣子,指了指没有洗掉的纹案,“稍等我一会,去洗手间洗干净再动身,有它在,感觉不舒服。” “事真多,我发动好车子,在门口等你。”林慕夏翻了个白眼,转身出了办公室。 估计时间过的久了,我快要把肚皮搓肿时,才彻底洗掉残余的纹案,揉了揉微痛的肚子,来到院门口。林慕夏坐在副驾驶,百无聊赖的修起了指甲。我拉开车门坐在驾驶位,踩下油门奔赴城北。 抵达海蓝之星时,天色微黑。 事先并没有通知陈诗童,生怕对方心里有鬼躲了起来。我们站在她家门口,敲了几次门,半天没有回应,难道这么巧,对方没在家?不信邪的林慕夏取出金属丝,撬开了陈诗童的家门,发现这位极具风韵的富婆沉睡在客厅的沙发,她面色娇红,犹如泛着桃花,空气中弥漫着红酒的醇香。 沙发下边倒着一只红酒瓶,不少酒染红了地毯。陈诗童醉了,我很好奇她的新任老公去了何处,老婆醉成这德行都不管。 林慕夏走近沙发,轻轻的推了推对方,“喂,醒醒。” “回来了?”陈诗童抿了抿鲜艳欲滴的粉唇,她眼睛没挣,抬起手翻了个身,“不许吵,我睡觉。” 林慕夏不愿浪费时间,她冷笑道:“凌宇,去打盆冷水。” 来到洗手间,我接了一盆凉水,端着近乎溢出水的盆折回客厅,林慕夏冲我点了点头,我扣起水盆,丝毫不怜香惜玉的冲陈诗童倾倒而出。“哗——!”水打湿了她的脑袋,灌入脖颈,透了沙发。 陈诗童猛地一个激灵,惊慌失措的坐起身,她皱起眉瞅着我们,“警察?怎么进我家的,还浇水!现在的执法越来越不人道了,我要投诉你们!明天等着收法院的传票!” “小心起诉不成反被坐牢。”林慕夏扬起眉毛笑了笑,她掏出手铐晃来晃去,“陈诗童,你涉嫌包庇嫌犯,跟我们走一趟。” 不由得对方闪躲,“咔嚓!”清脆的声响过后,陈诗童的手腕被扣住,她莫名其妙的道:“什么嫌犯?请不要乱说,我是清白的,行得正、坐得端。” “清白?”我狐疑的看向她,学着电影的台词讽刺道:“曾经有一枚名为天使之泪的钻戒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它被抢走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什么天使之泪?我听不懂你的话。”陈诗童在说话间,紧张兮兮的攥紧左拳,试图不让婚戒的压痕暴露。 林慕夏拿起茶几的毛巾,她为陈诗童擦拭掉挂在脸庞的水珠,“继续装也没用,我们有足够的凭据证明,你的前夫,姜子牙,是十二劫神之一的马面。” 她的话一落,瞬间陈诗童升不起反驳之心,叹了句:“唉,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讨厌坐牢,宁可去死!”这个富婆有几分烈性,还没说完便想咬舌自尽。 我瞧情势不妙,冲上前狠狠捏住她的嘴巴,劝阻道:“结局并不一定是坐牢,重要的是,看你悔改的诚意。” “没错,我国刑法第六十八条第一款规定,犯罪分子有揭发他人犯罪行为,查证属实的,或者提供重要线索,从而得以侦破其他案件等立功表现的,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有重大立功表现的,可以减轻或者免除处罚。”林慕夏张口即来,她话锋一转道:“趁现在,我们还没有正式调查‘十二劫神’一案,希望你能配合。” 陈诗童的眸子闪过一抹喜色,她犹豫不决的想了五分钟,道:“好,信你们一回!不过跟你们走之前,我可以打个电话给老公吗?手机在包包里。” “行,不过我要求全程监听。”林慕夏拉开茶几上陈诗童的香奈儿包,掏出一部镶了钻的诺基亚,“这个?” “嗯,嗯!” 陈诗童点头,我们在通讯录中找出她老公祝雨安的号码,随即按下免提,我拿着手机凑近陈诗童的耳畔。接通之后,她声音忐忑不安的道:“雨安,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说,那个死鬼生前犯了案,现在我要配合警方去调查,可能要一段时间才回来,你照顾好自己。” 祝雨安焦急的道:“老婆,你没事吧,现在在哪,我来看你。” “还在家呢,马上就跟两名警察去警局了,她们人很好,不要挂念我。”陈诗童松了口气,她示意我挂断电话,“我不希望雨安牵扯进这件事,他与此案无关。” 林慕夏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我们是凭证据抓人的,不会乱来。”紧接着,她驾轻就熟的在陈诗童家中找出了“天使之泪”,我们这回光明正大的搜查了一番,并没找到其它有价值的线索,想想也是,姜子牙都死了,即便生前收藏马头面具,恐怕陈诗童在其死后早已处理掉。 我和裴奚贞打过招呼,准备回D.I.E便进行审讯。 …… D.I.E,审讯室。 林慕夏和裴奚贞,以及客场作战的裴晓咏与陈诗童隔桌而坐,座位不够,我只好站在一旁,开启了摄像设备。 “给我一杯水喝好吗?”醉过酒的陈诗童,嘴唇有些干燥,她请求道:“我第一次经历这个情形,有些紧张,头还晕晕乎乎的,而且事情过去好久,怕回忆不起来。” 裴奚贞冲我挥了挥手,“凌宇,倒给她。” 唉,我的命好苦,沦为了端茶倒水的酱油党。跑回倒了杯温水,亲自喂给陈诗童喝,她大口大口的灌入腹中,嘴角挂着水珠,“我还要喝……”审讯还没开始,我就累了个半死,反复徘徊于审讯室、办公室之间。 喝了六杯水,陈诗童轻轻打了个饱嗝,她的神态恢复了正常,“准备好了。” 案子有了突破口,裴奚贞有点小激动的拉断五根胡须,“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姜子牙为十二劫神的成员?” “他送给我戒指的时候。”陈诗童仔细想了想,她眼中透着浓郁的幸福,“在我们订婚的那一天,记得很清楚,他把戒指套在我手指时,我一眼认出了心仪已久的天使之泪。起初听说那家珠宝行遭遇抢劫,所有对天使之泪抱有幻想的女孩心都碎了,包括我。但做梦都没想到,它竟然奇迹般的成为了我的婚戒!子牙他告诉我说在黑市购买的,恋爱中的我便信了。不过他凭着一笔自称中了头等奖彩票的资金,开始了他的事业。我开始怀疑,随后在他的私人保险柜中发现了马头面具和一张十二个抱着生肖面具的男人合照,我又惊又怕,问他时才坦白。” “抱着面具合照?也就说他们露脸咯?”林慕夏按捺住激动,这预示着十二劫神的本尊将浮出水面,她深吸了口气,“马脸面具与十二劫神的合照呢?” 陈诗童愧疚的道:“事后,他觉得留着不吉利,万一哪天被人看见就栽了,当天便焚烧成灰。还告诉我十二劫神已经解散,各奔东西,永世不再联系。” “哦。”裴晓咏遗憾的叹息道:“你还能不能回忆起十二劫神成员的相貌?” “抱歉,我做不到这个要求。”陈诗童无比纠结,她郁闷的道:“我只看过照片一次,何况还在十年前,哪能记得清呢?” 林慕夏一边做笔录,一边问:“姜子牙共分了多少钱财?” “四千多万,据说十二劫神分赃很均匀。”她掰着手指头估算道,“都被姜子牙用来运营公司了,他很有经商头脑,可惜一直没有机遇,铤而走险才……不知这是社会的悲哀,还是他的悲哀。” “好的,案子没破之前,你得留在看守所,而且要做好心理准备,姜子牙的财产,将会尽数追回。”裴奚贞示意我关闭了摄像,他给城西看守所打了电话,让对方派人来接陈诗童。 五十分钟后,先前为武警第五中队长的周振宇敲了敲门,说看守所来人了,我们把陈诗童送走后,接下来老狐狸请周振宇一块吃了饭,我们各回各家。路上,我接到一条唐然的短信:“偶像,你家小舞生病了,不吃东西也不喝水,瘦了一圈,快来看看它吧,我家小跳都伤心的沉默了。” 纸醉金迷一案结束时,我们飞往东北之前,便将小舞寄养在唐然那。近几天忙着查案没空看望小舞,这忽然听说它生病了,我的心仿佛被揪紧般,问清楚了唐然的住址,便开车前往。 按照地址,找到了他家,敲了敲门,开门的竟然是胡璃!我奇怪的道:“妹妹,你怎么在这啊?” 她脸色一红,羞答答的不好意思说。我心想唐然下手够快的,这才几天的功夫,都发展到同居的地步了。我笑了笑,走进门,唐然这货挺有情调的,近七十平方的空间,极具欧式的优雅风格,我赞叹的道:“胡璃,你们的小生活蛮惬意的哦。” 经我一说,胡璃的脸色红的似乎能掐出血来,她尴尬的笑道:“偶像,然哥在阳台照顾小舞呢,我有点不舒服,先失陪一下。” 小舞憔悴多了,比我上次见到它,瘦得快成了排骨,小脑袋仿佛皮包着骨头,眼睛挣得很大,让我心疼不已。它一看到我,萎靡不振的神态起了些精神,用力的摇起拥有一撮黑毛的尾巴,可怜兮兮的低呜道:“喵~喵~~~~” “偶像,对不起。”唐然垂下了脑袋。 “怎么能怪你呢,谢谢都来不及。你这么有爱心,已经很棒了。”我轻轻的抚摸着小舞的猫头,担忧的道:“知道它的病因吗?” 第二百一十四章:惨无人道的直播 唐然脸色怪异的道:“我和小璃给你这白猫做过全面的检查,没生任何病。所以我猜测……十有八九是思念偶像你过度,它患的是心理疾病,相思!” “猫竟然也有相思病……”我抱起小舞爱昵的亲了口,打趣的道:“乖乖,你是不是我前生的情人转世。” “喵~~” 它扭过头去,耳朵动了动,装作故意不理我,摆动着尾巴的黑毛,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这时,胡璃拿来上等的猫粮,洒到小舞专用的餐盘里,将之递给我,“偶像,你喂一下试试。” 我轻轻地拉动小舞的耳朵,它把鼻子凑近餐盘,嗅了嗅,伸出粉嫩的舌头舔食着食物。哪怕饿了许久,小舞仍旧犹如优雅的公主般,不紧不慢的进食。我们仨目测着它吃干净,同时松了口气,幸好它没有出意外。 “偶像,晚上在我家吃饭吧,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唐然有些害羞的道。 “得!先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老妈在家做好等我呢。”我委婉的拒绝了唐然的邀请,瞧见他眼中闪过失望,我笑着说:“改天,带上我家那位,好好吃一顿,必须给你吃穷了才肯罢休。” 给小舞揽在怀里,我离开了唐然家,发动车子返回城东的家中。老妈瞅见我怀中头挂蝴蝶结的小舞,仅一眼就欢喜的不行,能有她的照顾,我便放心了。多日没有上网,坐在电脑旁竟然不知所措,想了想,打开了久违的快播,搜了个电影。枪版的电影看得让我蛋碎一地。 “嘀、嘀、嘀!” 清脆悦耳的音质传入耳蜗,我将快播最小化,原来是初中同学的群。曾经一张张稚嫩的面孔,而今却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业,所以此群经常性的无人冒泡。说话的人是我前桌,名叫汪大嘴,他甩了一条链接,并点了与之交好的人名,包括我。 汪大嘴在群里补了句,“大家赶快瞧瞧,百年不遇的神贴,直播纹身!” 纹身?我心头一跳,好奇的点开链接,地址为天南论坛一条回复破一万的新贴,楼主发布离现在,短短的两个小时,迅速被人工置顶。所谓的人工置顶,因为参与回复的人多,帖子便沉不下去。楼主ID叫:“高手在民间。”帖子的标题为:“你想要第二张活灵活现的脸吗,现场直播,请自备饮料与爆米花。” 1楼的镇楼图是人的肚子,没露脸。 帖子开始无人问津,高手在民间似乎每隔五分钟,便会传一张图。很快,当发到第10楼的时候,肚皮上出现人脸的轮廓,此时,已然有了几十个围观者,“占!火钳刘铭!”、“我当是啥呢,纹个身而已,有必要说的这么夸张吗?”、“楼主威武87!速度!一定不要太监啊!等更中!” 有人喷楼主,有人瞧新鲜,有人无节操水贴……论坛百态显漏无余,一个半小时过去了,肚皮上的人脸初具规模。此贴回复破五千!以每秒一楼的速度节节升高!秒杀各大火贴! 09年还没有只看楼主的功能,浏览很困难,我一边翻页,一边掏出电话打给了裴奚贞和林慕夏,催促他们赶快上线,“疑似纹身屠夫的人在论坛发帖直播纹3D人脸了!” 裴奚贞和林慕夏的头像亮起,为了方便沟通,我建了一个DIE总部的群,把二人拉了进来,然后抛出了链接,接下来继续翻贴。这个时候,“高手在民间”直播了两个小时零十五分钟,如若他真的是凶手,纹身起码需要三个小时。 老狐狸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敲出一行字,“我这就联系情报科,追踪高手在民间的IP地址。慕夏尝试给楼主私信,再翻翻他的个人资料,能否发现出端倪。小宇,你继续翻贴,每找到一张,就往群里发。” 分工明确的我们各自忙碌着,耗时二十分钟,我将高手在民间直播的所有图转发在D.I.E的群,无论是大小还是风格,确实和三名死者肚皮的3D人脸大同小异。但人脸的额头位置空白,一针没有纹,这成为了我们确认楼主的真实身份是纹身屠夫的重要因素。现在离凶手纹身所需的时间还剩二十五分钟,我重新看了一遍所有的图片,亲眼见证了栩栩如生的3D人脸如何浮现而出。 “情报科有消息了,凶手在城北花田村一带的赛威大厦21层!”裴奚贞打出一行字。 我错愕的道:“21层……这不是花小错的公司总部吗?” “没错。”裴奚贞发了个笑脸,接着道:“一分钟前,我已经通知城北分局的人前去缉凶。咱立即出发,赛威大厦见!” “稍微一等!Sir、凌宇,我有发现!翻了翻高手在民间以前的帖子,她是一个年龄不到三十的女人,前年才生过宝宝,工作是文员。”林慕夏匆忙的打了串字,截了张图并附了句解释道:“私信楼主,她回复我了,说求救!” “什么!凶手求救?”裴奚贞表示难以置信。 “但捏住纹针的手,虽然戴了手套,观其轮廊,像男人的手!我怀疑凶手早就犯完案了,这些图是他人代发……”我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老狐狸丢了个大汗的表情:“先去了看情况再说。” “好!” 仨人一块下了线,我穿好衣服,迅速爬下楼驾车赶往城北的赛威大厦!半路上遇见红灯时,我特意取出新换的智能机,浏览着那条帖子的最新动态,此刻三个小时已然渡过,高手在民间纹好身后,在发帖三个小时零五分钟时,接二连三传了八张图。他擦干净肚皮的血,操起锋利的剪刀戳破了肚皮,旋即小心翼翼的沿着肚皮上3D人脸的脑门,剪掉了没有纹案的脑门。最后一张,露出被纹身之人的全身照,死者的四肢和头颅竟然分别与躯干隔了十公分,摆在一旁……血流了满地。 我情不自禁的将图片放大,这个头颅极为眼熟,新晋的四大水鬼之一,花小错! “楼主!跪了!” “太他妈残忍!吐……” “我已报警,楼主作死!!!” “老子敢预言,此贴明天必登头条,不对直播吃热翔!PS:LZSB,吓哭我女朋友,我去年买了个表!” 长达三个小时的直播,高手在民间惊呆了大众的眼球,他用来收尾的八张图骇跪了一众论坛会员!先前不少跟帖说想求楼主联系方式的人已然吓尿,多少人今夜会失眠……继姜子牙、詹天良遇害,不到两天的时间,纹身屠夫再下两城,灭了陈家乐与花小错。按照惯性,纹身、割皮的死者均为十二劫神,现在挂了三分之一,纹身屠夫究竟想拿十二张皮做什么……不论凶手出于什么目的,他达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嗡!嗡!” 一阵急促的喇叭声传入耳中,我回头望了眼,后边的车主们不停的按动喇叭,催促着我赶快行车。汗!愣神的功夫,红灯早过了,我刚准备踩油门时,新一轮的红灯来临,紧挨着我屁股后的保时捷车主探出脑袋,“你搞什么飞机?神经病!”我没理会,他越说越气愤,说着说着拎了个钢球棒,推开车门走近我的二手破大众,嚣张的挥起球棒开砸,只两下,车门就瘪了…… 太嚣张了!我跳下车,抬起膝盖顶了他肚子一脚,拎出手铐将之铐住。这时,两名交警闻讯走了过来,左边的吴力,他看清楚是我时愣愣的道:“小宇,什么情况?” “妈的,赶着去城北查案,等红灯时,顺便关注了一下案情,后边的车主就发飙了。”我耸了耸肩,无奈的道。 吴力点了点头,他伸出脖子,凑近这名车主的脸,“好浓的酒味,您已经被捕了,怀疑酒驾!” “官官相护,这世道还有王法吗!” 嚣张的车主瘫坐在地,仿佛瞬间变了张脸,他痛苦流涕的模样,不明所以的人看上去跟真事般。十字路口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冲我们指指点点的,这个路段因为我多看了会贴的缘故,竟然促成了交通堵塞。 闪光灯“咔嚓”亮起,我望过去时,两名记者淡入人群,无迹可寻。 吴力和随行的交警现场给嚣张车主做了酒精检测,严重超标!吴力立即叫了拖车,给保时捷拖走。 一场闹剧,耽误了半个小时,我谢过了吴力,急忙赶往城北的赛威大厦。抵达门口时,城北分局的王远河已经封了大楼,事态很严重,目测城北分局倾巢出动了,林慕夏站在警戒线旁,她嗔怪的道:“凌宇,你丫的属乌龟的啊,来的这么慢,裴Sir在上边等了半个小时呢。” “你没上去?”我道。 她白了我一眼:“呵呵……谁像你,我在等张老和顺子。” “脚大站的稳,您慢慢等哈。”我迈动着脚步,头也不回的道:“我先去案发现场,瞧瞧究竟怎个情况。” 第二百一十五章:锁定范围 很快,电梯升至了21楼,我驾轻就熟的走入花小错的水运公司,裴氏兄弟、王远河以及负责盯梢的两名便衣,此外还有三个我眼熟的警员,转椅上坐了一个低头哭泣的女子,苍白的脸色可见她吓得不轻,如果我没猜错,她便是发帖的“高手在民间。” “头儿,不好意思,半路出了交通意外。”我简单的解释道,低下头看见透过门底留出的血迹。 裴奚贞抬起手,拉动花小错办公室的门把手,“嗯,不妨事,你了解一下案发现场。”当门拉开的那一刻,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钻入鼻子,窗户没开的缘故,挺闷人的,这种感觉很不舒服。映入眼帘的是办公桌一台电脑,而地上,静静地放着六块花小错的尸身,切口极为嘈杂,血肉模糊。我眼皮一跳,透过一根黑色的线,望见粘着碎肉沫子的电锯被仍在门后,凶手干脆利落的切割了花小错。 花小错的肚皮上,纹了张专属于他的3D人脸,脑门处皮肤缺失,情况与前三名死者如出一辙。 我凑近电脑的屏幕,正中间的窗口显示了“发帖成功”的字样,所登录的ID正是“高手在民间!”大概的了解完案发现场,我退出了办公室,关好门。 裴奚贞摸了摸鼻子,眼色阴郁的道:“真被慕夏猜中了,花小错死亡已经超过六个小时。纹身屠夫作案之前,提前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绑架了花小错的秘书李文花的孩子,以此为要挟,当着她的面,手持电锯给花小错五马分尸,然后擦干净了花小错的肚子……纹身的期间,凶手迫令李文花全程拍照。一切结束,纹身屠夫安然逃离,告知李文花去天南论坛,每隔五分钟发一次贴,只有发完方可报警,不然她永远也见不到亲生骨肉。” “纹身屠夫!!!”我咬住牙,惊惧不已的道:“较之我们过往遇到的犯罪份子,他凭借缜密的思维,极度嚣张。竟然将作案过程公诸于众,等于变相打了警方的脸!” “我领人赶来赛威大厦时,李文花刚好发完最后一帖。”王远河一脸的无奈,他散了一圈烟,“还是没能阻止住凶手的目的,眼下,恐怕不少人惶恐不安。” 抬起头,我望向黯然吸烟的便衣警察,“近几天你们负责盯梢花小错,为什么没有事先发现状况?” “怪我,都怪我。”王远河不安的看了我一眼,他愧疚的道:“今天我过生日,组织了个饭局……” 这时,裴奚贞走近王远河,伏在他耳边低声道:“显而易见,你们的人中有内鬼。尽快捉出来吧,不然我很难做。”他这句话,只有我们三人能听的见。 王远河神色一震!他凝神思考了片刻,点头称是道:“好,我试试。如若有了结果,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走进来三人,林慕夏、老张、顺子。法医和鉴证员立即钻入办公室,展开了勘察。身为多功能警花的林慕夏没有亲自上阵,之所以喊外援,因为她没携带任何工具,再跑一趟肯定来不及。趁着老张和顺子忙碌的功夫,她和我们待在外边交流着彼此的观点。 “纹身屠夫杀了人,如果有仇,可以说效果已经达到。”林慕夏抖了抖睫毛,她有理有据的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四件凶杀案,钉尸、麻醉好投河淹死、电锯分尸,纹身屠夫手段尽出,杀害完目标,却多此一举的纹了个仿真的人脸,大费周章的既耗时又耗力,仅为割掉一块空白的皮,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凶手必然图有所谋,他变态但并不傻,拼着被人发现的危险,花了足矣让他远遁的三个小时去纹身、割皮。”裴奚贞头头是道的分析完,他提了个假设:“十二劫神活跃的时间,为1999年的六月。据陈诗童交待,十二劫神销声匿迹的时候,就已经解散。所以他们与纹身屠夫结仇的时间,铁定在这期间内。至于如何结仇,唯有一种可能,十二劫神犯案时,杀掉的人为凶手至关重要的人。” “绝不可能!”想了想,我摇头否定道:“十二劫神抢劫的监控视频我们均已浏览过,他们分工明确,各自戴着生肖面具,作案时间控制在三分钟以内。就算头儿的假设成立,凶手是怎么找到十二劫神的?况且按捺住十年!!!老话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纹身屠夫未免也太隐忍了。” “监控视频……” 林慕夏嘀咕了句,她清澈的眸子猛地一亮,“凌宇,你说的很对。但漏过了一点,十二劫神犯案八起,我们只看了七次的全程作案。别忘了,中间他们有一次在城西溧阳路的交行那次作案,监控视频遗失!现在想想,要么是十二劫神身份不小心暴露,取走了监控的存储设备;要么是受害者家属的纹身屠夫,为了亲自报仇,瞒着所有人,摘走了录影带。” 裴奚贞不淡定了,他狂拔七根胡子,道:“眼下情势很明朗了,锁定十年前的溧阳路交行,查查十二劫神殃及了哪些人,顺藤摸瓜,分别追寻这些死者的家属。” 此时,王远河打断了我们的交流,他提示了句,“裴部长,受害者李文花的情绪已经恢复,现在可以询问了。”经他一说,我们望向转椅的位置,殊不知早已被裴晓咏抢占先机,他一边滋着鼻涕,一边冲李文花低声问话。 “这滑头!”裴奚贞暗骂了句,挥手带着我和林慕夏移步过去,他紧盯着堂弟,极为不爽的道:“鼻涕泡,眼神挺好使的。” “你们聊的火热,我没好意思打扰,这怎么怪起我了呢?”裴晓咏故作无辜的道。 林慕夏凑近李文花的眼前,她暖心的笑道:“姐姐,你是唯一见过凶手的,有没有记住他的特征?” “他戴了一张虎头面具,裹的很结实。”李文花瞳孔闪过惧怕之色,她舌尖打颤的道:“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起初他走入办公室,我以为是谈业务的,结果对方拿了张A4纸给我,所有的事情上边写的很清楚。然后……他转身去门外拿出电锯,杀害了花总。当给花总纹身的时候,眼神极为专注。现在我只想知道,宝宝……他还好吗?” 叮铃铃——! 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了,裴奚贞示意李文花过去拿起话筒,她迫不及待的冲入案发现场,林慕夏跟在后边,眼疾手快的按下免提和录音功能。幼童的哭泣声当先传出,紧接着,纹身屠夫以阴寒的口吻道:“你儿子,我放在了花田公寓对面的电话亭,请注意查收。” 嘟!电话挂断。 “女的?”听见了女人的音色,我诧异的道,“纹身屠夫竟然是女性!” 裴奚贞摇了摇头,重新翻了一遍电话录音,“你儿子,我放在了花田公寓对面的电话亭,请注意查收。”他想了想,便判断道:“不对,乍一听像女的,仔细想想,感觉很别扭,估计凶手使用了变声器。” “Sir,我觉得得把电话交给张老,让他拿到鉴证科去,把这段音频复原成初始音质。”林慕夏建议道,她和王远河说了声,对方迅速派人前往花田公寓接回小孩。 老张提取完了蛛丝马迹,他摘掉了手套和口罩,“没问题,不过需要些时间。这方面的设备并不先进,犹如无头苍蝇般,一次次的校对频率和音波,保守点,给我七十二小时!” “初步判断,死者有食物中毒的症状。”顺子结束了验尸,皱紧眉头道:“他胃里的食物,混杂着异常物质。至于是什么,得拿去化验才有结论。” 转过脖子,我凝视着李文花,问道:“花小错所吃的饭,都交由你这秘书订的吧?晚上他吃的啥,在哪订的餐?” “附近的姚记快餐店,和以往一样,很普通的三素一荤、两盒饭。”李文花如实说完,她忧伤的叹道:“花总生前艰苦奋斗,为人很好,经常捐助贫困灾区,向来乐善好施,真不知他招惹了谁。” “你吃了没有?”我狐疑的道。 “没有,我吃不惯盒饭,何况宝宝还没断奶,所以我为了下奶,每天都是自带的饭。”李文花冲她办公桌的下边努了努嘴,她无奈的道:“饭盒在那,排骨汤。” 王远河走过去检查了一番,冲我们点了点头,“她讲的是真的。” 裴晓咏滋了一杆鼻涕,纸不小心漏了,沾在手指上,他随手往办公桌一抹,好奇的道:“你们公司的桌椅蛮新的哦?” “花总半个月前从朋友那订购的,说元旦不久就到了,新的一年,新的气象。今天上午对方亲自送货过来,说来也真奇怪,左口一个小虎,右口一个病猫的称呼花总。”李文花取出湿巾,轻轻地擦拭干净花了妆的脸,她惋惜的道:“唉,世事无常,还没到新年……天不遂人愿。” 裴奚贞拧起眉头,他宁肯错杀不肯放过的道:“花小错的朋友?你对此人知道多少,他们二人什么关系?” 第二百一十六章:新的目标 门口响起孩子响亮的哭声,一个城北的警员怀抱裹着毛毯的男孩跨门而入,李文花望了过去,眼睛睁大,站起身冲上前接过孩子,她喜极而泣的道:“宝宝,你没事太好了,妈妈好担心你。”此时,男孩止住了哭泣,李文花一边轻轻晃悠着孩子,一边茫然的道:“花总那朋友以前没见过,我并不了解他们的关系。” “原来这样。”裴奚贞沉吟了一下,继问道:“平时还有人称呼花小错与老虎有关的绰号吗?” 李文花摇了摇头,她一口否认道:“没听说过。昨天那人喊这些的时候,脾气很好的花总迅速翻了脸,好像很生气,马上便把他朋友赶走了。” “签收单和订单的副本还在吗?”裴奚贞伸出手,索求着这两张至关重要的单子。 她把孩子塞给林慕夏,“稍等,帮忙照看一下宝宝,我给你找找。”接下来李文花把办公桌翻个底朝天,竟然一无所获,她疑惑的自语道:“奇怪,明明放在这的啊,怎么会不见?” “不用找啦,被纹身屠夫拿走了。”林慕夏腾出一只手,指了指桌角上遗留的淡淡血迹。 “头儿,花小错所谓的朋友,叫他小虎,会不会是在十二劫神中的代号?”我预感不妙,猜测的道:“而这人,必定同属于十二劫神,不然的话,花小错何必如此敏感的赶走对方。” “纹身屠夫的下一个目标,极有可能是这个做办公用品生意的人。”裴奚贞转头看向李文花,锲而不舍的道:“花小错朋友的公司名,还有没有印象?” “什么影来着,我记不清了。”李文花歪头想了想,她后反劲的道:“花总的名片盒中肯定有。” “Sir,交给我。”林慕夏把孩子归还,踏入案发现场,她戴好手套四下找了一番,明面上并无名片夹之类的东西,紧接着又摘掉死者裤子兜中的钥匙,挨个打开了抽屉,一个装满各式名片的塑料盒静静地放在第二个抽屉。她掀开盒盖,一张张仔细搜找。过了约有五分钟,她长吁了口气,捏住一张名片道:“魅影办公用品公司,总经理,卞平。联系电话,138……7895,公司地址在城南,永乐街122号。” “嗯,案发现场的后续处理交给你了,报告明天送到D.I.E。”裴奚贞拍了拍王远河的肩膀,他冲我们招手道:“慕夏、小宇,咱们现在行动!”裴晓咏跟在我们后边,离开了赛威大厦。 电梯中,我好奇的道:“头儿,怎么行动,大晚上的,魅影公司恐怕关门了。” “必须尽快找到卞平,因为纹身屠夫曾经一天之内连续在天南、天北二市犯案。眼下最坏的结果是,我担心卞平已经遇害了。”裴奚贞掏出手机,按下名片上的号码,嘟——嘟——嘟——“喂?你他妈谁啊?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这个时候打!” “卞总吗?” “正是老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手机那边隐约传来女人的荡叫,老狐狸显然坏了人家的好事,但他没有拐弯抹角,直言不讳的道:“花小错死了,凶手在他肚皮上纹了张3D人脸,末了还割掉一块约有十二分之一大小的皮。” 十二这个词眼他咬得很重。 “死了?” 卞平沉默了几分钟,他叹了口气,“花总只是我一个生意上的朋友,不巧最近会出差,有个很重要的大业务要谈,葬礼没办法去了呢。” “没关系。”裴奚贞淡淡的冷笑道:“你们的葬礼可以一块办,实不相瞒,凶手盯上了你。” 卞平愤怒的道:“你究竟是谁?再诅咒我,小心撕烂你的嘴啊!” “我是谁……并不重要。”他卖起了关子,逐一细数道:“姜子牙死了,凶手在他肚皮纹了张人脸,最后割了一块皮;詹天良死了,凶手也在他肚皮上纹了身,最后割掉一块皮;陈家乐死了,凶手……” “你他妈到底是谁?”卞平已然濒临崩溃的边缘,他厉声怒嚎道:“这些人我一个不认识!” “呵呵……一个能让你不步入这四个生肖劫神后尘的人。”裴奚贞目的达到,他不容对方拒绝的道:“出来喝杯茶聊聊?如果你没空的话,那就无所谓了,保证电话挂了你再也打不通,我数三个数,3……2……” “等!” 卞平心急火燎的道,手机那边传来了打骂声,“滚!臭婊子,真他妈晦气!”女人哭泣痛吟的跑掉,他拿起手机紧张的问道:“还在吗?” “在。” “我这就穿衣服,约在哪里见?”卞平忐忑不安,他急忙的道,“感觉有人要害我,有点不敢出门,来家里找我好不好?地址城东六和路依山小区,二号楼1单402。” 林慕夏记好了地址,她冲裴奚贞点头道:“记好了。” “好,半小时,关好门窗,我过去找你。”老狐狸挂上了电话,电梯降至1楼,我们一块赶往门口取车,他忽然停住了脚步,吩咐道:“小宇,你跟慕夏回D.I.E等消息,我和鼻涕泡去就成。” “行吧。” 此举正合我意,今天来回跨区折腾,心神疲惫,倒不如返回D.I.E歇一会儿。我刚准备发动车子时,林慕夏拉开车门,她懒散的道:“姐累了,眼皮直打架,蹭个车先。”没等我答应,她趴到后座旁若无人的睡觉,就这般信任我? 踩下油门,我将速度提到路段允许的最快,花了一个小时来到D.I.E的院门口。转过头望了眼,林慕夏不知做的啥美梦,洋溢着怡人的甜笑。我伸出手捏住她的鼻子,没出三秒,她便憋醒了,睡眼惺忪的道:“到了啊,好快。” “林大脚,你做春梦了?笑的好猥琐。”我打趣道。 林慕夏的腮部飞起两朵红霞,她埋低了头挠了挠头发,“忘啦,想不起来了。” “唉,某人的梦话不小心被我听到了。”我笑着走下车,和站在那聊天的江涛、周振宇打了声招呼,走入办公室。林慕夏追在我身后,一直攥着拳头打我,“我都说了什么,快告诉我。” 我笑而不语,其实她没说梦话。 “好吧,听到不说就算了,千万帮我保密。” 林慕夏败下阵来,她补了一觉,此时充满了活力,打开电脑准备重新翻一遍天南论坛的贴。遗憾的是,系统提示所浏览的帖子不存在或被版主隐藏,想想也对,纹身屠夫控制李文花发的贴,抛出最后几张,的确算神贴,但有了分尸的图片,整个味道就变了,令人毛骨悚然,不被屏蔽才怪。 她瞄了眼猎奇区的版主,ID竟然极为熟悉,轻笑道:“香香不是公主,原来是她。” “算是你的半个线人了,快私聊版主,能不能获得浏览的权限。”我凑近电脑旁,期待的道。 林慕夏登录了QQ,这个时间为香香不是公主的活跃时间,她点开对话框,敲下一行字,“香香姐,在吗?” 女警门那时闹的满城风雨,后期我为林慕夏平反时又刮起了一阵正能量的风,香香不是公主对之很是崇拜,她发了个可爱的表情,道:“哇,腐女警花你好,容我缓三秒钟,平复下激动的心情。” “对了,你怎么转移阵地,在天南论坛当版主了?” “卧龙的事情发生后,我有点抵触这个圈子,然后辞掉版主,跑本市的论坛打个酱油。”香香不是公主解释道。 “今晚有一个非常火的血腥帖子对吗?” “嗯……我屏蔽了。” “现在我正在查这件案子,我在论坛的ID还是叫我腐女大人。”林慕夏提了不算过份的要求,“给个小版主的权限吧,我重新翻一下帖子,看看能有收获不。” 香香不是公主毫不犹豫的道:“OK!警民合作!给我两分钟。哦!对啦,我想八卦一下,你和凌宇怎么样啦?”她接着发了个菜刀滴血的表情,“要是他敢欺负你,哼哼,我号召论坛所有人给他剁成肉酱。 林慕夏冲我挑了挑眉,她得意洋洋的指着屏幕,“以后出门小心点哦。” “Sorry,我的中耳炎和青光眼同时犯了,听不见,看不见。”我心里把香香不是公主痛斥了一遍,真的是躺着也中枪。 “叮咚!” 清脆的滴水声响起,ID“叫我腐女大人”获得了小版主的权限,林慕夏给香香不是公主发了句:“谢谢!”紧接着我们俩围在电脑屏幕旁仔细浏览着这条帖子的内容,仿佛目睹了纹身屠夫作案的整个过程。 “凌宇,你看这张图片!” 林慕夏停住滑动的鼠标,此楼为3976楼,李文花所发的第21张图片,边缘处露出了纹身屠夫的下半身,竟然极为瘦弱,给人有种不堪一击的感觉。我疑惑的道:“他的鞋子,好像连标签都没有剪掉,全新的!” “换鞋……好像比他的脚大上几码,纹身屠夫果然够谨慎!”她的眸子流转出动人的光彩,“之所以换鞋,只有一个原因,恐怕平时所处的环境,能暴露他的身份。” 第二百一十七章:暗斗 “纹身屠夫的生活环境,或许泥沙居多。”我思考了一会,只有这个答案比较贴近林慕夏的推理。这时,门外传来了车子熄火的动静,我们相视一眼,老狐狸和鼻涕泡回来了,希望他们带回的可千万别是卞平的尸体。裴奚贞边拔着胡子边往门里走,我歪过头冲他身后观望,裴奚贞在后边押着一名郁闷的中年男子。我悄然松了口气,求证道:“头儿,他是十二劫神的成员吗?” 裴奚贞眉飞色舞的道:“羊头面具持有者——卞平,今晚咱有的忙了,近乎无解的十二劫神案总算浮出水面,逮到一个活的成员。” 我心头一动,立刻打印好关于“十二劫神”的八桩抢劫案集录。林慕夏搓了搓手,一桩被誉为史上最无解的重量级极案,被我们顺藤摸瓜,由纹身屠夫牵引而出,说不激动那是假的,她笑道:“真应了那句古话,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审讯室。 裴晓咏郁闷的站在墙角的摄影设备旁,我则是坐在卞平对面的正中间,裴奚贞和林慕夏落座两侧。这次能及时赶到案发现场发现花小错的尸体,以及抓住十二劫神的成员卞平,全凭我的功劳,再让我旁观有点说不过去,于是我成了本次负责审讯的主角!心想有空得请几年没见的汪大嘴出来吃顿饭,这货帮了我大忙! 我冲鼻涕泡打了个手势,“可以开始了。”裴晓咏极不情愿的按动按钮,开启了录像。 “卞平,你可是十二劫神的成员?”我拿出他们犯的第一件抢劫案中监控录像的印图,指着当中有些模糊的戴羊头面具的劫匪,“是他,对不对?” “嗯……栽了就栽了,只有后半生在狱中苟活一世。”卞平性子比较直,虽然电话里脏话连篇,不过有可取之处,不擅于勾心斗角,他坦诚的道:“有关当年的八次抢劫,我会倾尽所有的记忆,配合你们,希望判我个无期。” “你的心愿,我会尽量满足你的,只要你老实交代,为本案做的贡献突出,我们会在法庭上给你申请。”林慕夏抛出了诱惑炸弹,她埋下头继续做着笔录,“凌宇,注意控制好节奏。今天,我和裴sir是配角。” “所谓的十二劫神,现在你知道几个人的下落?”我凝声问道。 “花小错死后,一个没有了。”卞平使劲的摇头,他道:“组织解散之后,我们发誓老死不相往来。一个月前,我无意撞见了花小错,重逢短短三十天,他竟然死了!想不到还有人惦挂我们。” 掏出卞平的名片,我将之摆在桌前道:“花小错在你的公司订制了一套价值不菲的办公桌椅?” “是的,近来公司走了下坡路,有些不景气。”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与花小错再遇之后,得知他的水运公司越做越大,心里多少会嫉妒,以当年的事情作为威胁,便和他签了个友情约,以后每年的年底在我公司订一批货。” “请你把十二劫神所有成员的名字报一遍。”我沉着脸道。 卞平抬起双手,轻轻的捏着眉心,“好,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起初结实不过两个月,眼下过了十余年,有的记不清了,我就捡记得的说。” 林慕夏白了他一眼,“提醒你,故意隐瞒对你没好处,尽量全一些。”她准备重点记录。 “姜子牙、詹天良、陈家乐、花小错。”卞平耸了耸肩膀,他闭眼回想道:“这位警官说他们已死,嗯……还有乐七然,伍思山,朱燃,毕云遥。还有仨个,我没印象了,抱歉。” ……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卞平近乎知无不言,极为配合的坦白了我挑出的七桩抢劫案,其中两次在银行,五次在珠宝行。林慕夏落笔生花,她的笔录做了厚厚的十余页。 重头戏码来了,我把一份案底递向卞平的眼前,“1999年6月23日,你们十二劫神所犯的第五件抢劫案,位于城西溧阳路的交通银行。当时的监控视频不翼而飞,可是你们的成员所为?” 卞平皱起眉毛,他诧异的道:“怎么可能呢?哪有时间去偷监控!” “没时间?”我仔细瞅了一遍档案,狐疑的道,“资料上说,这次犯案,你们共杀了十个人,皆为银行的职员。反常的痛下杀手,其余七间最多的一次,杀害了不过四人。” “因为遭到了顽强的反抗,导致我们有六七个成员的面具被撕掉。”卞平悔意十足的道:“唉!没办法,龙头老大下了屠杀令,我们只好照做。我突然想起来了,当时银行的顾客寥寥无几,缩在墙角,我们没时间去理会,仅屠完了这些职工。好像侦查鼠的确有过窃取监控的行为,但他前去拿时,发现有人先一步摘了桃子。” “银行的人你们不是残害光了吗?”我不解的问道。 卞平也是惊疑不定的道:“没错啊,确实空无一人了。难不成作孽太多,鬼来报仇了?” “少在那混淆视听。”林慕夏放下笔,她托起腮思忖了一下,“银行的内部通道检查过没有?” “时间只有三分钟,来不及!”卞平想了想,他忆起了当时的情形,“撤离的时候,我们就是从内部通道走的,没发现有人的踪影。” “好了,接下来的日子,你先待在拘留所,等再有几个十二劫神成员落网时,则会开庭审判。”裴奚贞站起身,对着墙角愣神的裴晓咏道:“鼻涕泡,你的思绪都飞到姥姥家了吧?把录像关了,审讯已结束。” 末了,我特地问了句:“卞平,你对你的所作所为,有后悔过吗?” “后悔。”他像是忽然老了三分,颓然的道,“但后悔的绝非抢劫银行与珠宝行,因为如果不那样做,恐怕早已无人问津、饿死街头。风光十年,换来一世黑暗,我无怨无悔!我所后悔的,没有在犯案后远走高飞,今儿个被人盯上,迫不得已落在警方手里。” …… 我们通知了城西看守所来接人,便让周振宇派了两名防暴守卫暂时看押卞平。裴奚贞在办公室召开了临时会议,他冲了四杯咖啡,说:“今晚加班,通过户籍系统与情报系统,查找1999年6月23日溧阳路交行所有遇害者的家属资料。人数肯定极多,单凭我们是忙不过来的,明天将资料下达给各大分局以及街道派出所,辛苦点,逐一排查。” 十位无辜的银行职员,三男七女,职位有高有低,大到支行行长。6月23号这一天,是他们家属永远无法淡忘的噩梦。我和林慕夏打起了车轮战,轮流查找档案,谁累了就歇会眼睛。而裴奚贞负责统计遇害者家属的姓名、年龄、现居住址。没心没肺的裴晓咏自称鼻子不舒服,跑到休息室呼大觉。 经过一夜的忙碌,我们仨顶着黑眼圈,总算统计完毕。和遇害者有直接关系的家属,多达120人。因为案发地点在城西的缘故,有百分之五十散居在城西,还有百分之二十住在城东、城北、城南和开发区;此外,还有百分之三十的搬离省外、国外,远离了天南市这个伤心之地,待查证出行记录之后,这百分之三十的家属的嫌疑自然会被排除。 将120个人的资料分好区,下达给各大分局,交待好诸多事宜,我们便来到楼上,随意找了两个房间,搭好地铺准备睡觉。此刻,裴晓咏趁着我们还没睡觉,他精神抖擞的钻入我和裴奚贞睡的房间,仿佛故意似得滋了十几秒鼻涕,“逗留了这么多天,我今天得回天北一趟,晚上回来,你们不要太想我。” “呸!自恋的鼻涕泡。” 我快烦死他了,且不说一点力没出,自从他来了天南D.I.E分部之后,我们的抽纸(400张\包)竟然以每天两包的速度消耗。害的我们天天上班路上都养成了买纸的习惯。妈的!裴奚贞居然有这般奇葩的弟弟,真好奇天北的D.I.E在其带领下,究竟成了啥模样。 裴晓咏走的时候,连门都没关,论可耻的程度简直无人能出其左右! 正想起身关门时,裴奚贞忽然叫住了我,“小宇,你好好躺着休息。他娘的,我不睡了。” “啊?头儿,劳逸得结合,忙也不急于这一时。”我诧异的关心说。 “没人比我更了解这个弟弟。”裴奚贞坐直了身子,“咔、咔、咔、”接连的撸掉三根硬胡须,他皱起眉头似乎感到了痛意,“以我对他的了解,除非我脑瘫了才信他今天回天北。这厮……十有八九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线索,准备趁我们睡觉时,窃取咱的劳动果实。然后等咱们睡醒时,接到总局的喜报,傻了眼都没办法挽回,我决定去跟踪他。” “靠!他够阴险!”猛地站起身,我气愤不已的道:“拼了!头儿,事关我们部门的荣誉,我和你一块去,路上乏了还能换个人驾车,大不了后边补一天觉而已!” 第二百一十八章:割喉 穿好衣服,我和裴奚贞匆匆下了楼,瞧见办公室的门开着,便凑过去往里看了一眼,林慕夏竟然也没有睡觉,她正坐在电脑旁忙碌着。我好奇的问道:“林大脚,家属资料不是都发布给各大分局了吗?现在弄啥呢?” “在查乐七然、伍思山、朱燃、毕云遥的资料,除了乐、毕二人,其余的均有重名。”她停下手,喝了口咖啡道。 昨晚光顾着排除家属,因为我们的主案是纹身屠夫,所以卞平供出的四人还没抽出身去弄。没想到林慕夏这么勤快,我比起一个大拇指,“厉害!十二劫神的,怎么样,乐七然和毕云遥现在在哪?” “乐七然在户籍系统中,显示十年前就已经死亡了,而毕云遥却移民去了东京。”林慕夏打了个哈欠,她眼睛红红的,“名叫伍思山的有十八个,朱燃更多,三十六个,累煞我也……” “累了先睡一会觉,不急于这一时,养好精神才有效率。”我笑道。 林慕夏竖起中指,她鄙夷的道:“哟,难得见你关心我一次。你不睡觉跑下来干嘛?” 这时,院子里传来裴奚贞的呼唤,“小宇,打情骂俏有的是机会,现在该走了!!!”话音刚落,我的脸如烧红的炭火,连忙解释说:“甭听老狐狸瞎掰,那个啥,我们去跟踪鼻涕泡,你赶快好好休息。” 她静静的点了点头,随手关掉了电脑的显示器,伏案而睡。 裴晓咏驾着他那辆红色的奇瑞QQ,一路向西,奔往西街的方向。裴奚贞眼睛尖,瞄住QQ的背影,狠狠踩住油门追了上去。副驾驶上的我举起望远镜观望,困得直打盹,真不知道鼻涕泡身为天北市的D.I.E老大,为毛开了辆如此Q的车,貌似改装过,速度挺快。裴奚贞似乎用尽了浑身解数,终于撵了上来,与红色QQ保持了约有四十米的间距。 鼻涕泡心中目的地很明确,东拐西拐的,但始终没有绕弯走多余的路段。 “头儿,这条路径好眼熟,不是通往紫川河西畔的吗?”放下望远镜,我疑惑的道:“他闲的没事跑去紫川河干啥?” “不清楚。”裴奚贞眼睛快眯成一道缝了,他踩住刹车,拉过我的肩膀道:“小宇,你顶一会,我撑不住了。” 心想我能不换吗?这疲劳驾驶可是动辄就把命搭进去的因素,我晃了晃脖子,和老狐狸换了位置,还没发动车子,他便鼾声大作,睡得香极了!我最羡慕容易进入睡眠的人,不像我,有时候很累很困,但心里有事压着,翻来覆去便无法安然入眠。 换个位置的功夫,前边的红色QQ甩没影了,我想了想,既然是这条路通往紫川河,索性凭着直觉往紫川河开好了。我提升了速度,绕过一条又一条街道,渐渐的没了城市的建筑,荒芜一片,红色QQ再度显现。果不其然,裴晓咏冲着紫川河西畔去的。 眼皮越来越沉,我提不起来神驾车,忽然,前边的道路有对情侣穿行,我猛地一个急刹车。车子由于惯性飞快的向前滑动,尘土四溅,幸好及时停住,不然这热恋的小两口起码得挂一个。裴奚贞忘了系安全带,身子“嗖——!”地一下,撞上了挡风玻璃,他立即被磕醒,有点发懵的说:“这到哪了?什么情况?” “刚出城区,我不行了,换你开一会。”我没管他同意与否,径自钻入后座努力睡觉。 …… 不知过了多久,裴奚贞拽了根胡子往我脸上一吹,旋即我便惊醒,轻晃了几下昏沉的脑袋,我望了眼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是哪的景色,“头儿,这是在哪?” “海棠村。”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红色QQ,笑着说了句,“鼻涕泡的车停在那,往村东的方向去了。” “感觉你好开心的样子……”猫起身子走下车,深呼了两口新鲜空气,我极为不解的道:“村东有啥价值的线索吗?鼻涕泡犯得着大清早的赶过来。” 裴奚贞一边锁好车一边道:“我的确开心。”他拿起金属拐杖走向裴晓咏的红色QQ,满脸坏笑的拧开了金属拐杖的末端,露出锃亮的尖锥形金属。“坑他一把,也不需此行了。”裴奚贞挥起拐杖,尖锥形的金属尖正对着轮胎,调集了浑身力量,猛地扎向轮胎。 “砰!……嘶、嘶。” 传说中的气爆!犹如平地特大好的鞭炮般,接连的响起了四次,并连同气体流失的声音,我再一望去,红色QQ的四个轮胎尽皆瘪了下去,估计裴晓咏见了不得气个半死!接下来我给裴奚贞的车开了一处不易被人发现的位置,我们便赶往村东。 农村人勤快,起得特早,虽然第二季的农作物收完了,但海棠村临近紫川河,为了充实物质,有不少人家合租了船打渔。村里只剩下老人、小孩和歇班的租客。天也不凉,他们就坐在自家大门口聊天,小孩三五成群跑着。 裴晓咏早就走的不见了踪影,我们经过一路的打听,得知他去了老刘家。这不正是林慕夏新认的干爷爷家吗!鼻涕泡怎么还在怀疑这茬?我和老狐狸相视一眼,简直快无语了,迅速来到刘伯的院门外,瞧见大门还是锁住的,墙边还摞了几块红砖头。 “他十有八九翻墙而入。”裴奚贞断定道。 我们不甘落后,攀上墙一跃而下,看见房门大开,锁头都被砸烂了。透过某个房间的窗户,发现了裴晓咏的身影。我敲了敲玻璃,他望见我们一愣,大声的喊道:“我日!你们咋来了?” 来到他在的房间,我瞅着七零八落的抽屉,翻了个白眼,“没有证据,单凭怀疑便潜入人家,这就算了,竟然还跟鬼子进村似得,弄成这德行,专业点好吗?” 裴晓咏捡了张报纸,他滋完了鼻涕,苦笑道:“目测老头儿跑路了,东西不是我弄的,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现成的。” “跑路?”裴奚贞诧异的道,他审视着房间的情景,“怕是遭了贼……” “早打听过了,村里刘老头儿最穷!连个储蓄罐都没有,谁会偷他?”鼻涕泡解释道,显然认定了刘伯畏罪潜逃。 想起了上次来刘伯家的情形,我犹豫不决的道:“头儿,忽然记起个事。我和林慕夏晚上来吃饭,然后上完厕时,无意闯入了放了刘伯亡妻与女儿遗照的房间,但很快被他发现。刘伯反应有点激烈,给我撵了出来,或许有秘密也说不定。” 裴晓咏把我推出了房间,“这还等什么,赶紧过去瞧瞧。” 老狐狸和鼻涕泡跟在我后边,凭着印象,我推开了那个房间的门,然而眼前的场景,完全颠覆了我们的心脏。如果说之前对刘伯的古怪还有怀疑,现在彻底没了,因为……刘伯死了。 一对妻女的遗照摆在上边,米碗中铺着许多燃尽的香灰。 死者跪倒在地,年迈的身体佝偻着,我们赶紧绕过尸体来到正面一瞧,刘伯的喉咙割成三节,血液沿着身体,浸透了前边的衣服。最为古怪的是,他左手攥着纸质有些泛黄的旧报,不知何年何月的;右手捏住一只剃刀,刀锋上留有干涸的血迹,这恐怕便是凶器。刘伯的嘴里,塞了团东西,像一张卷起的照片,死法很诡异,他的死亡时间至少有十二小时。 “因为来的匆忙,没有戴任何工具。”裴奚贞叹了口气,拿起手机给林慕夏打了个电话,拨了两遍才接通,“小林,海棠村的刘老头,啊呸!”他急忙改口道:“你干爷爷死在了自己家里,带好验尸用的工具,再多戴三副手套赶过来。噢!对了,你没睡好,别开车了,找周队长或武云峰借个人栽你。” “天北的裴部长,看你这回还张口闭口怀疑刘老头是凶手不。”我冷笑连连的道:“人家估计是被你念叨死的,坐等我家林大脚发飙。” 裴晓咏滋滋了会鼻涕,郁闷的低下头,不知做何感想。 以防案发现场被破坏,我们退出了灵房,在院子里倚着门小睡了会觉。约过了半个小时,我听见稀里哗啦的铁链声,睁开眼看向大门。“哗啦——!”门被打开,林慕夏扔掉手中的锁链,她跨着便携包,提着验尸的工具包,冲我们仨喊道:“人呢?” “跟我来。”我站起身,领她进了案发现场。 尽管我们起初接近刘伯是为了查他女儿,但短短一次炖鱼汤的经历,林慕夏与之建立了感情基础,二人都属于智者,她真心尊敬这个长辈。不单是她,连我都忘不了这个凶巴巴的老头,本该手脚不便、健忘的年纪,却能早起晚归用垂钓的方式度过余生,轻而易举认出每一条钓上来的鱼,感觉挺有爱的。 众人戴好手套,林慕夏强迫自己冷静好,她只当是一具普通尸体,驾轻就熟的验起了尸。裴奚贞检查案发现场,我和鼻涕泡则是搜索每一个房间,但愿能找出凶手遗留的蛛丝马迹。 第二百一十九章:历马! 刘伯住的二层小洋楼,上下共有九个房间和一个卫生间。他妻女离世后,倍显的空落冷清,也没有像其它村民那样把闲置的空房租出去。有的房间落满了灰尘并结了蜘蛛网,貌似许久没人进过。除了他和女儿的卧室,此外,凶手没有步入过任何一个房间。而被人翻得杂乱不堪的房间,便是刘伯的卧室。 “凶手估计是想找什么东西。”裴晓咏滋了纸鼻涕,随意的抛入纸篓,他故作高深的道:“可能找到了,也可能没找到。” 我放弃了搜找,笑问道:“可以把这理解为废话吗?” “要不然你说一句不是废话的话?”裴晓咏哼了句,臭屁的离开卧室。 重新翻了遍,我仍然无所收获,便来到供着遗照的案发了现场。林慕夏已然解剖好刘伯的尸体,正在检验内脏,一夜未睡的她,做起事来丝毫不含糊。裴奚贞手里拿着三个证物袋,分别装了旧报纸、剃刀和刘伯嘴里的打卷照片。 接过证物袋,我仔细的瞧了眼报纸,发现日期竟然是1999年6月24日的天南早报,第一版是十二劫神抢劫城西溧阳路的交通银行,造成十人伤亡的大事件!心中不由得疑惑,刘伯如此关注十二劫神,难不成他真的与纹身屠夫、十二劫神之间有关联? 我拿起另一个证物袋,打卷的照片抚平后有些皱,但并不妨碍看上边的内容。照片上的人感觉很眼熟,我头一偏,瞧到了刘伯妻子的遗照,竟然一模一样!不过少了几分苍老,刘伯嘴里照片的主角比之遗照要年轻一些,可以确定此人正是中年时的刘伯之妻。 想不通凶手究竟处于何目的,把刘伯妻子的照片塞进其嘴里,莫非是情杀?我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刘伯妻子的字样,等回去好好查一下她的死亡时间。这时,林慕夏已经结束了验尸,她疲惫的道:“体内完好,死因是喉咙处致命的三刀。刘伯肩膀处有抓痕,凶手割完他的喉咙时,以防万一,用了很大力气按住他肩膀,排除了自杀的可能。” 裴奚贞扯了扯胡子,他皱起眉道,“还有没有其它发现?” “刘伯死时在昨天晚饭后,吃得是青菜、萝卜和牛肉,但在他胃里发现了少量的酒精。”林慕夏摘掉了手套,她坐在地上道:“我和刘伯只有过接触,得知他不爱喝酒,只有家里来人时,才会象征性的喝一点。我感觉,凶手是刘伯认识的人,昨晚来他家里做客。刘伯招待完凶手后,对方因不明的原因将其残忍的杀害。” “恐怕与十二劫神的第五次犯案有关。”裴晓咏插了一嘴,他分别检查过三个证物袋,猜测道:“又是报纸又是刘老头亡妻照片的……” “没这么简单。”我打断了他的话,道出了自己的观点,“也许是凶手故意布下迷阵,杀完刘伯之后,为了摆脱嫌疑,在他家中翻出了旧报纸和照片,故意布置完把我们往那方面引导,他以此达到逃离法眼的目的。” “凌宇分析的不错。” 裴奚贞狠狠拽断已经扯了近五分钟的胡子,他沉吟的道:“鼻涕泡所说的也并非不可能,凶手可能棋高一筹,想在了前面,让我们觉得他是为了引导警方而故意为之。不过说回来,他终究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能翻出这两样东西。至少说明了他对十二劫神在溧阳路交行劫案的情况很了解,兴许刘伯妻子的死与劫案有关。” 通知完城西殡葬中心来运尸,裴奚贞便找来街道派出所的人守着现场。经过这番变故,我们哪还有睡意,虽然疲惫,依然决定不休息了,返回D.I.E继续加班。另外,顺子那边对于花小错的验尸,有了结果,他亲自送来的验尸报告,可当时我们没在,周振宇代收的。 花小错吃的食物中,含有让人虚脱无力的混毒。所谓混毒,便是单拿出来没有任何副作用,组合在一起就成为毒药。顺子查出死者中的混毒是三种食物一块c吃而意外造成的,由此可以看出凶手的手段很高明。这种混毒虽然无法致命,但是软绵绵的比娘们力气还小。所以经常健身并有八块腹肌的花小错,面对手持电锯的纹身屠夫,全无反抗之力,他的下场只有一个“死”字! 老张对于电话录音可谓是下了苦功,打过去电话,还是老肖接的,他说老张自己把自己关在小黑屋里,没日没夜的破解变声频率,只为将声音回归本色。 一波未落,一波又起,刘伯的死可以说十二劫神案的周边衍生案,他的肚皮很干净,没有任何纹身,故而凶手未必与纹身屠夫是同一个人,当然,没准是纹身屠夫只对十二劫神的肚皮有兴趣。 现在D.I.E掌握的线索,很多,犹如乱麻般没有头绪。 林慕夏抱怨的道:“我觉得纹身屠夫如若再整出什么事情,咱们的大脑容量都不够用了。”她求天求地的让凶手消停一段时间,这个举动起到了活跃气氛的作用,我们几个人一笑抿疲惫,为此,裴奚贞又添置了两台电脑,人手一台效率能提升不少。 裴奚贞和裴晓咏的心思都在各大分局今天调查受害者家属上边,林慕夏重点着手与十二劫神中四名成员的下落,我的事就轻快了些,主抓刘伯这趟线,根据以往的惯性,这类周边衍生案,往往能推动主案的进展,就和一些小说中主角打不过反派,然后下个副本提升战力再去虐敌是一个道理。 没超过二十分钟,我这边有了结果。 刘伯的真实名字是刘向东,今年71岁,天南市海棠村的人。而她的妻子刘敏,却比他小十岁,同为海棠村居民,职业竟然是溧阳路交行的保洁员,于51岁的时候,中枪死于一场银行抢劫案。 我心脏咯噔一跳,难道说……档案有误,十二劫神第五次作案的受害者有11人?按捺住惊异,我继续拉动滚条,往下翻着档案,然而刘伯的职业更让我愣住,他是溧阳路交行的保安,妻子死后便辞了职。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特地找来十二劫神的案底,拿来比对,当时交行的十名死者中,无一人与刘敏有关,皆为正职的工作人员。 满头雾水的我,把发现前前后后与林慕夏、裴奚贞说了一遍,二人露出凝重的表情,第一反应出奇的一致,决定去找1999年的溧阳路交行支行行长问个清楚。通过情报系统,得知这位支行行长名为关薄云,1999年6月23事件爆发后,没多久便辞了职,他现年55岁,在天北市一个风景怡人的小镇上养老。 一听和天北市有关,裴晓咏立马来了积极,他自告奋勇的主动返回天北调查刘敏身死未报的事情。 鼻涕泡可算暂时离去了,不用再为抽纸的事烦心。我便和裴奚贞一块负责受害者家属的排查,经过一个下午的努力,分局与D.I.E层层筛选,总算有了点起色,锁定了一个极有嫌疑的人,来自于城西分局。 此人是一个结巴,话都说不利落,姓历,单名一个马,年龄才30岁。据分局的人说,历马的眼神闪躲不定,问及近来的凶案时,他冷汗直流,不敢抬头,典型的心虚的表现! 历马的母亲在交通银行工作,职位是客户经理,业绩很好,但十年前忽如其来的一场劫案,毁掉了这个家庭的幸福。案发时,历马人在交行中母亲的办公室,听见枪声后,他悄然离去,逃过一劫。历马失去母亲以后的日子里,他的父亲终日酗酒,对其打骂,经常性的皮开肉绽。然而历马终于是忍无可忍,年轻的冲动,使他在夜里持刀斩断了亲生父亲的双臂,骑着自行车,连夜把断肢抛入了紫川河…… 因为故意伤害罪,判处了历马九年零两个月的有期徒刑。 2007年的春天,历马表现良好,减刑提前释放。仅过了不到二十天的时间,他又在夜里拿刀砍断了父亲的左脚。媒体采访时,历马称父亲只有坐在轮椅上或者躺在床上,他的命才能得以保障。索性这次他没再把砍掉的断肢仍进河水冲走,只是图近丢入附近的下水道,而且现在的医疗水平远比十年前强了不知多少倍,案发后警方很快找到了断肢,历马的父亲可要比七年前幸运的多,重接好断肢,恢复了一年便能下地走路。 这次历马没蹲监狱,因为后果不太严重,在看守所待了一年零一个月被放了出来。结果悲剧再次发生,08年仲夏,老历能重新走路还没几天呢,那个炎热的夜晚,历马拿着铁棒,砸断了他爹的另一条腿…… 花了十分钟,我们看完案底,暂时的丧失了语言表达能力。办公室中一片寂静,大眼瞪小眼的对望着,彼此读出了眼中的无奈,心中痛斥的并非是历马,而是身为始作俑者的十二劫神。 第二百二十章:催眠 “天杀的十二劫神,把一个好好的家庭毁成这样,早知道就不理这桩案子,任由纹身屠夫去宰他们。”林慕夏说完,便离开了办公室,几分钟之后她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个小桶,原来她跑去休息室把我存在冰箱中的冰水拿了过来。我疑惑的道:“林大脚,你为啥端着个冰水?” 林慕夏仰起头,爱理不理的道:“姐心情不爽。”将冰桶递的边缘贴住红唇,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她掏出纸巾擦干净嘴,“拔的嗓子好舒服。” “身为一枚警花,复职后,连点高冷的气质都不复存在了。”我打趣的道,其实挺喜欢她现在直爽更为接地气的性格,没了那般独有的傲,多了几分韵味。 裴奚贞摇了摇头,笑呵呵的道:“慕夏,你小心点,小宇他经常张着嘴喝,理论上讲,这叫变向接吻。”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城西分局的蔡桑拿给历马带了过来。蔡桑拿的真名我不清楚,只是所有人都这么叫,因为其老婆便是经营桑拿洗浴的,他几乎每天必蒸一次,久而久之外号就定了格。蔡桑拿的身体极为健康,警局八大美男中,蔡桑拿和徐清哲是仅有的两个年过三十的存在,以前是重案四组的老二,现在担任城西分局的三把手。 裴奚贞与之混的很熟,我们把历马带到审讯室后,老狐狸一个虎扑抱住了蔡桑拿,郎笑道:“好久没闻到你身上沐浴露的味道了。” “死玻璃,走开!”蔡桑拿脸色一红,轻推开了裴奚贞,他边拍打着衣服边嫌恶的道:“没个正经的,不要玷污我的清白!”紧接着蔡桑拿慌不择路的逃离D.I.E,留下裴奚贞捶胸大笑。 老狐狸很少开有悖原则的玩笑,我迷糊的道:“头儿,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三十多年。”他旋即意识到不对劲,拿起金属拐杖抽了我一下,“小屁孩的心都开始腐化了,这个社会没希望咯。” “哦~原来你离婚是为了他。”我故作了然的道,撂下话赶紧的脚底抹油溜掉,他追不上,气的冲我吹胡子瞪眼的,“有种站住,看我不打得你连你妈妈都不认识。” 林慕夏拦住了我,她无可救药的望着我,“孤陋寡闻是种悲哀,警局最传奇的一对,就是裴sir和蔡桑拿。没发现蔡桑拿为了裴sir,连重案组都不混了,跑到城西,你觉得是为了啥?” 瞬间我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忽然背后阴森森的,我回过头一瞧,裴奚贞的眼睛快要瞪出火,他低吼道:“是时候得正一正D.I.E的风气了,不能任由歪风邪气滋长。”他拎起金属拐杖,冲我们一顿暴打,女的也没放过,痛得林慕夏直喊救命。打完了,裴奚贞笑吟吟的道:“筋骨太紧,我帮你们松完了,还瞎八卦不?我和老蔡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坏他名声是我最爽的事情,所以,D.I.E新加一条规矩。” “啥规矩?”我莫名其妙的道。 裴奚贞煞有其事的道:“D.I.E凌宇,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凡是看见蔡桑拿,必须得拥抱,夸一句沐浴露的味道真香。不然月报销的额度减半。” “呼~还好没我的事。” 林慕夏幸灾乐祸的道,她拉着满头黑线的我说:“走吧,历马的心情此刻应该趋于平稳了,开始审讯。” 我们来到审讯室,历马果然如她所说,侧头平静的望向窗外,他是一个让人只看一眼便会心疼的男人,不知是否因为不幸的遭遇先入为主的缘故。林慕夏轻喊道:“历马,转过头,请配合我们。” 历马扭过脖子正对着门口时,他竟然长了张娃娃脸,远比真实年龄要年轻的多,犹如十八岁的青年。他倔强的脸上挂满了不屑的表情,“天下乌鸦一般黑,案子破不了,你们不过是想抓我充个数而已。不用审了,我认,我都认!来吧,画手印,签字,尽早结束这操蛋的人生。” “呃……”历马先发制人的这番话,仿佛一大块馒头,把我们的嗓子噎住了。 寂静了十秒的审讯室,林慕夏打破了沉默,她挑起眉道:“你不向往自由?” “向往。”历马哼了句,他叹息道:“我想要的自由,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是不想干什么就不干什么。现在我不想留在这,小妹妹,你肯让?” “他娘的,句句带刺。”裴奚贞抬起手,用金属拐杖在桌子上敲了敲,“我得依法行事,审完你,没有嫌疑的话,就赶快滚蛋,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历马冷冷的道:“垃圾警察,脏话连篇。” “行了,少说两句。”林慕夏站出来打了圆场,她挡住几欲爆发的老狐狸,冲历马笑道:“做为一个能断了亲生父亲四肢让其丧失行动能力的人,你的确病了。当然,身体正常与否我不清楚,不过心肯定病了。” “呵……”历马笑了笑,没试图解释,他闭上了眼老神在在的道:“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唐寅的这句诗词,成为无数人开启装逼模式的利器,我翻了个白眼道:“哦……难道你有苦衷不成?” “为了保护他不死。”历马的眼神充满了认真之色,他不像是在开玩笑的道:“不论他打我还是骂我,因为不想他死,我始终在他身边没有躲起来。长了手就能拨打电话,我不想他死,所以砍了他的手。长了腿就能跑出去乱说,我不想他死,所以断了他的脚。” “原来你在意你父亲,但这种孝顺是否畸形了呢?”林慕夏坐在椅子上,凝神和他对视,“你这句话的逻辑性,前后相互矛盾,能说清楚吗?” 低头啐了口痰,历马自嘲的笑道:“你们不必知道,因为我不想死。求求各位警察大人,让我蹲监狱把牢底坐穿好吗,不要再放我出来了,这个世界太危险。” “以为监狱很安全吗?”林慕夏狠狠的一拍桌子,站起身向历马倾去,她凶巴巴的道:“很遗憾的告诉你,有人可以乔装易容混进监狱杀人灭口。地球上没有安全的地方,想找个地方苟且度过余生?火星很适合你!” 历马被突然发狠的她镇住了,瞳孔恍惚的失去了焦点,愣愣的说不出话。 “没有人能够保你,只有站起来反抗,捍卫应该属于自己的命运!”林慕夏趁热打铁的补了句,突然间,她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衰弱的坐回了椅子,额头密布了一层冷汗。 反观历马,眼神茫然,他眼睛一眨不眨,没有任何动作的杵在桌前。 林慕夏嘴唇微动,轻轻的道:“记住!只有把你埋藏在心底的话对我们讲,才能获得新生!向往自由的你,请决定自己接下来的路如何走。” “我愿意!”历马麻木的道。 …… 我满头雾水的站在门口,实在无法理解为何短短几句话的功夫,起初对我们极为排斥的历马,此刻却对林慕夏唯命是从,她莫非拥亲和力光环的女神? “慕夏,你对他做了什么?”裴奚贞绕着发呆的历马,百思不得其解,他拔了根胡子,眼前一亮,“催眠术?” “没错,清醒催眠,以我掌握的半枝末节,仅能对于极度渴望某样东西,又自以为是的人施展。心神消耗太多,况且昨晚还没睡觉。”林慕夏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她趴在桌子上疲倦的道:“Sir,凌宇,剩下的你们审吧,我真的好累。审完了告诉我,好给历马解除催眠状态。” 裴奚贞赞叹不已的道:“厉害啊,可惜条件和限制性太多,不然以后审讯就化繁为简了。” 我瞅向林慕夏的眼光不一样了,此女人畜无害的模样,竟然粗通催眠术分支的清醒催眠……功能太多,看来我还不是太了解她,往后可得小心点,千万别哪天不知不觉的被催眠……我百感交集的开启了摄像设备,和裴奚贞坐在林慕夏的两侧,象征性的问了历马一些基本资料,他犹如人形机器般尽数回答,说完了就乖乖的闭嘴,满脸期待的盼着我们下一个问题。估计是林慕夏催眠的效果,让他觉得配合完我们,便能获得他所渴望的。 “历马,表现的不错。”我一边做着笔录,前边铺垫好之后,便切入了正题:“当初溧阳路交行的监控视频,是不是你偷偷带走的?” 接下来,他步入了沉思的状态。说句实话,我和裴奚贞心跳到了嗓子眼,很担心林慕夏功力不深,历马突然醒转,审讯便会陷入胶着的形势。没有证据不宜用电击剑逼供,而且以他的性格,那样做只怕会适得其反。 时间一秒秒的过去,等了约有十分钟,在我们准备喊醒林慕夏询问该如何是好时,历马忽然抬起头,他平静的道:“我想起来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再临头条! “我亲眼目睹妈妈和其它人遇害过程,盗走了监控,立志手刃劫匪,亲手给妈妈报仇!”历马的眸子闪过希冀之光,旋即变得黯淡失色,他忧伤的道:“可是,在我和爸爸说了这个决定后,他不赞同,由于失去了妻子,他变得疯疯癫癫,时而正常,时而不正常,他喝完酒打完了我就拿电话想报警或者和邻居诉说。我很怕他会把这件事说出去,这样一来,凶残的劫匪们会上门灭口。只好砍掉他的双臂和腿,无法喝酒无法使用电话,然而他的精神越来越糟糕,我发现他每次受伤,他便能自我控制很长一段时间。出狱后,时隔不久,他又复发,我再次忍痛下手打断他的腿。” “啊?” 我握住笔的手停住,错愕的看着眼前的可怜人,心生惋惜,他的确在以极端的方式保护父亲。十二劫神此次犯案,因为七八个人的面具被撕掉,事后肯定极为关注事情的动态,获取消息的方式必定广泛。催眠状态的历马不可能说谎话,他说出了留下视频是为了亲手报仇,审讯过程全程摄像,可视为他有了杀害十二劫神成员的作案动机。我心中不禁开始担心起他…… “监控视频的下落呢?现在还在你手里吗?”裴奚贞唏嘘不已的道。 “不在了。”历马攥紧拳头,他不甘心的道,“深知留在手中是个祸害,而家庭的经济来源更是朝不保夕,吃了上顿没下顿。我把它卖给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对方自称是受害者家属,换了二十万块钱,在我将要入狱时请了一个保姆照顾爸爸。” 原来想找十二劫神报仇并杀之为快的,大有人在!我疑惑的道:“长相能记得清吗?” “是个男人,全身包裹的很严实,声音有些老气,走路时佝偻着腰。”历马稍微回想了片刻,他笑道:“感觉像个老头,我好奇他买了视频能干什么,孱弱的身体,恐怕连个初中生都打不过。” 老头?难道是已经死去的刘向东? 紧接着我们又问了几个问题,近两件纹身屠夫作案时,历马均提供了不在场的证据,他列出一串的中年女性,裴奚贞让蔡桑拿找这些时间证人询问,细问之下,历马的确没可能作案,因为他在赚钱……相貌不差,体力又好,所以从事者特殊职业。幸好宁疏影没在,不然又得抓历马去扫黄大队! 我推醒了林慕夏,她睁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的道:“审完了?结果如何?” “历马是清白的,心有余而力不足。”裴奚贞拔了两根胡子,他笑呵呵的关闭了摄像,“赶快给他弄醒,我想见识见识你怎么解除历马的催眠状态。” 林慕夏站起身,来到历马的身后,她张开胳膊拦住他的脑袋,另一只手轻轻给历马的眼皮抹得闭合,她低下头伏在对方的耳边轻语道:“你选择的路是正确的,醒来吧,一切要靠自己去争取。” 她的声音极具磁性,举手投足间,仿佛透着一种令人着迷的魔力。 历马猛地睁开眼,甩了甩脖子,茫然的道:“我怎么了?刚才的事情一点想不起来,大脑一片空白……” “你的情况我了解了,无罪释放。”裴奚贞笑呵呵的道:“感谢你把心里的秘密分享给我们,短暂的黑暗只会成为你通往光明的动力,现在才三十岁,你总不能让未来几十年都重复老路吧?” “咦?你们……我无罪?”历马被忽如其来的一幕整懵了,他不明所以的道:“太不负责了吧?连审都没深就放人,怪不得世道越来越乱,有多少犯罪份子从你们这种警察手里逃脱。” 得!不怀疑他还成我们的不对了,我翻个白眼,做完了笔录的最后一段。 “跟我来。” 林慕夏解开了历马的手铐,她取掉了摄像设备的内存卡,冲他招了招手。我们跟在后边想看她要干啥,结果二人来到办公室,林慕夏请历马坐下,然后把审讯过程的视频给他放了一遍。本以为历马会生气,质问我们无耻,结果却让我们大跌眼镜。 历马的眼睛逐渐湿润,明白过来事情的过程,他以手掩面,坐在椅子上,三十岁的娃娃脸爷们哭成了泪人。 林慕夏的一只手探入便携包,以防历马忽然失控,她警惕的道:“希望你不要怪我催眠你,我只想你能找回自己,麻痹自我是懦夫的表现。” 良久,待历马的心情平复之后,站起身毕恭毕敬的冲林慕夏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谢谢你,有些事情压在心底很压抑,今天开始,你改变了对警察的印象。”他头也不回的走出办公室。 我们目送着历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终于能睡个安生觉了,此时是下午四点,感觉整个人都站不稳。裴奚贞说下班休息,我们谁也没有回家,选择留宿D.I.E,因为累得连方向盘都握不住,保准蜕变成马路杀手。准备去和周振宇打声招呼,拜托晚上买饭时,给我们多稍三份。 周振宇的办公地点在验尸房旁边,临时修建的岗亭。他这一岗是24小时,因为明文规定未经允许不得擅自进入D.I.E办公楼,特殊情况除外。所以他们睡觉时集体轮番住帐篷,我很佩服这班防暴守卫,工作条件非常艰苦。 枪械挂在墙壁,周振宇手拿着报纸阅读,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我们,便放下报纸问道,“裴部长,有什么事吗?” “没啥,就是今晚多买三份饭,我们不回家了。”裴奚贞打着哈哈道。 “好的。”周振宇按下通讯器,给负责餐饮的下属说了句,他挂掉后冲我们笑道:“特意加了几道菜,你们太辛苦了,查起案子动辄几天不睡觉。” “说的哪里话,周队才辛苦,你领着人昼夜驻守D.I.E,睡得还是帐篷。”林慕夏有点心疼的寒暄道。 周振宇无声的笑了笑,他将视线移向我,指着报纸道:“凌宇,你又上了头条。厉害……” “纳尼?” 我睁大了眼睛,迅速抄起报纸,锁定了第一版的标题,“实拍揭秘:便衣警察当街行凶,交警反抓受害者!”子标题为:“错过一轮红灯,只因后方车主催促一句,凌姓警察对其大打出手,无情的指挥交警冤其酒驾并拖车。” 心犹如石头般沉重,现在有些不良的记者为了制造噱头,黑白不分,简直颠倒是非!忽然想起昨晚那件事时,有闪光灯亮起过,但发现时两个人已然淡入人群。我往下观看所附的图片,妈的,抓拍的真准,恰好为我膝撞顶嚣张车主的时候。然后是我和吴力说话的时候,吴力的脸打了马赛克,我竟然无码出镜……整段文字皆为断章取义,我无力吐槽了,甚至连我的陈年破事都翻了出来,什么凌姓警察为罪恶之子,拳打记者,女警门…… 裴奚贞和林慕夏听我讲完了事情的经过,二人笑得快倒在地上了,我狐疑的道:“有你们这样的吗?只知道幸灾乐祸。一天都在忙案子,没怎么关注外边的动态,恐怕关于我的投诉和负面评论,都翻天了吧……” 郁闷的回到办公室,睡意全无,打开电脑上微博和贴吧一看,果然骂疯了。低级黑直接爆脏口,中级黑为其鸣冤并且脑补我的每一个举动,最狠的是高级黑,有的说一些乍看之下很有道理,令人产生认同感和共鸣的评论,有的看似四处为我开脱辩解,实则说的话让无脑的人一眼愤意大起,直接无数路人转黑。裴奚贞也接到了上边的电话,要求尽快处理此事。 林慕夏把装了冰水的桶摆在我眼前,“使劲喝吧,然后想办法。唉,你成为了这件事中第二悲催的人。” “咕咚、咕咚。” 我一口喝了半桶,嗓子快凉爆了,忽然感觉不对劲,奇怪的道:“悲催就悲催呗,为什么说第二个?” 憋了已久的林慕夏,终于忍不住了,她笑得比女屌丝还要夸张,打开电脑登录了天南论坛,一条今天早上的贴回复已然破了三万,比起昨晚“纹身分尸”贴还火,我好奇的点开帖子一看,差点没笑死,楼主是一个潜水党,但镇楼是一张截图,是昨晚“纹身分尸”贴中的某一楼,“老子敢预言,此贴明天必登头条,不对直播吃热翔!PS:LZSB,吓哭我女朋友,我去年买了个表!”——卖女孩的小火柴。 楼主在二楼艾特了这位预言哥:“卖女孩的小火柴”,竟然还是猎奇板块的实习版主……紧接着贴立马在论坛刮起了风暴,成了史无前例的队形贴,从3楼到30000楼,无数论坛用户的回复大多为一句话。 3楼:“LZ霸气!@卖女孩的小火柴,斑竹乃神级预言帝,你女朋友喊你回家直播!PS:请自觉保持队形。” 4楼:“LZ霸气!@卖女孩的小火柴,斑竹乃神级预言帝,你女朋友喊你回家直播!” …… 26楼:我是专门来破队形的,哼哼。 27楼:楼上滚粗,一看就知道是柴哥开的小号,队形继续走起! …… 30087楼:“LZ霸气!@卖女孩的小火柴,斑竹乃神级预言帝,你女朋友喊你回家直播!” 因为我无心上了头条,把纹身分尸贴压在了B版,致使可怜的实习版主被艾特了数万次,吓得不敢露面,只能开小号破坏队形。我哭笑不得的关掉了网页,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解决我遭遇的办法。我站起身,一把将林慕夏按在椅子坐好,殷勤的给她捏肩、捶背。 她的睫毛紧合,极为享受的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哦哼~稍微往左偏一点,对,就那,好好捏一下。你想让我帮什么忙,只管说就好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惊鸿一瞥 “你发个微博,在论坛也来一发,先帮我辟谣。”我给林慕夏捏揉有些酸痛的肩膀,思索道“然后阐述一下事情的真实经过,呼吁昨晚这条路段的目击者作证,行不行?” “按摩手法太烂。”她嫣然一笑,贪心的道:“只一次是远远不够的,起码服务一个月,而且,必须对我唯命是从。” “一个月?” 我瞪大了眼睛,不住的摇头,“太长了……” “不行就算啦,走开走开,我上楼睡觉。”林慕夏抬起胳膊打掉了我的手。 “!!!你狠,我答应你。”我又把她重新按回座位,心想不过是口头承诺,事后赖账也是极好的,便打开了微博和天南论坛的登录页面,“小林姐,轮到你大显神威了,加油!我的名声全指望你呢。” “知道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林慕夏识破了我的想法,她打开了word文档,敲出一页简易的合同,内容无异于我为期一月的“卖身契”!打印好之后,我眼泪往哗哗心里流的在乙方签了字,她诡诈的笑道:“其实呢,如果你拒绝签字,念在同事一场,我都得帮你,因为裴sir方才指示过我。” “得!玩不过你……”我嘴上无所谓的道。 林慕夏的微博和帖子一经发布,犹如一块巨石砸入水井,迅速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女神光环笼罩的余辉下,大部分网友选择相信,并痛斥报社,当然,还有一小部分说夫唱妇随,表示质疑。与此同时,交警大队通过电视台,公布了短短五分钟的路段监控视频。吴力接受了媒体的采访,先是对记者的无良行为表示愤怒,竟然故意捏造并散布虚构的事实。他声明如若对方不公开道歉,则会以诽谤的罪名起诉天南报社。 接下来,我给老妈打了个电话,告知留宿部门。 一夜的沉睡,精神状态与身体机能恢复了顶点,第二日悠悠醒转时,我活络了几分钟筋骨,时间离上班点还早,心旷神怡的我独自待在办公室玩起了单机的CS。将近八点的时候,裴奚贞和林慕夏相继洗漱完毕下了楼,我仨一起去东街吃过早餐,继续埋头于纹身屠夫这件案子。 日上三竿,时至晌午。 天北D.I.E的裴晓咏打来电话,已经调查过了当时支行行长关薄云,这老家伙说离任前的那起劫案仿若灭顶之灾,职工几乎全军覆没,死得人数倍于十二劫神其它劫案,银行方面为了减轻些舆论压力,和保安刘向东私了,给了一笔数目约有30万的钱,作为补偿金和封口费,悄无声息的把对方妻子刘敏的死封住,所以才有了第十一人的死亡。裴晓咏再度盘问关薄云,确认了此案没再有别的未公布死者。 09年即将走到尽头,鼻涕泡负责的天北D.I.E还差一件案子才能完成目标,他决定在天北待上几天,和下属破一件小案,再返回天南。 临近下班时,沉寂已久的电话忽然响起,来电显示是鉴证科的,林慕夏拿起话筒道:“张老?难道电话录音破解了?” “消耗的心神,我起码少活三个月。”老张没日没夜的赶工,花了两分钟倾诉了有多辛苦,他说了累了,便打个哈欠道:“这电话的人,是一个老年男性,原声音频我发了你邮箱,我得洗澡睡个舒服觉,挂了先。” 林慕夏登录了邮箱,好奇的将音频添加到播放器,“你儿子,我放在了花田公寓对面的电话亭,请注意查收。”岁月侵蚀的老音环绕在耳畔,我心脏咯噔一跳,“好耳熟的声音……刘伯!?” “怎么会是他!”林慕夏感觉不可思议,反复听了三遍,越听越像,她叹了口气道:“但我还是不相信刘伯便是纹身屠夫。” 生活中感悟智慧的老者形象,已然彻底颠覆。 “林大脚,你对刘伯的印象好,主观上便排除了他作案的可能。还记得我们讨论过李文花在论坛所发的照片中,有一张凶手穿的是新鞋吗?”我想起了这个细节,分析道:“你说只有一种可能,纹身屠夫不想留下线索暴露生活的环境。而刘伯常年在紫川河西畔钓鱼,他的鞋底肯定有泥沙,所以换了新鞋。他有作案动机,妻子刘敏死于十二劫神在溧阳路交行犯的劫案,据催眠之后的历马交待,购买监控视频的人,形象气质比较贴近老年人。” “小宇的假设成立,几乎可以确定,纹身屠夫的真实身份是刘向东。”裴奚贞连续拔了五根胡子,郁闷的道:“纹身屠夫已经被杀了,这案子……疑点仍然还存在许多,没有到完结的时候。” 林慕夏抚了抚滑顺的头发,她疑惑道:“刘伯已经遇害,凶手又是谁呢?十二劫神其余的成员吗?” …… 九天后,纹身屠夫与十二劫神的线索似乎卡住,没再有一丝进展。期间,林慕夏和我明察暗访了所有与伍思山、朱燃重名的人,仅发现有两名疑似十二劫神成员的人,不过遗憾的是,他们消失了好几年,杳无音讯。 一切从刘伯遇害开始,纹身屠夫便销声匿迹,愈发的感觉凶手正是刘伯。 今天很重要,蒋天赐回归的日子,我和林慕夏赶到机场接机,人群中一眼便认出了老蒋。魁梧的体格犹如鹤立鸡群,披着军绿色的大衣,表情憨呆呆的左顾右盼,唯恐错过了什么。林慕夏站在人群中使劲的挥手,满眼花痴的道:“男神,男神,这边!” 老蒋羞涩的笑了笑,快步冲我们走来,他边脱着大衣,边憨声道:“热死了,天南的气候和东北就是不能比。” “凌宇,你给男神拿行李。”林慕夏都没正眼瞧我一眼,我迟迟未动,她竖起食指道:“一个月,唯命是从哦。如果再磨叽,小心我让你在机场裸奔。” 我翻了个白眼,“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接过老蒋手中的拉杆箱和行李包,犹如空气般的走在二人身后,后悔的连肠子都青了,当初为何就不忍耐个几分钟,竟然签了长达一个月的卖身契!可惜没有后悔药,只能认命。 来到停车的地方,我把老蒋的东西搁置在后备箱,成了苦命的司机,一边开车,一边听着林慕夏和老蒋在后座火热的交谈。 “男神,你这些天干嘛来?”她好奇的道。 老蒋面色一窘,他细数道:“逛街,喝酒,往返于深山老林之间。” “撒旦,秃狗和黑猫呢?” “黑猫和秃狗选择退出战场,各自回国了。”老蒋稍有伤感,他难以割舍的道:“撒旦一个家人也没有,认为只有在战场上,才能绽放他的人生价值,所以继续统率佣兵小队,低调的接任务,希望他少流点血。” “等等,你说往返于深山老林?”林慕夏来了兴趣,她满怀期待的道:“难不成你们凭借着藏宝图,组团去挖宝啦?赶快给我讲讲,藏宝的地点,都有啥稀世珍宝?整体价值,有没有达到富可倾城的级别?” “汗……”老蒋感觉有点憋,便按开了车窗,他憨笑的道:“我们的确前往藏宝图标注的埋宝之地,不过因为地势变动太大的缘故,连块金砖的影子也没有找到。” “好可怜的男神!” 林慕夏的眼中闪过郁闷之色,“还准备打土豪呢!哪想你们白折腾一趟。” “最悲催的人非方百川莫属,他为了找一个子虚乌有的宝藏,把命给搭了进去。”我插了一嘴,笑道:“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以方百川贪婪的性格,也算是死得其所。” 离了机场路,我操控着准备转弯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女人的背影,她毫无交通意识,貌似想抢在绿灯亮起之前穿越马路。车祸猛于虎,以防我撞到她,我连连按动喇叭,激烈的轰鸣声引起了女人的注意,她神色慌张的转过头,望了眼我的方向,便快步如飞的蹿向路的对面,她的身形淡入一家小店。 仅仅是惊鸿一瞥,我就感觉好像在某个地方见过这个女人,很眼熟,似乎还不止见过一次,但无法想起来她是谁。 “凌宇,小心撞到电线杆!”林慕夏紧急的提示,她伸出手绕过座椅,拍了一下我的胳膊道:“想什么呢?车上可还有两条人命!” 给车子停在路边,我喃喃的道:“她究竟是谁……” “哪个她?”老蒋大刺刺的问。 我晃了晃脑袋,如实的道:“在刚才拐弯的时候,无意间瞅见一个横穿马路的女人,约有三十到四十岁左右,感觉这个女人像在哪看过。” “你啊!只要看见个女的就说眼熟,现在连中年女性也不放过。”林慕夏一副无可救药的眼神,她拉开了车门道:“就算真的眼熟,随着人口的增加,撞脸的人越来越多,能有什么可惊讶的。算啦,换我来开吧,你慢慢的想。” 第二百二十三章:薄纸 “不行!今天必须得这件事整明白,这种感觉就像一根针扎在我心头似得。”我摇了摇头,冲迷惑不已的蒋天赐道:“老蒋,你在这等会。”说罢,我拉着林慕夏穿过了马路,前行了约有三十米,目光锁定一家十元店,瞅了眼匾额,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眼熟的中年女人步入了这家店。 “凌宇,你又发什么神经……”林慕夏任由我拉着,不停的抗议。 推开店门,我们绕着两排货架寻了一圈,之前的中年女人没在店里。我喊来店主,出示了警察的身份,“发现有个可疑的人来过你们店,想调取监控,希望你能协助我们调查。” 店主很配合的打开了电脑的监控,录像翻到两分钟前,果不其然,这名中年女人推开店门,径直的来到挂着毛巾的货架旁,她随手拿了条毛巾,来到收银处付了款,然后匆匆离去。我把监控回翻到她付款的时候,按下暂停,将画面放大四倍,看清楚了中年女人的容貌,越看越觉得毛骨悚然,心里已然有了八九不离十的答案。 “她……怎么我也感觉好像在哪见过!”林慕夏的眉毛拧成一团,掏出手机拍了张照,她狐疑的道:“走,现在前往海棠村刘伯的家!” 赞同的点头,我给店主留了我的手机号码,千叮咛万嘱咐道:“这个女人要是再出现,记得通知我。” “好的,好的。”店主应道。 满腹疑惑的我们返回到车中,老蒋不明所以的问:“结果怎么样,有什么重大发现吗?” “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老蒋,咱先不回D.I.E了,绕远去一下前不久凶案的现场。”我踩住车门,把车调了个头,抄近路赶往城西紫川河畔的海棠村。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抵达了目的地。 刘伯死后,他的房子就荒置了下来,林慕夏撬开了大门和房门的锁,我们仨径直来到刘伯身死的房间,眼神不约而同的盯住刘伯女儿的遗照。像!真的像!简直就是同一个人!凝视良久,林慕夏掏出手机,点开相册,拿监控所拍到的中年女人和刘伯的女儿做起了对比,完全看不出有一丁点违和感! “难道说……刘伯的女儿诈死?”我得出了结论,惊疑不定的道:“刘伯死的那一天,我和裴晓咏一块搜查过整个房子,所有的房间仅有刘伯和他女儿的房间很干净,其它都落满了灰尘。起初我以为是刘伯思念爱女,每日打扫房间。现在想想,他的女儿没死,肯定回来住过。” “没准是刘伯和女儿共同作案,为了掩饰,他女儿佯装病死。”林慕夏感觉自己被深深的欺骗,她唏嘘不已的道:“况且她的职业又是资深纹身师……” “老蒋,你对案情不了解,自由活动先。”我扭过头,看向林慕夏道:“你负责楼下,我负责楼上,这次咱们再搜一次刘伯的家,找的仔细点。” “OK!比比谁先找到,输了请客给男神接风。” 她打了个手势,当先夺门而出,跑到第一个房间循序渐进的搜索。我也不甘落后的冲当楼梯,刘伯女儿的房间在楼上,决定第一个搜这间!花了将近半个小时,我把床都卸掉,连一根钢管的空隙都没放过,然后一步步的拿脚尖嗑地,以手捶墙,想看看有没有暗格之类的东西。整间屋子被我翻个底朝天,竟然毫无收获,实在对不起我的付出!紧接着其余的几间屋子好找多了,由于比较空旷,仅用了不到十分钟,扫了一遍。 犹如斗败的公鸡,我慢吞吞的走下楼,恰好撞见了表情沮丧的林慕夏。 她冲我耸了耸肩膀,“没有……想想也对,过了这么多天,人家还能留下啥等你来发现?” “叫老蒋回D.I.E吧。”我有些不甘心的往院子里瞧了眼,并没有发现蒋天赐的身影,便扯大了嗓门呼喊道:“老蒋!老蒋!听见请回话!” 一只大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我的后背,太过于突然,吓得我腿猛地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扭过头发现老蒋这家伙,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冲我憨乎乎的笑。我悄然松了口气,挺直腰杆道:“吓死我了,来到我身后半点动静没有,跟鬼一般。” 林慕夏倚靠在旁边的墙壁,窃笑道:“我瞧见男神接近你了,就是懒得说。”她话锋一转,疑惑的道:“不过话说回来,男神你干嘛一直待在供放遗照的房间?空气不流通,时间久了能憋死人。” “因为听你说这是凶杀案发现场,我好奇就多待了会,结果发现一个了不得的东西。”老蒋憨声笑道,他抬起了左手向我们晃了晃,手中抓着一张很薄的纸,颜色是白的,但看上去像半透明的,纸的正中间所画的图案好像是一张人脸。 林慕夏竖起大拇指,她崇拜的道:“真不愧是男神!我和凌宇苦心费力的搜遍了这栋房子,没能有所发现。” 老蒋憨憨一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运气好而已……我闲的无聊,就把两个遗照的相框拆卸掉了,没料想死者妻子的遗照竟然有夹层,手指抠开缝隙,抽出了这张薄纸。” “咳,好歹你也是多功能警花,无数天南人心目中的女神。”咳嗽了一下,我对着林慕夏涩笑道:“跟个脑残粉一样,如若让别人知道,老蒋铁定成了众矢之的,群起而攻之被撕成碎片。” 老蒋表情害怕的退后一步,他顿了顿大脑袋,“我倒不怕这个,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如若凌宇吃醋,他趁我睡觉时杀人灭口咋办?” “欺负我!” 她攥起拳头冲我挥了挥,“要撕也是先撕你,有不少人私信给我,咨询你回家的必经之路。姐真诚的提示你,哪天走夜路时,务必得小心身后,万一被人往头上套了麻袋一顿暴打,第二天肿成了猪头可千万不要怪我。” 头皮一麻,我心想林慕夏说的这事真得注意,她并非凭空捏造,好像在她的微博里看过类似的评论。 老蒋蹲下身,把手中的薄纸的铺在地上,我们埋头凝视着纸正中位置的人脸形图案,轮廓的大小与真人为1比1的,没有任何五官,只有弯弯曲曲的红线和十二个隽秀的红字。这些红色的线条整张空白的脸分成了十二块拼图形状的图案,每一块拼图均有一个字所占据。 “姜”、“詹”、“陈”、“花”、“卞”、“乐”、“朱”、“毕”、“伍”、“钱”、“杨”、“李”! 十二个字代表了十二个姓氏,前九个均已经出现过,姜子牙、詹天良、陈家乐、花小错在惨死后被凶手进行纹身割皮,卞平人在看守所,乐七然、朱燃、毕云遥、伍思山是卞平供出的,但要么移民,要么失踪,一个也没有出现,而后边的钱、杨、李,便是未浮出水面的十二劫神成员! “好像是血写的。” 林慕夏打开便携包,取出一枚约有小拇指长的银针,她选中一个红字,轻轻地刮了两下,然后将银针包裹好放回,她判断的道:“颜色这么暗,至少有好几年的历史,我采集了样本,下午拿去鉴证科化验。” “凌宇,能给我说说这件案子吗?”老蒋急了,他抓耳挠腮的道:“感觉很有趣的样子,光看你们折腾,心里痒痒。” 耗时五分钟,我终于把纹身屠夫和十二劫神的所有细枝末节娓娓道来,老蒋一个劲儿的点头,越听越有兴趣,他愣愣的问道:“还有吗?” “然后……就是现在你看到的这个样子。”我摊了摊手道。 老蒋歪着脑袋想了想,狐疑的道:“你在路上瞧见的中年女人,倘若真的是刘伯女儿,恐怕没多久,她又要犯案了。” “怎么说?”我和林慕夏瞪大了眼睛,没能够明白老蒋的意思,他究竟凭借什么线索推测的。 老蒋缓慢的给薄纸叠好,塞给林慕夏的手上,他憨笑道:“因为刘伯女儿去十元店买了毛巾,她行凶的目标很可能就在附近,买毛巾的用途,是为了在纹身的时候擦血。当然,不排除她隐居在那,买个毛巾在日常生活中使用。” “经你一说,蛮有道理的。” 林慕夏思前想后,决定先返回D.I.E,和裴奚贞汇报此事,此行没有白来一场,收获了十二劫神所有成员的姓氏和一张暴露了纹身屠夫的行凶意图的薄纸。当我们出现在办公室时,裴奚贞正趴桌子睡觉,金属拐杖横放在双腿上。老蒋猛地冲他扑了过去,“裴兄!”狠狠的一个熊抱,差点没让老狐狸背过气去。 “他娘的,轻一点。”裴奚贞艰难的喘着气。 林慕夏把那张薄纸递到老狐狸眼前,“Sir,我们在接男神回来的路上,凌宇有了重大发现,刘伯的女儿好像没死,真正的纹身屠夫,恐怕是她!” 第二百二十四章:摘星手造访 案情有了新的线索,理论上应该惊喜,然而我们喜没沾上,倒是惊了一场。裴奚贞听完之后,他顶起手指敲了敲脑袋,“头疼。以为纹身屠夫这案即将破获了,又冒出来个他女儿,难道此前的几次行凶,均是父女配合?刘老头究竟是被谁杀死的……” 通过户籍系统,我查出刘向东的女儿名叫刘玉,于2009年8月23日病死于天南第四人民医院,患的乳腺癌。此后刘玉的下落我们一无所知,毕竟人死了,连死亡证明都有,上哪儿去查。 十二劫神其余三个成员仅有姓氏,钱、杨、李,全名也没有,根本无从所知谁住在机场南路。林慕夏又搜索了机场路附近几条街近期失踪或死亡的人口,那边竟然是一片乐土,除了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故去,没有恶性凶案发生。但机场路附近人流量比较大,情报系统终究有限,我们四个只好静下心,围坐在办公桌旁商议着对策。 …… “有了!”林慕夏故作神秘的笑了笑,她抬起双手比划着,“我们可以发布寻人启事,就说失踪者叫刘玉,年龄三十九,因为患有不稳定精神疾病,前几日在机场路走失,再附上她的生活照,贴在机场路的大街小巷。” “办法是个好办法,不过……当人都那么傻,积极的去寻人?”我笑问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林慕夏打了个“十”的手势,笑道:“声明只要提供有用的线索,赏金一万元;找到她的话,赏金十万元!” “土豪啊!” 裴奚贞睁大了眼睛,不淡定的猛拽掉一根胡须,“万一找到了,钱你出吗?” “给毛线,届时我自有办法解决。”她眨了眨眼睛。 …… 凌晨两点,夜深人静的天南市进入休眠期,街上行人几乎为零,偶尔有稀稀落落的车辆在马路穿行。老蒋、我还有林慕夏每人捧着一摞约有二百张的狗皮广告,在机场南路碰头,这些广告是我们晚饭后印制的,所谓刘玉的生活照,是林慕夏拿她的遗照PS了一下,又做了特效。事先已经和城管部门打过招呼,这广告没接到通知务必不要清理。 人手一管子胶水,我们仨分头行动,将广告贴遍了机场路附近的大街小巷,虽然没有十步一营那般跨张,但每走二十米,均可以注意到这份伪装的“寻人启事”!花了将近四十分钟,我们回到初始的地点,手上粘乎乎的。望着林慕夏冻的发红的俏脸,我抬起双臂,两只大手呼上了她的腮。 “你想死啊!”她气得连退两步拿纸去擦。 老蒋笑憨憨的道:“你这显然是徒劳的,针对胶水的粘性,必须得拿手去使劲搓。” 林慕夏的眼神,冷得恐怕滋生了杀人的心,我哪还能站着等林慕夏发飙,赶紧钻进自己的二手破大众,踩住油门一溜烟的跑没了影。返回家中时接近四点,最近气温降的厉害,老妈早把电热毯给我开好了,直接脱光了衣服钻进暖和被窝,等老蒋给我发短信说送林慕夏回了家,我这才放心的入眠。 第二天清早,老妈跑到卧室,掀掉了我的被子,冻得我一个激灵弹起身,“啥情况?这才六点……外边天还没亮呢。” “今天想看你爸去,我跟你冯叔打好招呼了。”老妈低头叹了口气,泛白的灯光下,她的鬓角竟然多出一缕白发,把我揽在怀里,她轻语道:“你有什么话想让我替你稍的吗?” 我心疼的伸出食指划过那缕颜色并不属于她这年龄的头发,“妈,你老了。” “去死!”老妈一把推开我,拿起枕头冲我狂揍,“敢说我老?不想混了吧!来,皮紧了给你松松。” “嘿嘿……在我的心目中,母亲大人永远年轻。”我求饶的道,拉过被子盖在身上,想了一会,道:“和他说,等我去接他。” “好的,你别太拼了,好好注意身体。”老妈眼睛有些湿润,她关心的道:“行啦,不打扰你这条懒虫了,我去准备早饭。” 我倚在床头,看着老妈优雅的背影即将消失在房门,她忽然说了句,“其实我也在等……阿宇,加油!” …… 起床时,老妈已经离开了家,桌上摆着营养搭配均衡的早餐,我似乎闻到了幸福的味道,难得一次细嚼慢咽的吃完。当下楼来到车旁时,忽然发现忘记车钥匙忘在了家。一瞅时间快不赶趟了,我匆匆爬上楼,急冲冲的打开锁。推开我的卧室门时,发现窗台上有道人影,他背对着屋子,准备向下跳的姿势。 我第一反应是遭贼了!掏出配枪,我厉声喝道:“你是谁?警告你不要轻举妄动。” “摘星手。”他轻飘飘的吐了一个久违的称号。 这个江湖贼王闲的没事跑我家来做啥?思前想后,我也没想明白有啥值得可偷的东西,便好奇的问道:“你来此所为何事?” 摘星手揉了揉耳朵,道:“凌宇?” “明知故问。” “想找的东西,我已经找到了,再见。”摘星手张开双臂,他犹如一只大鸟般飞扑向窗外。我赶紧跑到窗台前,东张西望的寻找他的踪迹,起初以为他会摔死,结果楼底下啥玩意也没有。我晃了晃脑袋,难不成是错觉?我探出大半个身子往楼的侧边观望,摘星手竟然手持微型降落伞,仿佛一只黑色的蝴蝶,翩然的向远处飘去。我没下楼追出去,肯定来不及了,敢断定我返回家中不再摘星手的计划范围,但以他的智商,恐怕早已做好全身而退的准备。 被他一闹腾,我也顾不上迟到了,赶忙大致的给家翻了一圈,发现并没有少什么东西,便以为摘星手虚张声势。郁闷的取了车钥匙,来到D.I.E时已经八点半,林慕夏拿起笔,她幽幽的道:“全勤扣三天,奖金扣一半。” “真记仇……”我无语的道。 “我有打算给可怜的脸蛋买个保险。”林慕夏轻轻摸了摸双颊,她怜惜的道:“姐不像很多女的有这粉那霜的,一向是素颜朝天,所以没有保护层,你的胶水沾不了我这颗破碎的心。” “小林姐。” 我走到她椅子后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今天真的是遇到不可抗的因素,才迟到一小会的。全勤就算了,咱不在乎,关于奖金,能手下留情不?” “不可抗?”她挑起眉毛,严苛的道:“暴雪?地震?台风?还是泥石流?” “摘星手。” “摘……你说那位不可一世的贼王?”林慕夏狐疑的道。 沉默许久的裴奚贞,听到这名号时,无法自控的摸了摸断指,他与摘星手有很深的梁子。人体炸弹时,若非都市爆破者太难搞,裴奚贞是绝对不会妥协摘星手的。如今淡出我们耳目多时的人,重新出现,D.I.E众人不得不重视。 “你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裴奚贞的言语中夹杂着淡淡的恨意。 坐在椅子上,我如实的汇报道:“车钥匙忘记拿,我上楼取的时候,他蹲在我卧室的窗台。和我说只是来找一样东西,并称已经拿到了手,然后跳下楼逃走。” “你家住七楼……他怎么跳下去的?”老蒋眼神炙热,他语气凝重的道,“这是我为数不多佩服的人之一,来无影去无踪的江湖贼王,曾经窃取过大型雇佣兵集团——南非EQ公司总部的机密档案,真想不通他是怎么突破层层封锁,来去自如,有机会得见识一下。” “携带的微型降落伞,滑翔飞远。”我摊了摊手,无奈的道。 “男神……”林慕夏冲他使着眼色,她小心了望了眼阴郁的老狐狸,“裴sir的手指,就是摘星手割的。” “呃。” 老蒋歉疚的道:“裴兄,对不起。” “不妨事,其实我也挺佩服摘星手。”裴奚贞表现的很大度,他笑眯眯的说:“能把D.I.E当后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人,是防不住的。这种人,成不了朋友,最好也不要与之为敌,除非有二十四小时不睡觉的能耐。” “凌宇,摘星手究竟从你家窃走了什么东西?竟然招来了他的惦记。”林慕夏极为好奇,她拿起笔准备抹掉迟到的记录,“告诉我们,就免去扣钱哦。” 我欲哭无泪的道:“关键是我真的没有发现家中丢了啥。存折、老妈的首饰、我的金元宝,好好的放在那,人家连看都没看。” “不为钱财所动,身为一代贼王,偷这点东西的确掉身价……你家又不好玩,他必定有所目的!”裴奚贞凝神的分析道,他和我一样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林慕夏犹如受惊的蚂蚱,猛地自椅子上跳起,她惊疑不定的道:“你有没有翻过床板下边?” “床底?我没有往那藏东西的习惯。”我疑惑的道,不明白她为何反应如此大,忽地问起这个。 第二百二十五章:流光宾馆的凶案 林慕夏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她懊恼的道:“唉,本来以为放在你家,谁也想不到,绝对的安全,没想到仍然给神通广大的摘星手捡了桃子。” “放我家?”我瞬间想起了一件事,赵阿生曾经提过林慕夏来我家时拿着手提袋,离开的时候手里却空空的,记得当时我还把家里搜了一遍,事后没多想,以为赵阿生眼花看错了,没想到林慕夏真的把东西藏在了我睡觉的床底板下边,瞧她失望的模样,好像还挺重要的,我便奇怪的道:“林大脚,你究竟放了啥东西在我家?” “你猜猜我最恨的是什么。”她银牙一咬道。 林慕夏真心恨的,恐怕只有卧龙以及神秘黑衣客了,一个拍了我们的视频,一个找阿咩哒公布了视频并发贴造势,拿视频威胁“邀请”我们加入D不成,反被陷害一落千丈,我叹了口气道:“千面和他背后的D之势力。” “没错。”林慕夏攥紧小拳头冲桌子打了一下,她一字一顿道:“离职的那段日子,我花了一个月旅遍了向往的国家,心满意足的回到天南,租了个小房子,每日逛街、游玩,几乎是无所事事,气馁过,迷茫过,孤独过,失落过,最终一笑而过。上天弄人,我竟然发现了D的某个成员的踪迹,悄然跟踪了大半个月,也混进了D的外围圈子,手中掌握了不少关于D的资料。我孤立无援,询问过卜笺箪,当时你们在查纸醉金迷的案子,况且这时我的上级有些怀疑我了,为了以防万一,我就潜入你家,把资料粘在了你床板底下,准备你们破完了案子告诉你的,结果我竟然回归了D.I.E。然后一件案子接一件案子拖到现在,打算等纹身屠夫和十二劫神的案子完结,就一起着手对付‘D’的那些濒临活跃的犯罪份子……” “摘星手偷关于D的资料有何用处?”老蒋憨乎乎的问道。 裴奚贞闷不作声的拔掉十根胡须,他分析道:“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摘星手那根具有纪念意义的指骨,因‘D’而毁,可见他和D有不共戴天之仇。其实我觉得摘星手偷走资料反倒是一件好事,咱们D.I.E毕竟精力有限,一旦犯罪分子们因为经济危机而狂暴,有摘星手暗中牵制,我们反倒能喘口气,不至于累得像狗一样。” “以暴制暴嘛?”林慕夏似乎想通了利害关系,她轻笑道:“但愿事态沿着裴sir的话发展,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 裴奚贞竖起左手,冲我们晃了断指处,“哼!谁和他是朋友。” “头儿……知足吧,好歹断的只是一根次要功能指,又不是一只手。”我感觉气氛有些压抑,便想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我邪恶的道:“何况你又不是女的,缺了它不影响生活。” 裴奚贞和老蒋不明白我话的隐藏含义,莫名其妙的道:“女人和小拇指有啥关系?” “除了大拇指,关系密切着呢!”我卖着关子。 林慕夏最先反应了过来,她气势冲冲的骂道:“凌宇,你个无耻的下流混蛋!”扬起笔,便要重新给我记上迟到记录,瞅她的架势,这是准备把我十二月份全诬陷成迟到早退的节奏。 我大呼冤枉,急忙跑上前抓住她的手,软趴趴的道:“当然,小林姐这纯洁的警花,用不上它们。” “叮铃铃~~叮铃铃~~!” 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裴奚贞接起之后,眼神大变,他一边拿笔记录,一边重复着地址道:“机场西路,145号,流光宾馆,对不对?……好,先挂了,马上就赶过去。”老狐狸放下话筒,撕开记录地址的纸条,他冲我们招了招手,“开工了大伙,纹身屠夫又犯了条命案,不知是哪个十二劫神的成员。” …… 事不宜迟,林慕夏准备好验尸与取证的工具,我们四人分别驾驶了两辆车,奔赴机场西路的145号,来到案发现场的流光宾馆。警戒线拉了一排,负责维护现场的警察我并不认识,但发现这个地方竟然来过,上次我们等飞机之前,就是暂时栖居在此地,老板叫徐成。 刹住车,我们跨过警戒线,与现场的警察打过招呼,便交接了案件。徐成一屁股坐在宾馆门口冰凉的石砖,由于背对着街道,他没有注意到我们。徐成不停的揉着小心脏,他自哀自怨的道:“三仙道长的破符压根不灵,倒霉的事一件接一件的,上次刚被三个臭警察发现我拉皮条,这次直接死了个人……操!” “说谁臭警察呢?”林慕夏给了他一脚。 “哎哟娘啊!” 徐成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他气势汹汹的转过身准备破口大骂,哪想站在眼前的四个人竟然眼熟!他旋即换了张笑脸,“您瞧我这张破嘴,该打,该打。” “小耳朵道士的符其实很灵,只不过招的是厄运。”我白了徐成一眼,提醒他道:“少得瑟,不然出了事,拜关二爷也没用。” “好的,待会我就把符仍掉。”徐成挤出一张笑脸,他注意到了老蒋,极为崇敬的道:“十连斩大侠,你竟然也在,恕我刚才没眼拙。” 十连斩…… 我们仨同时看向老蒋,徐成指的是上次老蒋叫了十名正值经期妓女的事。这绰号起的真赞,我和裴奚贞忍不住想笑,这么严肃的场合必须得憋住,林慕夏给了我俩一人一拳,冰冷的道:“注意影响,赶紧忙正事。” 案发现场竟然在流光宾馆的309号房,这个房间的特殊之处,在于徐成因为偷拍癖好,特地安装了微型摄像头,一般人压根察觉不到。没想到徐成的癖好促成我们掌握了案发全程的完整录像。猥琐的徐成立了头功,起初到来的分局警察感觉不可思议,暗叹老板未卜先知,D.I.E众人却笑而不语。 死者是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男性,登记的身份证显示是外地人口,但对比了脸与证件照,显然他开房时用的非本人身份证。 他的脖子、双手、双脚,分别被麻绳绑缚住,呈大字形被定住床头。脸上贴了几张稍微湿润的纸,他四肢由于勒的紧,早已不过血变成了紫红色。萎缩状态的小丁丁沾了一坨浓白的精液。经过林慕夏的鉴定,死者的死亡时间于三个小时前,致命的是因为湿纸封住了呼吸,导致他窒息而亡。死了三个小时,纸上的水大部分已经蒸发,仅保持着湿润状态。 之所以判断凶手是纹身屠夫,最为显著的线索是死者的肚皮,一张3D人脸纹身、和一块缺失的皮肤。林慕夏掏出了老蒋在刘伯妻子遗照的夹层所发现的薄纸,把死者所缺失皮肤的位置与图案上做比较,发现与之相对应的竟然是“乐”的姓氏。 “林大脚,你不说乐七然十年前就死亡了吗?”我怪异的道。 她摘掉了手套,无奈的道:“户籍系统那样显示的,我能有啥办法……这案子太出乎人意料了,死了很久的人被死了不久的人抓出来重新弄死了……” “什么死不死的……跟绕口令似得,我听不懂。”老蒋反应慢的状态再度开启。 裴奚贞拔了根胡子补问道:“还有其它发现没?” “死者临死前,有过剧烈的性活动,盆骨都裂了……某个部位还沾有唾液和女性的阴液。”林慕夏抬起头,望了眼天花板上摄像头的方向,她努了努嘴道:“Sir,你和凌宇看监控去,不许拉上男神,我和他在309再找找其它的线索。” 她重新戴好手套,旁若无人的仔细搜寻着凶手遗留的蛛丝马迹。 我和裴奚贞拉着站在门口观望验尸的徐成,来到楼下的前台,他翻找监控路线的时候,我狐疑的看向他,“徐成,是不是只有3P时,你才会给客人安排到309号房?” 徐成满头大汗的道:“还真是逃不过您的火眼金睛,不蛮您说,昨晚住宿的这对夫妻,女的悄悄和我说她在生理期,有些事不方便,竟然主动拜托我给男的叫一个应召女。我还感慨世间有如此体恤男人的好老婆。现在感觉像做梦似得,最毒妇人心啊,她无情的杀了自己的枕边人。” “你怎么就能判断二人为夫妻呢?”我迷茫的道。 徐成唏嘘不已的道:“因为女的说没带身份证,把她和他的结婚证给我看过。” “小宇,你觉得刘玉和乐七然结婚,出于什么目的?为什么等到现在才下手?”裴奚贞忽然问道,显然他心中有了答案。 我心中感慨万千,刘玉为了屠戮十二劫神,甚至不惜与乐七然结婚,潜伏十年,终于等到了时机。我理性搭配感性的分析道:“她和他结为夫妇,八九不离十是利用乐七然套出十二劫神其余成员的线索,利用价值没了后,便冲他下手。她没有最后杀乐七然,恐怕是昨晚我和老蒋、林慕夏贴的狗皮广告起了催化剂的作用,刘玉以防事情败露,在乐七然没反应过来前,改变了规划好的行凶顺序。” 第二百二十六章:很宅的蹲守 “接下来,很可能十二劫神的其余成员会相继被杀,薄纸上的人脸还有七块拼图没有凑齐。”裴奚贞拔了根胡须,他冷笑道:“还好卞平关押在看守所,她没有犯案的机会。” “两位警官,监控视频调好了。”徐成冲我们笑了笑,他离开吧台跑门口吹风。 打开播放器,监控视频中显示,约在昨晚八点,大厅中,徐成正老神在在的坐在吧台抽烟,这时走进一男一女,便是乐七然和刘玉。二人胳膊互挽,犹如相爱多年的夫妇,这种幸福的表情是装不来的。乐七然去了洗手间,刘玉和徐成低声交谈,的确如徐成所说,刘玉想替老公找一个应召女。紧接着徐成眼神闪过猥琐之色,将夫妻二人安排在装有监控的309号房。 过了二十分钟,一名打扮花枝招展的妓女应招前来,和徐成打了声招呼,径直上楼来到309。 309号房的视频中,乐七然先是感激的和刘玉热吻了会,他便与妓女上演一场春宫大战。第二轮大战即将开启前,刘玉提了个建议,玩起了SM。清洗干净之后,把乐七然的手脚以及头颅缚住,绑在床上一动不动。此刻,刘玉忽然发了脾气,驱赶走了妓女,309号房仅剩下了刘玉和乐七然。 乐七然不知死期降临,闭起眼睛极为期待。 刘玉解开了衣裳,她坐在乐七然的身上剧烈的抖动,动作幅度很大,乐七然露出痛苦的神情。恐怕正是此举,使得死者的盆骨有轻微碎裂的迹象。夫妻间的最后一次,刘玉要的很厉害,奈何乐七然闸门紧闭,愣是不出。急坏了的刘玉爬在他身下,张开嘴一点点吸的。乐七然表情很享受的模样,没几分钟缴了械。 妙事办完,轮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刻! 乐七然痛并快乐的道:“玉儿,你赶快把绳子解开,好像有点痛。你好厉害,我消受不了,结婚了十年,没见过你像今天这么疯狂过。” “十二劫神。”刘玉犹如自语的道。 乐七然脸色大变,慌张的道:“你……你究竟是谁?” “为了这一天,我等了十年。”刘玉拿起包,掏出纹身的用具以及剪刀,像个温柔妻子般,她轻轻地抚摸丈夫的肚皮,“然,谢谢你这些年的照顾。对不起,我不爱你。因为与十二劫神有不共戴天之仇。” “玉儿,十年的朝夕相处,也抵不过你的仇恨?”乐七然百感交集,他平静的道:“即使杀了我,你也找不到他们。” “花小错,姜子牙,詹天良,陈家乐,朱燃,伍思山已经归西了,你……是第七个。”刘玉温柔的笑了笑,拿出六块拼图形状的人皮,凄厉的笑道:“你有说梦话的习惯,越是藏在心底的秘密,越是在梦中旁若无人的倾说。何况你又是十二劫神中负责联络的猴面,这正是我和你结婚的初衷。作为你的枕边人,厮守十年,前天晚上终于听见你说了钱宿兴的下落,所以,你活着再没有任何价值。念在夫妻一场,我会让你毫无痛苦的死去。” 乐七然沉默了,他叹了口气,“玉儿,我想知道你与十二劫神有何深仇大恨。” “十二劫神,在溧阳路交行所犯下的劫案,杀尽了银行的职工,包括我的妈妈。”刘玉情绪低落,她话锋一转,道:“头戴猪头面具的劫匪,用刀将她的脸,划得面目全非,完全看不出轮廓。现在我知道了,猪头面具便是钱宿兴。” “玉儿,我爱你。伤害过你,一切又没有挽回的机会,今日老公就谢罪吧!”乐七然释怀的笑道。 漫长的三个小时,刘玉没有任何废话,紧咬住嘴唇,一边在乐七然的肚皮纹了栩栩如生的3D人脸,一边拿毛巾为其擦拭血迹。旁的不说,乐七然倒真是个爷们,仅偶尔哼一声,没有喊过半句求饶,看得出他的爱刘玉的,可惜爱了不该爱的人。 纹好了身,刘玉深情的望了眼丈夫,动作麻利的操起剪刀,给3D人脸空白的皮肤剪掉,她歉疚的道:“然,该上路了。”乐七然的肚子汩汩流出鲜血,紧接着刘玉抽出一张张薄纸,沾了水一层层的贴在乐七然的面门,他的身子剧烈的抖动了几下,渐渐没了挣扎。 吻了吻乐七然的胸口,刘玉给搜集到的七块人皮拼图摆在地上,依稀可以辨出是人脸的形状,只是缺了五块。刘玉摇头叹息道:“不够,还差五块。”她收拾好纹身工具,手在裤兜中摸出一张机票,攥在掌心,跨起包离开了流光宾馆。 …… “朱燃和伍思山也挂了?”我惊疑不定的道,309号房视频的信息量很大,十二劫神已去其七,我想起她最后拿出的机票,便问道:“头儿,你说刘玉打算乘飞机去何处?” 裴奚贞拔了根胡须,他猜侧道:“恐怕她去了日本找毕云遥。” “算了一下时间,现在刘玉早抵达日本了。”我低头瞅了眼电脑的右下角,无奈的道:“她灭毕云遥这事,咱有心无力。” 林慕夏和老蒋忙完了309的事情,向吧台走来,问看完视频有何发现。我把视频中透露的线索与之悉数说完,她松了口气说:“并非是一味的被动,卞平还在看守所,不怕她不出现。何况又知道了十二劫神另一位成员的名字,钱宿兴。” 拉尸人给乐七然的尸体抬走,我们分车返回了D.I.E。吃过午饭,裴奚贞开了个会,罗列出了行动的方案,“小宇,你和老蒋趁今天夜里,带足了伙食去刘向东家中住下,注意,千万不要被人看见。没有我的指示,不准离开一步,也许刘玉某天能回一趟家。”他转过头看向多功能警花,“慕夏和我负责钱宿兴这条线索,另外,宁疏影的伤势,恢复了几成?” “他体质好,恢复的比普通人快一些,貌似有八成了。”林慕夏想了想,她不确定的道:“毕竟好些天没去探望宁二货了。” 裴奚贞拉断三根胡须,决定道:“通知他,元旦归队!” “好的。”她应道。 今天离元旦还有一个星期,想到七天之后D.I.E的成员齐聚一起,有点小激动。我先回了趟家,老妈还没回来,打了电话得知她还在公司,问起老爸的情况如何,她只说了句瘦了,然后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等回家后再细说。我说有个任务要执行,好几天不能回家,她犹豫了一会,可能不想给我太大压力,说等我完成任务回来再聊老爸的事情,嘱咐我注意安全,挂了电话。 晚上,我和老蒋拿着裴奚贞给的钱,奔赴超市疯狂的购物,买的食物起码够半个月吃的,然后我打了张大擂的电话,这位车神很快赶来,栽着我们去了海棠村。“凌小哥,你们买这么多吃的,准备当宅男?”他好奇道。 因为秘密行动,不方便透漏,我笑呵呵的说:“大擂哥,我和老蒋准备打电竞比赛,准备闭关埋头修炼。”编了个理由,我转移话题道:“最近瞧你红光满面的,难不成有喜临门?” “嘿……真被你给说着了。”张大擂笑得嘴快歪了,他有些腼腆的说:“小一我已经决定放下了。半个月前,我拉了一个女乘客,结果擦出了爱情的火花。” 老蒋双手猛地合在一起,祝贺道:“恭喜!啥时候领证?我去吃你喜酒。” “八字还没一撇呢。”张大擂减慢了速度,前边就到海棠村的地界了,他得意洋洋的道:“不过我守了三十几年的处男,嘿嘿……破了。” “搞了半天原来是‘无证驾驶’啊!”我翻了个白眼,无语道:“大擂哥在这停吧,离的不远拐个弯就到了。我跟老蒋走过去就好,谢谢你啦,祝你和准嫂子幸福。” 张大擂摆了摆手,道:“好的,那我不送了。” 提前下车是担心惊动村民,我卸掉了食物和装备,和老蒋蹑手蹑脚的抵达了刘伯的院子,轻而易举的翻过院墙。房门并没有上锁,我俩在楼上找了一个视觉位置绝佳的房间,铺好了床便睡觉。第一天不必轮班值守,刘玉昨天才飞往日本,起码得明天能回程。 这间屋子还有个优点,推开天窗,能爬到房顶。第二天睡醒时已近中午,我和老蒋跑到房顶晒太阳,不然迟早会宅到发霉。一边享受阳光,一边拿手机和林婉婉聊天,小日子过的蛮惬意的。 刘玉始终没有出现过,另一边,裴奚贞和林慕夏有了钱宿兴的下落,赶往省城去实施抓捕行动。 一眨眼,过了五天,12月29日。 我总感觉今天是一个极为重要日子,但仔细思考了半个小时,没有想起今天究竟代表着什么。老蒋在旁边睡觉,我啃着鸡腿,目不转睛的凝望院子里的风吹草动,寂静的犹如一潭死水,心中不禁怀疑裴奚贞的判断有误,目测刘玉压根没打算回家。 “嗡~~嗡~~”忽然,我手机不停的震动,一瞧来电显示,于小愿的号码,我按下接听,心晴那如泉水般清澈的声音传入耳蜗:“大的的,猜猜今天是什么日子?” 第二百二十七章:摩天轮 心晴……12月29日……我突然像触电般的反应了过来,今天原来是这小萝莉的生日,手机差点没抓稳掉落在地,我汗颜的道:“晴晴,生日快乐!” “哼!哼!还以为你忘记了,快过来陪我玩。”心晴嘴里嚼着吃的,她含糊不清的道:“大的的,我和妈妈商量好了,白天的我属于你,晚上她再和爸爸陪我过生日,好不好?” 犹豫了半天,我思索着以什么理由拒绝才能不伤她的心,想了想,欺骗小孩子是不对的行为,我如实道:“这……大的的抽不开身,有坏人等着抓呢。” “唉,大人的世界……何时我才能长大呢。”心晴的语气掺杂了浓郁的失落,她挂了电话。 接下来我忐忑不安的盯梢院门,情不自禁的想象挂掉电话的心晴,一年仅一次的生日,想我陪她过。她会不很难受,幼小的心灵留下阴影……但裴奚贞交待过不能擅离职守,我左右为难,感觉脑袋快要炸了! 老蒋忽地睁开眼睛,他憨憨地打着哈欠道:“几点了?” “十一点。”我心不在焉的道。 “你有心事?” “是啊,很纠结呢。” …… 老蒋没再睡觉,跳起身活络了几下筋骨,他一扫疲惫之色,生龙活虎的道:“你打电话跟裴兄请假,以我的精神头,铁定能够顶住。”他撕开一袋即食烤鸭的包装,大口大口的咀嚼,完全不像一夜没睡觉的状态。 “谢谢老蒋,我爱你!”我丝毫不嫌恶心的道。 蒋天赐隔空扇了一巴掌,憨笑道:“滚一边子去,我不搞基。” “嘟……嘟……” 拿起手机,我拨通了裴奚贞的手机,很快,电话接通,老狐狸气喘吁吁的问道:“小宇,你那边有情况了?” “静如止水。”我做了个简单的汇报,停顿了数秒,然后我请示道,“头儿,和你请个假,有点私事恐怕耽误一天。放心,不会耽误太久,黄昏之前必然可以搞定!” “噢…女人?” “算是吧。”我没有否认,笑了笑道:“你和林慕夏去了好几天,那边进展如何?” “行!老蒋如若能顶住的话,我没意见。”裴奚贞沉吟了一下,他吃瘪的道:“唉,省城这边挺闹心的,钱宿兴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又一口否定前身为十二劫神的成员,我们又没有任何证据,单凭那段视频,人家硬说是重名也没办法。他在白道上很混得开,有不少大人物罩着,连省二号都出面干涉了。不过……钱宿兴在看过流光宾馆的视频之后,他举动异常,雇了四个贴身保镖。我和林慕夏无法将其带回来,只能暗中跟踪,他娘的,越来越麻烦。” 我建议的道:“反正刘向东家始终没有动静,要不,我和老蒋把卞平押到省城,去指认钱宿兴?” “人证有了,物证呢?先静观其变吧。”裴奚贞叹了口气,他忽然急冲冲的道:“钱宿兴动了,我们得立即动身,晚上有空了再说!” 电话挂断,我和老蒋聊了几句,下楼洗好脸刮完胡子,离开了刘伯的家。站在海棠村的村口,幸运的是公交车竟然下一秒就开了过来,我望了眼,人还挺多,便费力的挤了上去。来到西街时,我打车折回D.I.E,换了套备用的衣服,心想见个心晴真不容易,你可别怪大哥哥来的晚!驾着林慕夏的科鲁兹,匆匆赶往真心晴愿宾馆。 心晴搬个小板凳坐在宾馆门口,她眸子无神,大眼睛显得很空洞,手中攥着蜡笔,她在纸上赌气似得乱画。停好车,我瞧见小萝莉伤心的模样,仿佛心脏被针狠狠的刺了一下,我连忙冲过一把给心晴揽在怀里,愧疚的道:“晴晴,对不起,大的的不是故意惹你的。” “哦。”心晴不愿意理会我,任由我抱着。 我用嘴唇贴了贴她的粉嫩脸蛋,“大哥哥带你玩去好不好?” “不好。”心晴冷冷的拒绝。 将她轻轻抱回板凳坐好,我“伤心”的挥了挥手,“噢,你不要我,那我走啦,拜拜。”转过身,我心底不停窃笑,小孩子和我装假,看你能忍几秒追过来,每走一步,我轻轻的念叨着数字,“1,2,3,4……12!”眼瞅着就到车旁边了,她怎么没有任何反应? 这下倒好,局面极为的尴尬,她不留我,我又想陪心晴,给点面子可好……我欲哭无泪,感觉这二十多年白混了,竟然被几岁的小孩弄得束手无策。叹了口气,今天是心晴生日,她最大!我决定重新走回宾馆门口。 在还没转过身的时候,一双小手忽然环抱住我的大腿,“大的的,你不走好吗?”听声音有点不对劲,我急忙扭头一看,心晴泪流满面,无声的啜泣,她竟然默默的一直跟在我屁股后边。我暗骂了声自己混蛋,之前和她较什么真? 蹲下身,我抱起心晴,轻拍刮了一下她的琼鼻,“乖啦,别哭哦。大哥哥不走,今天好好陪你这个小寿星。” “大的的,是不是这段时间,晴晴没有画画没有送给你,生我气啦?”心晴哭的更凶了,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堪比杀器,击碎了我的心田。我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软气的道:“乱想什么呢,笨蛋。” 缺少了心晴所绘制的死亡讯息,其实我觉得这是好件事,哪怕是死者遇害的过程以童趣的方式呈现在她的梦境,但万一哪天真实的再现呢?小孩子的心脏承受能力远不如大人般强大,恐怕将成为心理隐患。此外,我也担心以后她心智成熟了,得知梦的真相,便会恐慌害怕。 …… 心晴怕于小愿看见女儿哭了会担心,她主动要求我抱她在门口先坐一会,情绪缓好了再进去。小丫头上了幼儿园之后,越来越懂事,渐渐学会为大人着想了。她把小脑袋埋在我怀里,静静地趴了十分钟,忽然抬起头,湿润的眼睫毛水份已经干了。她嘟起嘴笑道:“好啦,大的的,现在我们进去。你和妈妈说一声,蓝后带我出去玩!”我赞同的点了点头,抱起心晴推门而入。她的声线逐渐发育,除了少数的字,大部分发音都很准确。 “小宇,你们一大一小的,刚在外边聊什么好玩的呢?”于小愿笑道,她手中端着一杯热茶递了过来。 心晴蹦蹦跳跳的扑入妈妈怀里,她抢先一步道:“妈妈,这是秘密哦,老师说不可以随便打探别人的秘密。” “人小鬼大!”于小愿揉了揉女儿的头发。 天南的市中心这一片区域,能适合大人儿童一起玩的场所,貌似只有“欢乐时光”这家综合儿童乐园,其可玩性蛮强的,电动玩具、游乐园、创意DIY手工,益智游戏等,数不胜数。我明确了目标,便道:“于姐,我想带晴晴去欢乐时光玩。” “好的,稍等一下,我去给晴晴换件厚衣服。”于小愿领着心晴,母女二人转身上了楼。 没过多久,心晴穿了件浅黄色的羽绒服,她迈下最后一阶楼梯,拉住我的手,“大的的,来此勾。” “来此勾?” “笨!是英文啦。”心晴犹如一个老学究,她故作高深的鄙夷了我一眼:“老师说是一起走的意思。” 原来是Let’s-go!我的右手插入头发,抓挠着头皮很是无语,竟然被小萝莉鄙视了,象征性的敲了敲心晴的屁股,给她抱到车里系好安全带。我踩住油门,花了二十几分钟,便抵达了欢乐时光。 “哇哦,摩天轮。”心晴的眸子泛着小星星,她遥遥指着远处立在半空的轮子,“大的的,我要玩那个!” “这……”我难以表达此刻的思绪,觉得对她说自己恐高是件很丢人的事情,我挺起胸口,装作无畏的模样道:“你不怕的话,咱就去玩。” 心晴拍手叫好,她捶胸道:“互怕互啊!” 这一刻,我心中犹如无数只草泥马呼啸而过,特想找她的启蒙老师理论一番,亲!英语咋教的?我们购买了门票,站在摩天轮前,排队坐了进去。待摩天轮缓缓启动的时候,心晴惊奇的遥望着风景,我则是开始了地狱之旅,旋转的摩天轮抵达至高点时,离地面约有仅百米,我已经不敢往下看了。心晴不嫌事大的一个劲儿拉着我胳膊,“大的的,快看,好美的云朵!” “你自己看就好,我玩过无数次摩天轮,早看腻了。”我嘴硬道。 心晴赞叹不已的道:“哇哦,七色彩虹!真漂亮呢!” “彩虹,在哪儿?”我睁开了眼睛,好奇的望了眼天边,旋即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她坑骗了,今天又没有下过雨,哪来的七色彩虹?我移回视线时,不小心瞟了眼下方,忽然,我意识到不妙,胃部剧烈的蠕动,双腿不停的打颤,我急忙拽过塑料袋,撕心裂肺的狂吐,“呕~!呕~!” 第二百二十八章:巧遇and抓捕 心晴这小丫头的体力超好,陪她玩了六个小时,几乎逛遍了欢乐时光所有好玩的地方,“大的的,我们回家。”她心满意足的拉着我往外边走,我如蒙大赦,累得跟条死狗般机械性的挪着脚步。我们在车里歇了十分钟,心晴催促道:“天快黑了,妈妈会担心。” “好的。”我有气无力的翻了个白眼,踩住油门,赶往真心晴愿宾馆。 路上,心晴总算消停的睡着了,我侧头看了眼,她纯净的笑容一扫我心中的疲惫。数十分钟后,我停好车,抱着心晴推开了宾馆的门,恰好于小愿给一位女客人刷好房卡,那女客人提着行李箱,沿着楼梯往二楼往上走。我瞧着这背影怎么好熟悉?使劲咳了声,她侧过头朝我看了眼……刘玉!千真万确! 踏破铁鞋无觅处!纹身屠夫,哦不,现在该称之为纹身屠妇,她无异于送上了门!待刘玉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我赶紧把心晴递到吧台中于小愿的怀里,低声叮嘱道:“于姐,刚才那个女人,开的哪个房间?” “206。”于小愿犹豫一下,报出了数字,她疑惑的道:“怎么?你们认识?” 我伏在她耳边道:“岂止是认识。这是近期连环纹身割皮案的凶手,我和另外一个同事在她家蹲守快一星期了,结果没想到她跑你这来开房。” “啊?!”于小愿眼中闪过慌乱之色,毕竟是跟了裴奚贞好几年,心理素质比平常女人强大的多,她很快便镇定的道:“现在该如何弄,报警吗?” “先别声张,我请示一下裴头儿,你和心晴躲在吧台里,哪也不要去,跟平时一样就成。”我丢了个放心的眼神。 “好。” 于小愿安下心,她的手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 我拨出老狐狸的号码,没听到熟悉的“嘟——”,而是“对不起,您的电话已欠费,主叫服务无法使用,请及时充值。”妈的!鸟移动在关键时刻搞飞机,我尴尬的冲她伸出手,“于姐,借你手机用一下,欠费了。” 于小愿想也没想,掏出电话递给我,我输入了裴奚贞的号码,备注竟然显示“爱”,我偷偷看了于小愿一眼,她意识到不妙,瞬间脸色通红,仿佛熟透的苹果,这少妇,此刻极具诱惑,我琢磨着哪天得找个机会把这事和老狐狸说道说道,别因为彼此一点隔阂而永远的错过。 电话通了,裴奚贞没先说话,听筒传出狭长而凝重的呼吸,他并没料到前妻竟然打电话过来。我咳了句,“头儿,是我。” “小宇?”老狐狸火冒三丈,他怒道:“你拿她手机作甚!” “她是谁?”我装作不知情的道,“我只是无意发现了刘玉的踪迹,她来到一家名为真心晴愿的宾馆。我欠费了,借这家宾馆老板的手机打的,想请示你下一步该怎么做。” “哦……” 裴奚贞松了口气,紧接着他又紧张起来,急不可耐的道:“你说什么?!刘玉?哪个刘玉?” “纹身屠妇呗。” “干!有没有人受伤?”他担心道。 心中偷笑,我一本正经的道:“暂时还没有,刘玉刚开好房间,我要不要上去拿住她?” “嗯。”裴奚贞沉吟了一下,他反复提醒道:“可以是可以,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你也可以选择跟踪刘玉,看看她想耍什么花样。我不在天南,你是老大,视情况而定吧。不过务必要保证宾馆人员的人身安全,如若有任何闪失,提头来见!挂了电话之后,我通知老蒋支援你。” 电话挂断,我把手机还给了于小愿。 前思后考了两分钟,我决定按兵不动,市中心附近离天南的两个机场有点远,既然刘玉选择在此开个房间,必定有所企图,不如耐心等等,弄清楚她的目的。我想道:“于姐,心晴给我抱会,你把她进门到入房间的监控调出来,给我瞅瞅。” 于小愿动作迅速地把监控回翻到五分钟以前,我紧盯着屏幕,住在206的女人的确是刘玉,她风尘仆仆的推门而入,站在吧台前等待办房卡时,手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撕成几片随手丢入了垃圾桶,然后拿好房卡上了楼,然后我抱着心晴后脚进来。于小愿又调到了二楼监控,显示刘玉来到205刷了下卡,她抬头发现门号错了,便寻到了正确的房间。 走出吧台,我好奇的蹲在垃圾桶旁,仔细的翻了翻,把几张碎片拾在掌心,轻易的拼成原状,原来是一张“日本到天南”的机票,刘玉果然是今天才回国的。 “于姐,今儿个别纳客了,监控画面保持在桌面,实时观察206的动态。”我折腾了一天,饿得肚子咕咕直叫,于小愿给我泡了碗面,我一边吃一边凝视着屏幕,心想刘玉在里边摆弄啥呢,难不成在睡觉? 约过了四十分钟,老蒋呼哧呼哧的来到宾馆,他憨声憨气的道:“凌宇,裴兄让我来支援你,凶手呢?” “还在楼上。”我竖起手指了指天花板,实在是等烦了,思索片刻道:“老蒋,实施抓捕吧。我负责上楼逮她,你出去在侧边的第六个窗户下等着,以防刘玉跳窗逃亡。” 老蒋闻言,虎骨生风的大步迈出了门。 “需要我做什么吗?”于小愿问道。 “给我办一张能打开206门锁的房卡。”我手指点动着桌子,笑了笑道:“然后保护好心晴。” “嘀~!” 于小愿刷好房卡将之递给我,道了句:“一切小心。”她抱起心晴就近选了个房间,反锁好门。我深吸了口气,掏出手枪打开保险,蹑手蹑脚的朝二楼的六号房间走去。轻轻的拿房卡刷开门,稍微推开点缝隙,瞧见床上没有人,只听见浴室哗啦啦的流水声,心中判断刘玉在洗澡。我闪身入了门,侧身紧贴住墙往浴室门挪去,里边有个人影一晃一晃的。 绝佳下手的时机! 我来不及多想,一脚猛地拉开玻璃门,刘玉的全身被我一览无余,微微泛黄的皮肤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她的肚皮上有一个椭圆形的纹身,好像一张脸的形状,但空有轮廓! “啊!!!”刘玉呆愣了数秒,鬼叫了一声,她一手连忙遮住关键部位,另一只手顺势拿起叠好的浴巾披裹。 晃了晃手枪,我皮笑肉不笑的道:“纹身屠妇,你好,恭喜你被捕了。” 刘玉沉默的撇了我一眼,识趣的低下头,她认命的探出双手。 “咔嚓!” 铁铐卡住她的手腕,我押着她来到窗前,冲窗外喊了句:“老蒋,上来吧!已经制服。”没超过一分钟,老蒋快步跑进206号房,他绕着刘玉转了三圈,憨憨的道:“你就是纹身屠妇?久仰久仰。” “给我起的外号挺带感的。”刘玉骨子里透骚的道。 老蒋露出两排白牙,他憨笑道:“只是对于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人很好奇。” “遗憾的是,我没见过你,刚刚上楼时无意看了你一眼,感觉心里发毛,我还以为是错觉。”刘玉自嘲的一笑,她奇怪的看向我说:“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无意撞见的。”我耸了耸肩,没必要告诉她原因。 刘玉忽然来了句不相干的话,“你带小女孩来玩的?”尤其是女孩二字,她语气咬得特别重,好像心晴招惹了她一样。 “与这事无关。” 懒得理会她,我注意到床头柜有一个手垮包,与流光宾馆的监控中刘玉拎的一模一样,我拿起了划开拉锁,纹身用具以及钱包、化妆品和一些零零散散的小玩意。令我诧异的是,夹层中还有一条崭新的毛巾,难道她又瞄上了哪位十二劫神的成员,来此伺机犯案?一切等回了D.I.E,经过审问便知。 老蒋押着刘玉,我跨起她的包,给她披好衣服和裤子,其余的内衣用塑料袋包好,便拉起行李箱,一块下了楼。我敲了敲于小愿所躲房间的门,“搞定了,于姐,我们先告辞了。” 门“唰”地被打开,于小愿抱紧心晴走出,她松了口气道:“去吧,还得谢谢你呢,改天姐请你吃饭。” “看什么看,赶紧走。” 我望见刘玉瞅于小愿和心晴的眼神有点阴寒,便生气的冲她吼了句。还好小萝莉在睡觉,不然肯定会被吓到。老蒋抬起大手,钳住刘玉的脖子,像拎母鸡似得将之提出宾馆的门。 老蒋把刘玉扔进了后车座,接着他挤了进去,差点把她的浴巾碰掉。蒋天赐老脸羞红,尴尬的不敢多看她。透过后视镜,无意看见刘玉的瞳孔中闪过阴鸷之色,她冷笑道:“今天抓了我,你会后悔的!” “后悔的该是你吧?像你这种犯罪嫌疑人,审完直接拉出去毙了。”我夸张的讽刺道,扭过头冲老蒋笑了笑:“跟裴头汇报一下,人犯已抓住。” 接下来,我猛地踩住油门,奔赴D.I.E。即将抵达东街尽头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我腾出一只手去接,最先传入耳中的是女孩的哭声,然后于小愿略带哭腔的道:“小宇,我和心晴……让刚才你抓那人的同伙……给绑架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萝莉控 “绑架?!”我心脏猛然提起,没握稳方向盘,差点导致林慕夏的科鲁兹冲撞入街边的水果摊!我一个急刹车,惯性使得车头拱住摊边挑选水果的路人。妈的,心晴和于小愿遭遇绑架,这还得了?我瞥了眼后边的刘玉,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此刻我终于明白她说得那句后悔的隐意,不禁怒骂道:“你这婊子!心让狗叼去了!” “随便你怎么骂,我说过你今天抓我会后悔的。”刘玉无所谓的表情,真想抽她几巴掌消气。 手机那边又有了动静,“警察同志,我想报警,姐姐失踪了呢,然后有个姐姐和小姑娘来陪我一会。”陌生男子的调侃道:“等我姐姐回来了,这位姐姐和小姑娘才能走,嘿嘿。” “你究竟想怎样?”我攥紧手机,冷静的问道。 陌生男子收起了玩笑之意,他的语气极为认真,“以一换二,值不值,就你一句话的事情。姐姐她没想与警方为敌,更没有为害社会,只不过做了你们警察办不到的事,我们都是善良的人。” “啪——!”“啪!” 他话音刚落,两下扇巴掌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呜呜,大的的,疼。” 心晴的哭声犹如一柄尖刀般,绞裂了我的精神底线。我深呼了口气,凝声道:“你,竟然惹心晴哭了。” “与我无关,你们自找的。”陌生男子笑了笑,用不可商量的语气道:“识趣的话,你放了我姐姐,二十四小时之后,自会放走你姘头和女儿。我目前在一个你们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限你一个小时之内放人,否则的话,呵呵……别怪兄弟无情,我可是个萝莉控。”他没再墨迹,挂了电话。 期间,被车头拱了屁股的路人狠狠的攥拳砸着车窗。虽然是我不对吧,但我哪有闲心搭理他?拉下车窗,我连头也没抬,仅说了句“对不起”,他一听我语气这么软,以为好欺负,便张开嘴不停的啰叨着“这撞坏了、那疼!”非得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老蒋,去震一下场!”我打了个响指。 蒋天赐抿嘴一笑,瞬间转换成了恶霸模式,他打开车门,凶巴巴的气势站了出去。近两米一的大个头往那一立,给周围瞧热闹的人吓得装作啥也没看见,各顾各的,而此时的事主,就像寒冬中仅穿了一件裤衩般,不停的颤抖着身体。老蒋一步步迈动腿,沉重的仿佛地面都在晃动,事主拎起买好的水果,一溜烟跑的没了影。 我把车调了头,走上车的老蒋纳闷的问道:“凌宇,发生什么事了?” “真心晴愿宾馆的那对母女,受了咱的牵连,遭人绑架。”我说话的时候,冲刘玉努了努嘴。她的同伙误以为心晴是我女儿,但我实在想不通对方怎么知道我和小萝莉关系很近的,很有可能翻过监控。 “想不通吧?我来告诉你。”刘玉吹了个口哨,扬起头,她的刘海落向右额,“Boy,你还年轻。说来也巧,我在洗澡时,小耶打来电话,接通了还没聊几句,我把手机房在旁边,准备关水时,你就闯了进来。之后交谈时,他听得清出了事,我故意把孩子的语气咬重,小耶不笨,肯定能想通,何况他又知道我住的宾馆。” 没想过纹身屠妇竟然还有个帮手,我忍不住问道:“小耶是谁?” “和我学纹身的徒弟。从来没感觉过他这么靠谱。”刘玉骄傲的道,她丝毫没有罪犯面对警察的心虚感,仿佛蓄意谋害十二劫神成员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她的举动,的确是为民除害,可太过于极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社会岂不是乱了。 “宾馆的母女是……?”老蒋惊疑不定的道。 我叹了口气,无奈的道:“裴奚贞的前妻与女儿。” “妈了个巴子!”老蒋爆了句超大粗口,一把扯掉了刘玉的浴巾,他吐沫狂喷道:“你!废!了!” “这不怪我。” 刘玉脸挂无辜的表情,她妩笑道:“我没想过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只为自保。有那么多丧心病狂的罪犯摆不平,因为你们警方没能力!好,你们处理不好,我替你们杀。” “如你所说,法律不都成了摆设?”我反问道。 “法律?呵呵……那都是给有钱人让路的!”刘玉不屑的一笑,她道:“起初,我手无寸铁的时候,打算举报十二劫神,民警竟然暗地想收取好处才受理案件!心想何必呢,一切不如靠自己。现在我一个接一个的灭掉他们成员,你这警察抓我,纵容剩下的劫匪逍遥法外。” 老蒋和我的眉毛近乎拧成一个疙瘩,刘玉的话虽然偏激了点,但这堆歪理似乎还蛮有道理。 “刘玉,你记住,不要以点取面。”我想了想,坚持已见的道:“我承认,警察的确有败类,可好的占了绝大多数!不然你以为这个社会能像今天这般安宁?我们以维护秩序为己任!” 她的眸子骤亮,极为认真的凝视着我,“放了我,保证那对母女平安无事的归来,并承诺永远不会再找她们麻烦。” 深深的看了刘玉一眼,我移开视线,道:“老蒋,手机借我,给头儿打个电话。” “这事……”老蒋沉思了数秒,他捡起浴巾重新给她包好,“我觉得不和裴兄说为妙。他不得急死才怪,不如放了她。一般主动犯罪的人通常分为两类,第一,心底变态,罪由欲生,有点小仇,就眦睚必报,心理随着犯罪次数增多,越来越扭曲。第二,迫不得已的走上不归路。后者有着明确的目标,不会为了达到目的迁怒别人。我看人很准,这娘们属于第二种,会放嫂子和大侄女的。如果她说话不算数,再作打算,事后有什么责任,我和你一起扛!” “谢谢。” 我接过老蒋的手机,没给裴奚贞打,确实不宜对老狐狸讲。走下车,我拨出了卜笺箪的号码,拜托她立即查一下小耶使用的号码,结果对方使用网络电话的回拨功能,他用手机拨打了网络服务中心,那边同时拨出主叫者和被叫者的号码,籍此达成通话。卜笺箪说这个需要查询号码属于哪家网络电话公司,然后才能顺藤摸瓜,很麻烦的一件事,至少要一个小时。 心想算了,等一个小时,黄瓜菜都凉了。小耶自称萝莉控,我很担忧心晴的状况,容不得她受到伤害。我尽量的让大脑冷静,想着能两全其美能解决问题的方法。忽然,一个名字闪现在我的脑海,“宁疏影!” 恐怕此时唯有派他上场,才能化解这一切危机。 念已至此,我瞧了眼时间,距离小耶挂完电话已经过去了一刻钟,留给我的时间并不多。我急忙拨出宁疏影的号码,打了五遍都没通,始终提示忙音。我郁闷极了,宁二货关键时刻掉链子,手机打不通,病假休得好惬意。正当我打算破罐子破摔的时候,宁疏影的电话打了进来,他奇怪的道:“老蒋?” “我是凌宇。” “哦哦,有事吗?”宁疏影慵懒的打了个哈欠,他貌似刚睡醒没多久。 “你在哪?” “在床上睡黄昏觉,最近脸色不好,自然的美一下容。” “……我问你人现在何处?”我无语的道。 宁疏影迟疑不定的道:“大概、好像、也许……反正在天南市内!”他顿了顿,漫不经心的道:“忘了,下午走路走困了,然后随便找了家宾馆睡觉。” “给跪了!”我近乎抓狂,将很严重的情势转述道:“听着,裴头儿的爱人和女儿,现在遭遇绑架。对方要求我们放掉抓捕的犯人,以此交换。只给了一个小时。现在快过了半小时,我和老蒋决定不将此告诉裴头儿。你的身手和隐蔽能力极强,我想你提前开一次工,跟踪犯罪者,营救回裴头儿的妻女并抓捕敌人。” 宁疏影淡淡的道:“好像听懂了。稍微等一下。”紧接着电话没了动静,约过了40秒,他的声音重新响起:“打听好了,我在贴近城东郊区的路段。你呢?” “城西,东街的街尾。”我心脏凉了一半,妈的!他和我离得好远。 宁疏影胸有成竹的道:“你和我同时往市中心赶,在万达广场的停车位等我,20分钟准到!” “但愿如此。” 我挂了电话,返回车中。万达广场离东街街尾还好,紧急情况下,仅需十五分钟。但宁二货闲的没事跑城东郊区压马路,想抵达万达,恐怕没个四十分钟过不来,纵使半夜无车且一路红灯的情况下,也得二十分钟,何况现在正值下班高峰期。 “老蒋,安排好了。”我以手挡了半边脸,冲老蒋挤眉弄眼的道:“现在得火速前往市中心,释放嫌疑犯。” “没问题。” 蒋天赐接过手机,注意到电话给宁疏影打的,便放下了心,他憨味满面的道:“还好裴兄不知情。” 第二百三十章:虚惊一场 一路仅遇到两次红灯,花了仅二十分钟,我全速抵达了万达广场的正面。停好车后,我东张西望的左顾右盼,然而却始终没有瞧见宁疏影的身影。时间一点点流逝,又过了十分钟,小耶限定的一个小时所剩无几。忽然,我的手机响了,这回换了个陌生号码,估计又是网络电话的回拨模式,我接起时,果不其然是小耶打来的,他以颇为不耐烦的口气道:“一个小时了,你们给姐姐放了吗?” “这就放,我现在要先确认这对母女的安全。”我冷静的道。 小耶没有犹豫的道:“好的。”他将手机挪到于小愿的唇边,我问了句,“于姐,你和心晴还好吗?” “暂时没对我们动什么手脚。”于小愿说完这话,小耶便把手机拿开,他低声道:“喏,你听到了,我暂时没对她们做什么,但不放姐姐,我不敢保证我的一直有耐心。” 现在连敌人在哪,我们都一无所知,况且于小愿和心晴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我和老蒋没得选择,只能私自释放刘玉。宁疏影还没赶到,如若真个被她溜掉,也只好当作今天的事情没发生过。没见到心晴母女俩平安归来前,我和老蒋不敢轻易追踪刘玉,万一被对方察觉,拼得鱼死网破……我在心中找了无数合理的缘由,不停地去说服自己,终于心一横,打开了刘玉手腕的铁铐,老蒋憨憨地问道:“你穿浴巾离开?太惹眼了。” 刘玉窝在后车座狭窄,展示了换装过程,她摘掉了浴巾,风骚的道:“反正你们看过了,再看几眼也无所谓。”她三下五除二的穿戴整齐,老蒋守车,我则拉着她的胳膊,沿着石台向广场的边缘走去。刘玉好奇的问我这是想干嘛。我才不会告诉她是为了拖延时间呢!我磨磨唧唧的蹭了五分钟,故作不经意的望了眼四周。天色已然彻底黑透,趁着月色和亮起的霓虹灯,在稀稀落落的人群并没有觅到宁疏影,叹了口气,我百般无奈的松开刘玉,任由她远去,渐渐的消失在视线中。祈祷她和小耶能恪守约定,完好无损的给心晴和于小愿放回。 “嗡——” 手机震动,来了条短信。我打开一看,竟然是宁疏影的,他用极为简洁的话解决了我的顾虑,“米黄色外套,已锁定。” “呼~”我吁了口气,连我都没发现宁疏影,看来刘玉更不可能感知背后有个杀神般的存在。返回了车内,我扭过头冲老蒋道:“宁疏影在暗中跟踪刘玉,可以放十分之九的心了。关键裴头儿问起来,咱咋交待好呢?之前已经汇报说抓到了。” 老蒋闷着大脑袋想了想,“淡定,就说纹身屠妇携带毒气弹,把我们给弄懵了,她一逃了之。” “裴头儿是谁?精明成啥样了!眼睫毛都是空的!这个烂借口……他能信吗?”我担忧的道,事关裴奚贞的妻女,我们擅自放了凶手,老狐狸一怒,必然浮尸千里,我有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老蒋把脸皮紧贴住玻璃,他打了个哈欠道:“放心,话由我说,他并不会太过怀疑的,顶多觉得蹊跷而已。” “你一夜没睡,白天又折腾半天,乏了吧?” “还好,能撑住的。”他撑起眼皮道。 我挠了挠头皮,踩住油门道:“现在没地方可去,咱们去于姐家的宾馆,你先睡觉,我负责看守店门,这样还能随时等宁疏影那边传回的消息。” 万达广场距离真心晴愿宾馆不远,仅耗时十分钟,我便抵达了目的地。门口,心晴所垂青的小板凳依然在原地,散落着半盒蜡笔。我见宾馆的门大开,忍不住收拾好心晴的东西,和老蒋迈入宾馆,前台冷冷清清的,少了那道忙碌的身影。心中的悔意不是一点半点,要是她们出了事,恐怕我都无颜活在世上。 老蒋的确困得不行,他跑到101,一头扎进枕头便呼呼大睡。我坐在吧台里,注意到电脑的显示器都挪了外置,屏幕显示监控的页面,定格在吧台中我抱心晴递给于小愿的画面,显然被人翻过。我准备好好看一下我们押刘玉离开后的监控录像,结果竟然是空白的,摄像头尽数被切断……妈的,等有机会,必定毒打小耶一顿,自称是萝莉控,心晴落在他手里我能放心?想到此处,我的心愈发地不安! 正在我愣神的时候,忽然一道巨大的黑影笼罩了我。吓了我一跳,险些从椅子上跌落,我抬起头一瞅,老蒋站在吧台前,他眼睛密布红红的血丝,露出一个呆憨憨的笑容,“手机给你,一个女的找你。” “吓死人不偿命。”我白了老蒋一眼,接过手机之后,他继续返回房间睡觉。女的?能是谁?我好奇的瞧了瞧正在通话中的号码,居然是卜笺箪的,难道追踪号码有下落了?我急忙的将手机凑近耳边,问道:“卜姐,给我带来的是好消息吗?” “好坏我不敢确定,因为已经找到了对方的所在地。”卜笺箪职业的口吻,没掺杂一丝感情。 经她一说,整颗心仿佛都被提了起来,凭这句话,她绝对是天籁之音!我攥紧手机,道:“哪儿?” “市中的区域,偏西的位置,一家名叫真心晴愿的宾馆。”卜笺箪顿了顿,她接着道:“好了,我还很忙,没有别的事就先挂了,安。” “好的,谢谢!” 我心中表示难以置信,小耶竟然是在于小愿宾馆拨得电话?总算明白了“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的含义,难不成于小愿和心晴均被关在自家的宾馆中,虽然有很大可能被对方转移走,我仍然决定搜遍她家的每一个角落。拉开抽屉,取出一张闲置的房卡,我琢磨了会操作程序,便给它设定成拥有能够打开所有房间的权限。 宾馆的一楼,房间最少,花了十分钟,一无所获。我并未泄气,二楼还有的将近20个房间,包括有客人入住的我都没有放过,一间间打开了门,任何可能放人的地方都找过了,包括床底。我站在楼梯口,眼下只有三楼,这是心晴和于小愿住的地方。奈何防盗门上了锁,我没有钥匙无法打开,便下楼喊醒老蒋。 老蒋猛地一脚踹开了防盗门,力道之大,差点把木质的门给踢裂。我拿房卡一刷,清脆的开锁声响起,门自动弹开一道缝隙。我既期待又害怕的往里瞅,害怕是因为在最后一个地方如果找不到她们,建立起的希望又会重新被打入谷底。客厅里没有人。隐约的听见女生低呜的声音,我寻着音向,猛地推开了洗手间的门,发现于小愿和心晴手脚被结实的捆住,她倒在放满水的浴缸内,嘴里塞了团布,“呜呜”的无法呐喊求救。 心晴则是被绑在马桶盖,粉嫩的脸蛋让人掐的青一块、紫一块,小蒲扇般的睫毛上挂着泪滴。令人发指的是,还腮部还留有未消褪的巴掌印!她撅起嘴,眼神透着无尽的委屈。 她们看见了我,眼睛变得有神,没有了慌张。我和老蒋分别帮母女二人脱离困境。绑住心晴的绳子,勒得太紧了,以至于她的手和腿,爬着一道道深深凹陷的勒痕,我心疼死了,赶紧把小萝莉搂在怀里,“晴晴,大哥哥对不起你,在生日的时候,还让你受到坏人的折磨。” “大的的,晴晴好想快点长大,当警察,抓坏蛋,打跑他们!”心晴攥紧小拳头,她的瞳孔透着坚毅的神色。 揉了揉她的头发,我笑了笑:“那你可得奔着这个目标加油哦。” “小样还当警察呢。” 于小愿捏了捏心晴的鼻子。小萝莉哼了声,嘟起嘴不愿再说话,她可能是受了惊,小手总是不受控制的握紧。 “于姐,你还能想起来行凶者的长相吗?”我问道。 她闭上眼回忆了片刻,有些不确定的道:“能记个七七八八。”心晴不甘寂寞,她抢着道:“大的的,不许忽视我哦,我记得坏蛋所有的特点,可惜不会画这个类型的。” “笨蛋,自然有人会画。”我轻轻地拍着她的脸,一边找出老张的号码,拿老蒋手机拨了过去,没超过几秒便接通。我问道:“老张,在忙吗?” “唉!刚从一个凶案现场回来,准备回家。”老张叹了句,听语气累得不轻。 抬头看了眼挂在墙头的时钟,接近八点,我请求的道:“有件事必须得麻烦一下你,我这边有2名受害者,她们不方便挪动地方,能不能帮我联络刑侦科的技术组,派一个擅长素描的来一趟。” “你想复原嫌疑人的头像吗?”老张念叨了句,他介绍道:“技术组那画素描的,简直一坑货,人送绰号神来之笔。你确定要用?” 神来之笔?我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道:“用呗……不然能有什么办法。我认识的人里,没有素描好的存在。” “成,说个地址,待会我把人给你送过去。”老张憋住笑意道。 第二百三十一章:神来之笔 约过了二十分钟,老张领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来到了真心晴愿宾馆,技术组的哥们抱着个小画板,煞有其事的模样。期间于小愿已经给宾馆里入住的客人退了房费并道歉,称发生了案件,今日暂停营业。老张和我打过招呼,此人叫马良,倒是和古代神话中的人物重名,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份本事。整个宾馆仅剩下我们六个人,关好门,便开始了复原嫌疑人的肖像。 马良把洁净的A4纸铺在画板上,他面对着抱心晴的于小愿而坐,笔尖停留在纸边一公分处,淡然的问道:“嫌疑人的脸型?” “国字脸。”、“鹅蛋脸。” 于小愿和心晴的答案竟然不一致,我和老张对视了一眼,好奇的瞧着马良该如何下笔,结果马良干脆跳过,继续问了下一个问题,“发型呢?” “板寸。” 于小愿脱口而出道,这次心晴没说话,估计她对发型还没概念。素有“神来之笔”称号的马良,在纸上唰唰唰画出寸头的轮廓,并给小耶随意添了个微胖的脸蛋,看起来极为滑稽。看到此处,我终于体会到老张为何在电话中憋住笑意了,不禁有点失望。 马良没发觉我们的心思,他转了两圈铅笔,神色认真的道:“五官呢?” “两只眼睛中间的缝隙比普通人稍微大一点,眉毛不粗,还有点短。”于小愿仔细的想了想,她继续道:“眼睛是丹凤眼,鼻子有点像大蒜头,嘴很大,龇牙咧嘴的很凶,而且下巴有一圈很密的胡子。” 放下铅笔,马良摸了摸下巴,瞅着心晴道:“小姑娘,你对于那人有什么印象?” “妈妈说的不对!”心晴童言无忌的道:“坏蛋明明是三角眼,比毛毛虫还粗的眉毛,眼睛小小的。鼻子像老鹰的嘴巴,蓝后……蓝后……嘴唇厚厚的,龇牙咧嘴特凶,没看见有胡子。” 我和老蒋呆愣在一旁,错愕不已。于小愿和心晴同时经历的危机,竟然除了嘴巴,所描述的嫌疑人,竟然截然不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于小愿看错了,还是心晴未谙世事什么也不懂乱说?我盯住马良,想看看他怎么下笔。 马良了然的笑了笑,“女士,你所亲近的人中,一定有胡子特重的人吧?” “你怎么知道?”于小愿懵了,诧异的道。我心说不愧是技术组的,果然有两下子,凭借于小愿的描述,竟然推测出裴奚贞这个人,要是我不知道,还以为事先串通好的呢,越往下看,越是好奇马良根据什么推出的结论,但我和老张、老蒋只能围观,此时不适宜打扰。 “人在危境的时候,这时会最想某个人出现,所以产生了错觉。”马良没急着动笔,他笑了笑:“而且我看小妹妹的眼神,就知道关于嫌疑人下巴与胡子的描述,她是对的。所以,这个她与女士你亲近的人不熟,或者说不依赖,我说的对吗?” “神了!” 我忍不住赞了句,招来马良不满的眼神,我悻悻闭上嘴,心想他不显山不露水的,推理能力竟然是我见过人当中最强的一位。裴奚贞和于小愿相爱,而女儿心晴却不知道亲爸爸的存在,的确不熟不依赖,让马良猜得八九不离十。 “关于嫌疑人的嘴巴,你们的描述均是错误的。”马良忽然道了句,他笑了笑:“遇到坏人,他对你们做了恶事,所以这副嘴脸,在你们心目中,极为丑陋或凶恶。这位女士,你既然提到了露出牙齿,说明你看见了他的牙,嗯……我认为他的嘴唇,应该是这样的……”他捏住铅笔,勾勒出嘴唇的轮廓,挺薄的两片嘴唇,口齿清秀,与于小愿的描述完全背道而驰。 望了眼老蒋,我感觉马良说的挺有道理,老蒋嘴唇就厚,他只有咧嘴笑的时候,才能大面积的露牙,平时说话顶多显示一点。 “嫌疑人的鼻子……”马良犯了难,他不知道该听于小愿的,还是心晴的,二者均有参考价值,索性跳过。他喃喃自语道:“一个说丹凤眼,一个说三角眼,对方的眼睛十有八九是极小的,有一点向上的弧度,但整体来说近于水平,眼皮无可争议,只单不双。”马良唰唰下笔,轻描淡写的给两只眼睛画了出来,紧接着道:“再然后就是眉毛,一说细又短,一说粗但没说长短,眉毛应为短。成年人在观察一个人的时候,看眉毛往往又的是余光,所以……小妹妹是全神打量过嫌疑人的,必然是粗短眉毛!” 短短十分钟不到,一副肖像图呈现在了画纸之上。马良除了鼻子没有画,其余均已搞定,末了,他追问了句:“嫌疑人的脸上,有没有痣或者伤疤之类的东西?” 于小愿摇头道:“没有。” “有一块刀疤!”心晴激动的攥起拳。 马良笑了笑,隔着桌子摸了摸心晴的脑袋,“好了,小朋友的想象力就是丰富,对方的脸上很干净。”他随手把小耶的鼻子画了根胡萝卜,这一笔,果然是神来之笔,感觉死气沉沉的肖像,仿佛瞬间活了过来!但好端端的给人家画个胡萝卜当作鼻子,很有恶搞的嫌疑,我见马良收好了笔,便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没错,这是屏蔽视觉法。”马良指了指肖像图,他不耐烦的道:“因为无法确定鼻子,不如让一个不相干的物体屏蔽住,可以让观图的人,忽视鼻子的形状,这样比对的时候,才不会被错误的鼻子形状误导,从而避免漏过嫌疑人。” “好吧……”我感觉马良骨子挺傲的,不是好接触的人,便没再理会他。 接下来,马良又耗费了五分钟,用颜色极淡的3H铅笔,在整张脸的轮廓上铺了一层灰沙,如此一来,嫌疑人的肖像更具鲜活感。马良站起身,将画面翻过来正对着于小愿和心晴,凝声问道:“你们看看,是他吗?” 于小愿不可思议的紧盯着A4纸,眼睛惊恐的道:“千真万确,是他。” “哇!好厉害!就是他!”心晴眸子闪烁着崇拜之光,她嘟起嘴萌萌的道:“这个的的,我可以拜你为师,学习画画吗?晴晴画东西也很好的哦。” 马良像是被提起了兴趣,问道:“小妹妹,你怎么知道自己画的好呀?” “大的的告诉我滴!”心晴伸出胳膊,她指着我道:“每次我画好蜡笔画,他总是第一个过来,然后拿走收藏。最可气的是,大的的占了便宜不给我买好吃的,也不陪我多玩一会。”小萝莉的眼睛闪着委屈的泪光,轻叹道:“唉…你们大人的世界……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心晴跑到吧台,抽出好多蜡笔画,当然,没有任何一张是有人的,均为风景、动物之类的,她表情期待的将画递给马良,“请你看一看我的作品。”我偷瞄了眼,她的画虽然不具有美感,但想表达的意思却一点不落,很直接的画风,无需大肆渲染,却让主体更为突出。 “哦。”马良随意的翻了几张,淡淡的道,他没回应心晴的拜师请求,收好了画板,凑在我耳边不屑的说了句,“骗小孩子,给她造成自己有画画天赋的错觉,你这是耽误一个孩子的正常成长。” 他的潜在意思,就是心晴不适合画画……我心底蓦地升起一团怒火,说了句谁也听不懂的话:“你小心点,别哪天出现在她的画里。” “呵呵……” “神来之笔”马良抱起画板,留下小耶的肖像,他踱步走向门外走去。老张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宇,马良这人就这么傲性,甭放在心上。”他拿起车钥匙,追马良而去。宾馆的前台仅剩下我、老蒋和于小愿娘俩。 心晴满眼失望的抱起她的蜡笔画,泪珠子在眼眶中打转。 见到这一幕,我冲马良的背影吐槽道:“会画画就了不起,心晴长大了早晚比你强!”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小萝莉很有信心,因为她并不华丽的画风,往往直透人心,何况比起半年前初遇她时,进步比坐了飞机还快……当然,也画死了不少人,这种预言性质的死亡讯息,起码爆了其它绘画大师几条街。 “大的的说得对!刚才那个的的拽什么拽!我好好努泥!长大了一定超越他!”心晴银牙一咬,她坚毅的神情像个小大人般。 时间不早了,我和老蒋商议了一下,裴奚贞得几天才能回来,在此时没抓到小耶和刘玉之前,务必得保障母女俩的安全,我看向于小愿,建议的道:“于姐,今晚你和心晴别住宾馆了,跟我们回部门,正好我查下户籍系统,看看能不能用肖像图扫出纹身屠妇的帮手的信息。”我特意补了句,“裴头儿出差几天,放心,不会撞车的。”这事的确很闹心,小耶恐怕仅是小名,挺担心他和刘玉哪件案子不顺了,跑来拿心晴、于小愿要挟我们。好在马良给绘制了张图,近乎百分之九十五的还原了小耶的相貌。 “好啊。” 于小愿没多犹豫,宠溺的亲了心晴一口,她给形式婚姻的现任老公打了电话,便上楼去拿了需要换的衣服。 第二百三十二章:泰国华裔 返回D.I.E的路上,途径东街时我刹住了车,扭过头神秘兮兮的道:“老蒋,你先开车带于姐和心晴回去,我有点事情要办。”蒋天赐也没多问,驾车消失在我的视线。萧瑟的冬风里,我找到一家口碑极好的西式糕点店,购买了一个小型的水果蛋糕,又在跑去隔壁饰品店选了条精美的项链。而后交完话费,打了个出租车抵达老窝。步入院门的时候,迎面遇上江涛,我冲他点头轻笑,他瞧我手里提个蛋糕,好奇的道:“今儿个谁过生日?” 我敷衍的道:“肯定不是我啊。” 江涛虽然身份敏感,但与裴奚贞关系尚可,万一聊天说漏了怎办?他笑了笑,便值岗去了,我们之间没啥可多说的。我抬头望了眼,D.I.E仅有二楼休息室的灯还亮着,便直接走了进去,老蒋没在,于小愿陪心晴看电视,她听见脚步声便回头望向门口,我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便把悄无声息的给蛋糕包装打开,插好六根蜡烛,逐一点燃,我猛地伸长了手把灯关掉。 心晴看动画片正投入呢,忽然屋子一片漆黑,她惶恐不安的道:“妈妈,没电了吗?” 于小愿不语,故意不理女儿。 心晴的眼角注意到后方的光亮,她转过头,眸子中闪耀着蜡烛的光斑,她的嘴张成了“O”字形,跳下沙发,扑过来抱住我的腿道:“大的的,谢谢你。” “好啦,晴晴快点吹蜡烛许愿。”我将蛋糕放在茶几上,和于小愿一左一右凝视着她。 心晴闭了一分钟眼睛,她眨动了几下睫毛,睁开眼愉悦的道:“我许好咯。”她深深的吸了口气,鼓起嘴巴卷吐而出,六根蜡烛尽数熄灭。我和于小愿颇有默契的唱起了《生日快乐歌》。 老蒋闻声被吸引了过来,他右手拿着干燥的抹布,左手握住巴雷特的狙击镜,原来他跑去保养枪械了。老蒋一边擦拭狙击镜,憨笑道:“大侄女,生日快乐。” 心晴对这词没概念,自动过滤了前半句,她极有礼貌的道:“谢谢你。” 这时,我掏出了小礼盒,递到她的手上,“生日礼物,来,啵一口就给你。”我蹲下身子,将脸凑向她。心晴犹如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她伸出小手道:“给我。”她拿到礼物后,并没急着拆,想等没人了再研究。 切完蛋糕我们四人瓜分殆尽,我安排好于小愿母女,便和老蒋下楼来到办公室。启动了扫描设备,把马良绘制的肖像图平铺在桌上,扫描了约有八、九分钟,总算传输成功,紧接着我登录了户籍系统,程序自动寻找相似度高的对象配对。能有这种高科技,全靠林慕夏,她每个月的报销额度,似乎百分之九十都消耗在了研究非武力装备。 趁着这个空档,我给宁疏影发了条短信,询问刘玉那边的情况。很快得到了回复:“这女人很谨慎,路上不停的换车,几次差点跟丢,此时在城东的范围。”我回了条彩信,给小耶的肖像附了说明,如若发现异常就通知一下,尽量不要造成伤亡。 约过了十分钟,户籍系统搜索完毕,竟然显示的比对结果为不存在。我怀疑要么马良的绘图有问题,要么小耶是个黑户。此刻,手机响了,裴奚贞打来的,他开口第一句便道:“审讯刘玉的如何?” “先冷她一会,还没审。”我无言以对,只好胡编道:“头儿,晚点再和你汇报。”他没有怀疑便挂了电话,我和老蒋松了口气,眼下唯有期望宁疏影能将刘玉、小耶二人猎捕归来。累了一天,我靠在椅子上不知不觉的睡着。 迷离间,突然听见门被撞开的声响,我猛地惊醒望向门口,宁疏影站在那,手中拖着一个生死不知的青年男子,使劲往里边一摔,他微微扬起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女人逃了,不过她的手腕中了我一飞刀。这人没来得及溜,与你所发的图相比,长得有八分相似。” 我急忙站起身,将宁疏影所带回的男子掀起身,还别说,真的跟马良画得八九不离十,粗短的眉毛、眼睛很小、薄薄的嘴唇,这就是小耶?怎么看都像无害的五好青年。我心头一动,询问道:“宁公子,刘玉怎么跑的?她可是主犯啊!” “不清楚,分明看见她进了一间荒弃的屋子,等我混进去时,只剩下一个男人。”宁疏影耸了耸肩,他朝没有联网的电脑边走边说:“刘玉已然跳出窗外,我来不及射出一刀,扎她的手腕,紧接着没了踪影。” “一般人中了你的飞刀,剧烈的疼痛,恐怕让对方丧失了行动能力。”我感觉有些奇怪,想不通原因,便疑惑的道:“刘玉会不会是被人给救了?” “没注意,天太黑,地形又不熟。”宁疏影打开电脑,玩起了久违的扫雷游戏。 老蒋和我将小耶抬到审讯室,我仔细的检查过他的身体,没遭受一丁点飞刀的伤害。老蒋若有所思的摸了一圈,他憨憨的道:“凌宇,这人的手脚关节被卸了,宁公子下手果然干脆,剧痛使得他失去意识。” 接下来,“咔吧、咔吧。”清脆的筋骨摩擦声此起彼伏,他花了五分钟,将小耶浑身错位的关节重新接好。昏迷状态中的小耶痛吟了句,茫然的睁开眼,想动手却发现被手拷口住,他眉毛皱紧道:“我这是在何处……”小耶似乎不敢相信的凝视我得脸,咬牙顿道:“竟然是你……” “警局,还用多问吗?”我翻了个白眼,“是不是很诧异,数个小时前还用人质威胁我们放人,不过……此时局势完全的逆转!” 小耶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左顾右盼的扫了审讯室一圈,他心中的石头便落了地,“幸好姐姐没被抓来。” “刘玉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拉开抽屉,我取出笔和记事本,笑道:“过不了多久,刘玉就能赶过来陪做伴,她很难逃脱法网的。” 启动了摄像设备,老蒋等同于全程围观,审讯+笔录的辛苦活全落在我的头上。我面无表情的问道:“小耶?你的名字是?” “耶梦。” 他抖了抖眼皮,两条粗短的眉毛一上一下,颇为滑稽。他叫耶梦,这名字好奇怪,貌似没有姓这个的。仔细端详小耶的脸,的确有点异域的味道,我狐疑的道:“耶梦,你可是中国人?” “非也。”耶梦使劲的摇头否定,他自嘲道:“中泰混血,我是泰国籍的,今年26岁。” “家哪里的?” “曼谷。” “来中国具体有多久了?” “说来话长,读大学时,我是在天南市上的一所二本。”耶梦自嘲的笑着介绍完,他的双手握在一起,扭动了两下手腕,“问点有营养的问题可好?你是警察,又不是查户口的大妈。” 我并未生气,循序渐进的保持着审讯节奏,问道:“你和刘玉怎么结识的呢?” “上网呗,在一个聊天室认识的。然后请她纹了身,技术不错,我想学,就这么简单。”耶梦拽拽的道,虽然我问啥、他就答啥,配合的有些不符合常理。 “刘玉作案的时候,你有没有协助过她?” 耶梦想了想,他极为认真的道:“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毕竟我对她的目标没有仇恨,只为了找一下刺激。” “有时候有,是什么意思?”老蒋忽然道。 耶梦被形似人形兵器的老蒋吓了一跳,“就是赶上了,参观下姐姐超群的技艺,帮忙递个工具,或者练练手之类的。” “刘玉的纹身技术,你学到了多少?”我问道。 他数了几根手指,说:“勉勉强强能自己独立开个小店,上不了大台面。” “绑架宾馆那对母女时,想过自己将背上重大的罪责吗?” “知道,不就你姘头嘛。”耶梦唏嘘不已,惊奇的目光打量着我,“啧啧,警察小哥,先前看监控视频以为你30多,现在感觉顶多20出头,你口味蛮重的,冠名为少妇杀手也不为过。” “呵呵……” 我没敢在这话题多绕,不然回头裴奚贞翻审讯视频时,必然会暴露我与他前妻、女儿的关系,此时还是少说为妙,不解释的话,老狐狸只会认为耶梦单方面的误会罢了。我记录好重点问答,道:“刘玉去了哪儿,你可清楚?” “知道。” “说!” “去给人纹身了呗,如此简单的事情,猪脑子都能明白。”耶梦轻松的调侃了句,他不屑的道:“我很累了,想睡觉,能结束审讯了吗?看我有多配合。” 蒋天赐站起身,二米多高的体魄,绕着泰国华裔走了两圈,“感觉你好像有恃无恐的样子,出于什么心态?” “哦,你还真说对了。”耶梦并没矢口否认,他笑了笑,无比嚣张的道:“哪怕我犯了罪,你们的法律又能奈我何?我爸,泰国的将军,国王还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以我的身份,可以争取到,通过外交途径去解决这件事。” 第二百三十三章:新鲜出炉的蜡笔画 他的全名叫耶梦.西那瓦。令人觉得很玄幻的是,耶梦竟然为大有来头的泰国佬,恕我眼拙没看出来,他的确有嚣张的本钱。当然,我并不会仅凭耶梦的一面之词就相信他的话。为了确认一下,我来到走廊,我给卜笺箪打了个电话。接通的时候,听见她那边水哗啦啦的,似乎在洗澡,我不禁想像了下她沐浴的情形……“这么晚了,什么事?”她不满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浮想联翩,我轻咳了句,“卜姐,内个帮我核实一个人的身份,名叫耶梦.西那瓦,26岁,母亲是华人,父亲是泰国某将军。” “稍等十分钟,我擦干净身上的水,然后换个bra。”卜笺箪酥心入骨的道,她换个bra……简直是在诱惑! 约过了九分钟,卜笺箪先是发了条彩信,点开一看是耶梦的证件照,紧接着她回过电话,她疑惑的道:“凌宇,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人……难道牵涉到某个案件?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注意点影响哦,别玩坏了,咯~咯~咯~”她的一阵笑声过后,便挂了电话。 我收起手机,推开审讯室的门,坐在椅子上凝望着耶梦,心想怎么处理这个麻烦。他所犯的事,没有直接参与杀人行凶,大多数以旁观者的形式,少数的是练手,甚至连帮凶都算不上,顶多算个虐尸的罪状。而他绑架心晴和于小愿,这件事可大可小,因为没有造成实质上的伤害,但“救”了凶手。纠结了半天,也没想出应对的方法。 打耶梦说完那句嚣张的资本,蒋天赐始终绕着他绕来绕去,一刻未停,我都看的眼睛迷糊,忍不住问了句:“老蒋,啥时候停?” “停不下来。”老蒋憨笑的一边转圈一边道:“我怕一旦收住脚步,这小子会去见阎王爷。” 站起身关闭了摄像设备,我形象的比喻道:“唉!淡定、淡定,你就当耶梦是坨大便,一碰就会变形、破坏了独具的美感,还会脏了你的手。” “有意思。”耶梦舔了舔下嘴唇,他貌似挺享受的道:“啊哦,那个小萝莉的屁股好软,捏起来好玩极了。” “捏你二大爷!” 老蒋瞬间火了,犹如点燃引线的爆竹,他停住绕圈,冲到耶梦的正面,抬起一只脚,准备下劈腿击在对方头顶时,忽然想起忌讳,便收拢住攻势。他单手捏住耶梦的下巴,另一只手左右翻飞,“啪——!啪——!”轮着大巴掌招呼耶梦。 老蒋的掌力多大?扇了能有十秒的时候,耶梦的口齿血肉模糊,鼻血都飙飞到了肩膀,有点惨目忍睹。只是看上去凄惨一点,实则伤害并不大,不然耶梦的牙早被打掉了。 给蒋天赐强行拉回,我责怪的望着老蒋,道:“你怎么能这般野蛮的对待泰国某将军之子呢?”紧接着我话锋一转,“太便宜他了,要像我这般对待才是正确的。”我掏出电击剑,这宝贝许久未用,握在手里有些别扭,妈的!一想起心晴遭受耶梦虐待的情形,我就气得七窍生烟,今儿权当拿耶梦祭剑! 电击剑的修长剑身以及闪烁不定的蓝色电弧,耶梦看在心里,眼角不停的抽搐,他大声抗议道:“你们虐待犯人,我会起诉的!” “呵……你也知道自己是犯人!” 我的眸子透着寒光,冷冰冰的道:“少他妈拉着虎皮扯大旗、拿你身份当挡箭牌!这是中国,不是你撒野的地方!犯了事,就得按照这儿的规矩来!” “呃。” 耶梦没想到我态度前后反差会如此巨大,他一时适应不了,便愣在当场,他语无伦次的道:“你…我…你……”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我把他想表达的话硬生生地给堆回了肚子。 犯心晴者,虽远必诛! 我狞笑着瞄向他的脖颈,控制电击剑的前端精准无误地刺向耶梦的脖颈,他的瞳仁猛地放大,就在电弧即将着陆流窜在其皮肤时,我的手突然顿住,收住攻势。“滋啦啦~~”流水声延绵不绝了数十秒,耶梦的裤子湿透,真正的吓尿了…… “记住,你一天没遣送回国,就收敛起你的嚣张。在这儿,我姓中,绝大多数人都姓中,你妈妈也姓中!你,只不过是个异类罢了。”我缩好了电击剑,扭晃着屁股坐回椅子,笑呵呵的瞅着呆若木鸡的耶梦。 审讯告一段落,是时候给老狐狸汇报了。刘玉虽然跑了,好在逮到个麻烦的耶梦,于是我和老蒋关好审讯室的门,站在走廊交流着怎么把放虎归山的缘由编得丰满些。权衡了很多因素,最终敲定了一套说辞,就说我的确目睹刘玉踏入宾馆,但和老蒋准备将之逮捕归案时,发现没了踪影。我和老蒋前去追凶时,空手而归才发觉宾馆老板娘和女儿均遭到绑架。之所以说逮到了,是不想抹了面子,说完坏消息,便轮到了宁疏影出场,抓到了刘玉的同伙耶梦,我和老蒋合力救出了母女,好消息自然能平息老狐狸的怒气。汇报的晚了,籍此说明全身心投入到破案,反正真心晴愿宾馆的视频已被耶梦清除,查无对症。 接下来,我和老蒋拨通了裴奚贞的手机,轮番陈述了事情的林林总总,讲到于小愿和心晴被绑架时,老狐狸的语气阴冷,给我骂的狗血淋头,越说越气,差点没把手机摔了。 令我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先问于小愿有事没,其次问的心晴……这个小细节,是无意暴露了前妻在他心中的位置吗?随后老蒋说到两则好消息时,总算把他给稳住了,我们对视一眼,悄然松了口气。当我对老狐狸问起该如何处理耶梦的时候,他沉吟了一下,道:“先移送看守所,等我回去了再详细敲定。对了,刘玉出现在市中心,很可能下一个目标在那片区域,鉴于宾馆那对母女遭遇绑架,嗯……以防对方报复,暂时带她们回D.I.E留住些时日。” 老狐狸!我心叹了句,比起他冠冕堂皇的以公谋私,我压根是小巫见大巫。 “好的,头儿,你何时回天南?”我问道。 “少则五日,多则半月。元旦你们自己看着搞,别弄的太冷清了。”裴奚贞想了想,不放心的嘱咐道:“为了提升我们D.I.E在市民中的形象,你要负责好好招待那对遭绑架的母女,好吃好喝的必须有,懂了没?” “放心吧头儿,那个啥,这个月我和老蒋的报销额度已经用完,所有花费先从你头上扣。”我心中头笑道,老狐狸,你甭想占便宜! 裴奚贞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犹如茶壶里的饺子,有苦说不出。闷了好大一会,他才郁闷的道:“干!老子在这边省吃俭用的,还想等月底买个大家伙呢。唉……罢了罢了,你看着弄。天气冷,小女孩容易感冒,多买点衣服,咱也赚个口碑是不?” “嗯嗯,头儿说的对!不过话说回了,今天你好像变成了大妈。” 挂了电话,我靠在墙头,给城西看守所的打了电话。将耶梦送走以后,我和老蒋选了休息室旁边的房间,呼呼欲睡。至于刘玉……明儿个有精神再说,我们又不是机器,得需要休息。 夜深了,风轻云垂。 D.I.E的大院内寂静无声,时而传来稀稀落落的警犬吠叫,一排防暴守卫持枪而立,皎白的月光斜着倾洒在他们的脸上、枪身,光芒交相辉映,犹如银甲战士守护着地球。这个情景,别有一番风味。 约在凌晨三点半的时候,我恍惚之中,感觉好像有人在推我,起初以为是梦,可触感越来越真实,忽然,大腿的肉被掐动。吃痛的我“嗷呜”一声坐了起来,困得睁不开眼,只好眯起一道缝隙左瞧右看,最终注意到膝盖处有一道娇小玲珑的身影,我试探性的问了句:“心晴?” “哼,大的的真懒,喊也不醒,推也不醒,打也不醒,只好用掐的。”心晴扑到我的怀里,她坐在我的大腿,晃了晃手中的指,她嘻嘻笑道:“刚刚做了个梦,蓝后醒了,再蓝后我就画在了纸上,蓝后的蓝后,想给你看。” 她话音一落,我的睡意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摇了摇略微沉重的大脑,我来了精神。侧头瞧了眼老蒋还在熟睡,心想从小萝莉上了幼儿园开始,便很少接收到死亡讯息,还以为她失去了这种能力,哪想今儿个她竟然趁夜开工,预示着将有一桩命案即将上演……主角能会是谁?我不禁猜测着,忽然想到昨晚刚送走的耶梦,预感不妙!他万一出了事……恐怕D.I.E得被牵连的背好多黑锅,弄不好还会搞成外交危机,两国纠纷。深吸了口气,有了心里准备,我抱住心晴来到走廊,打起灯的开关,仔细凝视这张新鲜出炉的蜡笔画…… 还好,将死之人并不具备耶梦的特点……紧接着,我瞪大了眼睛,竟然是一个我做梦也想不到的人!!! 第二百三十四章:故技重施 心晴绘制的死亡讯息图中,透过竖条状的铁窗,是一个男人躺在地上,由此可见,将死之人已经被困住。他横向伸直了双手,脑袋侧歪,右腿澄的很直,左腿膝盖弯曲。我拿远了一看,活脱脱的一个“卞”字的形状,难道是关押在城西看守所的卞平?那里防守还算严密,出事的几率很小……他的肚皮上有一张小人脸,但右眼以及眉中的位置空白,可以确定他的遭遇与纹身屠妇先前猎捕的十二劫神是同种下场。旋即,我想到了耶梦被昨晚刚移送过去,他是纹身屠妇的徒弟!这时,我有些不淡定了,安抚好心晴,赶紧披了件衣服,匆匆跑到办公室,拿起话筒就开拨城西看守所的电话。 “嘟——”仅响了一声,电话便联通,值班的狱警口气很低沉,“喂?是D.I.E的吗?” “我是。”想了想,我拐弯道:“之前关在你们那名为卞平的犯人呢?” “卞平,还在啊。” “晚上送去的耶梦呢?”我问道。 狱警错愕了几秒,迷惑的道:“几分钟前,被你们的老大提走了。哦,对了,他们走前还去卞平的狱室,审了一小会。” 此时,我的心已经凉透了,裴奚贞提走了?他远在省城,又不会分身术……近乎可以肯定,神秘黑衣客故技重施,再度伪装成裴奚贞带走耶梦,令我更诧异的是,耶梦竟然和D有关!糟糕!他们临走之际审过了卞平,这位十二劫神的成员用脚趾头已遇害……我急忙冲话筒吼道:“你快去看看卞平,有没有事!” 狱警疑惑的放下话筒,跑去看了眼,约过三分钟,他语气急促的道:“人断了气,死了。” “你且先等等,我们这就赶过去。” 挂掉了电话,我来到楼上给老蒋喊了起来,简单了说完事情的异变。老蒋一扫睡意,他瞪大眼睛,布满了血丝的眼白极为骇人,他气愤不已的道:“就感觉那小子不对劲儿。”紧接着穿好衣服,我们坐进军用越野车,老蒋发动车子离开了院门,奔着城西看守所疾驰而去。 坐在车里,我感觉速度快得仿佛是一道风,只花了平常一多半的时间,便抵达了看守所。我竖起拳头,猛地敲了敲铁门,两位值班的狱警走了出来,其中一个我见过,好像叫汪雨,旁边跟的狱警很年轻,瞧着年龄比我还小。 汪雨打开锁,将我们迎了进门,在我问起卞平怎么回事时,汪雨看了眼边上忐忑不安的年轻狱警,他叹了口气道:“小王是新来的,没啥经验,没检验裴部长的证件真伪。正巧刚才我还在处理两名犯人打架的事情,回来时听他说有个犯人死了,看过监控才晓得,擅于伪装的那人趁我不在的空档,暗渡陈仓,和上次人被偷走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但期间竟然跑去杀掉一个刑事拘留的人。” “带我们过去看看。”老蒋好奇的道。 汪雨点点头,给小王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即手忙脚乱的取了钥匙。我越是瞅他就越气不打一处来,新人也就罢了,D.I.E的来提人,你不请示一下资历较老的汪雨便擅作主张,未免太菜了。我本想训他几句,一看小伙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想起了半年前同样小白的我,便没忍心责怪。被拘留者还没定罪就死在了看守所,估计他的处分肯定小不了。 跟小王屁股后边,来到了关押卞平的牢房,我发现他背对着铁门,形如面壁思过的盘腿而坐,不过垂下的脑袋顶住了墙壁,起到了支点的作用,这才使得他没有倒地。凑近一看,我注意到地上散落着三个抽尽的烟蒂,伸出手探到卞平的鼻孔旁,丝毫感觉不到鼻息,已然死去多时。卞平的胸襟敞开,肚皮外露,我仔细瞧了瞧,腹部竟然只是拿黑色的笔,以简洁的线条画了张脸,而后被人割掉了约有大半张脸所占据的皮肤,血现在还往外流,染红了卞平的下半身。 想想也对,仅凭这么点的时间,耶梦不可能有空去纹身,何况工具都没有。他只是走了个形势,连割掉的皮肤都没精细规划,我猜他将卞平的人皮交给刘玉后,刘玉自然会处理好这块拼图。 卞平的死因从表面上看,是无法瞧出端倪的,唯有等法医和鉴证员验尸取证,才能知晓。 我分别给老张和顺子打了电话,叫他们辛苦点跑一趟,二人职业素质极好,没有半点不满。接下来让我头疼的事来了,事态如此的严重,咋和裴奚贞汇报?我们把铁门重新锁好,返回值班室,连着喝了几杯水,顺便叫汪雨把监控调出来。 四格画面中显示,一个小时前,山寨版“裴奚贞”独自驾车来到城西看守所,汪雨的确不在场,然后他向小王出示了证件,热情的小王便带着对方将关押的耶梦放出,随后以审讯机密为由,山寨版“裴奚贞”和耶梦走向关押卞平的牢房……我将视频暂停,放大的画面,瞅见千面这厮一点长进没有,装瘸的功夫只是形似,像拐杖这般的道具仍然没携带,对于极为熟悉裴奚贞的我们来说,破绽百出。 我拿手机拍了张照,发给了老狐狸,紧接着拨通了他的号码,“头儿,神秘黑衣客再次假扮你,蒙混过关,提走了耶梦,并和耶梦将十二劫神成员之一的卞平杀死。” “他娘的!”睡得迷迷糊糊的裴奚贞,突然间睡意全无,他怒骂道:“看守所的人怎么值守的,这种事不是发生过一次吗?难道不长记性?”我知趣的没有说话,他沉默了半晌,冷静过来道:“怪我,欠考虑,早知道把耶梦钉在D.I.E好了,唉,没有后悔药。话说耶梦是怎么和神秘黑衣客搭上关系的……” 耶梦,神秘黑衣客,二者似乎没有啥交集可言。一个是组织犯罪的,一个是大有来头的华裔,耶梦为学习刘玉纹身的徒弟,恐怕除了辅助刘玉犯案,没再做其它触犯法律的事情。纹身!对!我惊疑不定的道:“头儿,刘玉的纹身技艺堪称炉火纯青,但从她一个人连环的复仇来看,她与神秘黑衣客没啥关联,属于个体户。但有一点值得深想,D的成员,大多数有血色妖艳的D之纹。今天神秘黑衣客不惜不限救走耶梦,指不定这华裔便是D的专属纹身师。” “天南这边你和老蒋先撑住,既然卞平挂了,我和慕夏更得守在钱宿兴这,只等刘玉找上他的门。”裴奚贞沉吟了片刻,他叹道:“不能让刘玉把十二劫神都屠尽,警方的颜面往哪搁?” 结束了通话,我与老蒋在值班室小睡一会,将近过了七十分钟,老张和顺子携带工具一块赶来,他们展开了验尸的环节。二人忙碌到天灰蒙蒙的亮起时,总算走出了铁门。 “死者肚子的伤口,不足以致命。他的呼吸系统出了问题,窒息而死的。”顺子摘掉手套,抄起本子唰唰写起了验尸报告,他摇了摇头道:“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窒息,无迹可寻。观死者的体内,身体相较一般人而言,很是健康,绝非病发身亡。” 老张手里提了个证物袋,里边装了三个烟蒂,他凝声道:“没有扫到任何指纹,死者肚皮团案的黑色笔油,是日常办公用的那种,而皮肤缺口的边缘参差不齐,不存在利器切割的可能性,十有八九为凶手把人皮徒手撕掉!这三根中华牌的香烟,有两根判定为正常,但剩下那个大有问题,在烟蒂的棉花中检测出了某化学物质,这恐怕得带回去明天化验,才能出结果。不过通过烟蒂,凭借其表面附着的唾液,可以获知对方的DNA。” “徒手撕掉?” 我打了个寒颤,听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想耶梦太狠了,手头找不到工具就硬撕。听完老张和顺子的验尸取证的结果,我心中有了大致的判断。千面、耶梦、卞平三人起初在牢房中一块吸烟,至于烟的来源,肯定是千面携带的。他散给卞平的烟含有毒素,致使卞平吸入肺中,引发了呼吸系统故障,然后魂归西天。 汪雨通知了拉尸过来运走卞平的尸身,我、老蒋,顺子,还有老张离开了看守所,这一夜实在过得压抑,一瞅天将要大亮,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我们没四人吃过了早饭,并给于小愿母女俩捎带了两份,相互道别后,返回了D.I.E。 听见二楼有流水声,我以为谁忘了关水龙头,结果发现于小愿起的挺早,她在洗衣服。我便没打扰,将早饭放在休息室的茶几上,瞧见心晴睡得正香甜,这时,我困得不行,回到隔壁房间,脱了衣服准备睡觉时,无意发现铺在地上的褥子旁,孤零零的躺着一张A4纸…… 第二百三十五章:双杀! 忍不住将之拽过来,我好奇的翻开一瞅,竟然又是一张蜡笔画!犹如一道晴空霹雳般击中我的心头,太出乎意料了!熟悉的画风,显然是心晴画的。图的内容极为简单,正中间一个男人站在椅子上,他的脖子上套了根绳子,另外双手和双脚分别套了约有十好几圈黄色的圆环,此人的肚子上多了张笑脸,嘴咧的很大!其它的五官倒是模糊不清。我反复思索了半天,都没有看明白。毫无疑问,这恐怕是十二劫神的某位成员,但再具体点的,我就猜不透了。 昔日名燥一时的十二劫神,姜子牙、詹天良、陈家乐、花小错、朱燃、伍思山、乐七然,卞平,这八名成员已经遭受了纹身割皮的惩罚,尚存于世的还剩下毕云遥、钱宿兴,以及不知名的杨姓、李姓成员,不对!刘玉前些天去了日本,很可能移民岛国的毕云遥已经凶多吉少。换句话说,刘玉的目标仅余下三人,便完美收官! 不行,我得喊醒心晴问个清楚,她怎么又画了一张没有打电话通知我呢?套好衣服,我钻进休息室的门,试探性的喊了几下,小萝莉或许由于昨日惊吓过度,睡得太沉。灵光一闪,我有了主意,坐在她身侧,我用手弯起她的头发,搔弄着她精致的脸蛋……只几秒的功夫,心晴感觉到了痒,忍不住抬手抓脸,没一会她就把自己挠醒了。 心晴眯着眼睛,她不满的撅起了小嘴道:“大的的,你好坏啊,晴晴好困,小眼睛睁不开了……” “先等等再睡,我有个事情想问一下你。”我万分愧疚的道。 她犹豫了一下,“那…好吧。” 我拿在手中的蜡笔画冲心晴晃了晃,询问道:“这张画你啥时候画的?是深夜在我走了之后吗,要是的话,大概在几点啊?” “呃。” 心晴的脑袋瓜有些懵,缓了好大一会,终于想了起来,她眨动着睫毛道:“我是两张一起画的呀,因为梦里出现了两个叔叔,他们开始不理晴晴。我只好哭,告诉他们我遇到了坏人,好害怕。蓝后这两个叔叔对晴晴特别好,一个摆奇怪造型逗我笑,另一个说自己会气功,能震断绑在身上的绳子,我不信,他说如果做到了呢,就不许我再哭鼻子。” “然后呢?”我迫不及待的问道,意识被代入了她的梦境。 “没有蓝后了……”心晴揉了揉鼻子,她郁闷的道:“接下来晴晴就醒了哦,我把两个叔叔画出来,想他们陪我玩嘛。” 我不明所以的道:“你为什么起初只给大的的看了一张?” “这个……”心晴侧头思索着,她这个动作很像裴奚贞想事情时的神态,不愧是亲生父女,我心中慨叹着。约过了数十秒,心晴忽地坐了起来,她气呼呼的道:“都怪大的的你啦,我推了你半天没叫醒你,蓝后我把画放在地上,两只手一块推你的腿。等你醒了的时候,我光想着告诉你我画了画,捡起其中一张递给你,不小心忘了另外的。” “原来是这样。” 尴尬的笑了笑,我抱住心晴,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很快,这小萝莉步入了梦乡。心晴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双杀!我给她盖好了被子,便回到了临时住的房间,仔细的端详起了这张蜡笔画。心晴说梦境中,第二个叔叔讲能发动气功震断绳子,看来画中男人四肢上的圆圈皆为绳索,而距离蜡笔画出炉已过去好几个小时,如若不出意外的话,此人估计尸体都凉透了。 这时,老蒋推门而入,前额的头发湿漉漉的,他似乎刚洗过脸,冲我憨笑道:“凌宇,你怎么还没睡?” “哦,现在睡。”我躺下身子,将被子裹紧,蒙着头纠结要不要追查第二张图中男人的消息,但毫无头绪,压根不知道发生在何处,实在有心无力。我转念一想,现在急也没有用,不如先养好了精神,等睡醒了,何地发生了凶案,答案自然会知晓。 近乎一天一夜的忙碌,我的精神力衰竭到了极点,眼睛一闭,大脑便停止了思考,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待我睁开眼时,瞧见老蒋早已醒来,他穿着身睡衣,眼睛瞄着书的方向,手里却擦拭着拆卸掉的巴雷特的各个零件,敢情我身边还存在着一心两用的牛人!我穿戴整齐,看了眼时间,竟然离下午四点还差五分钟,透过休息室的门缝,瞅到于小愿正在心晴观看动画片。 打算去办公室把卞平遇害填充到案情进展,我沿着楼梯的台阶往下走时,忽然注意到今天的D.I.E与昨天之前相比,不一样了,给人感觉舒服了许多,整洁了不少。仰起头,常年挂在墙角的蜘蛛网不见了踪影,低下脑袋,大理石板亮如明镜,就连楼梯扶手均焕然一新。我皱起鼻子,使劲的嗅了嗅,过去掺杂在空气中霉味消失了,平添了淡淡的怡人馨香。我反复念叨着于小愿的名字,显而易见,这一切均出自她之手。 办公室的门是开的,并没人在里边,我望见桌面上摆放了两个崭新的硬纸档案袋。一份来自鉴证科,老张和顺子联合署名;一份来自于情报科,卜笺箪送来的。我打了个哈欠,当先打开了鉴证科送来的验尸报告,化验结果印证了我们的猜测。 老张说烟蒂的经过调查之后,烟蒂中含有一种无色无味的汽化毒,稍有热度的烟通过烟蒂时,将汽化毒混入烟中,钻入了吸食着的体内,效果立竿见影,不出数分钟,将会出现短暂时间的呼吸功能停滞,致使缺氧,窒息而亡。然后老张附了张汽化毒的分子式,由于太过复杂,我选择性的将其忽略。值得一提的是,他和顺子的努力之下,在其余两只烟蒂表面,提取了神秘黑衣客和耶梦的DNA,虽然无法顺藤摸瓜查到什么,但起码能够存个档。 标注了“情报科:卜笺箪”的档案袋,我拿在手中掂量了几下,感觉很轻,很好奇她突然送的什么给D.I.E,难道是关于心晴第二张画中男人的凶案?我拆开封,里边装的竟然是一份报纸,我把它铺在桌子上,摊的很平整。正准备阅读时,发觉压根不能看,倒不是内容有问题,而是文字的原因,并非是汉语,而是日本字。这简直是在考验我的智商!关于日本话,我想我和绝大多数男人一样,只知道两句,“呀唛喋~”和“一库!” 立即拽过来电话,我拨打了卜笺箪的办公用号码,响了几十秒才接通,她先发制人的笑道:“凌宇,你打电话过来是想感谢我提供了消息吗?” “哦?” 我紧了紧话筒,莫名其妙的反问道:“为啥要感激你啊……话说你送来一份日版的报纸,是想让我领悟绝世武功吗?” “欲练神功,必先自宫!扑哧~~”卜笺箪犹如铜铃般的笑声传入耳蜗,她以不可救药的语气道:“你看不懂字,还看不懂图吗?眼睛长腚上了。” 竟然被鄙视了,我犀利的还击道:“你是屁股朝天,有眼无珠啊!不就是日文吗,本大爷稍作研究,立马领会其中奥秘!我先挂了电话,过会给你打过去。” “哟嗬嗬~”卜笺箪笑的波动更大了,约过了五秒,她忽然止住笑意,道:“但愿某人别一边翻阅中日互译字典,一边照着翻译就成。” “再见!” 我不禁大为汗颜,先前心里还真有这个想法,D.I.E的书房中,囊括了十五个语种的双语字典。她真不愧叫不简单,连我想什么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卜笺箪好像说了句“看不懂字,还看不懂图吗!”她透漏的已经很明显了,我站起身伏在桌前,仔细的凝视着日版报纸的内容,找遍了A面的角落,所有的图无聊至极,竟然还有个AV女优,旁边标注了一个很大的英文“New”,后边跟了串日文。乍一看,还挺像卜笺箪的,我心头一动,莫非她所指的是这个?我重拨了遍她的号码,接通后她笑问道:“查字典的速度挺快哦,你看明白了吗?” “嗯,懂了!”我近乎崇拜的道:“卜姐,你想让我看的是在A面,大约右边中间稍微往下的位置,那个新出道的AV女优貌似是卜姐你,前段时间你去日本拍片吗?番号多少,告诉我,肯定支持!” 卜笺箪愣愣的道:“啊!?”紧接着她反应了过来,冲我劈头盖脸的骂道:“你脑袋装的都是啥啊,尽是不健康的东西,给我去死一死好吗?赶紧收拾收拾东西找个地方去世好了!” “咳……那你让我阅览这张充满了鸟语报纸的目的,究竟是啥?”我尴尬的问道,心想不停地揣测。 她彻底没了脾气道:“纯粹的败给你了,B面的次条要闻啊!” 第二百三十六章:死亡巡使 “哦对!忘记看B版了。”我汗颜的将报纸掀开,B版的右侧,有一张黑白色的大图,是具男人的尸体,脸部被打了马赛克,无法看清相貌。但他的肚皮却让我极为眼熟的3D人脸纹身,右边腮部的皮肤被割掉……看到此处,我心中有了大致的答案,隐约的猜到他正是移民岛国的毕云遥!刘玉果然下手了!我深吸了口气,重新提起话筒,“卜姐,事情发生在哪?详细的你大概给翻译一下。” “这是东京日报,上个星期的。”卜笺箪收起了玩笑之心,工作模式的她态度很认真,“我们情报科在东京的特工,获悉一名天南移民过去的人在夜间死于一间大型商场内的厕所。死者名为毕云遥,日籍华人,数年前移民日本,具体几年无法查清。来到日本之后,他的钱财由于投资失败,成了落魄者,后得到一家影视公司的垂青,从此迈入AV行业,是当地小有名气的男优,有一个家庭,但没有孩子,他患有死精的病。” “唉,取名需谨慎啊,这毕云遥……一听就像避孕药。”我笑了笑,疑惑的道:“他为什么死于商场的厕所?夜间不是应该关门的吗?” “应该与他的职业有关。” 卜笺箪轻咳了声,她略带羞意的道:“据特工调查,事发的当晚,毕云遥所在的AV影视公司租下了商场的夜间使用权,开机拍摄一部新的片子,毕云遥为男主角,不过因为女主角突然生病,无法赶场。临时招募了一名中年女性。二人拍摄完毕后,并未随导演组离开商场,而是一见倾心,在商场内暗战了一场。第二天,临时女主消失,毕云遥裸死。因为夜间拍摄的过程中,涉及了隐私以及租用的特殊性,影视公司与商场双方达成了协议,监控是全关闭的。” 我诧异的道:“临时女主?有拍摄的底片吗?” “没有。”卜笺箪喝了口水,她接着道:“录制的还未经过剪辑,但第二天却莫名其妙的失窃。特工从影视公司的合同中,调查到女主并非日本人,而自称华人,名字是随编的日本名,借着这假身份,临时女主已经乘飞机来了天南。” “我了个去!这女人一定就是纹身屠夫刘玉!”我唏嘘的道,刘玉为了十二劫神,真的是死磕上了,不仅荒废了青春与婚姻,还亲赴岛国拍了场AV,一切,只为了收割一块人皮!案情的过程稍微脑补便能猜出个七七八八,刘玉飞往东京之后,不知用何手段阻止了与毕云遥搭戏的AV女优前往拍摄现场,而后亲自应聘,加上情况紧急,影视公司并没核实这么多……又为了得手,以身体为代价,结束拍摄,取得毕云遥的信任,最终得手! 老话说得罪什么都不能得罪女人,这话不假,不过能把女人惹到不择手段去报复的人,必定做了让她身心双重透伤的事情!十二劫神究竟惹了刘玉哪里,要说她母亲遭受池鱼之殃,在他们抢劫过程中遇害,感觉刘玉不至于如此极端!一定有隐情! 挂断了电话,我把记录十二劫神姓名中的毕云遥打了叉,距今,仅剩下近在省城的钱宿兴,和李姓、杨姓男人。旋即,我猛地想起了心晴的第二张画中被绑缚的男人,心想用不了多久,李、杨中又将会有一个传出死讯!连裴奚贞这般鬼精的老狐狸都24小时蹲守钱宿兴了,我眼下能做的,只有坐等消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头绪。 这时,老蒋拿着一块香皂走入办公室,坐在椅子上盯着手中的玩意,良久,他憨乎乎的道:“凌宇,问你个问题。” “啥?”我莫名其妙的道。 老蒋满眼疑惑的道:“捡香皂是什么意思?撒旦说想我给他们捡香皂,我琢磨了半天,莫非这仨家伙穷到那地步连香皂都买不起了?” “噗——!”我好悬把胃液喷出来,沉默的笑了笑,没有戳破。 “咚、咚、咚!” 门被敲响,我喊了句“请进”,武云峰捧着一个挺大的包裹迈了进来,他将之放在桌上,淡淡的微笑道:“宁疏影的邮包,凌宇你替他签收一下。”我接过武云峰递过来的单子,唰唰签完名字,瞧了眼发现上边写着保密邮寄,这么大一个邮包,方式还保密……难不成宁疏影搞了个充气娃娃? 今天怎么每个人都好奇怪……我摇了摇头,继续翻阅着十二劫神与他们被害的文件,抱着希望想从中找出遗漏的线索。约过了一个小时,宁疏影冲门而入,他望见桌子上的包裹,眼睛便挪不开了,充满了敬畏的神色。 我和老蒋默不作声的瞅着他,愈发的疑惑他买的究竟是啥。宁疏影侧头,嘴角翘起道:“想见识一下我的小三吗?” “靠!你真的买了充气娃娃?”我错愕的道。 宁疏影笑了笑,他吊着我们胃口偏不说,一手在邮包的边缘抚来抚去,另一只手拿着拆封用的飞刀。老蒋急了,憨声道:“宁公子,就算是女人,摸了半天也该动手了,你丫快点好不?” “哦……” 宁疏影倒竖起飞刀,插入邮包,手臂迅速的舞动,邮包被从四面拆分,露出泡沫制成的包装。我们迫不及待的凑了上去,待他拿开顶端的盖子后,东西的真身显露而出……复合弓! 合金制的弓身,流转着动人的金属光泽,力感与美感交织,犹如宁疏影其人一般,充满了神秘且又迷人的感觉。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他所说的小三是啥情况,飞刀相当于原配,而今,又多了一样新武器,复合弓! “宁二货,你啥时候开始研究远程武器了?”想都没想,我脱口而出道。 “你,废了!”宁疏影的眼神蕴含了极度的危险之色,他冷冷的道:“上次说过,再叫这个,保证打残你。” “的的,你为什么要欺负大的的?” 一道稚嫩的童声忽然响起,我低头望去,心晴抱住宁疏影的大腿,她气嘟嘟的质问着宁疏影,“如果他不好了,谁陪我玩?”糟糕,危险状态的宁疏影,无异于一个冷静的疯子,我正想上前把心晴拉到背后。 突然!异变忽生! 宁疏影仿佛跟见了鬼似得,头一次看见他的瞳孔透着惧怕之意,手撑住桌子,慌忙的将身子翻越到桌子对面。我们怪异的盯着他,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宁二货,难道犯二了不成?竟然害怕一个刚满六岁的小萝莉?他凝视着心晴,惊疑不定的道:“死……死亡……讯息,死亡巡使!” “什么?你知道死亡讯息?”我意识到事情的微妙之处,急忙将疑惑的心晴抱给老蒋,拉着宁疏影来到走廊,好奇的道:“死亡巡使是什么意思?还有,你为何只看了她一眼便道出死亡讯息?” “她是谁?哪来的?” 宁疏影声音微带着颤抖,过了一秒,他猜测的道:“死讯使者往往是有搭档的,你就是她的合作者吧?我以前就很奇怪,你经常未卜先知,总能提前知道涉及案子的人有生命危机,是不是她将那些人的死讯提前告知你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满头雾水的道。 “原来你还不知情。”宁疏影掏出一柄寒铁飞刀,不停的在墙上乱划,似乎在平复着心情,“世界上存在着一种特殊的人,拥有先知先觉的能力,当然,这只针对预测将死之人。这一类人,好比隐于马群中的千里马,如若没有伯乐,他们会在不停的接受死亡讯息中,惊恐的度过,然后精神产生负荷,从而萎靡。如此一来,他们比一般人的寿命至少短三分之二!这……就是死亡巡使。” 死亡巡使…… 我大吃一惊的道:“寿命少三分之二?”心晴最多只能活二十几岁?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抓住宁疏影的肩膀,近乎恳求的问道:“她叫于心晴,裴头儿的女儿,但裴头儿并不知情,我和她只是在街上偶遇,她抱着别人不认可的蜡笔画给我,接着发生的凶案接与她的画中主角有关。那之后,她每次画好,都会告诉我。有没有解决办法,能够阻止她接收死亡讯息!” “没有办法阻止,她真是裴奚贞的女儿?”宁疏影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狐疑的道:“以画的方式?不是直述?” 我重重的点头,道:“没错,她是在梦境中,自动将凶案受害者传递的死亡讯息转化成童趣的情景,呈现在画纸中。” “这情况我没遇到过,不过,这小女孩年龄尚小,可能是心智不成熟的缘故,转化成童趣仅是意识的自我保护。她这算好的,有的死亡巡使从小就直接与死亡讯息无痕对接,常年饱经折磨。而心晴,或许在她成年之后,死亡讯息将会彻底颠覆她的内心世界!”宁疏影的语气并不是确定,“滋~滋~”他攥住飞刀在墙上划出一道道白色灰尘。 “别打马虎眼,你为什么一眼便知心晴是死亡巡使?”我好奇的道,心想宁疏影难道有火眼金睛不成?他好像对心晴这类死亡巡使很了解的模样,唯有两种可能,一:宁疏影与死亡巡使曾有过接触;二:他自身就是死亡巡使! 第二百三十七章:爆浆 “小师妹……”宁疏影面露痛苦的神情,手中的飞刀攥得更紧了,划刻的力度愈加狠重,最终,他蹲在地上,眼角溢出几滴泪珠,“我与死亡巡使有过交集。她是我最小的师妹,说好一起长大,说好要嫁给我的,但是……十岁那年,她开始疯狂的做噩梦,总是今天告诉我有人死了,明天告诉我有人死了,她渐渐变的语无伦次,人消瘦了很多,师尊就给我讲述了她这样的缘由。起初我不信,和她私自下山,求妈妈奔走于各大医院,都没有诊断出结果。她生命中的最后几天,平静了不少,与我说了很多话。在一天的清晨,我闻到了她最爱的栀子花香,想喊她一起来看,可惜……她再也没有机会睁开眼睛了。” 我蹲在他身旁,低声道了句,“对不起。” “死亡巡使,有两个独一无二的特征,左侧的太阳穴有两个窝点,和他们的声线永远无法发育完整。”宁疏影的伤感之色渐渐褪去,他有些冰冷的道:“这正是我判断心晴是死亡巡使的依据,我永远的失去了那个像跟屁虫一样喊我‘宁的的’的女孩,这份眷恋,属于我的独家记忆。”他顿了顿,话锋一转道:“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尽量不要和死亡巡使走得太近,当一个普通线人就好,不然等她离你而去时,那种影响,真的像失去至亲般。死的人,一无所知,活下来的,行尸走肉。” 我知道了事态的严重,忐忑的道:“心晴这件事情,需要和裴头坦白吗?” “最好不要。”宁疏影站起身,他叹了口气道:“好自为之吧,我得回家练弓了,对了,帮我告诉裴老大一声,3号来上班。” 独自在走廊抽了两根烟,我才推开办公室的门,心晴坐在老蒋的腿上,天真无邪的笑着。她冲我笑道:“大的的,那个的的没欺负你吧?” “没有啊,我这么厉害,谁敢欺负我?” 我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走近摸了摸心晴的小脑袋,当我摸到她左侧太阳穴时,的确如宁疏影所说,有两个窝点,只是看起来不明显,但以宁疏影的眼力,轻而易举便识破了她死亡巡使的身份。我甚至想奢求上天,盼心晴的声线早点发育好,我虽然有点“阿Q精神”,不过这样一来,她便不符合死亡巡使的第二个特征,或许有回旋的余地…… 抱起心晴,我领她出来转了转,她对于防暴守卫很有兴趣,抓住武云峰的裤子想要枪玩,我在旁边拿手机给她拍照,默默的决定要记录小萝莉的成长。此时,武云峰的下属牵着警犬来换防,心晴侧起头望见警犬,她“咦”了一声,便迈动小腿朝警犬跑去。 “快回来,不许乱跑。”我已然是阻止不及,只能大喊。 心晴与警犬越来越近,我的心卡在了嗓子眼,不敢再多看,急忙吼了句:“赶快拉狗后撤,别伤到那女孩!” 防暴守卫挺机灵的,闻声便拽动拴住警犬的绳索,但心晴加快了速度,冲至警犬旁边,我特怕这条让许航吓尿的昆明狼犬忽地张开血盆大口咬伤心晴。令人称奇的一幕发生了,警犬犹如一只温顺的兔子,趴在地上任由心晴的小手抚摸,它的两只大驴耳抖来抖去,一点没有凶戾之气。 这……我和武云峰悄然松了口气,一向以狠闻名的昆明狼犬,怎地如此反常? 心晴跟一个小驯兽师似得,抱住狗脖子“咿呀、咿呀”的叫,我横起手机,拇指动了动,拍下了这弥足珍惜的一幕。接下来,心晴拉着我问候一圈驻守D.I.E的警犬们,瞧武云峰发黑的脸色,估计生出了想换一批警犬的心。唉,人比人,气死人!早先这帮警犬见到没有古白玉藏刀傍身的我,就拼命的死咬;现在它们却心甘情愿的臣服于心晴! “嗡!” 手机震动,有电话打入,我看了眼是陌生号码,便随意的接起。哪想竟然传来了王傲的声音,他极为不耐烦的道:“D.I.E凌宇吗?市中心的闻香81号巷子,发生了命案,凶手作案手法和你们在查的类似,那啥,你们赶紧过来,我没空浪费时间。” “好的,王sir,记得把法医和鉴证员留下。”我心中偷笑,真是个输不起的男人,想了想,我疑惑的道:“对了,你怎么知道裴头不在家,直接找我的?” “呵……巧合吧,这辈子不想和他有交集,没准老天开眼让那瘸子永远甭回来。”王傲恨的牙痒痒,猛地挂断了电话。 …… “于姐,有案子,我得出警了。”我把心晴抱回休息室,便和老蒋乘军用越野车,趁天黑前抵达了闻香81号巷子。 巷口停了两辆警车,属于重案三组的。王傲和一众警员早已等的不耐烦,脚边散落着不少烟头,他把我们带到案发现场的地段,便领人回去了。随行的法医是老肖,而鉴证员没见过,恐怕鉴证科又填了新鲜血液。 我蹲下身,抬起头近距离的洞悉着尸体,是名男性,嘴里塞着黑色棉袜,还被胶带封住。脖颈套着一环松散的绳子,他的双手和胳膊一圈又一圈缠绕着粗麻绳,而四条绳索的末端,则是两两捆住巷子两侧的铁环,导致了他的尸体悬空而挂。上身的衣服被仍在墙边,他的肚皮纹了一张与其容貌一致的3D人脸,纹案稍微偏上侧的皮肤被割去,血液淋了一地,早已干涸结痂。 令人作呕的是,死者的肠子,被凶手剪断,顺延着破洞的肚皮,向外流出,很长一段都已经盘落在地,犹如一坨超大份的排泄物。这宽度不足两米的巷子,虽然位在市中心的区域,不过案发率极高,发生过不少抢劫、强奸案,故而鲜有人经过,便导致了死者遇害超过十八个小时才被人发现。 “凶手特别狠。”老肖和鉴证员一边解开绳索准备验尸,一边道:“单看现在的情况,按我的经验推断,凶手是给死者纹好身之后,把对方先是吊起来,然后活生生的割去一块肚皮。死者当时还未死,从他被封住嘴就知道,凶手是为了防止他呼喊求救。当肚皮破了时,死者作痛挣扎,由于四肢被固定,只能通过腹部蠕动发力,所以……肠子顺着破洞处流处,死者在极度煎熬的情况下,毙命!” “老肖,你说的这些我没有疑问,不过……套在死者脖子的绳索有何用处?”我戴好手套,轻轻拉动着那条绳索道:“又松又散,无法起到窒息的作用,况且他尸体被四根绳子牢牢锁定,这根绳子又没有连接其它的地方,丝毫没有起到固定身体的作用。” “好像没有直接原因,或许是凶手为了满足内心而为之吧。”老肖揣测道。 不多时,他们释放了尸体,将之横放在地面。因为天气转冷,巷子阴癖,尸体早已僵硬的缘故,哪怕没了绳子的束缚,但尸体的四肢已然凹陷了一圈又一圈,呈淤紫色,死状极惨。 新来的鉴证员心里素质还行,几次想吐都忍住了,他在死者的裤带中翻出钱包,身份证、银行卡等等都在里边。原来死者名为杨作为,现年42岁,天南本地人。查看过名片,得知杨作为的家住得非常近,就在巷子对面,经营者一家中等规模的电玩娱乐城,名下还有一家高档次的网吧。 刘玉这个纹身屠妇并不贪财,行凶的目的只为收集人皮!这是所发生十起凶案的共通点! 老肖解剖尸体的速度比顺子快很多,而且手一点不抖,他恐怕算国内数一数二的法医了。检验完程序该有的部位后,老肖又重点照顾了一下死者的脑袋,他拿起小刀启开杨作为的天灵盖,露出了白色的脑浆。 “砰——!” 这时,杨作为的头颅突然传来一声闷响,爆浆了…… 他的脑浆溅射的四处都是!在爆浆的同时,我和老蒋急忙抬手去挡,但衣服和头发仍然难免中招,黏黏的沾了半身,差点没忍住吐出来。鉴证员比我们情况略查,爆浆的时候,他正好张开嘴准备说话,结果不小心吞了一股浆液,卡在喉咙里拼命的想呕掉,他却迟迟无法吐出,他扒在墙边俯身干呕,脸色堪比猪肝色。 最惨的人莫过于离得最近的老肖,他没来得及躲避,被射成一脸白物,就像有人把一碗豆腐脑扣在他脸上般,今天以后,老肖便多了一个绰号,豆腐肖。 老肖抬起手,抹掉了脸上的浆液,他又掀起衣服擦拭干净,并没露出异常之色,仅是稍微惊讶了一下,他便熟络的继续验尸,淡定的模样,感觉他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爆浆的原因究竟是啥?”老蒋脱掉了外套,嫌弃的把它丢在后边,露出健壮的身躯,他宁可挨冻也不愿忍受挂浆之苦。 第二百三十八章:月圆之夜 “气压的差值过大。”老肖皱了皱鼻子,捏住绳子稍微一拉动,绳子自杨作为的脖颈脱落,他恍然大悟的道:“这根绳子原来起到了抑制住气压的作用,绑的虽然不紧,但以它为分水岭,可以防止尸体僵硬后头颅与身体气压均衡,凶手的手段可谓是高明。” 鉴证员拿起杨作为的胳膊仔细检查,道;“死者的手臂有针眼,被注射过东西。”待他查探到尸体大腿的时候,惊呼道:“好多针眼!新旧的都有。死者生前可能吸毒。” “纹身屠夫或许趁着杨作为吸毒后致幻的时候,下手的。”我了然的道,和老蒋在原地逗留了一会,老肖和鉴证员验尸取证完毕,接下来的事情便是拿提取的样本带回去化验,而杨作为的证件与其它物品,则是由我们带回D.I.E,以便于做进一步的侦查。杨作为的手机有锁,暂时解不开,闻香81号巷子与他的产业很近,我和老蒋又来到了杨作为经营的娱乐电玩城,死者的妻子并没在场,找来一名主管细问后得知他妻子在疯狂网吧,我只好要来电话通知了一下。 很快,杨作为妻子闻讯来到闻香81巷子,赶在拉尸的车开走前目睹了丈夫的惨相,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仿佛天塌下来般,末了问了我句要把她老公拉去何处。我叹了口气,如实道:“案子的验尸取证过程还没结束,尸体只能运往殡葬中心暂存,不然遗漏了什么,你不希望他入土不安吧?” 经过聊审,杨作为的妻子对于十二劫神这件事并不知情,她的表情还很疑惑,我心想算了,人死如灯灭,就给她留点老公的好印象吧,等抓到了刘玉,庭审时,她们这些十二劫神的家属,自会知晓丈夫的过去。 时至今日,纹身屠妇已经收割了十块人皮,眼下只有钱宿兴与泥沉大海的李姓男人。我揉了揉太阳穴,在返回D.I.E路上,把杨作为的案情汇报给了裴奚贞,老狐狸只说了句“我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随着刘玉的目标越来越近,我们D.I.E的众人,感觉颜面也愈发的扫地,明知对方的目的是杀十二个人,这么多天了,竟然没有一次能终止犯罪,难道等她集齐十二块人皮之后销声匿迹,案子不了了知吗? 夜色犹如在天地间泼了一抔浓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我们和于小愿、心晴吃完了晚饭,今天元旦,喝了点小酒,给老妈和婉婉打电话聊了几十分钟。然后我们放了张歌碟,拿起麦克风唱了一会,紧接着看了会元旦晚会,便各自准备睡觉。我在假想十二块人皮拼图合体时的样子,东拼西凑的人皮实在难以想象出会组成一张啥脸,正当我睡意正浓时,手机响了,迷迷糊糊拿过来一瞅,裴奚贞打来的,我接起懒散的道:“头儿,经常半夜打来电话,打搅我睡眠,会影响第二天工作的。” “元旦快乐。”他道。 我无语的道:“白天不是说过了吗?” “明天,你和老蒋来趟省城。”裴奚贞沉吟了一下,凝重的道:“那对母女俩先让她们待在D.I.E,等宁疏影上班了由他负责照顾。” “去省城?刘玉在天南这边兴许还有个李姓目标,放任不管了?”我诧异的道。 “掌握不了纹身屠妇的行踪,又不知李姓男人的下落,不如稳妥点,咱在钱宿兴这边集中人手,保一求二,不然连十二劫神最后一个成员都包不住,说不出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成,明天我和老蒋便动身。”我想了想,他说的在理,保一求二,我便道:“头儿,你待会挂了后,把地址发过来。” 然后我在短信来之前就忍不住睡着了,第二天清晨,老蒋开着车,按照裴奚贞给的地址,耗时五个小时,抵达了钱宿兴的私家豪宅外边,瞧见离大门不远的树林里撑了两个帐篷,和一些晾晒的衣物,裴奚贞的黑色别克停在旁边。 我和蒋天赐往帐篷走去,还没到近前,林慕夏迎了出来,她疲惫的道:“你和男神来了,我和裴sir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风餐露宿的……你和裴兄就住这?”老蒋眼中闪过愠怒之色。 林慕夏摊了摊手道:“没办法,实时掌握钱宿兴的行踪。” “钱宿兴这傻逼玩意,太不讲究了,你们为了他的命而来,结果……连门都不安排。”我骂了句,冲帐篷努了努嘴,疑惑的道:“不是听头儿说钱宿兴已经松口了吗?情势怎么还这样……” “他和他的姓氏一个德行,眼里只有钱。”林慕夏打了哈欠,她有些虚弱的道:“钱宿兴不仅雇了八个顶级保镖,但凡是阻止他财路的人,必须干掉。他还匿名请了名国际杀手,对付刘玉,哪还用我们保护?此人在省城手眼通天,换句话说,他是十二劫神中发展最好的一位,据不可靠消息,钱宿兴便是十二劫神的组织者,龙头面具老大!” 裴奚贞钻出帐篷,拔了根胡须道:“奈何拿他没有任何办法,证据不足。” 老蒋憨憨的笑道:“裴兄,光拔自己胡子没意思,有机会拔上一拔钱啥兴的龙须。” “好的~”裴奚贞骚气冲天的道,他的双手分别搭在我和老蒋肩膀,“我和慕夏去补觉,你俩盯着,有情况就喊我。钱宿兴的车是宾利,每次出行都有四辆奥迪左拥右簇的护航,排场大的很,极好辨认。” …… 傍晚,私人豪宅的大门仍旧紧闭,期间只有三名女佣外出卖菜,直到老狐狸和林大脚睡醒也毫无动静。我们四个特别无聊,派老蒋去买了副麻将,坐在帐篷中一边盯梢一边打,没玩赢钱的,输了仅需往脸上贴张白纸条。今天运气极差,打了四圈,我只胡了一把,脸上已然快被纸条覆盖了。玩到深夜,总算胡了第二把,然而林慕夏却耍赖的把麻将收起,她煞有其事的道:“我该开工了,都早点睡觉,准备打持久战。” 每个人轮六个小时,这种工作虽然乏味,倒也乐得轻松。 一眨眼,过了九天。 钱宿兴共计出行13次,我们每次只留下一个人留守,其余三个开车跟随钱宿兴,但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尽皆扫兴而归。宁疏影打电话说天南那边没再有人皮拼图相关凶案出现,刘玉这个纹身屠妇好像从人间蒸发了般。 麻将打的没意思,以防打的投入而遗漏了风吹草动,我买了副纸牌,消遣时间的方式变成了3人玩的斗地主,而剩余的一人负责盯梢。 …… 一月十五日,月圆之夜。 老蒋拿着夜视仪紧盯着门口。帐篷里,裴奚贞这把是地主,他满眼的得意之色,目测抓了一手好牌,随着他手中牌越来越少,我和林慕夏却一张没出,这句恐怕得闭门!老狐狸为了让我俩多贴点纸条,他甩了一条龙,紧接着放了个3带1,手中还剩下五张牌,观他有恃无恐的模样,起码藏了个炸弹! 我忍痛割爱的将3个2挂个6,压住他的气焰。 裴奚贞扯断一根胡子,笑吟吟的砸下炸弹:四个7,他望了我们眼,问都没问一句,将剩余的一张A作势往牌堆丢,便迫不及待的想结束战斗。 “等等!” 林慕夏的声音犹如救世福音,抓出四张牌,她嫣然一笑道:“真不巧,我这有四个8,压死!” 黑8、红8、方8、梅8,她一张张的牌出,并非虚张声势! 裴奚贞的脸色瞬间僵住,道了句:“狠!我就不信你手里都是对子。” “好巧哦。” 林慕夏一边往外抛牌一边念念有词的道:“对6、对9、对J、对K、三条3带4……”渐渐的,她手中只剩下一张牌,笑道:“嘿嘿,这张比A小,可惜你输了。” “反杀,加上五个炸弹!”我兴奋的道,赶紧的拿起小刀把三张A4纸裁了30多份纸条,和林慕夏一人负责老狐狸的半边脸,拎起胶水就往上粘,可算出了一口恶气,我像痛打落水狗的道:“头儿,嚣张过头反被抡吧?” “哼。”裴奚贞翻了个白眼,他急忙道:“你们不许贴腮以下的位置,不然胡子没得拔咯!” 正当他气势汹汹地想复仇的时候,我意识到不妙,瞧了眼时间,自己还几分钟就得和老蒋轮换了,“头儿,择日再战!”我打了退堂鼓,钻出帐篷,抢过老蒋的夜视仪,给他撵进了帐篷。 我目不转睛的凝望着钱家大门,一边享受的听着帐篷中林慕夏和裴奚贞的嚎叫声,我嘴角不经意的歪起,别看老蒋一副憨厚的老实样,玩斗地主和麻将,算计的极准,似乎还没见他输过。 约过了两个小时,差5分钟凌晨三点,有一只土狗迅速的接近钱宿兴的豪宅,站在门前,我瞧见它身上似乎绑着什么东西…… 第二百三十九章:自爆狗 土狗穿着披背服,身体两侧各有一个口袋,塞得鼓鼓囊囊的。我急忙掀开帐篷道:“头儿,别玩了,有情况。”老蒋和裴奚贞、林慕夏鱼跃而出,轮流接过夜视仪望了一眼,我狐疑的道:“感觉这狗有古怪。” “事若反常必有妖。” 裴奚贞凝望着钱家豪宅的门口,此时狗东张西望,低声嗷呜的叫了两声,蕴含着浓郁的伤感。林慕夏的眼中闪过疑虑:“它身上绑的东西,该不会是炸弹吧……”她话音刚落,忽然“噗”地从大门内传来一声闷响,我意识到这是装了消声器的手枪,看来钱宿兴的保镖动手了。 子弹精准无误的击中土狗的身体,“汪呜~”它应声倒地,紧接着异变突生!“砰——!”、“砰!”巨大的爆炸声震颤着我们的耳膜,自狗尸身上突兀的两道火光冲天而起,眨眼间狗尸灰飞烟灭,豪宅的门炸得四分五裂,连带着左右三米的墙体震裂坍塌。 老蒋迈动大腿正想冲过去,裴奚贞急忙按住他的肩膀,摇了摇头道:“暂且按兵不动,瞅瞅再说。” 钱宿兴的四个保镖持枪走近废墟旁,警惕的望了眼四周,见没有动静,其中一人便拿起对讲机冲宅子内的钱宿兴汇报。话貌似说了一半,又一波的土狗来袭! “汪!!” “汪~汪~汪!” 约有八九条土狗犹如深夜的魅影,急速穿梭向钱家豪宅。它们的狗身毫无例外的与先前的土狗装扮一致,发狂般跑向四个保镖。见识过子弹击中狗身而爆炸的威力,四人不敢贸然出击,只好瞄准狗的脑袋,逐一爆头。“噗、噗、噗!”三只土狗相继倒下,抽搐了腿便一命呜呼。但夜里爆快速跑动的狗头算得上件难事,效率很低。他们第二枪还没瞄准呢,剩余的五、六只土狗已然近身,围绕着保镖们的大腿咬。 土狗很凶,它们迅速的放倒了一名保镖,剩下的三个对身旁的狗狠狠地踹了一脚,便撒丫子就往外跑。土狗们跟在屁股后边追出老远,瞧追不上了,无功的返回豪宅,狂咬倒地受伤的人。而被土狗疯狂追撵过的三名保镖,鞋都甩飞好几只,心有余悸的躲在远处不敢露头。 “心脏颤颤的,这自爆狗简直防不胜防啊。”老蒋憨笑道。 “汪!汪~~汪!!!” 突然又是一群狗吠的声音,将近二十条身绑炸弹的自爆狗涌现而出,它们在赶往门口与上一波土狗汇合的同时,还拖叼着倒在半路已经被击毙三只土狗跑动,仿若大军过境般令人闻风丧胆! 裴奚贞望了眼土狗出现的方向,把夜视仪丢给我,他凝重的道:“小宇,你和慕夏待在这继续观察,我和老蒋过去探查一番。钱宿兴的家门口聚集了一堆自爆狗,你们别轻易靠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想你们出事。” “Sir,你放心的去吧,傻子才会向一群绑了炸弹的狗靠近。”林慕夏笑了笑道。 接下来,老蒋和裴奚贞的身形消失在树林中,不见了踪影。 这群土狗聚集在破败的门口,无异于一堆移动炸弹,任谁见了都怕。它们争先恐后的悲鸣,颇有一副敢死队的架势。我把林慕夏拖进了老蒋的军用越野车,发动了车子随时做好驾驶逃离的准备,我担忧的道:“它们可别发现了咱们,不然跑过来,保准歇菜。” 林慕夏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还好缺少引爆的导火索,不然的话,钱宿兴的房子必然成了一片火海。”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一只土狗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它的尾巴上绑了一根燃烧的绳子,冒出息息不绝的红色火光。似乎绳子被油浸过,并未熄灭,但随着土狗的移动,火势小了很多。在它还离狗群大概还有十五米时候,林慕夏催促的道:“凌宇,你枪带了没,赶紧射杀。” 钱宿兴的豪宅建在郊区,附近人烟稀少,枪声和爆炸声并没有惊动与此事不相干的人。 四十米的距离,何况又是夜间,饶是枪法再好,也不敢说百发百中。 我麻利的掏出手枪,拉开保险,没时间去瞄准,凭着手感扣动了扳机,动作一气呵成。“砰!”子弹飙射而出,几乎与此同时,充当导火索的土狗倒在地上,我呼了口气道:“还好打中了,避免了一场灾难。” “枪法不错嘛,等回天南了,好好奖励你。”林慕夏撩人的道,她清澈的眸子闪映着金色圆月。 多功能警花的夸赞,让我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难以掩饰的升起了笑容,然而还没笑了两秒,便僵住转化成了惊惧之意!林慕夏顺着我的眼神望了过去,惊呼道:“这土狗……好坚强。” 土狗艰难的站起身,它一瘸一拐的朝狗群跑去,速度降低了很多。原来我那一枪打断了前边的狗腿,吃痛的土狗缓过了劲儿,继续执着于它的使命!此刻,我再补枪已然来不及。因为角度和障碍物的缘故,这足以登上头条的一幕,钱宿兴和宅院中的保镖压根无法看到,他们恐怕早已被成群出没的自爆狗吓破了胆,龟缩在豪宅不敢露头。 四米……三米……两米……一米! 燃烧狗与自爆狗终于会师!一条母狗为中弹受伤的燃烧狗舔舐着流血伤口,我眼皮一跳,急忙把车向后倒了十米。狗尾摆动间,燃烧油绳不小心触碰到了母狗的披背装,一个呼吸不到的功夫,“砰!”这条母狗灰飞烟灭,爆炸的火光迅速扩散,它连嚎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砰、砰……” 爆炸声此起彼伏,犬吠声急促抑止!一条条扩散开来的自爆狗失去了生命,然而整个钱家豪宅却烧成了火海,墙体、别墅……尽皆爆裂成碎渣,近三十只移动炸弹的威力,叠加到一起,威力可想而知,就算钱宿兴的豪宅再豪,也逃不过化为废墟的结局。 很快,一切重归于平静,仅剩下物体燃烧的噗噗声。 林慕夏掏出手机拨完119报了火警,唏嘘不已的道:“凌宇,你觉得钱宿兴死了没有?” “身为能组织起十二劫神的龙头老大,只花了十年就靠一笔不法资金成为省城手眼通天的人物,怎会这么轻易挂掉?”我顿了顿,揣测的道:“他的豪宅肯定留有后路,而且得罪的人可能不仅刘玉一人。纹身屠妇的目的是猎取人皮,今夜这场自爆狗事件,要么是钱宿兴其它仇家趁着风声紧,轰轰烈烈的干了一场,嫁祸于刘玉;要么是事先知道钱宿兴有退路的刘玉,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便凭借数十条自爆狗摧毁固若金汤的豪宅防线,尔后钱宿兴就算活下来,必须得换老窝,刘玉将会伺机而动。” “分析的很对。”林慕夏若有所思的点头,她敲了敲我脑袋,“我直觉,这群自爆狗的始作俑者是刘玉,如若真是她做的,她简直太疯狂了!” “裴头儿和老蒋去了这么久,咋还没见回来?”我疑惑的道,裴奚贞和老蒋玩斗地主时,把手机仍在了帐篷里,现在倒好,联系不上他们。 她左顾右盼的道:“对哦,人呢?” 数辆消防车渐行渐近,“毁!了……毁!了……”火警独特的声音响彻天际,待消防车临近火灾现场,二十五个消防官兵花了十几分钟,有序不乱的控制了火势,最后一片火光被浇灭,他们搜寻着豪宅的废墟,想找找有没有遇难者。并非他们之前不展开救援,火势实在太旺,难以冲入。 “呜哇、呜哇…” “嘟嘟……嘟嘟……” 短促的警鸣声与急救声传入我们耳中,六辆警车和两辆救护车赶来了,停在消防车的旁边,走下二十余名警员和八名医护人员,他们分工明确的勘察着火灾现场。最终,有五具烧焦的尸体和几个尸体残骸被消防官兵从废墟中发掘而出,并排在门外。 一组警察发现了我和林慕夏,便持枪冲我们走了过来。林慕夏下了车,拿出事先准备好的D.I.E证件,丢向他们。对方查看过后,便将其归还。经过一番介绍,这是分局重案组的刘蒲昌,我和林慕夏以目击者的身份,详细的说了案发的经过,对方做好笔录后并未为难我俩。 烧死、砸死的五个人,有四个是女性,还有一个是小孩。尸体残骸却属于同一人,便是土狗围咬的私人保镖。至于逃出一劫的仨保镖,早已溜得没了踪影。花了半天时间,消防官兵与警察们搜遍了钱宿兴的豪宅,终于找到了第六名死者,仍旧是一名女性,但她似乎上了年纪。 钱宿兴和他剩余的四名保镖,犹如会土遁术般,消失了。 刘蒲昌领着一众警员和达成任务的消防官兵、救护人员、心满意足的记者们,先后的离开,接下来又有不少小报记者闻讯赶到,噼里咔嚓的拍了照片,便脚底抹油走人。 不可一世的钱家豪宅,却像死了般的寂静。精神耗尽,我们跳下车,各自钻进帐篷打算睡觉。 这时,一串脚步声越来越近,林慕夏和我不约而同的掀开帐篷,原来是裴奚贞出现了,跟在他身后的老蒋,肩膀上似乎还扛了一个昏迷的男人。我心头一动,好奇的道:“老蒋,你扛的人是钱宿兴吗?” “不是他。”裴奚贞拉断数根胡子,他笑着否认道。 第二百四十章:D.I.E省支部 蒋天赐把这个男人随手丢在草地上,他边拍打着衣服边啐了口道:“味道真馊。”我凑近,果然闻到了一股腥味,有些像狗身上的,便疑惑道:“头儿,这是不不是养那些狗的人?” “正是。” 裴奚贞从水缸里舀了一瓢自来水,泼在昏迷的男人脸上。对方猛地惊醒,他抬起头害怕的道:“你……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 “你唆使一群捆绑炸弹的狗夜袭钱宿兴的宅院,想脚底抹油走人?”裴奚贞拉断根胡子,他冷笑道:“这罪,足够你判个无期的了,说!你和钱宿兴什么关系,有没有人在背后指示你?” “哦,原来是钱宿兴那王八蛋的走狗。”养狗男讥笑道,他的脸方方正正,长得棱角分明,乍一看是个淳朴汉子,不像作奸犯科之辈。 “我们是警察,想抓钱宿兴归案。”林慕夏自报了家门,她诱惑的道:“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相信这件事必有其中隐情,说不定可以在法庭上为你求情。” 养狗男不屑的道:“呵……信你?蛇鼠一窝罢了。” “瞧你年龄也不小了,你不为自己想,就不为自己的妻儿老小想一想?”裴奚贞蹲下身,递给他一条毛巾。 养狗男叹了口气,旋即升起浓郁的恨意,他狞笑道:“妻儿?钱宿兴害得我打拼半辈子的事业破产,妻离子散,如若不是遇到刘妹子,恐怕我将继续苟延残喘的度过余生。他的家‘砰’的爆掉,甭提心中多爽了!” “刘妹子可是刘玉?”我不禁问道,竟然真有她的影子。养狗男诧异的道:“你咋知道的?” 我懒得理他,问了半天也没告诉名字,索性强行搜身,翻出他的身份证,养狗男名叫胡焦分,今年四十六岁,省城人,这名听上去挺喜感的,谐音胡椒粉。林慕夏心平气和的看向他道:“胡大叔,妻离子散是被钱宿兴所害?” “是的。”胡焦分抹了把眼睛,他老泪纵横的道:“我开得肉食狗养殖场,生意越来越好,肉鲜美味。好吃狗肉的钱宿兴,想以低价收购我的产业,我坚决不同意。结果他软的不行,来了硬的,找黑社会把我的狗厂包围了十天十夜,一单生意没有,老顾客都被吓跑了,我有没妥协,便与之长期的耗着。又过了半个月,钱宿兴见硬的不成,就使了阴招,派人伪装成开狗肉火锅店的买家,从我这购买了十条狗。然后出事了,做出来的狗肉火锅吃死了人,警方介入调查,不问是非黑白的把我的养殖场给封了,还赔偿一百多万,声誉一落千丈,很快,我落魄了。这对于我来说,犹如灭顶之灾,媳妇带着十二岁的孩子跑了……” 裴奚贞听完,气得连扯断数根胡须,他道:“不愧黑白两道通吃……因为喜欢吃狗肉,就能做出了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行了,瞧你们还是有良知的警察,带我去警局吧,临遭殃前送你们一次功绩。”胡焦分无奈的认命道。 “这么大快人心的事情,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多管闲事,所以你坦白完与刘玉的事,就去自首吧。”裴奚贞想了想,他沉吟道:“46岁,人生才刚进入高潮。记住,没到彻底绝望时,千万不要放弃求生的欲望,等我的消息。” 胡焦分凝视着我们道:“我该相信你们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林慕夏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话说到这,已经很明朗了,老狐狸的意思是,虽然我们同情他,但不会放水,劝胡焦分去自首,暂时不要对警方松口。等纹身屠妇与十二劫神的案子一破,钱宿兴必然失去大势,届时胡焦分的罪责能减轻很多,他仅是被刘玉怂恿,利用了心理才做出这“自爆狗事件” “唉。”胡焦分喝了杯水,他苦笑道:“刘玉联系到我,说有一个共同的敌人。然后制定了这个计划,我训了三十二只病狗,它们体质偏弱,但勉强能执行计划,有一只昨天还病死了。狗训的差不多时,昨夜刘玉运来31套披背装和一堆雷管,填充好,我租了辆大货车将这些病狗运到附近。” “刘玉除了提供装扮和雷管,还负责什么?”我好奇的道,听上去好像纹身屠妇占了便宜。 胡焦分低头想了数秒,道:“她的目标是钱宿兴,我们事先有过调查,豪宅中有一个暗道,尽头可以通向一百米外的地方。所以使用了自爆狗的方式,没指望真的诈死那个王八蛋,只想逼他浮出水面。至于暗道那头,有刘玉盯着,无需我多管。” “暗道?” 裴奚贞摇头笑了笑说:“果然如我所料,好了,你说一下暗道的位置,就可以离开自首了。” “沿着豪宅东北方向,走上近百米,是一处灌木丛,暗道出口旁有块半人高的大石头。”胡焦分站起身,犹如摇曳的孤舟般,渐渐的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按照他说的,我们四人前往了100以外的灌木丛,挡开遮住视线的枝桠,一块黑色的石头沉稳的立在那,在旁边的地面上,凌乱的树叶与杂草,与周围的场景格格不入,无疑是暗道出口的所藏之地。 老蒋蹲下身,扒开掩饰的枯叶和草屑,露出一块宽度约有一米的木板,他猛地将之掀开,露出了竖直的洞口,忽然回过头冲我招了招手道:“凌宇,跟我下地道。” “又是我……” 我伸出脖子往底下瞧了眼,似乎有灯光存在,只有三米深,不至于捉瞎,便跟在老蒋屁股后爬了下去。裴奚贞和林慕夏守在洞口,如果发生特殊情况可以照应一下。暗道的墙壁,均是用钢板铸造的,没隔五米,便会有一根灯管倒挂在天花板,看样子钱宿兴为了留后路花了不少心血。我们沿着暗道往前走,约行了六十米左右时,三具男尸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眉心中弹而亡。凭他们的装扮,我瞧出了是钱宿兴雇佣的保镖。 钱宿兴离开时,应该随身带了四名保镖,然而有三人在此命陨,而暗道又直又窄,不适于伏击,所以排除了刘玉的可能,十有八九应为钱宿兴冲自己人下了毒手,只留了一名信任的保镖。 老蒋与我走到了暗道的尽头,使劲推了推木板,发现难以触动,上边被废墟压死了。随后我们沿原路返回,汇报了暗道中有三名保镖的尸体。裴奚贞低下头,他思索道:“据我所知,钱宿兴是一个多疑的人,有仨贴身保镖横尸暗道。除了甩掉包袱外,还有两种可能,其一,第四名保镖击毙同伴,挟持钱宿兴想敲一笔赎金。其二,第四名保镖被刘玉收买了。” 给刘蒲昌打了电话,说钱家豪宅发现暗道,有三具尸体。我们等他过来,处理完诸多事宜,便收拾好帐篷和杂物,驾车来到城区,随便找了家宾馆睡了个舒服觉。期间,林慕夏出去买了几份报纸,新闻的头条果然是钱家被炸的事件,众说纷纭,有猜钱宿兴的情敌报复的,有猜被他打压的生意对手来警告的…… 第二天,我们逛街的时候,路过一间报亭,一份小报的A版吸引了裴奚贞的注意力,他拿起来仔细看了一遍,唉声叹气的骂了句:“指望这群人办事啊,真难!”我好奇的接过小报瞅了瞅,内容竟然与胡焦分有关,报道钱宿兴豪宅遭遇爆炸袭击后,一名落魄的养狗人前来当地派出所自首,结果……被认为是生活混不下去了,想去监狱骗吃骗喝,胡焦分让派出所给赶了出来,自首的结果只落得了一句:“已经够忙了,别填乱!” 接下来,失去了盯守目标,裴奚贞不想多浪费时间,决定再逗留三天,没有钱宿兴的消息,就返回天南。案子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走势已然不是我们能控制了的。时间还早,我们拜访了一下D.I.E的省支部。 省支部可远非地方分部能比的,地址一点不偏,位于政府大楼的顶楼,足以看出它的地位。一共分三个大组,情报组、武装组、法鉴组,共计二十一人,人虽然不多,但五脏俱全,而武装组的五男二女,随便拉出一个,武力值仅比宁疏影、蒋天赐低一个层次而已,这是股可观的战斗力。D.I.E省支部长并没有在,我们仿佛透明人似得,没有受到礼待,这群人骨子里多少会瞧不起下辖城市D.I.E分部的人。 离开了省支部,大门外,裴奚贞笑呵呵道:“看见这帮趾高气昂的家伙没,你们都争点气,有天给我把他们踩在脚下!” “好大的口气。”一声属于女人冷笑传来,她抱着个文件夹,约有三十岁,身材保养的不错,她扶了扶眼镜道:“我道是谁,哟!这不是最近大出风头的天南市D.I.E部长吗!” 第二百四十一章:老狐狸的第二春? “头儿,这娘们是……”我伏在裴奚贞的耳边低声道,心想该不是他的哪个老情人吧。老狐狸示意我们别说话,他往前走出了几步,在女人身前半米处停住,伸出手道:“你好,好久不见。” “冤家,想干掉省部?” 女人递出右手象征性的碰了一下,她抬手以中指沿着左侧的眉梢,滑过半边脸,移动到右侧的眉梢,两枚酒窝勾勒在嘴旁,她浅笑道:“祝你成功。”随后没再逗留,头也不回的走入政府大楼。女人举手投足间,充斥着上位者的气息,我隐约的猜到了她的身份,惊疑不定的道:“省支部长?这么年轻?!” 裴奚贞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她的能力很强,后来者居上的逆袭,连我都甘拜下风,她是我为数不多打心底佩服的人之一。” “裴sir,她喊你冤家,有猫腻哦。”林慕夏挑了挑眉,饱含深意的笑道。 裴奚贞立即辟谣道:“扯……她要对我有意思,连猪都能上树。”他看了眼时间,无奈的道:“这不知不觉都中午一点了,走吧,请你们吃饭去。”我们吃过午饭,又在几条繁华的街道逛了一圈,返回了宾馆。 半夜的时候,林慕夏给我发了条信息,“凌宇,睡了吗?” “本来睡着了,你发的信息把我吵醒……”我迷糊糊的动了动手指回复道。 “裴sir好像方才离开了宾馆,行踪很诡异,我感觉他是佳人有约。” “八卦还真是女人的天性,老实睡觉吧。” “他和她肯定有事,爱信不信。以前我混情报科的时候,无意中得知省支部长是裴sir当年的学妹呢,这女人叫景思沙,初入警校时,各方面都不达标,逼得快要退学了,后来裴sir出马,手把手调教,很快景思沙的成绩追了上来,二人虽然没有谈恋爱,不过早已是校园公认的绝配,毕业后却分道扬辘,犹如仇人般老死不相往来。”林慕夏补了一条道:“景思沙至今仍然未婚……” “我靠!裴头儿还有这档子事?可靠不?” “千真万确。” “晚安!”我将手机放在床头柜旁,心想毁了,裴奚贞和景思沙许久不见,干柴遇上烈火,旧情复燃,于小愿恐怕要多个情敌了。想到此处,竟然失眠了,我不禁暗笑道:“人家的感情,瞎跟着激动个啥,装作不知情就好。” 一夜很快过去,清晨五点钟,林慕夏把我和老蒋抓起了床,裴奚贞果然没有回来……我们仨就坐在他床上玩斗地主。约过了一个小时,悄悄试图回房的裴奚贞被我们逮了个正着,他的身上透着一股酒气,红光满面的,手里拎着两个提袋。 “Sir,你大清早的干啥去了?”林慕夏暧昧的笑道。 裴奚贞愣了下,他打着马虎眼道:“出去跑跑步,顺便喝个凌晨酒。” “这个借口……堪称男人艳遇的十大症状之一。”林慕夏丢掉手中的残牌,她轻启红唇笑道:“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尤其是“沙”字,咬得特别重。裴奚贞意识到我们瞧出了端倪,他老脸一红,板起脸道:“你们不睡觉,精力旺盛是吧?给我绕着西环花园跑八圈去,没跑够别想停。老蒋,盯住小宇和慕夏。” 西环花园的周长起码有三千米,八圈就是两万四,别说跑,走完都绝对累吐血。我举手抗议道:“头儿,我哪招惹了你,这简直是池鱼之殃。” “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得一碗水端平。”老狐狸阴谋得逞的道。 架不住我们的软磨硬泡,裴奚贞最终决定八圈缩短成一圈,我仨换了身松垮的衣服,开始了晨跑之旅。跑了能有一半时,我透过围墙,忽然发现花园内的不远处,围了一群老头老太太,竖起耳朵似乎听见“死人了”的词眼,便收住脚步,想回头喊二人一块去瞧个究竟。林慕夏听力超绝,她比我早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拉着蒋天赐越过了花墙。这俩人真不讲究,我一条腿迈过花墙时,竟然被半路杀出的管理员拦住,他指了指旁边的告示牌:“花儿真可爱,请你别伤害。禁止攀越,请走正门。” 五分钟后,我通过门绕到事发地点,地上躺的是一具无头男尸,上身裹了一件羽绒服,下边没穿裤子,光溜溜的。没多久,警方赶来现场,疏散了群众,拉好警戒线,法医和鉴证员便展开了验尸取证。当鉴证员脱掉死者的羽绒服时,怵目惊心的肚皮显露无余……3D人脸纹身,缺失的皮肤。 “林大脚,你凑过去瞧瞧死者肚皮的人脸是钱宿兴吗?”我不安的道,因为只有她见过钱宿兴本尊。 林慕夏掏出手机,藏在手后快步挪了过去,冲死者迅速的拍了张照片,没有等到警员驱赶,便知趣的主动退回。我与老蒋紧盯着手机的屏幕,等待她的回答。这件凶案虽与我们没关系,重要的是知道死者究竟是谁。 她深吸了口气,叹道:“的确是钱宿兴的容貌,况且尸体的体型和对方极像。” 我仨立即返回宾馆,和裴奚贞说了此事,他听完之后,表情凝重的拔了十余根胡子,沉声道:“钱宿兴死了,十二劫神现存于世的成员,唯有李姓男人。对于此人,我们一点线索没有,看来刘玉想集齐人皮拼图,恐怕势在必得。”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拦也拦不住。”老蒋憨声憨气的道。 裴奚贞拿起手机,他简单的交待道:“我出去打个电话,你们先收拾东西,省城没必要待了,过一会返回天南。” 三下五除二的整理好物品,裴奚贞仍然在走廊打着电话。无所事事的我将视线移向他早晨带回来的两个手提袋,透过宽敞的袋子口,我瞅见里边是崭新的羊毛衫和没拆包装的剃须刀。他昨晚一夜未归,果然如林慕夏所猜,前往与景思沙私会了,对方还暖心的送了套衣服送剃须刀。二人均是单身状态,这是朝花夕拾的节奏? 约过了半小时,裴奚贞终于打完了电话,我们俩俩一车的返回天南。吃过了午饭,便前往城西的老窝。临进入院子前,裴奚贞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迈出的大腿犹如触电般的收回,他望了眼二楼休息室的方向,轻咳了声,露出一抹窘迫之色,“慕夏,我手头有点事得处理,近几天不方便来D.I.E,由你主持大局。”紧接着老狐狸钻入车中,飞一般的逃离D.I.E。 我心底笑开了花,貌似林慕夏还被蒙在鼓里,老蒋和我知晓其中渊源,相互对视了一眼,裴奚贞必定在怕和于小愿见了面尴尬。 来到办公室,宁疏影翘起二郎腿正火热的玩着扫雷,复合弓悬在墙上,鼠标旁沏了壶铁观音,他的小日子过得挺逍遥舒坦。我放好东西,便上楼去了休息室,心晴的午觉还没有睡醒,于小愿大腿摆了个笔记本,她垂低头全神贯注的写着东西。 我没出声打扰,悄无声息的关好房门,重新回到办公室,和林慕夏整理“十二劫神”和“人皮拼图”这两桩案子相关的所有文件,虽然谁也没有提,但众人颇有默契的提前做好不了了知、封档的思想准备,这是我们在D.I.E第一次遇到让众人束手无策的案子。 “叮铃铃——”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离得最近的我,瞧见陌生的座机号,心头一动,我接起电话,对方并未说话,话筒中传出锅碗瓢盆的“叮咣”摔打声,盘子“啪、啪、啪!”碎裂,听上去场景很混乱,好像是有人在打架。这时,一道熟悉的男音传来:“快来救!……” 嘟、嘟、嘟……一阵短亢的忙音,通话戛然而止!我狐疑的再度回拨过去时,无法接通,对方家里的电话,没准被砸了。难道是家庭暴力?不可能啊,报警也接不到我们这儿。林慕夏疑惑的道:“凌宇,谁打来的呀,看你失魂落魄的模样。” “不清楚。”我埋低了头努力思索,因为有强迫症,如若想不出来个所以然,任何事都做不进去。 他究竟是谁? 感觉在不久之前听过这种声音,D.I.E的电话配备自动录音功能,我翻找出通话,按下免提放给老蒋和林慕夏听。老蒋竖起耳朵听了老半天没反应,林慕夏突然脱口而出道:“历马!”她放置好文件,凑过来重新播放了一遍录音,她近乎肯定的道:“百分之百是他,我很奇怪,他遇到了什么麻烦。” 没错,就是他! “历马与十二劫神、纹身屠妇、刘伯,均有过交集!柳暗花明又一村,没准这通求救电话,正是瓶颈的突破口!”我顿觉口渴,端起宁疏影泡的茶,仰头隔空倒入口中,一气喝了半壶,我咂了咂嘴,“林大脚,赶快登录系统,查一下号码的所在地!” 第二百四十二章:劫神的救赎 这个电话的情势,历马仅一声充满绝望的“救命”,犹如置身于生死攸关之际。林慕夏打开了电脑,指尖仿佛在键盘上跳舞,噼里啪啦的按个不停。趁这功夫,我拿起手机拨通了裴奚贞的号码,一边汇报一边等指示。约过了三分钟,林慕夏敲下最后一个回车,她扬起头时刘海飞向头顶,冲我手机喊道:“sir,找到了,在城西,离D.I.E将近有8千米。” 她将地址发到了老狐狸的手机,并手抄了一份递给我们。 “好!”裴奚贞丝毫不拖泥带水,他利落的道:“小宇、老蒋,宁公子,你们立即出发,和我在事发地点汇合。慕夏你负责联络救护车,稍后赶到即可。”我们仨大老爷们当先冲出办公室,来到院子挤在老蒋的越野车,前往通过电话查到的地址。 事发地点在西街尽头与溧阳路交接的位置,这一带虽然属于城区,但处于物流中心的交汇点,相对来说住户较少,往来的只有运输货车。阴雨天还好,可晴天却是尘土飞扬,逢冬季干燥之际,几乎家家户户的房子、窗户落满了灰。 太过于紧急,我们驾驶的速度,已然超过限定值。没过一会,抵达了目的地,一栋三层的居民楼,一楼的门头房十家有九家紧闭卷帘门。而地址是左数第六个,仔细一瞧,卷帘门底下没关紧,留着约有一指长的缝隙,隐约的能听见乒乓砸东西的动静。距历马打来电话到现在,已经过了十五分钟,打斗竟然还在继续! 裴奚贞坐在车里,他探头望向我们道:“小宇,你跟宁公子摸上去瞧瞧,老蒋在门旁边见机行事。地方太窄,人多不好弄,我在这等后续。” 宁疏影身形一动,疾速的移向卷帘门,我则是比他慢了几秒,最重要的是他身法太轻盈,以如此快的速度都没整出声响,跟踩在沙地似得。宁疏影侧起耳朵贴在卷帘门,表情随着里边的声响一变再变。我好奇的听了一下,感觉出了不对劲,貌似每隔几十秒,锅碗瓢盆的打砸声就会重复一遍。 “难道是录播?”我皱起眉头,不确定的道,心想历马家总不可能有打不完的厨具。 宁疏影极为干脆的躬起身,双手扳住卷帘门的底端,用力往上一挺!“哗啦啦——”门顷刻间被掀至顶点,屋子里的情景却让我们目瞪口呆,准确的说,是看傻眼了,桌子上放了一个连了音响的随身听,打砸声的根源便是它!屋子里共有两个人,一个眼神惊恐的蜷缩在墙角,一个横在铁床不停的蠕动。前者是历马,完全失魂落魄的模样;后者则是残疾人,双臂缺失,旁边的地上还躺了副拐杖,此人的肚皮汩汩向外流血,他的生机在一点点被死神收割,显然命不久矣! 这时,老蒋瞧我们进去许久无迅,便横冲了进来,他愣道:“啥情况?” 地上散落着无数瓷碗瓷碟的碎片,和变了形状的铝锅、铁铲,四分五裂的电磁炉更是将狼藉的屋子嗨到了高潮。 我先是隔衣服随身听关闭,来到铁床便,凝视着这个将死之人,他的肚皮之所以流血,因为纹了一张与之相貌相同的3D人脸!居中的一块皮肤缺失,露出了混着血的肠胃,胃部还一动一动的,颇有韵律感。观其残疾的特征,无臂、残腿,似乎是历马的父亲!二人相貌也相仿,历父双目无神的望着我,没有惧意,而是一种叫做“解脱”的情怀,忽然他眸子涌现出活力,胳膊动弹的幅度比之前大了许多。我暗自心惊:“这是回光反照,恐怕不出几分钟,必挂。” 历父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失败了。他膝盖极力弯曲,脚尖触碰到了床单的血迹,像葱白蘸大酱般,瞬间染红了半只脚掌。历父沾了血的大脚拇指,缓慢在床单上挪动,我低头一瞅,字迹歪歪扭扭的,不难看出他写的是“赎罪”二字! 罪字的最后一个笔划结束,厉父的生命到了尽头,他两腿一蹬,左脚无力的垂落铁床,死了。 纹身屠妇刘玉为什么会将对十二劫神使用的手段,用在历马的父亲身上?我疑惑不已,不单是我,连老蒋、宁疏影都懵了!打我进门开始,墙角的历马始终仿若吓破胆子的羔羊,好在没受到伤害,30岁的大男人,他的眼神,像是亲眼目睹了世界上最为恐怖的一幕。 “呜哇~呜哇~” 门外传来了救护车的鸣叫,我摇了摇头,林慕夏的救护车算是白喊了,死的死,惊的惊。我走出门,冲裴奚贞的方向招了招手,喊道:“头儿,赶快进来,有诡异!” 裴奚贞半信半疑的来到案发现场,他瞧到被纹身割皮的历父时,难以置信的伸脖子瞪了老半天,这才缓过神道:“我懂了。” “裴兄,事到这个地步,就别卖官子了,吊胃口呢!”老蒋憨乎乎的道。 最后赶来的林慕夏看见了眼前的场景,她恍然大悟的道:“我也懂了。” 老蒋、宁疏影,我们三个大眼瞪小眼,宁疏影莫名其妙的道了句:“怎么就我们不懂?究竟藏着啥玄机……” “厉……李……”裴奚贞抬起手,习惯性的拉断数根胡须道:“一直没有线索的李姓男人,就是历马的爹啊!恐怕是刘玉在遗照夹层中存放薄纸时,她情报有误,听乐七然说梦话音调不对弄错了。” “真相竟然如此简单?”蒋天赐的眼珠子瞪得溜圆。 林慕夏耸了耸肩道:“错误往往始于芝麻大小的细节,可惜现在知道太晚了点。”她走向墙角无助的历马,试探性的喊了句:“历马?历马。” “不要啊~!求求你不要!”安静的历马忽然蹿出身子,他惶恐不安的抱住林慕夏的大腿,“要杀就杀我,父债子偿,行吗?” 显而易见,历马的精神产生了错乱,现阶段无法回答任何问题。救护车终归没有白来一趟,拉走了恐慌的历马,剩下的我们便开始调查案发现场和等抬尸的人把历父拉去D.I.E验尸。 随身听里的磁带被林慕夏取出,她翻来覆去的看着,“诶?封面挺眼熟,好像是绝版的天王磁带,有些年代了。不过内容被洗了,话说这年代MP3、MP4成主流了,刘玉还用这玩意。” “像你这种上了年纪的妇女,不都保持着旧习惯嘛。”我笑了笑说,不经意的瞥了眼历父的尸体,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四下打量着简陋的门头房,生活水平远不如普通家庭,至于家用电器……要说手电筒算一个的话,那家电的数量只有1。我奇怪的道:“身为十二劫神的成员,起码分了几千万上下的钱财,再不济……也不至于混得如此差啊。当年案发不久,历马就把生父给断了双臂。直到现在,这笔钱目测都没能用上,我只想问一句,钱呢?莫非不翼而飞了!” “天天就知道钱,掉钱眼里了吧!”林慕夏白了我一眼,狠狠的啐道:“对了,你才上了年纪的妇女!信不信现在给你迷晕,做个结扎手术?” 她话音一落,我感觉双腿间突然钻过一道冷风,情不自禁的紧紧并拢,“您可别,凌家不能断后。” “小宇问的好,历父是十二劫神成员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九,十年前他分的赃金去了哪儿?”裴奚贞若有所思的蹲在地上,他抚摸着下巴,犹如选美般凭手感寻找着下一根将被拔掉的胡子,“慕夏,待会回了D.I.E,验尸之前,你先查查历马以及他爹的所有银行户头。” “毕竟这个地段是物流车辆交汇的中心点,以防交通事故,安插了不少电子眼。”我想了想,毕竟是在那混过一天的,与老牌交警吴力交好,我便道:“交警大队那边我来负责吧。” 接下来,我们又在历马家搜寻了一会,没啥有价值的收获,恰好此时抬尸的来了,他们拉走了历父的尸体。我们五人准备离开,待回到车上时,我发现宁疏影少了个人,掰着指头一数,唯独不见宁疏影,我好奇的道:“宁二货咋还没出来?” 裴奚贞茫然的道:“不清楚,等等吧,兴许他有发现也说不定。” 不多时,宁疏影还真带了“礼物”走出历马家,他左手提了个袋子,里边装了些盘子碎片,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按紧在一起,好像捏了什么东西。林慕夏脑袋探出窗外,道:“宁二货,你拿的是啥,我看不清楚。” “你猜~” 宁疏影故弄玄虚的在车前晃动着右手,待他动作停止时,我注意到捏得是一根缝衣服用的线,尾孔中穿了根数寸长的绳子。 老蒋疑惑的道:“针与线?盘子碎片,对它们有异议吗?” “存在即有道理。”宁疏影把针小心翼翼的扎入衣服,他淡淡的笑道:“临出门时,我才想通刘玉为何杀了人还要打烂这么多餐具、厨具,只有一种可能,为了混淆视听,借此隐藏一些无法抹去的线索。果然,在遍地的残片中,我发现了一块尖端沾了血的碎片,紧接着按照花纹和形状,轻而易举找到了这块盘子的其余碎片。不过……针、线是在碎片的间隙中无意看见的,历马家中并没有线团和针盒之类的物品存在,它的出现很反常。” 裴奚贞饶有兴趣的道:“你的意思是说,刘玉用盘子碎片,割掉了历父的皮肤?” 第二百四十三章:南北之争 宁疏影轻轻点头,嘴角噙着一抹淡笑,“不仅如此。能把一个大男人吓成那副德行,光凭拿尖锐碎片割掉他爹肚皮的程度,还是远远不够的。我怀疑,纹身屠夫意识到这是她的最后一票,将之前搜集的十一块人皮拼图全部随身携带,割掉了历父的皮肤后,直接化零为整,她取出针线,把十二块人皮拼图缝合,然后……就不得而知了。” “说的好像你亲眼见到一样。”林慕夏缩回脑袋,她欣慰的趣笑道,“你脖子以上的部位总算开始发育了,表现的不错,对得起你养伤这段时间老妈顿顿给你大补。” 返回了D.I.E,我们各自展开了手头的工作,林慕夏收拾好工具准备验尸,裴奚贞碍于前妻和女儿,闷在D.I.E大院外的车中。老蒋逐行逐字的审阅近来所有的文件,所幸先前我和林慕夏整理过,他们得以杂而不乱的埋头苦读。我伸了个懒腰,侧头望见宁疏影还在扫雷ing……便拨通了吴力的号码,竟然响了三遍没人接,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打给交警大队负责路段监控的办公室时,他回拨了过来,我立即按下接听。 “小宇?找我啥事,刚才骑摩托车没听见。”吴力气喘吁吁的道。他是老牌交警,资历直逼交警大队的一把手蒋sir,然而由于崇拜我父亲,学起了他,始终混几层,他经常戏说这辈子已经离不开摩托车了,享受驰骋在马路、挥斥违规车主的感觉,但他在交警大队的话语权排在第二位。 “吴老哥,还真有事拜托你。事情是这样的……”我将纹身屠夫在物流中心交汇地段作案的事情娓娓道来,为了方便他让人调取监控,我估算了一下时间,我们赶到案发地点时约在下午两点半,虽然打砸厨具、餐具均为录播,但那时历父未死证明刘玉犯案不久,而她纹身需要三个小时,外加宁疏影猜测的缝合人皮和中间耽误的地方,我稍带犹豫的道:“上午九点到下午两点半之间,她的来与去都得追踪,最快能多久出结果?” 吴力思索了片刻,道:“我多加点人手,保守估计,四十分钟之内。” “成,拜托老哥了。”我谢道。 “这是公事,何足挂齿!真要谢的话……”吴力话锋一转,他笑着咂了咂嘴笑道:“哎呀,上次请我喝的酒,再来一瓶如何?” 我无语的道:“没了,这真不骗你。”记得上次在纸醉金迷缴获了许多酒酿,事后我和老狐狸特地私了几瓶,老狐狸的是独自喝了,我则当成礼物赠给一些关系交好的人,包括贺坝山的监狱长冯叔、吴力。 吴力郁闷的挂断电话,我对着手机摇头苦笑道:“酒鬼!” 最早结束工作的是林慕夏,这次因为有目的性去验尸,所以无需进行解剖,她仅检查了缺失皮肤的边缘和纹身。林慕夏打印好了验尸报告,我拿过来瞅了眼,凶器的确为盘子碎片,伤口处参差不齐,重点是提取到了碎瓷渣,而纹身的时间与我推测的差不多,历父死亡前四个小时,约在上午九点半,割皮的时间在一点半,换句话说,历父的执念使他撑了一个多小时。 “宁二货找到的盘子残片,扫到了刘玉的指纹!” 林慕夏拢了拢头发,检查了一遍验尸报告,她便拿去给大门外的裴奚贞。扎头奋斗于文件堆中的老蒋,看得眼花缭乱,时不时的揉弄着太阳穴,我心中偷笑,这简直是赶鸭子上架,逼武状元当文官呢。 四十分钟悄然逝去,吴力如期打来电话道:“那个女人驾驶的是辆二手面包车,车牌号查过了,来源是临时在车行租赁的。早上来到那处时,出发点在紫川河附近的海棠村一带。她离开门头房时,沿着溧阳路,经过交通银行时,在路边停了十分钟,下车驻足观望,然后弃车拐入了小巷子,就此消失在监控范围。” “谢谢了。”我无奈的道。 吴力笑哈哈的没个正形道:“客气,有好酒记得给我留一瓶。” 微末的线索无关痛痒,刘玉选择在溧阳路交行停车,没准是她藏在心底十年的仇恨,今日终于报了,旧地重游缅怀过去。我主动帮老蒋分摊了一半资料,看了不超过十五分钟,眼睛花了,原本还算清晰的条理,现在搞得思维混乱。 突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叮铃铃!” 瞧了一眼号码,前边并非天南本地的区号,我随手接起道:“喂,你好,哪位?” “滋~~” 熟悉的鼻涕声传入,我浑身恶寒,竟然是多日没有动静的裴晓咏,五秒之后,鼻孔中的液体总算清理干净,他臭屁的道:“你是瘸子手下那个欠扁的家伙吧?没了我,这件案子是不是从我走后便僵住了?” “净胡扯!分明……”我刚想解释,猛地想起他和我不属于一个部门,如若说了,无异于增强了鼻涕泡的竞争力,我赶紧移开了话题道:“敢问裴先生,你是想找裴头叙旧的吗?” 裴晓咏阴阳怪气的道:“非也,把电话给你家瘸老大,我想给他补一句迟来的新年快乐。” “抱歉,他现在的情况,无法接听办公室的电话,你打他手机好了。”我没好气的道,心想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好心。 “那……算了。”裴晓咏并不介意,他极为勉强的道:“这件事和你说也没什么区别,关于十二劫神的。” 沉思了数秒,我心头一动道:“你当初赶回天边不就为了1999年溧阳路交行支行长吗?莫非……在关薄云的身上发掘到了新的线索?” “没错!” 裴晓咏“滋”了一杆鼻涕,他破涕而笑道:“经过我明察暗访,发现关薄云的离职远非表面上那般简单。现在我手中,掌握了关薄云贪污、包庇、隐瞒事实知情不报的证据!” “说来听听!”我隐隐有些迫不及待。 关键时刻,鼻涕泡神经质的唱了几句当下大火的歌词,“爱情不是你想卖,想卖就能卖~”他忽然顿住,神秘兮兮的道:“想要它,就告诉瘸子,这件案子不管告破与否,无论本案还是关联案、周边衍生案,分我天北D.I.E一半!否则……免谈!” “成!你稍等片刻,我出去通知他,待会给你答复。”我把话筒放在桌面,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裴奚贞的面前,他正和林慕夏聊得投机,没注意我的临近。“咚!”我攥起拳头,象征性的冲车窗打了一拳,老狐狸打了个哆嗦,冷眼回过头道:“小宇,天还没黑呢,别装鬼!” “头儿,没大事我能打扰你吗!”我抬起头望了眼D.I.E的建筑,这边勉强能看到近五分之一的休息室窗户,便轻声提示道:“哎?我视力越来越好了,竟然能够看清休息室玻璃的灰点。” 一听见休息室这个词眼,裴奚贞瞬时萎了,他拉着我的胳膊钻入车门,“小宇,啥事?” 秉着先报忧再报喜的原则,我把交警大队那边的答复汇报完,老狐狸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在我意料之中,纹身屠妇要真如此简单就落网,也不至于让咱们跟在屁股后头吃灰,任由她胡作非为杀掉这么多十二劫神的成员。”接下来重头戏来了,裴晓咏的交易被我原封不动的传达,裴奚贞闭眼冥想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回复他,最多让三分之一!因为天南市D.I.E是五个人出力。” 跳下车,我一溜烟的重新回到办公室,捡起话筒道:“鼻涕泡,哦不,裴sir,还在吗?”妈的,私底下叫顺口了,轮到应对的时候老不小心串了口。 裴晓咏不耐烦的应了句,“在的。” “头儿说了,厚德载舟,你提供的证据只要能推动案情进展,至多能分你三分之一,嫌不够想要更多的话,你大可以挂了电话。”我强势的道,一切均是老狐狸的意思,必须得摆出“多你一个无所谓,少你一个不在乎”的架势! 裴晓咏愤愤不平的爆了句国骂,“操!”哪怕再恼火,他也没有给电话挂掉。 “咳!”我重重咳了声,憋住笑意道:“办公室的电话有自动录音功能,想必裴sir很清楚才对。”鼻涕泡咬牙切齿的说:“岂有此理!气煞我也!”他的牙齿摩擦的咯咯作响。 “将关薄云的证据如实告之我们,不然你天北D.I.E连三分之一的便宜都捡不到,稍微和你透点底,十二劫神和人皮拼图这两桩案子,已然接近了尾声!”反正吹牛皮不上税,我扭曲了D.I.E现在束手无策并焦头烂额的事实。 “行!”裴晓咏的嘴皮子松动了,他有恃无恐的的道:“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如果不让我满意,哼!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事权当我没说!” 我谨慎的道:“前提在必须我们能力企及的事。” “放心,电话说不方便,现在我载着关薄云,刚驶离天北市,等我五个小时,抵达之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第二百四十四章:关薄云 午夜十二点,这个时候绝大多数人已经步入梦乡,然而D.I.E却灯火通明,我们五个人在办公室百无聊赖的等待,裴奚贞是瞧休息室的灯熄掉才“敢”进门的。林慕夏的眉宇间布着若有若无的倦意,“有没有搞错,鼻涕泡一点也不靠谱,说好五个小时,这都近七个小时。” “再等等,刚和他通过电话。”裴奚贞灌了一口浓茶,叹道:“这熊玩意的车上导航坏了,走错了路,得从高速绕个远。” 既然等了七个小时,再多等一会也无妨。约过了二十分钟,D.I.E的大门外传来急促的刹车声,我们同时站起身,向窗外望去,果然是裴晓咏,他还押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男人,模样挺富态的。我心想这恐怕正是1999年劫案发生时的交行支行长关薄云,他垂着头,默不作声的跟着鼻涕泡来到办公室。 “天南的路可真难找,下次再也不来了!滋~~”裴晓咏随手拽出三张纸巾,滋了二十多秒鼻涕,揉成一团抛入十米外的垃圾桶。 林慕夏心疼的将抽纸藏入手后,道:“插句题外话,你这射术,不去NBA混都可惜。”她绕到后边打量着闷头不语的关薄云,若有所思的道:“关行长,你当真与此案有关?” 关薄云诧异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布满皱纹的脸稍有抽动,他纠结的道:“小林,关叔犯了错。” 沉迷于扫雷大业的宁疏影,猛地转过脖子,他没说话,深深的瞅了一眼,便继续扫雷。 裴奚贞挥了挥手,示意老蒋给关薄云押往审讯室,二人离开办公室后,老狐狸看向林慕夏道:“你认识他?” “好些年没见了,他和我妈关系不错。以前小的时候,家里最艰难的一段时间,就是关叔帮衬挺过来的。没想到啊,一眨眼,走入了对立面。”林慕夏唏嘘的道。 裴奚贞露出了被骗的表情,他笑着摇了摇头道:“怪不得你和宁公子陪我守着呢,原来中间有这原因,还以为你们主动加班。”本来今夜的审讯原定只有他、我和老蒋参与,林慕夏和宁疏影坚持留了下来。老狐狸沉思了片刻,问道:“鼻涕泡,现在你该说下关薄云与十二劫神、人皮拼图这两桩案子的关系了。” “滋~”裴晓咏由于没有抽纸,不得不以双指掐住鼻子,搞了一手鼻涕,甩向地面,他随意的抹在桌子的一张A4纸上,“关薄云,巨贪啊。具体可以用一句成语概括,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怎么说?”林慕夏挑了挑眉毛。 裴晓咏得意的挺胸道:“我查到他的户头有一笔来历不明的存款,直觉很不对劲。便展开了没日没夜的审问,老骨头终于撑不住了,交代了一些隐瞒的事情。十二劫神打劫溧阳路的支行时,他混在顾客中侥幸逃过一劫,鬼使神差认出了厉明宇,然而却并未上报,之后以此要挟对方……”他大嘴一张,打了个哈欠,连连摆手道:“不行了,我好困,这种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你们亲自审吧。” 历马父亲是身家数千万的劫神,怪不得这些年日子过的清贫呢,敢情被关薄云给敲了去! “你大爷的!”裴奚贞忍不住骂道。 裴晓咏极为欠扁的道:“喂喂,注意点,我的大爷是你爹。” 准备好审讯需要资料,除了宁疏影,其余的人均来到办公室。我和老蒋站在门口的两边,裴奚贞打了个手势,我便开启了摄像设备。远道而来的鼻涕泡太过于疲惫,道了句“无聊”,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裴奚贞倒了杯茶,推向对方的眼前,“关薄云,直接开门见山吧,作为当年被劫银行的主要负责人,你说说那件劫案。” “唉,一时的贪念!”关薄云悔恨的叹了句,他道:“我急中生智,躲过一死,而后在劫匪中,竟然发现其中一人是一名经理的家属。”他忽然顿住,双手颤颤巍巍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茶,“劫匪犯案后,我隐瞒了线索。等风声过去,便以慰问遇难职工的理由,前往厉明宇的家中。我旁敲侧击的说了几句,然后厉明宇跪地求我给他一个机会,并声称愿意将所有的赃款给我当封口费,当我收到了几千万,便决然辞职,远走他乡隐匿,却没想到隔了十年,仍然被你们揪出。” “厉明宇为何要跪地?”林慕夏好奇的道,就算妥协,也没必要用如此低的姿态。 关薄云神色恢复了正常,他淡淡的道:“别忘了,当初银行遇难的客户经理,正是厉明宇的老婆。” “厉明宇参与抢劫,他难道不清楚老婆在这家银行任职吗?”裴奚贞皱起眉头,他狐疑的道:“换句话说,他是存心杀妻,有意而为之?” “不是。” 关薄云微微摇头,否认道:“十二劫神作案前,厉明宇打听好妻子曾红因为有个大客户要去谈,理论上当时曾红本不会出现在银行的。结果客户放了鸽子,曾红提前回到交行,恰好赶上劫匪装完了钱逃离之际。而亲手杀她的,是她的男人。厉明宇扛着一麻袋钱跨出门随队逃走,没来得及看清楚是谁,只瞧见来人穿了银行职工的装束,一刀了结了对方的性命。他事后接到噩耗时才得知,自己杀死的人,竟然是相约白首的老婆!” “人呐,这辈子千万不要做坏事,指不定哪天报应落在自己头上。”他总结道。 林慕夏有点生气,她冰冷的道:“一时满足的快感无法长流一世。你如若早知道这个道理,就不会今天以这种形式坐在我对面。真不知道沾了下属鲜血的钱,你是如何心安理得的拿去挥霍的!” “亲眼目睹了她们倒在血泊里,那一幕幕犹如噩梦般,恍如昨日。”关薄云涩涩的笑了笑,他闭上眼睛细数道:“为了抵消罪名,我在天北做了不少善事,捐了两所希望小学,一所乡镇中学,汶川地震匿名捐了五百万。其实自己花的,不过一千万而已,还剩下不少在账户里滚利息,不然的话,哪会留下弊病被查到。” 裴奚贞眼中闪过欣赏之色,他了然的点头道:“功虽有,但不能诋过。倘若起初你不为了一己私欲,及时上报,恐怕警方早已趁十二劫神没有解散之前,制住厉明宇,顺藤摸瓜将这群毒瘤一网打尽!” “是啊。”关薄云并没有试图辩解,坦然的道:“论责任,我罪当其首,从某种程度上说,比十二劫神更可恨。” 他话音一落,让参与审讯的人对他印象好了不少,林慕夏手攥住笔,犹豫不决的停在笔录上方。裴奚贞侧头看了她一眼,摘掉她的笔并拿过笔录,在页面最前端的空白处加了句“认罪态度良好”的评价。 “时至今日,十二劫神已经死绝了,你知道吗?”我试探性的问道。 “知道点,行凶的似乎是支行破格聘用的老保安和其女儿。”关薄云旋即反应了过来,他惊讶的道:“啊?全死了?这位睡觉的警官不是说死了一部分吗?这才几天的功夫,凶手的效率未免太高了。” “注意你的措辞。”裴奚贞提示了句,他指了指鼻涕泡的后脑勺道:“他一直在天北,对于这桩案子的实时动态不了解。” “这样啊,死的好,死的大快人心!”关薄云攥紧拳头,老脸憋得通红。 林慕夏适时的打断了他的情绪,她冷静的问道:“请问一下,你们支行为什么要隐瞒刘向东妻子的死亡,而以重金补偿封住了口?” “上边给我的指示,死亡人数,不能超过十个人……我必须得掐掉一个,认真的观察遇难职工的家庭、背景以及综合因素,选择了刘敏,刘向东。”关薄云面色为难的道出了实情。 老蒋憨乎乎的插了一嘴,“东绕西绕的,简单点说,就是看人家老,不懂拿法律武器捍卫自己,感觉好欺负呗?” 关薄云心虚的埋低了头。对此,我深有同感的表示赞同。种种迹象表明,越是看上去好压制的人,越像一颗高爆炸弹。关薄云的有色眼镜,没准从某种程度刺激了刘向东和刘玉的复仇。 “你是目击者之一,刘敏究竟怎么死的?不要告诉我说你忘了。”林慕夏这点问得很关键,关乎到刘向东父女行凶的动机。乐七然死的时候,我们从流光宾馆的监控视频中得知,刘玉原话说头戴猪头面具的劫匪用刀划破了刘敏的脸,整得面目全非,严重的程度已然达到了完全看不清相貌。但我总感觉事实远非这种程度能比,况且还有个大疑点,裴奚贞调查到钱宿兴的身份,是十二劫神的策划者,头戴龙头面具,可监控视频中显示,刘玉通过乐七然的梦话,得知猪头面具是钱宿兴。想至此处,我和裴奚贞不禁对视了一眼,截然不同的情况,究竟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呢? 第二百四十五章:诱捕 审讯室寂静无声,以防关薄云的记忆出现纰漏,我们集体噤声并未急着催促。期间,关薄云喝了三杯茶,事情过了太久,他又上了年纪,回忆了足足花了二十分钟,终于开了金口,“十二劫神中,头戴龙头面具的劫匪被反抗的职工撕掉面具,而后该名劫匪杀了人,就近摘掉了旁边同伙的面具,嗯……好像是猪头。愤怒的他,将火气发泄到了手无寸铁的清洁工刘敏身上,每往对方脸上划一刀,就恶狠狠的骂一句,毁容之后,他持刀的手拉下,一刀斜着向上插入了刘敏的下体,并穿入子宫,致使对方当场毙命,好像还说了句非常难听的脏话,具体是什么,我真想不起来了。” 原来关于猪头面具的差错,竟然是这般情况。裴奚贞的调查没有出现失误,乐七然的梦话也没有说错。 接下来,又问了关薄云一些细节的问题,我们便结束了审讯。关掉了摄像设备,我拍了拍裴晓咏的后背,道:“醒一醒,审讯结束了。”喊了半天没反应,裴奚贞冲我摆了摆手,笑呵呵的道:“小宇,别理会鼻涕泡了,他睡觉特死,就让他在单独审讯室过夜吧,我可不想家里一堆滋鼻涕的纸。” “头儿,你还记不记得刘玉杀完厉明宇后,她的逃跑路线,选择在溧阳路交行弃车,还特地望了一会儿交行的方向。”我忽然想起了吴力提供的线索,惊疑不定的道:“据关薄云交代,因为限定的死亡人数,他代表银行拿钱遮掩住刘敏的死亡,你说刘玉的目标中,会不会有关薄云?” 裴奚贞露出了凝重之色,他眉头拧成一团,思索了三分钟,道:“极有可能!” “那可得好好保护关薄云了,不能让与此案相关的嫌疑人们都被杀掉。”我认真的道。 现在已是后半夜,城西看守所今天调不出车接人。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和裴奚贞商量了一下,将关薄云押送到离得较远的城东看守所,决定亲自开车送过去。如此一来,起到了掩人耳目的作用。 老蒋精神头十足,负责开车,我押着关薄云坐在后座。这辆军用越野穿梭在马路上,老蒋把他粗犷的性格完全融入了车技中,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刺激感,我心头就一个字,爽! 副驾驶的裴奚贞郁闷道:“老蒋,开慢点,咋跟赶着投胎似得?” “一时没忍住。”蒋天赐憨憨的挠了挠头,他降低了些许速度,但拐过弯道时又提了上来,甚至比先前更快!老狐狸欲言又止,干脆闭紧了眼睛,任由老蒋折腾。老蒋的疯狂是建立在稳妥之上的,他心里有一套专属的标准,超纲的事儿就算拿枪指着他脑袋都不会做。 没超过五十分钟,城东看守所近在咫尺,门口还站了两名负责接待的狱警,拿着手电筒冲我们晃来晃去。“嗤嗤~~!”轮胎与地面摩擦,急促狭长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区域的宁静,老蒋控制着越野车停在大门前。 裴奚贞和看守所的人员嘱咐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重点嘱咐了谁想提人,必须同时出示金属拐杖、古白玉藏刀这两件信物,哪怕是我们本人亲来,没有信物都不可以!然后我们陪关薄云前往关押他的牢房,念在他良知并没有彻底泯灭,安排了一间较好的牢房。紧接着我们便离开了城东看守所,返回D.I.E取车回家睡觉。 一路上,裴奚贞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事情。即将离开城东范围的时候,老狐狸突然道了句,“调头!回城东看守所!”老蒋刹住了车子,满眼不解的侧头道:“裴兄,所言何意?” “头儿,有啥问题吗?”我莫名其妙道,莫非老狐狸又生出了花花肠子? “纹身屠妇刘玉如果真的盯上了关薄云。”裴奚贞拧起三根胡须,不停搓揉的同时,他一字一顿的道:“对我们来说,也是一种机遇!关薄云或许我们手中,能抓住刘玉的最后一张底牌,过了这村就不会再有这店。与纹身屠妇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刘玉的反追踪能力超强,一旦她了无心愿,恐怕‘人皮拼图’这桩案子彻底成了悬案……” 眼前一亮,我惊异的道:“你的意思是说…拿关薄云作为诱饵?钓刘玉现身?” “没错,错过了这次机会,D.I.E这么多天的奔波,徒劳无功。恐怕在有些人的大肆渲染之下,咱们将成为警界的笑柄。”裴奚贞指尖的胡须越拧越多,只听“啪”的断裂声,他忍痛将之连根拔起,狠狠地拍打了车门一掌,“这一战,关乎荣辱!” “人皮拼图”的确是我从警以来遇到最为棘手的凶案,几乎让D.I.E束手无策,此前的几件案子,如“蔬菜狂魔”、“人体炸弹”、“变装盛宴”等,虽然凶险程度超越了人皮拼图,但论起侦破所耗费的精力和时间,远非后者能比。 “豁出去了,赌一把!”我信誓旦旦的表态。 蒋天赐重新发动了越野车,憨笑道:“加油。”他打着方向盘调了头,极速奔赴城东看守所。二十分钟后,值班的狱警一脸惊讶的望着再度出现的我们,他对于裴奚贞抽风的决定实在感觉无奈,道:“请出示信物。” 裴奚贞将金属拐杖一递,我配合的掏出了古白玉藏刀,前往牢房提关薄云的时候,老家伙随遇而安,正在睡觉呢!我心想他真是没心没肺,发生了这事,牢狱之灾免不了,竟然还能安然的睡着……绝尘而去,留下门口的狱警面面相觑。 路上,关薄云彻底懵了,忐忑不安的道:“你们这是……该不会立即执行死刑吧……我所犯得错虽然令人感到可恨,但不至于……”他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没谁嫌命活得长,他百感交集的沉默不语。 “现在有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裴奚贞先是抛出了糖衣炮弹。 “此话当真?”关薄云一愣,他难以置信的道:“我读书多,你们可骗不了我。” 妈的,人老了必成精!我翻了个白眼道:“你又不是美女,骗你又没有好处。打个比方,假如现在你判十年,配合我们计划,将会减刑六年,大概就是这比例,以上数据仅供参考,具体得看法官的。” 关薄云眼皮抖了抖,犹豫不决的道:“意思是减少五分之三?容我考虑考虑。” “限你五分钟的决定时间。”裴奚贞没精力陪他耗,深更半夜的,睡眠不足的我们早已疲倦得不行,他话锋一转,道:“五分钟之后,你若是选择放弃机会,我立即送你去城西看守所。呵呵,不怕告诉你,十二劫神有个成员,被我们关押在城西看守所,结果仍然难逃被纹身割皮的下场。” 关薄云雾水朦胧的道:“我又不是十二劫神的成员,害怕啥?” “刘玉,也就是刘向东的女儿,她在给厉明宇纹身割皮之后,潜逃时经过你先前负责的溧阳路交行支行,凝望了好久呢。”裴奚贞拿后脑勺对着关薄云,他似笑非笑的道:“她的意图很明显,你懂的。千万不要忘了,当初是谁压住她母亲的死讯,连死都那般憋屈!” “盯上了我?” 关薄云嘴巴张的老大,几乎能塞下一个鸭蛋。 裴奚贞没理他,继续自顾自的说道:“何况刘玉的反追踪能力很强,作案手段层出不穷。十二劫神均被纹身割皮,但死亡的方式却南辕北辙,没有哪两个人死法相同的。” “姜子牙,四肢与头颅被盯在地上,死!陈家乐,被注射了妇科麻醉剂,丢入紫川河,死!” “花小错,被电锯屠戮肢体,死!卞平,关在看守所够安全了吧?吸了一根毒烟,死!” “乐七然,爱说梦话,刘玉为了套出其余十二劫神成员的下落,与之结婚,潜伏十年,将其绑在床上,逍遥快活了最后一次,使用几层湿纸致使他窒息而死!” “毕云遥,移民日本,成为当地小红的AV男优,结果刘玉一张机票杀了过去,扮演临时的女优,结局可想而知,在商场的厕所,毕云遥,死!” “杨作为,瑟瑟的寒风中,尸体挂在狭窄的巷子中,脖子套了根绳子,死!验尸时,脑浆都溅射迸飞!” “钱宿兴,黑白两道通吃,省城手眼通天,刘玉与肉犬养殖场的落魄老板合谋,在几十条病狗身上绑了炸弹,爆掉了钱家的豪宅,逼得钱宿兴浮出水面。第二天!钱宿兴下半身裸死于花园!” “厉明宇,双臂被儿子斩断抛入河中,深居简出,况且姓氏与刘玉掌握的资料大有出入,结果怎样,刘玉当着他儿子的面,使用盘子的碎片,纹身割皮!”裴奚贞的话语犹如落星连珠,滚滚而出,像一个个炸弹轰击在关薄云的心头:“五分钟时间将到,最后,我很期待,关薄云的下场!” 第二百四十六章:失控的悼念活动 关薄云的脸色随着裴奚贞那犹如爆豆子般的话,渐渐由惊变恐,咄咄逼人的气势,容不得他敢拒绝半分,仿佛不答应的话,下一秒将会步入十二劫神的后尘!他颓唐的道:“想拿我当诱饵对不对?我同意,但需要你一个承诺。” “至少你不会死在纹身屠妇手中。”裴奚贞淡淡的道,不经意的笑了笑。 关薄云倒也痛快,直截了当的问道:“需要我怎么做?” 裴奚贞倚在座椅,仰头思索良久,道:“演一出戏,先与溧阳路交行沟通好,然后通过媒体发布消息,把你包装成一个慈善家,大致内容是昔日行长故地重游,探望当年劫案遇害者家属,活动举办在交行门口。而且我代表警方,公布十二劫神已全部伏诛,把他们临死前的身份透明公开在大众的视线。” 姜还是老得辣,裴奚贞奇思妙想,竟然想出这样一个馊主意引人眼球。不仅如此,还为那些死去的人沉冤昭雪,一举两得! “好!”关薄云痛快的道,紧接着他犹豫不决,“有个请求,可以将我勒索厉明宇分成的赃款的事情隐瞒吗?” “废话,这次活动的主角是你,能往外说这事?”我瞪了他一眼,搞不懂他这些年是不是过傻了。 …… 凌晨,裴奚贞带关薄云回到了他家,我则跟老蒋留在D.I.E过夜,一觉睡到晌午十二点,当然是饿醒的。老蒋开车带我、于小愿和心晴出去吃了个午饭,回来时发现,宁疏影和林慕夏没来上班,打了电话才知道,二人按照裴奚贞的指示去与交行交涉,忙活到天快黑了,这对姐弟带着倦容归来。 林慕夏喝了口水,她忍不住吐槽道:“累死姐了,破交行拽什么拽,竟然说是旧事重提,揭开伤疤影响他们的业务。” “结果如何?”我心凉了一半,情况有些不妙啊。 “宁二货出马,谁敢不从?”林慕夏扑哧大笑,她靠在办公桌旁,眉飞色舞的道:“现任行长简直是油盐不进,趁他站在墙边观画时,老弟双手齐出,甩出五柄飞刀,定住了对方的周围,行长当场吓傻了,唯唯诺诺的答应了举办这次活动,定于一个星期后。”她打开手提包,掏出几张钉在一起的A4纸,“这是签订的合同。” 活动名称为“十周年悼念遇难者”。 我惊诧的道:“暴力胁迫……”侧头望了眼宁疏影,他一声不吭的操纵着鼠标,瞧了眼电脑,今儿个竟然换了新游戏,玩得是冰封王座之澄海3C,这是一款意识与手速至上的单机游戏,他正单挑五家疯狂的电脑。 接下来的五天内,我们疯狂的打电话和走访,奔波游走于十二劫神犯得那些劫案的遇害者家属之间,通过五天的努力,大概联系到了三百余人。这个人数终于让裴奚贞满意了,我不岔的心想道:有这份毅力,就算不混警察了,去跑业务做销售兴许能争一争“销冠”。 老狐狸放了我们两天假,众人养精蓄锐,准备后天的“十年悼念”活动。这次活动,媒体以警方公布十年调查未果的重大连环劫案为噱头,铺天盖地的渲染,引发了社会各界的高度关注,“十二劫神”这个陌生又熟悉的词语,重新火了一把。 趁着空闲,我好好的陪老妈和林婉婉玩了两天,又跑去桃源仙境般的凤港村“偷”菜,值得一提的是,若水这丫头与当地村民打成一片,无论从装扮还是生活方式,均融入了村落的风格。 48小时的假期很快渡过,一大清早,裴奚贞通过手中权力,调了三个武警小队配合当地民警维持现场的秩序,此外交警大队也派了许多人进行封锁溧阳路的交通。两辆救护车分别停在溧阳路前后的路口,以防活动的过程发生意外。整条溧阳路,挤了约有数千人,最核心处的一条队伍是遇难者家属、记者,其它则是围观的群众。 临出发前,裴奚贞去供奉前辈灵牌的英雄堂,取来了一个锦盒,我好奇的问这是啥玩意,他神秘兮兮的道:“镇门之宝。”接下来他让关薄云脱掉外套和裤子,然后将锦盒打开,一件约有毛衣厚的连体衣显露而出。 宁疏影凑上前,手捏住衣角搓了几下,他眼神炙热的道:“刀枪不入。” “没错。”裴奚贞沉吟的道:“这件轻灵的避弹衣,是三年前破获的一桩盗墓案所缴获的物品,被我给争取了过来,我做过测试,除了狙击枪的最大威力有效范围内,穿上它,几乎可以避免死亡的威胁,如若被子弹击中,承受的攻击将会由点扩散成面,将威力平均瘫倒身体各处。但不是绝对的,只要不是头颅,所受最严重的伤害不过断根骨头罢了。” 能有这么神奇?见状,我身手拿起衣服轻轻拽了拽,发现弹性不错,材质似乎是用软金属丝缝制的,若真如老狐狸所说,这件避弹衣,完全抛除了传统避弹衣的笨重与抗弹能力,我不禁慨叹起古人的智慧何其伟大! 关薄云穿上了连体避弹衣,将外套、裤子,况且现在是冬季,任谁也瞧不出来他做了防弹措施,他微微的颔首道:“谢谢你的守信。” “不必谢,既然承诺,就该如此。”裴奚贞又递给了关薄云微型监侦设备,要求他戴入耳蜗,随时听从林慕夏的指示。这玩意是当初林慕夏还在情报科时,老狐狸从她手里搞来的,第一个使用对象是蔬菜狂魔杨斌。 准备就绪,我们乘车来到溧阳路,裴奚贞和关薄云是这次悼念活动的主角,而我和林慕夏、老蒋、宁疏影四散在周围,六个人之间保持畅通的通讯。约在将近十点的时候,这条路段的人群犹如蚂蚁般密集,裴、关二人落座在交行门口搭建的台前,旁边还坐了几名遇难者家属代表。 关薄云象征性的照着手稿,一边抹眼泪,一边发表了长达二十分钟的感言,深感痛惜。缓了缓情绪,他将话筒递给旁边的遇难者家属,无非讲了些这些年过得有多清苦,发誓一定要严惩凶手!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都是遇难者家属的代表在讲话,裴奚贞脸上煞有其事的流过一抹哀伤。一段段曲折的苦情故事,将这次活动催向了高潮,真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市民中不少老大妈都痛苦流涕。 重头戏来了,活动进行了最后一项,裴奚贞代表警方,公布十二劫神成员的信息以及现状。花了足足两个小时,他说的舌头都打卷了,终于从姜子牙说到了钱宿兴,十二名劫匪混得风声水起,然而最终的结局却令人大跌眼镜,但他们犯了众怒,不少人挥拳狂喊“杀得好!”裴奚贞摇了摇头,最后道了句:“我们警方,会严惩行凶者的,因为纹身屠妇,逾越过法律,从而达成目标,倘若人人如此,这个社会还有什么安全性可言?” 群众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力挺刘玉的,甚至将之当作与美国超级英雄相媲美的人物,美其名曰:“纹杀女”!另一派则是理性的看待这件事,刘玉的做法固然大快人心,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力挺裴奚贞的发言。 活动的第一回合就此结束,刘玉从始至终没有出现。我们并没有灰心,因为活动还有第二轮,定于晚间八点,参与的群众需人手持一根祝福蜡烛悼念死者。 吃过了晚饭,裴奚贞特地把我们叫到一起,他凝重的道:“白天,刘玉也许碍于容易暴露的危险,没有现身,不过晚上就另当别论了。视线可见度低,人群嘈杂,如果在背后下黑枪,很难查出。要我是刘玉的话,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晚上,你们在四个点好好盯着,一旦有情况,及时通知其余的人。” “行!” …… 八点,参与活动的市民较之白天,少了近三成。值得欣慰的是,场面依然壮观,一条街,站满了人,无论男女老少,手中均捧着点燃的蜡烛,无数个微弱的光点汇集在一起,竟然使得这片空间再无黑夜的冰冷,被充满人情味的温暖取而代之。林慕夏的声音透过通讯设备传入耳中,她暗暗咂舌道:“这个情景,重现了08年汶川地震后的天南夜晚。” “活动开始了,咱们把眼睛都放亮一点。”裴奚贞提醒道。 约过了四十分钟,悼念活动接近了尾声,顶多再有十分钟结束,我不禁失望的叹了口气,“刘玉今晚还会来吗?” “年轻人就是浮躁,不要放松警惕,坚守到最后一刻!”裴奚贞沉稳的道。 溧阳路陷入了安静,全场鸦雀无声,这是市民自发性的表现,悉数垂头持蜡,没有一人大声喧哗,忽然间,异变突起! “砰——!砰砰!” 连续的手枪响声划破了伤感的祝福氛围,人群中开始出现了慌乱。听到枪响,我第一反应是扫视自己负责的区域,没有异常,便望向台前的关薄云,他应声倒地,嘴里吐出一口殷红的鲜血! 腹部中弹!左胸中弹!大腿中弹! 所幸子弹没击中脖子以上的部位,D.I.E的镇门之宝够靠谱,他的身体没被穿透,但也受创不轻,裴奚贞安排武警将之送入救护车,并示意市民不要惊慌,保持冷静,不过这等于白说,一旦现场失去控制,就像光棍见了寡妇,一发不可收拾。 “纹身屠妇没看见,耶梦在我这边区域!持枪者是他!正试图混入人群!”林慕夏惊讶的道,她追了上去。 为了防止踩踏事件的发生,在老狐狸的授意下,数个武警小队鸣枪示警,这才暂时压制住了慌乱,所有的警力倾注于疏散群众上面。我和宁疏影、老蒋同时往林慕夏的方向接近,现在能确定,耶梦的出现,预示着刘玉隐于幕后。想抓到隐藏的大鱼很难,先逮到耶梦再说! 林慕夏负责区域的人慢慢的走干净了,只剩下我们四个,她摊了摊手道:“耶梦好像混在人群,擦着凌宇的身边过去……太乱了,我挤不过去。”饶是以宁疏影的身法,仍然无济于事,遍地黑压压的人头,他压根没看见过耶梦的踪迹;老蒋形如推土机般在人堆里横冲直撞,恐怕耶梦没敢靠近他,避之锋芒溜掉。 “呜~呜~~” 若有若无的挣扎声传来,林慕夏侧起耳朵,仔细的聆听,她的视线锁定了路口旁的垃圾桶,“那里有人!”待我们赶过去时,宁疏影一脚踹翻了垃圾桶,一个医护人员打扮的中年男人被绑住手脚和封住了嘴巴。 我蹲下身摘掉了贴住他嘴的胶带,他散发的味道实在难闻,我向后退了两步道:“你是谁?为什么在这?” “妈的,我都在垃圾桶里待了有俩小时了!”男人自己解开了绳子,嫌恶的脱掉脏衣服,他恨恨的道:“我是负责开救护车的司机,有个臭娘们把趁我眯觉,给我弄成这样。现在救护车都不知道被开哪去了。” 什么!救护车被开跑了?武警们将受伤的关薄云似乎就安排在了停放这个路口的救护车!大惊失色的我们迅速联络了裴奚贞…… 第二百四十七章:U7328 “头儿,跟你汇报一件要紧事,关薄云他……”我拨通了裴奚贞的手机,然而没说完,便被他打断,“我在交行门口,你们都赶紧过来。”我们四人呼哧呼哧的跑了过去,裴奚贞摆了张黑脸站在自动取款机旁,他拔了根胡子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刘玉冒充救护人员,拐走了关薄云。” 情急之下,我们倒是忘了裴奚贞和关薄云之间有一套微型监侦设备连接,林慕夏松了口气,她道:“sir,关叔他现在如何?” “不清楚,处于昏迷状态,而车上其它救护人员发现路不对,质问过刘玉,所以我才通过监侦了解情况的。”裴奚贞顿了顿,继而道:“救护车在驾驶中,与此案无关的救护员刚才都被半路赶下了车,目前急救车仅有刘玉和关薄云二人。” 林慕夏一边掏手机,一边道:“幸好监侦设备藏的够隐秘,无论颜色还是大小,跟耳屎差不多。有它在,关薄云的所在地将不是浮云!”她打电话给了卜笺箪。接通之后,林慕夏稍带急促的道:“卜姐姐,拜托个事儿,帮我查一组数据。” “好的。”卜笺箪应道。 林慕夏思索了几秒,她粉唇不停的翕动,“E型监侦设备,编号U7328,现处于高速移动使用状态中,你查一下它的B端所反馈回的IP信息。”这套专业术语听得我们云里雾绕,想想也能猜到是关于监侦设备的定位追踪功能。 约过了一分钟,卜笺箪打过电话,“5分钟前拐入了临河大道,1分钟前进入沿河街,正在往街尾移动中。” “谢谢卜姐姐,电话请不要挂,每个一分钟说一次U7328的B端实时动态。”林慕夏将手机小心翼翼的放在手心,她的另一只手在虚空中比划了两下,道:“凭监侦设备B端所经过的几个地址来看,纹身屠妇似乎有从溧阳路通往紫川河的兆头。” “一个字,追!”裴奚贞狠狠的掐断根胡须,看了眼时间,距离刘玉驾驶救护车离开溧阳路已然过了二十分钟,他竖起食指道:“务必在刘玉行凶前,赶过去,终止作案。” D.I.E的五个人挤在老蒋的军用越野,老蒋猛地踩住油门,车子犹如离弦之箭,飞速驶向临河大道。林慕夏说的没错,刘玉的行车路线的确是溧阳路到紫川河西畔的最近路线! 疯狂的追逐间,林慕夏冲她的手机问道:“卜姐姐,U7328的A端与B端距离多远?” “等一下,我套用公式算算数据。”卜笺箪没急着回答,她撂下手机,用电脑算了几十秒,她吁了口气道:“B端的移动速度比A端慢了将近二分之一,照这个势头,再有二十分钟,A端可与B端交汇!另外,现在B端已经驶入迎河大街。” 迎合大街? 我心头一动,过了这条街,将会进入一个荒僻的地段,直行数公里,则会抵达紫川河西畔,刘玉的目的地果然那一带地方,她家住在临近紫川河的海棠村,难道是想回到家去了结关薄云的性命? 分秒必争的追击纹身屠妇。老蒋再次提升了速度,三分钟的时间,我们抵达了迎河大街。这时,卜笺箪的声音再次响起,“B端改变了路径,拐弯驶入西街,向你们D.I.E的方向移动。” “干!”裴奚贞骂了句。 老蒋反应迅速,一个漂移甩尾,将越野调头,就近拐入一条能够通往西街的小路,等我们来到西街时,卜笺箪再次汇报道:“B端已经越过D.I.E,向东街移动,目测对方是想通往市中心。” 西街的街头,有一辆救护车横在道路中间,这正是刘玉劫走的那辆。裴奚贞让老蒋暂时停车,我们下车跑到救护车探查了清楚,空无一人!在旁边一家打烊的店铺前,坐了一个边打电话边抽烟的中年男人,“喂,警察同志吗?我的车被人抢走了。”听上去他在打电话报警,林慕夏走上前稍微问了几句,她走回来道:“刘玉抢了辆出租车,带关薄云跑了。” 裴奚贞冷冷的道:“继续追!” 原本只需十分钟便能追上的相对距离,由于刘玉狡猾的七拐八拐,我们竟然追逐了四十分钟,仍然在屁股后边吃灰,随着卜笺箪一次次机械般的汇报,老蒋驾驶军用越野已然驶入了城东的区域!忽然,他减慢了车速,缓缓的向岔路口行去。 “老蒋,咋了?”我好奇的道。 蒋天赐憨憨的道:“唉!没有油了,去加个油。” 此时,我们均心急火燎的状态,跟踪了一路,刘玉中途连抢带骗,换了四辆车,她诡异的行车路线,把我们都绕懵了,这货……究竟想去哪里?老蒋给车子加好油,继续按照卜笺箪的提示追击。然而这次刘玉没再改变路径,一往直前,终于,卜笺箪解脱般的道:“U7328的B端在天南二院停住了。” 她这句话仿若天籁般,让我们紧绷的神经稍有缓解,得亏刘玉停住了,不然……还没追到自己先累死在了半路。刘玉的落脚点是林婉婉工作的医院,我并不担心,今天林婉婉是白班,这个点她在家呢。 裴奚贞联系天南二院的院方,得知一个女人带着一个昏迷的老年男人来到医院,女人先是拜托给医护人员将老男人送入了急救室,然后独自前往妇产科……五分钟后,直到我们抵达二院时,卜笺箪仍然回复道,“B端仍然在天南二院!” 我们刚进入医院的一层,瞧见两名护士在交头接耳的议论,其中一个我认识,之前林婉婉经常插的“眼睛”——姜琪琪。她看见我,便小跑了过来,羞答答的叫了句:“姐夫,来看婉婉呐?她今儿个白班。” 她话音一落,我只感觉一道阴冷的寒光扫过背脊,不用想也知道源自于宁疏影。“姐夫”这词……彻底把我推入了万丈深渊。 裴奚贞瞅势头不对劲,便挡在我与宁疏影之间,他道:“先办正事,儿女情长放一边。” “咳,姐夫,你是警察吧?”姜琪琪竖起手指着天花板道:“楼上出大事了,有个疯女人强闯妇产科,拿刀逼着主任翻找了一会资料,然后冲入急救室,把参与急救的同事都撵了出来,只留下她带来的老男人,门被反锁住了。” “啥情况?” 裴奚贞错愕不已的道,这才几分钟的功夫,便发生如此大的变故,刘玉欲要加害关薄云,好端端的跑到妇产科整啥幺蛾子?我们满头雾水的来到急救室,老蒋试探性的推了推,门纹丝不动,紧接着他抬起腿,大脚丫子猛地奔门踹去! “砰——!” 门似乎在里边被堵住了,老蒋充满爆发力的一脚,仍然无法撼动,门仅震颤了几下。 “老蒋,算了,先等等再说。”裴奚贞摆了摆手,他低声道:“慕夏,你去妇产科把那位主任叫过来,了解下刘玉此行的目的。” 我扒在门缝上往里瞅,用尽浑身解数也没看清急救室的情况,但里边清晰的传出刘玉凄厉的笑声,时而她又悲恸的哭泣,转换的频率有点快,难不成纹身屠妇疯了?关薄云如枯木般,一丁点动静没有,唯有两种可能,一是还在昏迷中没醒,二是我们来晚了一步,已让刘玉杀害。 很快,林慕夏领着妇产科的牛主任匆忙赶了过来。我疑惑的道:“这女人跑妇产科找了什么资料?” 心有余悸的牛主任脸色煞白,“呃!”“呃!”“呃!”她一个劲儿的打嗝儿,显然是受惊过度,还没从惊慌中解脱,脖子上映着一道紫红的刀印子,方才持刀闯入妇产科的刘玉一念之间便可以决定牛主任的生死。 裴奚贞眼珠子转了转,他绕道牛主任身后,冲着她背后猛地一掌拍下,“啪!” 身子一颤,牛主任终于止住了打嗝儿,她深呼了两口气,“这女的,叫刘玉,很多年前她在二院降生的,她之前闯入我办公室,查找了她出生的档案。” “她家不是城西的吗?刘向东夫妇怎么选择在城东的二院生产?”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 裴奚贞突然插了句,“关薄云醒了!” 除了林慕夏,我们不约而同的扒在门缝前,侧耳聆听听着里边的动静,只听见刘玉讥笑道:“关薄云,你是怎么狠下心眼睁睁看着我妈被歹徒残忍的杀害的?你又是如何心安理得拿着敲诈来的钱,逍遥自在的?为了求自保,为了减刑,你竟然联合警察,诱我现身!想斩尽杀绝,一劳永逸吗?”紧接着,“乒乓”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像是玉质的物品被摔碎,刘玉愤恨不平的道:“衣冠禽兽!你的东西,今日还给你!包括你给的这副皮囊,我!不!稀!罕!” 伤重未治,关薄云虚弱无力的道:“你……还是知道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人皮拼图(本卷终) “老蒋,宁公子,尽力破门!”裴奚贞意识到不妙,接下来情绪激动的刘玉很可能做出杀掉关薄云或是自残的行为,倘若我们没及时赶到就罢了,但既然追到门前,岂能让凶手当D.I.E全员的面下手? 急救室的门并不大,老蒋和宁疏影一人负责半边,我若插手恐怕会帮倒忙。老蒋大腿抬起,一脚接一脚的狠踹,而宁疏影练就了登峰造极的八极拳,他近距离的贴在门前,驾轻就熟的使出“贴山靠”,这招是练八极拳时打根基的练习动作,它的威力丝毫不亚于老蒋的暴力拆除! 林慕夏轻笑道:“宁二货过去练功时,不知靠断了多少棵树,保守估计一分钟,左边的门将被破掉!不过蒋男神的力道也不赖,恐怕不会慢多少。” “砰、砰!”、“哐!哐!哐!” 二位武力值爆表的存在,将浑身解数用在了可怜的门。随着他俩每一次攻击,门便发出痛心的呻吟,边缘处已有不少石屑落地。急救室中,刘玉凄厉的笑声一刻没停过,此外还伴随了关薄云惊呼“不要”的劝求! 约过了五十秒,宁疏影负责的左边半扇门“咔嚓”一声,整块松动,金属材质的门板布着触目惊心的凹痕,他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笑容,手指扣除侧端,身子迅速让开,金属门板扑通砸在大理石的地面!紧接着,老蒋蓄力的一脚踹出,“砰!”精准无误的蹬在最中心,右边半扇门猛地震颤,边缘断裂,老蒋大手握住门把手,硬生生的将之扳倒在地。 刘玉僵住了笑,她和关薄云齐齐望向门口…… 我瞪大了眼睛望向急救室的二人,关薄云还算安然无恙,躺在病床上,手抬起一半边无力的垂落。反观刘玉,恐怕今晚我们得做噩梦了,她左手拿着匕首,尖端不停的有血珠滴落,原本充满成熟风韵的容颜,却变得血肉模糊,她的右手抬起,抓住腮部划破的脸皮,咬住牙齿,用力一扯,撕掉了半边脸! 她还嫌不够,将手中沾血的皮随手丢在关薄云的胸口,再次撕扯起剩余的半边脸。 做了这么久警察,我何曾见过如此阵仗?包括林慕夏、裴奚贞,皆尽愣在当场,一时被刘玉浑然不惧的气势镇住了!心中同时升起一个念头,这娘们……真狠! 没超过两个呼吸,刘玉凄惨的嚎道:“啊~~~!”伴随着叫声,另外半边脸撕扯而下,她的整张脸,仅剩下五官和红肉,有的部分,诸如颧骨,颚骨处,由于用力过猛,森白的骨头和牙齿都显露无余,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她的眼睛,没有了眼皮之后,约有乒乓球大小的眼白凸起,一对眼珠子仿若随时会掉在地上。刘玉,彻底失去了人的模样! 剧痛过后,刘玉反而极为淡定的笑了笑,仿佛跟个没事人似得,她把半张脸皮仍向关薄云,手插入兜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蜡黄色薄纸,待她把手里的东西打开时,老天!这竟然是一张缝缝补补拼凑而成的人脸,每一块均是拼图形状,共十二块,无缝暇接! 关薄云已然傻了,嘴巴张得老大,“玉儿……你……你你”,这位1999年交行的支行长“你”了半天,没吐出来句完整的话语,失去了语言表达能力。 “嘶嘶…” 刘玉的口腔两侧因为破坏,导致了漏风,所以她想笑的时候,发出的笑声却犹如风吹落叶般,令人不寒而栗。她含糊不清的冲关薄云道了句,“本来,这张脸,是想割掉你的脸,然后贴上去的,今天,才知道,我竟然是你的私生女,你给的我已经毁了。现在我手里的这张脸,是我凭自己创造的,抱歉,我……自己用了!” 她深深的瞟了眼关薄云,手中多出一瓶502强力胶,先是将脸上的血拿衣服擦干净,她手捏住502的瓶身,均匀涂在十二块人皮拼缝的脸背面。刘玉转过头望向我们,诡异的笑了一下,猛地将涂满502的人皮拼图扣在自己的面部,“扑哧——!”她按了足足五秒才松开,人皮拼图牢牢的被固定住。但不巧的是贴歪了,有些错位。刘玉见目的已达到,她丢掉502强力胶的瓶子,提起匕首便扎向关薄云的胸口! 弑父! 这个时候,我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情,纹身屠妇一系列的举动,颠覆了我们的认知,震惊之余,总算反应了过来。门虽然破除,但门口遮挡了不少重物,沿缝隙钻入很麻烦,显然来不及。宁疏影眼疾手快的当先出手,婴儿般嫩白的左手拈起一柄普通飞刀,彪射而出! “嗖!” 寒光一闪而逝,飞刀的刀身全部没入刘玉持匕首的手腕,刘玉撕心裂肺的叫了声,匕首“当啷”打落在地。502胶水不仅固定住了她面部的人皮拼图,还粘死了她的眼睛,不失明那都叫奇迹。刘玉仍然不甘心,失去视力的她想蹲下身子,循着声音去捡匕首。 蒋天赐手脚并用的撞开一道缝隙,穿入急救室,三步并作两步,突向刘玉,两只大手像是铁箍般钳住了她的手腕。刘玉毕竟是一个女人,和老蒋相比,身形根本不成比例,轻而易举的被制住! 刘玉已是强弩之末,受创的程度太过重,失去了意识昏厥在老蒋的怀里。劫后余生的关薄云呼了口气,豆大的汗珠自他额头滚落,百感交地的瞅着不人不鬼的女儿,他此时恢复了些体力,拿起身上的两半张脸皮,嫌恶的仍向一边。 他年迈的皱纹脸上,懊悔、惊惧等数个象征负能量的表情交替变幻,唯独没有心痛,给我感觉在他眼前的刘玉不像亲生女儿,而是个没有任何关系的路人甲,妈的,够绝情够冷漠的男人,这种鸟人就该下地狱! 门外的裴奚贞急忙推了牛主任一把,“还愣着干啥,赶快叫人来抢救!” …… 三天后,天南二院的专家、医生尽了全力,仍然没能把刘玉从生死线上拉回来,这个可怜又毒辣的女人,生命走向了终点。我想,对于她而言,这个结果或许是一种解脱,先后有十二名悍匪死在她和刘伯手中,又将人面兽心的关薄云吓破了胆,她毁掉了面部,又无生活的动力,再活下去只是煎熬。纹身屠妇浮出了水面,心晴和于小愿便回到了真心晴愿宾馆。然而却苦了D.I.E众人,“十二劫神”案再没有纰漏,人皮拼图案却存在重大的疑点,刘向东究竟是谁杀的? 经过我们开了长达一个小时的内部会议,决定二审关薄云!一定要把案子的隐情揭开! 裴奚贞宣布散会时,办公室的电话忽然响了,是远在天北的裴晓咏打来的。鼻涕泡那晚送关薄云来天南后,独自在审讯室过了一夜,第二日清晨便返回了天北,当起了甩手掌柜,坐等案子告破后分三分之一的功绩。林慕夏没拿话筒,直接按下了免提,裴晓咏现在打电话的目的可想而知,直接道了句,“瘸子以及瘸子的手下,乃们好,听说纹身屠妇挂了,写报告时不要忘了加我名。” 没等老狐狸开口,裴晓咏迅速挂掉了电话。 “也罢,三分之一就当喂狗了,谁让是他把关薄云押送这边的。”裴奚贞无奈的摆了摆手,他凝重的道:“慕夏,你联系一下二院,问问关薄云目前的状况如何,能不能进行审问。他娘的,一天都不想再拖了。人皮拼图完全不符合咱D.I.E速战速决的风格,弄得心身疲惫的,睡觉都不好了。” 林慕夏吐了吐舌头,她仿佛故意的道:“我闭上眼睛,闪过的就是刘玉在急救室的那一幕,她狠狠的分两次撕破了脸皮,凸起的眼珠子、森白的骨头、混着血的肌肉……” “姐,能停停不?” 正在浩方对战平台打3C、大杀四方的宁疏影猛地关掉了显示屏,他扭过头看向林慕夏,细若游丝的道:“再说我会疯……” “淡定。”老蒋拍了拍宁疏影的肩膀,他咧开嘴憨笑道:“改天陪你一块玩游戏,感觉挺有意思的。” 林慕夏询问过二院负责关薄云的医生,对方说病人情况稳定住了,能接来审讯。吃过了午饭,我和裴奚贞驾车前去二院,将大病初愈的关薄云押回了D.I.E。老蒋跟宁疏影在探讨游戏,他俩并不参与审讯。林慕夏准备好诸多文件,我们便展开了二审。 关薄云沉默的坐在椅子上,他眼神躲闪,不敢抬头。我开启了摄像设备,林慕夏没再念及旧情对他客气,她冰冷的道:“关薄云,上次审问,为何有所隐瞒?” “一个字,怕。”关薄云眼皮耷拉着,他叹道:“人活的越老,越怕死。” 闻言,我啪啪地鼓掌,“很合乎情理的缘由。”紧接着我话锋一转,目光如炬的凝望着他道:“在你交代和刘玉的关系之前,我们有个困惑已久的问题想落实,刘向东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 第八卷:燃烧布偶 第二百四十九章:红色信封 “没错,是我杀的。”关薄云没有犹豫,很痛快的道:“他知道的太多了,还不识好歹,我劝过他让玉儿收手,杀的十二劫神成员越多,警方掌握的线索就越齐全,现在怎样?我与厉明宇的暴露了,呵呵……杀得太晚了。我以拜祭刘敏为由,前往他家,然而玉儿当晚没在,刘老头特地备了桌好菜好酒招待我,那晚他喝的醉了,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我无法控制心中的杀意。” “丧心病狂!关薄云,你简直是披着羊皮的狼!”林慕夏深感失望的道,关叔的形象彻底毁于一旦。 联系了所知的讯息,我笃定的道:“十年之前,刘向东的高龄,早已超出保安的聘用标准,不过依然任职于溧阳路交行,恐怕是你放水的吧?说说你们的事情,以及刘玉和遇难的刘敏。故意杀人罪已经落实,还是如实坦白为妙。” “想知道可以,但我有个请求,你们答应了,我自会全部说清楚。”关薄云一一扫视过我们,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林慕夏身上,“慕夏,这件事得需要你母亲,我请求和她通个电话。” 林慕夏冷哼了声,她看向裴奚贞,“sir,行吗?” “没问题。” “关薄云,有话快说,限制在五分钟之内。”林慕夏拿起手机,拨通了林忆的号码,按下免提放在关薄云面前的桌子,“通了,劝你不要耍花样。” 林忆疑惑的道:“喂?慕夏,打电话什么事?” “阿忆,是我,关薄云。” “咦?关大哥,你怎么拿她电话打的?” “事情说来话长,不如不说。”关薄云温和的笑了笑,“这些年过的还好吗?” …… 二人花了四分钟叙旧,离限定时间还剩数十秒时,关薄云没头没尾的来了句:“山另山。”手机那边的林忆陷入了沉默……“五分钟到了,老妈晚上回去聊。”林慕夏挂掉手机并收好,冷声道:“心愿已了,现在该坦白了!” 而在关薄云对面的我,心中却翻江倒海,久久难以平静!山零山!一个我几乎快要遗忘的词……起初在交警大队被停职的那个清晨,贺坝山的监狱长冯叔打过电话捎了一句我父亲的话,“山灵山零山另山。”犹如雾水般困扰了我许久,没有任何头绪,今日竟然听见了其中一部分词眼! 现在处于审讯,我决定先按捺住激动,等结束私下里问关薄云“山零山”究竟象征着啥。 关薄云酝酿好情绪,打断了我的思绪,他讲述道:“初入交行时,我还是最底层的职员。谈了一场姐弟恋,对象是刘敏,她在交行职位比我高。这段时光是我人生最青涩美好的回忆。阿敏她怀孕了,我已经做好了结婚的准备,然而这个时候,有一个机遇出现在我面前,上一任行长的女儿珠儿爱上我了。那天晚上,难以抉择的我喝了很多酒,做了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狠心抛弃了阿敏,和珠儿恋爱,此后平步青云,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出任支行长,走上人生巅峰。” “为什么说最后悔呢,感觉你挺滋润的啊。”林慕夏冷嘲暗讽道。 “唉!”关薄云叹了口气,他遗憾的道:“直到阿敏惨死在我面前那一刻,我终于意识到,心底最爱的人,还是阿敏。” “起初刘敏职位比你高,最后为何沦落成了清洁工?”裴奚贞极为费解的道。 关薄云露出回忆的神色,缓缓的道:“银行有次裁员,珠儿心眼很小,借机向她父亲诉苦,致使阿敏失去了工作。后来我成为了支行行长,旧情难忘,让打零工为生的阿敏在行里从事清洁工作,为了补偿她,还破格录用了超龄刘向东做保安。” “从昨晚的形势来看,刘玉本来想带你去紫川河西畔的海棠村,半路却突然改变路线,发疯似得前往天南二院,便可以看出她在这之前并不知道你是她亲生父亲的事实。”我仔细打量着关薄云的脸,发现二人相似度很低,刘玉长得随她母亲,我狐疑的道:“然而她那时通过什么方式了解的真相?还有,刘玉的出声资料怎么会在天南二院?” “哦……呵呵。”关薄云自嘲的笑了笑,道:“刘向东和阿敏结婚后,选择把孩子生下来。那时和珠儿热恋中的我,很怕私生女这件事败露,影响我的发展,便哄骗刘向东夫妇与我一块去远在城东的二院去生产。孩子降生后,我感觉到了一丝初为人父的喜悦,呵呵……很矛盾吧?紧接着我跑到珠宝行,订制一对独一无二的玉佩,背面刻了‘关’字。得到了刘向东的许可,一块交给阿敏给孩子戴在脖子上,另一块由我佩挂,并取名为‘玉’,我作为玉儿的亲生父亲,不能伴随她的成长,只能寄心于玉。” “玉儿劫走我的半路上,想看看我死了没有,她查看时,无意发现我脖子上的玉佩,逼问我说出了实情。她觉得很可笑,不肯相信,便改变计划前往二院。幸好我当初有远见,如果没有这对玉佩,恐怕尸骨已寒……”关薄云没心没肺的大感庆幸道。 忽然间,我想起了昨夜在急救室传来的清脆碎裂声,应该正是刘敏摔碎了玉佩。 “你这种人简直是人渣啊,在刘敏大肚子的时候抛弃了她,之后自私的还干扰她的生活,连孩子的名字都你来决定!”林慕夏攥紧拳头,她不再冷静,厉声喝问道:“你有考虑过刘向东的感受吗?” “刘向东那个窝囊废,如果他像个男人点,玉儿不会降临人世间的。”关薄云的语气充满了鄙夷。 “不,你错了。”林慕夏再也无法听下去,站起身走到墙角关闭了摄像设备,她冲到关薄云面前,左手抓住对方的头发,右手不停翻飞,狠狠的扇了关薄云的老脸,她一边扇一边道:“刘向东,真心爱刘敏,爱屋及乌,所以疼爱刘玉!远不是你这个见利忘情的负心汉能比的!关薄云,我对你真失望!刘敏惨遭钱宿兴的毒手,刘向东能和女儿精心筹备十年,斩尽十二劫神,而你呢?拿着沾染了刘敏鲜血的钱,逍遥法外!为求自保,竟然害死刘伯,害得难以接受事实的刘玉自残!你该千刀万剐!” “啪、啪……啪!” 林慕夏扇到了手麻才停手,数十秒的时间,关薄云的腮帮子肿了老高,遍布了通红的手印。 “慕夏,扇得好!大快人心!”裴奚贞不仅没有责怪她的冲动,反而称赞不已。林慕夏的眸子涌现寒光,换了只手继续抽!又过了一分钟,堵在我们心口的恶气也出了,关薄云这副老骨头经不起折腾,老狐狸瞧打得差不多了,摆手道:“慕夏,停、停、停!再继续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此刻,关薄云嘴角溢血,在林慕夏停手时,他奄奄一息的道:“谢了。”紧接着头一歪,昏厥了过去。林慕夏措揉着掌心道:“放心吧,sir,我下手知道轻重。”我和裴奚贞赶紧上前,得知他仅是晕了而已,便没了担忧,为了以防别人诟病,没给他送到医院,将之抬到了二楼的休息室。 林慕夏整理好笔录,处理好“十二劫神”与“人皮拼图”的种种细节,又花了三天时间,两件案子一并告破!成为了2010年D.I.E的第一滴血! …… 摘星手窃取了林慕夏搜集的关于D的资料,是福也是祸,有了他的牵制,千面统领的D恐怕陷入了焦头烂额中,并没想像中狂暴的犯罪份子大肆爆发。但摘星手毕竟不是万能的,距离纸醉金迷毁灭已有数月,D的成员再次浮现在我们眼前,这桩案子,要从“人皮拼图”告破后的庆功宴说起…… 裴奚贞放了我们五天假,该玩的玩,该睡的睡,我们的心差点玩野了,在临上班的前夜,老狐狸把D.I.E所有成员喊到部门,人到齐之后,他宣布今晚在九楼开个雅间,好好搓一顿! 晚间七点,D.I.E五人二车的抵达了步行街的九楼门口,看见门口一个脖子戴金项链的男人正和女服务员争执。 “这九楼还想不想营业了?才七点就不让人进?”男人道。 女服务员微笑道:“对不起,先生,今晚九楼被一位顾客包了场,暂停对外营业。” “里边有那么多空位,爷我今儿个偏要进去!”男人很懂得煽动群众,他抬起手招呼着其余被拒绝入店将扫兴而归的食客,“步行街那么多饭店,就属九楼的菜吃得最顺口,大家说对不对啊!她说有人包场不营业,反正我不信!这么久了,还没听说九楼有包场的先例!” “很抱歉,先生,包场的人是老板的朋友。” 这时,有个农民工装扮的中年男人,似乎才下了班,衣服没来得及换,脏兮兮的,他手里捏着红色的信封,站在九楼门口傻笑了半天,然后畅通无阻的步入大门! “那……他怎么能进去?”男人眼珠子转了转,他指着农民工的背影质问道。 …… 大概知道了情况,我扫兴的道:“算啦,庆功宴改在别处好了。”转过身,准备和裴奚贞他们离开。 林慕夏突然拉住我的胳膊道:“凌宇,你们看见了吗?” “什么?”、“看见啥?” 我们四个大老爷们愣了一下,莫名其妙的瞅着她。 “农民工手持的红色信封背面,有一个logo,英文字母D!”林慕夏透过玻璃,望向前往二楼的农民工,她幽幽的道:“这个D,和杨彦、杨斌胳膊上纹的D,颜色、笔锋、形状,近乎一模一样。” 第二百五十章:32碗月牙汤 “红色信封的logo是巧合,还是与D存在某种关联?”裴奚贞低下头思索,这时刚好有一个近五十岁的大妈,大屁股扭啊扭啊的,拱开人群,从我们身旁擦过,她手里拿了把扇子,似乎才跳完广场舞,而另一只手,捏了一张与农民工相同的红色信封。 林慕夏眸子动了动,故意的撞了大妈一下,对方手中的红色信封没拿稳掉落在地,大妈不乐意了,“长没长眼睛啊,怎么走路的?” “对不起……”林慕夏赶忙赔着不是,她弯低腰替大妈捡起信封,特意将背面冲我们晃了晃,然后物归原主。 这次我们四个人看得很清楚,妖艳如血的“D”,与以往交手过的D之成员纹身如出一辙。况且金项链男人说的对,谁都没听说过九楼有过包场的先例。今晚这事极为怪异。大妈冲女服务员甩了甩红色信封,晃晃悠悠的迈入九楼,径直向二层走去。 “事若反常必有妖。”裴奚贞拉断一根胡须,他斩钉截铁的道:“查!” 老蒋憨憨的摊手道:“咋查?咱们又没有红色信封。” 我望着行至楼梯口大妈的大屁股,眼珠子转了转,计上心头,将D.I.E全员拉到相对安静的角落,我低声道:“头儿,既然是包场,那前来赴宴的人指定有些数目,不如让宁公子在人群中摸五张红色信封,咱混进去就好。他能在严防盯守中偷到纸醉金迷的邀请令,现在几个信封肯定不成问题,何况九楼的工作人员还还不用验证身份,观农民工和大妈的情形,凭红色信封即可。” 裴奚贞沉吟了一会,赞同道:“此计可行!” “又让我去偷……”宁疏影嘴皮动了动,略有不满的退了几步,在裴奚贞许诺了日后会向军部求一只绝佳的复合弓之后,他的身形不知不觉消失在人群,我们便在原地等候他的战果,左等右等不见人影。 林慕夏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她担忧的道:“都二十分钟了,还没回来,莫非发生了意外?”又等了十分钟,我们实在等不及,她拨通了宁疏影的号码,“嘟—嘟—,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不方便接听,请稍…” “大脚,你对我太没信心了。”宁疏影忽然从我们身后的墙角,他手指夹着三张红色信封,“目标太少,转了半天,只搞到三个,裴老大你看着分配。” 裴奚贞环视了一圈,他凝重的道:“老蒋排除,体型庞大太扎眼了,宁公子排除,一看就是属钉子的,不合群。小宇、慕夏,跟我入九楼!” “没问题,事办完了打电话通知我俩。”宁疏影笑了笑,踮起脚将手搭在老蒋的脖子道:“走,蒋兄,咱去网吧打3C去。” 老蒋胸有成竹的道:“今晚我虐你三回合!” …… 二人走后,我莫名其妙的道:“头儿,你把两个最强战力给流放了,咱这次潜入九楼说不准与D有关,无异于入虎穴,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了?” “淡定。”裴奚贞摆弄着信封笑道:“只是吃个饭而已,不必大费周章。”他从里边掏出一张硬纸卡,写了“吴彤,22岁。”此外没有别的信息。我和林慕夏各自拆开信封瞧了瞧,分别是“李虎,32岁。”、“王翠花,29岁。” 重新复原了信封,我仨直接来到九楼的门口,金项链男人还在墨迹个不停,此外还有两个女人与女服务员争执,声称自己的信封不小心丢了,可女服务员只认信封不认人,坚决阻拦。我们展示了红色信封后,女服务员微笑着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我仨便步入大门。 九楼的一层空空如许,这包场的人只用二层,简直占着茅坑不拉屎,见此情形,我越发的想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啥药。踏上了楼梯,二层稀稀落落的坐了起码超过二十个人,边缘有个眼熟的经理,他瞧见我们,便走过来拿走了信封,并把里边的硬纸卡递回,挥手指路道:“三位拿好,请去九号桌等候。” 接下来的十分钟内,陆陆续续的走上来五个人,我扫视了一遍,数了数人头数,算上我仨共有32人,完全没有相似点,三教九流,形形色色的人各行各业都有,年龄段也不固定,上有头发花白的老头,下有牙牙学语的孩子。 32个人,彼此间没有交流,顶多互相好奇的问几句,于是乎,该玩手机的玩手机,该逗鸟的逗鸟,该写作业的写作业,先前走入的农民工累了一天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跳完广场舞的大妈兴致犹存,旁若无人的在包里拿出录音机播放凤凰传奇的歌……放在外边,恐怕这群人难有交集,然而今天他们均手持红色信封齐聚一堂。 “Sir,我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儿。”林慕夏低语道。 她话音刚落,厨房的方向走出六个送餐的服务员,她们每个人端着一个扣盖瓷碗,分别放在客人桌前,她们转过身去取碗,不一会的功夫,在场32个人的眼前放了一个扣盖瓷碗,服务员们均沿着楼梯退出二层,全场,只剩下赶来赴约的32人。 “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哟~” 突然冒出的一句话,令我们心头一颤,所有人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大妈急忙关掉了录音机,有人惊呼了句:“头顶!”众人不约而同的仰起头看去,在天花板上出现了一只小丑人偶,它的眼睛流淌着血色的泪珠,嘴却是笑吟吟的,制作的很生动,放佛下一秒,血泪将会滴落。 哭泣的小丑约有哈巴狗般大小,被绳子吊在上边不停的晃动。 “咦哈~你们终于发现了我,好荣幸。”哭泣的小丑嘴巴一动一动,语气轻浮的道:“今天呢,请大家来,只为共享晚餐,别客气哦,味道很香美呢。” “头儿,是录音吗?”我凝望了一圈,都没发现谁在说话,心揪得紧紧的,九楼的二层没有第33个人。 裴奚贞摇了摇头道:“不清楚,慕夏,你听力好,觉得怎样?” “九楼的二层,八个角度都装了扩音设备,分辨不出来方位。”林慕夏在哭泣的小丑说话间,她就仔细辨识过,无奈的放弃道:“我猜是有人监视二层的动态,传输语音。” 这时,一股诱人的香味钻入鼻孔,与我们同坐一桌的情侣掀开了扣盖瓷碗。“好香啊!”众人嗅了嗅,各自迟疑的揭开盖子,一碗碗飘香的汤显露而出,我把盖子打开后,仔细审视着汤,光是闻味道就忍不住想端起来一饮而尽。 林慕夏拉开便携包,取出试毒的针和试纸,我和裴奚贞一左一右的遮住视线,她迅速的验完,道:“汤有没问题。” “香不香?大家别忍了,赶快喝吧,么么哒。”哭泣的小丑脖子上的弹簧抖动,它脑袋没个正形的瞎晃,像是挑衅,又像在搞怪。 32个人里,没有傻子,对方不知根知底的,所以迟迟没有人喝汤,不过有几个人已经忍不住滚动喉咙,馋得不行。第一个端起碗喝汤的是一个小学生,他把作业塞入书包,趁他妈妈失神的功夫,拉过晚“咕咚、咕咚!”几口便干光了。 31道目光望向男孩,他妈妈抬起手狠狠地拍其后背,“让你嘴馋,里边有老鼠药不知道啊!看你还敢喝不!赶紧给我吐出来!” “呜哇哇,不敢了,妈妈别打我。”男孩哭哭啼啼的做呕吐状,却无法把汤倾吐而出,仅呕了一小口。 五分钟很快过去,男孩安然无事,止住了哭泣。见此情形,其余人心中的防范意识降低了很多,已有几个早已承受不住诱惑的男女,蠢蠢欲动,犹豫不决的端起碗凑到唇边,试探性的喝了口,但不敢畅怀大饮,仍然存有顾虑。 “咕、咕,噜。” 离我们不远的农民工,肚子饿得总叫唤,他心一横,端起碗,猛地将汤碗呈45度斜起,只一秒,碗中汤汁喝尽,农民工心满意足的笑道:“姥姥的,饿死我了,管它有没有毒,宁可中毒,也不做饿死鬼。丫的,这辈子就没喝过如此好喝的汤。”紧接着他眼睛一亮,惊喜的道:“哟,还有骨头!” 农民工随手拈起一张餐巾纸,垫在指尖捏起白色挂肉的骨头,张开大口将肉用牙刮干净,然后使劲的吸了吸骨髓,这才不舍的仍在桌子上,他转过头冲广场舞大妈,道:“妹子,你不喝给我,饿着呢!够香,这不是狗肉就是驴肉。” 大妈不乐意了,连忙将手护着汤碗,“谁说我不喝?把你那脏兮兮的手拿开!”大妈仿佛较起了劲儿,她端起汤碗把汤喝完,回味无穷的舔了舔嘴唇,“哼,想占老娘的便宜,回去再修炼个几年!” “小宇,慕夏,我知道这是什么汤了。”裴奚贞压低了声音,见多识广的他,指着汤表面漂浮的汤花,道“月牙形状的油花子……恐怕是人肉。” 林慕夏不以为然的道:“sir,你可真会说笑,个人感觉驴肉精心熬制的汤。”她轻轻的端起婉凑到嘴边,伸出粉舌准备抿一口亲自尝尝这汤有没有闻起来的好喝…… “阿姨,你碗有块残余的骨头,好像是……”此时,年轻情侣中的女生,神色慌乱的对着广场舞大妈道,她不敢再继续往下说,拉住男友的手,惧意使然,往后退了几步。 大妈疑惑的低下头,茫然地愣了几秒,她猛地将汤碗抛飞至数米外摔碎,犹如触了一万伏特电般的鬼叫道:“啊!!!人手!骨头汤!” 第二百五十一章:大逃杀 我的眼神随着汤碗落在地上,凝视着滚出的物体,半块手掌连着四根手指,肉已经炖烂,摔了几道裂缝。即便如此,仍然能一眼辨别出这是属于人类的手!广场舞大妈原本红润的脸,霎时间酿成了酱紫色,她伏在桌角稀里哗啦的猛吐!而农民工更是受不了的蹲下身,嗷嗷狂呕,他兴许是最倒霉的,尤其刮了肉、吸吮了骨髓,当时吃得有多开心,现在吐得就有多爽! 林慕夏以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收回舌头,她嫌恶的将汤碗放回桌面,因为动作幅度过大,溢出了一些汤汁。 “儿子,快吐出来啊!”第一个喝汤的小孩的母亲催促道,“走,我们去医院!” 这时,天花板悬挂的哭泣小丑不再沉默,它再次笑道:“哦也也~~浪费是可耻的哦。” “你究竟是谁?有什么目的?” 九楼的二层,不少人纷纷站起身,抬头质问道。然而哭泣的小丑并没有回应,现在已经没人想继续在这待了,争先恐后的离开座位,往楼梯口走。如若对方有目的,能轻易的放任他们离去?我和裴奚贞、林慕夏聪明的没有动,坐看事态发展,唯一后悔的事,便是今儿个不上班,我以为只吃顿庆功宴,没携带手枪和电击剑,仅有一柄古白玉藏刀,观赏性居多。 “哐!”二层到一层的楼梯口之间,瞬时落下一道铁门,将出口封堵的死死得!铁门由整体一块实心的铁板构成,目测很厚,不过正中间有个圆形的锁孔。与此同时,二层的窗户、洗手间,尽皆由金属板取代,有的男人不信邪的踹了几脚,纹丝不动,极为坚固。 哭泣的小丑吹了个口哨,道:“呵哈~活生生的众生相,丑态百出。嘀、嘀、嘀。”清脆悦耳的电子计时声响起,小丑接着道:“这是炸弹,足矣爆掉整个九楼,弱弱的问一句,想活着出去吗?” “你麻了个大痹!”有人忍不住开骂了,喋喋不休的道“怎么离开?” “很简单,你们,把自己碗里的汤喝完,不许吐出来一滴,舔干净碗,我就告诉你哟~”小丑说完发出大笑,配上它那月牙般咧开的嘴唇,像在嘲笑我们的智商,“友情提醒一下,如果有一个人没喝干净,这里就‘砰’的一声,请天南市民看场免费的烟花,代价是32条生命。你们,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喝,还是不喝,选择权完全掌握在你们手中。” 话落,任由众人骂它,这个布偶都没一丝回应。 “嘀、嘀、嘀……”犹如催命符般,一次次重重敲击在众人的心头。 我斜了一眼装有人肉大骨汤的碗,迟疑不定的道:“现在该咋办?随波逐流的被对方摆布吗?” “没办法,只能喝了,手机没信号,已经屏蔽了。”裴奚贞将手机揣回兜里,他打了个哈欠道:“其实,人肉汤是极好喝的。听老辈人说,那个年代闹饥荒,天灾人祸的,颗粒无收没有粮食怎么办?好!有人饿死了,尸体被分而食之,就这样,撑过了最艰难的年代。不然我咋能知道人肉汤的油花子近似月牙形状?”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每秒都像痛苦的煎熬,有的女人无法接受事实掩面哭泣,倒是先前在不知情时喝掉了人肉大骨汤的农民工、小孩、广场舞大妈,满脸的庆幸。 这农民工纯属猴子请来的逗逼,他一边自夸有先见之明,一边游说周围的人:“大哥大姐们赶紧喝掉啊,小命要紧,喝完赶紧跑路。”在他软磨硬泡的劝说下,终于有人动口了,毕竟谁都珍惜自个的生命。有一个人开了头,动口的人便多了起来,短短五分钟不到,23个人喝干净了汤汁,这些人感觉恶心得要命,但碍于小丑的话,手堵住嘴巴拼命忍住不吐。 现在还有二十五分钟到期,除了我仨,角落的桌子旁有时髦女郎,她们面前的婉中汤汁满满,不再冒热气了,接近半凉的温度。喝完汤的26个人狠狠的瞪着我们六人,连催带骂,不乏有难听的话。 裴奚贞抓紧金属拐杖,眉头动了动,“喝吧,大势所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捏住鼻子,我闭紧眼睛端起汤碗,连缓都没缓,直接灌入喉咙,几秒便喝的一干二净。食道里反涌的气息,竟然令我有些舒服,咂了咂嘴道:“的确挺香!唉,这玩意就像被强歼,无法反抗,不如去享受它。” 林慕夏和老狐狸放下碗,瞧二人的模样很淡定,不像其他人那般喝了感觉恶心。对于我们这种周旋于极案与尸体间的人来说,小菜一碟! “成,没丢D.I.E的脸,下个月有计划带你们集体去海南三亚度假。”裴奚贞笑哈哈的道,无意的招来了旁人鄙夷的眼神。 接下来的五分钟,3名时髦女郎纹丝不动,死活不肯喝人肉大骨头,她们紧咬住嘴唇,泪流满面花了妆,其中年龄偏大的女人,左眼的假睫毛都哭掉了。倘若再继续耗下去,全场32个人只有一个结果,必将尸骨无存! “软的不行,得来硬的!”有个俊朗大汉站起身,一步步朝时髦女郎走去,他眼中流露出阴狠的神色,挥舞着手臂道:“大家一起上,扒开这几个骚娘们的嘴,给她们灌进去,坚决不能让三个人害死近三十个人!” 我正要上前制止,裴奚贞胳膊一翻,拿金属拐杖勾住了我的脖子,他摇头道:“没办法,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过关,这种情况,咱顾好自己,不犯错误就行。” 紧接着,在场八九个男人一拥而上,扑向3名时髦女郎,但农民工没动,他反倒她们帮忙劝阻男人,“大哥,有事好好说,这姑娘家可能没开窍。” “滚开!等她们开窍?所有人都成灰了!”俊朗汉子一脚踢开了农民工,他与五个男人俩俩一组,当先按住时髦女郎们,不由得对方挣扎,并撬开她们的嘴巴,而后剩余的男人端起了人肉大骨汤,小心翼翼的倒入女人嘴里,动作之慢唯恐有汤汁溢出! “咕、咕……咕!”三个空的汤碗被男人摔碎,时髦女郎重新获得自由,她们捂着嘴无声啜泣,腮边还有手掐出的残余红印。九楼的二层陷入寂静,针落可闻,仅剩下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息。 天花板的小丑布偶适时的打破了平静,道:“哇哦~~我见识到了人的劣根性,非常感谢你们上演了如此精彩的一幕,请容许我说声谢谢。”它诡异的笑了两声,道:“想知道怎么逃离九楼吗?当然,我不说……你们不知道。时间还早,有20分钟够你们挥霍。不急,现场的男士都有香烟吧?大家抽根烟压压惊先。规则,无论男女老少,每人一根烟,必须连抽,断一口都不行!” 32个人你望我,我望你,几个男人主动掏出香烟分发,啥牌子的都有,便宜的大前门、红塔山,贵的有九五之尊、黄鹤楼1916。3名时髦女郎却自给自足的点了根520女士烟。众人之前浪费了三分之二的时间,此刻格外珍惜,人手一根时,接二连三的响起了打火机按动的”咔嚓“音质。我手拿了根红塔山,吧嗒吧嗒的连抽,老狐狸和林慕夏动作也不慢,十秒不到烟抽了一半。3 约有十个人不会吸烟,大部分为女人和小孩,碍于时髦女郎在喝汤回合时的遭遇,容不得拖后腿,女人和小孩呛的眼泪、鼻涕横飞。众人吸烟的速度快慢不一,这个时候,哭泣的小丑布偶再度活了过来,它满意的道:“很好,加油!全部抽完时,我会揭晓逃生方法的。” 它的话起到了定心丸的作用,我们吸得更起劲了,眨眼间的功夫,烟灰四溅,一个个烟蒂仍在地上,最小的五岁孩童直接陷入昏迷。 “哇咔咔,厉害、厉害,潜力无限的你们,请接受我的膜拜。” 哭泣的小丑真诚的道,它的身子晃了晃,大笑三声,忽然整个身体闪现出火光,剧烈的燃烧,一块块烧着的碎步飘落,底下的人赶紧让开。在哭泣的小丑即将燃烧殆尽时,它的嘴巴动了动,无比幽怨的道:“门的钥匙,在你们之间一位叫黄子林的肚子里,1号桌的下边放了一把利刃,剖开他的肚子,便能取出开启求生之门的钥匙。15分钟,希望大家别让我失望,抓紧时间找出黄子林,顺利完成大逃杀!记住,是肚子,不是胃,具体在某个部位,原谅我无法透露。啊……好痛、好热,我快死了,你们谁来救救我呀!啊哈哈,请不要怀疑我纠集了一群无关的人玩游戏,想想你们四年零四个月前,都做了什么吧!” “新年新气象,今天只是一道助兴的开胃菜,我……还会再回来的!I~love~you,么么哒!”哭泣的小丑焚烧成了灰烬,消散于空气间。 第二百五十二章:黑手 九楼所有持红色信封前来赴宴的人面面相觑,人命关天,谁也不想死,几个男人同时窜向一号桌,俊朗汉子体力好,手扒住桌腿一口气将桌子掀翻,他抄起尖刀,扫视着众人,他“温柔”的笑道:“请黄子林站出来,我修过医学,有过活体解剖的经验,保证不会有性命危险。”场面陷入僵持,鸦雀无声,小学生和五岁小孩吓得嗷嗷哭喊,他们的母亲紧紧堵住其嘴。 他说的半真半假,鬼才信!如若我要是黄子林,这群人又毫不相干,打死都不装伟大,反正横竖也是一死,脑袋进水了才主动跑出来挨宰。不过话说打开铁门的钥匙,竟然跑到了黄子林体内,难不成对方是魔术师? “慕夏,你开锁技术好,之前为啥宁可选择喝汤,也不撬开铁门?”裴奚贞极为不解的道。 林慕夏拿起餐巾纸擦拭着嘴唇,她郁闷的道:“哭泣的小丑能有针对性的随着二层情景说话,说明有人监视,我若冒然开锁,对方不得直接把九楼爆掉了?” “也对,现在哭泣的小丑焚烧了,暗中潜藏的人兴许离去。”裴奚贞望向近乎一发不可收拾的现场,深知风雨欲来,他凝重的连拔了五根胡须,“离限定的时间还剩十五分钟,我和小宇制止暴动,你抓紧时间翘锁。” 俊朗男人晃了晃手中的刀,凶巴巴的道:“黄子林是哪个,快点站出来。再不现身,别让我抓出你,不然死得更惨!” “就是,这人咋这么自私,一个人死还拉着三十多个人。” “一命换好多人活下去,死得值了!黄子林,我们好好照顾你家人!” …… 这些人贪生怕死的本性暴露无余,一个个不嫌事大的声讨,糖衣炮弹不知抛了多少。广场舞大妈吓得脸色煞白,引起了俊朗男人的怀疑,他冲到大妈前,一手把刀横在大妈脖子旁,一手捡起红色信封拿嘴撕开,翻看着硬纸卡所记录的姓名、年龄等,待他看清时,摇了摇头道:“葛芸?你不是黄子林,紧张个屌!” “大家别害怕,听我说!”裴奚贞给嗓门开到最大化,微哑的声音嗨住全场,众人莫名其妙的望向他,老狐狸清了清嗓子,道:“我们仔细的想想,四年零四个月之前,究竟做过什么事,先找一下根源,为什么幕后者把32个人聚集在一块,然后再想解决的办法。” 农民工稍作思索便放弃道:“近四年半了,谁能记得八竿子打不到的鸟事。” “肯定是耍人呢,那时我孩子奶还没断!现在都能收到红色信封,你说当年一个襁褓的婴儿能干啥?”年龄最小的男孩的母亲愤愤不平的道。 “想不起来。” “我保证这辈子没做过坏事。” …… 接下来又过了几分钟,众人没讨论出所以然,仍无法追溯根源。在场收到红色信封邀请函的人,少数的是好奇,绝大多数被对方利用了好贪小便宜的心理。九楼的形式迫在眉睫,离炸弹爆炸仅剩十分钟,生死一线! 裴奚贞悄然走向俊朗男人身旁,他一拳打在男人的手腕,利刃咣当落地。裴奚贞拿金属拐杖挑动利刃,右手稳稳的攥住了它,晃悠着走向角落。此时,早已行至铁门旁的林慕夏,观察完毕,她手从便携包掏出了金属丝,尝试翘门。 “林大脚,需要多少时间能开锁?”我忐忑的道。 她头也不抬的回了句,“保守估计五分钟,这锁设计的比较复杂。” “我死了,灵魂犹在,真没想到,竟然混进来了不相干的人。”哭泣的小丑仿佛复活了,调笑般的音质回荡在二层,“在这里,我是主宰!想活命,必须遵从我制定的游戏规则,你们如果破坏规则,我便失去了兴趣,炸弹将毫不留情剥夺你们的生命!Ps:第一,门口的女人停止撬锁行为;第二,持拐杖的瘸子把利刃还给第一个拿到它的男人。限时十秒钟,10、9、8、7……” 哭泣的小丑数到6时,裴奚贞不甘心的把利刃抛向俊朗男人,与此同时,林慕夏收好金属丝,冲人群摊了摊手,无奈的坐回椅子。 “咿哈……蛮听话的。”哭泣的小丑沉默了数秒,道:“破坏规则的两个人,希望你们不要擅自行动,直到找出钥匙打开铁门才能自行离去,反之,炸弹随时会爆……爱信不信,你懂的。剩余时间,八分钟!第二个提示,3号桌底有第二把利刃。好了,预祝大家玩的愉快,后会有期。” 时髦女郎中年龄稍大的一位,她立即钻入3号桌底,双手持利刃爬了出来,狠狠的瞪着组织人手灌她人肉大骨头的俊朗男人。 林慕夏无心再坐,有意无意的斜了我一眼,她径直走向裴奚贞。二者被特殊照顾,不能轻举妄动,有心无力的像旁观者般观望。哭泣的小丑一而再的提示,时间与武器,无非是想催发一场解剖活人的噩梦,唯独能制止这一切发生的人还无法插手。我心头松了口气,好在对方只发现了裴、林是异常人物,万幸的是它没有注意到我。 “嘀、嘀、嘀!” 堪比催命符的电子计时声,让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人失去了理智。几乎所有人齐齐出动,抢夺过离得最近的人的红色信封,查看对方的信息。一番掠夺战过后,黄子林依然没能现身,这人肯定不知不觉的藏好信封,这可让人犯了难,几个心里脆弱的女人不禁失声痛哭。 俊朗男人除了狠,还挺聪明,他指着空隙较大的地方,当机立断的道:“接下来,请各自拿好信息卡片,站到这边。”没到一分钟的功夫,男女老少陆陆续续的冲他出示硬纸卡,场中只能下三个人,我,农民工和神色萎靡的男人。 “你们仨哪两个不是黄子林,赶快拿信息卡片走过来,别耽误时间了可好?”俊朗男人猴急的道。 裴奚贞轻轻地冲我点了点头,暗示我过去。拆开红色信封,我拿起硬纸卡便走向人堆,虚张声势的道:“眼睛放亮点,老子叫李虎。”俊朗男子握刀的手紧了紧,表情透着一股子狠劲儿,想必有点来头。旋即他如恶狼般盯着农民工和萎靡男,“还有一个,不然两个一块宰!” 农民工的朴实本色展现:“大哥,你现在杀了人,有这么多目击者,不怕坐牢吗?” “就算把牢底坐穿,也比炸的尸骨无存强!”俊朗男人冷哼了一声,道:“少废话,信息卡片交出来,凭你所问的话,八九不离十是黄子林!” 农民工欲哭无泪的道:“可我卡片丢了啊,之前有人抢着拆它,就不知道蹿哪去了。”他害怕的退了数步,视线锁定了5号桌旁的地面。农民工惊喜的指着那儿,“哪个混蛋玩意不小心给我的仍地上了,郭小三,29,不信你们验证一下。” 俊朗男人狐疑的走过去将之捡起,冲农民工招手道:“速度滚过来,脏鬼!” “诸位等等!”萎靡男急忙拉住农民工的胳膊,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信息卡片不知被谁夺去仍在了那,我才是真正的郭小三,这货胆敢冒充我。” 俊朗男人手指弹了弹刀背,“姥姥的,太棘手了。”他不耐烦的看向时髦女郎道:“他们一个郭小三,一个黄子林,既然无法辨别真假,只好全灭!你把刀给旁边的男人,大家跟我上,早点离开这该死的鬼地方!” “笨蛋,没有信息卡片,能出示身份证也行呀!”人堆里有个好心的女人提醒道。 “压在包工头手里了!” 农民工突然暴起,狠狠抡起拳头,砸在萎靡男的面门,他常年在工地练就了一身大力气,对方仅支撑了两秒,便轰然倒地,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无济于事。农民工顶起膝盖压住萎靡男的肚子,他冲俊朗男人伸出五个手指,“给我十秒钟!”众人被他唬住了,还真停住动作。瞧农民工那股认真的劲儿,我有种直觉他是真的郭小三,因为毫无心机的他当先爆出硬纸卡上写的名字。但愿他能从黄子林身上成功搜出,凭此逃离必杀之局。 “兄台给点力啊,你身份证究竟塞哪儿了?”农民工急得满头大汗,此刻,俊朗男子已然将利刃悬在了他脖颈旁。 俊朗男人向后撤了撤利刃,他的眸子凶光闪现,“脏鬼,超时了。” “干你娘!”农民工缩紧脖子,猛地抬起头冲俊朗男人吐了一口焦黄的大粘痰,正中对方的嘴巴。趁着俊朗男人嫌恶的抬起衣袖去擦,农民工紧接着瞬时滚了两圈,跑向人堆,转过头冲俊朗男人道:“人又不是猪,反正两个你都想杀,不如先朝他下手,找到钥匙你手上还能少算一条人命,救了一堆人,都能给你求情。” 俊朗男人做出思考的动作,倒竖起利刃,抬起手刺向萎靡男。我随手想抛出空的汤碗阻止他行凶,裴奚贞却先甩出金属拐杖砸掉了我手里的汤碗,他对我摇了摇头,默许了凶案眼睁睁的发生。我很快想通,虽然我们是警察,但也有无能为力的事情,死一个,和死三十二个,只好忍痛选择前者。 利刃的尖端还没有沾到萎靡男的肚子,“嗷!”撕心裂肺的呐喊,震颤了众人的耳膜,众人不禁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农民工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茫然低下头瞧了眼自己的肚子,一个滴着血珠的刀尖透出皮肤,穿过了衣服的缝隙…… 第二百五十三章:惊心动魄 背后的黑手!农民工死也料想不到,原以为摆脱了俊朗男人的毒手,最终仍然难逃一死!刀尖拧动了两圈,一只纤细的手推动农民工的肩膀,他的尸体砰然扑倒在地。手持利刃的时髦女郎闭紧眼睛,她叹道:“对不起,我想活着。” 人群赶紧扩散开,躲向墙边,两位母亲遮住孩子的眼睛,广场舞大妈的屁股沉坐在地…… 俊朗男人眼珠子转了转,他反倒不急宰杀萎靡男了,催促着时髦女郎道:“还剩五分钟,你手麻利点,迅速的剖开他尸体,快啊!”一旦有了选择,人心中都会衍生出退怯的弱性。俊朗男人凶狠的外表覆盖了狡诈的心灵,算盘打的挺好,倘若时髦女人成功在农民工身体找到钥匙,不但能够逃生,他还无需摊一丁点法律责任。 时髦女人睁开眼睛,冷静的笑了笑,她随手将利刃丢掉,“你不是修过医学,懂解剖活体吗?来吧,展现你身手的机会到了。” “臭婊子,等出去了,雇五十个乞丐轮你!”俊朗男人嘴角抽搐,时间只剩下六分钟不足,他迫不得已的蹲在农民工尸体旁,深深呼了口气,撕开尸体的衣服,将利刃斜着刺入农民工的肚子。“滋啦~~~”随着他胳膊争分夺秒的划动,农民工的躯干内部展露无余,血喷溅的四处都是,周围不少人无辜中枪。为了赶时间,他另一只手拿起第二柄利刃,双管齐下的给内脏、肠子挑飞落在旁边。此时,俊朗男人的衣服、脸上、手臂,沾满了殷红的鲜血! “心脏!没有……” “胃!没有……” 短短一分钟之内,农民工的五脏六腑被俊朗男人剖裂探查,血液犹如源泉般,以他和尸体为中心,扩散了一圈。俊朗男人一脚踩瘪了心脏,他花了三十秒的时间,挥手拿利刃将农民工的躯干骨斩断,“咔、咔!”的断骨声与“嘀、嘀、嘀”的电子计时声重叠,听上去令我毛骨悚然。俊朗男人跺起骨头来一点不手软,他把碎骨仍向一旁,摇了摇头,紧接着锁定了农民工的肠子。他放下两把利刃,手捏住数根肠子,一刻不停的撸动。 离哭泣的小丑所限定时间只有三分钟时,俊朗男子探查完毕! 空手而归! 满地狼藉的内脏、绳子般盘绕的肠子、碎裂的躯干骨头、粘揉的脂肪,它们混着渐渐冷却的血液……有谁能敢想像在一百八十秒之前,这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残忍与疯狂交织,电影中方可看到的血腥场景真实的出现在我们面前! 俊朗男人捡起利刃道了句:“恐怕我们所喝的汤的材料……就是这个样子。”经他一说,除了D.I.E的成员和当事人外,其余27人忍受不住恶心,“噗嗤、噗嗤!”的给先前喝掉的人肉大骨汤狂吐而出!没人敢站出来指责俊朗男人,在这些人眼中,他上升到了魔鬼的层次!一时间,弥漫在空气中的浓郁血腥味和呕吐味充斥着九楼餐厅的二层! “没时间,轮到你了。”俊朗男人双手持刃,一步步走向吐到虚弱的萎靡男。 见识过现场的凶残,林慕夏实在忍无可忍,手探入便携包,她取出麻醉针欲要制止这个疯狂的杀人狂魔!这个时候,哭泣的小丑的话语再次飘荡,“哟哟哟,阎王说啦,咱的头七提前七天,放我跑回来溜达一圈。现在的你们,和四年零四个月前没啥区别,很好奇这些天大家是怎么能安然睡觉的。今儿个着实令我意外,看来又可以多熬一锅人肉汤了,很不错呢,加油哦!!!但别嫌我啰嗦,提醒某个不相干的人,控制好你的手,不然瞬间九楼会爆成一团废墟!” 林慕夏理智占据了上风,她极为不甘的道:“该死!” 哭泣的小丑警告完,俊朗男人的利刃已然插入猝不及防的萎靡男心口处!“你……会遭报应的!”萎靡男嘴巴长的老大,一口鲜血喷在俊朗男人的脸上,他怨恨的倒地而亡。接下来俊朗男人加快了手速和眼力,他如法炮制,以发挥超常的水准,探查着萎靡男的体内,越是往后,众人越是心急,怎么还没找到钥匙? 区区两分钟的时间,黄子林尸体的凌乱程度比郭小三还更胜一筹,俊朗男人摇身一变成为了血人,满身铺红,没一处干净的。他狠狠的将最后几截肠子甩飞,冲先前悬挂哭泣小丑的位置骂道:“你他妈的忽悠老子!根本没有钥匙!” 然而没有人回应他,全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两个小朋友直接吓出了屎! “嘀、嘀、嘀!”电子计时声戛然而止!传来了倒计时的响声:“60、59、58、57……” “你们这群大笨蛋,实话说吧,钥匙不再黄子林的体内。我老早就交给你们咯,再不抓紧时间找,或许真的没机会了!”哭泣小丑贱贱的笑了几下,它重复的道:“老早就交给你们咯~” 俊朗男人气得猛跺了两下脚,他双目猩红,意识到了亲手斩杀两个无辜人,不但没能得到钥匙,又没能通过这种方式获得生路,杀人的罪名将彻底坐实,何况手段残忍,目击者众多!欲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俊朗男人犹如杀红了眼的疯子,双手挥舞着利刃乱砍,濒临崩溃的边缘。所幸他暂时没冲入人堆,不然没等爆炸,就得死伤一片。 离限定时间不足一分钟,全场的人近乎丧失了思考能力,陷入了无尽恐慌。我现在已然顾不得暴露身份了,感觉隐藏也没用,便快步跑到墙角,我和林慕夏、裴奚贞交换了一下眼神,道:“对方很早便把钥匙给了众人?什么意思?” 林慕夏咬住嘴唇苦思冥想,她思索着哭泣小丑的话,“这人似乎随性而为,唯恐天下不乱,视生命如草芥,究竟四年前零四个月前发生了何事,能有这么大的仇恨……” “凶器!那人手中的利刃!” 裴奚贞拉断两根胡须,他一语道破了关键点,“幕后之人随机应变的透漏出第二柄利刃的存在,可能这上边大有文章。小宇,时间还够,我和慕夏不能动,说不定对方真的会引爆炸弹。你单独上去夺刀,小心点别受伤了。” 倒计时报到的“29”落入了耳中。 我犹如离弦之箭般冲向俊朗男人,在与他有两米的距离,飞起一脚踹在其腰间。他的身体飞了出去,双手中的利刃摔落。我稳住身子捡起两柄利刃,眼下还剩下26秒,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到了嗓子眼。心中不停告诉自己淡定,我一边往铁门的方向走,一边检查着利刃,因为分不清哪一柄是第二个,它们的刀身浑然一体的铸成,没有啥玄机。 重点放在了刀柄处,我弯起中指弹了弹刀柄,好痛!竟然是实心的!紧接着我又不死心的弹动了另一柄利刃的刀柄,“乒——!”与先前的声音不一样,听上去似乎是空心的。此刻,我犹如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将刀柄为空心的利刃放在地上,拿另一柄利刃猛地砍了上去。只一下,刀柄裂开,一个长度约有两寸的钥匙显露无余!我迅速的拾起钥匙,将它插入了铁门正中间的锁孔,向右侧用力一拧! 裴奚贞一马当先的冲向铁门,他挥手道:“大家分不要乱,每仨人一排在门口站好队!还有十五秒的时间,呃……十四!” “咯吱!咯吱!” 一瞬间,铁门竟然陷入地面,甭计较它是往上还是往下收了,梦寐以求的楼梯已经打通,还剩十秒左右。先前的情势容不得我们插手,所以不用承担责任,但现在不一样,我准备往旁边让让,配合老狐狸、林慕夏疏散群众,但浑身染血的俊朗男人没有人搭理,并非我们无情,而是时间不容许。 “快逃啊!” “马上炸了!” “出去我要报警!” 左脚还没迈出的时候,我后边拥挤在出口的26个男女老少跟疯了般,一窝蜂的朝楼梯口涌入,势单力薄的我不幸被推倒,沿楼梯滚落。哪怕换成老蒋也无法抗衡这群疯子!眨眼间,数不清的脚踩在我身上,我尽力护住脑袋等重要位置,感觉连呼吸都是一种奢侈。妈的!你们这一挤,给再多的时间都逃不出去! 一绊二,二绊四,靠前的几个人下场不比好多少,有体质偏弱的女人当场昏迷,发生了踩踏事件,逃生率将大大降低! 突然,我身上的几只脚不动了,透过人腿的缝隙,天哪!我看到了什么!楼梯到一层之间,有扇铁门,与之前二层通往楼梯的一模一样!最前端的人痛苦的抡拳砸门,我在众人的脚下,无力的喊道:“我有钥匙,我有钥……” “1”!!! 电子倒计时结束,绝望的情绪彷如瘟疫般迅速的感染,我叹息的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神降临…… 一分钟…… 五分钟…… 想象之中的爆炸没有出现!!! 这时,哭泣的小丑突然插了一嘴,它嘲讽味十足的道:“亲爱的朋友们,这次我保证,是近期最后一次说话了,嗯…今天大家收获颇丰,不仅吃到了千金难求的人肉汤,还享受了一场,哦不!两场限制级的电影!其实……我想告诉你们的是,九楼根本没有炸弹,想必你们听了这句话,恨得牙直痒痒吧?没错,我就是在耍你们,怎样?来打我呀,啊哈哈哈……Game、over!See、you,后会有期。” 第二百五十四章:腹语大师 九楼没有炸弹……幕后之人竟然在全程戏耍我们!先是以钥匙在黄子林体内为噱头,激发了俊朗男人以及时髦女郎骨子里的犯罪基因,然后开启了一扇铁门,给了众人生还的希望,人人都唯恐被炸死进而发生踩踏事件,接着封死楼梯通往九楼一层的路,在倒计时结束前,给予我们的心头狠狠地敲了一棒子!最绝望的时刻,又他妈的的说没有炸弹?!近乎耍得我们团团转!太过于阴险狡诈了! “凌宇,你在哪儿?有没有事?”二楼,林慕夏的呼喊声传入我耳蜗,她有些焦急的道:“真是的,开个门怎么没影了!” “林大脚,我还好!” 我急眼了,张开嘴用力咬了脸旁边的腿,豪不客气的连掐带挠,总算将身体上的人脚赶向一边,我挣扎着站起身,骂了句:“都给我让开,想出去就让我把门先开开,待会底下的几个人踩死了,你们会坐牢的!” 费劲体力的挤到了人群最前端,我死死的捏住钥匙插入铁门的锁孔,“咔嚓!”门应声而开,落入地面,接下来我又倒霉了,后边的人实在太过份,都没危险了还推攘,于是我第二次被一只只脚踩在了底下…… 感觉人散得差不多时,忽然,一只白皙的手冲我递出,将我拽了起来,我抬头一看,还是林慕夏好。九楼的所有服务员,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门从内侧用铁链锁住,外边逛街过路的行人好奇的瞅着狼狈至极的我们。 裴奚贞找来根绳子,给疯狂的俊朗男人绑住,犹如死狗般拖了下来,他瞧了瞧被踩踏导致昏迷的人,约有六个,道:“慕夏,你联系120,我打电话给重案二组的蔡桑拿,让他们来处理这案子。” “头儿,你的好基友蔡桑拿不是城西分局的吗?”我疑惑的道。 “跟慕夏待久了,变腐了是不?”裴奚贞瞪了我一眼,他摇头笑道:“元旦过完就升职了,现在独当一面,统领一个15人的重案组。”拿起了手机,信号已经恢复了满格,他拨出一串号码,接通后简洁明了的道:“蔡桑拿啊,新官上任三把火,送你一场造化,赶紧多带点人来步行街的九楼。一定要多带!尽快!王傲那家伙的狗鼻子很灵,别让他抢了先。” 昔日生意兴隆的九楼,此刻成为了修罗地狱,处处滋生着负能量。二楼的腥风血雨,一楼的无助与恐慌……能站起来的人,懊恼的敲打着九楼的玻璃门,有心里脆弱的人,掩面跪地哭泣。 老狐狸挂完了电话,凝重的望向众人,“你们不要惊慌,警察马上就到,好好回忆一下四年零四个月前,大家一起做过什么事情。”说话间,林慕夏在便携包取出了奇怪的短绳,搓揉了几下,便上前将背后冲农民工下黑手的时髦女郎控制住。 裴奚贞的意思很明朗了,他并不想插手这件案子,涉案人数太多,况且情景有些诡异,不好掌控,对方还没露面呢,仅通过哭泣的小丑说了几句话,便把人心底的阴暗面揭露的一览无余,为了谋求生路,逼众人自相残杀。 案发的过程中,毕竟D.I.E的仨成员始终在场,我问道:“这案子,咱不要?” “嘿嘿……你个笨熊!” 林慕夏敲了一下我的脑壳,她低声道:“Sir明显是与欲迎还拒呢,涉案的人这么多,靠咱们得耗费多大精力?他准备先坑个蔡桑拿一把,如此悬乎的案子,到时候破不了,仍然归于D.I.E,况且幕后者疑似与D有关,除了红色信封的logo外,你那个角度看得不清楚,哭泣的小丑背后,有个像D之纹身的图案。” “不愧是老狐狸,裴头儿竟干杀熟的勾当,比坑皇还坑……之所以没喊王傲,恐怕人家不肯上当。”我恍然大悟的道。 她晃了晃手中的硬纸卡,羡慕嫉妒恨的笑道:“说起来,被宁二货偷了信封的三个人,真幸运呢,侥幸逃过一劫。” 我翻了个白眼,“咱差点成了替死鬼。” 林慕夏打了电话给宁疏影,通知打游戏的两大战力火速前往九楼,宁疏影和老蒋赶到后,守在门外。有老蒋那骇人的身材往那一站,跟门神似得,里边不安分捶门的人纷纷停手,消停多了。 忽然间,哭泣的小丑的话语,轻轻地飘入我脑海:“臭警察,奉劝一句,不关你们的事,束手旁观便好,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来三个!”它说完之后,紧接着,一个阴寒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了过来,“还好没让游戏偏离原定的轨迹太远。” “谁!?是谁?站出来!”我措手不及的道,警惕的扫视着周围,发现这群人没有异状,仍是先前的样子。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音色,莫非不止一人?我碰了碰林慕夏的肩膀,“林大脚,你听见了吗?” 她蹙起眉毛道:“听见了。这次……不是通过扩音设备发出的,仿佛就在我们周围。有一种感觉……” “飘忽不定,阴魂不散?”我道出了心头的感受。 裴奚贞走过来低声道:“没错,我想,我大概知道了幕后之人的手段。”他拔断几根胡须,故意哑着嗓子不让别人听见,“其实九楼并没有人监视,始作俑者,和我们一样,混在人群中,它的真实身份……腹语者。” 腹语者,一个神秘的职业。 起源于古中国后流传到古埃及,距今已有3000多年的历史。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不可能用肚子来说话。所谓的腹语,人在经过了一定的专业训练,发音的方式进而改变。普通人在说话的时候,凭借唇、齿、舌共同运动声带的肌肉,挤压声带,震动而发出的声音。腹语者在说腹语的时候,嘴唇纹丝不动,最为厉害的是,腹语者可以在嘴唇闭合的状态,肚子微微用力,使气息在腹腔调和,将之打在声带的特殊部位,如此一来,声带被动震动,达到特殊的发音技巧。 沉默了半晌,我回想起之前在二层,众人齐齐抽烟的场景,便质疑的道:“头儿,你确定对方是腹语者?电视上那些腹语者,仔细观察他们表演时,嘴巴多少会颤动。现在明明大家一块连续抽烟,当时,哭泣的小丑仍在说话,一个往里吸气,一个往外吐息,这……怎么可能?!” “喜于表演的人,只能称得上腹语者,而腹语大师,不屑于抛头露面。”林慕夏思索了一下,她瞳孔放光的道:“对于顶级的腹语大师来说,这种能力可以说手拿一把掐,轻松加愉快的事情!” 灵光一闪,我激动的道:“既然这腹语大师,混迹在众人之间,控制住这群人,一个个筛选,不就成了嘛。” “晚了。”林慕夏环视着一层大厅,道:“你好好数一下,现在还剩多少人。” 1、2、3……15、1627、28、29……29,我擦亮了眼睛,细数着人头数,大吃一惊道:“怎么只有29人?死了两个,算我们有30才对!” “唉!” 裴奚贞叹了句,他涩笑道:“这次的犯罪分子,不简单啊,腹语达到了大师级,连利用环境隐匿遁走都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地。对方在警告完我们那句话时,我便意识到晚了,若没有绝对的信心溜掉,怎么可能轻易的暴露自己呢。” “奇门遁甲之术?”我随口扯了句。 “想像力够丰富的,我还说它会忍术呢。”林慕夏的眼神移向门外,她松了口气道:“蔡桑拿领重案二组来了,哇,居然倾巢出动,还挺信任裴sir呢!”然后,林慕夏取出开锁专用的金属丝,几秒的功夫给扣住铁链的锁撬开。门一开,新鲜的空气涌入,冲淡了蔓延至一层的血腥气息。 蔡桑拿先是命下属把所有人控制好,在门外拉起了警戒线。他径直走到裴奚贞的身边,询问了一下事情的始末,老狐狸啥也没说,神秘兮兮的指了指楼梯的方向。蔡桑拿便领人跑到二楼瞧瞧案发现场。没三秒的时间,响起了哇哇呕吐声。蔡桑拿心里素质还好,但他的下属就没歇菜了,事先没有心理准备,一下见识到犹如森罗地狱般的二楼,差点没把胃挣裂。 随行的法医和鉴证员,是顺子和那次初来乍到就遭遇爆浆的鉴证员小白,俩人跑上楼,小白傻眼了,立刻退下楼梯,站在几个台阶上,“呼哧、呼哧”大口喘气。我笑道:“白兄,你这次要能忍住,以后再也不会吐了。” 小白还真听了我的胡扯,他表情纠结的忍了半天,腮帮子鼓得溜圆,里边装得东西可想而知。小白脸憋得像西红柿般,坚持了二十秒,再无法承受呕意,“哗哗——”吐了台阶下边的俊朗男人满身都是…… 杀人狂魔……此刻的模样颇为滑稽,衣服上红的、白的、黄的、绿的,颜色杂乱不一,经过小白的醍醐灌顶,他似乎从疯狂状态中悠悠醒转,眼神不再是一副见谁杀谁的架势。 第二百五十五章:四卫 俊朗男人的眸子中透出惧意,他尽力挣扎了两下,发觉自己被牢牢的绑住,想起自己犯下的事,当众剖腹!况且哭泣的小丑又没有真个安放炸弹,虽然形势所迫,但他的死刑逃不过了,影响太恶劣……俊朗男人颓然的闷声不动,为了活着而疯狂,结局成了必死。 我唏嘘不已的看了他一眼,扭过头冲老蒋坏笑道:“不上去瞅瞅?” “你小子越来越坏了。”蒋天赐拍了我一巴掌,他憨憨的道:“这么多人都吐了,我跟过去凑啥热闹?” 蔡桑拿安排下属将在场收到过红色信封的人,一起带离了九楼,今个重案二组的办公室必然人满为患,傻不愣登的替老狐狸加班加点做笔录。二十分钟后,顺子和小白走下了楼,顺子脸色不太好,农民工和萎靡男的五脏六腑散落一地,恐怕顺子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而小白,手里提了一大堆证物袋,有撕碎的红色信封,零散的硬纸卡,汤碗、残余的骨头、小丑布偶燃烧后的灰烬、两柄杀人的利刃和拆掉的数个扩音设备,他跟做贼似得,谁也不理的逃往停在门口的警车。 顺子合上记录的本子道:“小白这次受的刺激不小,说来也倒霉,来到鉴证科后仅出动了两次,一次爆浆、一次天女散花般的器官,我瞅他……撑不了多久就得辞职。” “碰D.I.E的人所沾上的案子,得做好思想觉悟。”蔡桑拿笑哈哈的道,和两个警员探查完现场,再没有价值的收获,他便喊来拉尸体的收拾好现场,清理完血迹将九楼封闭,他揉了揉太阳穴道:“小的们负责去审涉案的人,我得去调查九楼的老板,先走一步。” 人去楼空,站在九楼的门口,瞧热闹的群众已然散去,九楼事件,并没有影响步行街的生意红火,喧喧闹闹的街道,牵手嬉笑的情侣,门里门外,形如两个世界。 夜半十二点,天已经黑透。 好好庆功宴被哭泣的小丑给搅合的……我们五个人来到街边一个摊子,要了五份酸辣粉,匆匆吃完赶回D.I.E。裴奚贞开了个小会,便宣布散去,待老狐狸、林慕夏他们离去后。我没急着走,而是来到二楼的休息室。这几天关薄云精神恢复的差不多了,我觉得是时候得问他关于山另山的问题。 敲开休息室的门,我冲负责看押他的李东道:“有点事情想问问嫌疑犯,你可以暂时回避吗?” “没问题。” 李东冲我使了个媚眼,吓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赶紧半推半就的给他挤到走廊。关好门后,我来到躺在沙发上睡觉的关薄云身侧,拍了拍他肩膀。老家伙瞬间惊醒,额头布满了冷汗,他疑惑的道:“啥事?” “你生病了?”我担忧的道。 “没,做了个噩梦,吃枪子了。”关薄云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懊悔中透着恐惧的道:“有了那次哀悼活动,我知道等着自己的是秘密处决,唉!精明一世,糊涂一时。如果当初我没有选择离开阿敏,现在日子过得会很安逸,我好奢求那种平淡的幸……” “等下辈子吧,不急。”我没空听这货啰嗦个没完,冷冷的打断了他,抓住手铐,目光逼向他的眼睛,“今天我过来找你,只想知道一件事,你和林忆打电话的时候,所说的山另山,究竟是什么意思!” 关薄云的眼珠瞪大如牛,“你……你,你怎么知道?!”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速度点说,你个将死之人就老实的交代好了。”我期待的道,家父请冯叔稍的话,拖了这么久,总算有了苗头。 “你确定要知道?” 关薄云想了想,他坐地起价的道:“让我告诉你可以,放我走!然后买飞往泰国的机票,再转机去美国!” “现在虽然是黑天,不过别做梦了。”我拿手触了触他有些消肿的腮部,好笑的道:“想再胖两斤吗?给你十秒钟时间,我不介意义务劳动让你多两块肉。但愿你别打肿了脸还充胖子。” “呃……”关薄云打了个寒颤,愤怒的道:“你们警察还有没有人道了?” 我无情的打击说:“人道,只对于长了人心的人讲,你……不配。” “哼!伶牙俐齿。”关薄云侧起脖子,将半边脸凑向我,倚老卖老的道:“打我啊?有本事最好打死我。” “妈的!” 我张开手掌,“啪!”的一巴掌,狠狠地抽了过去,“真当我不敢打。” “不够,再来!”关薄云嘴角溢着混有血丝的唾液,他口齿不清的道:“打不死你今天跟我姓!” “关二爷如若知晓你的存在,他恐怕得气得从坟墓里爬出来找户籍大妈改姓去。”我冷笑连连,恶人相十足的道:“要不然你跟我姓凌?” “凌?” 关薄云瞬间愣住,仿佛第一次看见我似得,瞅了半天,他惊疑不定的道:“你问起山另山,又姓凌,问一下你和凌应龙什么关系?” “正是家父。”我心头莫名的震动,山另山果然与我父亲说的“山灵山零山另山”有关联!我不再藏掖,问道:“既然如此,山灵山零山另山,你一并解释了吧!” “念在你是四卫的儿子,我告诉你也无妨,不过有个条件。”关薄云咽掉了口中的血水,他似笑非笑的道:“如果,我真的死刑,挑个风水好点的墓地,我想这个要求不过分。” “如果?难道还有转机?”我疑惑的道:“为何称我父亲是四卫?” “当然!但今夜我对你说的一切,希望你能守口如瓶,倘若走漏的风声,恐怕第二天你将会被秘密带走调查。”关薄云瘫软在沙发上,他似乎做了决定般,缓了口气,道:“三道岭,四座山。所谓一山压一岭,传承了很多年,现在到了第五代。是一个能量极为强大的派系,无论是从这里归隐的,还是新晋入的,这些人遍布华夏南部各大官场、军部、警部。我因为岳父的缘故,侥幸成为了里边一个垫底的人。每一代的领军人物,共有七人,当选时不能超过四十岁,任期十年便自动退隐,轮换下一代。你父亲,是五代头目中的第二道岭,属于中游位置,排在他前边的,是第一座山、第一道岭、第二座山。这七个人,只需要有任意三个共同拟一纸草书,便可以轻而易举的使省级以下的人物落马或变更,真正的手眼通天。” “手眼通天?”消化了五分钟,我总算接纳了“山灵山零山另山”的真正含义,情不自禁的狐疑道:“你说如果死刑……在审讯即将结束前,和林忆说了山另山,难道是求助?” “聪明!”关薄云笑了笑,他点头道:“五代的七个头目中,后三个人,山另山,他们主要负责的是成员安危问题;而前三个人,山灵山,负责接收与输出情报,中间的三个人,山零山,负责制定秘密计划并实行。”关薄云顿了顿,接着道:“想必你听出了蹊跷之处,四座山中的第二座和第三座,也就是代号‘三卫’和‘五卫’,一人双职,所以这俩头目权力最大。你父亲明面上只是个基层刑警,但他真实身份却高的吓人。我前几天联系林忆,是因为她六卫下辖的成员。” “莫非我父亲的落马,与二人有关?”我猜测的道。 关薄云不确定的道:“差不多吧,具体我也不清楚。听说是因为一次针对某个人的行动施行时,山零山三人中,只有你父亲强烈反对,然后这个计划不了了知,三卫和五卫分别联合山灵山、山另山,制造了一起事件,废掉了凌应龙的四卫称号。呵……以他刚正不阿的品行,之所以反对那次行动,恐怕是行动太恶心,他不屑于与之同流合污,真应了一句成语,过刚易折。” “四山三岭,怎么加入这个组织?”我攥紧了拳头道。 “一般人好好的表现,能力越大,被看中的几率越高。”关薄云怜悯的道:“但你是四卫的儿子,他被其他头目针对性的除掉了,如果不出意外,你是没机会接触到这组织的。” “我有个疑问,家父是如何成为四卫的?”我好奇的道。 关薄云眼神中闪现出一抹嫉妒,道:“每一代的山和岭,均是由上一代相应的头目慎重挑选而出。第四代的四卫,好像被你父亲救过一命,得到了赏识,然后凭借能力与品行,成为了接班人。即便他落马了,失去了大势,但余威犹在,所以原来政审不该通过的你,畅通无阻的成为警察。” “原来如此。” 我自嘲的笑了笑,还以为起初政审通过是人品好,哪想背后是老爸的催动。与关薄云交谈到深夜两点,我离开了D.I.E,驾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这时的我,很迷茫,三道岭、四座山犹如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压在心脏之上。我大脑一刻不停的运转,思考着老爸起初隐晦的将“山灵山零山另山”透露给我的潜在含义。 第二百五十六章:微湿的战利品 凌晨三点半,我抵达了住的楼下,停好了车,我发现晚上出来的匆忙,钥匙落在家了。这个点不忍心吵醒熟睡的老妈,我便没敲门,钻回车里睡了一宿。直到阳光穿入玻璃时,我眼睛感觉刺热,悠悠醒转,这时早上七点了,鼻子有些不通气,受了点凉。我爬上楼敲开门,喝了杯热水就匆匆和老妈告别,来到D.I.E。老蒋和宁疏影在院子里对练,打得火热,我旁观了五分钟,老蒋冲我勾了勾手:“凌宇,来大战三百回合。” 我一哆嗦,赶紧闪人。刚进办公室,林慕夏叫住了我,“凌宇我问你,关薄云的半边脸怎么又肿了?听负责看押他的李东说,昨晚你单独和他待了近两个小时!”裴奚贞原定于今天把关薄云移送看守所的,现在看来,显然又得拖两天。 “我打的。”我点头承认道。 林慕夏眼中闪过狐疑之色,“原因呢?” “他欠扁呗。”我笑着敷衍了句,早在来的路上,心中就决定将关薄云说的事情告诉给裴奚贞、林慕夏,我打了个哈欠,冲二人道,“头儿,我事情要汇报,林大脚,把门关好。” “啥事啊,这么神秘。”林慕夏半信半疑的反锁住门,拉好窗户。裴奚贞好奇的看向我,道:“说吧。” “关薄云,很可能会逃脱法律的制裁。还记得他打过电话给林大脚母亲时,最后一句山另山吗?”我没有隐瞒,接下来将关于“四山三岭”以及我父亲稍的话和盘托出,与二人共事超过了半年,彼此间拥有绝对的信任。 裴奚贞听完后沉默良久,他拔断了两根胡子道:“这四山三岭,我有所耳闻,号称掌握南部命脉的派系。在三个月前吧,军演之后,总局那边说有人见我。我赴约之后,对方一个自称二卫的人,和我谈加入的事情。我这人自由惯了,最后拒绝了。现在看来,这个二卫不是夸大其词。”他话锋一转,道:“怪不得情报科咬住那案子不放呢,小宇,你父亲是受到他们内部排挤导致落马的,恐怕你想给他翻案的目标有点不乐观。” 我没有底气的笑道:“再难也要上!”对方无疑是一个庞然大物,与之相比,我犹如一叶扁舟般渺小,难以撼动其分毫,但坚信滴水终有穿石日! “姐挺你!”林慕夏走了过来,无伤大雅的单手勾住我脖子,她呵气如兰:“晚上回去我问问我妈,帮你了解一下内部消息。不过话说回来,关薄云真的能被上边保住吗,毕竟铁证如山。” 裴奚贞如霜打了的茄子,蔫蔫的道:“等消息吧,我们已经尽力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想必我很快会收到指示。他娘的!想想心里都堵的慌,辛苦了这么久,敢情白忙活了,所谓的潜规则唉。” “头儿,无需妄自菲薄,你告诉我要坚守本心的。”我安慰的道。 …… 一天之后的下午,D.I.E迎来了一位贵客,D.I.E省支部的老大,景思沙。她领了两个下属,一男一女。我上次去在省城时见过二人,属于武力值极高的战力。省部的仨人散步般的走入D.I.E大院。裴奚贞躲在供奉灵位的英雄堂,谎称自己外出,安排了林慕夏和我接待景思沙。象征性的参观了一圈,景思沙微笑的评价了句:“布防不错。” 我们五人来到办公室,宁疏影和老蒋双双坐在电脑旁打游戏,景思沙瞧见这一幕,摇了摇头道:“下边的分部,太悠哉了,让我们好生羡慕。”我心中不岔的想,一来就指三道四,没见过我们出生入死的时候有多凶险! 林慕夏皱了皱眉头,她解释道:“这是我们分部最擅于战斗的两个人,他们平时无需参与工作,只有执行任务出动。” “呵……矮子里拔将军,我闭着眼睛都能打趴下。”女高手自持高傲的道。 她这话像一根刺般,扎在我们天南D.I.E成员的心头,老蒋憨憨的笑了笑,没搭理对方,继续点动键盘:“宁公子,注意巫妖偷家,速度回城。” “手残的巫妖而已。”宁疏影手没停止动作,忽然他的头抬起,望向省部的人,视线落在女高手身上,他打量了半天,嘴角噙着一抹淡笑:“三招,必倒。” 老蒋赞叹的道:“意识流啊!不看都能团灭敌人。” 女高手哼了句,手插进裤袋,掏出一根红双喜牌香烟,她将之叼在嘴里,旁边的男高手取出打火机给她点燃。女高手享受般的吸了一口,她边散吐烟雾边道:“三分之一根烟的功夫,打得你满地找牙。” 宁疏影不以为意的道:“想死的话,一招。” “哟,小心风大闪了舌头。不服你出来,教教我死字怎么写。”女高手“吧嗒!”用力吸了口烟,吐向宁疏影。 林慕夏咬牙忍住对省部的怒意,踢了一下宁疏影的椅子腿,她低语道:“宁二货,你少说两句。”与此同时,景思沙扭过头笑了笑,“烟姐,淡定,和小孩置什么气。”她分毫没有把天南D.I.E放在眼中的意思。 “今天噪音好吵人。”宁疏影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他“啪、啪、啪——”的迅速敲动键盘,冲老蒋道:“先别拆对方家,老蒋你顶住等我回来啊。”他站起身,扬起手隔空朝来自省部的女高手烟姐做了一个打脸的动作,虽然是虚拟的,但效果和真打一样,激怒了烟姐。 她连续抽了五口烟,剩下的烟约有三分之一,把它递给男高手,“帮我拿好,姐回来继续抽。” 我心想这烟姐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吧,撞宁疏影手里,小巫见大巫,结果对于我们来说,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很快,宁疏影和烟姐来到院子,林慕夏懒得观看战局,而景思沙和她一样,都觉得自己这方一边倒,只有我和男高手站在窗前,观望着院中的风吹草动。 宁疏影负手而立,完全没有进攻的意思。烟姐站在他五米远处,漫不经心的看了对方一眼,她小蛮腰扭动,身子压低,穿了黑衣的她,犹如捕猎的蜘蛛般,猛地突向宁疏影! 两个既有本事又臭屁的人距离越来越近,烟姐的左手勾起,抓向宁疏影的腋下,她的右手攥紧拳头,迅若闪电般袭向他的肋骨下端。我心知肚明,倘若场中的人换成自己,恐怕难以是烟姐的一合之敌。 他和她的身影重叠到一起,宁疏影忽然动了!他眼神凝住,快速的挪动脚步,轻而易举的化解烟姐的攻击,淡淡的道:“第一招。” “这人明明没出招,怎么说第一招呢?”男高手不解的道。 我偷笑道:“你看烟姐的衣服。” 院子中,烟姐的黑色上衣紧紧地裹在玲珑的身段,但衣服的第三个扣子竟然被宁疏影神不知鬼不觉的解掉了!恐怕宁疏影是存心的,我心脏咯噔一跳,不仅想起了他拽掉肖筱和小丹的文胸时的模样,莫非他早有预谋,嫌烟姐衣服紧不好拽然后解扣子不成?我不禁期待的望向二人,真如我所想的话,可谓大快人心,解了口恶气! 烟姐并未注意到衣服的异样,继续发动了第二次攻击,然后……又一枚扣子开了。她终于发现了宁疏影的身手很强,一心较劲打败对方,但仍没感觉衣服的不对劲,准备着第三次攻击。 宁疏影在她动手前,便拈起一柄飞刀,发挥了三成水平的射向烟姐。她侧起身子,擦着飞刀躲开,不屑的笑道:“只会躲来躲去吗?打不过就用暗器,射速还如此慢,赶紧的,是男人就正面一战!” 她没看见,只有五枚扣子的紧身衣,已然开了三处。 “如你所愿。”宁疏影打了个“1”的手势,身形晃动,凑向三米外的烟姐,他顶起肩膀,我瞅着动作蕴含了八极拳的影子。果不其然,迎面而上的烟姐“砰”地一声闷响被撞飞,她痛叫了声,落在地上,想挣扎着站起身。 宁疏影走向一边,捡起扎在地面的那柄飞刀,他看向办公室窗户这边,冲我诡异的笑了笑。然后宁疏影来到烟姐身侧,手像一条蛇般,出其意料的探入了她的领口,当手再度出现时,指尖多出一件纯黑色蕾丝边的文胸…… 他犯起二来,神都挡不住! 烟姐惊呆了,嘴巴张成了“O”字形,反应过来时,她扯起略微沙哑的烟嗓猛地嚎了声,旋即捂住露出白肉的胸口,气愤不已的道:“你!耍流氓!” "三招。" 宁疏影懒得理她,低下头自顾自的拿文胸擦拭着沾染了灰尘的飞刀,他满意的道:“挺好的,你还出了汗让这个战利品微湿,它就能擦得很干净,谢谢你了。” …… “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我憋住笑意,看向旁边的男高手,“这下子,知道何为高手了吧?” 听见烟姐的喊叫,景思沙惊异的快步行至窗边,她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男高手狠狠的瞪向我,拿起还剩十分之一不到烟头,他跑向院子,物归原主的道:“烟姐,你抽口烟,先压压惊。” 第二百五十七章:行踪可疑 烟姐腾出一只手接过烟头,闭紧眼睛一口抽到了底,她将烟头弹向宁疏影,“第一次尝到失败的烟是什么滋味。”接下来她系好了扣子站起身,扑打掉灰尘,黑色紧身衣的胸口,凸起两个神秘的小点,她满眼不自在的回到了办公室。 宁疏影擦拭干净飞刀,一路小跑赶在老蒋拆家前,重新坐在椅子上,全心投入的游戏。 我侧起头想瞧瞧省支部老大的反应,景思沙毕竟身居高位,应变能力很强,云淡风轻的一笔揭过此事,她从包里找出了一张名片,放在宁疏影的鼠标垫旁,“想升任省部的话,随时可以联系我。”老狐狸这姘头,竟公然挖起了墙角!她又拍了拍气鼓鼓的烟姐肩膀,道:“输了,日后再打回来就是。” 林慕夏扬眉吐气的道:“景部长,你们视察完了,大家都是爽快人,说说真实的目的。” “唉,轮到伤感情的话题了,上边让我接手你们天南D.I.E分部一件案子。”景思沙沉坐在裴奚贞的椅子,她开门见山的道:“关薄云,以及十二劫神一切的笔录、文件,转接到省部的档案库,然后……我必须亲眼看见天南这边销案。” 山另山维护成员的手段果然强大,连省D.I.E都能派动。林慕夏迟疑的道:“好的,你稍等,我问一下裴Sir。”她拉着我离开了办公室,来到二楼的英雄堂,瞧见裴奚贞爬在灵龛前睡得正香,我便推醒了他,“头儿,景思沙此行是接收与关薄云相关的档案。” “给她就是了,三岭四山效率挺快。”裴奚贞睡眼朦胧的道,他说的轻快,但我知道他心底挺不好受,我们从警以来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情,很打击人。 景思沙仨人检查完几个厚厚的档案袋,她看着林慕夏把“十二劫神”、“人皮拼图”销案,便押着关薄云离开了D.I.E。临走之前,烟姐特地站在宁疏影的身侧,她探出右手道:“握一下。” “抱歉,我没空。”宁疏影头也没抬。 烟姐伸直胳膊,掌心轻轻地触碰了他的手背,“我叫夜心,总有一天,会打败你的!” …… 无形之中,一股阴云积压在D.I.E的上空,这股阴霾的气氛持续了三天,我们仨没一丝笑容。唯有宁疏影、老蒋玩得不亦乐乎,大有“商女不知亡国恨”架势。第三天的早上,蔡桑拿风尘仆仆的独自拜访D.I.E,他手里拿了约有一寸厚的牛皮纸档案袋和一大堆证物袋、验尸、取证报告,气冲冲堆在裴奚贞的面前,“造化你妹!坑死我了,昨晚闲下来,我和其余重案组的负责人聊了几句,才知道你的‘良苦用心’!这些是步行街九楼的案件详情与24份笔录,告辞!” 裴奚贞笑吟吟的道:“味道不一样嘛,换成什么牌子的沐浴露啦?” 即将转身迈出门的蔡桑拿,听见此话,他险些栽倒在地,慌忙的逃离了D.I.E。裴奚贞冲我和林慕夏笑道:“小的们,闲了几天,开工!”这几日我们一直没抓阄选案,就等这个呢!林慕夏迫不及待的拆开档案袋,把重案二组的笔录分成三份,我们人手摊到一厘米厚的纸,边喝茶边阅览。 花了四十分钟,我终于看完,摇了摇头道:“蔡桑拿他们竟然没问出来四年前零四个月前发生了啥。”林慕夏放下文件,她疑惑的道:“我这也没有。” 裴奚贞沉思了一会,他猛地拽掉根胡子,“我懂了,之所以没有印象,一定是这些人认为无关痛痒的事,却让幕后真凶承受了巨大的伤害。小宇,你负责筛选一遍情报系统和D.I.E的所有存案,时间往前推,重点着手于2005年8月到9月的案件,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他看向堆在面前的一堆证物,道:“慕夏,咱们当时在场,不用管验尸报告了。而鉴证员小白是新来的,怕他有疏忽,你主要检查取证报告和证物。” 他吩咐完,便收回了我们手中的文件,闷头反复的浏览。 现在我得用电脑了,蒋天赐和宁疏影无法继续玩,在老狐狸的默许下,他们跑去了东街的网吧。打开存案库,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紧电脑的屏幕,唯恐遗漏了什么,翻着案发时间在2005年8月-9月这个节点的案子,耗时一个小时,扫完了最后一桩盗窃案,叹了口气汇报道:“头儿,那个月一共有12件案子,3起抢劫,1起失踪,6起入室盗窃,2起凶杀案,涉案人数均在5人以下,其中还有2件咱们早破了,没有一个符合九楼事件的情况。” “情报系统呢?”他问了句。 我瞟了眼屏幕正中间的漏斗,道:“系统筛选缓冲中……得过会能出结果。”过了能五分钟,系统里刷出一大栏那个月份的讯息,我开始看得还起劲,越往后越没状态,林林总总上千条,我心说情报科的人吃饱了撑的啊!竟然连东街卖菜的大妈一个月卖了多少斤大蒜都统计!大概花了四个小时,肚子饿得不行了,我提议先出去吃午饭。 裴奚贞一看时间,笑道:“都近三点了,干劲儿不错。”我们便共乘一车,本打算吃肯德基的,瞅着里边人满为患的模样,我道了句:“走,支持国产去。”然后来到东街的一家华莱士,点完了餐,找了偏僻的角落,互相交流着观点。 “Sir,红色信封是私制的,没有生产厂家,两柄利刃的来源也不明,但刀背有个D的钢印,就连汤碗的底端,都有D的标志。”林慕夏拧紧眉头,她确定的道:“凶手肯定出自神秘黑衣客的手下,所有道具似乎都是D独家提供,包括那个烧毁的小丑布偶。” “淡定。” 裴奚贞吸了口柠檬汁,问道:“小宇,你那边呢?瞧你看电脑看得眼皮直耷拉……” “很蛋疼……不说也罢。”我翻了个白眼。 老狐狸清了清嗓子,“咳。”他犹如背书似得的说:“两名死者,神色萎靡的男人叫黄子林,临死之前拉上了农民工郭小三,根据掌握的线索来看,二人此前并不相识。当众‘剖腹虐尸’的男人,名字叫左正,今年35岁,的确学过医。十五年前因为防卫过当,致使抢劫的人死亡,入狱十年。五年前出狱后从事着酒吧保安的工作,档案是没什么问题,他蹲了十年牢,性格变得狠厉果断,属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那种。” 他狡黠的笑了笑,“而背后下黑手杀害郭小三的时髦女郎,曹静,是个特殊职业者,每天固定接客二十人。身子一躺,腿一张,月入十万的存在,她因为有四个弟弟妹妹要照顾,迫不得已入得这行,经常被带到扫黄大队批评教育……宁疏影肯定眼熟她。” 聊了一会,排除混在其中的幕后真凶,收到红色信封的31个人(包括被宁疏影偷信的3个),各行各业都有,这案子……有头没尾的,无从下手,放在重案组就是件悬案。左正和曹晶两个明面杀人者,不出意外的话,前者死刑,后者无期。我满头雾水的边吃汉堡,边思索,凭借各自的档案,无法将这群人联系在一起,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神秘的腹语大师将男女老少集结在九楼,上演了揭露人之本性一幕? 林慕夏拿起一根薯条,她蘸了蘸番茄酱,递入嘴里:“凌宇,看窗外。” 转过身,我狐疑的透过窗,望向街道穿行的人和车,一眼便锁定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肥肥的大屁股,她手中捏着扇子,没等绿灯亮起,神色匆匆的越过人行道,向马路对面走去,她似乎遇到了急事…… “Go!”裴奚贞丢掉手里的鸡腿,他单手捏住半杯柠檬汁当先离座而去。 我三两口将半个汉堡塞进嘴巴,抢过林慕夏的可乐灌了口,拉着她跑下了楼。待我们仨出现在红绿灯底下时,广场舞大妈的已经拦了辆出租车,费劲巴力的挤入车后座。见此情形,我们速度的钻回车内,悄无声胜的跟踪广场舞大妈,想了想那日九楼的情形,没记错的话,她叫葛芸。 葛芸的目的地肯定不是广场,她的方向越来越偏。最终停在了城西郊区的新忆村,这个现代化的避暑胜地,我和宁疏影调查零院旧址时,曾经来过一次。副驾驶的林慕夏诧异道:“她急忙火燎的来到这个地方,想干嘛?” “好像没有停车的意思,观出租车的路线,应该是那!”我的右手松开方向盘,指了指村外依山傍水的避暑山庄。 一路追了过去,葛芸果然如我所料,在避暑山庄的大门口下了车,我慢慢的把车开近,看她魂不守舍的掏出钱包,抓出200块钱抛给司机,拿起扇子前往避暑山庄的深处…… 第二百五十八章:一百道冷门题 门口的保安望见葛芸的突然闯入,便起身去追,葛芸的体态注定了跑不快,没有十几秒,保安就追上了她。我们正想往那边赶,但发现保安仅和葛芸说了两句,任由她离去。待我仨准备继续追踪葛芸时,保安伸手拦住,说订房需要办理手续,闲杂人等不能随意出入。我指着葛芸的背影道:“她咋就能进去?” “事先有人给葛女士订好了房间。”保安解释道。 林慕夏直接掏出警员证,递上前道:“警察办案,可以了吧。这个葛女士要去哪?” 保安迟疑的道:“A区9号的温泉室。” 此刻葛芸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我们没再耽误时间,问清楚了路线,便追了过去,抵达A区9号的温泉室前。这种场所是专供富人消费的,占地约有150平米,设计上,通体石壁堆彻,浑然天成,里边的布置不亚于五星级酒店,还有天然的温泉可以泡,冬暖夏凉,只有正门一个出口和几个窗户,每个温泉室外边的地带很空旷。 门虚掩着一道缝隙,我扒在那门缝上瞧了瞧,里边共有三个,除了葛芸外,还有两个女人在冒着热气的温泉中相对而坐,热气阻挡了视线,无法看清她们的相貌。感觉很怪异,她们没有任何交流,葛芸站在池子旁神色仍然焦急,掌心攥着手机,仿佛在等待什么。 “头儿,林大脚,你们来瞅瞅。”我挪开了脑袋,冲身后的二人道。 没等裴奚贞凑上前,忽然一个圆球状的东西从房顶抛了下来,落在我们之间,降落的过程中,它源源不断的泄出淡黄色气体。“堵住鼻子!”林慕夏惊呼道,但为时已晚,因为有风的缘故,淡黄色气体扩散的极快,我们手才抬起一半,相继晕倒在地。 不知昏迷了多久,我最先醒来,扫视了一眼周围,发觉身处9号温泉室的一个房间中,裴奚贞和林慕夏还处于昏迷状态,嗅了危机的气息,我意识到不妙,看了眼手机,没有讯号……没有窗户,封门绝户!房间的门外边上了道铁锁,饶是林慕夏开锁技术高超,她也无法把手伸外面撬开。门中间镶了一块透明的玻璃,能够直观的望见温泉池的情形。 葛芸的大屁股沉坐在池旁的躺椅,而对坐温泉中的两个女人,一动不动,似乎没睡醒般,她们长得极为眼熟,我稍微一想,便记起二者是九楼事件中两个小孩的母亲。 “你俩赶快醒醒。”我心底有些不安的晃动二人的脖子。 摇了足足五分钟,终于有了效果。裴奚贞晃了晃脑袋,猛地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他试探性的踢几两下门,纹丝不动,显然被封死了。过了一会,林慕夏醒来,她愣愣的思索了片刻,道:“恐怕……咱又落入了腹语大师布的局。” 现在是下午六点,我们昏迷了近俩小时。整个温泉房,平静的犹如一滩死水,如若真如她所猜的,这一切是九楼事件的幕后真凶所谓,那短暂的平静背后,酝酿着怎样的风波? 林慕夏指了指斜上方,她耸了耸肩膀,“有监控。”我顺着她指尖的方向看了过去,一个半球形的摄像头挂在墙角,除了它下边的盲区,能一览室内的动态。裴奚贞拉断根胡子,摸了摸我的后腰,他冷声道:“小宇,拿枪打掉它。” 手自腰间掏出枪,我感觉比平时轻了不少,仔细检查了一番,我无奈的道:“头儿,子弹被卸了。”与此同时,林慕夏发觉她的便携包没了。我们没了任何能用的装备,电击剑、藏刀、金属拐杖、老狐狸的枪,通通消失不见,对方只给我留了一把没子弹的枪,明摆着气死人不偿命。 裴奚贞抢过我的手枪,拿枪托猛地砸门中间的玻璃,敲了能有十余下,玻璃的裂纹越来越多,砰然碎成渣散落。他清理好边缘的碎玻璃,探出脑袋冲葛芸道:“大姐,你过来一下。” 葛芸抬起头,瞅了一眼,便像没听见般充耳不闻。 裴奚贞缩回脑袋,深呼了口气道:“小宇,咱们的东西都在门外堆着呢。”我好奇的瞅了瞅,装备和子弹散落在离门不远处,没缺一样东西,我不死心的道:“大妈,你能把那些东西递过来不?”只要她把子弹或者裴奚贞的枪丢入房间,我有信心打坏门锁。 这次,葛芸连理都没理,她难道上了年纪听力减退? 局势僵持了二十分钟,泡坐在温泉池中的两明女性有了意识,彼此惊呼道,“这是哪儿?”、“你怎么在这儿?”不难看出,经过那天的事情,她们隐约的还记得对方,毕竟算共同患了场难。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她们挣扎着想动,却无济于事,身体被死死的固定住水中的椅子上,只有手能动弹。而水面之上,仅露出了椅子的扶手。 她们将矛头同时转向了温泉池旁的广场舞大妈,头发烫了波浪卷的女人厉声质问道:“我印象很深,你那天也在!把我俩困在这里为了什么?” “不是我的问题。”葛芸握紧扇子,无力的道。 短发女人怀疑的道:“那为什么我俩无法活动,你却是自由身?” 葛芸失声痛哭,她犹豫不决的道:“这个……不清楚。我只知道,女儿在对方手里,她给我的命令是,来到这,等你们醒来,不可以乱动。” 这个时候,凭空有一道尖嗓响起:“好了,既然大家都醒了,我该宣布这次游戏的规则了,天色渐晚,待会还要看电影去呢。”温泉房的天花板,突然垂下一截绳索,悬挂了一个布偶,并非上次的哭泣小丑,现在是头戴白帽的蓝精灵!它的肚皮锈了一个清晰的红色“D”的图案。 “林大脚,你听清楚声音从哪来了吗?”我好奇的道。 她不确定的道:“源自某个房间中,但因为存在回声,无法确定。” “装神弄鬼。”裴奚贞故意不屑的道了句,想看看对方如何反应。此时,悬在天花板的蓝精灵动了动,它尖锐的笑道:“意外闯入的看客,也好,上次警告你们不要多管闲事了,现在我决定,郑重邀请你们充当人性丑恶的见证者。你我的身份,处于对立面,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合作,为期两个月,在最后一次游戏结束前,我不会做出伤害你们的事,前提,只许看,不可以在游戏进行时插手搅局,否则,你们将陪这群游戏的参与者,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嚣张!D之成员的共性! “好。”裴奚贞凝重的吐出一个字,没再开口。 蓝精灵颤动了几下,数秒后,它重新恢复了静止,声音再次飘入众人的耳畔:“甲方,王可;乙方,郑小红;第三方,葛芸;以及见证团,警察三人组!游戏现在开始。请葛芸走入你身后的房间,在桌子上,有两份文档,取出来分别递给王可和郑小红。” 葛芸闻声转过身,她莫名其妙的推开房间的门,没一会,左右手各执一份文件。 “分发给王可和郑小红,每一份文档的内容相同,记录了一百道包涵答案的冷门题。”蓝精灵的左手抬起,冲下方温泉池中的二女招了招手:“一个是数学老师,一个是化学老师,给你们的记忆时间,共有二十分钟,发挥你们的潜力,尽可能的多记住这些问题,因为它们任意的一道,都极有可能决定你们的死活!好了,时间交给你俩吧,我先喝杯茶。警察三人组,这段时间内,恐怕你们会很无聊,不过等待是值得的,接下来的好戏将非常精彩。” 葛芸唯命是从的将文档交给王可和郑小红,便坐在躺椅上望着二女。王可和郑小红一听与自己的生命有关联,她们抬手拿过习题后,唯恐耽误一秒,睁大眼睛,嘴里念念有词的使劲记忆。 裴奚贞皱起眉头,他低声道:“这腹语大师想搞什么花样,莫非待会谁回答的问题越多、就能安然的离开此地?” “猜不透它的心思。”林慕夏眨了眨眼睛,道:“现在我连幕后的人是男是女都辨识不出。唉,二十分钟,换了我也不敢说一百道冷门题全能记住,况且这俩人的心态,已经注定了结局。” 我笑道:“没听吗?她们都是老师哎,记忆力应该比一般人好。” …… 很快,二十分钟过去,蓝精灵抖了抖脑袋,它仿佛注入了生命般,咯咯笑道:“时间到咯,请葛芸立即收回她们手中的文档,撕毁投入温泉泡烂。然后再次回到身后的房间,在桌子的抽屉里,仍有两份文档,这次,它们的内容没有重叠,每一份共记录了二十道题,分别交给王可与郑小红,你再走到见证团的房间门口,捡起手枪和白色的藏刀,她们将进入逐一互相问答阶段,每次答错,或者弃权、提示对方,你必须切掉答题者一根手指!” “王可,郑小红,注意,游戏过程中,你们有个捷径可以选择。椅子的扶手,各有两个红绿的开关,绿色,需要你们食指的指纹,这个功能留到互相问答的中段会揭晓。而红色,你们随时都可以按下,红色按钮的功能很简单,释放对方。而被释放的人,将会一道一份空白试卷,任意答对十道题,两人获救。答不出来,必须亲手用葛芸手中的枪,杀死启动红色按钮的人。”蓝精灵话锋一转,道:“但两个椅子上的红色按钮,谁启动一个,另一个就会失效,你们同时按的话,椅子会爆炸,游戏自动结束。” 第二百五十九章:信任危机 “嘶~”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幕后的腹语大师,用心可谓是险恶,仅二十分钟,让王可和郑小红记住一百道题,再随机抽取二十道互相问道。答不对便由葛芸执刀切手指!人只有十根手指,换句话说,参与问答的二女,唯有十次机会,但凶手提了一嘴绿色的按钮需要食指指纹,它的功能在游戏的中段揭晓,退一万步,二女必须留根食指。 王可闭紧眼睛,嘴唇微动,似乎在巩固方才记忆的答案。郑小红紧张的多,一百道冷门题,毫无规律可言,她又是化学老师,短时记忆并非擅长的东西,她不肯认命的道:“为什么?一百道题,二十分钟怎么可能全记好?” “凭你运气,万一出现在王可手中的问题,恰好是你记住的呢?”蓝精灵笑了笑,它仿佛诱惑的道:“没有把握?不想失去手指?你可以按下红色按钮,释放王可,把命运交给她!不过嘛,你有很大的几率会被一枪爆头!” 郑小红不说话了,她看了眼王可,显然无法信任对面的人,她眸子中透露出的顾虑很多。 门里,裴奚贞忍不住吐槽道:“捷径,呵……王可和郑小红彼此又不熟悉,怎么会信任对方然后按下红色按钮释放呢?她们或许都有可能记住十道题,但心存疑虑的是,如若被释放者无法答对任意十道题,等待困在椅子上的人,只有吃枪子的命运。” “我很好奇绿色按钮的功能。”林慕夏道,她紧盯着离得较近的王可的椅子扶手。 葛芸按照蓝精灵的吩咐,她先是将两份印了二十道题的文档找出递给王可和郑小红,而后捡起地上的古白玉藏刀和手枪。这个手枪是裴奚贞的,如果二女中谁拿它枪杀了对方,老狐狸也得连带着受处分。 “准备好了吗?” 蓝精灵打了个口哨,戏问道。这种情况在九楼的哭泣小丑身上出现过一次,那次幕后者打口哨,情势便陷入了焦灼状态。 “郑小红,放了我!”王可睁开眼睛,冷静的冲对坐的短发女人道,“虽然没有信心正确回答随即的二十道题,但我有绝对的把握填对一百道题中的十道,我们会相安无事的走出这个大门,相信我!” 郑小红的手,犹豫不决的放在椅子的扶手,道:“真的吗?” “唉呀,改变下规则。”蓝精灵突然打断了二女的交流,它玩味的尖笑道:“我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临时调整规则。五分钟不答,视为弃权行为,剁手指。如果达成共识,选择了捷径,被释放者需要答对任意三十道问题。忘了告诉你们,游戏时间限定两个小时,炸弹会自动爆炸,这次真的有,我不骗人。” 王可仰起头,狠狠的骂了句:“贱人!”但蓝精灵没搭理她,一个劲儿的尖笑,王可恢复了冷静,认真的思考了数十秒,她再次向郑小红提议道:“任意三十道而已,我仍然有把握!” “你当我傻?”郑小红白了她一眼,不屑的道:“一旦我按下红色按钮,结局无非有两种,你活我活,我死你活,怎样都对你没有伤害。任意三十道题,不是十道!呵呵……我不愿意把命赌在一个只见过一次的人手里,宁可赌运气,大不了少几根手指。” 葛芸觉得自己没啥危机,她便拿起扇子边摇边道:“有必要提醒你们一下,拖得越久,忘的越多,分心想别的,会像熊瞎子掰苞米般,记住一个,丢一个,最后能回答的问题,少得可怜。” “开始计时吧!”王可和郑小红异口同声的道。 蓝精灵顿了顿脑袋,它的白色帽子掉入温泉,“王可先手问,郑小红其次,你们的手指,不是二十根,每人的只有十个而已。所谓的游戏中段,便是其中一人失去十指。越早到中段,对你们越有好处。想将游戏尽快发展到中段,只有一种方法,挑手里觉得很难的题问对方。游戏过程中,你们随时都可以按下红色按钮!” 想了想,它继而道:“葛芸,切掉的手指要剁烂哦!好了,王可,开始吧。” “游戏规则说变就变……这货反复无常的。”林慕夏坐在床上,无心观看即将发生的残忍情景,她气得咬牙切齿。 眼不见,心不烦。我退了几步,连连摆手道:“我也不想看了。”然而裴奚贞沉默的驻足门前,目不转睛的望向温泉池,他掏出了烟吧嗒吧嗒的抽着。 …… 游戏开始了…… “五根手指中,哪一根的指甲长得最慢?哪一根的指甲长得最快?”王可冷静的问道,她的声音穿过门中间的方框,传入我们的耳中。林慕夏耸了耸肩道:“这问题……真够冷门的,先前还好幕后者给予了她们点时间浏览答案。”经此一勾,我心里直痒痒,忍不住返回门旁,和老狐狸并肩观看这场游戏。 “呃……” 郑小红迟疑不定的没有回答,抬起了右手,她低头仔细瞅了五指数秒,愤愤不平的道:“王可,你是不是存心的啊!我今天刚剪完指甲!”她见王可笑而不语,难道第一轮问答就残一根手指?郑小红脸上闪过痛心之色,摇了摇头,拼命的翻找着记忆。 此时,我转过头疑惑的看向林慕夏,她努了努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警告,五分钟马上到了。”葛芸一手摇动扇子,一手拿手机掐算时间。 “拼了!”郑小红的答应将脱口欲出。 王可挥动着手臂道:“稍等!”她仍然不死心的劝阻道:“你得考虑清楚,这句话说出去,很可能失去某根手指!我的确有把握答对三十道题,信任我,会毫发无损!” “做梦!一根手指而已!要不了老娘的命!”郑小红咬住牙,挤出了一句话:“中指的指甲生长速度最快,大拇指的最慢!”她话音刚落,像是认命了般,闭紧眼睛,等待蓝精灵的判定。 “恭喜你!答案正确。”蓝精灵的言语中,充满了佩服之意。 “哈!哈!” 郑小红怅然松了口气,她骄傲的道:“信谁都不如信自己,接下来该论到你了。”低下头,郑小红瞧着手中的文档,似乎在精挑细选,约过了十个呼吸,一道问题离唇而出,落入了众人的耳蜗:“一个法式湿吻,可以交换多少个寄生虫和多少种细菌?”果然,她心中把王可划入了敌人的范畴,想狠狠地阴对方一把,完全是数据流的冷门问题,倘若事先没看过答案,换谁来都歇菜。 “给我点时间。”王可抬起手捋了一把卷发,她冷静的道:“40000个寄生虫,250种细菌。你以为很难吗?低估我对于数字的敏感。” 蓝精灵的双手拍动,它满意的道:“答案正确,第二轮继续!” “厉害!”裴奚贞凝视着王可,他赞许的道:“不愧是数学老师,说不定她没有骗郑小红,真的有把握走捷径。现在我比较担心的是,她无疑将底牌暴露给了郑小红,下次对方问与数据无关的题,她该怎么破?” 王可死了让对方释放自己的心,她看似随意却暗藏杀机的挑了道题,“人在打喷嚏的时候,心脏会停止跳动多长时间?” “这……”郑小红又犯了难,一会手指一会心脏的,她破口指责道:“你当我是研究人体的?就不能问点关于化学的题?”王可懒得与她辩驳,依旧笑而不语。郑小红瞪了她几秒,便低下头思索着答案。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葛芸提示道:“五分钟,还剩下十秒,速度。” 郑小红抓狂的挠了挠短发,她不确定的道:“1秒!” “很遗憾……答案错误。”蓝精灵短短的七个字,使得郑小红脸色僵住,她傻眼了,不甘心的道:“你骗人!我回答对了!现在只有你手中掌握了答案,你可以随意的说我们答对或者错!” “你忘了,我从不骗人。”蓝精灵的左脚动了动,它阴笑道:“见证团的房间中,有一份囊括了所有答案的文档,塞在了床垫下。接下来的游戏中,由见证团代我判定对错,这样一来,你不会怀疑了吧?” 林慕夏掀开了床垫,果然找到了一份文档,约有三张纸,密密麻麻的记录了一百道冷门题,她分发给我和裴奚贞一张。紧接着,我们仔细的搜找起王可问题的答案。 “头儿,找到了。”我的手指停在纸最下边的地方,冲门外喊道:“郑小红,你的回答的确错误,打喷嚏时,心脏会停至约1毫秒的跳动。”她说的是一秒,可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这时,葛芸手里抓起古白玉藏刀,缓慢的走入温泉池,她停在郑小红的身侧,持刀的胳膊不停地颤抖,迟迟没敢下刀,她之前只是一种置身事外的心态。 “第三方,葛芸,希望你能迅速动手,如果我数到十,还没有做出实质性的行动,那么你的女儿,人头将滚瓜落地!”蓝精灵没了耐心,它催促的道:“记住,切掉的手指,一定要剁碎哦,不然活着出去了,医院还能给接上呢!” 第二百六十章:淘汰出局 葛芸听到了蓝精灵以女儿性命威胁的话语,她肥胖的躯体猛地颤动,往前凑了一步,抓起郑小红的胳膊垫在椅子的扶手。扶手上有个铁箍,她将郑小红的左手套在里边,想捏住小拇指,但郑小红拼命的挣扎,攥紧拳头不肯屈服!葛芸怒目圆睁,她狠狠把古白玉藏刀横在郑小红的整只手腕,“你!把手指伸出来,不然整条手臂将会被砍掉!” 郑小红脸色煞白,隐隐有妥协的迹象。 “做的不错,为了坚固你的决心,这有张照片,仔细看看吧。”蓝精灵灿烂的大笑,忽然,在我们的视野盲区,横飞来一张照片,葛芸好奇的捡起一瞧,她的表情僵住,冲天花板的布偶道:“你别伤害她!”紧接着葛芸把照片摔到温泉池外,我探出脑袋,努力的看清了上边的图像,是一个趴跪在地年轻女人,她的脑袋卡在铡刀的底槽上,这是古代斩首的方式,铡刀的把手仿佛随时会压下,斩断女人的头颅! 太残忍了! 观葛芸的反应,照片中的年轻女人,像她的女儿,所以她才会义无反顾的执行蓝精灵的游戏规则!葛芸这次没再犹豫,人发起狠来比野兽还要可怕,哪怕是人畜无害的大妈!葛芸竖起古白玉藏刀,扎了郑小红的手背,对方作痛迫不得已五指张开,趁这机会,葛芸抓住她的小拇指,手起刀落,指根离掌,带出一丝血线滚入温泉,溅起了一朵晶莹剔透的水花。 “嗷!!”郑小红凄厉的嚎叫,右手的文档飘在水面,她额头汗珠子直流,混着蒸汽,汗流浃背,整个人湿漉漉的。 行凶过后的葛芸,双腿发软的摊坐在温泉池,水没过了她的脖子,似乎在缓冲惊心的一幕,久久没有动静。 蓝精灵满意极了,它鼓励的道:“找到断指,剁碎它。勇敢的迈出了第一步,接下来的过程就很简单了,不断的重复而已。” 我侧头看了一眼,裴奚贞捂住自己手上圆滑的断指处,他的表情并不舒服,嘴角不经意的抽搐。估计联想起了被摘星手切指的情形,好在当时他喝醉了,并没有处于清醒的状态。 “对不起。”葛芸冲郑小红点头道歉,她的脑袋沉浸入水面,憋了半分钟,扬起头,一扫方才的顾虑,整个人发生了蜕变。葛芸顺着先前小拇指落下的位置,摸索了一会,手中捏住一根极短的断指,默默的走到温泉池的边缘,她咬住牙,拎起我的古白玉藏刀连番猛跺。十指连心,每一次刀落,郑小红便惊叫一次!一分钟不到,葛芸将这截小拇指弄得血肉模糊,像肉酱般。 蓝精灵拍了拍手,笑意浓浓的道:“好了,游戏继续。” 郑小红的文档没被水泡烂,游戏设计者似乎早已预见游戏的过程中会发生这种状况,特地用了防水的纸质。疼痛得到缓解的郑小红,她流着泪瞧了眼汩汩流血的断指处,眼中闪过怨恨,她拿飘在身边的文档,道了句:“王巧,都是你害的!我一定要你加倍奉还!” …… 她低下头精心选着下一道题,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驱蚊水之所以能防止人被蚊子叮咬,原理是什么?” “原理……” 王巧重复的念叨了句,见识过郑小红被切指时的触目惊心,她有些慌乱了。门内,我们仨找了找答案,原理是干扰蚊子的感觉器官,让它们找不到人在哪里……但王巧却想不起来,我心底干为她着急!她磨蹭了五分钟,最终败下阵来,随便编了一个答案。 “回答错误。”蓝精灵唏嘘的道:“葛芸,你动手的时刻到了,千万不要让我失去兴趣,身为这场游戏的主宰,我有权随时终止游戏。” 葛芸点了点头,提起藏刀冲泡在温泉中的王可走去。突然,异变突生,王可眼皮闭合,头一歪,晕了过去。她相比于郑小红,晕的时机太准了!同样是切指,王可幸福的多,在毫无感觉的情况下,被葛芸切掉了小拇指……如法炮制,剁碎成酱。 “很有意思。”蓝精灵赞叹的道,它命令葛芸用温泉水给王可浇醒。 站在座椅前,葛芸双手捧起水不停地拍向王可面部,约有十多下,王可惊醒,她痛楚的叫了声,便冷静下来,接受了这个事实。王可叹了口气,她犹如谈判般向郑小红道:“现在你我二人皆失去一指,扯平了,请按住红色按钮释放我吧。亡羊补牢未晚也,我们一定能我们不要再让伤害继续了,好吗?” “呵……我让你少了根手指,你能这么好心?放掉你,如果不枪杀我才怪!”郑小红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一边哭一边凶狠的道:“来吧,拼个鱼死网破!” 王可拿起文档,她胸有成竹的道:“虽然不知道我会缺失多少根手指,但我失去的一定比你少。”她话锋一转,当即提出了第三轮的问题,“成人骨头有206块,那请问婴儿出生时骨头的数量为多少块?” “肯定还是206呗。”郑小红没经过大脑,便笃定的呼出了答案。 蓝精灵的双手勾起,捧腹大笑道:“嗖哈哈,回答错误!正确的是300块!葛芸,然后该怎样,不用我提醒你了吧?快,我好期待郑小红痛苦的表情,把那年那月那天我遭遇的痛楚,加倍奉还给这群冷漠的人!” 手起,刀落,血光现。 痛嚎,哭泣,怨念生。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郑小红与王可你来我往,游戏进行到了问答的第十二轮,随着双方手中的题目越来越少,二人失去的手指越来越多,凄厉的嚎叫声此起彼伏! 温泉水,染成了淡红色。 王可,左手五指尽数齐根削断,执行规则的时候,她共晕厥了四次。而郑小红,总共只答对了三道题,意味着她的十指,仅存一根右手的食指,无法拿住文档,便由葛芸替她拿在眼前选题。二女由于失血过多,嘴唇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反观葛芸,一次比一次麻木不仁,起初的惊惧,衍变成了现在的淡定,她彷如机械似得的切指,渐渐丧失了心性。 房间内,老狐狸、我和林慕夏,有心无力的亲眼目睹事态越发的严重,我们祈祷着这场惨无人道的游戏何时才能终止!很快,蓝精灵第十次判定了郑小红的回答错误,葛芸持藏刀切掉了她最后的食指,郑小红彻底昏厥了过去,游戏进行到了中段。 “各位,我先走一步,女朋友马上来接班。”蓝精灵玩笑似的道,缓和了下紧张的气氛,忽然,一道火光涌现,蓝精灵竟然和九楼的小丑般,产生了自燃!天花板像悬挂了一颗大火球,几秒的功夫,它便烧成了灰烬,一片片黑屑落入温泉池。 躺椅上方的天花板,徐徐升起一个女性蓝精灵,头发戴了个可爱的发卡,它挥手冲我们打着招呼,“哈喽,大家好,游戏已然进行到中段,轮到我主持啦。”声音与先前的蓝精灵,显然有着本质的区别。 我和裴奚贞满目疑惑的望向林慕夏,她想了想,若有所思的道:“应该还是同一个人,天南这地方,如果出现两位腹语大师,那就太恐怖了。” 女性蓝精灵嘻嘻笑了笑,它隆重宣的布道:“甲方,王可,剩余手指数目:五根!乙方,郑小红,剩余手指数目:零!按照我男朋友制定的游戏规则,郑小红,淘汰出局!” 郑小红悠悠醒转,她舌头打颤的道:“没了手指就淘汰?总算要放我走了吗?” “没错。”女性蓝精灵调皮的张开双臂,冲郑小红做了一个抱抱的姿势,它询问道:“现在,有两个离开的方式供你选择,想要慢的,还是快一些的?” 郑小红情绪激动的道:“当然是快的,我感觉血快流尽了,再不去医院会死的!”承受了非人般的折磨,任谁都想赶快逃出这鬼地方! “你走了以后,会报警吗?”女性蓝精灵担忧道。 郑小红没有犹豫,便承诺道:“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只要你能够放了我,这辈子我郑小红发誓,绝不提起一个字。”她的话三分真,七分假。真的是求胜欲望,假的是不报警,有谁能忍气吞声的甘心被废十指。 我手心捏了把汗,幕后之人十有八九在耍她。 “唉,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女性蓝精灵指了指我们的方向,笑道:“警察就在那儿,郑小红,你想报的话,抓紧时间哦。” “啊!我……”郑小红懵了,她透过玻璃框望了眼我们,思索了片刻,道:“他们都无法自保了,凭什么能保护我?” “真的太遗憾了,你既然感觉警察保不住你,所以……安心的走吧。”女性蓝精灵歪着脑袋,它认真的道:“我尊重你的选择,快一些的离开方式。哦……忘了说,我指的离开,不是离开这里,而是离开人世间。” “砰!!!” 郑小红张开嘴没等她说话呢,温泉中的椅子忽然爆炸!这一瞬间,她的整个身体四分五裂,速燃速碎,一秒未到便灰飞烟灭,与此同时,头颅受到了冲击力,猛地轰飞向天花板…… 第二百六十一章:波澜又起! “啊!”饶是游戏中极为冷静的王可,此刻忍不住发出惊呼,她剧烈的晃动身体,想要挣扎起身,却无济于事。一池冒着热气的温泉水,漂浮了郑小红的尸块与焦黑的骨头,血色浓了几分,但还没有红透,呈浅红色。郑小红的头颅撞在天花板,滞空了一秒,便卸掉了冲击力,自由落入温泉,激起了三层浪。这颗短发的脑袋,向上翻着眼皮,与王可仅有不足半米的间距。 池边的葛芸“哇哇”大吐,呕吐物稀里哗啦的落入水中,原本散发着沁人清香的温泉,充斥了腥甜与恶心的味道。 我攥紧拳头,狠狠地砸在了门板,愤怒的道:“头儿,我有点受不了,好好的一个活人,几秒的功夫,变成了这样……幕后之人究竟与她们有多大的仇恨!” “游戏进行了一半,接下来指不定还有更恐怖的事情。”裴奚贞拉断了五六根胡须,这才平复好心情,他抬起手,捏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慕夏,小宇,我们好好的记住凶手所设计的这场游戏细节,等结束后,好好的研究。”此时,我注意到他掌心中的手机早早开启了摄像功能,隐晦的避开了摄像头,全程记录了惨案的发生。 王可移开了视线,她不敢看眼皮子底下的郑小红,右手五指捏紧。我估计王可的心底感觉很庆幸,数据敏感的记忆能力,使得她记住了很多问题的答案,逃脱了粉身碎骨的危险,她仅用了五根手指的代价,换来了短暂的喘息。 郑小红的爆炸,给众人的视觉展现了无与伦比的冲击力,我们久久不能平静。 约过了十分钟,女性蓝精灵动了动,它怪笑道:“王可,恭喜你,今天到以后,我都不会再伤害你了。现在,游戏的后半段,正式启动!葛芸,你去左手边的房间,在屋子里有3个大塑料箱,它们底端都有轮子。你可以轻而易举的移动这3个塑料箱,那么……给它们拉出来,一字并排摆在温泉池边缘,正对着王可。” 葛芸愣了愣,她按照指示,推开了左手边的房间门,没一会,她分三次将3个能有2立方米的塑料箱拉出,排在王可正对的温泉边缘。我很好奇,箱子里装的是啥?但一点透明度没有,唯有等待女性蓝精灵的揭晓。 “Sir,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今天,葛芸和王可,都逃不出死亡的命运。”林慕夏挤开我和裴奚贞,凝望了两分钟,她幽幽的道:“这么大的箱子,装个人不再话下。” “如果游戏的参与者都死了,我们呢?”我心虚的道。 林慕夏涩意的笑道:“这得看游戏设计者的心情,通过对方弄的两次死亡游戏,此人随性而为,怎么爽怎么玩,无视法律,视生命如草芥。虽然说了让我们做两个月的见证者,但无法保证下一秒,幕后之人一时兴起搞死了咱们。有句古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所以,我们被控制的情况下,旁观就好,激怒了凶手,得不偿失。” 裴奚贞没有说话,沉默地拔动胡须,他手机的电量还剩下百分之三十,但愿能撑到游戏结束。 …… 游戏继续进行,女性蓝精灵嘴巴一张一合,宣布了新的规则,“王可,摆在你面前的3个塑料箱,它们并不小,想知道箱子的用途吗?当然……我不说,你不知道。”它犹如夜晚侯在树枝的猫头鹰般,发出“咕咕”古怪的笑声,乐了几秒便止住,道:“装的是活人,有一个装了你的孩子,有一个装了郑小红的孩子。他们,打了麻醉针,此刻正在昏睡,暂时安全。” “第三个箱子,装了什么?”王可仰起头问道。 女性蓝精灵淡淡的道:“与你无关的东西。” “小菜花……”王可扫视过三个箱子,她的孩子正是那天牙牙学语的五岁幼童,而郑小红的孩子略大,是一个小学生。她银牙一咬道:“游戏的第二部分,需要我做什么?你伤害我可以,请不要对小菜花下毒手,孩子还小。” “真是个好母亲呢。”女性蓝精灵拍动着手掌,它摇头叹道:“可惜,你孩子的死活,并非我能掌控了的,一切,由你决定哦!” 王可狐疑的想了想,她冷哼道:“很可笑!我身体被绑住,不能动弹,怎么决定?” “现在,绿色按钮的功能可以揭晓了。”女性蓝精灵为她介绍道:“你座椅下的炸弹,定时效果已经去掉,我绝不会再伤害你。3个箱子中,每一个里边都有炸弹,像郑小红座椅中安装的那种,爆炸范围不是很大,但能将人炸的粉身碎骨。游戏规则,你有每次按下绿色按钮,第一次,将会随机爆掉其中一个箱子,第二次,会爆掉另一个箱子。然后游戏结束,由葛芸按下拆卸剩下的塑料箱,最好的结果,里边的人是你孩子。最坏的结果,他在你第一次或第二次引爆炸弹时炸死,只留下一个与你不相关的箱子。” “游戏的过程中,你随时可以选择弃权,然后我引爆炸弹,你如郑小红般死去,对面的3个箱子(包括你的孩子)则安然无事。鉴于你游戏时的良好,宽限二十分钟给你。OK,我不耽误时间了,交给你选择。”女性蓝精灵话落,悬空的它恢复了静止。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葛芸一副看好戏的心态,斜在躺椅上悠哉的摇动着扇子,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 房间内,我站了半天,大腿都僵硬了,坐在床头捶打腿部的肌肉,我咬牙切齿的道:“头儿,林大脚,这个凶手太狠了,让王可左右为难,一边是自己炸的粉身碎骨,两个孩子相安无事,一边是有百分之三十的几率亲手炸死她的儿子,她则毫发无损。感觉有些像老妈和媳妇落水却只能救一个的操蛋问题差不多!” “游戏设计的用意很险恶。” 林慕夏一语道破了腹语大师的阴谋,她若有所思的说:“无论王可选择哪种方式结束游戏,下场都不好。假如她赌对了,第三个箱子中是她儿子,但她等于引爆炸弹导致郑小红的儿子死亡……这个情况,判不了死刑,但她仍难逃牢狱之灾。” “慕夏,你说的情况还好,我感觉运气最不好的是,她和郑小红的儿子,在第一次和第二次都被炸死……”裴奚贞吁了口气,他重重地叹道:“幕后之人的真实目的,兴许远非如此。别忘了,3个箱子中,除了王可与郑小红的孩子外,还有一个没公布。此刻所有人的重心都关注王可的选择,却忽略了未知的塑料箱。往往不起眼的因素,最有可能涉及到结果。” “有两个箱子装了人,依次类推,第三个……该不会还是活人吧!”我心脏猛地跳到了嗓子眼,惊疑不定的猜测道:“会是谁呢?九楼事件中的某一个吗?” 二十分钟眨眼而过,王可从起初的焦躁不安,渐渐恢复了冷静,她抬起头,冲天花板喊道:“我考虑好了!” “哦?说来听听?” “我想赌一把!”王可面不改色,她一字一顿的道:“可以连续按动两次绿色按钮吗?” 稍微一想,我便理解了她的想法,倘若分开按动,每一次对于王可来说,都算一种煎熬,倒不如痛快些。我不禁慨叹,这个女人的心理素质极强,在这般焦灼的局势中,仍然能保持异于常人的冷静。 女性蓝精灵勾起手摸了摸下巴,它无所谓的道:“随便你,不过你得注意,手别太快,不小心按动了三次,三个箱子都将爆炸哦。” “谢谢你。”王可低下头,她的掌心轻轻地摩挲着绿色的按钮。这一按下去,有可能让小菜花获救,也有可能用小菜花的生命解救了郑小红的儿子,最坏的情况便如老狐狸所说,两个孩子都被炸死……她迟疑了片刻,眼皮贴紧,心一横,连续的按动了两次绿色的按钮,惯性使然,食指险些没有收住力道,所幸她将胳膊迅速挪开,此时,王可的额头布满了冷汗。 “砰!” 中间的塑料箱子猛地爆炸,紧接着,右侧的塑料箱子轰然爆炸!塑料箱子瞬间掀翻拍倒在地,呛鼻的浓烟分别冒出,呈现在我们眼前的,两堆没有人形的焦黑碎尸。王可嘴巴张成了“O”字形,口径足以塞个鹅蛋,懊悔的泪水沿着脸颊滚滚滑落,她无声的凝视着两堆碎尸,想看清那一个属于自己的儿子! “你够果断!”女性蓝精灵拍手称赞,它没有再理会失魂落魄的王可,反而指向了摇动扇子的葛芸,“游戏已经结束,你还不赶紧执行我的命令,把剩余的箱子拆开!” 葛芸点头称是,屁颠屁颠跑到完好无损的塑料箱跟前,她手脚并用,拆卸掉了塑料箱的顶板,只用力踢了脚,箱子便散了架,一个蜷缩身体的幼童正在昏睡。望见这一幕,王可止住了哭泣,惊喜交错的道:“小……小菜花!太好了,妈妈好开心。” “好感人的一幕呢,我都快哭了……”女性蓝精灵全身挂着火焰,逐渐的焚烧,临化成灰烬前,道:“恭喜你,王可,你和你儿子成功的在这场游戏中存活。我已经打了110,警察在二十分钟后赶到,我先走一步。哦!对了!第三方,葛芸女士,瞧瞧我这记性,忘了告诉你,这三个装了炸弹的塑料箱子,你的女儿也在其中。” 第二百六十二章:无一幸免 女性蓝精灵很快化为虚无,半空中的尘埃犹如蝴蝶般翩翩起舞!然而她最后的一句话,像一块石头砸入了平静的井底,掀起了空前的波澜!这……我心头极度震惊!摆在温泉池前的两堆焦黑的碎尸中,一堆属于郑小红的孩子,另一堆,竟然源自葛芸的女儿! “完了……”裴奚贞闭上了眼睛,他叹了口气:“王可恐怕活不成了。” 先前看好戏的葛芸愣了足有十分钟,她的意识被疯狂所占据。葛芸难以置信的冲向中间这堆焦黑尸块,翻找了半天,紧接着又爬到旁边,手不停的捣弄尸骨,最终,她手里捏住一条金项链,呆若木鸡。 王可感觉到不妙,她挣扎的晃动座椅想脱困,尝试了几下仍无济于事。 震动声惊觉了葛芸,她站起身,扭动着肥肥的屁股,将扇子恶狠狠的砸向王可,“你个杀人凶手,炸死了我的女儿!我要掐死你的儿子!”她不顾一切的来到处于昏睡中幼童身前,蹲下身一把将其抓起,给小菜花拎到了温泉池的边缘,双手死死的卡住他的脖子。 “不要,求求你,放手行吗?警察马上就赶来了。”王可苦苦的哀求道。 葛芸的手腕加重了力气,她眼神透出一抹凶狠,“必须杀了他,我女儿娇生惯养了这么大,竟被你活活的炸死!” “放手,你放手啊!”王可能动的仅有右手,她不停的掌击水面,一片片水花斜着打在葛芸那张土灰色的脸。她用尽了浑身解数,想让对方松开扼住小菜花的手,这犹如杯水车薪的阻拦,仍无法终止葛芸杀子。 “小宇,手枪给我。”裴奚贞凝重的道,他接过了我是空枪,然后将手机递给我,“你继续录。” 裴奚贞向后退了一步,侧起身子,右手握住枪管,他眼睛微微眯起,目测一下距离,胳膊猛地冲玻璃框挥动,与此同时松开了手。我的92手枪像一道流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无误的击中了葛芸面门,打在了她的眼眶。 “啊!啊!!” 葛芸惊叫了声,赶忙松开手臂去摸眼睛。我心中悄然松了口气,老狐狸的投掷好准。但葛芸吃痛的在地上翻滚了一圈,便忍痛爬起身,她凶巴巴得瞪向我们这边,“死警察,不要插手!” “我们在救你,逝者已逝,你能做的,好好的活下去。”林慕夏化身为临时谈判专家,她语气平缓的道:“通过这场生死攸关的游戏,我想,你和王可都感觉到了,能平安的活着,是一种来之不易的幸福。” 座椅上无法动弹的王可听了她的话,极力的点头! “给我闭嘴!” 葛芸已然丧失了理智,发起彪来比跳广场舞的劲头都生猛,她全然没有受到林慕夏的干扰,我行我素的跟拔萝卜似得拎起了小菜花的脑袋,双臂猛地用力抡圆,将手中幼童甩了一圈抛入温泉池,沉入水底数秒便漂浮。 “糟糕!”我惊呼道。 葛芸恨意未退,她的视线锁定了裴奚贞的手枪,咧开嘴哈哈大笑的走过去捡起枪,她试探性的朝墙壁勾动了扳机,“砰!”火光闪现,墙面出现了一个凹孔,扬起一片碎屑。她满意的点了点头,淌着温泉水,走向池中间,拿枪口对准了王可的脑袋,“自古以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手机给我。”裴奚贞急冲冲的向我伸出了手,我满头雾水的正要把他手机归还,结果他摇头拒绝道:“你拿我的接着录像,我要的是你手机,速度!” 我左手迅速的翻出手机,他一把夺了过去,向后撤了一步,眯起一只眼睛,在葛芸扣动扳机前,将手机狠狠砸出。“啪!”这次没有时间瞄准,导致准度大为降低,手机仅与葛芸擦肩而过,便砸在温泉池的边缘石台,摔得粉碎! “慕夏,你的手机。”老狐狸来不及喘气,他叹道:“有宁疏影在就好了。” 林慕夏的眸子闪过肉痛之色,把新换不久的红色翻盖手机塞给裴奚贞,“Sir,不要让它毁的没价值。”如若一个手机能换一条命,还是值得的。我们凝视着老狐狸的动作,他拇指一扣,把电池卸掉换在左手,紧接着右手使劲的抛出……呼气与吸气的交换间,手机精准的砸中了葛芸,奈何手机重量太轻,葛芸屁股大重心稳,并没让她失去平衡,与此同时,裴奚贞再次发力,把电池砸向了葛芸! “砰!!!” 葛芸手指勾动,子弹通过太阳穴,无情的击穿了王可的头颅,射向后方。旋转的手机电池边角,恰好扎入了葛芸的眼睛,她手中的枪脱落,捂住滴血的眼睛瘫坐在温泉中,撕心裂肺的吼叫! 波浪卷的头发垂落向王可的胸口,她通关了幕后之人的游戏,活命的希望近在咫尺,却逃不过葛芸疯狂的杀戮,一枪,给她从云端射入谷底! …… “迟了一步。”裴奚贞无奈的倚住门板,他百感交集的道:“游戏开始前,腹语大师便算计好了结局,仅管我们的出现对于它来说是个意外,依然无法改变局势的走向。” “死!警!察!今天,我葛芸,与你们不死不休!”葛芸的疼痛得到了舒缓,她已经沦丧了人性,握紧手枪,先是朝没了呼吸的王可补射了一枪,又扭头看向浮在温泉之上的小菜花,她第四次扣动了扳机……没有任何犹豫,熟能生巧。 注射了麻醉剂的小菜花,浑然不觉死神降临,任由子弹了结了年仅五岁的自己,死得很安静。 葛芸抬起持枪的手,瞄向封住我们的房间,手指用力勾动,“砰!” 观势头不妙,我一把给背向门的裴奚贞扑到在地,惊惧不已的道:“这老娘们彻底疯了!”老狐狸的胡茬够硬,扎得我脸隐隐作痛!怪不得每次拔都伴随清脆的“卡巴”音效。 “慕夏,赶紧缩到墙角,小心别受伤。”裴奚贞提醒道。 我们仨躲在门侧两边的墙前,心想堂堂3个D.I.E成员,竟然被一个广场舞大妈逼到这步田地,犹如老鼠般缩身于此,难免有些憋屈。葛芸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她正一步步靠近房间的门,约离门有一米远的时候,她接二连三的扣动了扳机:“砰!”、“砰!”、“砰!”……“砰!” 眨眼间,十余发子弹蹿入屋子,所幸的运气不算太坏,我们没有被变幻莫测的流弹打中。 裴奚贞升起了狂暴的怒意,整个人散发着骇人的煞气,“葛芸,我劝你就此收手,不然严惩不贷!” 葛芸好像从人间蒸发了般,没一丁点动静。林慕夏试探的喊了几声,如泥牛入海,没任何回应。我竖起耳朵贴在门板底端听了听,诧异的道:“难道她逃走了?” “1、2、3……8、9。”林慕夏的红唇蠕动,她眨动了几下眼睛,“房间中的弹孔和子弹头,只有九个,而葛芸似乎开了十枪……恐怕她深知犯下了难以赦免的大罪,畏罪自杀了。” 气势消退,裴奚贞沉吟了一下,道:“耐心的等警察赶来吧,在此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 “哐!” A区的9号温泉房,安静了数分钟,破门声砰然响起,混乱的脚步闯入。城西分局的人总算赶来案发现场,但并没有发生打斗,此起彼伏的惊呼不断传入耳中,“卧槽,水里飘个脑袋!”、“还死了一个小孩!”、“一枪爆头的女人!”、“绝逼的重案!哦不,是极案!” 接下来,无数呕吐声取代了惊叹……经此,我们确认了葛芸没有埋伏在门前,便站起身,老狐狸探出一只手冲分局的人招了招:“这里!我是D.I.E的裴奚贞,请帮忙把门打开。” 城西分局与D.I.E打交道的次数最为频繁,他们都认识裴奚贞,几个警员一边破门一边疑惑道:“裴部长,您怎么困在这儿?” “凶手太狡诈了,不小心中的招。” 裴奚贞三言两语的搪塞了过去,指挥着分局的人清理好案发现场,他嘱咐道:“这具女尸坐的椅子和那个塑料箱,先不要乱动,底下藏了炸弹,你们谁是带队的,联系一下市局的拆弹专家。另外,喊抬尸的过来,多派点几辆车,尸体有点多,否则装不下,唉!” “炸弹?”领队者扶住椅子的手猛地缩开,他冷汗直流的道:“好……好的。” 沦丧人性的葛芸鼻心中弹,她倒在血泊中,尸体还存有一丝温热,她手中紧紧握住裴奚贞的92式手枪,我忍不住蹲下身,隔着衣服摸了摸,枪管子仍有热量。 “别看啦!”林慕夏的手拍住了我肩膀,她冲温泉房中其余的四个房间努了努嘴,“和我去探查这几个房间。” 我们分别进入先前葛芸拿文档和拉塑料箱子的房间,仔细瞅了瞅,桌底、抽屉翻了个遍,没啥有价值的线索。便推开隔壁房间的门,这个是洗手间,纸篓中只有一条沾了血的卫生巾,林慕夏眼睛一亮,让我找分局的人要来证物袋,她将之捡起塞入袋子。眼下还剩最后一个房间没有探查,毫无疑问,腹语大师曾经在门内导演了这场有悖人道的死亡游戏。 第二百六十三章:油耗子 门被推开,地上散落着将近10根的鱼线,而它们的另一端,穿过墙壁的孔,蔓延至温泉房的主厅。林慕夏凝视着鱼线尾端所打的结,她笃定的道:“腹语大师,凭借这些极细的塑料丝,进而操纵两只蓝精灵布偶。”对此,我没有异议,来到柜子上的电视旁,手按动了开关,屏幕亮起,显示的共有为四块区域,分别三个房间和俯视温泉池。 一个造型遥控器遗留在床头,林慕夏没有触碰上边的按钮,道:“这显然是炸弹的遥控装置。”她小心翼翼的卸掉了电池,收入证物袋。 丝绸窗帘经冷风吹动,不停地拍打着窗户。我将脑袋伸向窗外,望了眼四周,早已不见凶手的踪影。 林慕夏负责在房间内扫指纹,我离开了房间,站在温泉池旁,望着忙碌的抬尸人,除了王可的尸体,其余的尽皆装入车中。老狐狸特别吩咐把小菜花的尸体送到D.I.E的验尸房,以便于提取麻醉的证据。约过了四十分钟,市局的拆弹专家来了,他年纪不大,三十不到的样子,军部退役的,叫沈羽。他放下工具箱,拿起钳子和螺丝刀,卷起裤腿走入温泉中的座椅。 他一边极为认真的拆除炸弹,一边道:“还好你们没移动女尸,她的屁股底下有个弹簧,一旦挪开,便会引爆炸弹。” 裴奚贞笑了笑,抬手拔断一根胡子道:“得亏我有先见之明,早料到幕后真凶的手段没那么简单。”反正事儿过去了,可劲儿吹把你!我冲他翻了个白眼,蹲在门口透透新鲜空气。将近过了十分钟,沈羽成功拆除了炸弹,歇了口气,走向塑料箱子去拆另一枚。 死不瞑目的王可这才得到了释放,感觉她的死挺可惜,她的尸体被随车运往殡葬中心。 古白玉藏刀和裴奚贞的手枪,暂时无法物归原主,划为了凶器的行列。沈羽在拆除镶在塑料箱子底端的炸弹时,出了点小意外,他眼皮跳动,迅速退出好几米,与此同时,“砰!”炸弹引爆了,并没有造成伤亡。一切处理完毕,城西分局的人将九号温泉房封锁,他们便收了队,接下来的事情全交由D.I.E。 林慕夏没扫到指纹,她手里拎了几个证物袋,炸弹、摄像头、染了大姨妈的卫生巾、遥控器、鱼线、印有冷门题的文档和所谓的“凶器”。我们在外边的地上,躺了一会,恢复好心神便来到了保安室,避暑山庄的管理人员早已在此等候,发生了如此恶劣的凶案,经理忐忑不安。这时,已然有不少渡假的住客陆陆续续办理了退房手续,对生意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 “这A区九号温泉房的订房信息呢?”裴奚贞皱起眉问道。 经理打开了电脑,手不停颤抖的操控着鼠标,“在……都在这。” 凑上前一瞅,我们大眼对小眼的愣了半晌,订房的人竟然是关在看守所的时髦女郎,曹静!妈的,幕后真凶一定窃取了她的身份证,在此地开的房间!裴奚贞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冲经理发火道:“下次,有人住宿,核实好信息再让进!小宇,慕夏,我们走!” “没事的,Sir,我手里还有个能揪出腹语大师身份的证物。”林慕夏安慰了句,她拎起装了卫生巾证物袋,“我有仔细的检查过,凭上边的血迹,判断这个的使用时间不超过24小时,极有可能是幕后之人使用的。” “又是女的?”裴奚贞愣了一下,他狠狠的捶动座椅道:“唉,这么久以来,咱们所遇到的凶案,但凡凶手是女人,她们一个比一个让人头疼。” 我发动了车子,无奈的道:“人皮拼图的刘玉,纸醉金迷的红后、麻妃……的确如你所说,最毒妇人心。” “你们俩!!!”林慕夏冷哼了句,她淡淡的道:“巧合而已,好的女人,总比好的男人多。” 晚间十点一刻,我们离开了新忆村的地界,漆黑的夜色犹如浓墨般,郊区到市区的路段,连个路灯也没有。期间,我没有插话,一边听林慕夏和裴奚贞探讨案情,一边专心致志的开车奔向D.I.E。抵达了目的地,宁疏影和老蒋早已下班没了踪影,我们今儿个经历了不小的折腾,挺累了。裴奚贞没要求加班,各自驾驶了车跑到东街一块吃过晚饭,他笑吟吟的道:“劳逸结合,你俩晚上好好睡觉,小心别做噩梦了。” “Sir,我经常与尸体打交道,小菜一碟。”林慕夏扯出了餐巾纸,她将嘴唇擦拭干净,等老狐狸起身离去,她伏在我耳边低声道:“凌宇,我问过老妈了,你父亲凌应龙的确是含冤入狱,至于具体细节,她的权限不够,无法帮到你。” “谢谢。” 我感激的笑了笑,和林慕夏说了句晚安,便发动车子,赶往城东的家。我这二手破大众经过张大雷的改进,死撑了一段时间,结果在半路上又犯病了,它的呻吟声较之拖拉机还强悍!这还不算,连速度都大大减低,像乌龟爬行般。五分钟的功夫,一群下了晚自习的高中生骑自行车轻松越过了我,每个人超车后还回头好笑的望了眼,这一刻,我特想弃车逃走!我习惯性的想掏手机,忽然想起早在温泉房被老狐狸砸碎了,便忍住郁闷,以龟速踽踽而行! 恐怕天亮了也到不了家,况且发动机在这种非正常的运转下,耗油的程度极为严重,只过一个小时,油表显示剩余的油量所剩无几。我定睛一瞧,附近有个加油站,便操纵方向盘拐了过去,在工作人员震惊的眼神中,二手破大众停在了加油机旁。 她微笑的道:“加多少?” 我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的道:“不加油,车出了点毛病,撑不到修理站了,你这有存车服务吗?” “有的!”她瞧了眼我的车,指向路口后边道:“约有五十米远的距离,在那有个夜间停车场,现在好像还有剩余的空位。由于是专人看管,收费有点贵。” 发动了车子,我抱拳道:“嗯,多谢。”便离开了加油站,抵达停车场,我舒了口气,总算摆脱了大麻烦。办理好手续,总共花了二百块钱,我望着单据心疼不已,心想这破车仍大街上都没人起心思,顶多搬起石头砸两下。 路灯下,我站在寂静的马路边拦辆出租车。运气还不算倒霉到家,我等了几分钟,有辆空的出租车驶向这边,生怕司机看不见,我极力的冲他招手。忽然,我听见不远处有人的跑动声,步履似乎很沉重。我不禁回头瞧了一眼,鬼鬼祟祟的两道身影,二人怀抱了鼓鼓囊囊的麻袋,朝夜间停车场的方向疾行…… 这时,出租车在我身前刹住了车,抽烟的男司机道:“你去哪儿?” “抱歉,临时有点事情,先不打车了。”我心不在焉的谢绝道,心思全放在了那两个奇怪的人。 司机丢掉烟屁,他扬长而去前骂了句:“神经病!” 我灰溜溜的转过身,加快了脚步,仅用了一分钟,我悄无声息的跟在那两道身影后方。他们绕了个远,拐到停车场侧边的草丛中,一定图谋不轨。我屏住气息,拉近了与二人的间距,相隔不足十米。今晚有点阴天,月亮被乌云笼罩,我所躲的位置一点光亮没有,映着灯光的余辉,我瞧见二人交头接耳,似乎在探讨事情。耐心的等了一会,个子比较高的人将麻袋掀开,露出一个空的塑料桶,另一个矮胖男人也摘除了麻袋,观其轮廓,好像是压力泵和一盘胶皮塑料管子。 “油耗子……” 一个词汇闪现在我的脑海,油耗子,泛指破坏各种输油设备,盗窃,非法运输,出售各种燃油能源的犯罪团伙,这个名称本身带有讽刺性味道,名称来源于一首耳熟能详的童谣。 我按捺住心思,决定再等等看。果然,矮胖男人接好了压力泵和胶皮管子,避开了两名车管员的观察范围,他捏住胶皮管子迅速的蹿向停车场边缘的一辆大货车,我放眼望去,货车的司机还在沉睡,浑然不觉。矮胖男人掀开了油箱的盖子,他将胶皮管子插了进去,这边的高个子男人摇动压力泵,细微的哗啦声从桶中传出,短短几十秒,大货车的油被窃取一空! 矮胖男人抬起手打了个手势,继续寻找下手的目标,他锁定了五米之外的中型货车,动作娴熟的摸向油箱……此刻,我想好了行动计划,掏出已经装填好子弹手枪,蹑手蹑脚的走向高个子男人,这货正在兴致勃勃的摇动压力泵,没感知到我站在了他的背后,冷眼旁观了数秒,我凝声道:“油耗子先生,挺忙的哈,手举过头顶不许动,不然分分钟打爆你的脑袋!” 第二百六十四章:落魄的瘦猴摊主 高个子男人身形一颤,他的手停止了摇泵的动作,缓慢的举过肩膀,他慢吞吞的道:“大哥!混哪路的,小的这门营生不容易,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妻儿老小,放了我,当一切没发生过。今夜收获的粮食,送你好不好?” 咦?他的声音好耳熟!我好奇的道:“你转过身来,让我好好瞧瞧。” “凌……凌小哥?”高个子男人猛地转过头,手心攥住的匕首跌落在地,他眼中透出一抹愧疚之意:“我明明找人算过的,这个月运势很旺……丫的,那个算命先生绝对是个水货!”尖嘴猴腮,饱经风霜的相貌,他竟然是阔别已久的瘦猴摊主! 我掖好了手枪,蹲下身,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笑道:“老苟啊老苟,你不辞而别,跑来当油耗子啦?” “对不起…” 瘦猴摊主叹了句,他模仿着青蛙叫了声,“棍呱~”停车场中的矮胖男人接收到讯号,他果断的拉起胶皮管子退回了草丛。这人神色诧异的指向我道:“老苟,你啥时候收了个徒弟?” “油桶留在这儿,泵子和管子,咱带走。”瘦猴摊主抱起压力泵,站起身冲我笑道:“凌小哥,我终止了犯罪,你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跟我去家里,我好多话想和你聊。” “行吧,算命先生没弄错,你运气好,今晚遇到我。”我索性放了一回水,抛开交情不提,毕竟瘦猴摊主为我出生入死过,他所立的功劳,多次助于案情发展,虽然以往损人利己的事儿没少干,但处于社会最底层挣扎的他,日子过得太艰辛。 “老苟,你咋说弃就弃?” 矮胖男人不乐意了,他喋喋不休的道:“第一次出来取粮,就不了了知,三子他们知道不得笑掉大牙!我不舒服。” 没想到二人还真的初次当油耗子,我心底的愧疚感降到最低。 瘦猴摊主夸张的介绍道:“朱八五,我跟你讲,旁边这位是咱天南市的超级大警察。”轻飘飘的一句话,偃息了同伙的怨念。他冲我笑道:“家就在附近,一个九平方米不到的地下室,您别嫌弃简陋就好。” “老苟,你变了。”我踢了他屁股一脚,不满的道:“这才几天,居然跟我这么客套。” 一路无话,我们前行了四百米远,来到一个破旧的小区,瘦猴摊主的家在4号楼,我们钻入了楼道,他插好钥匙,拧动了半天,末了踹了一脚门才打开。我无语的道:“开个门都好费劲,离开了四院以后,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病全好了?” “嗯,好了。” 瘦猴摊主随手仍下压力泵,他打开了灯,我凝神打量着房间,左右两侧贴墙各铺了一具木板,底下垫了几块红色的砖块,形成了简陋的单人床,被子缝补了好几个硕大的补丁,有的地方还钻出了棉花。此外,还有个塞满衣服的木箱子,垃圾桶中的一次性饭盒堆了老高! 他……怎么落魄到了如此地步!我不忍心再继续看,眼睛酸涩不已,我仰起头凝视着泛黄的灯泡,心揪的道:“老苟,你受苦了。” “没事,没事。”瘦猴摊主捶了朱八五一拳,他催促道:“赶紧把你私藏的红星二锅头拿出来招待凌小哥!” 朱八五在枕头底下翻出了一瓶没开封的二锅头,他取来三个酒盅,给我们斟满,热切的望着我道:“凌警官,平日里我没少听老苟念叨你,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来,我敬你一杯!” “滚你丫的。老子还没喝呢,你先一边凉快去!”瘦猴摊主颇有大哥风范的骂了句,向我提起了酒盅,他喉咙涩涩的动了动,“我苟意,本想这辈子得过且过,早死早投胎,结果,病莫名其妙的好了!命硬的,老天都收不走我!但凌小哥你也知道以前老苟是啥人,没钱没品没地位,是你,让我有了仅存的尊严。我本打算没有出人头地之前,不去找你……现在,打死我也没料到能与你重逢,我自罚三杯!” 瘦猴摊主扬起脖子,一饮而尽,他看了眼小得可怜的二锅头瓶身,尴尬的道:“咳!那个……酒不多,剩下的两杯留待以后翻倍补。” “话说……你好像变高了。”我喝掉了二锅头,感觉嗓子火辣辣的,劣质酒独有的猛劲儿,我好奇的道:“传说中的二次生长?” 朱八五偷笑道:“狗屁吧,他那是内增高!”他蓦地一下扑倒在地,一手抱住瘦猴摊主的小腿肚子,一手掀掉了他的鞋,我目测这鞋起码使苟意长高了10公分。朱八五甩掉增高鞋,他拿起酒盅道:“凌小哥,天色不早了,先干了这杯我好睡觉,明天得去工地搬砖。” “乒!” 我们举杯一饮而尽,朱八五的舌尖舔了舔嘴唇,躺在了左侧的床,他蒙住被子没二十秒,呼噜声传了出来,睡觉的速度令我暗暗咂舌。我疑惑的道:“老苟,这朱八五你咋认识的?” “八五救过我的命,因为我,他还失去了工作。”瘦猴摊主的脸消瘦许多,笑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别扭,他道:“得知你去了东北,我自知时日无多,便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去世。一边漫无目的的瞎溜达,一边凭借乞讨填饱肚子。我要了四十多天的饭,越来越感觉不对劲,怎么还没死?然后拿出攒的钱,去医院检查,竟然鬼使神差的痊愈了。嘿嘿,命贱就得贱养,你看我,活的不挺好吗?” 他忽然脸色沉了下去,话锋一转道:“当时我没在天南了,一个偏僻的县城,想拿剩下的钱,买张车票回天南,重新生活。结果,半路车上有人丢了钱包,全怀疑是我偷的,众人起哄想给我赶下车。我心想荒郊野外的,几顿没吃饭了,这时下车无异于等死……我死死的抓住扶住,不肯走。司机不乐意了,停好车对我大打出手,老苟的半条命都没了,但跟车员心好,拦在我身前和司机理论,我俩一块被仍下了长途汽车。这跟车员,便是朱八五,他背着我来到了一个村子,后来辗转反侧,重新回归了天南。” “妈的!这个司机真欠揍!”听得我气不打一处来,苟意的遭遇,太过于虐心。 瘦猴摊主倒了杯酒,他得意的道:“八五和我在长途汽车站蹲了好几天点,给司机套了麻袋,狠狠一顿胖揍,解气啦!此后我们还勇于的向客运公司举报了他的陈年旧事,致使这厮没了工作,哈哈!” 我摩擦着酒盅,好奇的道:“陈年旧事?竟然能让他被公司辞退,快说来听听。” “一起没有被揭露的强奸案,那个受害的妹子好可惜……”瘦猴摊主伸出舌头蘸了蘸酒,他唏嘘不已的道:“这事儿是朱八五听司机醉酒时说的,约不到四年半之前,这趟县城到天南的长途车上,半路有一伙劫匪拦住了车,他们抢完了钱时,注意到有个女乘客长得貌美如花,便心生歹意,把漂亮妹子拖到了最后一排座位,当所有人的面,给她轮了……车上的乘客,包括司机在内,一共有32个人!这群人内心冷漠,碍于歹徒手里有刀,没敢阻拦,一句话都没替妹子说,亲眼目睹了妹子遭受非人的折磨,似乎她还是个雏儿……你说可惜不可惜?”他喝了口二锅头,接着道:“歹徒心满意足的离去,那妹子没再继续乘车,麻木的穿好了衣服,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 “32个人?案发的时间不到四年半?”我狐疑的道,深呼了口气,情不自禁地攥紧了手中的酒盅。 第二百六十五章:诡异地址 瘦猴摊主瞧我情绪波动如此大,他怪异的道:“凌小哥,你咋这么激动?” “老苟,你知道那个长途客车司机的名字吗?”我喝净杯中的酒,摆手示意不能再喝了,舌头卷着酒气道:“这桩强奸案,很有可能与我现在手里调查的凶案有关,无论是时间还是人数,极为符合。” “好像叫白……白啥。”瘦猴摊主挠了挠腮,他站起身,迈出一步,重重踢在朱八五的床板,嚷道:“八五,你以前跟车的司机姓甚名谁?” 美梦中的朱八五猛地翻了个身,呢喃的道:“白无常。” “外号有屁用,说大名!” “白无旦。”朱八五声音低了下去,继续深睡。 瘦猴摊主转过身笑道:“白没有蛋,就这烂名,也不知他爹娘怎么取的,笑死哥了。”他见我不喝酒了,独自拿起剩余的二锅头,对嘴咂了一口,不胜酒力的瘦猴摊主脸颊飘起两朵红云,大刺刺的道:“凌小哥,我手机,137……,只要你需要,打它就成,随时能找到我。” “我手机坏了,记不住。”我掏出钱包,找到一张建行的银行卡,里边有大概4000块钱,递给他道:“密码777777,老苟,钱不多,别见外,你明换个大点的房子,买两床好被褥,不能委屈自己,听见没?” 瘦猴摊主忙不迭的拒绝道:“这……咋能要你钱呢!” “当借你的,身为我的线人,再做违法的事,直接抓看守所改造去。”我硬是把银行卡塞在他兜里,瞅了眼朱八五道:“这哥们挺不错,你就算委屈了自己,也不能亏待救命恩人。” 瘦猴摊主的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他梗咽道:“成,钱我收了。”他腾出了一只手,在衣服内侧使劲蹭了两下,擦干净手中灰尘,他平伸而出道:“凌小哥,和老苟握个手好不好?” “妈的,跟我还整这套,擦手,看不起我是不?”我佯装怒意的打掉了他的手,见他失望不已,便冲过去来了个熊抱,“我永远不会嫌弃兄弟。” “尊严……”瘦猴摊主喝懵了,倒在单人床呼呼大睡。 给他盖紧被子,我悄悄退出地下室,关好门,便来到小区的门口等出租车。天南的冬天虽说不冷,但夜晚,风吹得冷飕飕的,冻的我浑身哆嗦,过了能有四十分钟,一辆出租车自右侧驶来,我赶忙招手,分明是空车,他经过我身边却不停!气得我撒丫子跟在后边狂追,司机这才刹住车,他眼神挺焦急的,不耐烦的道:“你去哪儿?” 我气喘吁吁的报出了地址,他想了想,“上来吧,只能做副驾驶。” “后排不能坐?” 司机阴冷的道:“我拉了两只鬼,最好别打扰它们。”话音刚落,我听见后边若隐若现的传出“咚、咚、咚!”类似于敲门的声响,心想三更半夜的,该不会遭遇鬼车了?我四顾望了眼,路上空空如许,没再有其它车辆的踪影,便钻入副驾驶。 在抵达小区之前,期间问了司机几句话,但都被无视了,到家了,我付好钱下了车,司机启动了车子,缓缓的向前驶出时,“咚、咚、咚!”又有几道声音响起,这刻我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司机唬住了,后边一定藏了活物! “你站住,警察,赶紧下车接受检查!”我掏出枪追在后边吼道。 然而司机没敢停,出租车徒然加速,慌不择路的逃离,有路灯的照射,我默默记住了他的车牌号,“A8362。”打算明天告诉吴力,让他仔细查查。我有惊无险的返回家,已然是半夜两点,累得跟条死狗般沾床就睡,小舞钻入被窝,毛绒绒的猫身让我感觉特别舒服。 …… 清早,我睡醒时和老妈吃了早餐,聊天时说车坏了,她说把车给我开,我道了句,“老妈万岁!”便抢过车钥匙,来到车库钻入她那辆保时捷,花了比平时少五分之一的时间,抵达D.I.E。 院门口,我和武云峰说明了情况,把车开入院内,林慕夏正在验尸房打扫卫生,她拎了一袋垃圾道:“有进步,这才像个富二代。” “林大脚,求不黑。现在我的破大众还搁浅呢,夜里差点在大街上过夜。”我给车子锁好,她拉我帮忙搞卫生,这时我突然发现验尸房的小菜花尸体没了,好奇的道:“你是食尸鬼?” “滚蛋,一个小时前,姐就验完了尸,已拉走。”林慕夏斜了我一眼,她没好气的道:“等过完了新年,婉婉要去美国进修一年,你最好多抽点时间陪陪她。” 我心急的道:“正月几号走?” “元宵节。” “只剩二十天了?”抓住她的肩膀,我难以置信道:“没骗我?婉婉怎么没和我说这事!” 林慕夏向后退了一步,她解释道:“昨天院方把名额给了她,你手机被裴sir砸坏了,她联系不到你。” “好吧,年后请几天假,好好陪她,万万不能让那些金毛老外挖了墙角。” 我心中做好决定,转身来到办公室,裴奚贞似乎还没来,老蒋和宁疏影正在打游戏。我先给吴力打了电话,经过查证,昨晚我乘的出租车确实有问题,是辆套牌车,无法找到车主信息。如若“咚、咚”的撞击声源自于活物,有可能一桩案子与我擦肩而过。然后致电张大擂,说了夜间停车场的位置,请他去鼓捣破大众,他问修不好咋办,我半开玩笑的道:“砸烂卖废铁。” 这时,裴奚贞拎着包,神采奕奕的站在桌子旁,他扯嗓子喊了句:“开会!” 约过了一分钟,D.I.E所有成员围坐在办公桌旁,老狐狸手抬起,他扯动胡子道:“鉴于昨日的凶案,以后出行宁公子和老蒋,每次我们有行动都要跟随,包括吃饭。离过年还有五天,老实说,我不想除夕夜还加班,加油!”他喝了口水,调侃的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头儿,我有事!”我拍了一下桌子,叙述道:“昨晚,偶遇了瘦猴摊主,苟意。他的身体完全恢复了健康,给我提供了一条线索,恐怕与我们正查的凶案有关联。九楼的32个人里,有没有一个叫白无旦的?” 裴奚贞闻言一愣,笑道:“好事啊!你小子经常走狗屎运,连待死的线人都能沾了光。”他低头思索了片刻,疑惑的道:“昨天分到我手里那份笔录,好像有个白什么,以前是客车司机。” 接下来,我把瘦猴摊主告诉我的强奸案说了一遍,裴奚贞越听越是凝重,他翻出蔡桑拿送来的档案袋,几下找到了白无旦的笔录,递给林慕夏道:“按照上边的联系方式,传唤白没蛋!” 林慕夏拿起电话,按下一串手机号,“嘟——嘟——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忙!”接连打了几遍均被挂掉,最后关了机,她直接摇摇头道:“sir,打不通。” 我心头一动,忍不住道:“他该不会被腹语大师抓去玩游戏了吧……” 裴奚贞点了根烟,稍作思索,他拿起手机打给了情报科的卜笺箪,让她帮忙查一下白无旦手机关机前的地址。很快,老狐狸收到了短信回复:“新忆村,避暑山庄。” “啥?” 我们几人纷纷感觉卜笺箪报的这个地址非常诡异,昨天傍晚凶手才在避暑山庄设了局,今天竟然又在同一个地方……这腹语大师难不成和避暑山庄有仇?但白无旦的手机出现在那儿,足以说明他此时处境堪忧。 裴奚贞没有犹豫,他吩咐道:“慕夏,你和老蒋前往市局,化验卫生巾并从DNA库核对出使用者的资料。小宇、宁公子,跟我去新忆村!”我仨检查完装备,便共乘老狐狸的黑色别克,奔赴新忆村。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起码需要四十分钟,恐怕赶到了白无旦将凶多吉少! 因为昨日的凶案,避暑山庄今天生意惨淡,没几个人光顾。九点刚过,我仨急冲冲闯入大门,两个保安在闲扯淡,裴奚贞拿金属拐杖使劲的敲了敲窗道:“查一下住户信息,白无旦,速度!” “诶?没蛋那个?早上七点入住的,这次我们可严格核对了本人与证件,没问题。”保安兢兢业业的道。 裴奚贞脸色一缓,沉吟的道:“他的身份是没问题,但安全……算了算了,你告诉我们白无旦选的哪儿?” 保安指了指斜对过的方向,“C区,6号,标准房。” C区没有温泉,这一区域的建筑有点类似乡野间的木屋,放眼望去,充斥着乡土的气息,古井、小溪、叶子掉尽的树与枯黄的草……我们沿着门牌,锁定了6号房间。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先瞧了眼四周,并无异样,分出宁疏影在离门十米远的地方守着,我和裴奚贞站在门前,推了推门,发现它被反锁住。 “啊!啊~!!疼死了!我的屁股要裂了!”门内传来了男人凄厉的惨叫声…… 第二百六十六章:伦理游戏 地上有张写了一行字的纸条,我蹲低了身子将之捡起,念叨道:“屋内有炸弹,请勿擅自破坏门窗,后果自负——燃烧布偶留给不请自来的见证团,欲知6号房的详情,请移步隔壁5号房,内有监控,自行观看。” 仔细阅读完字条的内容,我心头咯噔猛跳,赶紧拉住正想暴力撞门的裴奚贞,“头儿,不能撞,6号房里有炸弹,这是凶手给咱留的字条,昨天也见识了,她玩炸弹不是虚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裴奚贞愤怒的拽断两根胡子,道:“我联系拆弹专家,你先和宁疏影去5号房,看看虚实。”他拿起手机走向一边。我冲宁疏影招了招手,一块来到隔壁的5号标准房,并未上锁,门拉开了一道缝隙,我贴在那往里瞧了眼,桌子上的确有台显示屏,屏幕正在直播6号房的画面,貌似有几具白花花的身体,不停的蠕动。 确认了没有危险,我们走了进去,宁疏影先我一步站在桌子旁紧盯着屏幕,他瞅了没两眼,喉咙动了动,跑到门外开始呕吐。我心说啥画面能让身经百战的宁公子作呕,这可是稀奇事,便忍不住凑上前,这一看不要紧,差点眼睛没亮瞎! 三个大老爷们,赤条条的凑在一块,活生生的基佬! 寸头的男人夹在中间,他脑袋被前边的男人抱住,嘴里塞了一根分身!而此人的身后,仍有一个男人,在不停的蠕动,分身尽入菊花。我不是没遇到过同性那个,当初李东就被我活捉在床,但人家玩网游又很文艺,视频中仨男人的方式,简直可以用粗暴来形容,尤其是站在寸头男人身前的男人,他的分身每一次挺动,近乎长驱直入,顶在寸头男人的嗓子眼,地下有不少呕吐物,似乎是插得深了,寸头男人忍不住吐的。后边的男人挪动速度非常快,啪、啪、啪!犹如一架人形的打桩机! 一道血迹沿着寸头男人的大腿缓缓下流…… 实在难以忍受,我稀里哗啦的把早餐吐在桌旁,真他妈想赶紧的换台! 这时,裴奚贞恰好进来看见这显示屏的一幕,眼睛好悬跌落在地,他不可思议的道:“男人……和男人,还能玩的这么激情,莫非凶手给他们下了狠药?瞧前后那俩男的,眼神近乎狂热,恐怕他们也不清楚自己在做啥。” “的确,中间遭受暴行的寸头男,是理智的,他不停的求饶。” 无法直视画面,我索性移开脑袋,瞥见了一张纸条的尾端延伸出抽屉。我探出两指将之夹了出来,上边写了一行隽秀的字,和6号房门外的那张纸条的字迹相仿,出自同一人之手。“衣带渐宽终不悔,亲爱的见证团,你好,当你发现这张字条时,想必你已经知道了6号房内发生了什么……其实,这是一场游戏,请翻到纸条背面,写了游戏的规则。——来自燃烧布偶。” 我疑惑的将它翻了个身,密密麻麻的写了几句话,“这次游戏的参与者:甲方,方理庆;乙方,甘平;第三方,白无旦。我没有想过剥夺他们的生命,6号房有一枚炸弹,冒然破坏所有的出入口,都会引爆,炸死三个人。但总开关在房间内的某个角落,只有白无旦知道,他仅需按动开关,炸弹则失效。甲方和乙方误食了大量的药物,暂时处于一种狂热的状态,经过药师衡量,非自然的情况下,药效将于一个小时后消失,误差不超过五秒,而在此之前,他们将会抓住白无旦不放。我想,你们很好奇何为非自然的情况,写不下了,抽屉里还有一张纸条。” 裴奚贞拉开抽屉,拿起里边的字条,凝声读道:“非自然情况,指第三方满足甲方、乙方的欲望,他坚持一个小时,皆大欢喜获救。如果,他不配合,而是奋起反抗,则会一切徒劳,遭受更严重的摧残,很有可能没到一个小时,身体吃不消便死亡。这场游戏,任何人无法插手,开始时间8.30,截至时间9.35!届时第三方还没有按动总开关,6号房将毁于一旦!” 凶手设定的游戏时间为一个小时零五分钟,换句话说,白无旦伺候好方理庆和甘平,待他们的药效消失后,他有五分钟可以关闭总开关,但眼下的问题……白无旦在这俩大老爷们的前后夹击下,能不能撑过去!现在是9.15,我了个去,离结束还有二十分钟!拆弹专家沈羽根本来不及赶来! 我打了个寒颤,道:“头儿,怎么办?袖手旁观吗?” “容我想想办法。”裴奚贞盘腿坐在地上,他一边拨弄着胡子一边绞尽脑汁的思考,约过了十几秒,他皱紧眉头,慢条斯理的道:“该死的窗帘还是拉合的,不然用枪都可以阻止方理庆和甘平!你说能不能咱从木屋的墙壁破开一个小洞,让宁公子射伤方理庆和甘平,这个便可以给白无旦创造机会逃向洗手间闭合总开关!” “恐怕只有这方法能成了!”我看向墙壁,总共三排圆木堆扎而成,急忙说:“离游戏结束还剩十五分钟,联系避暑山庄的管理人员,问他们要工具。” 裴奚贞冲门口望风的宁疏影道:“宁公子,你速度快,去找门口的保安,索要一个电锯,没有的话,拿电钻和手锯。快去快回,没时间了。” “好!” 宁疏影犹如离弦之箭般,迅速的往避暑山庄门口奔行,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 屏幕中,白无旦痛苦的咆哮道:“我受够了!啊!疼!啊!你们快住手!我们要炸死了!噗嗤——”他话还没说完,方理庆对准方向,再次将分身挺入白无旦的嘴里,将后边的话噎了回去! 后边的甘平像一只永远不觉疲惫的老牛,辛勤的耕耘着一亩三分菊花田…… “小宇,你瞧这白无旦,好像快崩溃了,他的手脚开始乱动,给方理庆的大腿都挠坏了。”裴奚贞摇了摇头,他郁闷的道:“得亏今天没带慕夏来。” 我闷着脑袋不说话,白无旦究竟该如何选择,他是忍受一时非人般的痛苦进而换来平安无事,还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奋起反抗,玉石俱焚?经过昨晚和瘦猴摊主的聊天,我感觉这白无旦是个脾气非常大的男人,喜欢装逼,但真遇到事情就怂的那种,但愿他能撑过去,还等着审问四年零四个月前的强奸案呢!宁疏影速度再快,一个来回起码耗时七分钟,届时还剩下八分钟,能来得及吗? 九点二十五分,白无旦右手攥紧了拳头,狠狠捶了方理庆的膀胱一拳,打的对方跌倒在地!好机会!他猛地向前爬了一步,菊花脱离了甘平的分身。他艰难的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冲洗手间走去。经过五十五分钟的摧残,白无旦的身体也虚弱不堪,每走一步都很慢,然而在他的手刚触碰到洗手间的门把手时,狂暴的方理庆猛地站起,冲上前抓住了白无旦的耳朵,另一边,甘平眼睛猩红,大步迈向白无旦,二人一左一右的将他抬起,仍回了木屋的中间。 这一下可把白无旦摔的七荤八素,他懵了几秒!紧接着站起来,想躲开方理庆和甘平,但动作太慢,前后重新遭受了夹击…… 白无旦绝望不已,他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大嘴使劲张开,牙齿凶狠地一咬,将方理庆的分身齐根咬断,吐在地上,嘴里混着血哈哈大笑:“没了工具,看你怎么祸害我!” 一不小心成了太监的方理庆,仿佛感受不到疼痛般,他顶起膝盖撞击在白无旦的面门,直接打晕。而后方理庆身形一晃,失血过多站不住了,倒在地上,眼神炙热的望向白无旦。 目标的昏迷,使得甘平换成了狗爬式,侧起身子,在白无旦背后匍匐行动。 方理庆手拄着地板,爬向白无旦,脑袋向白无旦的小腹凑了过去,他嘴巴一张,幸好白无旦及时清醒撤得快,没被咬住分身,奈何命运使然,他的蛋蛋被方理庆咬住,牙齿用力一撕……好吧,这场游戏的第二个太监诞生了。 “啊!!!”白无旦鬼哭狼嚎的痛叫,几乎再次昏迷,他实至名归的成了白无蛋。 …… 九点二十七分,宁疏影空手而归,没有携带任何的工具,他淡淡的道:“装有工具的仓库出现意外,凡是能破木墙的,都遭受了破坏。” 裴奚贞冲桌子砸了一拳,他恨恨的道:“凶手连这一步都预料到了!” “她在留言上说我们是不请自来,恐怕在拨打白无旦手机的时候,她就改变了原定的计划,趁我们赶来之前,把字条写好,然后毁掉了库房的工具,太恶毒了。”我分析的道。 裴奚贞点点头,瞅了眼时间还剩八分钟,他询问道:“宁公子,寒铁飞刀对三排圆木有效吗?” “这圆木捆扎的很紧实,我评估了,最多能穿两排保证杀伤力和轨迹。”宁疏影没夸大,他如实的道:“三排够呛。” 第二百六十七章:新年之约 “算了!”裴奚贞啐了口唾液,全神投入的盯着显示屏,他期盼的道:“白没蛋已然重伤,身体达到了临界点,但愿他能撑到一个小时,或者提前逃入洗手间,宁公子,你打120,喊救护车来,以防这场游戏结束时仨人还存活却得不到救助死了。” 宁疏影打完急救中心的电话,他便忍着吐意,闪身离开了C区5号房。 监控视频中,白无旦破裂的蛋皮与地板无缝接触,血液缓慢的流淌,他的眼睛涣散无神,犹如一具行尸走肉般,任由甘平在身后驰骋,此刻连嚎叫声都难以发出,昏迷中的方理庆,忽然四肢开始剧烈的抽搐,然后陷入僵硬状态,生死不知。 九点三十分,游戏的时间已然进行了一个小时整! “好爽!!!” 甘平仰天长啸,舒了口气便用力的撞击最后一次白无旦,他的身体轻微的颤动间,分身与白无旦的交汇出,涌出一大坨白花花的液体。甘平的分身迅速地由庞然大物转变成萎靡状态,他眼皮一翻,昏厥当场! 伦理游戏步入了尾声,丧失理智甲方和乙方施展完暴行后,整间6号标准房只剩下白无旦能动了,他牙齿打颤,身子得到释放后却总不受控制的乱摆。旋即,白无旦艰难的坐起身,冲紧闭双眼的方理庆、甘平阴笑道:“给我折腾的似人非鬼,你们……统统别想活着离开这间屋子,哈哈!炸弹很快就要自动引爆了!唔~痛!” 白无旦龇牙咧嘴的捂住屁股,他抬起手一瞧,布满了血迹,此时心中恐怕给二人恨到了极点!他缓慢的向甘平大腿挪动脑袋,大嘴一张,死死地咬在对方的分身,牙齿不停的磨动,生生将甘平的分身连根拔起,血流混着尿液喷射如注,溅到了他的脸上。经过液体的灌溉,白无旦恢复了些许理智,这时,墙上悬挂的钟表,分针指向了6与7之间,离炸弹爆破,不足两分钟半! 木屋中,第三个太监出现……参与伦理游戏的仨人,没一个完整的! “死……还是活……”白无旦的瞳孔显现出迷茫之色,秒针那“哒哒”的转动声,像通往地狱的列车,正冲他疾速的驶来。 裴奚贞坐不住了,他蓦然站起身,夺门而出,他站在6号标准房的门外,大吼道:“给我活下去!” 而我则继续观察着视频中的动态,发觉白无旦听到了老狐狸的吼叫,果然勾动了他求生的本能,狠狠的捶打地板,动作极慢的爬向木屋边缘,扶墙走向洗手间,他的每一步,大腿都跟灌了铅块似得,我目测了一下洗手间与他的距离,以这个速度,得一分钟能赶到,只要中途他不出现意外昏迷,便能闭合炸弹的总开关。手心不禁给他捏了把汗。 九点三十四分,白无旦的手扶住了门把,拧开了洗手间的门!此时,异变突生!他的左边连着肉丝的淡黄,“吧嗒”一声,掉落在地,白无旦停住手中的动作,他愣了愣,愤怒的蹲下身,如获至宝的将之捧在手心,“老子是谁?白无旦,有蛋!”他笑完,脑袋一歪,半个身子栽入洗手间,而双腿留在监控的范围内。直到秒针指在六十时,仍然没有一丝动作! “唉!仅差一步!”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站在门口冲裴奚贞喊道:“头儿,白没蛋在进入洗手间之前,昏倒了。” 满眼笑意的裴奚贞听到我的汇报,他笑容瞬间僵住,道:“不可能吧,炸弹还没爆炸呢!” “诶?好像真的没爆炸。”我莫名其妙的道,想不清楚这场伦理游戏,究竟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联系到那日的九楼事件,幕后之人总强调有炸弹,却是虚张声势,我狐疑的道:“这6号房,会不会没有炸弹……凶手自始至终在诈我们?妈的!又让她给耍了,眼睁睁的看见仨个人重伤在面前!” “淡定,你不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吗?”裴奚贞拍了拍我的肩膀,他凝重的道:“拆弹专家过会就能来了,沈羽是专业的,看看他怎么讲,保不准炸弹失效了。” 焦立不安的等了半个小时,屋内再没一点动静,死寂一片。 拆弹专家沈羽赶到案发现场,他了解了这边的情况,猜测的道:“凶手极有可能用了拉线装置的炸弹,所以门窗不能轻易触动。没办法了,要么把房顶向外卸掉,我钻进去拆炸弹;要么拿工具在墙上开个洞。后者消耗的时间或许长一点。” “卸房顶!” 裴奚贞做出了选择,眼下的情势容不得多耽误,救护车的鸣叫远远的传入耳中,方理庆、甘平、白无旦通关了游戏,无一是完整身,恐怕坚持不了多久。我们找来了绳子,四个人爬上屋顶,选了一块相对薄弱的位置,宁疏影发给我们每人一柄寒铁飞刀,狠狠的划动,约过了十分钟,破了约有一半的厚度。裴奚贞用绳子拴住这块位置的前两端,我们四人合力,将整片顶板猛地掀开。 我用力过猛,差点掉落屋顶,好在手及时扶住了烟筒。 沈羽准备好了拆弹工具,宁疏影和裴奚贞给绳子绑在他的腰间,慢慢的给他放向6号房的地板。落地的沈羽立即解除绳索,寻找炸弹安装的位置,他稍微环视了一圈,道:“炸弹在摄像头的底端盲区!” 幕后凶手还挺仗义,她上了真家伙,没枉费我们揪心一场。我注意到门和窗户的内侧,每个点均栓了数根细若游丝的鱼线,金色的阳光透入房顶斜射而入,它们像一道道闪芒的光束,似乎只要推动,便可引爆炸弹! 两辆救护车停在C区6号房的门口,医护人员茫然的望着房顶的我们,“伤者呢?” “稍等!不要催!”沈羽没急着拆除炸弹,他来到洗手间想检查总开关,忽然没由来的叹了句:“很好的运气啊!” 正准备拔胡子的裴奚贞停下动作,他好奇的问道:“怎么讲?” “这个人晕的真是地方,脑袋正好砸住了总开关,把炸弹给关闭了。”沈羽摊了摊手,他祛除了心中顾虑,直截了当的把鱼线剪短,弄坏了门锁,早已等待多时的医护人员杀了进来。沈羽这时才注意到屋子中昏迷的仨男人皆成了太监,他连忙捂住裤腰带道:“啥情况?你们D.I.E的案子越来越邪乎了……” “人艰不拆!”裴奚贞跳下屋顶,钻入6号房门,向几个医护人员询问道:“三名伤者情况如何?” 女护士摘掉了口罩,手中的三个袋子分别放了方理庆、甘平的分身和白无旦的蛋黄,她指着第一个变成太监的方理庆道:“这个保不住了,体力极限透支,失血过多,呼吸衰弱,最多撑不过五分钟便会死亡。另外两个情况很严重,但还有救。” “那就好,二人伤势稳住了,记得通知我。”裴奚贞递出了名片,他望向被抬出去的甘平,不放心的道了句:“稍微大一点的分身是这人的,你们千万别给接错了。” “流氓!” 女护士瞪了老狐狸一眼,戴好口罩返身走向救护车,没多久,医护人员们载着伤者离开了避暑山庄。约过了一分钟,她打过电话来,方理庆没了呼吸,心跳停止,已死在了救护车上。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们仨在案发现场拍照、取证,值得一提的是,我在洗手间的马桶盖旁,发现了一张字条,看完之后,想把凶手诅咒死的心都有了,她只写了一句话,“亲爱的见证团,除夕之夜见,请容我拜个早年,happy、newyear!——来自燃烧布偶。” 我怨恨把字条交给裴奚贞,他头痛的揉着太阳穴,“还能不能愉快的过年了!” “这个腹语大师,已经设计了三场游戏。”我深深呼了口气,推测的道:“假如,她真的是四年零四个月前在那辆长途客车遭遇歹徒强奸的女人,恐怕凶手的目的是想把这32个冷漠的人玩到死啊!” “她挺值得同情的,但报复的手段太过于残忍。”裴奚贞掏出根递给我,他唏嘘不已的道:“可谓是对满车的乘客恨之入骨,一共没几个歹徒,客车那么多男乘客,就算手无寸铁,哪怕一个个都站起来,光凭这股气势,都能把歹徒吓走,竟然眼睁睁的任由女人被侵犯,绝望的呼救声……他们是咋听得下去的?” “头儿,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趁这个机会,我打算将于小愿的现状反应给他,这两口子彼此把爱放心底,太让人心塞了。我初来D.I.E时,裴奚贞请我去九楼喝酒,他的愿望只想看一眼心晴而已,老狐狸喝醉了拉着我,指向于小愿和心晴告诉我那是他前妻和女儿……这一幕记忆犹深。 裴奚贞狐疑的道:“甭墨迹,又犯啥事了?” 准备好措辞,在我想开口时,突然,他的手机响了,是林慕夏打来的,他接起来说了两句,急冲冲地拽着我和宁疏影的胳膊往外走,“慕夏在鉴证科通过DNA比对,查到了卫生巾上的血迹来源,名字、年龄都有。咱现在得赶紧去趟客运公司,调一下四年前那趟客车的购票记录,确认两桩案子是否有关联!” 第二百六十八章:姬雨蝶 得!好不容易狠下心和老狐狸谈谈心,一番掏心掏肺的话被林慕夏突如其来的电话给抹杀在腹中。宁疏影疑惑的道:“裴老大,为啥这么急确认两件案子有关联?” “先前没有任何依据,所以我们无权限制住前些天收到红色信封的这群人的行动。”裴奚贞拿过我手中的钥匙,他亲自发动了车子道:“蔡桑拿搞到案子的当晚,因为没有充沛的警力跟踪保护,他便想过动用警力把他们集中放在看守所一段时间,结果没一个人乐意,现在怎样,昨天死了五个和葛芸女儿这局外人,今天又一死二伤。” 他一边打着方向盘拐向避暑山庄的门口,一边道:“凶手既然提出了新年之约,说明她已经设计好了游戏,咱现在若能尽快将两桩集中起来,就可以强制性的限制她针对的目标的人身自由。” 裴奚贞一路飚速,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大概过了五十分钟,在我们抵达天南市长途客运汽车总站时,屁股后边有五个骑乘摩托车的交警追了上来,给我们团团围堵住。裴奚贞无语的递出D.I.E证,笑道:“紧急情况,迫不得已。” 交警敬了个军礼,为首者做好记录,他了然的道:“辛苦了。” 客套了几句,我们仨便走入客运总站的大厅,由于是春运期间,人满为患,每个售票窗口前,排了一条条延伸到门外的长龙。裴奚贞皱了皱眉头,和服务台说了一下情况,对方打了个电话,表示负责人马上到。 约有一根烟的功夫,穿着整齐制服的女负责人赶到服务台,她约有四十岁上下,我特意瞧了眼胸牌,“欧阳婷”,竟然还是个复姓,她确认好我们的证件,问老狐狸要查哪一天的客运记录。我们仨懵了,面面相觑,光想着来查,忘了还没弄清案发的日期是哪天。我试探的道:“能不能通过居民身份证号,查出她所有乘坐过的车次和日期?” “真巧,前几天系统刚升过级,似乎新增了这个功能。”欧阳婷微笑道。 我们一行人来到办公室,欧阳婷先是倒了三杯水,然后她坐在电脑旁,调到了内部系统的界面。这时,裴奚贞拨通了林慕夏的手机,他按下免提道:“慕夏,说一下血迹主人的姓名、身份证号。” “姬雨蝶,27周岁,身份证号是……!”林慕夏叙述完,她又重复了一遍,挂掉电话。 欧阳婷的手指噼里啪啦的敲动小键盘,十八个数字输入系统,她敲动回车,显示出相对于的姓名和一大串的乘车记录。欧阳婷笑了笑,她便站起身,将空间留给我们,凑上前观望屏幕的信息:姬雨蝶,总计乘车次数24次,最后一次竟然远在四年零四个月以前,2005年的8月27日,庐临县到天南市(总)。后边括号中的“总”代表了终点为天南客运总站,这次客车的司机为白无旦!而白无旦的信息注明了“已离职”的字样。 裴奚贞摸动鼠标的滚轴,他好奇的往前翻了翻,6月27……4月26……5月28……均有乘车记录,发现她在2005年8月27日之前,大概每隔两个月,姬雨蝶都会乘坐这趟客车从庐临县来到天南市,很有规律,误差前后不到三天。 我瞧出了端倪,奇怪的道:“怎么只有姬雨蝶从庐临县来天南的记录,竟然一条都没有关于她在天南坐车回庐临县的。欧阳姐,你们的系统有漏洞吗?” 欧阳婷想了想,她笑道:“系统没毛病,关于姬雨蝶没回程的信息,原因很简单,她返回庐临的时候没有乘客车,更换了代步工具。” “哦,谢谢。” 我想了想,老狐狸处于愣神中,便提示道:“头儿,点开当天这辆客车的载客信息,看看是否与接到红色信封的人相符合。” “嗯……”裴奚贞按动鼠标,显示出29名乘客信息:“葛芸、郭小三、方理庆、姬雨蝶、王可、郑小红、甘平、曹静……”一堆极为眼熟的姓名呈现在我们眼前,裴奚贞忍不住和我互拍手掌,他道:“现在总算有凭据了。”他站起身,把欧阳婷推到座位上道:“欧阳姐,帮忙打印一份,还有姬雨蝶的个人乘车记录。诶?不算上姬雨蝶、白无旦才二十九人,好像少了三个。” “儿童不用购票的,涉案的有没有小孩?如若没有,十有八九就是半路搭车的。”欧阳婷一阵恶寒,我叫她姐还挺受用的,老狐狸喊完效果立马分明,原因无它,单凭外表来看,裴奚贞至少是四十岁级别的,但实际比她小得多。打印机“咯吱、咯吱”的往外吐着A4纸,这时,我忽然注意到电脑屏幕的右下角,有个打印次数:2。 感觉不对劲儿,我指着那处问道:“显示次数为2,难道之前有人打印过2005年8月27日的载客信息?” 欧阳婷愣愣的揉了揉眼睛,她看清上边的确写了2,疑惑的道:“应该有人打印过。”经过她的确认,我和裴奚贞对望了一眼,此前还诧异姬雨蝶为什么能够轻易的时隔四年将满车乘客纠集在九楼,饶是调查能力再好,最多能找出几个撑死了。但现在这份信息曾被打印过一次,说明她混入过客运总站或有其它D的成员在此工作。 告别了欧阳婷,我们拿着打印好的两份文件,返回了D.I.E。这时正值中午,林慕夏和老蒋还在鉴证科没有回来。宁疏影打了个哈欠,“我去睡个午觉,有行动喊我。”老蒋不在他很无聊,直接去了休息室。 办公室仅剩下了我和裴奚贞。 “头儿,现在咱们该做啥?限制幸存者的人身自由?”我问道。 裴奚贞感觉温度有些冷,他起身打开了空调,凝重的道:“葛芸的女儿除外,除了已经死去和重伤、在监狱的9人,还剩下21个人。小宇,你觉得把这些人关在哪里好呢?” “看守所呗。”我脱口而出道。 “这桩案子多次出现D的图案……此前有过肖筱、耶梦越狱的先例,看守所并不百分百的安全。”裴奚贞一气呵成的拽了21根胡须,期间嘴角抽动,拔了这么多,老狐狸显然有点疼,分别摆在白纸上,他叹了口气:“现在开始,每一根胡子代表一个幸存者,他们只是暂时的幸存,还没被凶手带入游戏中。不如把他们放在贺坝山监狱吧!直到破案为止!” 我嘴巴张的老大:“贺坝山……是不是有点严重了?”贺坝山不仅是关押我父亲的地方,它警戒重重,以铜墙铁壁著称,是犯罪者的梦魇。监狱在建国时便已经存在,六十年来没有过任何越狱的记录。 裴奚贞沉吟了片刻,他拿金属拐杖敲了敲地砖,道:“这样,你把载客名单的人分拣一下,联系相应区域的各大分局,务必于傍晚之前,将他们集中到D.I.E的门外。我与贺坝山监狱方面沟通,腾出几间牢房供这些人居住。” “这招够狠的……” 我翻了个白眼,找来纸笔,先把已死、重伤、关押的乘客勾掉,然后按照区域划分,五大分局所摊的也就3到7个。给分局一一打完电话,交代好诸多事宜,他们便实施了“逮捕”行动。而裴奚贞早已离开D.I.E,他去了市局申请输送21贺坝山监狱的名额。 处理好老狐狸吩咐的事情,我百无聊赖的打开电脑,登上QQ给林婉婉发了条消息,“婉宝,我手机坏了,这就去买个新的。晚上你夜班吗?”等了几分钟,没有回,心想她肯定没挂QQ。我便来到东街的手机店,挑选了半天,买了一个三星的滑盖手机,安好SIM卡。第一时间拨出了她的号码,接通后,她激动的道:“坏人,你终于知道联系我了!” “汗……才一天没联系,你就如此想我,等去了美国,一年可咋熬啊!”我打趣的道。 林婉婉哼了句,她沉默了数秒,道:“你知道了?姐姐告诉你的吗?” “是啊,还有二十天就抱不到你了。”我叹了口气,故作忧虑的道:“你会不会被金毛老外抢走?” “心里只有你一个。”林婉婉的语气极为诚恳,我心中的石头落了地,紧接着她话锋一转,反问我道:“凌宇哥哥,我们是彼此的唯一吗?你会等我回来吗?会不会爱上我姐姐?” “小姨子再好,也不如老婆好。” “没个正经!” 她嗔怒的道,手机那边传来姜琪琪的声音,“婉婉,再卿卿我我都腻死了,走,一块给病人换药去。”紧接着林婉婉和我匆匆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跟准媳妇的聊天,让我心底的郁闷抛到了九霄云外,我神清气爽的返回D.I.E,坐在电脑旁看新上映不久的电影。 …… “叮铃铃——” 办公室的电话将我从惊心动魄的剧情拉回现实,我瞅了眼号码,是城东分局的,先前告诉过他们集齐名单的人之后,直接送往D.I.E,现在竟然打电话……我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赶忙拿起了话筒…… 第二百六十九章:失踪!失踪!失踪!! “D.I.E吗?我是城东分局的李公良。”他介绍完自己,然后汇报了载客名单的情况,“你们提供给这边的5个人,我们的警员行动后,只找到了3人,有两个人确认已于昨日失踪,分别是陈娇和项宏羽,二人的手机失联,陈娇朋友见她的最后一面是昨天下午四点半,而项宏羽的手机最后一条通话记录是五点。” “好吧,先把找到的3个带到D.I.E。”我挂断电话,心想项宏羽和陈娇八九不离十被姬雨蝶掳走了,正琢磨着给裴奚贞汇报一下,哪料想城北分局的电话又打了进来,我拧紧眉头重新拿起话筒,没好气的问了句:“又有人失踪了?” “神机妙算!”王远河的声音传入,他唏嘘不已的道:“凌宇,你拜托我找的7个人,已经成功控制了4个人,但有3个至今无法联系上,手机关机,昨天一整晚没出现,家人还以为去网吧通宵了,长话短说,分别是章飞见,李虎,吴秋枫。” 我心中七上八下的问道:“最后一次出现都是昨天?” “没错,均是昨天下午到傍晚前失踪的。”王远河“吧嗒”抽了口烟,他愣愣的道:“现在人没找齐,还需要带到你那吗?” 我想了想,道:“嗯,原定计划不变。” 挂掉电话以后,我越想越感觉恐怖,仅仅一夜之间,横跨城东、城北,竟然失踪了五个人,姬雨蝶新年这一次,她想玩一场大的游戏不成?恐怕32个人不死光光,她是不会善罢甘休。载客名单虽然比实际人数少了三个人,但王可和郑小红是带儿童乘车的,准确的说,32个名乘客中,有一个为半路拦车的……这个人在中午就被裴奚贞拿笔录和名单对比,筛选了出来,正是被宁疏影偷了红色信封的幸运者,李虎。他终究难逃一劫,被姬雨蝶掳走。 新的疑问脱颖而出,化身为人肉大骨汤的人,究竟是谁? 趁我思绪飘飞的功夫,电话又响了,它来自城南分局,我忐忑的接起话筒,道:“如果给你们的名单有人失踪,直接说就成,剩下的仍然带往D.I.E。” “我是倪竹灵。”电话那边是城南分局的女干警倪竹灵,她幽幽的道:“抱歉,你们让我找的三个人……王翠花,吴彤,索明,共计1男2女,全部于昨天失踪。” “什么?!”我彻底懵圈了,手中话筒好悬没拿住掉在地上,我错愕不已的道:“挂零了……唉,好吧,我知道了,再见。” 截至目前,已经有八人,他/她们莫名其妙的在同一天失踪,较为特殊的是吴彤、王翠花,她们和李虎一般,都是那天被宁疏影偷走红色信封的幸运者……这一刻,我已经无法揣测姬雨蝶的心思,她是想一网打尽的节奏吗?电话消停了没超过二十秒,再次响起,是开发区分局打来的。先前一个个负面消息让我的心境麻木,机械性的拿起话筒,我听着对方的话,“D.I.E?你们让这边找的人3个人,嗯……失踪了2个,分别是潘云凤、赵本水。” “谢谢了,剩下那个人带往D.I.E。”我第四次挂断了电话,这个赵本水当日并没持红色信封来到九楼,他赶巧在外地表演,但由于姬雨蝶的乱入,九楼的人数依旧保持在32。 …… “叮铃铃——!”电话忽然又响了,我看清了是城西分局的,便猛地接起,做好了有人失踪的心理准备,然而对方竟然出奇的说了句:“全找到了。” 我心中安慰至极,悄然松了口气,道:“那你们还得辛苦下,给三个人带往D.I.E。” “打电话就是想说这事的,恐怕无法带过去了。”城西分局的人顿了顿,他哀声叹气的道:“戴建飞,焦莉莉,王大柱,这二男一女,目前在城西的天南四院接受治疗,昨天晚上食物中毒,现在还没度过危险期。” 挂死电话,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卧槽!够狠!” 五大分局逐一致电D.I.E汇报完了各自的情况,我在纸上写下了总结,成功控制人数:8,失踪人数:10,中毒人数:3,事情到了这种局面,已然超出了我们的承受范围,我紧了紧拳头,打了裴奚贞的电话,问道:“头儿,你那边的情况……谈拢没有?” “凌宇,有个好消息,市局已经和贺坝山监狱那边协调好,腾出了四间牢房,分给21个人暂时居住。”他得意洋洋的道:“我一出马,势在必得!” 我叹了口气,忐忑不安的道:“唉!我这有个特别坏的消息。载客名单上的二十个人,和半路拦车的李虎,这些人只控制了8个,另外有10人于昨日失踪,陈娇、项宏羽、章飞见,李虎,吴秋枫,王翠花,吴彤,索明,潘云凤和赵本水,四个男人、六个女人,恐怕已经落入敌手,而剩余的3个人食物中毒,还没脱离危险期,是戴建飞,焦莉莉,王大柱,这三个人家是城西的。” “仅一夜之间,丢了十个!躺了三个!我干!”裴奚贞气得声音直发抖,他笃定的道:“姬雨蝶难道是神速手吗?背后一定有D的势力介入,才能轻而易举的掳走四男六女!” “节哀……”我知趣的没有插话,不然肯定迁怒于我。 “娘个蛋的,亏了我还特意搞了辆大巴车准备输送这些人,八个就八个吧,好歹比挂零强。”裴奚贞笑骂了句,他叮嘱道:“小宇,你要活着的话,就喘个气听听,装什么死人。这又不是你办事不利,过一会等各大分局的把这安然无恙的八个人领来,你先稳一会,我最多一个小时就赶回D.I.E!” 约过了四十分钟,城东、城北、开发区三个分局的警车陆续抵达D.I.E大门外,李公良和下属押了3人、王远河那边是4人,就属开发区分局最少,1人,我和周振宇商量了下,他派一个武警小队暂时接押。 分局的人离开后,我的视线扫过这八个载客名单上的人,有男有女,还有个老头,最小的不过14岁的少女,这些人眼中闪过惧意,不敢抬头看荷枪实弹的防暴守卫。隔了五分钟,老头站不住了,他壮起胆子,冲我道了句:“问一下我们犯了什么法?想把我抓起来秘密处决吗?” 有他的起头,其余人纷纷流露出了不满。 “放心,我们的目的是保护大家,绝无伤害之意。”我稍作思索,便如实道:“你们参与了那天的九楼事件,现在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算幸运的。而其他的二十八个人,昨天有五个已经遇害,今天早上,一个遇害,两个重伤在急救。昨天晚上,又有十个人失踪,三个人中毒,生死未卜。” 我话音一落,八个人安分了许多,刹那间鸦雀无声。我接着道:“那天你们想必听的很清楚,幕后真凶一再的强调四年零四个月之前你们的所作所为,你们谁把事情的真相仔细说说吧。” 八个人你望我、我望你,尽皆疑惑的道:“想不起来,能提示一下吗?” “一辆庐临县到天南市的长途客车。”我淡淡的道。 十四岁的少女一惊一乍的道:“啊!我想起来了!你不说我都忘了!”她仔细回忆了当初的细节,缓缓的道:“好像是05年,我才9岁半,具体的细节忘了,只记得有三个持刀的歹徒拦下客车,然后收走我们的钱,他们又欺负了一个漂亮姐姐。” 其余人纷纷附和道:“对对,就这件事。” 老头猛地反应了过来,他诧异的道:“那天的女孩被轮番强奸完,便伤心的下车离去。警官小哥,你的意思是说……她现在重出江湖,因为我们那时的冷漠而报复?” “大概和你说的一样,她叫姬雨蝶,擅于腹语,又喜欢设计游戏把目标玩弄于股掌之中。”黯然的点了点头,我无奈的道:“你们的冷漠,让今日的她漠视生命。” “嗡、嗡……” 这时,一阵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往东边一瞧,有一辆军绿色的大巴车冲D.I.E驶来,在外边无法透过窗户看清车内的情况,观其车牌号是军部专用的。门口的武云峰架起枪,他领着一众防暴守卫涌了上去,结果白紧张了一场。裴奚贞老神在在的走下车,拔动了根胡子,吹飞在空气中。他冲我招了招手,遥遥喊道:“小宇,把八个人都带过来,跟我上车,咱们去贺坝山!” 第二百七十章:大巴惊魂 贺坝山,威名昭著!八个人听见这个词眼,彼此露出不情愿的表情。我挥了挥手,让防暴守卫撤走,我凝冷的道:“你们现在是自由的,可以选择自行离开,没人阻拦。奉劝一句,别被不识好歹耽误了性命,如果不想像失踪那些人一样的下场,跟我走!”丢下这句话,我头也不回的走向军绿色大巴,直到车门前,扭过脖子一瞧,八个人齐刷刷的跟在后边,比起贺坝山监狱,似乎姬雨蝶更加可怕。 “所有人顺次坐好,给你们五分钟和亲朋好友说明,然后将通讯设备关机。”裴奚贞满意的点点头,他翘起二郎腿坐在副驾驶玩手机。 大巴除了我俩,还有七个全副武装的武警,浓郁的肃杀之气令人胆颤。乍一看犹如奔赴荒郊野外执行死刑般。老头等八人纷纷拿起手机,和家人说去个秘密地方避难,不定期归返。五分钟一过,裴奚贞拎着袋子,逐一的收缴手机,而司机准时发动车子,轰然向西街的方向行去! 贺坝山监狱与天南市的距离约有5个小时的车程,与省城背道而驰,地如其名,一座孤山,周围别说人家,连飞鸟走兽都极少见,监狱傲然建在平头的山顶。此时已近五点,天色渐黑,大把驶出了天南,疾驰在高速公路。 八个避难者从最初的心慌逐渐淡定,时间还早,他们歪在座椅呼呼睡觉。 走向前排,我犹豫了一下,冲裴奚贞道:“头儿,去了贺坝山监狱,咱能不能顺道探望下家父?”09年的上半年我在警校,没毕业他就被带走了,眼下已是10年的一月末,将近一年未见,实在按捺不住想念。 “这个……”裴奚贞一边拔胡子一边思索,他笑眯眯的道:“好不容易去趟监狱,若不见见我崇拜的人,岂不是遗憾万年?” 我舒了口气,道:“谢谢头儿!” 不知不觉间,行驶了两个小时,离贺坝山还剩一半的路程。天色完全黑透,若有若无的寒意钻入衣服,我紧了紧衣服,这时裴奚贞让司机打开空调,暖和了许多。老头忽然从睡梦中惊醒,他身子左右摇晃,我忙问道:“老大爷,不舒服吗?” “想上小号。”他捂住肚子道,神色焦急。 裴奚贞望了眼窗外,春节期间路上车流量很大,他便解释道:“现在高速不方便停车,等几分钟到了土路的,先忍忍。” “哦!好。”老头郁闷的缩在座椅不吭声,耐心等待。 …… “哐当!” 大巴猛地震动了一秒,拐离了高速公路,沿土路继续奔行,约过了大概一公里,裴奚贞示意司机刹住车,他大声喊道:“有想上厕所的,抓紧时间,抵达目的地前,不会再停车了。” 他的一嗓子,吵醒了昏昏欲睡的避难者。 老头急不可耐的冲下车门,后边跟了十四岁的少女,其余六人继续睡觉。二人躲入路边的灌木丛,一蹲一站,很快尿完了。少女当先钻回大巴,老头趁这机会点了根烟,享受般的吸两口,火光明灭不定的亮起。这时,裴奚贞烟瘾也犯了,但他碍于形象不能抽,便冲老头催促道:“快点,赶时间呢。” “好叻!”老头狠狠吸了一口,将烟头仍在地上踩灭,慢吞吞的走回大巴,他惬意的倚着座位闭眼浅睡。 大巴继续前行在土路间,偶尔有些颠簸,总体仍算平稳。我有些困乏,决定撤回后排睡一会,忽然,瞥见老头的胸口凸起一个黑乎乎的小球!观其光泽,很像金属!印象很清楚,老头之前穿得是通体亚麻色外套,没有这个怪异的东西! 我顿住身形,凑上前仔细凝视,发现它正缓慢的蠕动,边缘处有几根尼龙绳粗细的触腿,体积以肉眼可见的一点点缩小!“头儿,赶快过来看看这是啥玩意!”我惊呼道。 裴奚贞猛地站起身,跑了过来,这时,黑色小球较之刚才少了将近三分之一的体积!它是活物,正往老头胸口心脏处钻! “不要乱动。”裴奚贞挥手示意旁边的避难者和武警散开,他探出食指凑近老头的鼻孔底下,眼中闪过凝重之色,“他没有呼吸,死了。”黑色小球缓缓的往老头胸口拱动,边缘处的衣服微微晃颤…… 老头竟然莫名其妙的死了!我束手无策的道:“咋办?” 裴奚贞试探性的抬起金属拐杖,以尖端轻轻碰了碰老头心口的黑色小球,“这是一种甲壳类昆虫,好像以前听谁提过一次。”说话间,黑色小球停止了动作,但隔了一个呼吸,受到刺激的它再次蠕动,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没等我们反应过来,黑色小球彻底陷入老头身体,没了踪影。他的胸膛显露出一个约有玻璃球大的肉洞,汩汩向外流出红色血液。 “呼哧!” 老头心口前的肉洞冒出雾状的蒸汽,像有人在他体内倾吐烟雾般,越来越浓。我皱起鼻子嗅了嗅,血腥味浓郁,还很臭!突然,裴奚贞眼角骤紧,他吼了一嗓子:“快退!”并推了将我一把推开。 老头的身体“哗!”的响起“滋啦、滋啦”的声音,皮肤开始溃烂,瞬间变成一具毒尸!他仍然一动不动,皮肤、内脏、骨头,飞速的融化,腾腾的升起淡青色气体,恶臭混杂了烧焦的味道,令众人频频作呕。 大巴中如此诡异的一幕,避难者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哭爹喊娘的叫嚷!司机慌忙的踩住了刹车,就在此时,裴奚贞冲司机摆手道:“不要停,继续开!”紧接着,他望了眼侧边的窗子,猛喝道:“以最快的速度开!” 侧头一瞧,我右眼疯狂的跳动,将近三十只黑色的甲壳虫紧紧贴在玻璃外,密密麻麻的小球时而分为两半,晶莹剔透的翅膀在黑色甲壳下徐徐拍动。此刻,武警和避难者集中在车头和车尾,中间仅剩下老头正化为脓水的尸体,皮肤渐渐烂掉、融掉,进而是骨头、内脏。 “一定是老头抽烟,把诡异的虫子引来的!”我笃定的道。同样是离车尿尿,少女却安然无恙,老头胸口沾了个小球钻入体内。 裴奚贞凝视着像高温下冰块般融化的老头,他提示道:“小宇,你再往后退退,小心踩到液体。” 墨绿色的液体染透了座椅,滴淌在地,恶心至极。融化的过程持续了五分钟,先前这年迈的老头仅剩下几件衣服。在尸体融化掉的衣服上,一只黑壳甲虫极度兴奋地“跳舞”,六只触脚蘸着尸液,一双晶莹的翅膀却出淤泥而不染。车厢内鸦雀无声,众人屏住呼吸,不敢喘气…… 黑壳小虫活跃了几分钟,它的内翅缩拢,黝黑的外壳并起,化为一颗圆球,滚动了几下。甲壳一分为二,翅膀再度张开,奔袭向离它最近的裴奚贞。“小心!”我惊呼了一句。 裴奚贞神经反应速度极快,他手中早已握住枪,抬起手臂,向后速退三步,一气呵成的勾动了扳机。 “砰!” 火光闪现,子弹彪射而出,黑壳小虫瞬间飞灰湮灭,弹头卡在玻璃,虽然没洞穿,但打出了几道裂纹。外边那些虎视眈眈的黑色甲壳小虫仿佛感知到了突破点,其中一个体积略大的振翅飞向弹头的位置,它的甲壳闭合,露出了梭子形状的尖扁脑袋,一下一下的拱动子弹头,我们傻眼了,小心翼翼的看向玻璃……“叮咣”子弹头掉落在地,与车板撞出清脆的响声,这只黑壳小虫趁热打铁,头的前端探入玻璃孔,身体不停的蠕动,想钻入车内!这对于见识过黑壳小虫威力的我们来说,无疑是一场梦魇! 大自然未知的生物有很多,但黑色甲壳的小虫究竟是什么物种?竟然这般恐怖……单凭它的威力,猝不及防之下,足以灭掉任何生物! 我咬紧压根,硬起头皮持枪走过去,枪口对准玻璃间的弹孔,扣动了扳机,“砰!”黑壳小虫甩飞,没了踪影。我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又有一只黑壳小虫补位!弹孔边缘处的玻璃已然多出细微的裂纹。千万不能让它们突破玻璃的范围,如此多黑壳小虫,恐怕全车人都得在此毙命!但子弹数量有限,总有耗尽的时候,那时……该怎么抵挡? “拿电击剑试试!”裴奚贞在我欲要开第二枪前,提示了句。 手从腰间抽出黝黑的短棒,我按住启动密码,电击剑的前段延伸而出,蓝色电弧“噼里啪啦”的闪烁,萦绕在剑尖。我握住剑柄,精准无误的将其插入弹孔,给黑壳小虫顶了出去,它的身体亮起一抹电光,消失在夜色中。 裴奚贞粗喘着气,斜歪在座椅上,他无奈的道:“给车提速,尽快甩掉附在玻璃上的小虫!” 老头的绿色尸水导致大巴车内充满了扑鼻的腥臭,我们堵住鼻子,唯有司机倒了霉,忍住气味凝视前边的路段,他的驾驶水平挺高,在提速与减速间来回切换,不出二十分钟,将死赖在玻璃上的黑色甲壳小虫甩得一干二净。众人同时呼了口气,放下心,但没谁敢越过雷池半步,墨绿色的尸水成为了死神的代言。 第二百七十一章:焚心钻甲 大巴车一刻未停的奔行,月亮冲破乌云,我映着皎洁的月色,贺坝山的轮廓渐渐呈现视野中,武警们仔细的探查过所有玻璃,没再有黑壳小虫的踪影,我心跳恢复了正常,我手举的有些僵硬,收好了插在玻璃的电击剑,疑惑的道:“头儿,你怎么知道电击剑管用?” 裴奚贞唏嘘不已的道:“这种甲壳类的昆虫,有个贴切的名称,焚心钻甲。”他顿了顿,接着说:“你们没来以前,我经手过一桩悬案。案情大概是天南市数年前举办了一个野外求生训练营,当时报名的人并不多,仅有七人,其中包括一个昆虫学家。他们在野外风餐露宿,目标是一个月。当中有一个男人,捡到了一个黑色小球,爱不释手,随身携带。然而某天清晨醒来,昆虫学家发现帐篷中充斥着刺鼻的恶臭,地上仅留了四摊墨绿色的液体,和睡衣睡裤。他又走入女性所住的帐篷,仍有两摊墨绿色液体,文胸、内裤。与他一块参加求生营的同伴一夜之间消失了。这昆虫学家疑惑不已,他报了警,鉴证科在墨绿色液体提取出六名失踪者的DNA,便判定昆虫学家是凶手,锒铛入狱了五年。” “后来,我把这案子抽出,给他翻了案。时值冬季,昆虫学家被释放以后,仍然对入狱五年前的蹊跷事情耿耿于怀,再次来到露营的地方,并带了鸡、鸭、鹅、狗等家禽家畜,他在此安营扎寨,经过一个月的探索,终于发现了同伴死亡的秘密,狗莫名其妙的死了,一个黑球依附在狗的胸口处,然后……与这老头的情形一模一样,眼睁睁的化成一滩液体,昆虫学家当即立断的捕捉了黑壳小虫,并命名为焚心钻甲。他通过孜孜不倦的实验,研究出了近乎无解的焚心钻甲的弱点,怕火、怕电,一年365天,焚心钻甲只有2月上旬小范围活动,况且生命周期不长不短,一年。” 老狐狸摇了摇头,看向大巴车厢中间的尸水,他吐苦水道:“这鬼东西,今儿竟然被咱遇上了。” 焚心…钻甲……我联想到老头死亡到化为一滩腥臭尸水的过程,焚心钻甲确实概括的很形象。我好奇的道:“如若真的有过专人研究,应该有所记载才对,怎么没听过半点关于焚心钻甲的信息呢?” “这昆虫学家和我说过,他的确准备将焚心钻甲向生物协会申报新物种的,但这个物种非常稀少,几乎无迹可寻。他研究完,剩余的焚心钻甲生命周期已到,又不知如何衍生后代,此后他便常年出入天南附近的深山老林中,寻找焚心钻甲。”裴奚贞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待会大巴抵达贺坝山监狱后的事情。 少女听完暗暗咂舌,她说:“这个研究者胆子真够大的,一个人敢寻找焚心钻甲。” “淡定,昆虫学家自制了一套微电流防护服,充电一次能撑十天,专防焚心钻甲的。”裴奚贞瞧少女可爱,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等事过了,你好好读书,好歹你也是与焚心钻甲擦肩而过的,不研究它都对不起这次的经历。” 少女吐了吐舌头,“我不干。” “滋~~!”大巴通过防线,沿盘山公路爬上山顶,徐徐的刹住,车门大开。载运八人,因为意外死掉一人,实到七人。因为焚心钻甲这个波折,大巴后半程提了速,我们提前二十分钟抵达了贺坝山监狱,此地可谓是铜墙铁壁,五米高墙之上还布了数道电网,地下也有防线,任由犯罪者们手段再好,凡是没有上天入地的本事,恐怕将在此地终其一生! 冯狱长早早侯在监狱大门口,他与裴奚贞握手寒暄了几句,便看向了我,冯叔上下打量了半天道:“小宇,哈哈,上次见到你才十八岁,一眨眼的功夫,都能独当一面了!” “冯狱长,你见笑了。”我有些害羞的道。 冯叔亲自选了两间紧邻的独立牢房,男女各一间,每日都提供与狱警相同的食物,还有小院子可以自由活动,待遇和犯人们完全是天上地下,更不会收到囚犯的侵害。安排好七名避难者后,我和裴奚贞来到冯狱长的办公室,聊了会天,将近半夜十一点,他建议我们和武警留宿在贺坝山,裴奚贞正有此意,碍于焚心钻甲,白天总比夜间安全。 “冯狱长,在下仰慕凌应龙已久。”裴奚贞喝了口淡茶,他请示道:“能不能探望探望?” 此时,我的整颗心瞬间被揪起,期待着冯叔的回答。但他没立即答应,露出思考的神情,想了两杯茶的功夫,他拿起一叠单子,道:“以裴部长的职权,可以,不过,最多二十分钟,你觉得行的话,我立即开条。” “好!”裴奚贞有点小激动的我抖了抖眉毛,他低声道:“小宇,分我五分钟,你十五分钟,占大头。” 冯叔大笔一挥,唰唰写好了单子,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印章,杵在单子的右下角,签好字后递给了裴奚贞,他饱含深意的望了我眼,道:“我给你们安排住宿,就不亲去了,让小柳带你们。” “谢谢冯狱长。” 裴奚贞手里攥紧单子,和我离开了狱长办公室,在小柳的带领下,前往贺坝山监狱深处。 幽暗的灯光,无尽的曲折长廊,四处散发着霉味。我们仨经过一排排铁门铁窗,好多伤痕累累的手探出,试图隔着虚空抓住我们,不甘心的音调此起彼伏,有的人则是随遇而安,坐在墙角犹如老僧入定,较之其它的监狱来说,多少有种永无天日的感觉。 “烟,我要一根烟,给我!”有个瘦成人杆的罪犯,把脸贴在铁窗前。 小柳冷笑,他掏出了一根红塔山,点燃后吸了口,便塞给罪犯,但越过了这人的手腕,径直将烟头扎在对方的胳膊,罪犯的手犹如触电般,猛地缩了回去。 “整个贺坝山监狱,没有一个死刑犯,但有不少犯人的罪名可以判十次死刑了……因为死刑对这种人来说,算是轻的。他们近乎全是罪大恶极又不适合关在常规监狱的。”小柳拿起橡胶棒,打掉了一只探向窗外的手,他边走边介绍道:“犯人是分区域关押的。这边,是经济犯,那排,是杀过一次人的,后边那个,杀人数在介于2和10之间。监狱的负一层,是杀人数10以上的,一般的罪犯,比如强奸犯,根本不够资格关在这。能来的,形如披着人皮的禽兽。当然,也有意外,有一些重点关注的犯人,好比你们探望的目标,关押在贺坝山最底层。”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有的犯人宁愿死,也不肯来贺坝山监狱。太他娘的渗人了。”裴奚贞搓了搓手,好奇的道:“以前经天南D.I.E送过来的那几个,在哪?” 小柳仔细想了想,他不确定的道:“似乎有一个前年送过的,在负二层,还有一个好像是去年初押来的,已经自杀了,别的我没有印象。” “贺坝山共有几层?”我忍不住问道。 “五层。” “你意思是说,除了最底层的犯人,越往下,所犯的罪行越重?”我惊疑不定的道。 “没错。” …… 越往下走,我越是心惊,有凶神恶煞者,有郁郁不乐者,有饿得像骷髅的,有混吃等死的……一个个罪犯可怜兮兮的模样,这不为人知的背后,却犯了滔天大罪!不值得同情可怜,我定住心神,已经辗转反侧随小柳来到了贺坝山监狱的第四层,忽然感觉这监狱建的和前段时间灵山的纸醉金迷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挖空了一座大山,都有下行的通道,我狐疑的道:“问一下,贺坝山监狱有没有分部?” “目前没有,以前曾有过一次计划,但因为经费不够,施工到一半遭遇腰斩。”小柳抡起橡胶管狠狠抽在一个试图掰动铁窗的凶神恶煞,对方的眼神似乎想生生活剥了我们,天哪!这是一双怎样的瞳孔!犹如困在笼中的野兽!我心头一动,想起了零院缔造的非人……碍于机密,我不好多嘴问。 贺坝山第四层所有羁押的囚犯,均是一人一室,没有哪个牢房关了两个人以上,小柳告诉我们这群人沦丧了人性,不适于一牢多囚,不然结果会互斗而死。但在第四层的牢房满了时,监狱高层将有针对性的给一些囚犯关在一块,往往只有一个人能活到最后,为得就是腾出一些空间供新来的居住。 “小柳,你天天面对这些人,不怕?”裴奚贞饶有兴趣的道。 小柳显得极为淡定,他似笑非笑的道:“待得久了,基本无视他们的外在,练就了一身铁胆!每年军部都会拉一堆特战兵来锻炼心理素质,所以第三层、第四层一些囚犯化身成活靶子,与他们对练。” “原来如此,还好没当兵。”老狐狸拔了根胡子,露出庆幸的眼色。 小柳要过裴奚贞手中的单子,递给了守在门口的持枪狱警,对方检查过后,开启了电子门。这时,小柳努了努嘴道:“第五层到了,我在门口等就好,你们进去吧,凌应龙关在二十七号。” 第二百七十二章:秘辛与真相 贺坝山监狱的第五层没有上边四层那般阴霾,挺干净的,如若家父和其它囚犯待遇一般,恐怕我想劫狱的心都有。瞧见这个环境,我心中的担忧一扫而尽。二十七号位于第二排的牢房,我和裴奚贞找了过去,透过玻璃,瞧见父亲正兴致勃勃的拿了一本很厚的书籍在阅读。这一刻,我的心在颤抖……记忆中那个高大的形象与眼前的偏瘦男人渐渐重叠……他还没发现我们前来探监。 “头儿,我还没准备好,你先来。”我连忙闪身在门旁,抑制住躁乱的呼吸。 裴奚贞摇头笑了笑,道:“瞧你那点出息,烂泥扶不上墙,看我的!”他将门上的玻璃拉下,然后敲了敲门。 老狐狸的出现,大大出乎了家父的意料!凌应龙站起身,他疑惑不已的道:“你是?D.I.E那个小裴子?” “龙……龙…”裴奚贞的嗓子犹如掖了一坨泥巴,迟迟发不出动静。门右侧的注意到他脸上显现了难以控制的激动,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紧张,老狐狸憋了半晌,终于道:“龙大神!” “小裴子,没想到第一个来看我的,竟然是你。”凌应龙站在门内,语气有些欣喜,他笑道:“听说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在你手底下做事,没少添麻烦吧!” “哪里的话,自从他来了,遇到的案子一桩比一桩邪乎,凶手一个比一个狠。”裴奚贞丝毫不掩饰崇拜之色,他哆哆嗦嗦的道:“龙大神,你近来状况如何?有没有需要帮忙的,我一定万死不辞!” 龙大神?小裴子? 我心说大爷的,你这是夸我呢,还是贬我呢,整得我跟扫把星似得!老狐狸的神情,像极了唐然面对我时的表现,紧张、患得患失、有求必应……以前我只知道他是家父的崇拜者,没想到严重到了脑残粉的境界!竟然说我烂泥扶不上墙,他不比我好多少! 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 凌应龙郎笑了三声,他忽然探出一只手摸向裴奚贞的下巴,动作生疏的拔掉了根胡须,道:“小裴子,你胡子可越长越多啊,给我留一根当作纪念没异议吧?” “你喜欢多拔几根给你又何妨。”裴奚贞羞涩的挠了挠头,掏出了一根黑水笔,他吭哧瘪肚的道:“龙大神,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警局不搞个人崇拜,不过现在我已是落马之身,无所谓的。”凌应龙接过了笔,他臭屁的叹息道:“签名这种,好久没干了,想当年,不知道多少女警学妹像一窝蜂似得找我要。” 裴奚贞取出钱包,找到一张纸卡,待凌应龙签好名重复放了回去,他心满意足的道:“我这张纸卡准备了好几年,今天终于心愿以偿。龙大神,五分钟到了,剩下的时间,交给你和小宇,我眼巴巴的捏衣角默默观看便好。”他可怜兮兮的退向一旁,冲我使了个眼色,意思你抓紧时间上! “阿……阿宇也来了?在哪?”门内,传来了凌应龙难以置信的声音。 “咳!”我重重咳嗽了一下,蓦地走到门前,学着他的话笑道:“想当年,不知道多少女警学妹像一窝蜂似得找我要签名。此句已录音,等回去播放给老妈听。” 凌应龙神色僵住,故意板起脸道:“混账小子!你是我带大的还是她带大的!” “当然是你啦。”我嘿嘿笑道:“唉!老爸,你受欢迎的程度,仅比我少了那么一点,我天天都快被女人烦死了。” 这时,裴奚贞幽幽的道:“小宇,此句已录音,等回天南我去二院播放给林婉婉听。”他冲凌应龙一笑,讨好的道:“龙大神,我给你报仇了,他不敢再造次。” “林婉婉……听你老妈说了,巧合的她竟然林忆的女儿。”凌应龙探出手,他敲了敲我的脑门道:“泡到她的女儿,这丈母娘不得天天给坐冷板凳才怪。” “嗯……林局没少找我谈话。” 我心虚的搪塞了过去,倘若不小心被家父知道了我和林慕夏的事,他不得揍死我。父子相见,无论多久都不会生疏,我们没个正经的聊了五分钟,我便将方向引入了正题,凝重的道:“老爸,你拜托冯叔捎带的话,我弄懂了,三岭四山,现在没了你,剩二岭四山。” “行啊。” 凌应龙竖起大拇指,他赞许的道:“没给老子丢脸。” “然后……然后我该怎么做?”我疑惑的道,想弄懂他将这个占据华夏南部的庞然大物、以隐晦的方式透漏给我的用意。 凌应龙想了想,抓住我的耳朵拽了过去,他伏在我耳边道:“你混D.I.E的日子有大半年了,听说过‘D’这个狂暴犯罪团伙吗?” “D?” 感觉到心脏扑通扑通的蹦出胸口,我愣愣的道,几乎天天与神秘黑衣客手底下的犯罪分子打交道,恐怕天南市没有比我再熟悉的人了。我吸了口凉气道:“老爸,这半年,我们D.I.E和D结仇很深,你忽然问这个……” “我之所以落马,是因为三岭四山制定了暗中扶植‘D’的计划,他们认为稳住了D,则可以换来安定,而后慢慢渗透内部,将‘D’这组织渐渐架空成傀儡,吸收为己用。听着!接下来的话,你给我一字不漏的记好,除了小裴子,谁都不能告诉。” 凌应龙的气息慢慢卷入我的耳蜗,他揭露道:“三岭四山这个计划,无异于养虎为患。五代的七个头目中,只有我与D常年恶战,深知D的领军人物是个野心家,永远满足不了的,所以我当时极力反对扶植‘D’的计划,扫了其它三卫和五卫的脸。事情不了了之,原本我没有事的,但无意中调查出三卫是D的成员,他潜伏已久……而五卫早已经被D收买,我这才明白,扶植D的计划只是个花架子,实际是助纣为虐!他们唯恐败露,便在我之前,利用手中权力联手其余头目排掉了我。” “什么!?” 我惊讶的道,这与关薄云讲的大有出入,想想也是,他身为三岭四山的底层成员,所知与真相差了很多!如今听家父亲口讲述了他落马的原因,我不由得攥紧了拳头,狠狠的道:“又是D。” 凌应龙返身来到床前,他莫名其妙的拿起了那本厚厚的书籍,抖了抖将之放下,他又重新来到门前,凝声道:“混小子,现在你知道我的用意了吗?” “懂了。” 我了然的点了点头,裴奚贞在后边催了句还剩五分钟,我想了想,便分析道:“不是推翻三岭四山的统治,而是捣毁D这个组织。” “知道就没问题了。”凌应龙满意的看了我一眼,他笑道:“你现在长大了,为父的肩膀已经放不下你,毁灭D是你我共同的心愿。帮我个忙,在我没出狱之前,保护好你老妈,这比毁灭D还重要。” “好!”我重重的应道。 凌应龙转过身望了眼墙角的监控,小心翼翼的抬起拳头,避开了摄像头的视线,他看似捶了我胸口一拳,实则将手里一团皱纸塞入我的脖领处,刻意哑起嗓子道:“这份绝密的名单,是毁掉D的重要所在。正面共有记了三个人名,是我安插在‘D’这个组织的卧底,背面写了十个人名,是军部、警部绝对可靠的高职人员,他们以前是我那道岭下辖的成员,现在与D和三岭四山无关。你务必不准透漏给外人,除非绝对信任的存在!另外,我还有个老朋友,摘星手,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你听过吗?他亦正亦邪,或许能帮到你。” “摘星手……”我迟疑的看了眼裴奚贞,道:“这人与D.I.E有梁子,切了裴头儿一根拇指。不过他与D也有仇,前段时间我们捣毁了D的经济来源,在这群犯罪分子狂暴之前,所幸有摘星手牵制,才没让社会动乱不安。” “D的经济来源?你指的是纸醉金迷?”凌应龙神色古怪的道。 我不可置否的道:“咋啦?有啥问题吗?” 凌应龙笑中挂泪的哈哈大笑道:“厉害!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比你爹我强。我想动那个地方好久了,一直碍于种种顾虑,没敢打掉。” “切~我还以为你要损我呢。”我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凌应龙挠着下巴,思忖道:“摘星手的事儿……”他摆了摆手,推开了我,“你让小裴子过来,我和他说说利与弊。想毁掉‘D’,没有摘星手辅助,恐怕会付出不少代价。” “行的。”探监的时间还剩下两分钟,我和他紧紧握了拳,便回过身子将裴奚贞推了过来。这下老狐狸又不淡定了,吞吐的道:“龙……龙大神,啥事?” “摘星手……” 凌应龙和裴奚贞低语了数十秒,我注意到老狐狸的手握紧又松开再握紧,后而五指抠了两下墙,抓住几道浅浅的痕印。家父说了一番话后,裴奚贞吹了吹指甲中的白灰,叹道:“成,我决定和摘星手握手言和,但怎么能联系到他?” “谢谢小裴子的深明大义。”凌应龙感激的笑了笑,他神秘兮兮的道:“阿宇母亲的天南分公司中,有个缺少了一根手指的保安。” 第二百七十三章:热闹的年终聚会 这时,负责贺坝山监狱第五层的狱警走向这边,冷面无情道:“探监时间已到,请速速离去,否则按劫狱处置。”我和裴奚贞挥手冲凌应龙道别,往回走的路上,思绪万千。家父的一句话,彻底颠覆了我的三观,老妈的公司我去过不止一次,摘星手竟然藏匿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真应了那句古话:“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 抬起手背在脑后,我偷笑道:“头儿,你在他面前的表现,可够令我大跌眼镜的,后悔没录下来。” “这有什么可稀奇的。”裴奚贞面不改色,他见怪不怪的道:“每个男人,在伟岸都有一道值得追逐的背影。” 小柳等待多时,他郁闷的道:“二位可算出来了,我腿都站酸了。”我们仨相视一笑,来到了贺坝山监狱的顶层,冯叔披了件外套,他把我俩领入了狱警宿舍。临睡之前,我在被窝中将老爸塞给我的纸团塞入钱包,留待后续静心观看。 一夜无话,我们睡得很沉,醒来时已近八点,裴奚贞拒绝了冯叔的好意,他特地拉我一道体验了犯人的早餐,白菜叶子炖的汤,能有一滴子油花就不错了!馒头犹如婴儿拳头大小般,却坚硬如石!我掂量了两下馒头道:“这玩意,像石头块,能砸死人了。” “慢慢享用。”裴奚贞喝了口汤,觉得味淡,他又从皮包里取出一袋方便面的调料,撕开洒入碗中。 我嘴里叼着馒头道:“头儿,有好东西你竟然只顾自己!”手一伸,端过他的碗,往我的汤里混了点,然后我撕了半天馒头没撕碎,直接整个泡入汤中,我用筷子搅动了半天,馒头总算软化了,狼吞虎咽的吃完了狱餐,差点没折腾死我。 七名武警神采奕奕的在监狱门口集合,我们姗姗来迟,老狐狸有点不好意思的道:“久等了,各位!咱这就回家!” …… 返回天南的途中,大巴车没再遇到焚心钻甲,当然,这也可能与司机经过那段路时火速前进有关。午后两点,大巴车顺路将我俩送到D.I.E,便独自离去。天空难得的飘起了雪花,但程度不大,落地即化,弄得路边湿黏黏的。 仅剩三天就过年了,林慕夏手里端了一盆熬制的浆糊,宁疏影手里捧了一堆红色狭长纸条,而老蒋,手中拿个刷子,原来这仨人在D.I.E正忙着四处贴对联和倒福字,裴奚贞喊了一嗓子:“你们这群人,太不够意思了,如此喜庆的事,怎么可以不等我和小宇?”他冲上前,抢过老蒋手中的刷子,笑道:“D.I.E历来第一次过热闹的年。” “抢!抢!就知道抢!”林慕夏哼了句,她把手里的浆糊盆丢给老蒋,走向我身边道:“凌宇,走,咱去买饺子、醋、大蒜和酒。” 我问道:“有锅吗?” “早上把家里的电磁炉搬来了。”林慕夏嫣然一笑,伸出手捻住一朵雪花,“因为姬雨蝶,我们春节那天铁定加班了,提前把年过好。唉!姐又往三十的道路近了一步。” 我贱贱的一乐:“都是奔三的人了,别装纯情少女好吗?” 林慕夏揪住我的耳朵,扯向她的科鲁兹,“赶快动身吧,婉婉待会下了班也过来,还有蔡桑拿、卜笺箪、徐清哲、洛宁远、老张、老肖、顺子、小白、沈羽,一大波饿狼正在途中……” 我负责开车,林慕夏掐指算着需要购买的数量,没一会儿,我们来到东街,买了四十袋速冻饺子和三瓶老陈醋和好多盘碟碗筷,因为防爆守卫和老蒋等是北方人的缘故,大蒜直接整了五斤,一切搞好,满载而归。 约过了三十分钟,穿了米黄色羽绒服的林婉婉先行赶到,群狼之中,林氏姐妹身为稀少的女性,任务是煮饺子。此刻我才知道,林慕夏竟然带了三个电磁炉……第一轮的水饺新鲜出炉,我们几个大老爷们把饺子盛好,分发给武云峰麾下的防暴守卫,连警犬的份都有。我们每送一盘,都会真诚的道句:“新年快乐,辛苦了。” 的确,防暴守卫连年假都得窜休,没他们夜以继日的值守,D.I.E哪能安然无恙? 很快,第二轮的水饺煮好了,我们等了小会,待第三波出炉,分发给数量二倍于防暴守卫的周振宇麾下,二十四个小时制他们,连家都很少回。我们给夜班的江涛麾下留好了份量。这时,法医、鉴证员、重案组、扫黄组、打黑组的饿狼抵达D.I.E,我给他们一一迎入了门。令我好悬惊爆眼球的一幕出现了,卜笺箪和沈羽手牵手,二人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走入办公室。 “卜姐!”林慕夏讶异的道:“你和沈羽啥时候好上的?保密工作做的也忒好了,果然不简单!” 沈羽尴尬的躲开了众人的视线,卜笺箪玩笑般的道:“我大手一挥,便唯一的拆弹专家收入裙下。” “这……恐怕只有拆弹专家才能拆掉你的两枚重磅炸弹!”林慕夏腹黑的扫了眼卜笺箪的胸部。 她话音一落,众人笑作一团,我肚子抽得都疼! “奸夫淫妇,哦不,狗男女,啊也不对……”蔡桑拿跟逗比似的扇了扇嘴巴,他终于吐出一个应景的词,“如仙美眷!” 卜笺箪哼了句:“狗嘴终于吐出了象牙!” 洛宁远脱掉了白色外套,他整个人像天然雕琢的美玉,和徐清哲这个钻石王老五凑在一起,嘀咕着啥时候联手破掉手头的黄毒大案。老张、老肖、顺子开导小白继续做鉴证员,D.I.E可谓是其乐融融。 …… 曲尽人散,对于这些帮助过D.I.E的人,我们可谓是放低了姿态,但一切都值得。席后,林慕夏以妹妹加班为由,拉着宁疏影离去,留给我和林婉婉安稳的空间,老蒋没处去,只能赖着裴奚贞,奈何老狐狸喝得有九分醉意,他拿起车钥匙,叨咕着:“老子今天要去真心晴愿宾馆,谁也别拦我!”摇摇晃晃的没走出两步,便头一歪,醉倒在老蒋怀里。 蒋天赐大嘴一咧,憨憨的笑道:“凌宇,你和弟妹看电影去吧,今晚裴兄交给我就好。” “好的,你悠着点,别玩坏了。”我拉着林婉婉钻入院子中那辆老妈的保时捷,好在我有先见之明,只喝了一口酒。分别在即,我们彼此格外珍惜在一起的时光,疯玩到深夜,我我恋恋不舍的给她送回了家。 来到自家的楼下,瞧见灯还亮着,我好奇老妈咋还没睡?停好车,我关紧库门,便爬上楼,看到老妈在办公。我给她揉了揉背道:“妈,昨天我去看爸了。你啥时候能忙完睡觉?” “我知道啊,你冯叔早上打电话说了。”她停下笔,温柔的笑道:“这就忙好了,你去洗洗睡吧。” “晚安。” …… 老妈的公司放了年假,而她又没有断指保安的联系方式,我们只好等年后再尝试接触摘星手。 短暂的安宁过后,风雨欲来。离姬雨蝶的新年之约还剩两天,D.I.E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当日蔡桑拿虽然查过九楼老板一次,但并没有到人。重新回炉侦案的我们,花了很大精力,才打听到九楼老板的踪迹,委身在澳门的一间赌场门口乞讨。第二天下午,澳门警方帮忙给九楼老板季鸿运遣送回天南,林慕夏和宁疏影前往机场,给他带回了D.I.E。 身家上亿的九楼老板,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乞丐? 起初我还以为情报有错误,季鸿运哪还有个有个老板样,一副活不起的绥势,沦为了扑街仔。经过他交代,因为赌,输得血本无归、倾家荡产!结果他拿九楼的产权当抵押想翻本,仍然输得一干二净。季鸿运说赢了他的人是一个女的,事后他才得知对方买通了荷官,并在赌桌动了手脚,但后悔晚矣,他只想讨到够买机票的钱返回天南。 林慕夏拿出姬雨蝶的照片递给他道:“是这个女人吗?” “没错!就她,化成灰我都认识!”季鸿运颓然的道。 好歹我们在九楼吃过很多次饭,裴奚贞私人借给季鸿运五千块钱,他临走的时候发誓说一定要东山再起!看来姬雨蝶早已筹划良久,相中了九楼作为游戏揭幕的场地。 “头儿,你说季鸿运能重头再来吗?”我唏嘘的道。 裴奚贞拔了根胡子,他摇了摇头道:“不确定,一入赌博深似海啊!但据我所知,季鸿运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我借给他想,是想多收个线人。” …… 眨眼间,新节临近。今天大年三十。清早,我们五个人聚在D.I.E的办公室,等待姬雨蝶的新年之约兑现,左等右等,却一点消息没有。直到夜幕降临之际,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远远从东街、西街传来,望向夜空,天南市陷入了喜庆之中,五颜六色的烟花漫天飞舞。 “裴兄,这个腹语大师,该不会故意戏耍咱们吧?”老蒋退出了游戏,他憨憨的道。 林慕夏的眸子动了动,她认真道:“不会的,姬雨蝶已经抓了10个人,必然设计了一场很大的死亡游戏,我很好奇的是,她一天没有动静,将会通过什么方式引咱们过去。” 这时,江涛敲响了办公室的门,他手里拿了一张金色贺卡,将之递给裴奚贞道:“这是警犬发现的新年贺卡,署名是燃烧布偶。” 第二百七十四章:一具骸骨 燃烧布偶!办公室的气氛骤然冷却,该来的,终于来了……裴奚贞将金色的贺卡摊放在桌面,他凝重的道:“老江,先别忙着走,稍等一下,有事想问你。” “行。”江涛没有犹豫,表示理解的道,他静静的来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水。 我们五个人凑向金色贺卡,在它的正上方,有一枚“D”的红色纹案,很精致的logo,大气不失美观。除了它之外,A面空空如也。裴奚贞将贺卡翻了个身,上边写了几行话,“亲爱的见证团,新年到了,碍于立场不同,原谅我无法亲手将贺卡送到你们手中,只好藏在附近,如果你们捡不到它,那很可能与这场游戏擦肩而过……事情大概发生在几天前,我请来了十个游戏的参与者,哦,现在是九个,有一个叫李虎的自尽了。真遗憾,你们把剩下的人藏了起来,我集不齐十个人,还好对游戏的影响不大,再杀一个两边又平衡了呢,所以,章飞见已经死去。游戏如期举行,地点在九楼,开始时间为:新年的第十二下钟声响起,请见证团移尊步过去!谨记,你们懂的,不要带多余的人来哦,不然的话,抓不到我,游戏参与者全部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来自燃烧布偶。” 姬雨蝶竟还敢明目张胆的去步行街的九楼? 我们先前以为这次游戏她会选在一个偏僻隐晦的位置,这名腹语大师果然不按常理出牌啊!林慕夏拿过金色贺卡,她细心检查了一番,发现贺卡的中层可以拆开,她好奇的抖了抖,一个薄薄三角形铜片掉在了桌上,她将之小心翼翼的道:“没有其它问题了,凶手只想通过它传达给我们这个讯息,另外,这三角形铜片,没准是她送的游戏道具。” 裴奚贞点了点头,他拉着江涛坐在旁边,问道:“老江,你是D的人,对于一个叫姬雨蝶的腹语大师,了解多少?” “敢情你们好端端的不回家过年,是和她杠上了。”江涛恍然大悟,低头想了想,他介绍道:“姬雨蝶,我与她接触不多,挺漂亮的,D的五朵金花之首。但有所耳闻,她在四年前,被千面收为徒弟,然后去了国外,后来就不清楚了。这个女人似乎受过刺激,总爱闲得没事捉弄别人,再多我就不清楚了。” “早点问你好了。”裴奚贞笑道,他拍了拍江涛的肩膀道:“老江啊,你现在和D的关系如何?” 江涛连连苦笑道:“已经被划入了不信任的行列,因为很久没往回传线报了,恐怕要不了多久,得被踢出局。” “不碍事。”裴奚贞扯动一根胡子,他口头允诺的道:“等年过完了,我们弄一份无关痛痒的信息,你上交给D就成,离D.I.E和D开战的日子不远了,眼下重要的是稳住你的地位。” “这个可以有。先这样,我去忙。”江涛耸了耸肩,他起身回到了岗位。 办公室门被关死,我们四人等待老狐狸制定行动计划。姬雨蝶在最后特别声明,以参与游戏的八人生命为威胁,我们见证团不准带多余的人,潜在意思是说,武警之类的免了吧,老规矩,游戏进行时只能围观,不能插手。 “Sir,我有点懵了,感觉这个约还不赴为妙。”林慕夏劝阻道,她的瞳孔绽放出睿智的神采,“江队说了,姬雨蝶是千面的徒弟。几个案子下来,咱与神秘黑衣客已经到了针尖对麦芒的地步,对方巴不得弄死我们呢。他徒弟上次给咱关在温泉房,估计她师傅不知道这事,所以没下手,她玩心大起,把我们充当死亡游戏的见证团。但一次是侥幸,两次、三次呢?况且姬雨蝶上次在避暑山庄说为期两个月,最后一场结束前不会伤害见证团,可咱把她的游戏参与者带走八个,恐怕这将是她的最后一场游戏!” “慕夏说的对,兵家云,最忌讳跟着敌对势力的节奏走。”裴奚贞赞同的点了点头,他话锋一转道:“不过这场游戏,必须去。应该没有危险,我之前打过电话,四院的三个中毒的人,还在躺呢。姬雨蝶既没带走,又没杀掉这仨人,目的十有八九是留在下一场。现在你们准备好,各自检查装备,十分钟之后出发!对了,慕夏,你记得把屏蔽仪带上,以防姬雨蝶的遥控炸弹。” 站起身,他走向门口,“我去和周振宇协商,领两个武警小队封锁九楼周围。” …… 武警小队和D.I,E成员进入了紧急备战状态,九点十分,我们分道而行,D.I.E的人乘两辆车,而武警小队换上了便衣、手枪,由周振宇亲自带队,悄然行动,他们的任务是在步行街,以九楼为中心,扩散三十米蹲守。 裴奚贞和我、老蒋一辆车,路上我们没怎么聊天,约在九点半的时候,来到九楼,林慕夏和宁疏影先一步赶到。步行街的店铺张灯结彩,挂满了灯笼,但行人挺少的,都回家过年了。我透过窗户望向九楼内,没有灯光,漆黑一片,卷帘门所贴的封条纹丝不动。此刻,我们意识到可能被姬雨蝶给耍了。忽然,宁疏影走向门口的石狮子,他眼睛尖,发现了狮口中含了一个东西,拿出来看清又是一张金色贺卡。 背面写了一行话,姬雨蝶似乎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她写道:“亲爱的见证团,你们来的太早了,说好午夜十二点的哦!另外,布防在九楼周围的无关者,诚心的奉劝一句,辙掉吧,小心我提前把游戏夭折掉哦!——来自燃烧布偶。” “妈了个巴子的!”裴奚贞阅读完之后爆了句粗口,他拿起通讯设备无奈的道:“周队,让你们的武警战士再撤远一点,六十米米,注意隐蔽好。”很快,周振宇按照老狐狸的指示,领一众武警撤出了我们的视线范围。 天寒地冻的,离游戏启动还有两个小时,站这干等也不是回事,我们来到九楼斜对面的一家饮品点,买了五杯丝袜奶茶,坐在楼上窗前,林慕夏边喝边拿夜视仪盯住九楼的方向。 裴奚贞一口吸光半杯奶茶,他满怀期待的道:“小宇,你鬼点子多,来预测一下姬雨蝶能设计啥样的游戏。” “呃……”我翻了白眼,思索了五分钟,道:“人有点多,姬雨蝶先是策划了10人参与游戏,因为李虎的自杀,她说什么两边不均衡,便杀掉了章飞见。本来是六女四男,死一个男人,她为了调整,又杀掉一个男人……姬雨蝶恐怕把游戏参与者分为两个阵营,每边是三女二男,哦,目前是三女一男。”分析了人头数和性别,我接着猜道:“男女混在一起,除了鸟与巢的事,还能有啥?何况姬雨蝶在众目睽睽之下,遭受过歹徒的侵犯,她极有可能以此泄恨!” “鸟与巢?”老蒋憨态可掬的愣了愣,后反劲儿的明白了我暗指的含义,他龇牙憨笑道:“你小子,内心越来越荡漾了。” 林慕夏以不成器的眼神瞟向我,“哼!爱爱就说爱爱,绕什么圈子?不过话说,三女一男怎么游戏呢?” “头儿,我忽然又有个想法。”灵光一闪,我纠正的道:“姬雨蝶应该不是把八个人分成两个阵营,兴许是三个!因为按照惯性,她前几次设计的死亡游戏,都有第三方、甲方、乙方。每次第三方看似是幸运的,实则最悲催……” “的确。”裴奚贞拔了根胡子,他推理的道:“她为了游戏均衡,杀掉章飞见,现在还剩下两个男人,肯定分在甲方和乙方。而第三方,应该均由女性组成,但人数不会太多,所以最有符合的是两名女性。” …… 夜间十一点五十五分,我们五个人重新来到九楼门前,老狐狸和我抽了根烟,新年的钟声悠然响起…… “咚当!咚当!咚当……咚当!” 源远流长,钟鸣舒缓的回荡在天地间,渐渐消散。此刻,第十二下钟声响起,姬雨蝶的游戏时间正式开始,但她以及她的游戏参与者,均没有现身,九楼无论是一楼还是二楼,还空荡荡的。 林慕夏撕掉封条,掏出了九楼的几把钥匙,分别将卷帘门和玻璃正门敞开,待我们按动了灯的开关时,傻了眼,一具没有分毫血肉的森白骸骨坐在椅子上,观其光泽,显然是剔干净肉不久,我定睛一瞧,有些地方还缺失了几块骨头,如左手、膝盖、肋骨……极有可能是被炖成人头大骨汤的那位,但骸骨头颅的上下两颚之间紧紧咬合,插了一张金色贺卡! 第二百七十五章:声东击西 金色贺卡被骸骨咬合的挺结实,林慕夏戴好手套,拽动贺卡的边缘,好悬将骷髅头连带着拉翻。宁疏影手拿一柄寒铁飞刀,插入骸骨的口腔稍微一拧动,它的嘴巴翘开一道缝隙,这才将贺卡成功取出,她仔细阅读姬雨蝶在背面的留言:“地点已更换,我想你们肯定没有按照我制定的规则将无关人员撤掉,不过再给你们一次见证的机会,来新忆村的锅炉房,游戏推迟半小时,不许携带无关人员,否则他们将会全死,我没有在吓唬你!——来自燃烧布偶。” 林慕夏揉了揉金色贺卡,没有异样,貌似只有送到D.I.E的那张包含了三角形铜片。我们来到二楼,发现天窗开着,姬雨蝶竟然从这进入九楼的!D.I.E众人傻不愣登的等了两个多小时,敢情被忽悠了一把! 裴奚贞叹了口气,他拄着金属拐杖,转身挥手道:“走吧,去新忆村的锅炉房。”接着老狐狸拿起通讯设备,冲周振宇道:“你们武警小队,收了吧,今天这事D.I.E独自抗就好。” “行,裴部长多多小心。”外边扩散在步行街各处的周振宇麾下,撤得一干二净。 我加快了脚步追上老狐狸,诧异的道:“头儿,你咋让武警撤了?” “咱们目的是救人,不是杀人。”裴奚贞拔了根胡子,他无奈的道:“姬雨蝶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不要带无关的人,恐怕她眼线众多,倘若让武警小队跟了过去,保不准会提前扼杀游戏参与者。” 死亡游戏推迟半个小时,仅剩下二十分钟,老蒋和宁疏影加快了车速,五人二车趁着月色,争分夺秒的奔向通往城西郊区。约过了十九分钟,抵达新忆村,路口有几家人在门外烧香、拜天拜地,小孩在玩划炮。老蒋把车停在他们身边,憨憨的问道:“锅炉房怎么走?” “拐过那个弯,往前有个十字路,右拐,大概五十米。”烧香的村民道。 按照他提供的路径,我们找了过去,果然有一个倒扣的半圆形建筑,周体封闭,顶上立了一道大烟筒。铁门紧紧关死,仅有数个长宽不到二十厘米的窗户。我们下了车,站在窗前向里观望,锅炉旁,有个老头穿着背心和裤衩,他一边往里填煤,一边看春节联欢晚会。我用力的敲了敲窗,动静很大,老头却充耳不闻,林慕夏抓住我的手,她判断道:“锅炉房的噪音很大,他没听见,也有可能是个聋人,我们绕到后边看看去,应该也有窗户。” 众人来到锅炉房的另一侧,的确有三个窗户。透过玻璃,瞧见里边的空间内,摆了两桌丰盛的大餐,鸡鸭鱼肉约有二十道菜,每个桌子旁放了四张椅子,空无一人。 老蒋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他羞羞的道:“好想进去吃……” 这时,锅炉房的两侧分别走出四个衣不蔽体的男女,我一眼认出这是失踪的八人,六女二男神色透着疲惫,流着汗珠坐在桌前,这些人像刚跑完五千米般,感觉好累的模样。八个人分为两个小团体,相视一笑,端起碗筷狼吞虎咽的享用年夜饭。 “姬雨蝶搞什么鬼?这场游戏只是吃饭?”裴奚贞疑惑不已,示意我们继续往下看。 花了十余分钟,两个小团体填饱了肚子,走入我们的视线盲区,再度出现时,衣服穿的整齐,八人一个接一个的走向铁梯,方向是通往锅炉房顶端。这时,我们的头顶传来轰鸣声,越来越大。裴奚贞抬起头,意识到不妙,他拉着我们往后退了十米。齐齐往顶棚看去,一辆直升飞机徐徐的升起,飞行员挑衅似得冲我们招了招手,载着八个游戏参与者飞向空中,渐渐消失在天际。 忽如其来的一幕,把我们都整懵了,凶手究竟搞什么飞机?她难道取消了游戏? “小宇,你和老蒋去把锅炉房的门强行弄开,我倒想了解一下没来之前发生了什么。”裴奚贞抱着拐杖,负手而立。 蒋天赐和我当先来到正门口,他抬起穿了大号军靴的脚,“砰!”猛地踹了上去,铁门猛地震颤,老蒋一脚接一接的踹门,期间我也踢了几脚,感觉门太硬,便坐等老蒋破门。他踹了近二十脚,门轰然整体砸倒在地,烧锅炉的老头仍然无所感觉,悠哉的看春晚。 锅炉房充斥着嗡嗡声,这时,裴奚贞、林慕夏和宁疏影赶了过来。我们对老头说了几句话,对方的确耳朵不好使,一个劲儿的用手比划,还是个聋哑人。裴奚贞没理他,领我们来到锅炉房后面的空间,先前的在外边无法看见的位置,遗留了一些白浆状的液体,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东西。当我踩住铁梯爬到房顶的时候,又发现了一张金色贺卡,“这边的游戏刚刚开始,但持续的时间会很久,我将全程录像,结束时发放给见证团,而另一场游戏已经结束,后会有期。——来自燃烧布偶。” 她的话令我丈二摸不着头脑,这边开始?那边结束了?我满腹疑惑的爬下了铁梯,将金色贺卡递给裴奚贞,“头儿,你分析分析姬雨蝶究竟啥意思?” “妈的!”裴奚贞阅读完毕,猛地将金色贺卡撕成碎片,急冲冲的往外边走边道:“四院那边指定出事了!她在声东击西!” D.I.E五个人被姬雨蝶耍的团团转,大年夜东奔西跑的。这次开车的人换成了我,裴奚贞拿电话联系天南四院,打完电话时,他脸色低沉的就像有人欠了钱似得。老蒋问啥情况,老狐狸冷笑道:“戴建飞、焦莉莉、王大柱……全死了!” 我们将车速恢复正常,既然人都死了,没必要再急了。抵达四院时,三具尸体已经被送到了太平间。焦莉莉的尸体彻底变了形状,血淋淋的,而戴建飞和王大柱死得很安详。裴奚贞和医护人员聊了几句,院方说是焦莉莉于两个小时之前醒来,她说独自待一会,护士给她检查了身体完没异样便把病房关上了,紧接着焦莉莉就把戴建飞和王大柱的输氧管拔掉,她做完这一切,最后离奇的跳楼自杀。待医护人员发现时,王大柱和戴建飞已然断绝生机! 林慕夏疑惑的道:“病人二男一女,怎么放在一个病房?” “因为仨人中毒症状一致,便于看护。”医生道。 通知完死者家属,裴奚贞喊来城西分局的值班人员做好善后工作,我们便解散,各回各家过了个晚年。大年初一,我和老妈去几个亲戚家串了门。初二时,我准备在家好好睡个懒觉,哪想中午时被吵醒,老狐狸给我打了个电话,他道:“小宇,你邮箱里有段视频,打开看看,是关于医院三名死者的。” 我一听,瞬间来了精神,穿好衣服坐在电脑旁,我登录了邮箱,耐心等了几分钟,打开视频观看。 这是个幽暗的小房间,戴建飞、王大柱、焦莉莉相继醒来,茫然的望向彼此。忽然,天花板垂落了一根绳子,末端拴住了头戴眼罩的灰太狼布偶,三个人赶紧闪开了身子,这时灰太狼的嘴巴张开,说了段话:“想活着离开这里吗?我按照你们的喜好,精心准备了几道菜,每人一盘哦。” 然后一个打了马赛克的女人现身,手中的托盘放了三盘菜肴:酸辣土豆丝、干煸芸豆、西红柿吵鸡蛋,她将托盘放在桌子上,便转身离去。戴建飞想上前拉住女人,手刚够到对方的肩膀,便如针刺般的猛地缩回了手。 灰太狼邪笑的道:“这三盘菜,都放了可令人重度昏迷的毒药,但我保证你们最后会醒来!饿了吧,每人趁热挑中意的一道菜吃掉,盘子记得舔干净。如果现在选择不吃,炸弹将在十分钟内爆炸,生?还是死!” 戴建飞第一个动了,端起西红柿炒鸡蛋,没有筷子他就用手扒,几十秒不到,舌头把盘底舔的像洗过一般。犹豫不决的王大柱在戴建飞的唆使下,手伸向干煸芸豆,他端起盘子准备动口时,觉得不好,又将菜盘放回,他最终选了旁边的那盘酸辣土豆丝。 焦莉莉没有动口的意思,她凝视着灰太狼,好笑的道:“上次再九楼,你说有炸弹,最后却没有,我不信你。” “哦?当然可以,但你可要连累旁边的两位男士哦。”灰太狼狡黠的笑了笑,不再劝她。 局势僵持了两分钟,离炸弹爆炸仅剩一百多秒,戴建飞和王大柱坐不住了,从背后控制住焦莉莉并扒开她的嘴,王大柱端起了干煸芸豆往她嘴里狂倒,红色小辣椒呛的焦莉莉眼泪横流,这算仨人圆满完成了灰太狼所交待的任务。 灰太狼动了动耳朵,道:“你们三个人所食的菜中,毒药有多有少,所以清醒的顺序也会先后不一。第一个醒来的人,想得到解药继续活下去的话,必须想尽办法,杀死另外两个人,我已经现在呼叫了急救中心,救护车将在二十分钟后赶到。”它的身体渐渐的燃烧,化为了灰烬。与此同时,戴建飞、焦莉莉、王大柱瘫倒在地,陷入了昏迷。 第二百七十六章:村中诡事 接下来视频的画面定格在此,我往后快进了二十分钟,门外响起救护车的声音,监控视频到此戛然而止。我关掉了播放器,打开D.I.E的QQ群问了句:“头儿,在吗?这视频哪来的?” 裴奚贞很快敲出一行字,道:“和金色贺卡一样,姬雨蝶或者D的人送到D.I.E的。” “吃了干煸芸豆的焦莉莉当先醒来,她拔掉了二人的输氧管,致使其呼吸停止,这场游戏已经结束了,为啥她还选择跳楼自杀呢?”我一边着嗑瓜子,好奇的道。 林慕夏忽然插了句,“兴许她冲动的做完这一切后,意识到了自己杀了人,不愿意面对法律的制裁。” “白无旦疯了已经,昨天刚从医院转移到精神病院。”裴奚贞顿了顿,接着道:“我上午去了医院,甘平闷头一句话不说,似乎得了抑郁病。” “姬雨蝶给他们玩残了……” 我仨聊了几句,林婉婉上线了,她说初四才能出家门,很快电脑又被林慕夏抢占,我便下了线。想给瘦猴摊主打电话,忽然想起那晚没记住他号码,便决定亲自驾车去一趟他租住的地下室。到了那个破旧的小区,我敲了半天门也没见回应,门上也没贴对联或象征新年的东西,我以为瘦猴摊主和朱八五搬了家,转身出了楼道,恰好遇到提了一袋子熟食和酒的朱八五,我好奇的道:“八五,你知道老苟去哪了吗?” “小区对过的网吧,我刚玩完游戏回来,他还在那。”朱八五招呼着我进屋做会,我拜了个年,在屋里待了会,瘦猴摊主二人的被褥换了一套新的,还添置了一台小电视,旁边散落了好几张爱情动作光碟,这俩爷们没事猫屋里看黄色,想想都毛骨悚然。我起身来到朱八五所说的网吧,人满为患,环视了一圈,瞧见瘦猴摊主正仰坐角落的机器旁,两腿搭在桌上,他抱个键盘“砰、砰、砰”打字。 我悄悄走上前,看见他正和一个女的聊天,言语之暧昧无法直视……我猛地踢动椅子的靠背,吓得瘦猴摊主差点滚落在地。 他慌忙的扭过脖子,吁了口气道:“凌小哥,你咋这么不地道呢,我胆子小你不是不知道。” “哟,老苟网恋呢?士别三日,还真得刮目相看。”我扑哧笑道。 瘦猴摊主尴尬的笑了笑,他忙不迭的回复对方几句,然后道:“这娘们离过两次婚,看她相册家境还可以,没下过崽子,我正考虑入手呢。” “你这小体格能驾驭的了?” “必须的必,我好歹也是身经百战。”瘦猴摊主把手插在兜里,拿出一个信封递向我,“里边有四千块钱,还你的。” 没接信封,我诧异的问道:“你哪来的钱?又做坏事了?” “天无绝人之路。”瘦猴摊主臭屁极了,他得意的笑道:“你走的第二天,我和朱八五买的双色球开奖,中了两万多!厉害吧!凌小哥,你是俺的福星,现在手头有了钱,我俩一切从简,准备开个小店,所以暂时没搬家。” 真应了裴奚贞那句话,连我的线人都跟着走狗屎运,彩票中奖这么小的几率,都能被二人捞到。收好了钱,我在他旁边待了会,这货纯属见色忘友,没理我几次,一门心思扎在电脑对面的熟女身上。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心晴打来的,她嘴里嚼吃的道:“大的的,新年快乐。” “晴晴又长大了一岁,快成大人了。”我心头一暖,听见她那边有稀里哗啦打麻将的声音,我好奇的问道:“你在家里吗?” “没有,在爷爷家。”心晴憋起嘴,她不开心的道:“我不喜欢这,没人陪我玩。” 于小愿和现任虽然是形式婚姻,但双方父母并不知情,所以逢年过节二人得装的像一家人。我叹了口气,道:“晴晴啥时候回来啊,大哥哥也很无聊。” “妈妈说要明天,现在我要给小伙伴拜年了,拜拜。”她挂掉了电话。 如此一来,我成了孤家寡人,无所事事。心思一动,我想约老蒋去酒吧玩,得知老蒋的妹妹们来了天南,他正忙得不亦乐乎。好像人人都有事情做,只我有漫无目的,我和瘦猴摊主道了别,突然想起了世外桃源般的凤港村,他们的新年会是怎样?好奇心驱使,我立即驾车出发! 花了两个小时,将近四点多时抵达凤港村外围,由于刚下过雪,到了半山腰车就捂住了,我只好徒步翻过山头,遥遥望向这个村落,家家户户挂起了红灯笼,蛮喜庆的。现在过年期间,竹叶红会回来探望村民吗? 一路小跑,我下了山,黝黑老汉手持两杆大烟枪万年不变的蹲坐在树桩,他瞅见忽然出现的我,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凌……凌代理村长,你飞过来的?我怎没听见你开车的动静……”说话间,他身上便想拉动旁边挂的大铃铛。 事若反常必有妖! 我快他一步捏住了他的手臂,凝声道:“怎么?不欢迎我?老实交代,村子里究竟有谁!” “没……没谁。”他吞吞吐吐的道,手挣扎着想挣开我的钳制。 “不许乱动,现在我是村长,得听我的。” 给黝黑老汉拽下了树桩,我牵着他往村里走。他的神色越来越焦急,几次想张开嘴喊话,都被我堵住了嘴巴。以往过道都有很多村民在的,今天一个人影没看见,我好奇的道:“人都去哪儿了?” “去祭祖了。”黝黑老汉解释道。 来到了竹叶红的别院,我们钻入大门,里外探视了一圈,似乎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包括竹叶红的藤椅,落满了灰尘,难道我多虑了?满腹疑惑的松开了黝黑老汉,他沉下心,镇定的道:“你看,这啥都没有,老夫差点没被你给拉断了气。” “好吧,当我抽风。”我耸了耸肩膀,冲藤椅吹了口气,灰尘扬起,等弄干净之后我便坐在上边,这回黝黑老汉也不忙着守村了,他始终站在我身侧,沉默不语,情景有点诡异。我忍不住问道:“你不守村在这看我干嘛,万一坏人溜进来了咋办?” “哦…”黝黑老汉鼓了口烟,问道:“天色不早了,今晚在这住吗?” “住这。” 我较劲的道了句。妈的!今天我这么不受欢迎,对方好像巴不得我赶紧闪人!黝黑老汉离开后,我无聊头顶,推开了竹叶红闺房的门,熟悉的馨香钻入鼻孔,我站在梳妆台旁,把玩起她的凤钗头饰,老实说,心底真有点想这个坏女人。 天色渐渐变黑时,我准备回家,往村口走的时候,无意瞥见一棵树上插了个纸片。我好奇的凑过去,差点没吓得瘫倒在地,竟然是一张红心Q!稳住心神,我忍不住将之拔掉,仔细的拿在手中,扑克牌的边角有金属片。此刻,连巧合都不能算,完全与红后的武器一模一样! 凤港村为何会存在红后的东西?联想到黝黑老汉种种怪异的表情动作,他还问了句我没开车,好像他的任务不是守村而是防我一般!我捏住红心Q,前往村口,将这张扑克牌摔在黝黑老汉的眼前,我冲他厉声问道:“解释一下,它插在树上,这究竟是咋回事!” “这……这是小孩淘气,不小心的。”黝黑老汉一惊,他语无伦次的道。 我眯起双眼,似笑非笑的道:“你们大人既然把凤钗交给了我,她不在时,我在这就等同于她亲临于此!不说实话哈?行!等竹叶红归来,好好和她聊聊,你最好把脸皮练厚实点,不然她扇起来,没一个小时停不下来。” 提起大人,黝黑老汉吓得浑身颤抖,他祈求道:“凌代理村长,求你别和我家大人告状行吗?其实那张纸牌,是木屋的若水丫头给孩子玩的,真的没啥!另外,村里人都去墓区祭祖了,这点也没欺骗你。” “信你一次。” 我手翻动,红心Q落在黝黑老汉的大腿,他没敢碰,一边抽烟一边将视线移向远处。这个时候,祭祖的村民赶了回来,大人各自回到家生火煮饭,小孩则是聚在一块追逐打闹,我隐约的好像听到了“Q”、“紫汐”的字样,心头愈发的狐疑,直觉这黝黑老汉仍然有事蛮我!从他嘴里问不出话,我索性没再逼问,为了防止他坏事,我拿电击剑给他击晕,悄悄的走近这群小孩,偷听聊天。 梳了羊角辫的女孩道:“三个仙女姐姐,你们觉得谁最漂亮啊?” “这还用问!当然是紫汐姐姐啦!”红肚兜男孩嘴里滴着哈喇子,话锋一转,他道:“若水姐姐最温柔!最疼我啦!你瞧我的鞋,就是她买的。” 马尾辫少女不服气的道:“哼!我认为Q姐姐最可爱,还教我们射牌呢,上次进山遇到一只野鸡,Q姐姐一下子把鸡脖子削断,还拔了鸡毛给我做了个毽子踢!” 躲在柱子后边偷听的我,可谓是目瞪口呆,若水倒罢了,但擅于飞牌射杀的Q姐姐和紫汐姐姐是什么情况?我猛地一跃而出,凶巴巴的拎起红肚兜男孩道:“你口中的紫汐姐姐和Q姐姐是谁?” “不是紫汐,是芷惜!”羊角辫女孩纠正道,察觉到不对劲,她眼睛瞪得老大,捂住嘴道:“凌大村长哥哥,是你……” 第二百七十七章:复活!重生! “芷昔?”我满头雾水的放下红肚兜男孩,拍了拍羊角辫女孩的肩膀,我温柔的道:“你们带我去见见她们好不好?” 她气嘟嘟的道:“不要,她们说了,不可以见村子以外的人。赶快把手拿开!以后我还怎么嫁人呀?呜呜~” “才几岁的娃,就想着嫁人,唉,世风日下啊!”我板起脸,多少有些欺负小孩的嫌疑,但为了弄清Q和芷昔的真相,我舍弃了节操,凶巴巴的道:“今天不把我领过去,那我就不让你们回家吃饭,饿肚子!” “你坏!” “妈~!村长耍无赖!” 几个小孩不敢乱动,扯开嗓子哇哇大喊,整得像我拐卖小孩似得。 …… 忽然!眼角瞥见一道寒芒向我袭来,我微微一侧头,躲开了这道攻击,转身一瞧,有张红心Q插在旁边的树上,入木三分!扑克牌飞的速度挺慢,对方并无恶意,正待我准备沿纸牌飞来的方向追过去时,一句甜酥入骨的声音传入我耳中,“凌宇哥哥,你别难为她们了。” “红后,果然是你。” 我的双腿难以自控的乱抖,妈的!想想都渗人,明明都死透的女人,竟然离奇的复活了!莫非这个世界真有鬼不成? “宇。”一袭紫纱裙的仙颜女子悠悠的站在我身前不远处,她笑吟吟的望向我道:“终于被你发现了,我们知道躲不过的。”她话音一落,可爱的红后和若水这个小辣椒一左一右的站在紫汐两侧。 震惊之余,我特意往她们的脚前瞅了瞅,有影子,说明不是鬼怪之类的玩意,我神色诧异的道:“你……你你们,不是死了吗?” “的确死了……”紫汐抬起手,她摊开掌心,有两个骰子,轻微的晃动几下,她将之抛在地面,呈两个“六点”,她平静的道:“现在,我和Queen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她叫Q,我叫芷昔,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教教我怎么复活?”我没敢靠近她们,遥遥的站在原地。 芷昔颠倒众生的笑了笑,她道:“那日,纸醉金迷爆炸之前,你走后,房间只剩下我们。虽然有深仇大恨,奈何姐妹情深,我用办法取出了她腹中的情侣雷,合二为一。然后决定将命运交给上天来决定,所以我们服了千面早先提供的假死药,如若我们的‘尸体’被发现没有深度掩埋或是火化,七日后可以自然清醒。”她感激的看了我一眼,“真的谢谢你,滥用职权把我们姐妹送在这个犹如世外桃源的村落安葬,坟墓上方也仅是盖了几块青石板。入葬的七日,若水妹妹始终守在墓前,听见我的呼声,她把坟给挖开,随后便得救了。” “假死药?”我愣愣的道。 Q吐了吐舌头,道:“少打这个药的主意,据说零院研发的,千面也只得到过五枚,奖励给我两枚,麻妃改良了一下,没有任何的副作用。” 一听麻烦,我心头郁闷的道:“别提这混蛋女人,我把D.I.E的档案库都烧了!” “好,不提。”芷昔和红后向我一步步走近,她们轻轻搀住我的胳膊,往若水搭建的木屋走,此刻,我终于弄懂了为何起初若水独自一人居住还把木屋建的那么大! 三大美女相伴,我的小心脏飘飘然的,这段路好想一辈子都走不完!可惜五分钟便抵达了目的地,她们一个给我端茶,一个端糕点,我缓过神,有些受不起这架势。想拒绝时,若水掩嘴笑道:“凌宇,你就接受了两位姐姐的回报吧,仅此一次。算起来,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当初要不是你阻拦我寻死,哪能再与她们重逢?” “……”此时我好有存在感!思前想后,红后毕竟杀过很多人,她即便重获新生转了性,也难以抹去她过去所犯的罪,我犹豫不决的道:“Q,这件事我不能替你瞒着,但不会告诉其它人,至于你以前做的事,我想汇报给裴头儿,由他决定是否追究你。” 砰! 芷昔手中的盘子掉地打碎,她的仙颜一凝,道:“宇……你。” “对不起……”我歉疚的道,夹在中间的滋味也很难受。 若水拎起扫地的笤帚,她冲完一个劲儿的比划,想赶我出门。 Q甜甜的笑道:“昔姐,没事,虽然我很满足于现在的生活,但睡觉前想起过去做的事,挺不好的。”她蹲在我身前,嘟起嘴问道:“凌宇哥哥,你有你的苦衷,我能理解,没事,不论结果如何,我依然在凤港村等候你家头儿的裁决。” Q的一番话,使得我又高了她一眼,想想也对,她们死过一次,早已看淡了。 “天色不早了,我得动身返回天南。”我站起身向三姐妹辞别,临走前递给Q一个放心的眼神,“头儿和一般的警察有本质的区别,他眼中没有功绩,只按照独有的一套标准来判断是非,你无须太担心。其实你也不想苟且偷生对不对?我希望你们可以光明正大的生存。” “谢谢。”Q捏了捏我的腮帮子,“好好替我说话哦。” 离开了凤港村,我钻入半山腰的保时捷,感觉凤港村一行像一场虚拟的梦境,在记忆中死去的紫汐和红后竟然甘于隐居在小村落中,她们和若水不再像以前那般阶级分明,真心以姐妹相称,我心中突然有些不忍心去破坏这副如画般的意境。 晚间七点的时候,我抵达了天南城东,给车子停好之后,我没急着爬上楼,而是给裴奚贞打了电话,接通后,他似乎在睡觉,迷迷糊糊的道:“小宇,你存心报仇是不?折腾的我睡不好!” 我硬着头皮道:“头儿,有个大事和你说,你千万要做好思想准备。” 老狐狸猛地醒转,“怎么?姬雨蝶又顶风作案了?” “咳,不是关于她的。”我停了一下,低声问道:“如果,有个在你认知中已经死去的人,眼下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你能接受这个事实吗?” “复活?”裴奚贞有点错愕,他显然不信的道:“开毛玩笑,你电影看多了和现实不分吧?好了,别打扰我睡觉。” 趁他没挂掉前,我的嘴犹如子弹般,一口气道:“纸醉金迷的红后和紫汐复活了!我今天去凤港村还见到了她们!”紧接着,他仍然以为我编的,我又把假死药的事情一说,老狐狸信了七分,他凝重的道:“你小子没耍我?” “没!” “红后真活着的话……”裴奚贞沉默了一会,他接受了这个事实,慢条斯理的道:“毕竟紫汐,哦不,芷昔,她是我的故人之女。如今复活了改名转性,可以给她们一次机会,不过要约法三章!第一,不准随意踏出凤港村,如有特殊情况,需要和你报备,视情况而定。第二,不能危害他人的安全。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无条件成为你的线人,并抽空上个新的户口,挂在你凌家的名下。” “前两条我能理解,可第三个……让她们当我线人,啥意思?”我莫名其妙的道。 裴奚贞笑吟吟的道:“万一日后东窗事发,防人诟病。现在三女是孤儿,挂你家户头,给你多三个妹妹,还能拥有合法的身份。红后的战力可别小看,论远程,她可是能和宁公子打平的存在。” “行吧,以后世界上不再有赵紫汐、红后、若水。多了凌芷昔、凌Q、凌若水。”我挂掉电话,消化了半个小时才爬上楼回家,问老妈想不想要三个女儿,她了解完情况后,有些期待的想见见三女,当然,我把纸醉金迷的事给蛮住了。 翌日,我又去了趟凤港村,把裴奚贞的约法三章给她们说完,芷昔、Q、若水立刻欢呼一片,好悬没把我给挤死。我开车把她们带回了家,老妈原本想严格审核的,结果她望见仙女下凡般的芷昔、极致可爱的Q、小辣椒若水,老妈欢喜得不行,满口应承下,没一会儿的功夫,宛如一家人般,冷清的家填了活力。我心想这事一举多得啊,有Q在,老妈的安全性将大大的提升。 接下来,我给芷昔单独拉到我的卧室,倒不是对她有非分之想,反锁好门,我神色认真的问道:“芷昔,我能信任你吗?” “信任?”她疑惑的道。 我加重了语气,说:“百分百的信任!我能吗?” “你若信任我,我加倍信于你。”她倾城一笑。 翻开钱包,我把家父留给我的《信任名单》塞到芷昔手中,叮嘱道:“这张纸,千万要保存好,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它的存在。”《信任名单》中,我先前背下了正面三个卧底的联系方式,大致扫了眼背面。 “没问题。” 芷昔转身坐在床前,她翻开《信任名单》,随意的翻来覆去瞅了几秒,将之揉成纸团,红唇轻启,抬起手以贝齿咬住,她冲我抿嘴轻语,“现在,它永远的存在我心底。”她喉咙动了动,没待我来得及制止,纸团入腹…… 第二百七十八章:囚禁 “我了个去!以后还会用它,你怎么给吃了……”神色焦急的我冲向芷昔,毫不怜香惜玉的拍打她后背,“你能不能给吐出来?” “它藏在心底,成了秘密。” 芷昔轻轻一动,她晃开了我道:“放心吧你,我记忆力虽然达不到过目不忘,但几个人名、官职、联系方式还是能记住的,用不用我现在背一遍给你听?” “呃……”我停住手中的动作,不好意思的道:“一时情急,忽略了你以前是纸醉金迷的荷官。” 一名顶级的荷官,往往会按照赌场的局,在洗牌时已经控制好牌序,进而榨干赌徒的钱。往往没有开局前,荷官便能知道最终结果,所以芷昔的记忆力,远非常人能比。 离开了卧室,老妈和Q、若水以奇怪的眼光看向我们,我笑了笑道:“没啥,问了她一点事情。”直到天快黑时,我把三个准妹妹送回了凤港村,在村里竹叶红的闺房,住了一夜,第二天清早返回天南。裴奚贞定的制度是D.I.E初八上班,老妈的公司也是初八上班,我早想见一下摘星手的庐山真面,但事先打个招呼为妙,我便写了张字条,让老妈转交给她公司的断指保安。初四这天我只陪了心晴玩,而初五、初六、初七的白天,我一直陪着分别在即的林婉婉。 大年初七傍晚,裴奚贞打电话约D.I.E全体成员去步行街的SEX酒吧畅饮一场,我给林婉婉送回了家,便赶往SEX酒吧。裴奚贞他们早已赶到,逼我吹了一瓶才原谅我的迟到。我们五个喝了一个小时,畅想了2010年的计划,宁疏影和老蒋提前告退,说去隔壁网吧大战一场。 此时,桌子上只剩下老狐狸、我、林慕夏三人。服务员走了过来,他手里抱着一张文件板,拿笔写了两下,他将之撕下放在桌上,恭敬的道:“SEX酒吧新年活动,尊敬的顾客,你们消费已经超过一千元,每人可以获赠一杯免费鸡尾酒。” “Sir,听说这酒吧的调酒师技术很赞。”林慕夏的脸颊微红,她还挺能喝的,手接过笔签好了名。 服务生点了点头,拿起单子离去。约过了二十分钟,他手中端了个托盘,摆了三杯美轮美奂的鸡尾酒,他一一介绍道:“左边的是魅力四射,适合这位成熟的先生喝。”他把魅力四射轻放在裴奚贞面前,而后将第二杯给了林慕夏,“这个是天空之城,女士的最爱。”最后的一杯当然属于我,名字叫“星星之火!” “来,头儿,咱碰一下杯。”我笑道。 “砰!” 清脆的撞击声过后,我们三个人同时喝了一口意境不同的鸡尾酒,不愧是星星之火,我起初喝入肚中的时候,感觉像白开水一样淡,哪想过了几秒,酒力越来越强劲,犹如燎原般,烧得浑身火辣辣的!而林慕夏,她静静的趴在桌上,单手托起腮,眸子绽放着异彩,似乎浮想联翩,难道她看见了天空之城? 老狐狸嘴角一个劲儿的邪笑,瞧他的神情,像在无声的怒吼:“老子,天下第一帅!” 第一口喝的贼拉爽!接下来我们没再碰杯,各自一口挨一口喝。不知不觉间,我们都醉了七分,酒杯空空如许,这调酒师实在太厉害了!裴奚贞竖起胳膊喊道:“来,再来一杯!”他转过头,打了个酒嗝,“小宇,慕夏,你们还喝不?”我俩不约而同的点头,老狐狸改口喊道:“再来三杯!!!” 这时,一副纤瘦的娇躯挤坐在我身侧,她调侃的笑道:“帅哥,介意我坐一会儿吗?” 也不知是喝多了还是啥缘故,感觉音质好熟悉,我抬起头,不禁瞧向她的脸蛋,怎么和资料上的姬雨蝶那么像?的确喝懵了,眼前的女人变成了两个,做着相同的动作,我晃了晃脑袋,又重新合二为一,这不是姬雨蝶能是谁!妈的,我瞬间打了一个激灵!赶忙要掏出手枪,却发现裴奚贞和林慕夏早已醉成烂泥,伏在桌上昏睡。 “亲爱的见证团,请随我一观游戏。”姬雨蝶猛地抬起手,我头晕呼呼的,酒精使然,动作慢了不止数倍,指尖还没够到枪柄时,她一个掌刀击中我的脖颈,“抵抗力蛮强的,不过……还是倒下吧。” 眼前陷入黑暗时,我好像看见了几个人影走向这边,然后一黑,没了知觉。 ……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仍然黑呼呼的看不清,手脚被捆住无法动弹,感谢像置身于一片黑暗的空间,耳边传来滴滴答答的水珠子滚落声。第一反应是姬雨蝶把我掳到了鬼地方!忽然,林慕夏试探性的问道:“凌宇,裴sir,你们在吗?” “我在,不知道头儿去哪了。”我激动的道,患难时能有个伴,恐惧消褪不少,我便问了句废话:“你醒了?” 林慕夏疑惑的道:“咱不是在SEX酒吧喝酒嘛,难道……” “姬雨蝶,我被打昏前,看得很清楚……现在我们可能落入了她游戏。”我郁闷的道。 突然,裴奚贞捶胸顿足的声音出现,“喝酒误事啊!”他恨恨的道:“往后通通的戒酒,呃,不能把话说死了,想喝的话在D.I.E喝。” “头儿,如果没记错的话,是你约我们去酒吧的。”我翻了个白眼,当然,黑咕隆咚的,谁也看不见。 “下巴痒,谁能伸手帮我拔根胡子?” 然而我们都被限制了手脚,没谁能活动,裴奚贞涩涩的啐了口唾液:“呸,谁能知道姬雨蝶虎视眈眈的侯在一旁!难得的聚一次,还被一窝端了。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金属拐杖被一块带来了,还是落在酒吧被人当成垃圾丢掉……” “叮、叮、叮……”水珠滴滴答答的垂落。 林慕夏屏息听了会,她隐约的猜测道:“我们似乎身处于一个山洞中,没有光,没有第四个人。凶手该不会想我们困死于此吧?美国有过一次很著名的实验,取消了一个犯罪者的死刑,而是将其困在封闭的黑暗空间,只有水滴的声音,至于饮食,由一根管子导入他的体内,没多久这人就自暴自弃,疯了……最终咬舌自杀。” “你别吓唬小宇了。”裴奚贞沉吟了下,他呵呵笑道:“咱情况还好,至少能有人说说话,还没插管子。姬雨蝶不是让我们当见证团来着?放心,暂时安全。” 经他一说,我感觉肚子很不适应,抖了抖身体,似乎真的连个根东西!我惊疑不定的道:“让你们乌鸦嘴,我肚子挂了根管子,边缘处隐隐作痛。” 裴奚贞傻眼了,他惊道:“干他娘!我肚子上也有!” “其实我一早就察觉了,想讲个故事让你俩预热……”林慕夏幽幽的道,她叹了口气:“不知道蒋男神和老弟能不能查到此处。” “以他俩来说,够呛。”裴奚贞如实的道,他打了个哈欠,“先养养精神再说,睡觉。” 约过了数秒,鼾声四起,我无语的道:“真佩服老狐狸啊,这种情况还能睡得着,跟待在自家床上似得。” 此时,不远处出现一柄火把,燃起了希望之光,渐行渐近,照亮了我们的视野。裴奚贞猛地醒转,我仨打量起身处的环境,并非所谓的山洞,而是一个封闭的房间,墙壁由一块块铁板构成,水滴声……来源于三米外的一台录音机。低下头,分别看向自己的肚子,原来不是输送营养液的管子,竟然在打吊瓶! “亲爱的见证团,你们还好吧。”手持火把的姬雨蝶站在我们眼前,她摇头笑道:“有没有一种无力感?” 裴奚贞冷静的问道:“我们又没生病,你打的什么药?” “一种可以让人虚脱的药,等这三瓶挂完,你们在接下来的两天中,走路都直不起腰,犹如一条软脚虾,小学生都能打死你们。”姬雨蝶绘声绘色的讲述了药水的效果,她话锋一转,道:“过年那天晚上,我并没有想过临时取消约定的游戏,转移四院。但你们一再的不听我话,非要带无关之人。” “我们去新忆村时,已经让武警撤离了。”林慕夏狐疑的道,想不通对方的心思。 “没错,是撤了。” 姬雨蝶将火把凑向我们面前,她皮笑肉僵的道:“见证团只有你们仨人,我又让五个人去参观游戏吗?” “好吧,事情已过去,不提也罢。”裴奚贞没再争论谁是谁非,他打着马虎眼道:“敢问姬大美女,将见证团请到这,想让我们见证一场游戏?” “你只说对了一半。” 姬雨蝶的手拧动火把,控制住燃烧的前端贴向裴奚贞的脸,“滋啦~”,一股烧焦的味道钻入我们鼻孔,她迅速移开火把,哈哈大笑道:“你不是下巴痒嘛,我给你烧烧。” “死娘们!”裴奚贞欲哭无泪的骂了句。 “好意思骂?你把我的player封入了监狱,致使我白白策划了一个好玩的游戏。”姬雨蝶收住了笑容,她气冲冲的质问道:“你们凭什么?所以……等见证完这场正在进行的游戏以后,下一轮的player,将是你们!” 第二百七十九章:三个秘密 Player……是玩家的意思,姬雨蝶还真把她代入成了游戏策划,宣布完这个决定后,她没再墨迹,手持火把消失在我们的视线,耳边响起越来远的脚步声,感觉这处封闭的空间挺大,我的视野重新陷入无尽黑暗,不知姬雨蝶何时才能让我们见证这场死亡游戏。 裴奚贞冲我吹了口气,我郁闷道:“头儿,你没刷牙不要乱对人吹好不,威力堪比生化武器。”他气乐了,道:“小宇,我倒是想刷,腾不出手来,胡子被烧焦了一片,以后可要度日如年咯。” 林慕夏不甘寂寞的提了建议道:“活人不能把自己无聊死,换个角度想想,我们终日奔波忙碌,难得像今日般闲暇,不如敞开心扉聊天。” “我比较担心的是,过几天婉婉出国了,我们集体消失,赶不上送她。”我叹了口气。 裴奚贞安慰的劝道:“后会还有期,大男人何必患得患失于儿女情长?”他话锋一转,笑呵呵的道:“慕夏的提议不错,这次生死未卜,我们把秘密都互相曝一曝,以免带入坟墓。由我先开始,给们你讲一个秘密。D.I.E的英雄堂,只供奉了19个灵位,但历史上不算我有20人,想知道原因不?” 我们顿时来了精神,凝声聆听老狐狸揭晓这个困惑已久的问题。 “消失的灵位叫赵无敌,因为他叛变了,我只当是死了。”裴奚贞有些忧伤的道:“那时,我还是个副手,赵无敌任D.I.E部长,可以说,我的本事,有百分之九十是他教的,当有一天他经不起七百二十万美元的诱惑时,D.I.E的办公室少了这道身影。你们懂我为什么想毁灭D吗?甚至比小宇还想,这段日子,我调查到他成了D的高管。” “D.I.E唯一的叛徒?”我唏嘘不已的道,裴奚贞背负了许多。 林慕夏沉默了片刻,她笑道:“Sir,你的秘密够劲爆,既然都过去了,放下执念活得才潇洒,你每天心事重重,我感觉充满了暗能量。”她转移了话题道:”轮到我了,讲一个你们不知道的事,关于我的初恋。“裴奚贞期待极了,“要不要这么劲爆!”我则是一抹酸意自心头闪过,稍纵即逝。 “六年前的雪夜,他抱紧我的那次,是我们的最后一面。”林慕夏停了停,她笑道:“他年纪轻轻不学好,贩卖摇头丸,被缉毒组抓了,后来他去了哪儿,我并不清楚,找过,但没找到。我也没有如愿以偿的任职于缉毒组,跑去了情报科、鉴证科。” “现在还没消息?”我诧异的道。 林慕夏语气透着无奈,“没有。” “好吧,轮到我了。” 我挖空了心思,决定把隐瞒已久的心晴、于小愿等事坦白,像老狐狸之前讲的,再不说,恐怕永远没机会了。“凌宇,你怎么还没开口?”林慕夏催促道。我涩涩的道:“这就来,裴头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它与你有关,你得和我承诺,如果能出去,别吊打我就成……” “他娘的,行吧,哪怕你挖了我家祖坟,都不和你计较。”裴奚贞玩味的道。 “心晴、于小愿。其实,我认识半年了,比认识你都早。” 裴奚贞当场懵住,他难以置信的道:“啥?你小子赶紧交待清楚,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唉!”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说到口水快干了,把当日离开交警大队,街边巧遇心晴,凭借她绘制的死亡讯息图,总能掌握凶手的最新动向,又和竹叶红带心晴去拉萨游玩……七情空姐案,等等一切,犹如一颗颗重磅炸弹,轰击在裴奚贞的心头,他震惊的瞠目结舌,怔怔地难以言达心中感受,直到我说出了“死亡巡使”的事情,裴奚贞极为担忧的道:“你是说……我女儿她…” “不清楚,宁疏影有过经验,以后你好好问问他。”我缓了缓干燥的嗓子,真诚的道:“头儿,于姐和她现任仅是形式婚姻而已,她家台灯下,还压着你们的全家福,包括宾馆的名字,贞、心晴、愿,你们仨的名字。爱已深入骨髓,怎能断得掉?” “是啊Sir,凌宇说的极对,在一起皆大欢喜的事,为什么要宁可忍住相思,老死不相往来。”林慕夏在一旁劝道。 “慕夏,你还说我,你不也是如此把爱放在心底吗?知道对方过的好就行了。”裴奚贞并未作出答复,他这句反问的话我以为是指林慕夏的初恋,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是我。忽然,裴奚贞冰冷的问道:“凌宇,你今天的每一句话,没有忽悠我的?” “我对天发誓!”我心头一动,添油加醋的道:“于姐她在D.I.E住的时间,好几次忍不住想冲到办公室。谁知道头儿被景思沙迷住了,现在穿得衣服是她送的吧?于姐悄悄和我说你从不会照顾自己的,她偷偷看见你保暖措施很好……伤心的形容不出来!” “干!我和景思沙是清白的!”裴奚贞苦恼不已的道,“好,我不追究你的隐瞒。晴晴的事,如果活着出去,我争取把抚养权争到手,辞职带她去治,走遍大江南北,也要让她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好残忍的男人。” 林慕夏夸张的惊呼道:“凌宇说了嫂子是形式婚姻,身边只有心晴,你夺走了她,嫂子怎么办?一并收了吧!” 裴奚贞登时语塞,低头思索了数分钟,他打着哈哈道:“曝光继续,又轮到我了,给你们讲我与龙大神的故事……” …… 仨人轮番讲述心底的秘密,持续到了不知何时,彼此都累了,呼呼大睡,我们心态很好,没有一丝被活活囚禁的焦虑不安。 迷离之中,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移动,我猛然惊醒,竟然睡得这么死,莫非与水滴声有关?发现眼前很亮,依然处于一块块金属板的空间内,前边一望无尽,不知通往何处。灯光晃得我适应了半晌才能睁开眼睛,我和林慕夏、裴奚贞被叠放在一个大滑轮板车,前方有个苦力装扮的人拖动我们前行,二人也刚醒。 我们的手脚并没被绑住,但无法动弹,好奇的道:“姬雨蝶注射的药剂,效果未免太狠了,连勾手指都像逾越天堑般,本来她说成软脚虾,我以为夸大事实,哪想是完全低估了。” “第一次,正常。”林慕夏想了想,她冷静道:“这种药剂,注射多了会有免疫力的,效果得差很多。” 裴奚贞扯开嗓子,冲前边拖车的苦力道:“你停一下,我想上厕所。” 对方没理他,自顾自的拖动绳索。 裴奚贞的身体压在我和林慕夏上方,使劲咕哝了几下,他掉下了车砸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拉车苦力觉得手一轻,他下意识的停住脚步回过头,我长大了嘴巴道:“这不是新忆村烧锅炉的聋哑老头吗?竟然是姬雨蝶的手下……” 拉车老头一双有力的手将裴奚贞抓起,重重砸回车板,对待我们像待宰的牲畜般无情。 约过了二十来分钟,我们来到了通道的末端,终点是一个巨大的帘幕,后方不知道藏了什么,角落的金属板上放了六个音响。姬雨蝶站在侧边冲拉车老头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她打扮的很漂亮,一身淡雅粉色的紧致礼服,头发盘束而起,肩膀披了一双彩蝶羽翼,手臂挥动间,像一只大蝴蝶,透着古典美的韵味。 人如其名,雨蝶。 拉车老头讨好的向她伸出右手,姬雨蝶温软的笑了笑,她掏出五张百元钞票,递了过去。老头眼中闪过兴奋,亲吻了一口钱,小心翼翼的收好,他顺着原路返回。姬雨蝶目送老头离去,走到我们身边,像老熟人开玩笑般的道:“欢迎见证团的光临,小女子万般荣幸。” 她嘴巴闭合,凭空又是一道声音响起,属于九楼中哭泣小丑的音质,“但这次有去无回哟,嗖哈哈~” “当然,只是玩场游戏而已,成功通关还可以存活。”女性蓝精灵噙着笑意道。 灰太狼的声音适时响起,“你们的游戏还要排到很久以后,这段时间,将享用雨蝶姐姐亲手做的美食,衣食无忧。眼下,你们需要做的,一个字,看!” 深知姬雨蝶的底细,我第一次近距离领会腹语大师的恐怖,起初有些毛骨悚然,仿佛她的身边,跟了数个没实体的鬼魂!她一个人饰几个角色,时间久了会不会人格分裂? 我注意到了她的彩蝶羽翼有块残破的地方,便好奇的道:“姬雨蝶,你衣服刮破了。” “请叫她燃烧布偶。”姬雨蝶粉唇紧闭,切换了小丑的声音,“雨蝶姐姐故意撕的,因为她的心,早已残缺。” 她嘟起嘴用本音笑道:“游戏,揭幕!”手中多出一个遥控器,她按住开关,帘幕中间分出一道缝隙,自动向两侧展开,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块厚实的透明玻璃,年夜中八个上了飞机的游戏参与者,此时分为三波,各自占据了一个房间,但有音响的存在,可以清晰的听见外边的动静。 第二百八十章:人性之妒念生恨 左侧的房间内,陈娇、项宏羽、吴秋枫躺在大床上,彼此没有言语,右侧的房间内,索明,吴彤,王翠花与前三者般,这两个房间均为二男一女,而中间的房间,仅有潘云凤和赵本水两名女性,难道她俩是第三方?这些房间中间有墙隔着,但上方却是互通的,能听见互相的说话。 观此四男六女,年龄不大,约在23到27之间。仅隔了一张玻璃,众人仿佛根本没看见我们。 这时,姬雨蝶走向墙角,她贴在墙上手指抠了抠,拽出五根细线,缠在手指上,微微抖动的试了试,她冲我们轻笑道:“经过了数天的预热,各自有了适合配偶,游戏正式开始!”紧接着,她的拇指勾动鱼线,一根绳子悬在中间房间的天花板,末端悬挂了唐老鸭布偶。姬雨蝶的脸贴近麦可风,一道沙哑的音质响彻三大房间,“甲方、乙方、第三方已经配对完毕。大家感觉还好吧?嘎嘎嘎~” 姬雨蝶毫不避讳的当我仨面摆动布偶,这无异于将秘密暴露给警方,但稍微想想,我们对于她来说无异于玩具,最后的游戏指定有死无生,死人知道再多能有啥用? 众人抬起头,同时凝望向唐老鸭,她(他)们的眼神透着惊惧之色,身为跑场歌手的赵本水愤然站起身,“你关我们在此是什么意思?还逼她们做出这么龌龊下流的事情。” “嘎嘎~赵本水,你有几分姿色,所以没让任何人碰你。你不像其它混娱乐圈的人,拿身体上位,所以终日跑场,累吧?” 姬雨蝶的中指勾动,唐老鸭大掌一挥,比划向正下方的赵本水,“你们,四年零五个月前,乘坐了一辆庐临县到天南市的长途客车,目睹了一场惨案,这不是你们错,我懂,路遇劫匪是命。可你们想过只需要一起抵抗,就能让那女孩幸免于难吗?她下了车,在大山中失了魂,落了魄,几次寻死未果,一切,不该发生,但,它发生了……所以,这次不该发生的游戏,也会发生,冷漠的人们,接受人性的审判吧!” “我!姬雨蝶,能有今天,全是拜你们的冷漠所赐啊!”她以真声道,此刻情绪波动很大,手指轻轻颤抖,她不小心将小拇指的鱼线脱落,唐老鸭头颅无力的垂下,姬雨蝶索性放弃操控布偶,她恢复了镇定,便把剩余的绳子拧在一起,使劲拉动! 我本以为唐老鸭会从天花板掉落,哪料想它开始自燃,产生的火焰极为浓烈,“扑哧、扑哧”的燃烧声,像在宣泄姬雨蝶心中的怒火!数秒后,唐老鸭化为飞灰,飘然落在赵本水和潘云凤的头顶。 “人,马上到齐。”姬雨蝶神秘的道。 什么?竟然还有游戏参与者?这辆长途客车的32名乘客与司机,除去死的和在这密室囚禁的,剩下就是监狱的八名避难者,贺坝山监狱不像看守所,千面随便乔装打扮便能将人带走,饶是以D这见不得光的组织,必然无法攻破! “慕夏,小宇,你觉得即将登场的是谁?”裴奚贞隐隐的担忧道,他担心三岭四山与D沆瀣一气,向贺坝山监狱施压给人提走。 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神秘黑衣客,不可能为了徒弟的玩具去请动三山四岭。”她给出了不确定猜侧,“我一直怀疑九楼那具骸骨属于谁,思前想后,这件案子还有3个被我们忽视掉的人,恐怕是对姬雨蝶行凶的歹徒。她炖了一个,还剩俩。” “闭嘴!” 姬雨蝶的彩翼颤动,望向我们这边吼道,她似乎被戳到了伤心事。 约过了五分钟,中间屋子的门咯吱开了,走入一个穿防护服的男人,看不清脸,他冲玻璃这边竖起中指,像在冲我们示威,然后两个瘦骨如柴的男人犹如死狗般被人抛入,这时,赵本水想反抗,欲穿过空隙逃离房间,但被防护服男人抓住头发,使劲踹了一脚,他闪身出门,猛地把门封死! “头儿,这个男人感觉有点熟悉。”我狐疑的道。 裴奚贞摇了摇头,手习惯性的想拔胡子,可惜伸到一半便无力落下,他道:“我也是,动作挺像一个人,但想不起来。他的手势绝对不是冲姬雨蝶打的,很可能认识咱们。” 林慕夏莫名其妙的道:“你们看错了吧,为什么我一点感觉没有?” …… 姬雨蝶满意的看向瘦骨如柴的男人,握住麦克风笑道:“赵本水,当日我承受的痛苦,今日让相同的人,带给你一次体验。各位,这是游戏送得福利。累了,请好好享受,不要做无意义的挣扎。潘云凤,如果你想不被删号,请解开他们的绳子。” 果然如林慕夏所猜,是当日的歹徒。 听见了删号,潘云凤脸色一沉,吓到了。她站起身,犹豫不决的走向被绑成粽子的男人,她又转头望了赵本水一眼,手上却有了动作,已经拉开绳索的一个结。忽然,赵本水从地上爬起,急冲冲的奔向潘云凤,胳膊抡起狠狠扇了她一巴掌,“你想害死我啊!房间是封闭的,你放了他们,迟早你也会被凌辱的!” 潘云凤抬起手擦掉了嘴角的血迹,她冷笑道:“凌辱又怎样,以为我像你这么幸运?几天来,我被两个男人反复奸了多少次?姐不在乎身上再多爬两个男人,我只有一个愿望,活着离开。为了它,我可以无底线的妥切!” “你这个人尽可夫的婊子!”赵本水气得牙直痒痒,手臂抬起想扇第二掌! 潘云凤猛地站起身,她抓住了对方的手腕,眼中闪过一抹嫉妒,“凭什么我们都是一个境地,你就能安然无恙?做梦!今天,你不受到摧残,我想其它姐妹们也不乐意。”话落,她敞开嗓子冲隔壁喊道:“对不对?” “对!” “凭什么?” …… 此起彼伏的心声,从左右两侧的四个女人口中传出,说白了,纯属羡慕嫉妒恨。 姬雨蝶望见这个情形,像个捡到糖块的小孩,她拍手叫好道:“剧情按照我设定的轨迹行走,这是嫉妒,因妒而生恨。”她笑眯眯的看向我仨,“人活一世间,上到伟人,下到尘埃般的小人物,谁没眼红过别人,谁没心生过妒恨?圣人,只活在古代与传说中!” 我暗暗咂舌,心想这几个女player,神志不清了不成? 姬雨蝶的话虽然偏激,但也不无道理。沦落了囚禁的境地,都这个时候了,她们逆来顺受,没想反抗不说,还在嫉妒……她们掉入泥坑还想把赵本水弄脏。不得不说,赵本水颇有几分姿色,素颜的她有一种成熟的知性美。 赵本水身形一颤,她指着潘云凤的鼻孔道:“你个婊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杀了你!” 她将潘云凤扑到在地,二女厮打起来,一点都不雅观,小胳膊小腿的你来我往,没几个回合,她们的衣服撕得七零八落,文胸都错位了,白花花的乳肉露出一片,春光荡漾。 裴奚贞老脸一红,移开了视线道:“还没怎么着呢,就内斗了。”我和林慕夏不忍直视侧起头,无奈的叹息。 “啊~!” 剧烈的嚎叫传出,我们不禁移向玻璃,赵本水的鼻孔中,斜插着潘云凤的两根手指。待对方收回手时,鼻血彪出,染红了赵本水的下半边脸,她痛得不行,瘫倒在地,毕竟是女生,流个鼻血就败了。 趁此机会,潘云凤冲向两名瘦弱的歹徒,三下五除二的解开了绳索。 歹徒们感激的看了潘云凤一眼,老大谢道:“谢谢妹子了。”他嘴角露出贪婪的笑容,将潘云凤猛地按倒在地,膝盖顶住她的后背,大手撕扯掉了凌乱的衣服……没有任何前戏,老大好比脱困的狮子,上下其手,脱解衣裤,勾魂的痛吟声响彻房间。 潘云凤的眸子有些麻木,除了嗓子发出动人吟叫,像具尸体任由老大作弄。她其实是聪明的,这样能让过程结束的更快一些。 老二见老大有了动作,不甘落后的冲向未经开采的赵本水,他虽然被困多日没饱餐一顿,但兽性爆发时,透支了力道将赵本水扑倒,他张开大嘴,舔干净她的鼻血,欣喜若狂的道:“好皮囊,算起来有四年没上过这么美的妹子了。你放心,哥哥会喂饱你的。” 赵本水的手疯狂乱抓,她死也不想被玷污,一边挣扎,一边惨烈的呐喊:“谁来救救我,苍天真的无眼吗?” 而姬雨蝶听到了老二那句“四年”,她咬牙切齿,仿佛眼前的情景重演了自己的遭遇,她猛地按住麦克风柄端的按钮,近乎怒意的命令道:“你可以提前享用一份大餐,速度把卓姓犯人搞定。” 老二浑然不知大难降临,此时他已经将赵本水的衣物除尽,挑起枪准备冲破最后的阻碍时,房间门砰然打开,先前的防护服男人再度出现,他右手拎了一个高压锅,左手拎了一柄斩马刀,走向惊呆的老二。 老大见不速之客闯入,对方并持刀欲对自家兄弟动手,他忙不迭的从潘云凤身上爬起,刚迈动一步时,防护服男人放下高压锅,将刀尖指向老大道:“不想死的话,滚远点!”老大表情骇然,想了想后果,便重新回到潘云凤的身侧,不敢造次。 老二爬向墙角,他对防护服男人似乎极为恐惧,想退但已无退路。这时,防护服男人向前猛地跃出一步,手臂轮成半圆,闪烁寒芒的斩马刀,斜着冲老二的脖子挥下…… 第二百八十一章:食颅! “求……”老二的话说了一半,生生卡在喉咙下半段,防护服男人的斩马刀,无情斩掉了他的头颅,“咕咚、咕咚!”一颗圆滚滚的脑袋,滚着血花落向地面弹动了两下,全场寂静!老二的嘴巴还在蠕动,似乎想说出未完成的话,犹如被人扼住,只能发出“啊~”的低吟,没几秒便彻底断绝了生机。听说鸭子头砍掉抛入水中会刮刮叫,今儿个见识了,人也是如此。 再说说老二的身体,热血溅如泉水,喷向上方,淋透了天花板,有不少洒向隔壁,沾了大床边缘的索明一身。 赵本水吓得呆若木鸡,嘴唇打着哆嗦,眼皮一番,晕倒在地。而老大,兄弟的惨死,他将怒火倾洒在潘云凤的身上,愤意盎然的驰骋性场! 防护服男子拿斩马刀在老二的躯体蹭了蹭,他将刀身擦拭干净便把刀轻放在一边,走到老二头颅旁,随意的将之捡起,像大灌篮似得抛向门口的高压锅,“咣当!” 头颅入锅,好悬弹出锅边。 “骨头弹性还不错,是道美味。”防护服男人拎起斩马刀,冲玻璃的方向微微颔首道:“谢过雨蝶,过一会,不如和我一起分享。” 姬雨蝶扶额笑了笑:“你还是留着自己吸吧,赶紧撤,另外,把尸体也一并搞走,我不想游戏被破坏。” 防护服男人没再多说,他稍微转动了方向,隔着虚空冲我仨的方向做了个斩的动作,接着把老二的尸体拖了出去,然后开心的捧起高压锅和斩马刀离开了房间,留下了一滩血迹。 “我知道他是谁了。”裴奚贞咬牙切齿的道。 林慕夏疑惑的道:“谁?” 我唏嘘的说:“卫龙。” “卫龙?这不是辣条的牌子?”林慕夏好笑极了,她吐了吐舌头,表示以前没少吃过辣条。 翻了个白眼,她当时漂流在外,没接触过恶灵医院,我介绍道:“裴头儿老下属了,在零院那件案子时,给了我们措手不及的当头棒喝。有个我无法忍受的恶趣味,喜欢食人脑髓,后来乘坐马航离国,天南警方特地搬了一道S级通缉令呢!” “S级?天南历史上仅有三例啊!”林慕夏很是惊异,她露出疑惑的眼神。 裴奚贞了然的点头道:“你没见过他捧着插吸管的骷髅头时的模样,挺吓人。他有一套技术,可以把皮煮透剥掉,脑浆而不漏,唉!我的奇耻大辱!” 房间内。 歹徒老大发泄的差不多了,把潘云凤丢到一旁,他沉坐在地,有些颓意。潘云凤站起身,她越过昏迷赵本水的时候,还气呼呼的踩了一脚,她拿起床头柜的一卷卫生纸,把下边的液体擦干净,一言不发的躺在床上,“抗日”这个词汇,早已不存在她的灵魂。 姬雨蝶皱起眉头,player的昏迷令她大为不满,冲麦克风道:“潘云凤,你把负责赵本水弄醒,可以获得两个小时的睡觉时间。” “哦。” 潘云凤麻木的起身下床,她蹲在赵本水身前,手捏住对方鼻孔,又掐了掐人中。赵本水眼睫毛动了动,咳嗽数声悠悠醒来,她起初以为先前的一切是做梦,然而那摊血迹和消失的老二告诉她,这是赤条条的现实! “好自为之吧。”潘云凤累了,返身回床,很快陷入沉睡。 老大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加之多日吃不饱,已然掏空了身体,他粗重的喘着气道:“歇会,吃不消了。” “五分钟准备时间。”姬雨蝶丝毫不给他机会的道:“否则,你兄弟的现在,就是你的下场。” 男人最悲催的事情,莫过于随意摆布的美女在眼前,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老大闭起眼睛,他靠着墙坐了将近三分钟,伸了个懒腰,“石榴群下死,做鬼也风流!再战一场!”他眼睛贪婪的扫视向赵本水,一步步迈了过去,而赵本水,有些慌了,似乎还没从老二被斩首的那一幕解脱,竟然寸步未动! 老大的老二微微翘起,冲向赵本水…… “求求你,不要再伤害我了好吗?” “你助手啊!!” 惨叫声持续了足足五十分钟!赵本水远没有潘云凤聪明,她的声音无疑给老大助兴,挑起了对方的征服欲。随着老大发泄般的低吼,他败下阵来,托着疲软的身体摊在床旁。 赵本水哭成了泪人,她的腿间遗留着干粘的血液,因为老大近乎残暴的动作,致使她下体中度撕裂,痛得难以动弹。她低下头,绝望的眼神望向脏兮兮的自己,闪过嫌恶、怨恨、愤怒、无奈等数种情绪。 我们仨多想制止这一幕的发生,但药力持久尚存,想动一下都困难。虽然事情已结束,可赵本水的惨叫依然回荡在耳畔。 姬雨蝶笑意哝哝,她清了清嗓子,冷笑道:“赵本水,今日的你,便是往日的我。你心中滋味如何,仅管没有三十多个人看着你,也没有三个人轮你,但你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吧?那辆客车上,你离我最近,知道吗?我恨啊!为什么他们只选中了我,而不是你!” 赵本水伤痛欲绝,无心理会这番话,约么这状态,说啥也听不进去。 “人性之妒恨篇,结束。”姬雨蝶喝了杯果汁,她继续宣布道:“以下是丙方的休息时间,请甲方的项宏羽、乙方的索明,开始展开受孕计划!游戏的规则,我只说一遍,大家听清楚,想离开?好!我给你们机会,游戏进行了,就要有始有终。陈娇、王翠花、吴秋枫、吴彤,你们接下来所做的,尽力多与各自房间的男性尽人事,有机会就上,直到成功怀孕为止,限期一个半月,前七后八的安全期不算在内,届时没有怀孕者,淘汰出局,第一个怀孕者,将有奖励!最后两名怀孕者,淘汰出局!只取前两名!十天以后,都会有专人为你们测孕。” “项宏羽、索明,你们所做的,就是尽情的播种!”她面无表情的道:“你们的任务,务必使各自房间内两个女人怀孕!营养的问题不用担心,有保障的。期满没有达标者,淘汰出局!” 受孕计划? 丧心病狂!我有些愤怒的质问道:“姬雨蝶,你玩人就玩人,有必要让她们受孕吗?” “见证团,只要一双眼睛观看就行了。”姬雨蝶的视线瞄向我,她道:“需要我把你的嘴巴缝起来吗?” “凌宇,不要顶她。”林慕夏压低了声音,她小心翼翼的道:“姬雨蝶被老二那个四年的词眼给刺激到了,她现在精神状态不稳,保不准做出她计划之外的事情。” “呵……不怕告诉你们,这是在为人性的第二篇做铺垫,你们将会观看到游戏结束,这段时间内,短不了你们吃的,不养肥见证团,下一次游戏该如何进行呢!对吧?”姬雨蝶扬起头发,巧目倩兮的她,灵魂与躯壳近乎判若两人。 我懒得再看姬雨蝶,不岔的道:“精神病?我看她彻底是神经病!” “恐怕项宏羽和索明要惨了。”裴奚贞目光凝视着左右房间内蠢蠢欲动的四个女人,他分析的道:“物极必反,好事多了未必是好啊,姬雨蝶已经放出话,期满没受孕者淘汰出局,她们肯定会抓住安全期以外的时间,一有机会就强弓上霸王……第一次女人强J男人案情即将上演了。即便营养跟的上,到中后期二人的情绪也不会高,受孕的几率很小。” 林慕夏自顾不暇的道:“不知道等待我们的死亡游戏,将会怎样……算了,先挨过这一关,再说!” …… 两个侧边的房间,上演活色生香的时候,中间的房门第三次开启,防护服男人摘掉了头罩,的确是消失已久的卫龙!他手里端着老二的头颅,还冒起蒸蒸的热气,自顾自的盘下腿坐在门口,他抬起右手,在胸襟内侧掏出了铝合金材质的吸管,插入了头颅……咧开嘴,卫龙冲我们这边斜笑,“老队长,你在看吗?有没有很惊讶啊,S级通缉令,对于我来说,形同虚设!” 挑衅似的行为,气得老狐狸剩余没烧焦的胡子都歪了!他的神情,恨不能穿越玻璃墙,把卫龙给乱刀砍死!我们的多功能警花,林慕夏终于遇到了不敢看的画面,她闭紧眼睛,恶心的忍不住想吐,她强行憋住呕意,道:“凌宇,吃人肉真的爽吗?” “问卫龙去……”我感觉胃液上涌,对方双手虔诚的捧起头颅,脸部皮肤左一块裂开、右一块开缝的,眼珠子都滚掉了一枚。 始作俑者的卫龙拉完了仇恨,低下头,他目光热切的凝望手中的美食,仿佛一道山珍海味般,他嘴唇叼住吸管,津津有味的吸食! 第二百八十二章:霉运! “滋滋~”的吸吮声音,犹如手指扣玻璃般刺耳,听得我汗毛竖起,任谁都无法直视。约过了五分钟,没了动静,我们仨抬起头向大玻璃望去,卫龙擦拭着铝合金吸管,他收好后,把老二的脑袋丢弃在垃圾桶中,他拿手背揩了下嘴巴,冲玻璃的方向笑道:“老队长,我期待你鲜美的味道。” 裴奚贞怒吼一声,重重的喝道:“滚!” 老狐狸的骂声通过姬雨蝶的麦克风,传入房间时小了许多,但卫龙仍听得很清楚,他眼中闪过愠怒之色,舌头转圈舔了舔嘴唇,转过身嚣张的离去。裴奚贞没好气的看向姬雨蝶,“你怎么把他给整来了?” “师傅安排给我几名下属……”姬雨蝶忽然顿住,她好笑的道:“我有义务告诉你?” “好吧。”裴奚贞恢复了冷静,他问道:“我的拐杖呢?” “你指那根金属的?” 姬雨蝶露出思索的表情,她想了想说:“好像有扇门太紧,我垫在门缝里卡门了。” …… 这时,我的腹语传来一股饥饿感,嘟嘟直叫。算起来有段时间没进食了,我询问道:“我饿了,怎么办?” “没能力又没出息的家伙,才八个小时而已。”姬雨蝶并没为难我,她转身按动墙壁上一个按钮,竟然有个厨房藏在其中,锅碗瓢盆一应俱全,此外,许多新鲜的蔬菜,我们仨就这样看着她亲手洗菜、切菜,点火或炒或煮,趁着陈娇和项宏羽第一次交配完的功夫,姬雨蝶已然做好了三菜一汤,米饭也焖好了。 浓郁的菜香味飘逸而出,钻入鼻孔,连裴奚贞和林慕夏都咽了咽口水,倒不是我们多馋,先前在酒吧没吃多点东西,又饿了八个小时,难免饿得难受。姬雨蝶把菜放在托盘中,她手拿了四副碗筷,将菜放在我仨面前,分别给碗盛满饭压实,她道了句:“你们虽然打了脱力药,但不妨碍动筷子。”紧接着,姬雨蝶没再管我们,她当先拿起筷子优雅的进食。挺美的姑娘,心太黑了…… 姬雨蝶既然陪我们一块吃,她的菜必然没任何问题。我艰难的坐起身,试探性动了动胳膊,左手奋力托住碗底,发现力道刚好能拿筷子往嘴里扒饭。头一次感觉吃饭是件如此艰难的事情。不得不说,姬雨蝶的厨艺蛮好,平淡无奇的肉沫茄子、土豆丝、胡萝卜炒肉,我吃起来很舒服。 裴奚贞抗议道,“我要泡汤。”神色古怪的看向离他较远的紫菜蛋汤。 “逼事真多!” 姬雨蝶不耐烦的白了他一眼,手臂伸出,舀了一勺子汤倒入老狐狸的碗筷。他爱喝汤?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唯一的一次还是九楼喝得人肉大骨汤。吃过了饭,我回头瞅了眼玻璃。 左侧房间:吴秋枫刚从项宏羽身上爬下,没等这哥们的金枪竖起,陈桥再度蠢蠢欲动,嘴唇贴向对方的腿,引诱硬了,翻身压了上去。项宏羽躺在床上,嘴里呼哧呼哧喘气,累得精疲力尽,二女一点也不知道可持续发展。 右侧房间:索明主动出击,他压住吴彤的身上,卖力的为了受孕计划奋斗!一波大战完毕,他抚摸着王翠湖丰腴的身体,没多久又有了反应,将她扑到再战烽火,大床上游龙戏凤的香靡场景令林慕夏面红耳赤,索明哪有受人控制的模样?这货纯属是淫虫转世! …… 度日如年的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已到一个星期之后。期间,我们仨的每天两顿饭,均是姬雨蝶亲手做的,她做地菜式很少有重复的,暂时吃不腻。倒是九名游戏参与者没我们这般幸运,每天五次,卫龙会分别端盆淡黄色粘乎乎的液体放在三个房间,这便是众人的伙食,不知道吃的是什么,看上去就恶心,但她们吃得挺香,填饱肚子歇一歇,继续大战! 第八日,拉车老头手持验孕棒来到左右的房间,给四女验过尿后,冲玻璃的方向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项宏羽后续乏力,近乎全是陈娇和吴秋枫主动压榨,他俨然沦落为一个人形工具。索明却截然相反,他越战越猛,把吴彤和王翠花驾驭的死去活来,与前者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好奇的是,姬雨蝶迟迟不宣布歹徒老大、赵本水、潘云凤的任务。这三人在中间房间有过几次“肉搏”,歹徒老大光顾赵本水居多,起初还用扇巴掌的方式将赵本水打哭,后期脱裤子直接上就成,渐渐的她从贞节烈女变得不再反抗,麻木如死尸躺在床上,淡黄色液体送来了,她便起身吃两口。 这一幕幕情景,我和裴奚贞对观得久了,心底再也升不起一丝波澜,偶尔望见动作歹徒老大动作过激时,会不经意的皱起眉头。林慕夏却始终不愿意看,她常常堵住双耳睡觉。 姬雨蝶始终坐在角落的麦克风边,她百看不腻的盯住三个房间。 突然,脚步声在我们身后响起,扭头望去,拉车老头拉了个滑轮拖板车,他停在我们身侧,在姬雨蝶的授意下,拉车老头把我们仨逐一仍在车板上叠起,给我们重新拉回了黑咕隆咚的空间,滴水声还在继续,这台录音机仿佛永远不会停止工作。此次没有昏迷,所以清晰的感受到一根冰凉的针刺入我腹部,冷冷的药液不断往里输送,我却无能无力,想必裴奚贞、林慕夏亦是如此。 约过了两个小时,冰凉的药液似乎输完了,拉车老头准时出现,他一一将输液管、针头拔掉,重复着上次的动作,给我仨像沙包似得抛向滑轮拖板车。他肩膀挎起绳子,步履艰难的朝游戏场地前行…… “嘎吱、嘎吱——” 轮子忽然传出痛楚的呻吟声,拉车老头浑然未觉,紧接着还没走出两步远,拖板车的滑轮舟猛地断裂,失去了平衡,我们仨咕噜咕噜滚落。拉车老头顿足,他嫌弃的望了我们一眼,坐在地上点了根烟,熏得林慕夏眼眶湿润。老头释放完了,先是扛起老狐狸,消失在前方的通道拐角。过了一会,拉车老头返回扛走了林慕夏,我心说他力气可真大,扛两个大活人大气都不带喘的! 等了许久,拉车老头也没再次返回扛我。他该不会数学不好吧……掉了仨,扛走俩!我该怎么办?刚注射过药剂不久,手指极难勾动,何况移动身体!我的脸贴住冰凉的金属板地面,感觉自己倒霉透了!得亏车坏的地方光线还好,不然得无聊死。莫名的烦躁涌现在我的心头,诅咒拉车老头病发死在半路! 恐怕过了得有六个小时之久,轻快的脚步传进耳蜗。 仔细一听便知不是拉车老头,我下意识的斜眼看去,熟悉的防护服,竟然是卫龙!很快,他来到我的身边蹲下身,贪婪的扫视我的脑袋,我感觉脖子凉飕飕的,兴许在他眼中,活生生的我成了与八天前他手捧吸吮的美味头颅相仿。 “操你大爷,想吃我?”我毛骨悚然,尤其是半暗不暗的环境下,卫龙的眼神比鬼还可怖。 卫龙拍了拍我的天灵盖,他品头论足的道:“嘴越臭的人,脑髓就越好吃。比如老队长,但暂时吃不到他,只好先拿你解馋。你可能不清楚,每一个人的脑浆,味道并不同,喝的感受也不一样,头落下的时候,人心中在想什么,我喝起来就有什么意境。妈的,前几天喝完那傻逼的脑浆,我竟然恨不得找个女人发泄,无奈,打了几次飞机,堪堪止住欲望。” “老子心里想的是你老母,但愿你喝了别乱伦。”我恶狠狠的道,此时行动被药液死死限制住,又不能做出实质性的反抗,隐约中预见了自己的结局,无异于眼睁睁看着这个食脑恶魔一步步走近,割掉我的脑袋,蒸煮炖熟,插入吸管…… “没事,我娘死了很多年,如果她投胎的话,年龄和我差不多。”卫龙并未被我的话激怒,他话锋一转道:“在这之前,先说说你的脑袋……” 他毕竟当过武警,体质强健,双手插在我的腋下,把我倒提而起,使得我的头皮紧接地面,向通道的前方拖动。此刻,我感觉血液直往头顶涌,压力之大,犹如即将撑爆脑壳般,没多远我有些晕乎乎的,呼吸极为困难。 这个过程,持续到我们离大玻璃还有一半的地方,卫龙手指按动金属板缝隙间不起眼的按钮,旁边两块金属板同时自动拉开,一个充斥昏黄灯光的侧行道显现,他把我向上提了提,这才没让门槛嗑到我脑袋,我像一具可悲的木偶,将任人宰割。 通道旁站了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杂毛,“龙哥,又进新货了?” “捡的。” 卫龙邪恶的笑了笑,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前,腾出一只手将门拧开……他竟然我倒立在墙角,妈的!我冷静下来时,想想他这样做的目的,难不成把人倒着割头,味道能更好香?卫龙站在刀架旁审视了半天,拿起斩马刀又放下,他然后选择了一柄开山刀,将高压锅填满水之后,准备了一些菜叶和佐料,他扎起马步在磨刀石旁“嚯、嚯——”的磨刀…… 第二百八十三章:挡刀 打磨了五分钟的开山刀,刃条映起锋利的寒芒,卫龙特意持刀换了个角度,反射出一道灯光刺入我瞳孔,他无疑想将我的恐惧最大化。我默默的瞅着卫龙的动作,他以为我吓得魂飞魄散,便嘲笑的道:“冷水随脑袋一起煮热,颅腔内可以形成一道膜,剔肉而不漏之。你别挣扎,轻轻一下,很快的就好。” “好你麻痹。” 我气愤不已,杀人不过头点地,废话真多!我心底的恐惧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恶心,或许是想像作怪,卫龙的每句话仿佛都飘着人脑味。 “咚、扑通,咣。” 叮当乱撞的动静自房间内响起,似乎有人在挣扎,我的眼珠不禁转向声音的来源处,衣柜子!“砰——”柜门猛然被撞开,拉车老头的手脚被捆住,他倒在地上,向卫龙滚动而去,他焦急的眼神像在试图制止卫龙的行为! 我说拉车老头怎么扛完林慕夏便没影了?卫龙这厮竟然背着姬雨蝶截了胡!他把老头给禁锢在房间的衣柜,然后跑去捡我这个大便宜!我脑尖被地面给顶的疼痛,一百三十斤的体重全部承压在颅骨,能不难受才怪! 人都有股求生本能,在我知道了这次不是姬雨蝶的意思,而是卫龙擅自行事,我深深憋了口气,使劲喊道:“姬雨蝶迟早知道,你擅自杀死见证团成员,破坏了她的下一场游戏!” “是吗?” 卫龙眼底闪过惧意,思索了一下,他挺动胸膛道:“你一个警务人员,沦落到提犯罪份子的名号寻求庇护,耻辱!” “呵……我要知道自己的名字是辣条,把户籍大妈缠死也必须改名。”我脑袋晕乎乎的,有气无力的道:“在你动手之前,最好想清楚后果。据我所知,姬雨蝶是你的上级,而D的阶级分明。” “从没有谁改变过我的决定,除非我自己。” 卫龙定住心神,一脚踩住滚到脚旁的拉车老头,他愈加过份的道:“姬雨蝶,一个婊子而已,若不是她攀上了千面,早成为我腹中之物。” “这话你敢当她面说不?”我好笑的道。 拉车老头听见卫龙侮辱姬雨蝶,愤怒至极,他嘴巴嘎卜嘎卜的翕合,愣是无法口吐人言。老头挣了挣身体,然而被卫龙的大脚死死踩住,无济于事。 “敢又如何,不敢又如何?今天我吃定你了!”卫龙极度嚣张的大笑,他还哼起了一首耳熟能详的歌曲,只是篡改了歌词:“没有脑浆的日子,我真的好孤单,品过的香还在嘴里纠缠;没有人的城市我真的好迷乱,喝与不喝都已经太晚~~” 我哑然失色,这歌改的,还挺配的,人至恶则无敌! 一边哼起改编的小曲,卫龙狠狠跺了拉车老头脖子两脚,致使其瘫软在地,眼皮子一翻昏厥了!卫龙把开山刀扛在肩头,他笑意浓浓的走向我,并没有把我身体放平或正立的意思,他先是拿刀比量了一下轨迹,扬起胳膊,刀身猛地挥向我的脖子根! 绝望的闭紧眼睛,我沉心等待死神的降临,然而想想痛楚没有如期而至,感觉自己仍还能呼吸,我狐疑的睁开眼睛,开山刀离我的皮肤不到一寸!卫龙居然收住了攻势,难道他碍于姬雨蝶的存在,刹那间想通了? 事实证明我是天真的,卫龙重新将开山刀扬起,做出斜下劈的架势,他笑道:“今天我想吃的味道是恐惧,因为吃腻了平静!”开山刀再次落下,我目光骇然的望向越来越近的刀锋,眼皮都未来的及合拢!起初的平静,到未死的侥幸,此刻,终于蜕变成了惊惧!他,如愿以偿! “扑哧!” 刀入肉的音质响起,一道鲜血溅入我的鼻孔,眼前陷入黑暗,呛死我了!死后,是这种感觉么?我自问道。正当以为自己死了的时候,觉得不对劲,定睛看见开山刀的锋刃卡在黑暗间,我意识到得救了。 “老不死的,竟坏我好事!”响起了卫龙不满的叫骂声。 紧接着他拽动开山刀,这团黑暗随之牵动,殷红的鲜血汩汩冒出,我发现遮住视线的黑物是拉车老头的两条大腿!老头双腿被废,他艰难的滚向一边,脸上布满痛楚之色,凶巴巴的怒视卫龙,我第一次感觉这位聋哑老人可爱! 卫龙低声骂了句,赶忙转过身打开门,冲通道喊了句,“医疗人员,速来急救!流血程度B级,肉裂,切了腿骨,”他一口气说出了拉车老头此时伤情,敢绑架他,并不代表敢伤害对方。我看得出拉车老头对于姬雨蝶来说,蛮有地位的,幸亏他挡了一刀,不然此时我的脑袋已然成为锅中之物。 约过了两分钟,四名身披灰色大褂的医疗人院冲入房间,他们手中各自拿了止血药、麻醉剂、针线、绷带等。 娴熟的医术让拉车老头减缓了疼痛,他们简单的应急完毕,其中一人走向门外拉了张移动铁床,解开捆住老头的绳子,小心翼翼的抬起他放在铁床,欲要匆忙离开前,拉车老头抬起手,勾住旁边医疗人院的手臂,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他不断的打起手势,并指向我。 医疗人员了然的点头,示意拉车老头放心,便带伤者离去。 房间内只剩下我和卫龙两个人,他扔掉了手中的开山刀,“咣当!”砸在地面。 卫龙坐在椅子旁,他阴晴不定的道:“凌宇,你命不该绝。姬雨蝶,‘D’所谓的二少主,这死老头的脾气我很清楚,他对姬雨蝶唯命是从,愚忠的很。呵!俩人间肯定一腿!二少主的事情,死老头容不得自己有半点闪失。没准死老头承诺了将你带过去,才拼死挡了一刀。今天,我忍了,记住,下次你不会再这么走运!” 他撂下一句话,便闪身离开房间,脚步渐渐远去。 妈的!你走之前把我身体给翻过来啊!我深深吸了口气,死里逃生!卫龙似乎是怕姬雨蝶发难,暂时避风头去了。很快,姬雨蝶亲自赶来卫龙房间,他瞧见我倒立在墙角,便拽住我的脚踝甩倒,落地的瞬间,大脑得到了释放,体内血压恢复平衡,我短暂的处于眩晕状态。 姬雨蝶蹙起眉头,她担忧的问道:“井老呢?” “老头让卫龙砍了腿,凶器在那!”我缓过气,冲横在地上的开山刀努了努嘴,“他想喝我脑浆,这个老头替我挡了一刀,落得这般下场。” 姬雨蝶听完我的描述,她微微叹息道:“他真傻啊!你被吃了就吃了呗,犯得着搭上两条腿吗!你的命在我眼里很贱,十条都赔不起井老一根汗毛!” 心中猛地蹿起满腔怒火,我怒气汹汹的望向她,压根没把我们这些落入游戏的当人看! “瞅什么瞅?再瞅把你眼睛挖掉!”姬雨蝶冷哼了声,她站在门口,冲西方吼道:“染缸头,你给我滚过来!”话音一落,“蹬、蹬、蹬……”脚步声传了过来,她口中的染缸头,竟然是先前来时遇见的杂毛男。 “二少主,怎了?”染缸头笑兮兮的道。 姬雨蝶宣泄着心中的怒意,“第一!你的贱笑,给我收敛点!”、“第二!一个小时内找到卫龙!”、“第三,让医疗人员用最上等的药,没有的话,就派人到师傅那取!务必要让井老伤愈,如果落下一点毛病,你们可以考虑和我玩场游戏了。” “遵……遵命,二少主!”染缸头听见了“游戏”,他犹如一条乖乖狗般供姬雨蝶使唤。 姬雨蝶懒得多看染缸男一眼,她来到我身侧,弯腰拖起我的一只脚腕,往门外走。得!落入她手中还不如卫龙掳走我时的待遇好,卫龙起码让我头冲下,没怎么接触地面,但她却像拖死狗般将我直接拽走,经过门槛时,我脑袋还重重的撞了下,霉运连连! 所幸通道的地面均是金属板,平滑的如抛光面,令我唯一不舒服的一点,稍微有些冰凉。 姬雨蝶拖起我离开侧行通道,冲大玻璃的方向走去。经此一遭,我终于明白了那些被宁疏影拖过的人是啥感受……她拖行了很远,我遥遥望见熟悉的大玻璃,心头松了口气。姬雨蝶舒了口气,给我仍在裴奚贞和林慕夏的身侧,她狠狠剁了我几脚,疼得我咬紧牙关忍住! 她发泄的时间持续了一分钟,转身走远! …… 游戏进行的三个空间,仍然上演着一幕幕爱情动作大片! “凌宇,你究竟干嘛去了?”林慕夏好奇的问道。 疼痛轻了点,我这才疲惫的道:“好悬被卫龙炖成水煮人头。拉车老头返回去扛我时,让卫龙给绑了,还好他对姬雨蝶这个二少主愚忠,给我挡了一刀。” 裴奚贞脑袋贴地,蹭动了两下胡子,他道:“这个王八犊子!” “没死就好。”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安慰了我两句,她玩笑般的道:“晕~,我还以为你体内的药液失效,逃走去求援了呢!白期待了一场。” 第二百八十四章:第一个受孕者 “成功逃走的概率,微乎其微……”我稍作思索,凝重的说出了所见所闻,“这个地方并非姬雨蝶随意选择的游戏场所,住了很多人。中间某块金属板有一个按钮,打开之后便是侧行通道,住了多少人我不清楚,但存在不下于二十个房间,还配了完善的医疗人员、设备!姬雨蝶冲个叫染缸头的手下说过一句,没有药就去她师傅那取……恐怕离D的老巢不远!” 林慕夏讶异的道:“真的假的?” “你瞧瞧我的衣服和头顶,像假的嘛。”我有点幽怨的道,退一万步说,死我不在乎,关键是别让卫龙吸了脑浆,在他房间的遭遇,想想就心底发寒。 裴奚贞狐疑的道:“最后,卫龙呢?” 我耸了耸肩膀,无奈的道:“溜得比兔子还快!他意识到伤了不能伤的人,暂时性的跑路。姬雨蝶已经让染缸头通缉了,顶多一个小时,染缸头能把卫龙找回。” “卫龙的反侦察能力很强。”裴奚贞并未对染缸头抱有期望,他摇了摇头,道:“我以前带的一队人,卫龙已经达到顶尖的侦察兵行列,如若不然,怎么能在S级通缉令的重重封锁下,成功乘坐马航离国呢?” 林慕夏眸子轻轻流动,她分析道:“Sir,D的老巢如果真在附近,狡兔三窟,那……此地,相当于一个重点分舵,全为姬雨蝶所掌控!” “如此一来,宁公子与老蒋找过来的几率更小了。”裴奚贞苦涩的笑道,他将视线移向大玻璃,凝望着三个房间中的肉搏之战,他一字一顿的道:“他娘的,这四个女人何时能怀孕啊,游戏结束后,我们的游戏再进行。至少得困在这近两个月,不知道外界的情势怎样了,两个月,可以改变很多。” 越往后越感觉难熬,我叹了口气,“的确,进来的时候正月初七,出去的时候快五一劳动节了。” …… 十二天后,拉车老头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只不过他乘坐了一台轮椅,双腿缠了厚厚的绷带,较之先前,他显胖了一点。这对我有救命之恩的老头属于没事做就闲不住的那种,他经常性的跑来和姬雨蝶、我仨共餐,然后帮忙洗完刷锅,忙得不亦乐乎。 而卫龙……像失去了消息,染缸头当日空手而归,姬雨蝶似乎早预料了这点,并没为难于他。染缸头取代了卫龙和拉车老头的任务,每隔几天把我们拖走一次,往肚子上注射完药液,再拉回大玻璃前观战,此外,他还负责给陈娇、吴秋枫、王翠花、吴彤验孕。 索明和项宏羽仿佛只开花不结果般,无论是主动和被动,他们分别与两个女人不分昼夜的缠绵,二十天过去了,没有哪个验孕棒出现两道红线的。姬雨蝶倒也不着急,有时候离开半天处理一下公事,她大多数时间都倚坐在大玻璃旁陪同我们一块观战,饶有兴趣的表情,彰显出了她心中的满足感! “姬雨蝶,你既然让我们充当见证团,那我对游戏有知情权,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林慕夏艰难的仰起脖子,她望向麦克风旁督战的姬雨蝶。 姬雨蝶目不转睛的凝视中间房间的歹徒老大侵犯赵本水,她嘴唇也没张开,凭借腹语道:“咦?你很聪明,当然可以,请问,但数量只限于一个,所以问之前,先想好。” “我想好了。” 林慕夏闷不作声的思索数分钟,她极为疑惑的道:“每天你给游戏的player吃的是什么东西?她\他们吃起来不腻,精力还这么旺盛。如果不是有特殊作用,你没有必要做饭给我们吃,肯定有原因。” “你猜的十之七八。”一道沙哑的低沉音质响起,姬雨蝶来回切换的腹语,所拥有层出不穷的风格,我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她以这声音道:“这个是以前组织中一名叫卧龙的成员手里得到的滋补配方,造价不高,效果又好,能大幅度的激发人的荷尔蒙分泌,还可以填饱肚子。” “卧龙!?” 林慕夏听见这名字便不淡定了,对方虽然已经死去,但留给她的伤害仍然难以忘怀,虽然归来的多功能警花表面上接受了已发生的事实,但每次看到关于男女之性的情形,她难免激动而表现的很抗拒。这些天来的男女肉搏倒是让林慕夏免疫力高了许多,然而卧龙这个禁忌人名却重新提起…… “怎么,你认识他?”姬雨蝶转过头,她神色狐疑的道:“在我们这,卧龙、卫龙,并称D之双龙,一淫一邪,连大多数内部成员都心底生厌。真不知道师傅为何会重用这种人,天生的恶人。” “你们D还有好人不成!”裴奚贞冷笑道。 姬雨蝶懒得解释,她随意的笑道:“呵呵……至少曾经是好人。你没错,我没错,错的是这个社会。你警察给力点,我们就不会蜕变,更别说师傅有机会扯起D的大旗。说了不怕告诉你,有多少人撞破头想加入D,每一个月有一次烽火集会,经过严格的审核删选,概率差不多是一百个中能挑中五指之数。剩余的爱滚滚,不滚自愿当喽啰,即便如此,九十五个人还有三分之二的数量选择留下。” 她打了个哈欠,一副高姿态的道:“所以,身上刻有荣耀纹身的我们,是精兵悍将!” “何必仇视社会呢,你不能一叶障目,把所有人一竿子打死。”裴奚贞开启了老夫子模式,他险中求稳的道:“比如你抓来这些的游戏参与者,均是当日你遭受迫害所乘同辆公交车的人,你复仇于年轻力壮的男人,我能理解,但你在设计游戏之前,有想过老人、小孩、柔弱的女人,她们有能力反抗吗?” “没有。”姬雨蝶干脆利落的承认,彩翼在背后微微抖动了两下,她反问道:“但,这又与我何干?” “你赢了。” 裴奚贞败下阵来,他的那一套,对于心稍微有点漏洞的人还管用,但姬雨蝶是谁?神秘黑衣客的徒弟!她没给老狐狸继续往下说的机会,直接一句话封死! “诶?不对劲儿!” 姬雨蝶凝望向中间房间的赵本水,仿佛想起了什么,但她又有些不确定,连忙按动麦克风的按钮,她强势的吩咐道:“染缸头,你去把经期备忘录拿来,现在,立刻,马上!” 中间房间。 歹徒老大经过与潘云凤的一轮大战,他疲软的分身沾满了血,而潘云凤的下边流出一条条血线,她的大姨妈光临!歹徒老大低头凝视浴血的分身,笑骂了句:“见红了。”他拿起卫生纸轻轻擦拭,然后去卫生间洗澡。潘云凤皱起眉头瞅向腿间,她抽取了一条卫生巾贴在内裤上,穿好躺回了双人床。旁边睡着的赵本水翻了个身,不愿意与潘云凤紧邻。 没过多久,染缸头捧着几页A4纸走了过来,他恭敬的把文件递给姬雨蝶,“二少主,你要的东西。” “奇怪,赵本水的月经怎么还没来?都迟了五天了!”姬雨蝶嘴里念叨了几句,她命令染缸头道:“你赶紧找根验孕棒,去给赵本水验一次身!” 旁边,我们仨大眼对小眼,无语的瞅向房间内睡觉的赵本水,她经期迟了五天?难不成怀孕了!歹徒老大侵犯她的次数,远没有项宏羽、索命对其余四女播种的多,况且姬雨蝶并没有宣布中间丙方的后续游戏规则,每日任由歹徒老大胡来,这……莫非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染缸头领命退去,约过了十分钟,他手持验孕棒第一次出现在中间的房间,伸出手紧紧箍住赵本水的脖子,将之弄醒,“接受验孕,不然,死!” 赵本水愣了片刻,她无奈的跟染缸头走向洗手间,忽然发现歹徒老大在里边洗澡,染缸头抖了抖头顶五颜六色的杂毛,他冲入洗手间将对方拖了出来,并实施了一顿暴打! 二人走入洗手间,仅过了两分钟,染缸头脸色怪异的走出门,他冲姬雨蝶的方向挥动手中的验孕棒,“中了!” “打掉!” 姬雨蝶冰冷的道,她的语气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她的人能活着就行。” 第二百八十五章:清心寡欲 染缸头接到了指示后,神色一愣,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便问道:“二少主,打掉?无论任何方法吗?”这时,洗手间的门拉开,赵本水伤痛欲绝,想往床边走,却被染缸头伸手扯住了头发,她挣扎了两下,没有再做无意义的抵抗。 姬雨蝶有点不耐烦了,她冷声道:“你要我重复第二遍?” “不……不用。” 染缸头连连摇头,扒住赵本水的肩膀,让她的脸朝向自己。染缸头稍带愧疚的道:“对不住了。”没等赵本水反应,他流里流气的笑了笑,右手凝起重拳,轰在赵本水的小腹,这出其不意的攻击让身为弱女子的赵本水疼得瘫坐在地,但她没啥表情,似乎还沉浸在怀了歹徒老大孩子的不幸意外中挣脱,她的心彻底绝望了。 染缸头强行令赵本水躺好,他倒竖起胳膊肘,猛地顶在离她子宫最近的位置。力道之大,竟然使赵本水脑袋和腿不受控制的向上弹起,她的瞳孔透出恐惧,惊喊呼痛。然而染缸头没达到二少主的要求,左手按住赵本水身体,右肘子一下接一下的顶在同一个位置,凄厉的吼声响彻三个房间,其余八个人停止动作,极为震惊。约打了十余下,赵本水已然痛的昏迷。 拉下她的短裤,染缸头瞧见那道缝隙流出的丝丝鲜血,他满意的站起身,冲姬雨蝶这边道:“二少主,差不多流了,我明天让医疗人员给她做个B超,没掉的话,继续打,你看可以吗?” “行了…退去吧。”姬雨蝶在染缸头行至门口时,她突然道:“你把赵本水给带上,等她肚子干净了,再送回来。” 染缸头无奈的扛起昏迷的赵本水,离开了房间。 游戏进行仅有二十天,意外的出现了第一个受孕者,结局却悲催收场。赵本水的喊叫仿佛在我们耳边回荡,左右两侧的房间内,四个女人收敛了不少,她们生怕自己步了赵本水的后尘。姬雨蝶似乎看穿了众女的心思,她轻松的道:“大家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的,早点怀孕,就能早点回家!” …… 清晨七点,赵本水在染缸头的陪同下,重新回到了房间,一夜之间,她看上去消瘦了不少,眼睛无神,翻身钻入被子蒙住头一动不动。歹徒老大今天出奇的老实,既没强迫潘云凤以嘴吸,也没骚扰赵本水,他安分的坐在椅子上睡觉,一大盆淡黄色粘液端入房间,仨人都没想吃的意思。 染缸头给四个女人验完了孕,一如既往的冲大玻璃这边摇了摇头。 按理说,右侧房间的索明,他情绪始终保持亢奋状态,经过多日辛勤的播种,吴彤、王翠花必然能有一个中奖,积极性强,却迟迟古井无波。而左侧房间的项宏羽,没怎么消耗过体力,任由陈娇、吴秋枫骑乘,他都快沦为了泄欲工具! 接下来的十天内,四个女人中吴秋枫和王翠花轮番来过大姨妈,陈娇和吴彤仍不见红,她们有可能中标了。不过验孕棒并不是在精卵结合时就能测出,得经过一段时间,所以染缸头依然每天检测无果。中间房间,歹徒老大恢复了兽性,但他没再碰过怀过他孩子的赵本水,所有的精华均有潘云凤接收。为期一个半月的游戏,已然接近尾声,离游戏结束只剩十五天! 又过了三天,染缸头在左侧房间结束了验孕过程,他望见手中属于陈娇的验孕棒,露出诧异的神色,赶忙挥动了几下,陈娇第一个怀孕!染缸头来到右侧房间,他给吴彤验完,冲姬雨蝶做出了和先前相同的动作,第二人,吴彤! 林慕夏忧心忡忡的道:“历时一个月零三天,这一轮要结束了。” “是啊,姬雨蝶只取前两名,她将如何对待淘汰的和继续玩下去的人……”裴奚贞使劲的蹭了蹭地面,他猜测的道:“感觉我那天的话,兴许影响了姬雨蝶对女人的处置。” “很好,努力一定会有收获!” 姬雨蝶夸了二女一句,她不经意的笑了笑:“我宣布,游戏的第二轮结束!陈娇、吴彤继续游戏!吴秋枫与王翠花,淘汰出局!鉴于你们姿色还好,将被带走,充当类似于军妓的存在,你们可有异议?” 陈娇和吴彤欢松了口气,露出一丝侥幸,而吴秋枫与王翠花,先是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得知不用死,感恩戴德的向姬雨蝶道谢。她们选择了卑微的屈服,整个人透着一股奴性。 淘汰者不用死?我不敢相信老狐狸的话能触动她,诧异的道:“头儿,姬雨蝶良心发现了吗?” “不!她们今后的人生,恐怕将永无宁日。”林慕夏深深吸了口气,她叹道:“死亡不过一瞬间的事,姬雨蝶的意思,想把她俩提供给D的这些手段残忍犯罪玩弄,你想想……生不如死,比死亡还可怕。” 很快,染缸头分别将淘汰的二女提走,自此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我说过,第一个怀孕的有奖励。”姬雨蝶清了清嗓子,她扶住麦克风轻语道:“但陈娇、吴彤,你们是在同一天检测出的结果,算并列第一,安静的休息十五天,安心养胎。”她话锋一转,道:“项宏羽表现消极,能让陈娇受孕,你挺幸运的,虽然免遭淘汰,但未来的半个月,每天打自己安慰十次!索明,表现良好,但你的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与项宏羽一样,自己安慰半个月。另外,我不再提供你们助性的营养液,大家将恢复正常饮食!” 项宏羽和索明狠狠的撸了一发,坐在地上恢复着元气。没了女人的滋润,二人自己安慰无异于一夜之间回到解放前。一天十次的量,可真够庞大的,早晚得萎靡不振,为了存活,他们只能如此。 “费五,赵本水,潘云凤,你们预热了这么久,游戏可以继续了。”姬雨蝶宣布道。 中间房间内的仨人同时侧起耳朵,不愿意漏掉任何一个字。随后姬雨蝶按住麦克风的按钮,道:“染缸头,你来到游戏场地,把我昨天给你的道具拿过来,安装好。” 约过了五分钟,染缸头把领着两名手下打开了中间的房门,他们分别拿了92式手枪、滑轮、细绳、粗绳、刀、叉子、铁支架、锤子等工具。 好奇的盯住这个房间,我仨谁绞尽脑汁也没想不通姬雨蝶接下来的安排。 染缸头走向手无寸铁的歹徒老大,他手中握了柄手枪,不知道是我的还是裴奚贞的。染缸头将枪口对准歹徒老大的脑门,笑道:“你,有可能会这么死。”他勾动了扳机,“咔嚓!”传来了空响,染缸头并未安装子弹,然而歹徒老大吓得身体乱颤,小便失禁了,一滩液体流洒在地。 这时,染缸头忽然没有任何预兆的抡起胳膊,拿枪托重重地打在歹徒老大太阳穴,将其击晕!对方倒地后,两名手下把歹徒老大脱个精光,用粗绳子捆了个结实,便抛在一旁不再理会,赵本水和潘云凤因为害怕,情不自禁的缩入被窝,三个男人也没有为难她们的意思,但手中均有了动作。 手下甲站在墙边测量了一下,他踩在椅子上,手提铁架,抡动锤子把它固定在了两米的高度。旁边的染缸头给手枪安好子弹,关上保险试探性的勾了几下扳机,递了过去。手下甲接过手枪,把它插在铁架的中间,使枪口向下。 手下乙负责安装滑轮和细声,他在离墙有一米远的地面,固定好了一只滑轮,然后在垂直方向的天花板,安了第二只滑轮。弄好了这些,手下已捏住那捆细绳的尾端,绕过两个滑轮之后,把细绳递给了铁架旁的手下甲。 手下甲拿过绳尾,将其拴在手枪的扳机上,缠绕数圈牢牢固定住,绑好时,他以拇指、食指捏住绳子,另一手空手冲染缸头打了个手势。此时,这一条细绳通过滑轮,犹如少了一条边的三角形。 染缸头在地上拽住绳头,蹲在歹徒老大的身旁,他绷紧手指弹了数下对方的分身,嘴角弯起笑了笑,把绳头打了一个活扣,套在分身的末端。他拽了拽细绳,感觉崩得蛮紧的,便挥手示意手下甲松开手。染缸头站在椅子上,稍微压动一下细绳,手枪的扳机便会收动,他赶忙将手移开,拍了拍手,阴笑的笑道:“大功告成!” 手下甲跑去洗手间打了盆冷水,浇在歹徒老大的头顶,他清醒以后,发现自己的身体被牢牢固定住,欲要挣扎之势。但染缸头指了指上方,歹徒老大茫然抬起头,望见头顶不远悬挂的手枪,黑幽幽的枪口正指向自己……他的视线沿着细绳的方向移动,绕了一圈,最终落在自己疲软状态的分身! 吹了口气,姬雨蝶笑得前仰后合,彩翼跟着抖来抖去,她握住麦克风,以哭泣小丑的音质,宣布了游戏的规则,“赵本水,潘云凤,以及某个罪大恶极的男人,你们听好。游戏限时二十四个小时,想活下去吗?机会是平等的,赵本水、潘云凤,想必你们对眼前的男人恨之入骨吧?激发你们骨子中的风骚,尽情的诱惑他,只要成功的让他勃起,你们会有机会争取出去的名额!歹徒,你所需要做的,估计你体会了一点,是清心寡欲,但愿你能控制住自己的欲望,因为手枪的扳机经过调试,很松动哦,你的那个作案工具,一旦变粗变大,系好的活节能缩动绳子……子弹将贯穿你的头顶!” 第二百八十六章:联合对外 众人听完了游戏规则,林慕夏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了,她扑哧笑道:“这游戏搞得有趣……歹徒头子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慕夏,你不觉得是男人的噩梦吗?”裴奚贞凝望向赵本水和潘云凤,他笃定的道:“我敢打赌,歹徒必死,姬雨蝶这段时间始终没有宣布第三方,所以歹徒在性上是自由的,既不亢奋也不腻,想做就做,不想做就歇着……预热了这么久,他想憋住色心很难,况且男人的那个不是大脑控制了的,稍微一挑拨,便会硬了,除非对女人不感兴趣。” 想了想,我不信邪的道:“恐惧的情绪,说不定能让那玩意无动于衷。”老狐狸分析的在理,记得初临凤港村与竹叶红独处的那一幕,她不过扯开衣服,没光呢,我就感觉热血上涌,无法自控。 这时,姬雨蝶补充了句,“禁止有任何肢体接触,如若不然,将视为犯规!” 潘云凤扬起头发,发出如铜铃般的笑声,连日妥协的她总算有了宣泄心中不满的机会,她含笑望向歹徒老大,思索着该如何撩骚,赵本水多日来属于被迫与之交合,没做过这种举动,她愣坐在床头,期待着潘云凤的动作。这俩人没落入姬雨蝶手中前,一个是本分跑场,另一个是时髦女郎之一。 值得一提的是,九楼下黑手杀死郭小三的曹静,从事特殊职业,所以与之混迹在一块的潘云凤也不例外,她被侵犯多少次,估计把这遭遇想像成一份没有酬劳的工作而已。 潘云凤引诱男人有一套,她站起身,穿好了衣服,来到歹徒老大的身前,不能触碰对方,她停在离歹徒老大半米远的地方,弯起腰将嘴贴近他的耳朵,舌尖打卷,倾吐出一股轻微的气息,每隔几秒便重复一次。 歹徒老大意识到不好,眼皮猛跳,赶紧给眼睛闭紧,彻底贯穿了孔夫子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教诲,老老实实的坐在那,开什么玩笑?!分身勃起小命必然玩完,他此时想做太监的心都有了。 “水姐姐,你过来一起玩嘛。”潘云凤眸子如秋水般,她骚气冲天的道:“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知道你对我有敌意,毕竟我迫于无奈当日才解开他们的绳子,为了存活,大家别无选择。现在你与我处于同一场游戏,理应一致对敌。短短24个小时,他眼睛一闭,什么也看不见,何况这些天他恐怕腻了我的身体,不好勾搭。他很久没爱爱你了,水姐姐才是这轮游戏的关键点!” 赵本水微微意动,沉思了数秒,起床站在潘云凤的身侧,“我们暂时言和,眼下该怎么做?教我!” “学我浪叫。”潘云凤媚眼频动,忽然紧闭双眼,头部离歹徒老大不足一尺,她掀起红唇,“啊~~哦!嗯……啊~~啊~~哦耶!&¥#!老公……你用力!come、on!好爽哦,飞起来了!” 赵本水的脸颊犹如火烧云般,羞得通红,她猛地摇头道:“不行,不行,太淫了……” “水姐姐,你瞧,我叫了这么久,他无动于衷。”潘云凤扫了一眼歹徒老大的分身,她嫌恶的道:“这个丑陋东西只动了动,很快就恢复原形,远没达到能拉动手枪扳机的程度,难道你不想报仇,不想把这个破你处子之身又让你怀孕的坏人千刀万剐?” 赵本水被潘云凤说动了,她深深呼了口气,停在歹徒老大另一个耳朵旁,生硬青涩的道:“啊,哦,嗯,老公,你用力,come、on,好爽……”她的声音渐渐消失,彻底说不下去了,瞧了眼歹徒老大的分身,根本没任何反应! “水姐姐,你叫的太死板,要自然些,要发自灵魂深处的那种热切感,1234,再来一次。”潘云凤安慰她道。 赵本水迟疑的道:“毕竟我不是职业的,这么短的时间,真能速成吗?” “没踢过足球,你看过足球没?”潘云凤撩动发梢,她形象的比喻道:“业余队也有逆袭职业队的时候。你天资又如此好,音质我听了都忍不住想扑到你呢!” “我不是业余的妓女!” 赵本水反驳道,她的嗓音唱歌很好听,但浪叫不是她的能力。按捺住厌烦感,赵本水豁出去了,反复的试探了三四次,总算找到点感觉,挑逗的话语虽然与潘云凤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一般男的听了,恐怕分身早就坚硬如铁了。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谁也没料想这个时候,歹徒老大竟然扯起乌鸦嗓子,哼唱起了歌曲,他一首接一首的无缝衔接,《卖报的小行家》、《数鸭子》、《小儿郎》、《七色光》等均是儿童歌谣,此刻,他的教育程度暴露无余,充其量是个小学生! 赵本水愈发纯熟的浪叫遭遇了歹徒老大的乱入童谣,没有一丁点效果,歹徒老大的分身仍处于疲软状态,像是在挑衅二女,“不服,你来咬我啊!” 眼瞅着大功告成,却功亏一篑。 潘云凤手指紧紧抓住裤子,她几次想拉动细线想直接爆头,又生生忍住。她气急败坏的冲歹徒老大吼道:“你他妈的给我闭上这张臭嘴!”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哈哈!”歹徒老大没理会潘云凤和赵本水,他陶醉于自嗨之中,“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赵本水耸了耸肩,她无奈的道:“凤妹,他总有唱累的时候,先不管他,休息一会再说。” 二女返身回了床,嘀嘀咕咕的商议起对策,歹徒老大的乌鸦调突然止住,他没敢睁眼睛,生怕看到不该看的。 …… “这厮……太狡猾了。”裴奚贞哭笑不得的道,他下巴又养了,一个多月没刮胡子,以他毛发生长的速度,整整下半张脸铺满了参差不齐的黑胡,犹如传说中的野人。不光是他,我和林慕夏浑身脏兮兮的,头发油渍光鲜,哪怕喷一瓶发胶都没这效果,衣服脏兮兮的,散发着霉味。所幸我们大小便不用愁,姬雨蝶安排了女手下,每天分四次给我仨把屎把尿。 林慕夏打趣的道:“Sir,你少说点话吧,不然胡子都能钻入嘴里。” “潘云凤和赵本水如果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没准歹徒头子将守擂成功。”我想了想,唏嘘不已的道:“有句话或许不妥,男女双方必须死一方的话,我希望歹徒死。” “小宇,别忘了,游戏时间是二十四个小时。” 裴奚贞蹭好了下巴,他分析道:“歹徒头子始终闭起眼睛,一个月以来,他作息时间规律,等到了睡觉点,难免会疲倦。外加他闭上眼睛,忍着忍着便不知不觉睡着。等他睡饱了,有很大可能晨勃。而且今天忽然中断了泄欲,他睡觉勃起的几率挺高。” “有道理。”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表示赞同。 …… 中间的房间。 约过了一个小时,潘云凤和赵本水有了实质性的动作,她们约好了一块脱掉内衣、内裤。二女把这些羞人的衣物,整整齐齐的摆在歹徒老大的身前。潘云凤坐在地上,她劈开腿,一边浪叫一边将手指伸入身体,轻轻地揉动了几下,手指沾满了亮晶晶的液体,凑在鼻子前闻了闻味道,她满意的停下动作,笑兮兮地将湿漉漉的手指凑向歹徒老大的鼻孔。 第二百八十七章:生肉 歹徒老大鼻子抽了抽,嗅到了芬芳旖旎的味道,他没睁开眼睛,但忍不住贪婪的猛嗅。人不呼吸是万万不行的,他想憋也憋不住!潘云凤的幽静体香让歹徒的分身隐约有了膨胀的前兆,还欠缺一丝契机。这时,潘云凤冲赵本水使了个眼色,对方领会了她的意思,忙探出一根手指,学着潘云凤在下边揉湿,抵在了歹徒老大的另一个鼻孔前。忽然一股截然不同的香味刺动歹徒老大的嗅觉,他的分身猛然间壮大了数分,扶摇而上! 与此同时,细绳被拉动,滑轮转了转,歹徒老大意识到不妙,豁然睁大眼睛,焦急的望向分身,但为时已晚……“砰!”扳机一下勾到了底,子弹彪射而出,穿入歹徒老大的天灵盖,弹头在他的颅腔内爆开,鼻口喷了一口鲜血,淋洒在潘云凤与赵本水的胸口,歹徒老大的两枚眼珠子崩落在地,他头一歪,死透了。 “所以说,男人一定要管好自己的鸟,别让它到处乱飞。”林慕夏隐晦的瞟了我一眼,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尴尬的咳了声,瞧向中间的房间,潘云凤和赵本水擦拭好沾的血液,返身回了床。 野人般的裴奚贞叹了句,“潘云凤和赵本水玩完,轮到两侧房间内的二男二女,接下来,就该轮到咱们了。如果与这些人境遇相仿,我宁愿咬舌自尽!” “同感。”我道。 姬雨蝶轻轻一笑,她玩笑般的说:“亲爱的见证团,你们身为警务人员,又是师傅他点名捉拿的,我岂会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玩你仨?” 裴奚贞深沉的道:“好吧。” …… “赵本水,潘云凤,你们成功通过了游戏考验,只剩最后一次考验,仅有一人可以活着回家。”姬雨蝶压住鼻腔,她阴阳怪气的道:“剩余的游戏规则很简单,染缸头给你们留下了刀与叉,接下来请染缸头把这畜生的尸体一分为二,毛发、骨头、血液、肛肠、脑浆均可以仍掉,其余务必保留!限时十天,比赛谁先吃完,生吃哦!嫌弃恶心的话,随时可以放弃,结局无非投入死神的怀抱。求生欲高一些,还是宁死不屈?拭目以待,我以策划者的名义,承诺,谁吃完立马派人给你送回天南。” “生吃人肉?”潘云凤讶然失色,难以自持,她抵触的望向歹徒老大的尸体。 赵本水冰冷的道:“既然走到了现在,唯有继续。”她冷静地拿起摆在门口的两套刀叉,递给了潘云凤一套,来到洗手间冲洗餐具。 很快,染缸头和两名手下搬了一台切割机走入房间,他在尸体上画出一道白线,待手下插好电源,“嗡嗡嗡~”的机器运转声轰然响起,染缸头与另一名手下慢慢的向极速旋转的砂轮推送,头顶触到砂轮时,涌出零星的火花,鲜血飞溅!尸体渐渐往前挪动,短短数十秒,歹徒老大犹如一个拆卸掉的玩具般,左右均匀的劈开了尸体! 染缸头分好尸后,和手下抬走了切割机,脂肪、红血、肠子流了一地,把空间留给了二女。 潘云凤选择了右半部,她迟疑的拿起刀叉,割掉了心脏,她试探性的往唇边递去,嘴刚张开,她感觉胃液上涌,赶紧丢掉插了心脏的叉子,跑到洗手间狂吐!她出来时,没敢再看尸体,钻入被窝蒙头躲避。 活着的名额,仅有一个。 作为竞争对手的赵本水,漠然的走到尸体旁,经了这些天的非人折磨,她的心性已然转变。赵本水没有耽搁时间,她的手挥起尖刀,一刀又一刀的落向尸体。花了近一个小时,骨头悉数剔干净,百十片大小不等的人肉堆在旁边。 赵本水抬手擦了把额头的汗珠,她叉起一片肉,皱起眉头没敢多看,眼睛一闭,猛地将其丢入口中。她的牙齿嚼动间,丝丝血迹溢出嘴角,数次恶心想吐,却拼命忍住,嚼碎后咽入腹中!第一口开了,第二口、第三口……她渐渐的不再排斥生吃人肉,有些像五花肉般的肉片还沾了脂肪,她吃起来艰难的多,吐了一次,重新挑战承受力上限! 吞食了约二十片,赵本水饱了,她淡定的躺在床上睡觉。 “这个赵本水真不能小觑,适应力很强。”林慕夏恶心了半天,她稳住情绪评价道:“她和号称站在生物链最顶端的贝爷,有的一拼。” 我涩涩的笑道:“林大脚,得亏被切分的不是你,否则光是那双大脚,俩人吃一个月都吃不完。” “小宇,问你个事情。”裴奚贞没讨论游戏本身,他说了个不相干的问题,“现在你在场,亲眼见证了一次次死亡游戏。晴晴她每次接收枉死之人所传达的死亡讯息时,均与你有关,她都会绘制一幅画,你进而凭此掌握案情的动态。那……这一个多月,她可能存了许多张图,只有宁公子知晓你们之间的事,他能否看得懂晴晴的画呢?” “能。”我一口咬定的道:“心晴画的图,只与我碰到的案子有关。不知情的人一定以为这是小姑娘随手涂鸦,但宁疏影与死亡巡使接触过,稍微动动脑筋,兴许能揣测出其中含义……等等,头儿!”我惊疑不定的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并非一点转机没有?” 裴奚贞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但不能太过于期待,心晴的死亡讯息图,哪怕暗示了案发现场所在地,也不会直观的表达,均以某个象征性的物体进行影射。”我的话无异于一泼冷水浇在老狐狸的心头,我思索了一下,道:“举了例子,老妈上次回来被蔬菜狂魔绑架,心晴画了张图,背景是一块可口可乐的广告牌,我注意到了,这才通过图中传达的死亡讯息,成功解救了老妈。” 林慕夏勉强的笑道:“有个盼头总比无尽的绝望好。” …… 眨眼间,游戏已经渡过了二十四小时,潘云凤一梦醒来,便接受了现实,况且瞧见了竞争对手的进度之快,她下定了决心,拿刀子把右半边尸体剔掉一半,紧闭双眼,狼吞虎咽!她一边吃,一边看向细嚼慢咽的赵本水,仅一个小时的功夫,潘云凤赶上了赵本水的进度,二女都吃了十分之一的肉。潘云凤吃得有些撑了,血丝、脂肪满嘴都是,她站起来呼了口气,洗干净脸,溜达了一圈,爬回床上继续睡觉。 赵本水嚼完口腔中的人肉,她蹙起眉毛看向旁边一小堆内脏、小肠、眼、耳、口、鼻,踌躇了半晌,她持叉刺向眼球,轻轻地放向嘴里,并没急着咬,而是伸手夹了一片人肉,二者混在一起嚼咽。赵本水的眉头舒展,观其表情,味道可能比单独吃好很多! 她尝到了甜头,拿过来一块肺叶,以两片人肉包裹住,享受的吃了起来,宛如一个人肉三明治! 赵本水好聪明,生肉吃久了,难免口味会腻,恐怕游戏到中后期时,她承受力再强也咽不下去,如今变着花样吃,“口腻”的问题迎刃而解!人肉三明治几口吃净,她又挑了一块面积稍大的生人肉,铺在腿上。然后她用刀把小肠、胃各取了一部分并剁碎成陷,均匀涂在人肉上,她的手卷动肉片,做成了类似于鸡肉卷的食物,她心满意足的吞食完毕,压低脑袋凑近身侧的人肉闻了闻,便去睡觉了。 潘云凤再度睡醒时,望向赵本水的肉堆,她诧异的发现比睡前明显又少了一部分,有人监视不可能作弊,她盯着赵本水熟睡的倦容,眼睛一亮,她重新躺好。约过了四个小时,赵本水休息好了,她爬下床活动了一会身体,坐在肉片堆前,双手齐动,没多久,耳朵、鼻子汉堡包新鲜出炉,她静静地咀嚼…… 床上的潘云凤悄悄睁开眼,偷窥了赵本水的方法,她嘴角翘起笑了笑,继续睡觉。五个小时之后,潘云凤并没有抄袭赵本水的做法,她依然大口的吃肉,论速度,她没有赵本水那些较为复杂的工序,所以吃得速度挺快,短短的十几分钟,便追上了竞争对手的进度。 …… 眨眼间,二女你来我往的竞争了七天,歹徒老大的两截尸体,消失了三分之二,按照这个进度,十天必然能吃光。那问题来了,因为没保鲜的缘故,尸体开始发臭了!无论赵本水还是潘云凤,吃肉的时候味同嚼蜡,露出痛不欲生的表情!食用进度慢了一倍! 值得一提的是,切割尸体时,歹徒老大的分身是朝左歪的,所以摊到了赵本水的手里,她捏住这个恶心的作案工具,浓浓恨意的以肉片卷住,她张开嘴,“嘎吱、嘎吱”狠狠地咬着,吃完以后,她仰起头呼呼的喘气,心头升起了一种报仇的快感。 “水姐姐,你太认真了。”潘云凤拍了拍胸脯,她屏住呼吸割掉一块肉,快速嚼动咽下,憋了半天的她赶紧换了口新鲜空气,继续重复这一动作,不亦乐乎。 游戏到了第九天,尸体一点点变少,仅剩下六斤不到的人肉,内脏和肠子已经吃光了,但二女的食欲越来越低迷,她们满脸苦笑的张了张嘴,手中的肉块捧起又放下,实在难以下咽。 第二百八十八章:骨肉相连 岁月不等人,一分一秒的消耗,游戏的第九天仅剩下一个小时,赵本水和潘云凤对视了一眼,纷纷忍住臭味,吞食了约有两斤的份量,每人手中还有四近不到的人肉,迎来了游戏最后的二十四小时!她们不约而同的折身返床,养精蓄锐准备明日的决战! 游戏第十天的中午,二女睡醒,心神疲惫的坐在尸肉旁,她们的表情显得极为厌烦、焦躁,尝试性的吃了一口,“哇!”的吐了满地,掺杂着昨夜未消化的人肉,她们虚弱无力的吐完,默默地凝视手中近四斤的肉块,没有再动口的意思。 不知不觉间,离游戏结束只剩下三个小时,肉还是近四斤没变动,难道她们认命了等淘汰不成? 此时,赵本水深深的吐了口气,“坚持了九天,只差最后一步,如果因此而死,我不甘心!”她握住尖刀,愤怒不已的将肉块乱刀切成碎片,然后丢掉刀,直接上手,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扒动! 潘云凤有心无力的看着竞争对手的肉逐渐变少,但她一丁点也吃不下去,抱起餐具和肉块,黯然失色的靠墙而坐。 “咯吱……咯吱!” 赵本水嚼碎残余的肉块,极为艰难的咽下了肚子,小肚子涨得鼓鼓的,她已经撑得不行了!提前一个半小时完成姬雨蝶指定的任务,她扫了眼潘云凤,观对方手中依然托了一大坨肉,露出欣喜之色。赵本水缓缓地站起身,想爬回床上歇一会儿,正当她往回走了没几步,潘云凤抓住肉块狠狠抛向她,那坨臭肉猛地砸在了后脑勺,赵本水栽倒在地,她想挣扎着爬起身! 潘云凤攥住刀柄,迅速冲向对手的身边,刀尖朝下道:“对不住了,水姐姐!” “噗嗤!” 刀尖插入了赵本水的后心处,她口喷鲜血,双腿登来登去想往前爬动!潘云凤及时松开了刀柄,骑在赵本水的身上,她眼中透出阴狠之色,双手掐住了竞争对手的脖子,“我活不了,你也不想活下去!” 赵本水蠕动了几次,四肢无力的瘫软贴地,没了呼吸。 …… 姬雨蝶似乎早就料到了这种情景的发生,她并没有过多惊讶,随意的笑了笑,她等潘云凤站起身准备持刀自杀前,突然开启了麦克风,道:“你们两个人的确只活了一个,虽然结局与游戏预定的有些偏离,但我没有说过不能自相残杀,所以……恭喜你,潘云凤,你赢了!这场游戏目前为止,你是第一个幸存者!” 潘云凤手中的刀砰然掉落在地,她的手还保持之前的姿势,震惊的没顾得上庆祝,呆愣了足有十分钟,她欢呼雀跃的道:“啊!我终于活下来了!老天待我不薄!” 她跳到双人床上蹦蹦跳跳,根本停不下来! “你先稍作休息,静候左右房间的游戏结束,你将和其余幸存者,安然无恙的返回天南市。”姬雨蝶的视线扫向左右两侧的房间,项宏羽和索明持续十天打了共计一百次飞机,神色早已萎靡不振,连上个厕所半路上都得歇十分钟,肾已虚。 经过十天的休息,陈娇和吴彤神采飞扬,精神好了许多。 “尊敬四名玩家,生与死的时刻到了!你们准备好了吗?”姬雨蝶清了清嗓子,她笑道:“打个ok的手势好不好?” 陈娇、吴彤,项宏羽、索明整齐划一的竖起右手,纷纷圈起了拇指与食指。 “女人状态良好,男人情绪低迷。”姬雨蝶眼中闪过满意之色,她宣布了游戏的规则:“每个房间的男女,只能活一人。但是,经过这些天的温养,女人腹部的胎儿逐渐成长,约有肉球般大小。顺带提一句废话,男人,孩子的爹!她们肚子中的宝宝,为你们的亲生骨肉!项宏羽、索明,请听好,你们如若选择自愿舍弃生命,我承诺会带陈娇、吴彤安心养胎,直到九个月后,给孩子生下来,将两对母子送回天南,让孩子继续传承你们的生命。” 她话音一落,项宏羽和索明瞬时间面如土灰,脸色阴晴不定的等待着后文。 姬雨蝶话锋一转,道:“当然,这不是强迫性的,你们倘若不愿意放弃,请将女人杀死,撕开她的下身,取出宫腔内的小婴儿,咬碎嚼烂咽入肚中,则会获得回家的名额!”停了数秒,她接着说:“陈娇、吴彤,你们是女人,体质偏弱,所以我迫令两个男人自我安慰了上百次,此刻,他们的力气,恐怕与你们相仿,游戏开始时,你们可以奋力反抗,杀死房间内的男人,则游戏结束,你们可以选择在这养胎,生完之后,孩子留下人离开,或者接受人工流产,身体恢复后自行离去。不过,有一个前提,游戏结束时,千万不可以意外流产,会淘汰的哦~~好了,废话不多说,限时一个小时,游戏!二十分钟后准时开始!!!在此之前禁止动手,否则直接抹杀!” …… “她的心,毒如蛇蝎……”林慕夏打了个冷颤,她于心不忍的道:“太残忍了,不愧是神秘黑衣客的徒弟。” 裴奚贞目眦欲裂的道:“唉,我最痛心的是,眼睁睁看着一次次死亡游戏进行,却不能阻止!” “两个男人不傻,他们对陈娇、吴彤没有任何感情,至于孩子,恐怕在他们不过是无数个精子之一而已。”我唏嘘不已的道:“没准他们……”我说不下去了,有些为陈娇和吴彤感到悲哀,所幸姬雨蝶得知男女武力值存在天生的差距,让二男疯狂的打了十天飞机,瞧那眼圈黑的……与体弱的孕妇对打,胜负顶多五五之数,不能再多了! 房间内,陈娇与项宏羽沉默以对,吴彤和索明抱在一起,相拥而泣。 “你放弃吧,我会把孩子给你生下来,好好养大他。”陈娇的眸子转了转,她劝说道,“假如我们拼个鱼死网破,最后我杀了你,孩子即使生下来也无法带走,况且,这种情况下,我宁愿流掉他,因为我不会给一个亲手杀死的人生孩子。” “陈娇,你说的很对。” 项宏羽可悲的笑了笑,他凝重的道:“但是,与我何关?人死如灯灭,一切都看不到了……不如你放弃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再不济,也能打倒你。退一万步说,你惨胜又怎样,孩子不小心流了,结局不还是一死?我承诺,只要你肯给我机会,出去以后,我为你和孩子守三年墓,终生不娶!” “算了,既然说不通,唯有游戏开始好了。”陈娇失望的叹了口气,她放弃了谈判。 …… 索明的手松开了吴彤的身体,擦拭掉眼泪,令我们诧异的是,他竟然深情的望向她的瞳仁,“我可以叫你一声彤儿吗?” “你愿意的话,可以。”吴彤一边流泪一边笑道。 “彤儿,游戏还有一个小时零几分钟,我有很多心里话想说。”索明探出右手,温柔的抚摸着吴彤的小腹,“我要当爸爸了,你愿意做孩子的妈妈吗?” 吴彤没有任何犹豫,她抽噎的道:“愿意,反正我单身,已经是残花败柳之身。” “我老爹,一直逼婚,想抱个孙子。”索明的手轻轻地来回移动,他真诚的道:“但我有过一次女友背叛的经历,所以内心深处挺反感女人。自知欠了老爹一个心愿。” 吴彤安慰道:“好女人比坏女人多,只你暂时还没遇到。” “或许吧。”索明重重地叹了口气,他低沉的道:“对不起,因为我的原因,这些天让你受了委屈。” “不必道歉,我们都没得选择,不是吗?”吴彤摇了摇头,她抓住索明的手,“你别摸了,越是摸,分别的时候,就越舍不得,给我摸一会吧。” 索明摇了摇头,道:“不行。” “原因?”她愣道。 索明的左手紧紧握住吴彤的手,他右手轻轻地抚摸她的小腹,“你以后可以摸好久好久,我却只能做宝宝一个小时的爸爸。” “你的意思是……” “我发觉自己开始爱上你了。” 索明猛地将吴彤扑倒在床,犹如一个温柔的丈夫,吻着妻子流出的眼泪。吴彤双手扳住他的脑袋往下挪了挪,四片唇瓣交接,疯狂的激吻,“初恋、初吻、初夜都给了你,等孩子生下来,我告诉他说,他的父亲,很帅。” …… “游戏正式开始,二十分钟已经过去,你们考虑好了?”姬雨蝶这穿透性的音质,落在四人耳中,但没能破坏吴彤与索明短暂的幸福,二人时而轻吻,时而停住望向对方,情意浓郁。 左侧房间内。 游戏开始的第一秒,恢复了些许体力项宏羽猛然站起,扑向小心翼翼迎战的陈娇,二人扭打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脚的,激烈的架势不可开交。项宏羽身为男人,并没有占据上风,他的拳头软绵绵的,仅能击退陈娇而已,伤害性极低,胜在体形庞大,一时间也没被陈娇占到便宜,二人的打斗持续了四十分钟,双方气喘如牛,拳脚犹如使用了播放器般,一个字,慢! 右侧的房间。 索明的嘴巴离开了吴彤的舌头,他心满意足的温笑道:“彤儿,还有了二十分钟,你累了吧?能在临死前和你短暂的温存,我到了地府也知足了。”他决然的站起身,深深的望向吴彤,想将这个女人的模样永远定格在心底。约过了五分钟,他突然闭上眼睛转过身,脑袋向前探着快速冲向坚硬的墙壁! “明哥哥,等一下。”吴彤在索明箭步冲出时,猛然想起了什么,她雾眼朦胧的喊了句:“你给宝宝取个名字,好吗?” 第二百八十九章:虎毒食子! 这一刻,毅然赴死的索明犹如遭遇电击般,他的双脚蓦然刹住,没停稳栽倒在地。索明重新爬起身,没转过头,沉思了一会儿,他背向吴彤道:“宝宝是男孩的话,叫索俊。如果是女孩呢,索楠。” “真好听呢。”吴彤薄唇微动,她抚摸着小腹,呢喃的道:“索俊,索楠……” 索明向后退了几步,深深呼了口气,迈动大腿,他的视线直视着坚硬的墙体。这里,是他最终的归宿,一去不复返。索明没有犹豫,因为值得,所以勇往直前!吴彤望着他的背影,痛心的闭紧双眼,她不愿意看到这一幕! 突然!姬雨蝶紧紧握住麦克风,右侧房间的情景似乎触动了她早已冷却的心,“吴彤与索明游戏,提前停止!” 索明第二次及时收力,头部轻轻地撞了下墙便侧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地看向吴彤,“彤儿,我出现幻听了吗?” “好像在做梦。”吴彤难以置信的道。 姬雨蝶赞许的笑了笑,她发自内心的道:“我所设计的游戏,无非考验人性,自私者,死;无谓者,活!虽然我的手段过于残忍与极端,但很能激发人骨子中的恶。今天,谢谢你们两个人带给我的感动。对于这些天我给你们带来的伤害,我真心道歉。稍后,等陈娇与项宏羽分出胜负时,你们这些幸存者将被送往天南。” “谢谢你手下留情!” 索明感激的喊了句,他揉了揉脑袋,赶紧跑向床角,和吴彤抱在一起,彷如多年未见的情人,他轻轻地吻住吴彤的脑门,“这次,我可以当宝宝一辈子的爸爸了!” 吴彤用力的点头道:“你敢娶,我就敢嫁。” …… “这结局,实在出乎意料啊!”裴奚贞祝福的望向抱在一起的男女,他感动的蹭了蹭地面,“姬雨蝶还没丧失人性,她拥有专属于自己一套逻辑。” 林慕夏的眸子泛起泪光,“死亡游戏,竟然……也会有如此温暖的一幕。” “绝逼的正能量!”我按捺住心中的感概,哑起嗓子道:“头儿,林大脚,假如心晴没画画,宁疏影没读懂死亡讯息。我们三个在任何情况都不能抛弃对方,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ok。”林慕夏挑起眉头,她道:“另外,我是女的” 裴奚贞笑呵呵的道:“我没意见。” …… 左侧房间。 厮打中的陈娇和项宏羽,在听见姬雨蝶赦免了吴彤、索明时,这二人同时停止了攻势。项宏羽气喘如牛的道:“不打了!”他扯起嗓子大喊道:“我们真心相爱的,希望能给一次活下去的机会!” 陈娇扑通坐在地上,她随声附和道:“我爱他!” “呵……呵呵!”姬雨蝶摇了摇头,她皮笑肉不笑的道:“你们当我是傻子吗?请立即继续游戏,还剩十分钟,分不出胜负,两个人都给我去死!” “人之初,性本善。”项宏羽是个爆脾气,他骂骂咧咧的道:“操!爱信不信!” 姬雨蝶可悲地望向房间内的男女,她动用了阴鸷的腹语,“《三字经》开篇的这句话,我姬雨蝶自始至终没有怀疑过。但是,人经过在后天所接触的环境、周围人的影响,渐渐有了不天差地别。项宏羽,你有和我废话的时间,不如想想怎么杀死陈娇。” 此时,自知无法侥幸逃生的陈娇早已蓄势待发,她扛起了椅子,趁项宏羽没反应过来时,狠狠地砸在他的头顶。项宏羽脑袋轰的一声,彻底懵了,晃晃悠悠的倒在地上,陈娇一鼓作气的捡起一根断木条,她跨坐在项宏羽的肚子。 我感觉命运挺爱捉弄人的,上一回陈娇骑在项宏羽身上,是鱼水之欢,努力的怀对方的孩子,这次却鬼使神差的收割生命! 陈娇冰冷的眼睛,宛如一条阴暗的毒蛇,她倒握住断木使尖端朝向,恶狠狠地冲项宏羽的脖子刺了下去!但项宏羽毕竟是男人,身体再虚弱,在生死攸关之际也能激发出潜力,他眼疾手快的抬起手臂,精准无误的挡在脖子前! “扑哧!”尖尖的断木刺入项宏羽的小臂,触碰到骨头时便停住攻势,难以前进分毫。 陈娇见状不好,她决定抬起断木,重新攻击一次。但为时已晚,项宏羽握紧另一枚拳头,呼吸之间蓄满了力量,狠狠地挥向陈娇的太阳穴。众所周知,太阳穴是人体一处极为脆弱的部位,何况陈娇是名女性。她遭受到重击后,身体失去了平衡,倾斜着倒在地上,她的眼皮直耷拉,数想挣扎爬起却无济于事,近乎昏迷。 项宏羽没时间耽搁,任由左臂血流如注,他咬住牙齿站起身,狂笑来到陈娇身侧,抬起脚底板踩住她的脸。项宏羽一边来回碾动一边道:“很遗憾,你死了,我继续活!” “你个贱人!我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陈娇一字一顿的道,体力已然到了临界点,她无法动弹。 项宏羽看了一眼墙上挂的钟表,心惊道:“还剩余五分钟,你给我去死!”突然间,他抬起大腿,重重的踏向陈娇的面部。陈娇牙齿掉了几颗,鼻骨断裂,致使整个鼻子都斜歪了,她怨毒的道:“你,不得好死!” “滚!” 项宏羽撤回了脚,他的膝盖大幅度的弯曲,犹如一只扑天雕般,他并拢两脚,重重地跳向陈娇,落点是她的脑袋……“砰!”一百多斤的大老爷们,砸的陈娇脑袋一下子变了形状,待项宏羽起身时,她的眼睛睁得溜圆,丝丝血液渗出眼睑,没有被血污染到的地方,遗留了一枚青紫色的脚印轮廓,她的生机……已然断绝! 项宏羽解脱似得剧烈呼吸,他冲陈娇的尸体啐了口吐沫,“死婊子!”不过任务并未结束!此刻,离游戏结束,仅剩四分种,他残忍的笑了笑,赶忙蹲低身子,双手并用剥光了陈娇尸体的裤子,将其双腿分开,他拎起断木的尖端,“扑哧!”插入了中间的缝隙,然后猛地扯动,柔软的地带产生了裂口,殷红的鲜血透出,项宏羽没敢过多耽搁,他两只手的指尖勾住缝隙的边缘,憋足了力气向外撕扯! “滋~滋~!” 皮肤撕裂的声音传入我们耳中,林慕夏移开视线不忍心在看,她毕竟身为女性,饶是心里承受能力再强,都经不住这惨绝人寰的一幕。陈娇的下边越撕越大,项宏羽的手沾满了鲜血,他打了喷嚏,觉得这么做恐怕来不及,他拿起断木,狠狠地刺向陈娇小腹,穿透皮肤时,他没有抽出,而是改变了方向,朝那道裂缝滑动,断木的尖端很快绕过耻骨,致使她的小腹处出现了一道大口子。 歇了五个呼吸。 项宏羽抛掉工具,他撸开了袖子,单手掏入陈娇的身体,手在里边不停搅动,好像抓到了什么,猛地收力拽动。当他的拳头露出尸体外时,红得发亮,不停的滴落血液……他极为期待的摊开了手掌,果不其然,出现了一团约有乒乓球大小的白肉! 项宏羽侧起头看了眼时间,还剩下最后一分钟,他的喉结滚动,张大嘴巴,将掌心中的白肉丢入口腔,血滴子淋得满脸都是!项宏羽嘴巴大开大合,用力的咀嚼,这团白肉……是项宏羽的亲生骨肉!可他吃起来没一点犹豫…… 姬雨蝶的手松开了麦克风,她冲我们抖动了几下彩翼,笑道:“历史四十多个日夜,这场游戏终于圆满的结束,接下来,轮到你们见证团了。” 第二百九十章:必须抛弃一人! “赶紧的吧,他娘的,卧了近五十天不能动,骨头都生锈了。”裴奚贞满脸凌乱的胡子随着喉咙抖动,他极为不满的道:“你连个澡也不给人洗,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投胎不急,总有你过不去的奈何桥。”姬雨蝶颤动了几下彩翼,她按住麦克风的按钮,道:“染缸头,麻烦你来一下游戏场地,这四位幸存者分为两组,潘云凤和项宏羽派个喽啰送回天南郊区,你亲自把吴彤、索明送到家。” 此时,项宏羽躺在双人床上,他没来得及擦净唇边的血迹,吃掉了自己未成的型孩子,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很快,劫后余生的喜悦驱赶走内心的阴霾,项宏羽默默地来到洗手间,清理干净血迹,但没有换洗的衣物,只能把血衣反穿,等待被送走。 潘云凤则干净的多,因为她在色诱歹徒老大时脱掉,再没穿过,穿戴好衣物,她迫不及待的站在门前。 染缸头领了两名手下,将二人押离了游戏场地,他亲自赶往右侧房间,友好的握了下手,“羡慕你们呐,运气还真好。”吴彤和索明默默地跟在身后,消失在我们的视线。 林慕夏眼睛眨了眨,她悄声我和裴奚贞耳边道:“我感觉,游戏还没真正结束。索明和吴彤是姬雨蝶亲保,从染缸头的态度可以看出,二人处境必然安全。而潘云凤和项宏羽,姬雨蝶虽承诺过不再动手脚,但碍于各怀鬼胎,她把潘云凤、项宏羽只丢到郊区,二人彼此都知晓对方杀过人,肯定心存疑虑担心事情败露,世上真正能守住秘密的唯有死人,他和她必有一伤,没准两败俱伤,谁也活不下去!” “姬雨蝶的局……算的这么远!”我心惊肉跳的道,她让项宏羽、陈娇、吴秋枫、索明、王翠花、吴彤群体交合,目的不是考验人性,花了仅五十个日夜,为“骨肉相连”这一幕铺垫,时机成熟,人的自私与成全显露无余! 裴奚贞叹了口气,他沉吟的道:“小宇,我问你,把七个人(路上死的人除外)移送到贺坝山监狱,躲过了死亡游戏,但给咱自己搭了进来,你觉得这个代价,值,还是不值?” “不值。”我否定道。 “为什么呢?” “暂时性的保住了避难者,不代表他们永远的待在贺坝山监狱。D不除,后患无穷!”我气定神闲的道:“这是宏观的角度,微观上说,依然不值,人不分高低贵贱,但有职责差距,我们活着可以在有生之年破数不清的案子,所救的人,数量远比这八个人多!所以不值。” “没错。” 裴奚贞皱起眉头,嗓子干掖道:“心中总莫名的烦躁,人大限将至时,多少能有所感觉,恐怕我……大去之期不远矣。”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凝视着林慕夏的眼睛,一字一顿的用力道:“消极的话我先说到这,以免影响士气。如果这次我出不去,慕夏,你好好辅助小宇,等你认为他够资格的时候,他升任天南市D.I.E分部部长,这个想法,我在省城时,与景思沙商讨过,算是未雨绸缪吧!” “头儿,你怎么可以说晦气话呢,没谁惦记你那破位置。”吐沫横飞,我焦急的道:“我们三个人来的,必须三个人走!” 林慕夏的眼眶湿润,没劝老狐狸,她反倒顺从的点头道:“好的,你的话我记住了,前提,如果我和凌宇能出去。” “何必伤感,月有阴晴圆缺……”裴奚贞故作轻松的道,喉咙动了动,后半句他忍住没说。 “啪啪!” 姬雨蝶拍动手掌,她走向我们,“裴探长的心态果然好,等面临抉择时,不知你们仨是否还能坚守本心。现在我为你们做最后一次饭,提前说哦,游戏场地,并不在这,游戏任容,与性无关。” 她注视了我仨数秒,便转身离去。 游戏不在此地?在哪?我们心头闪过疑惑……约过了二十分钟,她推着伤未痊愈的拉车老头重新出现时,换了一套黑纱紧身服,玲珑的身材凹凸有致,背后挂了一双灰黑色的羽翼。姬雨蝶穿彩翼蝴蝶装时,像飘渺的蝶仙。此刻,她的气质反差很大,添了几分幽寂与妖娆。 启动了暗门,姬雨蝶钻入厨房开始忙碌,不多时,四菜一汤热气腾腾的端了上来,我们四个人一道吃完。姬雨蝶擦净唇边的油,拿麦克风,她笑道:“医疗小组和狙击手,带好我让你们准备的药剂和工具,前往观赏厅,十分钟后出发!” …… 2名身穿防护服的医疗人员各自背了行囊,并拉了辆滑轮板车,给我们放上车板,姬雨蝶闲庭漫步般走在前边,狙击手抱着灰色大长狙静步无声跟在最后。众人前行了数十米,转入侧行通道,然后绕来绕去连我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忽然间,她推开了一扇大门,“游戏场地已到,医疗小组,把他们卸下来抽签,再注射药剂。” 我们望向门内,仿佛身处于半空之中,七个狭窄的金属板蔓延向远处,呈左四右三分布,底下每隔五米便有铁支架撑住,它们的交汇点百米外的一块方形石台。忍不住往一瞅,将近足球场般大小的场地,但密密麻麻竖起了铁刺,肉眼可以看清至少十几具尸骨亡命于此!七个金属板的宽度,均能容下一只脚,倘若人走在金属板上,站不稳掉下去的话,必然被地刺穿透。 好大的手笔!这个游戏场地,绝不可能是姬雨蝶临时为我们准备的,它的存在,肯定有其它用处! 裴奚贞狐疑的道:“昨天不是刚打完吗?我们身体已经够软了,还注射?” “现在给你们解除状态。”姬雨蝶打了个哈欠,道:“策划了几场游戏,脑细胞不知死了多少,这次结束了,得好好的补觉。” 我紧张的问道:“你想考验的是什么?” “听说佛讲过一句话,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姬雨蝶蹲在地上,她望向远处的石台,“友情、信任、无畏、凝聚力!” “游戏规则呢?”我道。 她倦容满面的道:“先抽签吧,注射好药剂再说。” 狙击手停在五米外的角落,2名医护人员摘掉行囊,女的手中拿了三只针管,男的手里却只有两只,站在我们旁边。姬雨蝶在口袋中掏出了三张卡片,她站在狙击手身侧,冲这边晃了晃,“你们选哪张?直接告诉我。” “左边的。”我当先道,姬雨蝶将卡片旋转,阿拉伯数字:“2” 裴奚贞选了中间的,数字是1,我本以为这代表了游戏顺序,当剩余的那张属于林慕夏翻开,竟然也是1!她笑了笑,“凌宇,你真二。” “好了,医疗小组,注射时先麻、然后绑好再解除疲软状态。”姬雨蝶吩咐道。 男医疗人院分别将手中针头插入裴奚贞和林慕夏的大腿,他拇指推送完药剂。没多久,裴奚贞的右腿和林慕夏的左腿失去知觉,老狐狸思忖道:“局部麻醉,整条大腿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我笑道:“看来还是2一点儿好。” 这时,男医疗人院丢掉了针管,他返身在行囊中拿来三根结实的绳子,先把我们并排躺好,他将我的左腿与裴奚贞的右腿死死缠在一起,并打了个活结,紧接着给我的右腿和林慕夏左腿,系的仍然是活节,他捡起行囊中的手枪,退到姬雨蝶身旁,满眼谨慎的站好。 女医疗人员甩了甩头发,她依次给我们仨的手腕推射了一针,迅速拉起行囊跑向姬雨蝶,双手各持一柄手枪。原来二人不仅负责医务,还兼职枪手。 “你们的身体,将在十分钟后恢复体力。”姬雨蝶的手抚摸下巴,她期待的笑道:“首先,我先介绍一下游戏场地,它叫奈何桥。这是供我们内部人员练习的场所,只有内心强大,胆识过人的人才能安然无恙的往返于奈何桥,我,如履平地,最快通行速度是一分钟。你们可以往下看一看,有多少人殒命于此!据我所知,不低于一百人,可谓是死亡训练。” 倒嘶了一口凉气,我们相视苦笑,挂在这的竟然超过了100人? “接下来,我宣布这一次的游戏规则。”姬雨蝶眨了眨眼睛,她以怪异的腹语道:“参加过运动会的人,对于二人三足并不陌生,心齐者胜,今天你们将与时间赛跑。左侧的四个紧邻金属板,每一个宽度恰好容下一只脚,不必担心它们的稳定性,下边的铁架支的很牢固!绑在一起的你们,以三人四足的方式通向石台,间距一百零三米!裴奚贞与林慕夏分别有条大腿注射了麻醉剂,所以你们只能依附于中间的凌宇,换句话说,三个人的重心在于凌宇。如果不想拖累他一起掉下去,期间可以随时放弃,轻轻解开绳索,坠向地刺群,淘汰出局,当然,命也没了。不过提醒你们一点,想放弃最好两边的人一起放弃,不然剩余的二人由于重心偏移,将会引发团灭。” 她继续介绍道:“这仅为游戏的第一轮,限时二十分钟,成功抵达石台时,休息二十分钟,终点放了一针接触解除麻醉状态的药剂,但份量只能供一个人使用。第二轮,你们仨自行商议,必须抛弃一名同伴,然后以二人三足的方式,返回原点,限时两分钟,游戏结束!所以,挑中1号的裴奚贞和林慕夏,必有一个人是牺牲品,不过呢,牺牲品要自愿的帮助另外两人抵达石台,为同伴创造存活的机会!但你们二人,在游戏开始前,有提前弃逃的权力,不过只有一个名额,我在此承诺,将弃逃者毫发无损的送回天南市!” 第二百九十一章:密集!尖锐!恐高!瘸腿! 狙击手抬起枪,睁开一只眼睛,他虎视眈眈的瞄准了裴奚贞,2名医疗人员的手枪分别指向我和林慕夏。裴奚贞挠了挠扎堆的胡子,他释然的道:“这场游戏,必然存在一个牺牲品,身为你们的顶头上司,于情于理应由我来,慕夏,希望抵达石台时,你和小宇齐心协力,成功返回原点!” “Sir……你是D.I.E的灵魂,心晴和嫂子还在等你,我不一样,老妈还有婉婉和小影。”林慕夏嫣然轻笑,她纯净的眸子无欲无求,“D.I.E缺了法医、鉴证员,可以再找,但没了灵魂,名存实亡!” “咳!”我咳嗽了声,打断了二人说:“先不说谁是牺牲品,你们任何一个人死,我凌宇都不赞同。况且三人四足需要极高的默契,我感觉身体力量在逐渐回升,与其争执,趁着还有几分钟,不如等恢复一半时,站起来练习,临阵磨枪不良也光!”姬雨蝶说十分钟恢复,她指得是恢复正常,仅过了四五分钟,我们能动了,但动作像蜗牛似得。 林慕夏愧疚的道:“没错,先过了第一轮再说。” 歇了一下,我们仨艰难的坐起身,手臂搭在彼此的肩膀,缓吞吞的爬起身。感觉好累,但我们尝试掌握四人三足的节奏感,并控制好重心。七条金属板的宽度仅容得下一只脚掌,我想了想,道:“头儿、林大脚,你们俩缩缩腿,踩住我的脚背。” 裴奚贞和林慕夏打了麻醉的腿奋力抬起,落了三次二人才落准位置,这一瞬间,我便感觉左右两侧有一股力道,将我牢牢挤住。的确如姬雨蝶所说,二人的重心偏移,挤在我身上,倘若谁突然撤掉,我肯定被另一边的人挤掉摔下金属板,最终团灭!除非走不下去时,裴奚贞和林慕夏解开绳子。 “二十分钟的游戏时间,路程是一百零三米,平均每分钟五米。”林慕夏话锋一转,她冷静的道:“行动中,彼此要百分百的信任,不能自乱脚步。姬雨蝶给我们的签是1和2。这样好了,我数1时,裴sir和我迈两边,数2时,我会尽力将左半身前倾,争取给凌宇右脚的压力小一点,与此同时,裴sir迈动边缘的左脚。我数3时,裴sir给右半身前倾,减轻凌宇左脚的压力,一步就此达成,之后循环这串动作,坚持就是胜利!虽然这个方法很慢,但既稳又不容易乱,一定要静下心执行。事先说好,假如时间不够时,我和裴sir同时解开绳节,留给凌宇单独通关!” 我坚决的摇头道:“前边我赞同,最后一句反对,我们绑在了一块,便为一体,哪怕行至中途时仅剩几秒,你们谁也不准留下我。” “此计可行。” 裴奚贞沉吟了一下,他一次拔掉了数根胡子,“凌宇,老子现在还活着一秒,就是你老大,按老规矩,投票二比一,你老实点,这是我的命令!姬雨蝶还好,给我留了手表。来吧,感觉力量又增加了,抓紧练习慕夏说的方法。” 林慕夏点了点头,道:“一。”她迈动了右脚,向前踏出约有40公分,她左半身向前倾时,继续道:“二!” 我右脚和腿顶着她过半的体重,沉重的向前迈出相同的距离,然而她的身高比我矮了一些,落点时没掌握好分心,我们的身体向左斜前方倾倒,连带着老狐狸,仨人一起砰然倒地。没想过三人四足的难度如此,这还是在地面上练习,有机会重新站起,到了真刀真枪时,我们手中可没有一种叫做复活币的道具! 几秒后,我们重新爬起。 “一。” “二。” “三。” “砰、砰、砰。” 我们仨再度跌倒,这次问题出现在裴奚贞和我之间,他年龄比我稍大,近五十天没活动,关节有些僵硬。我们又忽略了一个因素,老狐狸在零院移植了左脚,他这条腿不太灵便!他站住左脚时,我的身子被他往侧边一带,林慕夏的三刚喊出口,没等我迈右腿时,左边便失去平衡,俩人被我拽倒在地! “反正都打了麻药,姬雨蝶不会让我和慕夏更换位置的。”裴奚贞扯了一根打卷的黑胡,他百折不挠的道:“接着来,一旦重心掌握了,不是难事,另外,慕夏,你在喊二和三之间的停顿大一点,我左半身想稳住必须迈得慢。来,继续尝试!” “一。” “二……” “三!” 林慕夏话音一落,我的左脚顶起裴奚贞的右脚,腿部加大力气迈动了一步,好悬没站稳栽倒,二人谁也没有用手扶我,最终我抖了抖稳住,已然大汗淋漓!林慕夏情不自禁的鼓掌道:“耶!成功的迈出一步,离胜利不远了!接着来,巩固巩固。” 接下来的三分钟,我们仨越走越稳定,速度提了将近一倍,但进展还是很慢,仅走出了近十米的距离,离平均速度每分钟五米差了一大截!待会上了金属板,无异于铤而走险,在刀尖上玩命!现在必须把速度提到六米每秒才有机会抵达彼岸! “好,我们尝试把脚步扩大到半米。”裴奚贞笑呵呵的道,他心态极好,瞧不见一点紧张之色。 …… 离注射药剂过去了十分钟,我们仨的体能恢复到巅峰状态,每分钟的速度约在六米到七米之间,差强人意,但愿踩在金属板时依然保持住。 这时,拉车老头转了轮椅来到此地,他拍了拍腿上的石膏,冲姬雨蝶比划着手势,像洗刷的动作。姬雨蝶回应给老头一个动作,她看向我们,温软的道:“亲爱的见证团,你们真有功,最后一顿饭,还是井老洗得碗。别觉得我用心险恶,我知道裴奚贞左腿是瘸的,哈哈~~练习的不错,不过我想告诉你们,地上和悬空的金属板,感觉犹如天壤之别,现在游戏开始吧!请三位站在左侧的出发地点,千万要记住,一旦超时或者第二轮不是以二人三足的方式通过,我旁边这位狙击手可不会手下留情哟~~~稍微问一句,裴奚贞、林慕夏,你们二人可有选择提前弃逃的?” “没有。” “战!” 我们的心境并没被她的一番话干扰,相视而笑,按照三人四足的节奏走向金属板初始点,根本没有生死面临选择的紧迫感。 “5、4、3、2、1!”姬雨蝶变幻了五种腹语风格,她以真声道:“计时!” 裴奚贞的右手拍了拍我和林慕夏的肩膀,左手拔下一根胡须,瞬间吹飞,他铿锵有力的道:“小宇、慕夏,随我战斗到最后一秒!” 心头一动,我活力蓬勃的道:“一起出生入死的次数还少吗?姬雨蝶的游戏无法将我们分离崩析!” “一。”林慕夏凝望向远方,她静如止水的道:“二……三!” D.I.E仨人踏出了金属板的第一步,站住脚跟之后,我感觉自己身体的左右两侧轻轻颤抖,狐疑的望向林慕夏,“林大脚,你抖啥?” 她的眼睫毛一个劲的扇动,额头冒出好几滴子冷汗,“无法凭感觉控制方向,所以只能低头瞅,但我有轻微……密集恐惧症和尖锐恐惧症,二者叠在一块,似乎好严重的样子。” 俯视向下方五米深的密集地刺,我嘴巴张的老大,感觉脑袋一阵眩晕,倒没有尖锐、密集恐惧症,我一边抖动身体一边哆嗦道:“我也歇菜了,恐…恐高!” “五米而已,小宇,你的恐高症太严重了。”裴奚贞亦是轻飘飘的抖晃,我忍住恐高的不适感,瞧了一眼他的左脚,一副随时可能跌落的架势!老狐狸咬住嘴唇,他凝重的道:“我总有种错觉,左脚的腕骨会断裂……还有十九分钟,我们务必克服彼此的恐惧,真的……太他娘的折磨人了。” “姬雨蝶该不会连这也算到了吧?”林慕夏愣愣的道。 裴奚贞吹胡子瞪眼的道:“怎么可能……纯属意外事件!” “笑死我了,呵呵呵!”姬雨蝶站在五米外的地方,她不停的拍手叫好,“真是个大惊喜。唉,可惜……师傅他这段时间去天北市了,不然他见到这一幕,一定会笑尿的,与我们处处做对的D.I.E,竟然有如此威武的一面!还好我机智,全程拍摄这场游戏!” 扭过脖子一看,我注意到拉车老头手中拿个DV,镜头朝向我们这边。林慕夏冲我的耳蜗吹了吹风,她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凌宇,别搭理她,我们想想该如何解决。” 我转回脖子,眯起眼睛往下瞟了眼,不行!一如既往的眩晕!这处空间是露天的,我仰起头,望向天空,恍惚间好像有一只大黑鸟急速划过上方,我揉了揉眼睛重新望去,仅有几朵云彩,空无一物,便以为是错觉。我叹了口气,绞尽脑汁的克服恐高。 宝贵的时间渐渐逝去,我们仍然站在金属板第一截,寸步未动,抖啊抖啊抖……这感觉像光着身子站在寒冬的刺骨冷风中,所幸我们紧紧地互相拦住肩膀与脖子,堪堪稳住平衡没掉落。此刻,裴奚贞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时间,仅剩十八分钟。” 第二百九十二章:Bug 离地五米的金属板上,D.I.E三人如履薄冰!林慕夏的瞳孔绽闪现出睿智的光芒,她渐渐恢复了平静,“sir,凌宇,死亡与忧虑、恐高症、尖锐、密集恐惧哪个更恐怖一些?我们能站在这,代表了不畏死,连死都不怕,何况这点微不足道的事呢?” “的确如此。”裴奚贞稍作思索,他的左腿不抖了。 换了个角度一想,我心中舒畅许多,“五米高而已,掉下去只有给地刺穿死,绝不会摔死。” 我们仨站稳了,除了时强时弱的涡状气流能让身子稍微晃动,不再有任何恐惧。林慕夏笑道:“十七分钟,开动。一,二……三。”先后迈动左右腿,犹如一条绳子蚂蚱的我们,每一步走得很稳,速度也在循序提升,起初的每分钟行走三米,到了中段时,分速将近八米,渐渐的补回了先前所耽误的时间。 裴奚贞突然警示道:“小心,涡状气流开始变强了!”他的胡子随风扬动,有着几分飘逸。 老狐狸刚说完,我感觉到一股旋转的风吹袭而下,好悬没站稳给卷走,旁边的二人把手牢牢拉住我肩膀,暂时性稳住了,但涡状气流仍在继续,没有停止的意思。眼下这种情况,我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唯有等待,耐心的等了三分钟,我们的头发轻飘飘的落下,老天总算开眼,让气流停了! “游戏还剩五分钟。”裴奚贞眯起眼睛望向越来越近的石台,他拔断了一根黑长胡子道:“进度约有五十米,得提速了。” “一。”、“二……”、“三!”,“一。”、“二!” 林慕夏呼吸均匀的数着口号,我仨默契的迈腿,约过了一分钟,竟然前行了十米!深呼了口气,每十米便是一块里程碑,总目标是征服这座奈何桥!时间一分分的度过,石台在我的瞳孔中慢慢放大,遥不可及成为了近在咫尺! 剩余87秒!最后十米!我们相视一眼,减缓了速度,力求稳扎稳打的抵达彼岸! 九米! 八米! …… 一米! 石台的边缘触手可及时,这时……异变突起!一股强烈的涡状旋风侵袭而来,我站在中间的位置,受到的推力最强,此外裴奚贞和林慕夏紧邻我的一条腿正处于麻醉状态,所以二人的身体向我积压……我感觉身子一轻,猛地向前倾去,裴奚贞和林慕夏被我扯动的栽倒,我心头黯淡,不受控制的掉落,“前功尽弃!” 但过了数秒,我发觉停止了坠落之势,狐疑的向两侧看去,裴奚贞和林慕夏的一只手抱住了金属板,另一只手死死扒住了石台边棱,死神与我们擦肩而过,我唏嘘不已的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林慕夏鼓起腮,使劲冲我吹了口气,“凌宇,你抓住金属板,我和裴sir往石台爬,二十秒了,抓紧吧!” …… 游戏时间已经了读秒,我们仨安然无恙的矗立在石台之上,虽然游戏过程中有触目惊心的波折,但还算得上圆满通关。接下来便进入了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按照姬雨蝶制定的游戏规则,D.I.E必须抛弃一名同伴,换来二人三足的名额……我们轻而易举的解开了绳子,仨尽皆沉默不语的坐在石台,凝望向中间铁盒中的针管与药剂。 约过了十分钟,裴奚贞打破了沉默,他笑呵呵的道:“慕夏,小宇,以后D.I.E就靠你们了,我只交待一件事,尽量把老蒋和宁公子留住。” “Sir,我恐怕不能答应你。”林慕夏缓缓的爬动,她拖动没知觉的左腿,向石台边缘走动,“单轮身高的差距,我与凌宇无法在2分钟内通过右侧的三条金属板。你们好好珍惜,千万不能让我白死,我可是很怕尖锐、密集的物体呢。”她的双臂张开,眼睫毛紧紧的合闭一起,“永别了,我爱的人。” 林慕夏控制住轻微颤抖的娇躯,缓缓的倾向前方…… 这时,我和裴奚贞同时动了,一左一右的蹿上前,抓住了她的脚,给多功能警花捞回石台。裴奚贞气急败坏的骂道:“你个小丫头怎么如此冲动?我是老大,必须听我的!”老狐狸冲我使了个眼色,他拿起针管,把瓶中的药剂抽净,抡动手臂向林慕夏扎去! 灵光一闪,我咀嚼起姬雨蝶的游戏规则,她说第二轮时只能二人三足……我扫了眼柔弱的林慕夏,心脏剧烈跳动,连忙抓住老狐狸的手臂,寒芒流动的针尖轻轻刺破了她的皮肤,但无法再深入。我微笑道:“头儿,这药剂,还是你用吧。林大脚说的对,我们身高无法契合。” 裴奚贞错愕不已,他拧紧眉头道:“小宇!你……” 林慕夏低下头沉默不语,一抹失望在她眸子中稍纵即逝,她心甘情愿去赴死,但并不意味能够承受我的遗弃。 “D.I.E,失去任何一个人,都是不完整的。”我伸出手双手,揽住林慕夏和裴奚贞的脖子,“第二轮以二人三足的形式通关,药剂的量只够一个人使用,这不代表你们中间必须死掉一人。头儿,你赶紧注射好药剂,活动活动,林大脚她体重轻,我们可以用绳子把她横着绑在肩膀,携带她过去。但有个前提,两分钟一百多米,动作既快又稳。” 裴奚贞朗笑着捶了我一拳,“你小子,鬼点子真多!竟然找到了姬雨蝶的游戏bug!”他捋起袖子,拇指抵住针管,给药剂推射入大腿。 “凌宇,我原谅你了。”林慕夏侧起头,她无力的靠在我肩膀上,“表现真好,不许骄傲哦。” 脸色一红,我尴尬的道:“唔~你这么说我会心花怒放的。” 解除麻醉状态的裴奚贞,站起身,坐了一组下蹲,双臂不停的捶打腿部各处的肌肉,仅过了三分钟,他在原地蹦达了两下,恢复如初,并摘掉手表戴在林慕夏的手腕。 休息时间不足五分钟,我们先是把多余的一根绳子从中间弄断,林慕夏的胸贴住我的脖子,绳子绕过我们的身体,死死缠住。裴奚贞把她的双腿缠好,绑在自己的肩膀。然后我和老狐狸重新把紧邻的腿绑在一块,约定好中间的金属板,我们一人占半脚。 一切准备就绪时,我似乎嗅到了死亡的味道,望向奈何桥的对面,这股危机源自于狙击手,管他呢,我们豁出去了,如果对方开枪,最好把我们一块爆掉!最终,枪声没有响起,姬雨蝶像是默许了我们的所作所为。 裴奚贞和我并肩而立,有过三人四足的经验,我们只熟悉了一下二人三足,便建立好默契度。横绑在我们身后的林慕夏负责喊数,她说“一”时,我们则迈动绑在一起的腿,她说“二”时,我们分别迈处于边缘的腿。我俩站在奈何桥的右侧终点,深深呼了口气,等待游戏开始! “好了,开动!”林慕夏提前一秒喊道:“一,二,一,二……” 我、裴奚贞目视前方,微微向前倾斜身体,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转移重心,保持平衡。双腿不停的迈动间,跨在金属条之上,渐行渐远。所幸运气还不坏,只遇到一股不强不弱的涡状旋风,稍微放慢速度,可以继续前行。我们愈加的默契,行至五十米的时候,林慕夏不再数数了,因为我和裴奚贞的呼吸保持一致,吸气与呼气的频率,恰好赶上迈腿的速度。 “Sir,凌宇,现在还有一分钟,目测间距近四十米。”林慕夏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她提醒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轮游戏无悬念通关。毕竟破坏了姬雨蝶的游戏逻辑,我们见证了几场死亡游戏,墨守成规的人都死了,打破规则的人都活了下来,但我们身份特殊,待会到了对岸,你们务必小心狙击手和两个枪手。” 以防变动呼吸频率,我们没回应,象征性的点了点头。 离原点越来越近,在只剩二十米远便能成功抵达对岸时,姬雨蝶振动了几下黑翅,她突然抬起双手,冲我们做出一个停止的手势,我和裴奚贞猛然顿住身形,她神色温和的赞许道:“游戏暂停!今天,真的令我又惊又喜,没想到,你们的情谊战胜了恐惧,凭借智慧没有遗弃伙伴!游戏通关势在必得,我想,这场游戏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好可惜……你们是师傅点名玩死的人呢,我不能像放过索明、吴彤那般对你们网开一面!” 姬雨蝶撩下这句话,便转身钻入铁门提前退场,狙击手耸了耸肩,推动轮椅上的井老头,随姬雨蝶一同离去,与此同时,男女医疗人员的举起了手枪。死亡的气息瞬间变得极为浓郁,我和裴奚贞并没有慌乱,冷冷的盯住这对枪手。 “Ladies—and—gentlemen!” 天空中,传来一道调侃味十足的花俏女音,无论是枪手还是我们,纷纷仰起头向上方望去,硕大的羽翼犹如一只大黑鸟般,划过一道流光,向铁门前的枪手极速滑翔,我眨了眨眼睛,凝神望去,黑色羽翼似乎挂了个人,而羽翼上方,仍有一个人趴伏于此! 第二百九十三章:摘星手现身! 突如其来的一幕,给2名兼职枪手整懵了,慌忙的向我们射了一枪,我们运气不坏,没中弹,观察起情势的走向。医疗人员便将枪口对向滑翔于空中的“黑色大鸟”,连连扣动扳机。控制羽翼的人眼疾手快的急速变向,躲避了子弹。约过了一个呼吸,“黑色大鸟”在离铁门将近六米高的时候徐徐减速,降至三米高时,站在上方的纤瘦身影当先跃下,这人落点是女医疗人员,未等她来得及再次扣动扳机,此人的双脚已然踏中她头部,巨大的冲击力将其踩晕,生死不知。 紧接着黑色羽翼降至一米,忽然间一分为二,散落在地,控制羽翼的人身手灵活的跃向男医疗人员,单手勾成了爪子,指尖戳入对方眼眶,猛地一掏,使劲踹了一脚。男医疗人员滚向边缘,没停住便掉了下去,“扑哧!”密密麻麻的地刺穿透了他的身体,瞬间毙命! “小宇,你认识他们吗?”裴奚贞疑惑的转过头,看向我道:“反正我不认识。” 我耸了耸肩膀,提议道:“没见过,危机已经解除,要不要走过去看看?” “最好先不要,总感觉这俩人透着一股邪气。”林慕夏按住我的脑袋,她保守的道:“先站这等等看他们怎么说。” 黑色羽翼二人组击掌庆祝,都戴了遮住上半张脸的面罩,我们无法看清容貌,但绞尽脑汁的思索了半天,也没能在记忆中翻出有这两号人。凭他们冲医疗人院动手,便能知道不是D的人,似乎并非我们的敌对势力。 红色面罩男关好铁门,负手而立,他皮肤比较白,但下巴和嘴唇上边布满胡须,和没被抓来之前的裴奚贞有一拼。旁边的花色面罩男冲我们招了招手:“吾,今日特来救场,你们想在地刺上边待一辈子?” 他的音色陌生中又隐约的熟悉,语气之强势,属于上位者独有的大气磅礴。 人家都把话挑明了,D.I.E没理由在傻愣在这,我们深深吁了口气,终于体会到了潘云凤和项宏羽劫后余生的感觉,若不是下方有地刺,我都敢在金属板上跳舞!十秒之后,我们安全的抵达了原点,先是解掉了绳子,把林慕夏放在地上,她左腿的麻醉效果还没祛除,只能做在地上,望着近在眼前的两名面罩男子,眨动眼睛道:“多谢救命之恩,不知如何称呼你们?” “吾与你们素未谋面,但神交已久。”花色面罩男竖起了一只手,仅有四根手指,他似笑非笑的道:“摘星手。” 裴奚贞张大了嘴巴,他惊讶的道:“摘……摘星手?”老狐狸的瞳孔迸射出火花,走了过去,他伸出右手道:“今日你救了我们,往事烟消云散吧。” 摘星手象征性的轻握了一下,淡漠的道,“我们结盟,只是暂时的,D毁灭以后,就此分道扬辘,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传奇贼王……”林慕夏眸光流转,她好奇的打量起摘星手。 怪不得我觉得音色既陌生又熟悉,原来摘星手,不久前次他潜入过我的卧室,打了一次交道,但我只是看清了摘星手的背影而已。我的视线移向旁边的红色面罩男,感激的问道:“这位大哥如何称呼?” 摘星手扑哧一笑,紧接着憋住,他看向我的目光透着可怜之色,“凌宇贤侄,你自求多福……” “滚!” 红色眼罩男凶巴巴的骂道,她一开口,我们傻眼了,女声!半空中打招呼的竟然是此人!她愠怒的道:“老娘是女的!论辈分,你得叫一声我姑姑!” 女……女人?D.I.E众人眼珠子掉了一地,难以置信,普天之下怎么有女人长了如此茂盛的胡子?! “她是长孙如玉,吾的合伙人,应龙与她的关系,强于我。”摘星手抬起手,冲断指处吹了口气,“我们来了有一会,之所以没下来,是想了解你们值不值得与我联盟,还好,千面爱徒的游戏,使我对你们三个人的品行有了初步的了解。” 这一次,裴奚贞比听到摘星手自报家门时更为惊讶,他狐疑的道:“你是长孙如玉!” 红色面罩女人抿嘴笑了笑,没有解释。 “你好,长孙姑姑。” 我倍感别扭的打了个招呼,第一轮游戏时,我抬头无意间望见过黑色大鸟,以为是错觉,哪想它竟是摘星手和长孙如玉。 “哼,一点诚意也没有。”长孙如玉注意到了裴奚贞的满脸长胡,手在口袋里掏出一个剃须刀,她嫌恶的抛向老狐狸,“你的胡子比我长,刮干净它。” 裴奚贞探手接住了剃须刀,他眼角抽搐,迟迟没舍得下手。 “如玉,给裴盟友留一截吧,据说他有个怪癖,没事总爱拔胡子。”摘星手瞧出了盟友的为难,他当起了和事佬,“胡子变这么长,又不是他的错。” 长孙如玉忍住肉痛,拽掉了一根自己的胡子,她测了测长度,认真的冲裴奚贞道:“你只能留两厘米,不能再多了。” “行吧。”裴奚贞没金属拐杖在手,自知敌不过对方,何况对方又救了我们一命,他启动了剃须刀,“嗡嗡~~”的刮了起来,约有十分钟的时候,老狐狸脱离了野人的范畴,重新恢复邋遢警长的模样,将剃须刀还给了长孙如玉,“我有句话想问清楚,你们均是江湖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传奇人物,怎么知道D.I.E的人困在此地?” “年初,凌宇贤侄托嫂子稍给吾一张字条。”摘星手掌心翻动间,指尖掐住一团皱纸,他弹向了裴奚贞道:“吾,看见以后,便知晓应龙将我的下落告诉了他。然而就此失去了凌宇的下落,我潜入你们D.I.E,得知他、你和这位姑娘,于正月初七夜在步行街消失,我们调查已久,端掉了D的一个分步点,得知你们落入了姬雨蝶手中,但俘虏死不坦白分舵的地址。吾与如玉暂住在凌宇家,保护嫂子。昨天,有个小女孩送来一张蜡笔画,她说想去这里找凌宇。起初,我们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凭此,找到此地。”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女孩也来了?”裴奚贞睁大了眼睛,站在眼前的只有摘星手和长孙如玉,并无第三人,他焦急的问道:“她在哪儿?” 长孙如玉指了指天空,“在上边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呢。” 裴奚贞放心的松了口气,心晴若有了好歹,他指不定做出啥疯狂的事情。 “长孙姑姑,现在我们处于哪个位置?离天南有多远?”我礼貌的问道。 “天南市的东南方向,约有一百公里远,此地为死火山。” “据我所知,我们市周边的地带,仅有一座死火山……原来D的分舵在这。”林慕夏流露出了然的神色,她虚心问道:“盟友,我们眼下该怎么办?” 摘星手神秘一笑,道:“等!” 这处D的分舵由姬雨蝶坐镇,她麾下拥有大小头目外加小喽啰,数量我虽然不清楚,但光凭那么多房间,居于此地的人可想而知。如若硬拼的话,饶是我们这五个人战斗力异于常人,也无法全身而退。摘星手的黑色羽翼没有任何机动装置,无法载人升空。他只说了一句等,便波澜不惊的坐在铁门旁,难道二人还有援手? 长孙如玉摸了摸黑亮的胡子,她静静地站在摘星手身侧。 我们仨彼此望了眼,实在摸不透二人的心思。我低声问道:“头儿,你之前说长孙如玉是传奇人物,她到底啥来头?我好像并没听过。”林慕夏眼神热切的期待老狐狸作答。 “她,一个可以让天南市局妥协的女人。”裴奚贞哑嗓噤声,他唏嘘不已的道:“长孙如玉近十年渐渐的销声匿迹,没人知道她的真实年龄,没人知道她的相貌,有说貌美如花的,有说丑陋无比的。今儿个算见识了,这个女人长了浓密的胡子。江湖上,仅有两个人封王,一个是摘星手,贼王,另一个则是长孙如玉,毒王。她能在你眼皮子底下把人毒死,却留不下任何痕迹,但她人并不恶,封王之举在十二年前,当时天南市城东有过一次路改规划,但所经之处必须拆掉一家孤儿院,市局补偿又少,意味着众多孤儿将流离失所,这时……长孙如玉出现了,你们猜猜结果怎么着?” 林慕夏嘟起嘴,她迫不及待的道:“Sir,你可真能卖关子,快点讲啊!” “整个一市局的人,除了负责路改规划的,均陷入重度昏迷,包括扫厕所的大妈,全部送往医院救治,却无法调查其根源。一时间,天南市各大医院的病床,人满为患!”裴奚贞顿了顿,他接着道:“没昏迷的人,发现市局的墙上写了一行字,‘无心伤人,取消路改!——下毒者,长孙如玉!’” 第二百九十四章:毒王与D的野心 “她……毒王!”我暗暗咂舌道,心想还是老爸威武,竟然能结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王和贼王,关系似乎蛮好,摘星手一口一个“凌宇贤侄”,长孙如玉自称我姑姑,我看向裴奚贞利落不少的下巴,惊疑不定的道:“头儿,你用了长孙如玉的剃须刀……有没有可能中招?” 裴奚贞神色猛地僵住,他摸了摸腮帮子,狐疑的道:“我咋突然感觉肌肉有点僵硬呢,心理作用?” “凌宇的乌鸦嘴再次显灵。”林慕夏笑作一团,没过几秒,仿佛被人用遥控器按了暂停,她捏了捏脸,愣愣的道:“我的神经好像渐渐麻痹。” 她话音一落,我的身体也各种不适应,效果和轻微的麻醉剂相仿,动作极为僵硬,程度愈演愈烈。什么情况?裴奚贞中毒还好解释,但长孙如玉自始至终没有接触过我和林慕夏,她被封为江湖毒王,施毒的手段可谓是登峰造极,但也不能有悖常理啊!这……未免太过于玄幻了。 裴奚贞示意我们别吭声,他凝重的向摘星手和长孙如玉道:“你们既然视D.I.E为盟友,哪怕是暂时的,可下毒是谓何意?” “吾等的,便是这一刻。”摘星手睁开眼睛,他站起身,推开了铁门,拐入侧行通道。 长孙如玉没跟过去,她缓慢的走向我们,双手挥动,分别捏了一下我们仨鼻子,她拍了拍手,笑着调侃道:“五分钟内,中毒效果解除。期间你们谁能猜出我何时下毒的话,将终生列入我长孙如玉的白名单,现在白名单只有五个人哦,摘星手、凌应龙夫妇、我老公和女儿。” 她指的白名单,代表了永远不会施毒的对象。 行走江湖的人只要不是心术不正之辈,向来说一不二,一诺千金。长孙如玉的白名单,这算一项极具诱惑的福利,和一个擅于不知不觉间施毒的江湖毒王结盟,我们恐怕寝食难安。 裴奚贞和林慕夏露出思索的表情,二人属于智慧型的,但想破了脑袋瓜子,仍然无从入手。我凝神回想摘星手与长孙如玉出现时的情形,没有漏过任何一个细节,当时我们在金属板上,与长孙如玉和摘星离了有三十米,分明没有接触,抵达原点之后,长孙如玉离我们保持了距离,难不成她会隔空打牛? 察觉到身体的不适感正逐渐消褪,我甩了甩头,重新回忆了一遍,二人以借助黑色羽翼滑翔的方式出现……我情不自禁的望了眼天空,猛然想起在第一轮游戏初始时,天空中稍纵即逝的大黑鸟……摘星手救了我们后,只说了一句等,待我们毒发时,摘星手独自潜入侧行通道,他究竟在等什么!?左思右想,恐怕等的就是毒发,他有恃无恐的闯入分舵,证明摘星手胸有成竹!这种情况下,在战斗力相差悬殊时方能出现! “想到了!”我吁了口气,离长孙如玉限定的五分钟还剩十几秒。 长孙如玉惊讶的道:“哦?” “游戏开始时,我们以三人四足的形式站在左侧的金属板起点。”我有理有据的分析道:“摘星手控制羽翼,带着你在空中闪过。八九不离十在这个时候下的毒,不光是我们,中毒者还有两个人。我敢笃定,摘星手说‘等’的意思不是等我们毒发,而是姬雨蝶与狙击手毒发!所以,他才敢堂而皇之的进入铁门!” “全对!不愧是应龙兄的儿子。”长孙如玉眼中闪过赞许之色,她抬起手摘掉了红色面罩,洒脱的道:“既然承诺了将你们列入了白名单,我以真容相示便无所谓了。” 长孙如玉的皮肤保养得不错,柳眉凤眸,像极了带上假胡子的公主,但她眼角的鱼尾纹,出卖了她的真实年龄,起码四十岁了。瞧见了我们望向她下巴的怀疑目光,她特意拽了拽胡子,皮肤粘连而起,她没有丝毫自卑的道:“这个,是真的。” “姬雨蝶和狙击手中毒了,她的一众手下可是完好无损的啊。”裴奚贞隐隐担忧道:“摘星手是贼王,武力值没达到以一敌百的地步吧?” 长孙如玉半真半假的开玩笑道:“因为这个分舵的所有人,都中了毒。你们恢复了,走吧,随我捡漏去!” 我摇了摇头,这个便宜姑姑的话,我信了七分。那么,问题来了,当然不是学挖掘机哪家强,谁能告诉我长孙如玉怎么让分舵所有人都中了招?莫非这个毒如此霸道,携带着具有扩散能力?这个疑问,困扰了我很久,直到心晴二十周岁时,与我聊起小时候的事,我才弄懂今日的诡异事件…… 裴奚贞当先迈入通道,我和林慕夏、长孙如玉走在后边。拐来绕去,我们四人来到宿舍区域,有的门关着,有的门敞开一道缝隙。每经过一个房间,我们仨都会警惕的往里瞅上一眼,姬雨蝶麾下的小喽喽与头目,均嗜睡如猪,躺在床上或者地上,这个分舵,犹如死一般的寂静。 “摘星手去哪儿了?”我好奇的问道。 长孙如玉并没隐瞒,她如实道:“目标是找到姬雨蝶,现在她肯定无法动弹,这个分舵可藏的地方很多,所以摘星手能够胜任。我想,这算结盟后,他专门为你们做的,因为他与姬雨蝶这一分支没啥恩怨,主打的是另外三条分支。” 分支? 裴奚贞虚心的问道:“D一共有几条分支?” “D在天南市,已知的有六条分支,其中五条是挂钩于千面头上。”长孙如玉想了想,她一语道破了D的架构,“每一个分支,坐拥一个分舵,旗下有三到七个数量不等的分布点。而身为掌权者的千面,守在老窝。D的主要活跃范围,在华夏南方,手伸遍了每个城市,但天南市D的能力最大,如果覆灭,D不死也昏!” 她透露给D.I.E的讯息,令我们大为汗颜,与D缠斗了许久,竟然还不清楚D的分支结构。 林慕夏迷迷糊糊的道:“神秘黑衣客不是天南市D的老大吗?第六条分支是怎么回事?” “再具体的,我也不清楚。”长孙如玉摊了摊手道。 神秘的D之组织,经过我们合力,正一点点的逐渐撕去面纱,我相信离D浮出水面的日子不再遥遥无期,若有所思的道:“成立D的真实企图究竟是什么?总感觉千面他们野心好大。” “这个,我好像知道。”长孙如玉语不惊人死不休,她幽幽的道:“一群抵触社会的人聚集于D,只有两个字,建国。” “……” 我们心中百感交集,如果她说的是真的,D想颠覆这个庞大的国度,在基础上成立狂暴犯罪份子的天堂,在林慕夏听来有点像痴人说梦,但我和裴奚贞却心神不宁,年前在贺坝山监狱,我们与家父聊过,起初因为反对三岭四山与D交集,但现在他落马已近十个月之久,掌控南方命脉的三岭四山和D之间,究竟达到了什么地步?这一点,无法得知,不过可以确定,凶多吉少! 一行四人来到了主通道的尽头,玻璃帷幕中的三个房间,便是八人游戏的场所。先前昼夜不停的低吟,此时已人去楼空,极为冷清。我们仨感慨万千的望了一会房间中陈娇、赵本水的尸体。这时,摘星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不自在的道:“吾,没找到姬雨蝶。” 林慕夏意念心动,拧紧了眉头,她缓步走向墙壁,轻轻地伸出右手按住开启厨房的按钮,“咔嚓——”金属板横移,厨房内的情景呈现在众人眼底。 第二百九十五章:如梦一场 一袭紧致黑衣的姬雨蝶和双腿未全部恢复的井老头瘫软在地上,二人的眼神流露出惶恐之色,喉咙动了动,“咔咔”说不出话,她想挪动,却只能僵硬的挪一下,犹如缺了润滑油的机器!我心中暗叹,长孙如玉的施毒手段果然霸道无比,较之先前注射的脱力药,效果强了不止一倍!此时的姬雨蝶,不再是游戏规则的主宰,她将任由我们拿捏!摘星手奇怪了瞅向林慕夏,他掘地三尺都找不到的人,竟被多功能警花随意翻到了,不禁对盟友能力高看了几分。 裴奚贞深呼了口气,受制于人近五十天,他扬眉吐气的站在姬雨蝶身前,笑眯眯的低下头,俯视这张脸庞,“你不是很会玩游戏吗?起来玩呀?” “你……” 姬雨蝶气得浑身发抖,她的眼神闪过疑惑,实在想不通我们怎么翻盘的。井老在一旁龇牙咧嘴,他将视线移向我,观其意思,好像是念在他救我一命的份上,放过姬雨蝶,这显然不现实。 “头儿,林大脚,摘星手,长孙姑姑,我们携带二人离开这里吧,心晴还在上边等呢。”我无心在此逗留,想到分舵的其余人,好奇的冲长孙如玉道:“那些中了毒的人怎么处理?” “仍在这。”长孙如玉想了想,她凝重的道:“人的数量太庞大,全灭掉有悖人道,都带走势必引起千面的大肆报复,想必你们不愿意看到生灵涂炭的情景。我和摘星手此前也没有贸然端掉过分舵,顶多毁掉分布点让千面肉痛一下,现在还不是最终决战的时候,你们这边需要时间扩充实力。况且不用担心这些人,他们已然失去战斗力,没有我的独家解药,相当于僵尸人,留下反而能让千面分出一部分手下照顾他们,一举两得!” 裴奚贞听完她的话,将我拉到一旁,问道:“小宇,你怎么看?” “我赞同长孙如玉的看法。”我无奈的笑了笑,道:“但理由和她的不一样,D和三山四岭的关系暧昧,关薄云这种杂鱼都能得到三山四岭的庇护,千面势必会请三山四岭捞走在意的手下,所以带和不带,没区别,丢下来反而是一种牵制。不过姬雨蝶是主犯,必须带离,还有她比较在意的井老,到时候审完了,我们提前把人秘密送到贺坝山监狱或信任名单中的军部高职人员手中关押,谁也没办法捞。” 裴奚贞欣慰的笑道:“不错,分析的很到位。既然姬雨蝶能知道我把避难者送到贺坝山监狱,我总感觉那里也不是绝对的安全,只能送往信任名单上的人那。” “Sir,尽快动身吧,染缸头送完吴彤和索明,返回时就起冲突了。”林慕夏绑好了姬雨蝶和井老,冲我们遥遥喊道。 摘星手对姬雨蝶坐镇的分舵路径极为熟络,我背起姬雨蝶、裴奚贞推着轮椅上的井老,我们在摘星手的领路下,沿主通道离开了分舵建筑,重见天日的那一刻,突然发现这个世界如此美好,蓝蓝的天,洁白的云朵,阳光倾洒在脏兮兮的脸庞,我扯起嗓门用力吼了句:“老子又回来了!” “屌丝。”林慕夏翻了个白眼。 这座死火山有个名字,“迪拉斯”,许多年前被一个旅中的地质学家发现,并以他的名字命名。我放眼望去,四周一片荒芜,寸草不生,如果事先不知情的话,恐怕无法发现此处存在了一个D的分舵,几条通道均建在地上,隐蔽性很好。 摘星手眉毛一抖,突然挥手向我们示意道,“趴下!” 长孙如玉第一个卧倒,我们虽然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但并没多想,立即趴伏冰凉的在地面。摘星手伏低身子,他谨慎的凝望向四周,锁定了一个方向,但他并没有直行,身子贴向地面,匍匐着身体爬出很远,而后站起身,双腿与双手浮动,犹如行云流水般朝远处行去。他的每一个动作,似乎融入了风中,全无正常人跑动的姿势,但速度却极为可观。 裴奚贞望向渐行渐远的摘星手,推测道:“这个速度,超出了人类的极限,与宁公子的身法不同,宁公子凭的是一双腿的灵活性,摘星手是全身协调性高,像一个风之子,没有多余的动作,减少受到的阻力,最大化的转换与地面的摩擦力,恐怕派他去参加奥运会,百米能进入九秒。” “眼力很强。”长孙如玉频频点头,她爆料道:“摘星手现在是享誉江湖的贼王,但他的资质兴许的所有同行中垫底的。起初他的身法很垃圾,盗一次被逮一次。他师傅为了训练他,在摘星手每回执行指定盗取任务时,他师傅都会报警,招来一大堆警察的围捕。摘星手有过近百次差点被抓的经历,终于有一天,他不用师傅救,领悟出了专属于自己的身法。然后又练习意识、手法、眼力等。我亲眼见识过,他可以同时躲避十五颗子弹毫发无损,他在我的白名单,不是因为交情好,而是我实在没用下毒的机会。” “他师傅够变态,竟找一大堆警力做免费陪练。”林慕夏惊讶的道:“摘星手的师傅是谁?” 长孙如玉诡异的笑了笑,“摘星手的师傅并非盗贼,而是一名珠宝鉴定师,培养摘星手的目的,可想而知。摘星手正式出道时,因为第一次偷了假货,被剁指逐出了师门,后来摘星手成名时,他师傅肠子都悔青了……这人不提也罢,反正死人是没有名号的。” “独家爆料……”裴奚贞凝望着自己的断指,他苦涩的笑道:“他娘的,这珠宝鉴定所没事闲的剁啥手指呢,害得我都牵连了。” 摘星手重新出现在我们的视线时,手中提着一只血淋淋断手和狙击枪,他随手把这两样物品丢在地上,“这狙击手中了如玉的毒,但他是在重归岗位时毒发的,大半身体僵硬了,可手指勉强能勾动扳机。” “谢谢盟友。”裴奚贞冰释前嫌的道。 我们站起身在原地等待,摘星手和裴奚贞前往死火山的山巅,约过了二十分钟,裴奚贞的怀里抱着睡得正香的心晴,他满眼的幸福,化身为温暖的父亲。我们走了约一百米,此处有一个中型的停车场,停了几辆一尘不染的汽车,姬雨蝶分舵的交通工具,令我们叹为观止的是,D这个分舵,连军部的装甲车、坦克都搞了三辆!此外,还有年夜带走游戏参与者的那架直升机! “这些东西停在这,不怕暴露吗?”我慨叹道。 林慕夏看了眼我背上睁大眼睛的姬雨蝶,道:“我大概猜到了游戏场地中石台的作用,十有八九是用于停放直升机的。而主通道前段的宽度恰好能容装甲车和坦克通过,D没那么傻,把这些玩意暴露在外。你看这些车,没有落灰,说明才弄出来不久。我觉得,姬雨蝶似乎想在游戏结束后,想必她有什么阴谋,没来得及实施,被我们扼杀。” “真巧啊,这次省的长途跋涉赶回天南了。”裴奚贞眼神炙热的望向直升机,“啧啧,缴获了一个重量级战利品,咱D.I.E往后能走空路了。” 裴奚贞将心晴轻轻递给林慕夏,他和摘星手花了半个小时,把装甲车、坦克破坏掉,成为了几个只能观赏的废铁,老狐狸还是不放心,他把油取出,洒在坦克与装甲车的内部与表面,然后他蹲在地上,默默的掏出根烟,抽了一半时,将打火机点燃,扔入中间的战车内。 “真他娘的败家。”老狐狸笑骂了句,他冲我们挥了挥手,“走咯,上直升机,目标直指D.I.E!”裴奚贞是这些人中唯一能驾驭直升机的,我们钻入机厢,他仔细的检测了一遍,将之启动。 “嗡~~!” 巨大的螺旋桨缓缓转动,愈来愈快,林慕夏轻轻堵住睡梦中心晴的耳朵,待到无法看清影迹时,直升机在老狐狸的驾驭下,徐徐腾空而起,飞向远在百里之外的天南市。 心晴迷糊糊的呢喃道:“爸爸,抱我。” 全心驾驶的裴奚贞突然身体一僵,整架直升机猛地颤了颤,好悬自空中跌落。稳住平衡时,他转过身时已泪流满面,污渍犹如鬼画符般,大爱无声的望向林慕夏怀中的心晴,他抬手抹干了泪水,喃喃自语的尴尬道:“吓死我了,原来晴晴在做梦。” 如梦一场。 一年之际在于春,然而晚冬季节,D.I.E三人于大年初七夜被抓,历史52天,重获自由,今天是2010年4月15号,万物复苏、鸟语花香的季节。这场生死被姬雨蝶掌控的经历,将成为我们永远无法释怀的心结,见证了一幕幕惨绝人寰的死亡游戏,我心中对于生命有了崭新的诠释!此刻,不知我们亲人和朋友如何了,不知D.I.E现在的没落了没有,我们仨的心中,既期待又忐忑不安。 第二百九十六章:取缔危机? 天南市的轮廓渐渐在我们的视线中清晰,高楼林立,繁华的街道上车水马龙,有着一种亲切的熟悉感。我和林慕夏的眼眶湿润,咬牙忍住激动的情绪没有哭。城东郊区、市中心、城西的东街,离D.I.E越来越近,这片荒芜的地带,孤零零的建筑傲然立与此地。底下的防暴守卫,无论是武云峰麾下还是周振宇的武警队伍,倾巢而出,他们竖起手中的枪,遥遥指向直升机。 裴奚贞双手齐动,一边控制着直升机盘旋在D.I.E上空,一边通过扩音设备喊话:“我是天南市D.I.E分部部长裴奚贞,现已携凌宇、林慕夏归来,请武队长、周队长准予降落。” 周振宇冲天空打了个手势,意思尽快降落,然后他示意下属收起枪,扩散成圈围住一片空地,防暴守卫并没有放松警惕,毕竟我们消失了好多天,可能都以为我们死于意外了,声音也可以模仿,一切等直升机降落才能确定! 没再废话,裴奚贞缓缓的将直升机落向指定地点,周围的防暴守卫衣帽翻飞,他们仍稳稳的握住枪,恢复平稳之后,机身一振,安全降落。梦中的心晴惊醒,她惶恐不安的埋入林慕夏怀里,充满惧意的道:“大的的呢,我找大的的!” “晴晴不怕,我们到家了。”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心晴听见我的声音,她探出头,认清是我,猛地扑向我,“大的的,我好想你。” 裴奚贞酸溜溜的看了我一眼,他吃醋的道:“她和你好亲近。”空气中弥漫的醋意能酸死个人,老狐狸和我相视笑了笑,他打开机门,迎着几十个黑幽幽的枪口道:“周队,武队,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呵呵。” “久违了,裴部长。”周振宇、武云峰与他握手道,挥退了一众防暴守卫。 摘星手与重新戴好红色面罩的长孙如玉走下飞机,他手中提了一个袋子,里边装了我们仨的证件和电击剑、手机,这个举动差点给我们吓坏了,之前光惦记回家了,忘了这些玩意,他冲裴奚贞报出了一串手机号,告辞道:“盟友,你的拐杖我没找到,抱歉。你先忙,我就不多奉陪了,后会有期。”接下来,长孙如玉分别给姬雨蝶、井老解了毒,江湖传奇的贼王、毒王堂而皇之的消失在众人视线。 “金属拐杖究竟去哪儿了……”裴奚贞叹了口气,这些得等姬雨蝶时才能得知。 和周振宇、武云峰寒暄了一会,众人走入院中,唏嘘不已望着熟悉的D.I.E建筑,没有太大的变化,新年时张贴的对联和倒福都起皮了,凋零的残缺不全。仅是墙壁被粉刷成了橘黄色,漂亮了许多。裴奚贞拔了根胡子,他郁闷的道:“我去!哪个闷骚的人干的?绝对不会是老蒋和宁公子。” 没人回答老狐狸,他冲我们使了个眼色,林慕夏会意的推着井老,我扛起姬雨蝶,准备将主犯先放到了审讯室,给这对父女创造独处的机会。裴奚贞伸手去拉心晴的胳膊,谁也没想到小萝莉竟然惊慌失措的跑向我,她带着哭腔道:“大的的,救命呀,这个凶巴巴的大胡子叔叔是坏人!我好怕!” 裴奚贞愣在原地,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问道:“我坏吗?” 扑哧一笑,林慕夏赞同的道:“坏。” “不坏!”我只好腾出手牵起心晴,抢了裴奚贞的女儿,这老狐狸心里指不定怎么嘀咕我。心晴眨了眨大眼睛,她好奇的道:“大的的,老师说过不能骗人的,大胡子叔叔看上去就是坏蛋。你是警察,怎么不抓他呢?” “抓不住啊,你妈妈能抓住,她最厉害了!”我饱含深意的答道,给姬雨蝶和井老仍入审讯室,裴奚贞手持两幅手铐,把二人铐住。 此时,我们犹如三个难民般,衣服又脏又馊,手往皮肤一搓,都能整出半斤灰球子。裴奚贞拦住我和林慕夏道:“待会不忙着审讯,我们各自回家洗漱干净,三个小时的时间,够用吧?” “嗯,够了。”林慕夏捏住鼻子,她皱起眉头道:“Sir,你的牙都焦黄了,像生化武器,难怪心晴不愿意和你一块。我和凌宇起码在姬雨蝶的厨房洗了把脸,漱过口。” 裴奚贞老脸一红,尴尬极了,“哼!”他甩了甩胳膊,当先往办公室行去,我们窃笑不已,紧跟在后边。 办公室的门没关,我们准备给老蒋和宁疏影一个惊喜,殊不知这两位化身为键盘大侠,他们特地把两台电脑背对而放,聚精会神的紧盯屏幕,噼里啪啦的按动键盘鼠标,挺来劲儿的。我们站了几分钟,二人连头都没抬过,简直是走火入魔了。我悄悄的探头一瞅,他们竟然在打Dota! 裴奚贞清了清嗓子,他大吼了一声,“宅男不知亡国恨,隔屏犹在打游戏!” 老蒋和宁疏影的手猛地动了动,仅用了三分之一秒,连主机带显示屏尽数强行关闭。老蒋挠了挠头,他憨憨的道:“裴兄?你们可算回来了!!!”宁疏影嘴角噙起一抹温暖的笑意,他看向林慕夏道:“林大脚,你们这些天去体验乞丐生涯了嘛?” “妈的!你个宁二货,我们死里逃生,你和蒋男神非但没有营救,还在这说风凉话!”林慕夏气呼呼的道,她冲了过去,一脚印在宁疏影的后背,灰黑的鞋印刻上了白色的衣料。 宁疏影耸了耸肩,他无所谓的道:“想踢几脚就踢几脚好了。” “裴兄,不是我们不救……”蒋天赐眼中闪过愤怒之色,他的气势逐渐升腾,浑身充斥了毁灭的感觉,“我们,被下了禁足令,手机被情报科监视,每天两点一线,家里、D.I.E,然后代理部长更气人,天天在休息室看大片睡大觉,不给我们安排任务,还把网线给切断了,我们不能碰资料,不能调查,只能通过局域网打发时间。要不是相信你们终有一天能回来,我和宁公子哪能忍下这口气?早就撂挑子辞职了!” 裴奚贞越听越愤怒,他身体气得直发抖,“我倒想看看,谁这么大的狗胆?” 老狐狸戾气十足,给心晴吓得不停的哆嗦。我蹲下身,搂住心晴的脖子,轻声道:“晴晴不怕哦,我们准备打坏蛋。”她渐渐的安定下来,怯弱的瞧了眼裴奚贞,悄悄的道:“我感觉他好恐怖、好恐怖……好恐怖呀。” 宁疏影和老蒋眼中闪过狡黠之色,不约而同的竖起手指了指上边。 “我们上去。”裴奚贞脸上布满阴云,杀气腾腾的转过身,他一瘸一拐的走向楼梯口。 “老蒋,心晴先交给你。” 我和林慕夏急忙追上前,和老狐狸前后脚来到休息室,做梦也想不到,竟然是重案三组的王傲!他仰面躺在沙发上打着呼噜,睡得倍香。电视的屏幕上正在播放东北二人转,茶几、地上,散落了好多烟灰和烟蒂,给干净整洁的休息室造的乌烟瘴气! 裴奚贞气极而笑,伸平胳膊示意我们别动。他站在王傲身前,压低了身子伏向对方鼻子,深深的吸了口空气,老狐狸瞪大眼睛,猛地吹向王傲! “啊!!!毒气弹!” 王傲惊呼道,感觉不对劲儿,他眼睛还没睁开,上半身便弹起想逃,打死我们都没想道,裴奚贞未来得及抽身退走呢,弹身而起的王傲的嘴唇与之触碰一块,四片唇瓣交接……戏剧性的一幕就此发生,我们顿时傻了眼,包括当事人的裴奚贞、王傲。 约过了数秒,裴奚贞挪开脑袋,“呕~”他扑哧扑哧的大吐,将胃里没有消化的饭菜尽数吐在王傲的大腿。另一位主角王傲,抬手扶住近在咫尺的茶几边缘,他腹部抽动,把青黄透绿的稀烂液体喷得满地都是,“呃~呕!唔……” 显然审讯室不能继续待了,我和林慕夏赶忙把裴奚贞拉到了门外,她站在走廊上偷笑。 我递给可怜兮兮的裴奚贞一张纸巾:“头儿,这纸我还没用,你擦擦嘴。” “你们两个不用心里发笑,必须把今天的事给我忘了!”裴奚贞接过纸巾,狠狠地擦干净,他将之揉成一团仍入审讯室,咆哮道:“妈了个巴子!王傲,你有种给我滚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哟,我倒是谁呢?你消失了这么多天,通敌了还是跑路了呢,我好心来帮你搭理D.I.E,反而怪上我了。”王傲没胆子现身,他死赖在审讯室不出来,“臭瘸子!你妈的玩消失就玩消失,害得老子从重案组调到你这鸟不拉屎的D.I.E!狗屁的临时部长,我一天都不愿意待!” 裴奚贞冷冷的道:“呵……D.I.E好的很,不劳你费心。” “天北市的D.I.E已经覆灭。”王傲连连讥笑,他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依我看,要不了多久,咱天南市的D.I.E,恐怕没多久也得除名!你回来了又怎样,无非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 第二百九十七章:势如水火! 天北市D.I.E覆灭……天南市D.I.E即将除名?我们只消失五十多天,外界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动荡!姬雨蝶好像提过一句,她师傅千面这段时间在天北,难不成是D的人干的?裴奚贞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怒问道:“你把话给老子说明白?什么叫覆灭,什么叫蹦达不了几天?” “抱歉,我仅是一个临时部长。你已经现身,我是时候该回重案组了。”王傲无比欠揍的道,他畏于火药桶般一触即炸的老狐狸,没再说话,门内传来收拾东西的声音。 裴奚贞懒得搭理他,没好气的道:“限你十分钟,给我滚蛋!超时一秒打断你一条腿!”我们来到英雄堂,裴奚贞的视线逐一扫过落满灰尘的十九座灵位,他点了三根香充满敬意的插入香炉,掏心肺腑的道:“诸位,感谢你们在天之灵保佑,裴某以及凌宇、林慕夏得以安然归来!” 找来一块抹布,林慕夏轻轻的将所有灵位擦拭干净,我将它们分别摆正。 “晓咏……我给他打了个电话问问情况。”裴奚贞瘫坐在蒲团上,他掏出手机,开机并解了锁,还剩一丁点电,他拨出了鼻涕泡的号码,甜美的机械女音响起,“嘟!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空号? 天北市D.I.E覆灭……我们心头咯噔一跳,鼻涕泡莫非出了意外?他虽然不怎么讨喜,但算个正直的警察,况且老狐狸心底挺在乎在个堂弟的。裴奚贞如陷泥潭,他阴郁的神情令人心中惧意,冰冷的道:“凌宇,林慕夏,你们先回家整理干净,尽快赶回,三个小时后开会。” “好!” 我们异口同声的道,没再打扰裴奚贞,他需要时间平复心情。王傲的话透露出的信息很严重,倘若天北D.I.E覆灭为真,恐怕天南D.I.E将唇亡齿寒,危在旦夕!老蒋负责开车送我和心晴,宁疏影和林慕夏一块,我们分别返家。 路过市中心时,我将心晴送到真心晴愿宾馆,于小愿惊喜的看着我,她问了句:“他,怎么样了?”我说没事了,没时间细说,便匆忙告辞离去。老蒋握住方向盘,他憨憨的道:“凌宇,那天在酒吧,我和宁疏影只不过离开了一会,回来你们没影了,一眨眼就是五十几天,究竟经历了啥?能方便说吗?” “唉,你看见了我们带回来的黑蝴蝶吗,她就是姬雨蝶,给我们还有一堆人玩惨了。”我唏嘘不已的把这些天的所见所闻讲了一遍,听得老蒋兽血沸腾,他猛地拍了拍方向盘,“女人真可怕,老蒋我这辈子不找了!” 手机一点电没有,所以没通知老妈,我失踪那么久,以她的性格,担惊受怕是轻的,我比较担心她身心别出问题。约过了四十分钟,我们抵达了小区楼下,老蒋停好车,与我一块爬上楼。摘星手只找回了主要物品,所以现在我没钥匙。敲了敲门,我们耐心的等待良久,“咔咔!”门把手被拧动。 “凌宇?!” 这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颜被我们尽收眼底,芷昔站在门内。老蒋揉了揉眼睛,惊艳的望了芷昔几眼,他憨呆呆的语无伦次道:“凌…凌宇,一定是我们打开的方式不对,梦,做梦呢。”他大手一伸,将门猛地关死,好悬撞到芷昔的鼻子。 老蒋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他拉着我匆匆的跑下楼,紧接着重新爬回七楼,他气喘吁吁的敲了敲门。 门再度打开,仍然是仙颜般的芷昔…… “凌宇,你掐我胳膊一下。”老蒋闭紧眼睛,他紧张的抓住我手道。 我搞不清他葫芦里卖的啥药,没客气,狠狠地捏了捏他的肌肉。老蒋憨气十足的呼了口气,重新睁开眼睛,发现微笑的芷昔仍然站在门中……他犹如见鬼似得吓得往后跳了一大步,“凌宇,你是人贩子?啥时候藏了个仙女在家?” “噗——!”芷昔竟然失去矜持的开怀大笑,她鼻子皱了皱,“我是人,不是仙女。你好,这位大力士,我叫芷昔。” 蒋天赐蓦地脸色通红,扭扭捏捏的像个老娘们,他躲在我背后,狂捏我的衣角。 这时,若水走出了洗手间,好奇的望向门口,她大刺刺地推开卧室门,喊道:“妈,凌宇哥哥回来啦。”芷昔轻轻地让出了一步,将我们迎入房间,她疑惑的看着形同乞丐般的我。 我指了指自己的房间门,推了把蒋天赐,道:“我先洗个澡,老蒋,你先帮我把手机充点电,再去我卧室帮我拿套春天的衣服。” …… 舒舒服服的洗好澡,老蒋捶了捶毛玻璃的门,我打开门后,他仍了一袋子衣物便落荒而逃,向来稳如泰山的老蒋今天到底啥情况?无意见了美如天仙的芷昔,他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好了。我摇了摇头,换好衣服,将脏兮兮的内裤、衣服扔入垃圾桶,吹干头发来到客厅,我发现老妈和若水、芷昔早已等待良久,唯独不见老蒋。 老妈随着我的无故消失,她变得苍老了一些,鬓角多了几缕白发,没半点女强人的气质。她过来一把抱住我,“阿宇,你怎么了,和妈妈说好不好?昨天摘星手和长孙妹妹去寻你,还是他们靠谱,才一天你就回来了。” 以防她担心,我简单的说了句去执行秘密任务,然后揉了揉她的后背,“老妈!我没事。” “你呀,真没良心!”小辣椒若水冷哼了声,她气鼓鼓的道:“一声不响的没了踪影,得亏有我和芷昔姐姐陪着咱妈,她才能撑过来,在手术…” “若水!” 芷昔不经意的撞了一下她肩膀,冲我笑道:“再寿叔的店里,买了本书,妈看得挺开心。” 寿叔是小区对面开书店的,我隐约的感觉她们有点不对劲,但说不出哪儿不对,便没再多想,笑道:“啥书啊?” “《达芬奇密码》”芷昔在茶几底下抽出一本精装的书,她微笑道:“不仅是咱妈,连我和若水都喜欢的不行呢。” “行,老妈有你们照顾我就放心了。我待会有事,晚上下班再聊。”我狠狠地抱了老妈一下,她理解的道:“阿宇,去忙吧。”歉疚的点了点头,我奇怪的道:“和我一道来的大块头呢?” “躲在你房间……”芷昔眉毛弯起,她展露了连老天都嫉妒的笑颜,“这个大力士似乎很怕生呢!好有趣的男人。” 若水抚摸小舞的猫脑袋,她没个正经的道:“芷昔姐,你长得太丑,把人吓到了,哈哈!” 小舞的猫尾巴动了动,那一撮黑毛指向我,它低呜道:“喵呜~喵呜!” 这家伙想我想的不行,我赶紧给它抱在怀里揉弄,和老妈她们聊了两句。我狐疑的推开卧室门,瞧见老蒋一手端了个纸杯,一手拿着水壶,心不在焉的憨笑。我拔掉手机的充电器,一边开机一边试探性的道:“老蒋?魂丢了?咱赶紧回D.I.E吧。” “哦,好!” 蒋天赐扑通站起身,差点丢掉水壶,他尴尬的将之摆好,尾随我离开了家。 …… D.I.E。 一路无话,我们来到院子时,透过窗户的玻璃,注意到宁疏影和林慕夏坐在办公室聊天。老蒋挥了挥手道:“凌宇,你先进去吧,我开车累了,小歇一会儿。”这理由敢编的再烂一点吗?鬼才信!想到每个人都有隐私,我没多问,来到了办公室。 焕然一新的林慕夏竟然有了清丽脱俗的感觉,她的头发编成了鱼骨辫,穿了薄薄的红色外套和浅青色的牛仔裤,多功能警花转变成了小清新美眉。她抬手喝了口果汁,享受的道:“活着,真幸福啊!” “这得感谢姬雨蝶。”我忍不住偷看了她几眼。 宁疏影离开办公室找老蒋讨论游戏操作去了,我在来的路上打林婉婉手机竟然提示关机,此刻再也忍不住问她的去向。林慕夏凝重的道:“婉婉没去美国,你消失了,她便放弃这次进修的机会,然后……辞了职,老妈气得不行,婉婉现在在家待业中。老妈可把你给恨惨了,最近小心点,你先别去找婉婉,她的手机都给没收了,连上网的机会都少得可怜,我有空帮你们好好研究研究。” 约过了二十分钟,裴奚贞崩着张脸走下楼,他穿了个大花裤衩,光着膀子,浑身洗干净了,脑袋没擦,一个劲的往脸颊趟水。林慕夏和我知趣停住聊天,等正主先开口。裴奚贞拉开窗户,他冲越野车上的二人通知道:“现在开会!” D.I.E的成员围坐在办公桌旁,裴奚贞扫视着我们的面孔,缓缓道:“我和省部的景思沙,通了一小时的电话,弄清楚了王傲所说之话的始末。神秘黑衣客,前不久以我、小宇、慕夏的生命作为威胁,与D.I.E省分部交涉过,要求解散天南D.I.E才能换回我们。景思沙已经向上边通过文书,由于京南军区的大佬持反对意见,暂时没批下来。他又通过关系暧昧的三山四岭向D.I.E总部施压,然后……双方没谈拢。于2010年4月6日,千面为了杀鸡儆猴,他联合天北的D,一夜之间毁灭了裴晓咏负责的天北市D.I.E分部,那边的防暴守卫八死一重伤,所幸鼻涕泡没在场,但天北D.I.E当时正抓一件案子,他的六名下属,尽皆殉职!经此一战,D.I.E总部对D有了顾虑,给天南D.I.E的非正式成员下了禁足令,并让重案三组的王傲暂时代理部长。”他顿了顿,狠狠的拍了一掌桌子,“天北D.I.E覆灭之后,京南军区出于保护我们,已经予以赞同了天南D.I.E这边的解散文书!” 第二百九十八章:因为我成了坏人 “Sir,现在我们仨死里逃生,已经重返D.I.E,所谓的解散文书能更改吗?”林慕夏神色紧张的问道,我们听到裴奚贞说京南军区的赞同时,心脏猛然揪起,高层没有了歧义,恐怕文书很快便能下达,D.I.E到时势必人去楼空,但我们离不开D.I.E,彼此多次出生入死的情谊,早已深深融入了骨髓。 裴奚贞怅然叹了口气,他嗓音沧桑的道:“更改恐怕不行了,我想了很久,有个办法能解决D.I.E的危机。” “什么办法?”四个成员露出欣喜的表情。 裴奚贞眼皮动了动,他嗓子挤出了三个字:“我,辞职。” “不行!我坚决反对。”我第一个站起身,狠狠地拍桌子道:“老狐狸,在姬雨蝶所设计的游戏中,你就想抛弃我和林大脚,现在万事平安了,你还想走?” “我也不赞同。”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分析道:“Sir,你是想用辞职,籍此上边回重新召开一次会议来决定D.I.E聚散的问题,来抵消三岭四山的疑虑,然后给D造成D.I.E衰败的假象,京南军区自然会重新持反对意见,此后事情不了了之。你的办法,的确能保住天南D.I.E的存在,但没了你的D.I.E,名存实亡!” 老蒋憨乎乎的接过话头道:“同反对,我是裴兄找来的,你走,我也走。” “我赞同。” 唯一不和谐的音调从宁疏影嘴里蹦了出来,我们不可思议的望向他勾起的嘴角,流出迷人的笑容,“来D.I.E的这段时光,裴老大让我懂了很多,也没有了在扫黄组时的条条杠杠,我很开心。其实我想留住你,但想了又想,我们太依赖你,也太自私了。你想辞职,不仅为了保护D.I.E,另一方面,还为了女儿心晴吧?” 裴奚贞没说话,轻轻地点了点头。 宁疏影拿出了柄寒铁飞刀,一边抠指甲一边道:“听林大脚说了,你们遇难时,凌宇把心晴是死亡巡使的事情,告诉了你。在座的人中,只有我知道死亡巡使这个称号,犹如梦魇般缠身。裴老大已经和爱人、女儿分离许久,心晴在梦中喊的一声爸爸,深深触动了他的心。所以,我赞同裴老大离开D.I.E,好好陪心晴度过童年,并寻找方法脱离死亡讯息的束缚。” “宁二货,你……”林慕夏哑哑的说不出话,她惊讶的瞅向弟弟,仿佛第一次看见他似得,“天呐,这还是不近人情的宁二货吗!” 他的一席话,使之前持反对意见的我们心中摇摆不定,我沉思了一会,道:“头儿,你若真离开了D.I.E,还会常回来看看不?” “D.I.E,是我的家。”裴奚贞拧紧眉头,他反问道:“怎么?难道老子走了,你们就不欢迎了?” 林慕夏释怀的一笑,她没有再留恋,“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老实说,我问过宁二货,心晴这个死亡巡使的特征有些怪,但谁说不准他师妹的事情在心晴身上重演。于嫂子等你这么多年,我们真心希望你再次回来时,能愿望实现。” “好的。”裴奚贞拔了个根胡子,“辞职的手续,起码得半个月能批下来,到时候老子卷铺盖滚蛋,这部长的位子,先空着。按照在迪拉斯山时说的,你暂时负责D.I.E,觉得小宇可行时,让他上位。其实我知道你们能同意我走,我在刚才把这个想法和省部报备过了。”他情不自禁的握紧拳头,凝重的道:“哦,对了,与D决战的前夕,记得通知我,这一战,万不能少了我!” “哼,老狐狸。” 我咂了咂嘴,道:“咱仨在姬雨蝶手里吃瘪,没有摘星手和长孙如玉,恐怕早变成冰冷的尸体了。你想在警察生涯中的最后一笔如此吗?还有半个月时间,再破一件案子,完美收官如何?” “OK!” 裴奚贞打了个手势,他神采奕奕的道:“单身久了,实在怀念有家室的感觉。嘿嘿,白天陪你们这群家伙办案,晚上去追小愿,生活如此美好!” “于姐现在是人妻,小心被告破坏他人家庭哦。”我忍不住偷笑道。 裴奚贞懒得理我,他看向多功能警花道:“慕夏,有针和线吗?” “有。”林慕夏的手拍了拍便携包,疑惑的道:“Sir,你衣服坏了?” “非也。”裴奚贞摇了摇头,指着我的脑袋道:“帮忙把小宇的嘴给我缝上,如何?完事之后,速审姬雨蝶,趁天黑之前把她走往京南军区,晚上请你们吃大餐!” 急忙捂住嘴,我大惊失色,脚底抹油的冲向门外道:“头儿,我去审讯室看看姬雨蝶先。” …… 审讯室,姬雨蝶正缩在墙角睡觉,井老满脸慈祥的看着她,一老一少,颇有亲切感。我轻咳了声,聋哑的井老并没注意我的存在,我便坐在椅子上打量二人,心底不禁疑惑,她和他绝非父女,又不是纯粹的从属,究竟什么关系? 约过了半个小时,林慕夏与裴奚贞整理好审讯用的资料,来到审讯室一左一右的坐好,并开启了摄像设备。裴奚贞微微叹息道:“小宇,慕夏,你们回家时,我第一时间通知了分局,索明和吴彤已经返家,我让分局的人待会把二人带来D.I.E做人证。事情的确如慕夏所料,项宏羽和潘云凤,仍然没有下落,难以避免发生自相残杀的结局。” “唉,项宏羽和潘云凤,他俩的罪,该怎么定义呢?”林慕夏摇了摇头,她站起身推了推墙角的姬雨蝶,轻喝道:“别睡了,开始审讯!” 姬雨蝶悠悠醒来,她神色的茫然,我和林慕夏一块把她搬回了审讯椅,旁边轮椅上的井老连连摆手,想阻止却无济于事。姬雨蝶没开口,她以腹语平静的道:“师傅总说,风水轮流转,没想到真实的发生在我身上,呵呵……D.I.E,我真后悔没早点杀掉你们。” “闲话少说,姓名,年龄,家庭地址……以及亲人情况。”我懒得理她,开始盘问基本状况,虽然事先调查过,但毕竟是审讯,流程还是要走的。花了二十分钟,她把这些无关痛痒的问题一一作答完毕。 拉断三根胡子,裴奚贞面无表情的道:“你把四年半以前在庐临县到天南市的长途客车上所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清楚。” 姬雨蝶的神情瞬间凝住,她阴冷地盯住我们,皮笑肉不笑的道:“能说什么呢,一群人围观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被三个穷凶极恶的歹徒轮奸,仅此而已!” “Sir,暂时先避免这些能触动她神经波动的问题,她大脑万一紊乱,审讯就僵持了。”林慕夏伏在老狐狸耳边轻声提示,她话锋一转,道:“九楼被炖成骨头汤的人,与那具骸骨是属于同一个人吗?” “嗯,歹徒之一。”姬雨蝶道出了对方的姓名。 我接着问道:“你是通过客运公司的系统,获得当时乘客、司机的信息?” “客运公司有我们的人,所以不是难事。”姬雨蝶笑了笑,她没再用腹语,真声道:“但是,窃取完死亡名单,我把她杀了,只有死人能守住秘密。” “你身旁的井老,与你是什么关系?”我狐疑的道。 “救了我命的人。” 姬雨蝶欣慰的看向井老头,她坦露心声的道:“那天,我被歹徒侵犯完,便离开了客车,一个人茫然在荒山中行走,天色渐渐的黑去,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我质问老天,为什么让我降临在这个残忍、充满邪恶的世界,然而回应我的,唯有稍纵即逝的闪电。我坐在地上,雨水湿了我的衣服,冰凉的触感,我决定一死了之。找了半天,总算寻到一个树杈。我努力的爬上了树干,把头卡在树杈上,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眷恋。这时,以打猎为生的井老出现了,他救了我。那天之后,我患了重感冒,烧到四十多度,井老拿出了所有的积蓄,冒雨赶车带我去附近乡镇的诊所治疗。我侥幸撑了过来,但井老,一路上被雨淋,也发烧了,他年纪大,体质不好,虽然最终在我的哀求下,医生给他打了退烧针,可惜井老的语言和听力功能丧失。” “你的腹语,在哪里学的?”林慕夏一边记录姬雨蝶的话,一边问道:“练就炉火纯青的腹语,出于什么目的?” “第一,感觉挺好玩的。第二,这是师傅让我学的,他把我送往美国,一心扎在腹语研习中。”姬雨蝶耸了耸肩膀,她无所畏惧的道:“关于D的事,我半个字不会说,师傅对我有再造之恩,你们有什么逼供的手段,尽管拿出来用,反正死对于我来说,是一种解脱。” “原来如此。”裴奚贞饱含深意的道:“人,有好有坏,你遇到了歹徒这种恶人,然后撞上心地善良的井老,何必执拗于复仇,将满车冷漠的人杀死呢?他们有老有小有女性,这些人,没能力帮你反抗歹徒的。” 姬雨蝶呵呵一笑,她抬起头道:“很简单,因为我成了坏人。” 第二百九十九章:薄弱点 接下来,我们仨没急着对姬雨蝶审讯有关于“D”的事情,她话说的很明白,但凡不涉及“D”的,悉数坦白。她所设计的死亡游戏,造成死者众多,仅有贺坝山监狱的七人、吴彤、索明以及关在看守所的左正、曹静,还有充当”军妓”的吴秋枫、王翠花,其余无一幸免,潘云凤和项宏羽生死待定中。但只有被炖成人肉大骨汤的歹徒和炸弹爆掉郑小红与姬雨蝶有直接关系以外,这些死者均为绝境中自相残杀! 约在四十分钟后,吴彤和索明来到D.I.E,对于审讯的结果毫无异议,并画了手印,二人临走前,冲姬雨蝶道谢,感激她的手下留情,某种意义上说多少有月老牵红线的效果。 林慕夏整理好文件,便把姬雨蝶和井老先晾在审讯室,我们关好了门在走廊贴墙而站。她叹了口气,对裴奚贞问道:“Sir,燃烧布偶一案就此落下帷幕,但姬雨蝶是天南市D的分舵负责人,怎么才能把她肚子里的线索挖出来呢?” “逼供的话,姬雨蝶未必吃这一套,她存心求死的意识很强,这女的不同于寻常犯人,她心性极为坚韧,宁公子的飞刀或者老蒋的关门放狗,你的催眠,都起不到效果。”裴奚贞拔断一根胡子,他隐隐有些担忧道:“况且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今晚如果不送走,恐怕千面为了爱徒,难免向三岭四山求援,届时我们胳膊拧不动大腿,死者将永无安息之日。” 我仔细的思考了一下,沉声道:“想撬开一个人的嘴,必须得从薄弱点下手。现在离天黑还有俩小时,给我点时间,容我想想。” “行,你找个安静的地方琢磨吧。”裴奚贞掏出半包烟和打火机塞给我,并没抱太大希望,他拉动林慕夏的胳膊道:“慕夏,我们去办公室把资料整理好,晚上连人一块送走。” 来到院子,春风暖面,我取出支烟点燃,轻轻地吸了口,温软的烟雾钻入肺叶,头脑清明了不少。我蹲下身,绞尽脑汁思考着姬雨蝶的薄弱点,然而久久没有头绪。不知不觉间,四十分钟过去了,我使劲摇了摇头,再次点燃了一支烟,站在窗外望向审讯室。姬雨蝶正和井老相互打手势交流,忽然我灵光闪现,她一竿子拍死了世界所有人,但井老是个例外,对于素不相识的姬雨蝶,以聋哑的代价换来了她的性命! 井老,是姬雨蝶没能彻底绝望的信念! 扔掉手中的烟头,我急冲冲的跑入办公室,粗喘大气的激动道:“头儿,林大脚,我想到办法能撬开姬雨蝶的嘴了!” 裴奚贞停下笔,好奇的望着我道:“说说看。” “井老头!” 我眼中闪过愧疚之色,郁闷的道:“他在姬雨蝶心目中,占据了唯一的净土。我们可以拿井老头的安慰来威胁姬雨蝶,毕竟井老头救过我一命,总感觉这样有点不道义,希望实行计划时,尽量别真个伤害他,好不?” “啪、啪啪!”裴奚贞丢掉笔,双手拍动,他赞叹的道:“此计可行!我怎么给这井老头忽略了呢。”紧接着他走向正在打游戏的宁疏影,笑道:“宁公子,你的飞刀绝技,是时候露两手了。” “三分钟,等我拆掉老蒋的窝。”宁疏影的手在键盘齐齐飞舞,游戏中他与老蒋厮杀成片,没敢过多分心,哪想老蒋更胜一筹,第二分钟三十六秒时反将宁疏影打败,他猛地把屏幕关了机,漫不经心的冲老蒋道:“明天,必拆你三次!” 老蒋憨憨的摆了摆手,“今天你输的血本无归,原本想多陪你玩玩的,想到裴兄干等也不是办法,我只好动用新学的方法灭你,吼吼~~坐等你明天主动送人头。” “狠!”宁疏影站起身,转身问道:“裴老大,需要我杀人还是放血?” “吓唬人。”裴奚贞摸了摸宁疏影的裤兜,他神秘兮兮的道:“待会我和小宇把井老头绑在墙上,你用飞刀射他,记住,不许伤了人,但可以擦破点皮肤,起到以假乱真的效果,他对于姬雨蝶来说意义非凡,想获取D的机密,唯有这点可以利用。” “哦。” 宁疏影点头表示没问题。林慕夏继续埋头整理案情相关,我和老蒋去仓库找来锤子、一盒粗铁钉和绳索,然后与裴奚贞、宁疏影一起来到审讯室。老蒋先是打量了井老头的身材,然后拎起锤子,在墙上“砰、砰、砰!”砸钉入壁,五分钟的功夫,十余枚粗铁钉稳稳的嵌住。 裴奚贞和我一块将井老头从轮椅上搀扶起,我们拿绳索将对方的四肢缠住绑在铁定上,井老头挣扎了数次,依然无法挣脱。 “你们想干什么?”姬雨蝶大惊失色的道。 “这位年轻的腹语大师,你策划了这么多场游戏。”我装出恶人的模样,冷笑道:“现在,想跟你玩一场游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想过多废话,游戏规则你听好,井老的命与D的线索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是井老死,还是乖乖坦白,完全由你决定。” 此时,宁疏影为了造势,将十二柄寒芒闪烁的飞刀摆上了审讯桌,他每掏出一柄,姬雨蝶眼皮便猛地颤动。 “姬雨蝶,你的机会,仅有十二次。”裴奚贞走向她身侧,目光柔和帮忙拢好头发,他犹如一个笑面虎般,“现在给你五分钟考虑时间,游戏则开始。每隔十秒,将有一柄飞刀袭向井老。简单的给你介绍介绍,旁边这位,玩飞刀的行家,但他的失误率为十二分之一,换句话说,他出十二刀,必有一刀无法控制!” “游戏……”姬雨蝶打了个哆嗦,喃喃的道。 宁疏影不满的瞪了老狐狸一眼,意思是说似乎没失误过,向来例无虚发! …… 裴奚贞一边拨弄胡子,一边数道:“倒计时,5.4.3.2.1!游戏开始!”他冲宁疏影打了个手势,翘起二郎腿坐看好戏上演! 宁疏影阴柔的笑道:“瞧好吧!”婴儿般嫩白的手拈起一柄飞刀,眼神凝住,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将飞刀甩向无法动弹的井老。 “噗——” 寒铁飞刀没入墙壁,仅留了刀柄露在外边,灰尘四溅,落向井老的左臂。第一刀命中了井老左肩偏上的位置,目的是让姬雨蝶了解我们并没有夸大其词,起到了暖场效果。 姬雨蝶脸上写满了担忧,她犹豫不决的望向受苦受难的井老。为了不让二人有交流,裴奚贞特意找来一副眼罩,扣在井老头上。这次姬雨蝶慌了,她声音颤抖的道:“不要难为无辜的不相关的人好吗?我是我,他是他。” “井老落得这步田地,全因为你啊,道出你所知道的,游戏立即停止。”裴奚贞故意露出残忍的笑容,他提示道:“十秒到了,宁公子,继续射!” 宁疏影再度拈起飞刀,电光火石间,寒铁飞刀刺向井老的脖子,灰尘散落时,寒铁飞刀与井老脖颈擦边而定!划了约有五毫米的皮肤,一丝殷红的血液触目惊心!姬雨蝶的纤瘦身体抖动的厉害,她不再怀疑我们是做戏,而纯粹的是一场游戏! “你不是想考验人性?”瞧见效果初显,我趁热打铁的道:“原来你在面临重大抉择时,和潘云凤他们一样,难逃人性本恶的束缚。这点,我们至少比你强无数倍,在生死攸关之际,没有抛弃伙伴。何况井老是你的救命恩人,没他,你早已化为骸骨,青草与树木的养料!” 姬雨蝶眼神躲闪,她低声道:“我不是那样的……” “没区别!你宁可眼睁睁的看见井老被钉死,也不动动嘴皮子救他一命。”裴奚贞无情的否定道。 “我……”姬雨蝶没了底气。 裴奚贞没再理会,他挥手道:“宁公子,第三刀!射!” 宁疏影气定神闲,令我们大跌眼镜的是,他双手各执一柄飞刀,看都没看井老,两道寒光彪射向对方。“噗、噗!”一柄扎在了井老的头顶,数撮头发飘扬落地,而另一柄飞刀,扎在了井老的双腿之间,穿过裤裆的布料嵌入墙壁! “不要!”姬雨蝶哀求道,但还差一点火候能松口。 我唏嘘不已的道:“宁公子,再射!” 宁疏影冲姬雨蝶露出了嚣张的邪笑,这感觉有些与卫龙有点相似,他双手落在桌上,同时拿起了四柄飞刀,他煞有其事的道:“唉!裴老大,我玩飞刀好些年了,还没试过四刀共射一体的滋味,今天难得有机会,试试可好?” 对于他的飞刀技术,裴奚贞了如指掌,他默许的点了点头,“如果不小心穿死了,哼,晚上没有饭吃!” 宁疏影狡黠的舔了舔嘴唇,“吃点人肉也不错。”他深呼了口气,猛地抬起胳膊,故意装出不确定的架势,手臂的动作极慢无比,连我这观众的心脏都悬了起来,将信将疑的猜测着,他该不会突然间犯二了,真的想伤人!? 第三百章:汝前镇危机(本卷终) “停——!住手啊你!别再伤害井老了,他年龄大有心脏病,我说!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姬雨蝶近乎哀求的语气,她放低了姿态,犹如待宰的羔羊,无助的望向宁疏影手中的四柄寒铁飞刀! “飞刀在手,岂有不发之理?”宁疏影眼神微眯,双臂挥动,“嗖、嗖、嗖、嗖!”四柄飞刀齐动射飞,这一瞬间,所有人的心脏卡在了嗓子眼,“哧!”刀尖几乎同时没入墙壁,无一落空,分别扎在井老头皮肋部边缘和脖子两侧,尺度拿捏的正好,仅擦破一点皮肤,何其惊人的控制力! 裴奚贞笑眯眯的拽断两根胡子,呼了口气,他将之吹向姬雨蝶,“桌子上,还剩四柄飞刀,我可不敢保证井老还有这么好的运气,你确定如此交待?” 姬雨蝶恨恨的扫视我们,她银牙咬紧道:“我说!行了吧!” “老蒋,小宇,去给井老松绑,但眼罩不要摘。”裴奚贞阴谋得逞的笑了笑,我与老蒋走上前,三下五除二的释放井老头,他的衣衫已被汗水浸湿,虚弱的瘫坐在轮椅。宁疏影将墙上的八柄飞刀拔掉,他身形晃动,眨眼间来到姬雨蝶身侧,左手在她后背中间的位置连连拍动,我仿佛听见了排扣解开的声音,他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右手猛地袭向姬雨蝶前胸,扯出一个淡绿色蕾丝边的三排扣文胸。 她惊慌失措的缩紧身体,“你……你,想干什么?”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她因为做客车遭遇3名歹徒的侵犯,变成了今天这般,突然文胸被解掉,她害怕噩梦重演! 这宁二货!手中提个漂亮的文胸,他心不跳脸不红的站在门口,仔细地擦拭沾了灰尘的飞刀,满眼专注的神色格外迷人。约过了五分钟,飞刀尽数擦好收入裤兜,宁疏影将手一甩,弄脏的文胸甩在了姬雨蝶肩膀,然后离开了审讯室。 她傻愣愣地望向宁疏影消失的门口…… 裴奚贞无奈的安慰道:“姬雨蝶,你淡定,这人有怪癖。”我心说宁二货技术越乎纯熟了,以前总粗暴的把文胸扯坏,自从玩了游戏,他开始走技术流,手一伸,甭管是几排扣,对他来说……如同虚设。 姬雨蝶渐渐平静,她用力耸了耸肩,怨恨的将文胸抖落。 没时间再耽误,我启动了摄像设备,与裴奚贞坐在椅子上,开始了新一轮的审讯。裴奚贞摸着下巴道:“你身为千面的徒弟,手下称你二少主,那排在你前边的是谁?” “抚琴女,精通音律。”姬雨蝶的神情有点犹豫,瞧了眼身侧的井老头,她定住心神道:“她弹奏的古风曲子如梦如幻,令人沉迷无法自拔。” “D的五朵金花之一?” “是的。” “其它三朵呢?”我好奇的道。 姬雨蝶微微叹息,她如实道:“人妖女郎,她半男不女的,我分不清性别,剩下的两人我不认识,” “姑且信你一次。”裴奚贞弹了弹桌子,凝重的道:“我的金属拐杖究竟在何处?你们D中,能力较强的头目都有哪些?知道多少就说多少。” “拐杖,我没带回分舵,但真的想不起来仍在哪儿了,印象中拿去垫门了,很抱歉……” 姬雨蝶怯弱的看向瞳孔中酝酿怒火的老狐狸,她一吐为快道:“我拜入师傅门下,待在组织内的时间并没有多长,大部分在国外,近期才归国,随后师傅力排众议,由我执掌一个分舵。嗯……我知道能力强的人中,有个叫杨斌的男人,是师傅重点栽培的对象。抚琴女是柔杀的风格,人妖女郎醉心于嗜血杀戮,极为痛恨男人。D之双龙会:卧龙、卫龙,他们不用我多说,你知道的。另外,师傅擅于易容术和拟声术,他身边有几个野兽般的打手,似乎来自一个叫零院的地方。‘D’每年的四月和十月有号角集会,全员到场。” 此时,我终于知道零院那些逃掉的非人下落,原来早已被D收入囊中。 “近期D的经费比较紧张,几大分舵的一些头目为了保证不衰败,都选择领手下去外界拉私活,大多数成员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外边,有的硬撑着返回,却奄奄一息,最终毒发身亡。”她思索了一下,接着说:“再说说我的分舵,染缸头和静夜狙能力蛮强的,但静夜狙被你们的援兵给断了手,恐怕废了。” 裴奚贞和我相视一眼,彼此眼中透着惊讶,D这些出去捞外快的人……无非死与中毒?我们不禁想到了盟友,摘星手与长孙如玉凭借林慕夏收集的资料,竟然扼制住了狂暴的犯罪份子们。 “井老双腿让卫龙砍了一刀时,你说过没药去师傅那取。”我凝住呼吸,心跳加速的问道:“千面的老窝,究竟在何处?” “老实说,我不知道。”姬雨蝶的眸子清亮,不像有所隐瞒,她解释道:“师傅警戒心很重,每个分舵仅有一个联络员知道他的地址,所以每次与他联系,要么是他主动前来视察,要么是染缸头秘密去找。每个分舵,都有一个像染缸头这种联络员存在,命属于舵主,但忠于我师傅。至于其它分舵的地址,我也不清楚,分舵之间不能共通,各混各的。” 裴奚贞的手使劲攥紧,他一字一顿的道:“据我打探的消息,赵无敌是D中一个高管,你可听过此人的消息?” “赵无敌?”姬雨蝶闪过惊讶之色,她叹道:“听说赵无敌的前身是一名警察,他与我师傅地位等同,掌控天南市D的命脉,统领第六个分舵。赵无敌很在乎自己的侄子,因为有次他侄子想对我图谋不轨,被我用腹语吓疯了,赵无敌一直都想杀我,所幸有师傅插手。” 沉默了五分钟,裴奚贞从赵无敌的污影中挣脱,他唏嘘不已的道:“好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把装甲车、坦克等停在山外,难道千面安排了作战计划?” “没错!师傅原本令我今天夜间,摧毁三十里外的汝前镇。”姬雨蝶频频摇头苦笑,她唉声叹息的道:“还没出发,便发生了你们这个意外,将计划扼杀在摇篮中。汝前镇算是一个大的乡镇,拥有四万余人口,师傅规划了许久,最终选择了在此地展开一次恐怖袭击,炸弹等军火将于夜间九点送到汝前镇外的一个山神庙,他的目的我不了解。现在,你们可以不虐待井老了吗?” 嘶~ 这无异于一个重磅消息,我们心脏隐隐有迸出体外的趋势,老蒋都为之动容,憨憨的表情充满了愤怒,摧毁约有四万人的汝前镇?天哪!神秘黑衣客太疯狂了!这不是四个人,是四万平民百姓!如若真的让姬雨蝶实施了恐怖袭击,那天下势必大乱! …… 裴奚贞意识到不妙,他急忙嘱咐道:“老蒋,你现在用你的越野车,火速把姬雨蝶和井老头送往京南军区一个叫高尧的师长手中,必须秘密关押!” “行!我这就出发。”蒋天赐来到姬雨蝶身侧,探出右手,猛地一记掌刀击在她白皙的脖颈,仅此一下,她便陷入了昏迷。老蒋分两次把人抗到越野车内,拿布遮好。此刻,裴奚贞拿着林慕夏整理好的案情资料,塞入老蒋手中,“拿好,路上小心,事情办完了,记得先通知我!” 裴奚贞和我蹲在门口抽了根烟,他通过情报科查到了山神庙的地址,然后给周振宇喊了过来,“周队,现在调动你的两个武警小队,赶往汝前镇外的山神庙,越快越好!” “什么事情,严重吗?”周振宇满头雾水的道。 裴奚贞唏嘘不已的道:“消息很可靠,恐怖分子将在夜间九点,送一批炸弹到山神庙,你觉得严重不严重?” “是!裴部长,保证完成任务!”周振宇敬了个军礼,他将作战通知下达完毕,五分钟没到,便带领麾下的两个武警小队浩浩荡荡的向汝前镇出发。汝前镇离天南市只有七十里,周振宇他们肯定能提前到底目的地,并成功缴获炸弹。 …… 少了游戏对手,宁疏影趴在电脑前重操旧业,玩起了扫雷。林慕夏和我、裴奚贞可累得不轻,亲眼见证了一场场惨无人道的游戏,现在总算回归了安稳。花了三个小时,直到天黑,才处理好这桩案子的旁枝末节,将关于这些受害者的事统统甩给五大分局,由他们通知失踪者、死者的家属,我们D.I.E当起了甩手掌柜。决定等风头一过,再找个时间把贺坝山监狱的避难者接回天南市。 晚间八点五十七分,周振宇传回消息,炸弹已经顺利缴获,但遭到了顽强的抵抗,一并击毙了六名恐怖份子,己方重伤四人,轻伤二人。坐立不安的我们终于松了口气,准备下班回家睡觉,明天等老蒋和周振宇的武警小队回来再举办庆功宴。然而我们还没撤身呢,三岭四山的人赶来了D.I.E…… 第九卷:忍者神龟 第三百零一章:紫色的风信子 办公室,我们四个人打扫完卫生,各自掏出车钥匙准备收拾东西回家。这时,江涛敲了敲门,林慕夏将门拉开,瞧见江涛身后站的一男一女,她错愕不已的道:“妈?你怎么来了?” 林忆点了点头,笑道:“找你们部长办紧急事,待会一块回家。” “老裴,城东的林副局长和省公安厅的廖厅长来到你。”江涛神色一正,冲站在窗前喝水的裴奚贞道,“你们谈,我先撤了。” 裴奚贞转过身,他眸子泛起精光道:“廖厅长,林副局,天色不早了,此行所为何事?” “这份是文书。”廖厅长与裴奚贞并没有过接触,他闪身入门,将手中的文件扣在办公桌,“裴部长,你先过目一下。” 宁疏影和林慕夏来到林忆的身后,小声的询问着。我没凑上前,想了想便退向墙角,仔细打量着这个所谓的廖厅长,约有五十岁左右,气场十足,他似乎对于天南D.I.E充满了不屑之色,举手投足间透着轻蔑。 “好的,稍等片刻。”裴奚贞拆开档案袋,他拿起文件煞有其事的阅读,其实我们早算到三岭四山的人会干预此事,但没想到来得如此快!得亏老狐狸提前命老蒋把姬雨蝶转走。裴奚贞一边看,一边拔动胡子,他缓缓的将文件放回,莫名其妙的道:“姬雨蝶是谁?”紧接着他看向我和林慕夏:“小宇,你们认识她吗?” 我们赶紧配合的摇了摇头。 “廖厅长,那真是对不起了,恐怕你找错了地方。”裴奚贞满眼热切,他主动献殷勤的道:“这个人是在天南市走失的吗?我可以帮你们立个失踪人口案,放心,我们D.I.E,绝对会倾尽全力,挖地三尺也会将她找回!” “哼,少忽悠我,你葫芦究竟卖的什么药?”廖厅长板起脸,一股若有若无的威压弥漫散开,他不怒自威,“最好,你乖乖的把人交出来,否则后果不是你们D.I.E承受得起的。” “我又不是孙悟空。”裴奚贞耍起了活宝,他干脆利落的拔掉一根胡子,冲空白的地方吹落,“喏!你看,我没大变活人的本事。” 廖厅长目光冷凝,他愠怒道:“敢不敢让我搜一下?” “君请自便,但是呢,如果没找到怎么办?”裴奚贞老神在在的斜坐在椅子上,他玩笑般的道:“我D.I.E虽由警务人员组成,可惜直属军部,犯不着看你的脸色行事。说说吧,找不到你咋整!” “你!”廖厅长气得身子发抖。 情势剑弩拔张,林忆虽然属于三岭四山,但她毕竟与裴奚贞走得近,她站出来打圆场道:“廖厅长、裴部长,我看不如这样。今天裴部长有没有带人回来,问一下外边的防暴守卫便知,他们日夜守护D.I.E,又不归D.I.E管,绝不会联合起来说谎的。” 裴奚贞挥了挥手,犹如赶苍蝇般问道:“江涛就在外边,无所谓,去问吧。” “好,你给我等着。”廖厅长甩了甩袖子,和林忆离开办公室,去找江涛和防暴守卫打听实情。 我们相视而笑,丝毫不担心三岭四山的人能问出啥,因为我们仨架势直升机回来时,负责守卫D.I.E的人,是白班的武云峰和二十四小时岗的周振宇,现在一无所知的江涛已经轮夜班,况且周振宇的武警小队还远在汝前镇,恐怕没谁能泄密。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廖厅长和林忆重新来到办公室,显然一无所获。廖厅长冷冷的收好档案袋,他怪异的道:“你们的直升机,哪来的?可别说军部送的,省D.I.E都没一架!” “哎呀,人走运了,尿尿都能浇出一个藏宝坑。”裴奚贞翘起二郎腿,不停晃悠的道:“近段时间我带着凌宇、林慕夏去深山老林体验生活,竟然捡了一架直升机,一定是祖坟冒青烟了!” 廖厅长瞪起眼睛,“妈的!你记住了!”他夺门而去,我跟在后边望了眼,他有个专属的司机在院门口等候,临走前还特地冲D.I.E大门啐了口吐沫,招来警犬的狂吠。 返回办公室时,我注意到林忆坐在裴奚贞旁边,林慕夏给二人泡了壶茶,分别倒好。 “脾气还是这么拗,你不买廖厅长的帐无所谓,但他背后代表的是三岭四山。”林忆担忧的道。 “我知道。” 裴奚贞抿了口茶,他脸色淡然的道:“不瞒你说,顶多再有半个月我就滚蛋了,职业生涯到头了。老话说的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何必妥协呢。总得给慕夏和小宇做个榜样不是?” “什么?你要撂挑子走人了?”林忆差点给嘴里的茶水喷老狐狸一脸,“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是三岭四山的人,可我不想瞒你。”裴奚贞欲言又止的道:“今天有点累了,慕夏,晚上你回家以后,好好和你妈说说。” 事情就此落下帷幕,三岭四山的人没再找来,而往后的日子,千面并没为爱徒被擒对天南D.I.E做出实质性的举动,他敢与天北D联合强攻天北D.I.E,证明准备充足,然而天南这边没那么好惹,第一,他清楚姬雨蝶在我们手中,屠镇计划破灭,他必定认为姬雨蝶已经倒戈,第二,天南D.I.E的防守力量令他忌惮。 …… 第二天,阳光明媚,芷昔和若水做好了早餐,我和老妈吃完,便各自去工作了。二女在家闲来无事还开了个网店,自给自足。老妈下楼时悄悄和我说,既然老爸落马了,没必要在为了避嫌窝在小地方,何况家里人多了,该换个大点的房子。对此,我深表赞同,选房源这事不用我操心,恐怕用不了几天就得搬家。 我打了电话给张大擂,问我那破大众如何了,他五十天没联系到我,此刻突然冒出来,差点没给他吓死,张大擂说车彻底报废了,卖了废品的钱已经给我充了话费,我一查余额,果然多了不少。 来到D.I.E,裴奚贞和林慕夏等人还没到,我透过窗户,瞧见老蒋趴在桌子上正呼呼大睡。我打了个哈欠,慵懒的坐在电脑旁,准备找个电影看,忽然电话想了,重案组蔡桑拿打来的,他说郊外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和一个重伤的女人,但情况不乐观,出气少进气多了,这二人正是项宏羽和潘云凤,问要不要把案子移交给D.I.E,我想了想,请示了一下老狐狸,他还在路上,说不要了,现在巴不得和姬雨蝶有关的案子撇清关系呢! 项宏羽和潘云凤为了不互相戳底,进而自相残杀,饶是通关了姬雨蝶的死亡游戏,仍没逃得出人性的桎梏。 约过了二十分钟,人都来齐了,裴奚贞敲了敲桌子,他笑眯眯的道:“临时通知,D.I.E今天放假。上午你们在这自由活动,中午庆功宴,摘星手和长孙如玉会来哦。然后下午,小宇留下,其余人,该闪的闪。” “Sir,你太坏了,不会早点打电话啊,害得我们起这么早。”林慕夏疲惫的道,她无精打采的来到打扫干净的休息室睡觉,而老蒋和宁疏影眼睛擦出了火花,游戏中奋力对战。我想不通裴奚贞为啥下午单留我一人,问他还神秘兮兮的不说,我索性直接钻入车里睡觉。 缴获的一车炸弹,少部分存入了D.I.E装备库,大多数运走了。 中午,裴奚贞订好了饭局,邀请了昨夜立下大功的周振宇等武警,我们一块赶到时,摘星手和长孙如玉早来了,二人象征性的和裴奚贞喝了杯酒,便翩然离去。一顿饭吃到了两点,周振宇他们返回D.I.E继续值守。 待林慕夏、宁疏影、老蒋走后,裴奚贞把我拉到了门外,冲我的脸吁了口气:“小宇,我嘴里有酒味吗?” 我满头雾水的摇了摇头道:“没有,你似乎就喝了一杯。现在嚼着绿箭,满嘴的薄荷味。” “走,陪我去花店。” …… 市中心。 我和裴奚贞停好车子,走入一家花店。裴奚贞在百花中走走停停,突然眼睛绽放异彩,他锁定了三株花卉,均为风信子,但颜色不同,黄色、紫色、红色。我好奇的道:“头儿,你买花,想送于姐的?” 裴奚贞老脸一红,骄傲的道:“她最喜欢风信子,定情的那天,老子凭借风信子以及独特的个人魅力,征服了她的心!” “先生,你想买哪个颜色的风信子?”店员询问道。 想了半天,裴奚贞指着中间的道:“紫色的吧。” “好的,我给您包起来。”店员一边弄,她一边道:“紫色的风信子,含义有几个,得到我的爱你一定会幸福快乐、对不起,请原谅我,与后悔,不知先生是哪种,我可以帮你选一个相应风格的花瓶。” 裴奚贞沉思数秒,期待的道:“有能一起衬显出三种风格的花瓶吗?” 第三百零二章:冰释前嫌 “有!”店员转身走入柜台,掏出一个盒子并打开,手轻轻地捧起向我们展示,蓝色、黄色、白色的玉质纹路从瓶底扭向瓶颈,流动着晶莹的光泽,她介绍道:“这是本店新款,多色旋转纹花瓶,插上花以后,在不同的角度看它时,能衬出不同的观感。” 裴奚贞满意的点头道:“好,就它了!” 店员动作熟络的将风信子栽入花瓶,裴奚贞付完了钱,小心翼翼的像如获重宝般捧起风信子,与我离开了花店。开车的时候,我侧头望了他一次,目测走火入魔了,老狐狸全神贯注的凝视风信子,不经意间流露的笑容,犹如沐浴在暖洋洋的春风中。 约过了十五分钟,我们抵达了真心晴愿宾馆路对边,我怂恿道:“头儿,去吧,给我见识见识你怎么泡人妻的。” 没急着下车,裴奚贞取出一套新衣服和裤子,换好之后又把皮鞋擦的锃亮,他按下车窗,探出头骚包的对准后视镜左看右看,细腻到每一根头发摆弄好,结果一阵风吹来,给打乱了,“干!”他爆了句粗口,重新理弄头发。 我坏笑道:“头儿,你的胡子不刮刮?” “呃……”裴奚贞犹豫不决,约过了数秒,他万般难舍的找出刮胡刀,“嗡嗡~~”手按住刮胡刀不停的在下巴和腮部来回推动,没一会的功夫,胡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略微泛青的皮肤,裴奚贞扬起头问道:“小宇,瞧瞧我有没有当年三分帅?” “不得不说,你不比徐清哲差多少,还多了沧桑、成熟的味道。”我想了想,笑叹道:“秒杀小女生不在话下,但不知道于姐能吃这套不?天下最难泡的妞儿,是枕边人,你的性格、你的习惯……她对你,比任何人都了解。” “好像很有道理。” 裴奚贞咀嚼着我说的话,心瞬间哇凉哇凉的,他抬起手想拔胡子,却发现胡子早已刮干净,他摩拳擦掌的抱起风信子,走下车向马路对面行去,手刚扶住门把手时,便跟触了电似得匆匆返回车前,他脸色羞红的道:“小宇,我忐忑……你陪我进去,这是命令!” 无奈的将车锁好,我翻了个白眼,吐槽道:“这还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D.I.E老大吗?泡妞还带个电灯泡。” 真心晴愿近在眼前,老狐狸在门口不停徘徊,就这架势,恐怕天黑他也无法下定决心!我索性将玻璃门推开,使劲儿给他拉入宾馆前台。吧台内的于小愿,其实老早便瞅到了我们,她故意装作不认识裴奚贞,端了杯茶递给我道:“小宇,今天来有事吗?” “哎呀!我和心晴约好今天陪她玩的,先撤了。”我闪身跑入楼梯,把空间腾开裴奚贞和于小愿。我来到上楼寻了一圈,没发现心晴,突然想起小萝莉这时应该在幼儿园。闲来无聊,我只好躲在较为隐蔽的角度,好奇的偷窥。 裴奚贞始终低头不敢看前妻,把手中的紫色风信子递向她,“小愿,我……” “小西,你躲我几年了?”于小愿没有接花,她掰着手指问道:“1,2,3?还是4?或许以后还有5、6、7?” 他愧疚的道:“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叱咤警界的天南D.I.E老大,在于小愿面前,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我不禁摇了摇头,这一幕若是给旁人看到,不得惊爆眼球。 “这些年,我一个人抚养晴晴,真的好累好累。”于小愿眼睛湿润了,她泣不成声的道:“他与我结婚时,告诉我,等我心中放下你时,再当我的男人。我累的时候,有时候会想,要不要打开心门接受他,无助的时候有个肩膀靠一靠,但是我没有,我坚信有一天,你能重新站在我面前。上次在你们部门,我站在窗边,远远的望着你,多想你能主动找我,多想你可以抱一下,可你依然在躲!直到离开的那一刻,我万念俱灰,心彻底死了。”她轻柔地抚摸着风信子的花瓶,狠心推回原位,“你是个好警察,但你不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知道吗,你来的太晚了,我内心挣扎了两个月,今天凌晨时做好了决定,和他打过电话,傍晚一起陪心晴去看电影,这个意思你懂的。花,你拿走吧!” 寂静无声! 隐约之间,我仿佛听见了老狐狸心碎的声响,他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久久没有回应。“对不起……离婚时我的心愿是你能过的幸福,他能等你这么久,至少比我像个男人。小愿,打扰你了,我想,今天我不该来的。”裴奚贞忍住泪意,站起身,心不在焉的拿起花瓶,毅然的转身走向门外,一瘸一拐的踽踽而行。老狐狸精心的准备,算是铩羽而归了,他以为她一直会等,却没想过心灰意冷的她,以为永远等不到了。这一场褪色的爱情,没有谁对谁错,错的……是时间。 分飞已久的双方,没有任何挽留。 于小愿哭成了泪人,望向那道日思夜想又即将远去的背影,她喃喃的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肯坚持一下。” 裴奚贞失魂落魄的推开了门,他没注意脚下,鞋尖绊住了门槛,“扑通”他猛地向前栽去,花瓶摔落在地,裂成碎片。我和于小愿同时冲向门口,扶他站起身,老狐狸的掌心扎了几个碎片,殷红的鲜血透出皮肤,“滴答、滴答!”落向石台。 “头儿,你没事吧?”我担忧的道。 于小愿瞳孔骤然缩起,她惊慌失措的碰了碰前夫的断指处,“小西,你怎么少了根手指?”裴奚贞怕她担心,没有说的打算。于小愿心疼的道:“小宇,你先扶他进屋坐好,我去拿药水和棉签。” 裴奚贞的泪珠滚滚而落,他伤心的道:“我,无数次想小愿忘了我,当她真的决定放下我时,为什么我感觉好像失去了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当她苦尽甘来,即将迎来幸福的时候,为什么我的心会那么疼啊!” “傻逼,你不当面和她说这些话,和我说有个毛用。”我没好气的道。 “他娘的,你小子反天了,敢骂我?”裴奚贞恢复了冷静,他眼珠子动了动,“意思是说,我还有希望?” 扭过脖子瞧见于小愿还没来,我唏嘘不已的道:“她最后那句你没听到,问你为什么不肯坚持一下。于姐毕竟是女人,守了几年没动摇。你一句对不起和一瓶花就想平息她的怨念?见你手扎坏了,于姐冲刺的速度,都能摘走奥运会的女子金牌了。头儿,不是我说你,遇到点挫折便退缩,这可不是你的性格。得亏你受了伤,换来一次机会,待会看你能不能把握住!” 裴奚贞琢磨了片刻,领悟了“机会”的含义,他坏笑的拿另一只手用力地挤压掌心处,血马上流满了半只手,他冷哼道:“难怪你有如此高超的把妹技术。” “近乎自残的手段博于姐同情。”我竖起大拇指,悄悄的赞叹道,“头儿,论无耻,我不及你半分。” 于小愿捧起药水、纱布、棉签,来到桌子旁,她看向前夫的手时,急得眼泪簌簌往下流,“小西,血流了好多!你受伤好严重,赶紧把手给我。” “没事……我没事。” 裴奚贞缩了缩手,装作虚弱无力的模样,他这演技……顶多能骗骗对他上心的前妻。于小愿一把将血淋淋的手拽了过来,动作熟练的替他包扎完毕,她吁了口气道:“我以前没少给你包扎过伤口,你中弹时也没见哼过一句,唉!你越老越不顶事了。” “再不疯狂就真的老了。”裴奚贞的双臂猛地抱住于小愿的腰,“还行吧,但一个人的日子不好过呀。”将她揽入怀中,没等对方回过神,他脖子一伸,强吻住于小愿的红唇。 “唔~唔!放开我!再不放我报警了!”于小愿奋力的挣扎,动作幅度却越来越小…… 我咳嗽了一下,尴尬的背过身,“咳!继续,我啥都没看见。”站在门口望像车水马龙的街道,心想真不愧是裴头儿,实在太尿性了!之前仅是想暗示他好好把握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没料到他一出手,竟用如此简单粗暴的方式。 约过了十分钟,裴奚贞把车钥匙砸向我,他扯嗓子喊道,“小宇,你现在去幼儿园接心晴。”我转过头,注意到站在吧台中的于小愿,她双颊像红透了的大苹果,“麻烦你了。” 这……就搞定了? “没关系,嫂子,头儿,我去去就回。”我捡起钥匙离开了真心晴愿宾馆,约花了四十分钟,给心晴接回了家。 裴奚贞神秘兮兮的凑向我耳边道:“小宇,晚上我们四个去看电影,你的任务,负责陪好晴晴。” …… 晚间九点,电影院散了场,“大的的,小公主好好看哦,我也想飞。”心晴吃了足足三桶爆米花,小家伙看完动画片兴奋极了,我鄙夷的瞧了眼老狐狸和于小愿,二人在前排的小动作,我可是看了个一清二楚。一行四人往宾馆方向走,来到一处空荡的巷子口时,一个戴了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挥手拦住我们,他愤怒的攥紧拳头望向裴奚贞。 “你……你怎么来了?”于小愿捂住嘴问道。 心晴扑向男人,她抱住他的大腿道:“爸爸!” “晴晴乖,你先去找妈妈。”男人温柔的推开心晴,他抡起胳膊,狠狠冲裴奚贞的脸砸去。我心头一跳,这下子尴尬了,裴奚贞的情敌竟然现了身,我眼疾手快的紧紧攥住了他的手腕,“有话好好说,你想干什么?” 裴奚贞面无表情的道:“小宇,松开他。你拦好小愿和心晴,不用插手。” “好吧。”我无奈的松手,拉住心晴走向于小愿的旁边。 “砰——!” 男人的手臂紧绷,一拳砸向裴奚贞的面门,老狐狸倒在地上,鼻血横流。于小愿满眼担忧的想扶起裴奚贞,但被我挡住。男人揉了揉隐隐作痛的手指,没再动手,“这一拳,我替小愿打的,你以后好好照顾她们母女,再见!”他留恋的望了眼于小愿,大步流星的消失在夜色中。 “唉!”于小愿轻叹,拿起纸巾擦净裴奚贞的鼻血。老狐狸站起身,揉了揉鼻子,揽住她的腰道:“打的好,我心里舒服点了。” “心晴呢?” 我眼睛睁得老大,意识到不对劲,四顾环望了一圈,空荡荡的只有我们三个大人,小萝莉似乎突然间蒸发了,我拧紧眉头道:“头儿,她几秒前还在我和嫂子身边!眨眼的功夫消失了!” 第三百零三章:复合井盖 心晴的身份是死亡巡使,仅此而已,她又不会瞬移。附近的店铺尽皆封门打烊,这处街巷交叉口空无一人。裴奚贞愣愣的望向男人消失的方向,一道孤零零的身影渐行渐远,他凝重的道:“你们仔细回想一下,晴晴消失之前,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我摇了摇头,道:“离发现她不见时,注意力最多有五秒没在她身上。” 于小愿六神无主的抱住裴奚贞,她神色焦急的道:“小西,怎么办?” “别急。”裴奚贞安慰了句,他掏出手机道:“我先打电话给交警大队问问。”他拨通了交警道路监控中心的号码,与对方交流了几分钟,裴奚贞愤怒的挂掉电话,“这个点属于监控盲区,监控中心查过了附近十米范围内传输回的影像,没有车辆和小女孩出现。晴晴离奇的就像凭空消失!” 我们在原地等了大概一个小时,心晴仍然出现。裴奚贞整个人散发出阴冷的寒芒,他蹲在地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于小愿抢过烟头,急不可耐的道:“不准抽了,对身体不好。分头找一找女儿吧。” 接下来,我们仨分头行动,沿着街道走出近二百米,见人就问有没有见过一个六岁的小女孩,穿粉色衣服,头发戴着白色星星发卡。但得到的结果只有一个,没有!我心头一动,打通了宁疏影的手机,“宁公子,我问你个事,死亡巡使除了能接收枉死之人的脑电波之外,还没有其它能力?比如隐身,或者瞬移之类的。” “小说看多了吧?”宁疏影漫不经心的道:“死亡巡使又不是超人。” “你确定?” 我疑惑不已,描述先前在巷子口的情形,郁闷的道:“裴头儿的女儿丢了!在我们三个大人眼皮子底下消失的!” “裴老大的女儿失踪了?”宁疏影愣了数秒,问道:“地点在哪儿?我和林大脚这就去帮忙找!” “蓝纹街的三十五号巷子口失踪的。”我挂掉电话,继续踏上寻找心晴的路,花了三个小时,已近深夜,一点线索都没有。 最终,我、裴奚贞、于小愿、林慕夏在蓝纹街三十五号巷子碰头,均摊了摊手,表示没有收获。 于小愿做了这么久单身母亲,女儿早已成为她的唯一,此刻心晴莫名其妙的消失,她有一种天塌下来的感觉。忽然,一道声音自上方响起,“找了,没有。”宁疏影犹如一只幽灵般跳下墙壁,他落在众人身旁,低头思索道:“凌宇,你说心晴是在眨眼间消失的?几秒?” “四、五秒。”我道。 宁疏影狐疑的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吗?你们为什么移走了注意力。” 裴奚贞详细的把于小愿现任出现以及短暂交锋的过程娓娓道来。林慕夏听完,询问道:“你们看清了,他一个走的?” “不然呢?”我丈二摸不着头脑,实在想不通心晴失踪的方式。 “监控盲点,事发附近没有可疑人和心晴的踪迹。”宁疏影反复的念叨着两个因素,他试探的道:“恐怕只有上天和入地了。” “拜托,说点靠谱点的好吗?”我话音一落,注意力落在了于小愿脚旁边的位置,惊疑不定的道:“这……有个排水井盖,好像还是新的!” 林慕夏蹲在井盖旁,她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道:“这今年2月1日街道施用的新型复合井盖,它的内部使用了网状钢筋增强,关键受力部分有过特殊加强,在外力冲击时,能分散压力保证人车安全。复合井盖金属含量低,大部分为石塑的。所以没有偷盗价值,小偷不偷。” 井盖难怪是新的,原来没用多久。 她冲宁疏影招了招手,“井盖的边缘有松动的痕迹,以心晴的力气难以做到。宁二货,你赶快给井盖打开,种种线索表明,心晴极有可能被人贩子通过井盖掳去了。” 宁疏影了然的点头,他取出一枚寒铁飞刀,插入排水孔,用力一撬,手抠住边缘将井盖启开,他凝望向黑幽幽的通道,“谁有手电筒?” “我去买!” 女儿的失踪有了进展,裴奚贞火速奔向附近一家关门的生活用品店,他“砰、砰、砰!”敲动卷帘门,约过了五分钟,店主才开门,在老狐狸的央求下,店主卖了一个强光手电给他,裴奚贞付了五倍的价钱,返回三十五号巷子口,他气喘吁吁的道:“宁公子,女儿是我的,还是换我下去找吧。” “行。”宁疏影让开了身子。 裴奚贞嘴里叼住手电筒,他抓住铁梯爬入了下水道,于小愿担忧的道:“小西,你当心点,别磕了碰了。” “好的。”裴奚贞应了句,他的身形没入下水道。 “小……西?”林慕夏惊呆了,她诧异的道:“裴Sir竟然有这么Q的名字!” 我们四个围在复合井盖旁,无时无刻不期待着老狐狸抱住心晴出现的情景。很快,过去了一个小时,裴奚贞仍然没有露头。于小愿站不住了,她道:“小宇,林慕夏,宁疏影,你们先回家睡觉吧,我一个人等小西就好。” “嫂子,大半夜的我们哪能把你丢这儿。”林慕夏拉住她的手,安慰她道:“别急,用不了多久,裴sir必然返回。” 于小愿感激的道:“麻烦你们了。” 井下,犹如吞噬万物的黑洞。凌晨三点,裴奚贞依旧没有出现,我们感觉事情不太对劲儿,难不成他遭遇了埋伏?“宁二货,你稍等一下。”林慕夏冲向那家生活用品店,“咣、咣!”再次砸门,店主接连在大半夜的被打扰两次,脾气很冲的吼道:“神经病啊!” “大叔~”林慕夏可怜巴巴的眨动眼睛,“卖我一个手电筒好不好。” 店主瞬间心软了,取出一支手电筒递给她,嘱咐道:“小姑娘,晚上坏人多,早点回家哦。”他将门重新关好,竟然忘了收钱。林慕夏返回时耸了耸肩,她将手电筒抛给了宁疏影,“小心点,下水道不像外边这么空旷,遇到狭窄的地方伸不开手脚,你最好手中提前准备好飞刀。” “姐,你好啰嗦啊。”宁疏影握住手电筒,他脱掉外套,利落攀入下水道。 林慕夏伸手碰了碰复合井盖,她不确定的道:“总觉得今晚这事,没那么简单。如若真的是人贩子所为,那人贩子的手段未免也太猖獗了,起初的从偷孩子到硬抢,现在居然化身成忍者神龟,活跃在下水道中……令人防不胜防啊!” “忍者神龟,这个比喻蛮恰当的。”我祈祷着心晴可千万别被人贩子抓走了,多如牛毛的犯罪份子中,我最痛恨的便是人贩子,为了几万块钱,专门毁坏幸福的家庭,留下一辈子的遗憾和心痛。其实单纯的贩卖小孩还算情况好的,有的人贩子目的是摘取小孩器官在黑市卖,或者出售给一些挂着丐帮名号的组织,打断了手脚,然后凭借小孩骨质再生能力强的特点,强行用木板夹住断骨部位,使其肢体发育扭曲,丢到大街上讨钱,每天上交的钱不够还得换来一顿毒打…… 大概过了四十分钟,宁疏影和裴奚贞出现了,但他们不是从下水道钻出来的。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我们仨望向马路对面,宁疏影满身泥泞,他肩膀上扛着奄奄一息的裴奚贞,冲我们招了招手道:“林大脚,凌宇,开车送裴老大去医院,他头部受到了钝器攻击,颅骨好像裂了。” 第三百零四章:泥印子 天南二院,我和于小愿、林慕夏守在门外,望向手术室的灯还亮着,时而有医生出入,于小愿都会焦急扑上去问一下情况,然而只得到“正在抢救。”约过了四十分钟,清洗完毕的宁疏影来到二院,我把他拉到一旁悄悄问道:“你发现裴头儿时,啥情况?” 宁疏影打了个哈欠,“我沿着下水道的几串脚印往前找,最终在和东路的一个井盖下方,发现裴老大的脑部遭受重创,极有可能是他爬出来时,猝不及防之下被人敲的。” “和东路?”我想了想,诧异道:“这不是城北的范围吗?” 宁疏影若有所思的点头道:“嗯,林大脚分析的对,极有可能是一伙潜藏于下水道中伺机捞小孩的人贩子团伙,因为我在里边发现了绳子和塞嘴布等作案工具。” “行,等明天上午咱们问问交警部门监控中心那边,查查和东路当时的路段监控。”我攥紧拳头,心想对方未免太胆大包天了,想出如此招数偷小孩,还下这么狠的手,裴头都要退了,可千万别有个好歹! 紧接着,一个护士取了血袋送入手术室,约过了二十分钟,灯灭了,两名医护人员拉着担架车走出门,左臂挂着血袋,右手输液,头顶缠了一圈纱布。于小愿强撑了这么久,见到老狐狸不是披着白布被推出来的,瞬间放下心,她眼前一黑,晕倒在林慕夏的怀里。 裴奚贞一家三口好不容易冰释前嫌,因为心晴的失踪,导致伤的伤,昏的昏。 “凌宇、宁二货,你们把嫂子背到病房,然后回部门睡觉。”林慕夏把于小愿抱到我们手里,她吩咐道:“明天立案调查,我留下来照顾裴sir和嫂子。” 和宁疏影边往病房走,我一边道:“今晚你先顶会,明天我让若水和芷昔过来换你。” …… 返回D.I.E时已经天亮了,宁疏影直接躺在办公桌上盖着外套入睡。我却没有丝毫睡意,打开电脑,进入情报系统搜寻关于近期人贩子的信息。裴奚贞的枪没丢,又没有生命危险,表明对方的作案绝非针对性的,随机碰上了井盖旁边的我们,顺手牵走心晴。我搜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与街道井盖相关线索,这种复合井盖是天南市在2月1日起,全程覆盖性安装,蓝纹街的施工在半个月前完成。 好一个忍者神鬼!这人来人往的街道底下,究竟潜伏了有多疯狂的犯罪团伙? 眼皮子越来越沉,倦意上涌,我倒在座椅上睡着了。清晨八点,蒋天赐的推门声惊醒了我们,他憨乎乎的道:“凌宇,宁公子,你们没回家睡觉?” “头儿的女儿丢了,他脑部受伤在医院躺着呢。”我稍微把这事一说,老蒋瞪大了眼睛,他丢下包,转身跑向院子,发动了越野车奔往天南二院。他和裴奚贞感情好,我们没拦,随他去了。 立好了案,我与宁疏影驱车前往交警大队,先找到了吴力,他带我们来到道路监控中心,查询昨晚和东路九点到凌晨三点之间的监控。但与蓝纹街相同的是,宁疏影发现裴奚贞的这处井盖,依然是监控盲点。我沉住心,继续往下翻监控,在夜晚十一点二十六分时,电子眼拍到盲点处往东出现一个满身沾泥的男人,他背了一只半圆形的蛇皮袋,鼓鼓囊囊的,蛇皮袋似乎不停地乱动。我将滚条后退,反复瞧了几遍,确认男人背的是人!体积小,预示这极有可能是失踪的心晴! 接下来,男人在路边左顾右盼,约过了十分钟,一辆疾驰的摩托车出现在和东路,刹在男人身前,对方掏出了三沓裹着塑料袋的钞票,换走了蛇皮袋,驾驶摩托上消失在夜色中。这时,吴力意识到严重性,特地嘱咐另一台监控屏前的工作人员,追踪这辆摩托车。 男人小心翼翼的把钱收入囊中,返回了监控盲区。我将视频继续往后拉,果不其然,凌晨两点时,脏兮兮的男人手中拎了一个棒球棍,谨慎的钻入附近的巷子,不见了踪影。他满身淤泥,无法看清其相貌,身高约在170左右,属于不胖不瘦那种。 很快,摩托车的去向有了结果,不过是坏消息,车主竟然沿城北的方向逃离了城区! 动作飞快的截了几张图,我发到林慕夏的邮箱,道:“走,宁公子,我们去和东路。这人贩子满身是泥,没准能遗留下痕迹呢。”路上,宁疏影负责开车,我则是打通了家里的座机,若水接的,“凌宇哥,昨晚你没回来?”电话那边还有小舞的叫声,我道:“你们现在有空吧?和芷昔去一趟天南二院,裴头儿受伤了,暂时抽不出人手照顾。” 没有犹豫,若水痛快的答应了,毕竟裴奚贞有恩于三姐妹,她们没理由拒绝。 城北,和东路。 宁疏影把车停好,带我来到了裴奚贞遇袭的井盖处,边缘处残留了几个蒸干的三串泥脚印,第一串是人贩子背蛇皮袋钻出时到街边的,第二串是宁疏影拖裴奚贞出来时留下的,第三串,则是人贩子重创裴奚贞后逃往巷子的。我们沿着这串泥脚印,走入附近的无名小巷,越往前走,泥印就越少,直到巷子中段,彻底消失。我和宁疏影并没放弃,一左一右,查探两侧的墙壁,因为人贩子并没在巷尾露头,他除非会飞,否则一定翻入了某户人家的院子。 仔细的找了十余米,宁疏影忽然叫住了我,“凌宇,这处墙壁有泥手印。” 我竖起耳朵,狐疑的道:“院子里有小孩和女人的哭声?” 意识到不对劲,我们离开巷子,来到这户的正门,大门是敞开的,走入院子才发现,一个硕大的花圈立在房门左侧,男、女主人和亲戚披麻戴孝,小孩哇哇恸哭,原来这家死了人,在办丧事。 “你们是谁呀?”女人抹干净眼泪,问道。 宁疏影沉声道:“警察办案,怀疑昨夜有不法份子闯入你们家。” “啊?昨晚?我公公病逝,我们一家人没睡觉守在院子呢。”女人连连摇手,表示不可能,她喊来了老公,男主人名叫聂均,证实了此事。 “稍等一下,我去墙边看看。”我站在贴近巷子的墙壁前,望了半天,注意到清晰的黄泥印蹭在内侧,似乎是人翻落的迹象。我将鼻子凑上前嗅了嗅,淡淡的臭味钻入鼻孔,属于下水道的味道无疑! 我笃定的说:“聂均,我们没判断错,不法分子果然趁夜闯入了你家。” 聂均挺配合的,他挥了挥手道:“哦,那你找,在下唯有一事相求,尽量别打扰家父的安息。” 宁疏影和我在院子中走走停停,没再发现泥印子。突然,我灵光一闪,恐怕只有警犬能胜任这个任务了。事不宜迟,我拨通了武云峰的手机,道:“武队,你派个下属,牵个鼻子灵一点的警犬来和东路办案。”宁疏影赶往路口接人,我则是赶往灵堂,象征性的给死者上了柱香。 约过了半个小时,宁疏影领着防爆守卫和警犬走入院门。 彪悍的警犬一亮相,聂家人急眼了,给我围在灵堂外质问道:“让你们调查,怎么还带凶狗来?不行,不行,赶快撵出去!” 我无言以对,愣在这不知该如何是好, 宁疏影嘴角噙起一抹冷笑,手臂轮动,一柄寒铁飞刀闪着耀眼的光芒,袭向聂均,将他裹在头顶的白布穿透,“扑哧!”刀尖扎在门板上,宁疏影阴柔的道:“如果不配合,我不介意灵堂里再躺多一个。” “……”我无语的望向宁疏影,不愧是宁二货,这不近人情的手段,待在常规部门能有出头之日才怪。得亏D.I.E直属军部,否则会被投诉到关门大吉! 好说歹说也行不通的聂家人,飞刀一现,震慑住了心中不满的他们。我叹了口气,毕竟这事我们不对,早点办完早点离开,我心虚的冲防爆守卫点了点头,指向墙壁的泥印子道:“可以开始了。” 防爆守卫引导着警犬来到墙前,警犬前肢跃起,它站着的时候身子近两米,黑鼻子呼哧着白气,贴向泥印猛嗅。接下来它摇了摇尾巴,表示取样结束。警犬翻跳了一下,鼻子一边贴地一边往前走,防暴守卫攥紧绳子,跟在后边。凡是警犬所到之处,无不避让三分。 这时,警犬抬起硕大的狗头,遥遥望向我。 我心里直打突突,情不自禁的摸向腰间,才想起古白玉藏刀还在D.I.E的物证室呢!妈的,想什么来什么,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警犬张开血盆大口,獠牙毕现,它不停的冲我狂吠,“嗷汪!嗷汪!” 聂均的老婆冷嘲暗讽道:“呵……狗咬狗,一嘴毛!”她话音刚落,猛地被聂均拉到身后,敢情这货把我当成了危险人物。 防暴守卫茫然的看向我道:“凌哥,咋回事?” “狗太稀罕我了,先回避一下,你们继续。”我暗骂了句,退向院子外,警犬总算停止了狂暴状态,它继续低下鼻子搜寻那携带泥印气味的人贩子踪迹,我心想等返回D.I.E,第一时间必须得装备好古白玉藏刀。 数秒后,警犬忽然变得兴奋,拉动身后的防暴守卫小跑着来到存放棺材的灵堂,它的黑鼻头试探性的戳动棺材板,大尾巴摇起吼道:“嗷~汪!嗷~汪!” 第三百零五章:流浪狗拖尸 聂家男女老少的瞳孔刹那间紧缩,显然警犬的举动,犯了难以容忍的忌讳!在天南市当地的习俗中,狗对着未入土的棺材狂吠,视为一种对死者大不敬的行为。以前有过几次案例,后果无非狗被乱棍打死!此时,已经有不少披麻戴孝的人扛起铁锹和棍子,恐怕只等聂均一声令下,警犬和防暴守卫将被群起而攻之! 见此情形,我急忙冲入院子,来到聂均身侧,冲众人喝道:“住手!你们要相信警方,绝不是有意亵渎逝者的,想过没有,如若不法份子藏入棺材,聂均的父亲能安息吗?墙上的泥印子很明显,他身上可是沾满了下水道的污泥!” 聂均眼中的怒意渐渐消退,他咬牙切齿的道:“开棺!如果这条烂狗判断出错,就得另说了!” “你才是烂狗!”和警犬感情极深的防暴守卫还击道。 聂均狠狠瞪了我们一眼,他和叔叔、堂弟移开了棺材盖。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我们紧盯着棺材内,并无人贩子的身影,但聂父苍白的遗容布着脚印子,崭新的寿衣被撕扯掉,稀稀落落的沾满了臭泥,这一切告诉我们,人贩子的确藏入过棺材之中!人贩子的行为引发了聂均的愤怒,脏兮兮的藏入棺材不说,还拿寿衣擦臭泥! 我冲防暴守卫使了眼色,他趁着聂家人陷入焦灼状态时,悄无声息的牵起警犬离去。 聂均和他媳妇嚎啕大哭,跪在棺材旁道:“爹啊!我对不起你!没守住让人打扰了你!”几个亲戚跑出去购买新的寿衣,聂均哭够了,取来干净的毛巾亲手给亡父擦拭面部和身体,约过了二十分钟,聂家人合伙把逝者重归于入棺前的模样。 我拍了拍聂均的肩膀道:“节哀。” “滚啊你!都是你害的!”聂妻拿起扫帚往我身上拍,灰尘扬起,呛得我直打喷嚏。聂均冲女人吼了句:“够了!”他夺过扫帚仍在地上,转身看向我,他和颜悦色的道:“对不起,误会你们了,今天没有你,恐怕先父还得受几日委屈,望你们能早早找出凶手,还先父一个清白。” “放心,这是我们的义务。”我理解的点头道,心说聂均这人还可以,不是蛮不讲理的。我扫视院子中的人,道:“聂大哥,你昨晚到现在,自始至终没离开过院子吗?” “没有。”聂均摇了摇头,他思索道:“我一直守在灵堂,寸步未离。凌晨那会实在熬不住了,跪着眯了一会眼睛。不过院子中还有五六个人守夜的,有人闯入,开馆藏身并逃离,这么大的动静,应该能有所察觉才对。” “有没有亲戚是夜里赶来的?” “没,家父离世时,接到消息的人都来了,有在外地的,暂时没到,至少要下午。” “这样啊……” 我大声重新问了遍,“凌晨在场之人,没人发觉不对劲的地方?” 聂家人齐齐摇头,表示不知情。 院子内拥有众多守夜的人,中途无插队的,又没人目睹人贩子闯入灵堂,但他确确实实在棺材中亵渎过逝者。我稍微一分析,心中便有了判断,绝对有内鬼!我把聂均拉到门外,低声道:“你近几天多关注一下凌晨在场的人,这是我手机号,一有不对劲的,立马通知我。” 聂均用力的道:“好!”唱丧戏的人来到了聂家,他身为逝者独子,便去忙活了。 宁疏影和我无功而返,折回和东路那处排水井盖旁,我在车中取出强光手电筒,提议道:“咱再下去瞧瞧有无收获。”有着轻微洁癖的宁疏影,犹如拨浪鼓般的摇头,他昨夜已经见识过脏兮兮的下水道,不想再有第二次。 “算了,你帮我守着,电话时刻保持通话,一有情况立即救援。”我当街脱掉了外套、裤子,仅留下一套内衣。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瞧古怪的眼神,估计把我当成了暴露狂。左手握住手电筒,右手攥紧手枪,我拔通了宁疏影的号码,将手机挂在脖子前,灰溜溜的爬下井盖。 阴暗,潮湿,恶臭。 这三个词完美的形容了我此刻的境遇,待上几秒便有窒息感,这还没开始前行呢。我脚落地,淤泥和脏水瞬间淹没了我的脚腕,灌了我一鞋!手电筒来回照了照,前方有四五个纵横交错的通道,我试探性的走出几米,脏泥浅了不少,地上清晰的遗留着杂乱不堪的脚印。 味道太冲鼻子,我抑制住呼吸,随机的选择了一个通道,大概走了能有二十米,管道口处印了一个红色的字母与数字组合,HD12,前边是和东的缩写,这没准是人贩子以防迷路,特意标记的代号。我看清了管道,便放弃了继续前行,因为太窄了,恐怕只有匍匐才能横穿过去。返身回到初始点,我换了个往西的方向摸索。这里明显排过水不久,脏泥渐渐没过膝盖,似乎前边更深,我心一横,咬牙走动。 “扑哧、扑哧~” 寂静无声的下水道突然传出淌泥巴的动静,伴随着拖动物体的摩擦声,我眼皮猛跳,小心的握住枪吼道:“谁?出来!” “扑哧~” 对方似乎受到惊吓,飞快的向远处跑动。我拿手电往前照了一下,好像是个活物,但个头极小,百分百不是人,脏兮兮的无法辨清是啥。我迈动脚步,不顾脏泥飞溅,急冲冲向前追去。 “汪汪!”它不甘心的吼了句,钻入一个极窄的水泥管。搞了半天原来是条流浪狗,我疑惑它拖的东西究竟是啥呢? 来到水泥管前,我低下头用手电筒一照,操!差点没吓死我,流浪狗拖的竟然是一具小孩尸体! 小孩的脑袋浸在脏泥中,脸上布满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都被流浪狗给啃烂了,半只小手与腕部骨断皮连,无法辨清其相貌!我深深的呼了口气,第一反应便为确定对方是不是心晴,待看清楚小孩裤裆处有根细软小丁丁时,我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小男孩就算被人拐走,结局顶多是转手卖掉,怎么会命丧与此? “凌宇,听见请回话!”手机传出了宁疏影的呼叫。 我好奇的道:“啥事?” “天阴了,暴雨即将来临,你速度点爬回来,小心被水淹死。”宁疏影似笑非笑的道。 “爬你妹!我又不是忍者神鬼!”我脱掉沾了污点的内衣,绑住尸体的一条大腿,拖动死去多时的小男孩往原点走,因为准备不充足,我没再多探查,所以一路上没再有意外发现。 无尽的黑暗中,一缕光芒投落远处,原点到了,好在没迷路。 仿佛坐井观天的青蛙般,我站在底下望向黑云遍布的天空,喊道:“宁公子,你在吗?接一下手电筒和枪,我找到了一具小孩尸体。” “诶?你真是到哪哪死人啊!”井盖的边缘,露出了宁疏影的脑袋。 手枪、电筒丢上去之后,他似乎没接稳,我隐约间听到了物体摔碎的声音,便气冲冲的道:“我手机是不是碎了?” 约过了十秒,宁疏影重新出现,俊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没坏,屏幕裂了而已,安上电池还能开机。” “你还能失手,铁定故意的!”我翻了个白眼,提起小男孩尸体,爬出了井盖。外界的空气好新鲜,我彷如吸大烟般,享受唆了数口,觉得胸口神清气朗。 行人注意到卖相凄惨的小男孩,惊呼道:“啊!尸体?!”发现经历了几次大案后,市民的素质提升了很多,这时不少人自发的将我们围住,眼中没有惧意,一副“你束手就擒吧,跑不了的”架势,有的人拿起电话决定报警。 我欣慰的笑了笑,如果每个人都能不畏恶势力,姬雨蝶事件将再也不会重演。 “大家淡定点,我们是警察。”宁疏影掏出警员证,轻飘飘的晃了晃。 接下来,我给城北分局负责拉尸的打了电话,便和宁疏影将小男孩尸体提到了街边,以防被雨淋到。心晴的失踪,牵扯出一桩有组织有预谋的贩卖人口案,有了眼前的尸体,我敢断定心晴不是第一例莫名其妙失踪的,凶手活跃的次数远比想像的多。趁着抬尸者没来,我分别联系了五大分局,让他们整理一下近两年小孩丢失的案子,重点在于离奇的失踪案。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豆大的雨点哗哗降落,洗刷着街道,无数道水流汇聚,通过排水井盖流入了下水道。 抬尸者现身,我吩咐对方将尸体送到D.I.E,便在雨中淋了一会,冲干净身上的脏泥,穿好外套和裤子,与宁疏影驾车返回D.I.E。我拿起毛巾,准备跑到休息室擦干净身体,再换身干的衣服。光着上身推门而入时,看见林慕夏正在休息室补觉,她睡得蛮香的。我试探了叫了两声没回应,便心无旁骛的脱光衣服,动作极轻的擦干皮肤…… “你屁股真的好小。” 林慕夏突然语气朦胧的评价道,我心脏“扑通”狂乱的跳动,差点惊慌的转过身,她……何时睡醒的? 第三百零六章:心性残忍 “林大脚,你个偷窥狂!”我赶紧把左手背过,遮住重点部位,右手拽起外套围好屁股。林慕夏满不在乎的道:“咳!应该说你是暴露狂才对,我要偷窥也是看蒋男神的身材,八块腹肌你有吗?” 我转移了话题道:“验尸房有具小孩尸体等你呢!”趁机摸了摸腹部,我其实有八块的,只是凸的不明显。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哪发现的?” “裴头儿遇袭的地方附近。”我想起颅骨裂开的老狐狸,便关心的问道:“他现在伤势如何了?” 林慕夏蹲下身整理便携包,她无精打采的道:“稳住了,得躺半个月才能行走。没想到裴sir的生涯,以如此方式收场……唉!咱们说啥也得把心晴找回来,裴sir辞职就是为了女儿和前妻,千万不能让他终生遗憾。” “没有老狐狸,D.I.E依然坚挺,加油!”我情不自禁的攥紧了拳头,外套不小心滑落在地,毛毛虫展露无余。 林慕夏转过身向门外走去,她淡淡的道:“我可什么都没看见。” 忽悠鬼呢!我脸色蓦地通红,迅速穿好衣服。来到办公室时,天南五大分局已经把近年来关于小孩失踪的案子整理好,发到了D.I.E的邮箱。我将之打印出来,大略看了眼,约有九十多件,昭示着近百个家庭陷入了万劫不复。其中不排除自然走失的情况,但人贩子作案,恐怕占据了百分之九十五,令人发指! 情势迫在眉睫,宁疏影和老蒋自觉的没有打游戏,我们花了半个小时,给这些案子分成了三类,第一类:案子破获、小孩已找回,共15件。第二类:人贩子连偷带抢,小孩至今杳无音讯的,共72件。第三类:小孩离奇失踪的,共5件。 前两大分类暂时丢在一旁,我重点关注第三类,城南、城东、开发区,这三块区域暂时无此类型的小孩失踪案。时间竟然全在两个半月以内,均是复合井盖工程实施之后!一件在城西的东街,失踪的是3岁小女孩;两件发生在城北和东路临近的街道,失踪者为7岁的一年级男学生和4岁小男孩,两件发生在市中心蓝文街,失踪的是5岁小女孩和3岁小男孩! 情况格外的一致,父母的视线只有数秒没注意孩子,便消失不见!换句话说,算上心晴,仅蓝纹街便占了百分之五十的案发率! 取来了天南市的地图,我把城西、市中心、城北用红笔圈起,呈三角形。初步判断,复合井盖的使用,解决了以往排水井盖难以开启的弊病,但也使人贩子改变了花样,另辟蹊径,化身为“忍者神龟”,活跃在这个纵横交织的下水道网络。偌大的天南市,距今有五件类似心晴失踪的案子,可以看出“忍者神龟”正在试水阶段,还没有形成气候! “呼~”林慕夏推开办公室的门,她将手中的验尸报告丢给我,“凌宇,你们自己看看吧,我最讨厌两种人,贩毒的和人贩子。” 我疑惑的打开验尸报告,瞧清楚了她的检验结果。死者,男,3岁到4岁之间(骨质评定),眼角膜缺失。死亡时间约在四天前(凭尸体腐败程度评定),遭人开膛破肚,缝合的手法较粗糙,体内生出白色的蛆虫。手骨为利器所砍断,头部有牙齿啃咬的痕迹,但力道不大,疑似死亡后遭遇犬类啃咬。体表共有三十六道鞭痕,均导致皮肤绽裂。死亡原因:双目失明后,受到虐待,失血过多致死。 凶手太残忍!虽然我事先有了猜测,但浏览完验尸报告时,依然无法平息满腔的怒火!凶手取了眼角膜不说,竟然不留活口,并将其虐死!他只是一个三岁多的小孩,对这个世界处于懵懂状态,却遇到了最为黑暗的事情。 我心头一震,心晴……会不会是下一个受害者? 约过了十分钟,我喝了一大杯水,抑制住胸口的烦躁。拿起五件小孩离奇失踪案,对比这个小男孩的死亡时间,结果无一符合。离得最近的是一个星期前,城北和东支路失踪的4岁小男孩。我左思右想,分析道:“林大脚,你是凭借尸体腐败程度评定的死亡时间,会不会出现差错?” “常规上说,没有。”林慕夏耸了耸肩。 莫非忍者神鬼犯的案不止五件?分局有漏案?但各大分局给的资料已经是全的,按理说,谁家丢了小孩都着急,一定会选择报警,警方便会立案调查……我仔细回忆了一遍,疑惑的道:“验尸时,你有没有忽略了环境的因素,尸体在下水道中发现的,环境比较阴凉,况且我在下水道时脏泥水没过了膝盖,有降温的作用,比外边低多了,这个原因能不能影响尸体腐烂?” “的确!”林慕夏神色凝重,她若有所思的道:“我验尸前,你没把尸体所处环境告诉我,所以是按照常规验尸的。如你所说,这个环境下,死亡时间还得往前推几天。想得准确的时间,得前往事发地点,综合一切影响尸体腐烂的因素,才能推算得出。” “不必麻烦了。” 宁疏影的双手绕在后脑勺,他慵懒的道:“多简单的事,非得弄那么复杂,你们直接把和东支路丢失小孩的父母喊过来认尸,如果不是的话,肯定漏案了。” 林慕夏走过去拧了拧他的耳朵,“偷懒。” “行,就这么办,反正没时间去浪费。”我点头赞同了他的办法,联系到城北的王远河,让他把4岁小男孩的父母领到D.I.E。 约过了一个小时,王远河驾驶警车将卢玮夫妇载到了D.I.E,失踪的4岁小男孩叫卢天横,丢失时穿的是绿色童装,但泡在下水道的脏泥中早已瞧不出光鲜的颜色,最郁闷的是容貌被流浪狗啃的几乎毁了,恐怕很难辨认。我和林慕夏把卢玮夫妇带到验尸房,卢玮妻子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她望向尸床上惨目忍睹的童尸,本能抗拒的道:“这不是我们的孩子!” 卢玮始终皱紧眉头,指着童尸的脸,他一字一顿的道:“看,不,清,能不能帮我把他翻个身,我儿子的背后有块开水烫过的疤痕。” 林慕夏推了我一把,我无奈的戴好手套,给小男孩的尸体翻转。卢玮大步迈上前,紧张的盯向右肩胛骨处,两道重鞭抽打的痕迹中间,烫疤依稀可见,他牙齿不停打颤道:“横……我的横儿!!!” 他的妻子瞬间崩溃了,双膝无力的软跪在地,失声恸哭!白发人送黑发人,仅是数秒的错过,便是天人永隔,这事搁谁身上都无法承受。我与林慕夏相视一眼,悄然退出了验尸房,把空间留给这个再也无法重聚的家庭。 “凌宇,你们D.I.E怎么忽然要小孩离奇失踪案?”王远河满头雾水的道。 我怅然叹了口气,道:“不瞒你说,我家裴头儿的女儿丢了,和死的小男孩失踪情况一模一样,能不担心?” 王远河递了根烟给我,“现在有眉目了吗?” “裴头儿的女儿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没影的。”我简单了说了情况,接着道:“这个人贩子团伙的作案手段,前所未见,利用避人耳目的下水道,专门埋伏在井盖底下,一有目标,便趁机捞走小孩,我们称之为‘忍者神龟’” “我日!够猖獗!” 王远河猛吸了几口,他吐掉烟头,“这得防患于未然啊,我人微言轻,说话不好使。但愿你们D.I.E尽快整理好已经发生的同类型失踪案,提交给城建局,让他们把每个下水道之间安装隔离网,不然狗日的忍者神龟成了气候,满城人心惶惶,谁还敢带小孩出门?” 他的话道了我们心中的想法,林慕夏点头道:“嗯,先前只是怀疑,现在有了尸体作为证据,确实有必要让城建局尽早实施隔离网工程。” 卢玮夫妇等殡葬中心的车赶来,便随卢天横的尸体离开了D.I.E。 “凌宇,我去整理档案,然后去趟城建局。”林慕夏意味深长的道:“此案已经陷入了停滞,我们得采取笨方法。蒋男神的体型太庞大,所以你和宁二货再去探一次下水道,以防裴sir遇袭的情况发生,你们俩在底下时刻不能分开,倘若没有收获,这些天就委屈一下,蹲守在那。放心,我会提供给你们屏蔽气味的药物。” 能屏蔽气味的药物? 我脑海中浮现出了七情空姐案,当晚在花田公寓,老狐狸拿的紫色药片,我们吃过后丁点血腥味闻不到。 在又脏又臭的地方蹲守,无异于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为了心晴,我倒是无所谓,一切心甘情愿。透过玻璃,我冲办公室埋头睡觉的宁疏影努了努嘴,“你得搞定你这个有洁癖的弟弟。” 第三百零七章:充气女郎 林慕夏笑了笑没说话,返身走入办公室,她拍醒了宁疏影,伏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便去忙自己的事了。宁疏影将眉头锁紧,凝思了半天,他站起身望向窗外的我,猛地竖起了中指,紧接着他没再耽搁,穿好外套向来到院子,“凌宇,你可算把我拉下了水。” 这……赤裸裸的鄙视啊!我心中好奇林慕夏究竟和他说了啥,能让凡事漫不经心的宁公子有如此反应? “现在去和东路?”我试探性的道。 宁疏影抛给我一串车钥匙,当先钻入林慕夏的科鲁兹,他倚在副驾驶上,淡淡的道:“准备好枪、子弹,夜视仪,超强耐久的手电筒。” “行,你稍微等会。”我来到装备库,备好子弹,夜视仪,挑了两支电量足的手电筒,然后将充满电的电击剑拔下,整装完毕后。想到下水道中的温度,这次肯能是持久蹲守,自然不能脱掉外衣,不然会着凉。我便跑到周振宇的帐篷中,要了两套防护服。临走前去了趟办公室,我冲忙碌的林慕夏道:“你和宁二货讲了些什么?求透露。” “秘密哟。”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笑道:“等你们有收获了,我再告诉你。” 我翻了个白眼道:“卖你的大关子去!” 转身想走时,林慕夏忽然叫住我,她在裴奚贞的抽屉中翻出约有一塑料瓶的紫色药片,道:“这些够你们待上一个月的……” “女人心,海底针呐!”我收好药瓶,气急败坏的来到院子,拉开门便发动了车子,驶向城北的和东路。副驾驶的宁疏影看似在睡觉,却时而睁眼瞥上我一下,冰冷的眼神快把我冻成冰棍了,我总感心底发毛,难不成想在下水道给我杀人灭口? 索性一句话没说,我心猿意马的驾车。 抵达了和东路,我们把车停在街道办事处的门口,和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便前往商场买了一口袋吃的,塞入后备箱,以防没有收获时留在下水道蹲守用。这时已经下午三点,我们穿好防护服,各自吃了个紫色药片,渐渐的药效散开,无法嗅出任何味道。紧接着我启开了复合井盖,鱼跃而入,心细的宁疏影还不忘将井盖重新关好。 我负责拿手电筒照路,宁疏影握住夜视仪左望右望,趟着脏泥水缓缓前行。先来的地方是发现流浪狗拖尸的地方,有了防护服,不在乎淤泥多深。狭窄的管道近在眼前时,宁疏影突然伸手拦住了我,他问道:“尸体在这找到的?” “是。”我莫名其妙的点头道。 宁疏影放下夜视仪,道:“管道的另一端,有个活物,恐怕就是那只流浪狗。”他径直走向管道口处,稍微测了下宽度,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绕远去对面了,这口子看上去能钻,其实成年人钻不过去,到中间必然卡住。眼下我只有一个担忧,下水道纵横交错,很容易迷路。” “我有办法。”我晃了晃手臂,炽白的光束沿着管道口扫了一圈,最终锁定了不算显眼的红色字迹,“HDZ04。”意思是和东支路第四号管道。我转过身,道:“走吧,现在知道了明确的标注,开找!” 我俩像自虐狂般,在幽寂漆黑的下水道中摸索了近四十分钟。脏淤泥深浅不一,我们行走时阻力极大,有时候连迈腿都分外的困难,体力实在耗尽了,我贴在边缘较浅的石壁蹲下身,摆手道:“歇会,累死个人。” “没出息。” 宁疏影嘲讽了一下,他又开始拿起夜视仪乱瞅。 “宁公子,你发现了没,一般人真驾驭不了这地方。”我缓过神,摘掉了护头罩,仔细回忆一路的切身体会,我分析的道:“忍者神龟们没有紫色药片,他们需要长时间忍受这股臭味。首先必备超好的体力,还要对下水道的路径了如指掌,捞到小孩后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交易地点。什么人能专门研究这个?要么是拥有分布图的工程师,要么是施工人员,你觉得的?” 宁疏影想了想,他否定道:“工程师……高薪工作没必要贩卖人口,施工人员倒极有嫌疑。” “歇够了,继续找HDZ04的另一端。”我戴好护头罩,站起了身,与宁疏影爬入一个较窄的管道,我们尽力的佝偻着身子,堪堪能行动。 行至管道末端时,宁疏影停住了动作,我将手电筒对准侧边缝隙,奇怪的望了眼,我郁闷的道:“妈的,垃圾堵了一大半,好像坳住了,咱换条路吧。” “不用。”宁疏影最小化的缩紧身子,调了个头,他将双脚对准垃圾堆,用力的踹动,“哐!”、“哐!”踹了约有四五下,总算有点松动的迹象。旋即宁疏影加大了出脚的频率,猛地将垃圾堆整体踢出半米,掉下了管道的边缘,“扑通!”传来重物落水的动静。 宁疏影摸了摸管壁,他微微叹息道:“似乎管道那头……不太妙啊。” “早说了别让你白费力气。”我把手电筒递到他手中,询问道:“你爬在末端瞅瞅有无异常,没有的话,咱撤。” 往前爬动数米,宁疏影探出头望了数秒,他抽回了身说:“全是垃圾和臭水,视野中没有其余的管道,好像被大量垃圾给封堵了,换条路吧。” 垃圾堆? 这个空间聚集了如此庞大的垃圾,兴许是此处区域内每次排水的最终地点,我心头一动,赶忙道:“先别,心晴是健康的,灵气逼人的小萝莉,人贩子抓来后直接交易掉。”顿了顿,我接着道:“而同样是失踪,卢天横却抛尸当场,或许身体存在问题,因此被摘了器官?万一其它失踪的小孩有和卢天横遭遇一样的呢?你眼力好,从头到尾仔细的看看,有没有尸体骨头架子之类的。” “真能麻烦人。” 为了看清死角,宁疏影特地探出半个身子,我抓住他的双腿,生怕他不小心掉入垃圾水池。仔细的扫视了半晌,宁疏影像是发现了什么,凝视右侧边缘的垃圾,他愣了老大一会儿,没吭声。我不禁问道:“真的有尸体?” “像个没穿衣服的女人。”他迟疑不定的道。 “女人!还没穿衣服?”我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的道:“尸体完好吗?” 宁疏影摇了摇头,给出了答案,“露在外边的部位没有缺损,不过她的半边身子全没入了垃圾堆。你扶住我,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落点,必须得近距离瞅一瞅。” 天呐!忍者神龟不光贩卖小孩,竟然连女人都捞下井,然后奸而杀之,抛尸于此? 接下来,他锁定了一小堆浮出水面的垃圾,将贵重的夜视仪狠狠的砸了过去,垃圾堆仍然无动于衷,蛮实诚的。宁疏影身形一动,“嗖”地蹿出管道,待我爬向管道口时,见他稳稳的落在垃圾堆,冲我招了招手,“你也给我跳下来。” “跳你妹。” 我心想近三米高的池子,想必施工时有铁梯供人爬上爬下。我将脖子伸出,便看见了手扶的钩子,轻而易举的攀下垃圾池,与宁疏影汇合一处,他的脸色瞬间懵了,我心中偷笑这二货白俯视了一圈,唯独没往正下方看。 宁疏影左手拈起一柄寒铁飞刀,右手把手电筒抛给我,他的食指递向女尸所处的垃圾堆,淡淡的威胁道:“你,懂的。” 敢情报复来的这么快! 奈何人家武力值高,拼不过,我只好小心翼翼的踩住垃圾堆,缓慢的向宁疏影发现的女尸靠拢,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这具女尸一点肉质的感觉都没有……等我来到近前,看见她的脸冲下埋入了水中。我隔着手套,轻轻地点了女尸的皮肤,“噗嗤!”漏气的声音忽然响起,吓得我立马蹦出二米远,只见女尸迅速的瘪了下去,化为一具皮囊。 “干!” 我反应过来,没好气的用脚踢了踢她的头部,正脸露出的那一刻,我想骂人的心都有,这哪儿是尸体?完全是一个仿真的充气女郎,塑胶材质的皮肤近乎损坏的程度,所以我戳了下,充气女郎便宣告报废。 “咯噔、咯噔。” 一道声音自耳中响起,我疑惑的转过头,宁疏影早已爬回了管道,他烦躁的道:“咱们瞎猜了半天,结果是个充气娃娃,我讨厌这种环境,一秒也不想在这待了。打算先去上边透透新鲜空气,你赶紧上来,过期不候。” “给我几分钟。” 我意识到就这么一走了之,极有可能忽略掉重要的线索。想了想,我蹲下身,凝视着坏掉的充气女郎。如果她是凶手使用过的,上边应该留下些许的痕迹,但在垃圾池内泡了许久,不知道还能不能搜集到线索。 抓住了充气女郎的脖子,我手猛地一抖,给她全部拖拽而出,摆在垃圾堆中,重点瞄向了腿中间的拟人蜜洞和嘴巴,我把手电筒的光线调到最强,抠开蜜洞的缝隙……一根卷曲的黑毛沾在边缘处。 第三百零八章:净土 黑毛!可想而知,它便是充气女郎使用者解决性需求时,不慎脱落的体毛。为了以防体积过小而容易丢失,我将它拽掉液入枪梭子夹住!紧接着,我掰开充气女郎的嘴巴进行查探,存在一些少量的白斑,但难以取样,我无奈的放弃,踩住垃圾堆移步到管道口下方,抓住铁勾子爬了上去。 “你有新发现?”宁疏影疑惑的道。 我神秘的拍了拍枪托,笑道:“不敢打保票,但至少能根据DNA查出充气娃娃的主人身份!” 爬出了水管,我们换了条通道,凭借捉摸不定的方向感,渐渐的向代号为“HDZ04”的管道末端靠拢。约过半个小时,我经历了深度蔓延过腰的积泥水,此处水位深可能是因为刚下过雨的缘故,忍着冰凉的感觉,我们趟向对过,水位一下子变浅了,摆在我们前方的是一根能站直了行走的管道。我拿手电筒晃了晃,望不到头。 这时,紫色药品的效果失去,恶臭扑入鼻孔,挑战着我的嗅觉神经。宁疏影嫌恶的啐了口唾沫,他掏出药瓶,我们吞服掉一枚紫色药片,很快闻不到臭味了。歇了口气,我瞧见管道边缘印了“HDZ06”的红色漆迹,心头涌起一阵狂喜,离“HDZ04”不远了!这条宽阔的管道似乎很长,我们走了半分钟,还没到尾端。 “咕嘟、咕嘟……”突然间,急促的声音从背后的方向传来。 宁疏影莫名其妙的回头望去,“你听,什么声音?” “糟糕!暴雨所降的积水汇聚,好像冲这边过来了!”我心脏卡在了嗓子眼,万分焦急的道:“必须得尽快找个地方稳住身形,不然给水冲走,难免磕碰或窒息,迟早得挂在这儿!” 宁疏影侧耳一听,摇头道:“来不及了,最多有十秒。” 经他一说,我心顿时凉了半截,管道的内壁边缘又滑又腻,我们无法固定身形,被这股汹涌的急流卷走是无法难免的。想想就郁闷,我们爬入下水道之前,特地询问过负责这方面的人员,说是雨停了半个小时,底下不会再有大量积水的肆流,而现在……这可真是坑爹了! “彼此死死抱住,千万别松手,记得护好头。”宁疏影缩起脑袋,冲我伸出双臂道:“来吧,但愿别给冲到了绝境。” 我赶紧抱紧宁二货的身子,裹紧手枪和手电筒,低声道:“患难与共……等出去了,你就是我兄弟。” “少废话。” 宽阔的管道内,蜷缩而抱的我们,犹如两条缠绵悱恻的大乌龟,却没有坚硬的龟壳,所幸防护服头罩有减轻撞击力的功效。我静静地等待急流的冲刷,约过了数秒,“咕咚!”它如约而至,灌入了管道。眨眼间卷向这边,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将我们揉入水中并打圈冲走,无论多恐慌,我们始终没有松手,紧紧的环抱住对方,滚了不知多少圈,连自己都转懵了,只记得冲离管道时,落了一个数米的高度,身体砸中了漂浮的垃圾堆,然后继续被向前冲…… 随波追流,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一分钟,防护服质量真不错,没发生漏水的情况,水速终于平稳了。宁疏影松开了手,脑袋上顶着一个破塑料桶,他浮出了水面,龇牙咧嘴的揉着后背,“狠狠刮了一下,好疼。” 我运气则好的多,除了胳膊微微有点不适感,并没受创。摘掉了护头罩,我拿出手电筒打量这个未知的空间,方向感荡然无存,不知给水冲到了哪个位置。宁疏影疼痛缓解后,他游向边缘,爬上了垃圾堆,思索道:“感觉离和东支路远了好多。” 此刻所处的地方和发现充气女郎的垃圾池差不多,但可供选择的管道足有四个之多,我分别探查过四条管道上的红色字迹,“WT08”、“WT09”、“WY17”、“WY18”,我想了想,道:“WT和WY可能代表了梧桐路、武阳路,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两条路在市中心,靠近蓝文街东边的位置。妈的,好不容易找到了HDZ06,竟然一股急流鬼使神差的把咱们冲到这么远!” “没办法,顺原路找吧。”宁疏影扭过脖子,他道:“把手电筒给我。” “好的。” 我解开了手腕的绳子,将手电筒仍了过去,他稳稳的接住后,分别看向四条管道,确定的道:“走这边,它还在往下滴水。”先后的爬入管道,被急流冲过的地方较为干净,我们凭借这点,沿着湿漉漉的水迹往反方向走。 …… “HDZ05!” 手电筒的光芒照在红色漆迹时,我揉了揉护目镜,确认无误后,心中一阵狂喜。宁疏影撇撇嘴道:“凌宇,话说回来,咱们为何把目标盯在‘HDZ04’,一条流浪狗钻的地方而已……” 我无言以对的道:“呃……满足好奇心吧,越是过不去的地方,就越想看看。” 穿过了这条排水管道,我们的眼前出现四条分支,口径最宽的管道是先前遭遇急流的“HDZ06”,还有一条HDZ08蹲下身便能通过,剩下的两条管道,口径均如“HDZ04”般大小,照清了红色漆迹,代号为HDZ04的管道是左侧这根,旁边有一块较为干净的高台,几件破衣服堆在那,我忍不住走过去一瞧,三只小狗崽眼睛还没睁开,躺在那缓缓的蠕动。原来那流浪狗才生产不久,竟然选在这处水流冲不到的地方当狗窝! 宁疏影低下头,捡起了“HDZ08”前边脏泥水中漂浮的物体,他捏住拿起瞧了半天,道:“凌宇,这有几个烟头和饭盒、垃圾袋,蛮干净的,好像是HDZ08仍出来的。” “烟头?!” 我的视线从狗崽子们移向“HDZ08”,心念一动,意识到HDZ08管道的末端处,极有可能存在线索,甚至有人在此栖息过也说不定!我便和宁疏影伏低身体爬入管道。令我好奇的是,管道内壁仅有一点潮湿,不像其它的排水管道充斥了湿滑的泥水。 约爬了十多米,抵达末端时,我总算搞清楚为何在宽敞的“HDZ06”时会遭遇了一股激流,因为块小区域的排水路径被人篡改了!对方把原本从“HDZ08”排出的水,通过暗槽,拐入了其它排水管,然后水流绕到了“HDZ06”,致使猝不及防的我们被冲走。 当然,对方篡改排水路径并非针对我们,这块空间仅有三条管道口,HDZ08形同虚设,成为了仍垃圾的渠道……而有水时,另外两条管道会互通,使得污水无法停留于此。对方在肮脏的下水道中,将此处打造成了净土,有双人床,台灯,有DVD和电视,墙上贴了张身材火辣的女明星海报。 宁疏影打开D.I.E的光驱,将其中的光碟拿出,他手一拧给它仍在地上。我通过光碟的封面,注意到这是张限制级爱情片,心想既然居住于此的人十有八九是充气女郎的主人。 “拜托,这不是扫黄……” 我捡起光盘擦拭掉灰尘,放入光驱,物归原位。掏出了手枪,我瞧见那根卷曲的黑毛还在,松了口气道:“宁公子,你用飞刀把台灯的按钮削掉一层塑料皮,等回去给林大脚扫指纹。” 宁疏影三下五除二收工,他问道:“现在有了发现,晚上不必再蹲守了。接下来怎么做?” “先回D.I.E,通过台灯按钮和黑毛锁定人贩子的身份。”我一边擦干净留下的泥印,一边往后退道:“晚上再回来趟,安个隐蔽的摄像头。” 心晴这么可爱,她一定是被贩卖到乡下去了,农村买卖孩子或者“媳妇”的事情很常见,倘若想寻回小萝莉,我们必须得找到人贩子,接着顺线牵羊,找到转手的人,随之而来的,心晴被谁抱养,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扫掉尾巴后,我们穿过“HDZ08”,攀上“HDZ06”,花了数十分钟,找到了和东路的复合井盖。待我们返回地面时,天色渐黑,脱掉了脏兮兮的防护服包好,驾车返回了D.I.E。 院子里老蒋在给车轴上油,他说和林慕夏刚从城建局回来没多久。我们推开门时,林慕夏正查资料呢,她头也不抬的道:“有收获了?” 宁疏影一屁股蹲在办公桌,他奇怪的道:“你怎么知道是我们?” “废话,你开的是我的车,声音听不出来?”林慕夏的右手操控着鼠标,她伸出左手道:“啥东西,给我看看。” 我坏笑的卸掉手枪弹夹,卷曲的黑毛递到她掌心,“淡定点。” “怎么一点重量没有?”林慕夏狐疑的望了眼,乌黑透亮的颜色,一波数卷的形状……她瞬间明白了这条黑毛代表了啥,手一翻将之抖落,“你能不能正常点!” “天地良心,此毛取自下水道的充气娃娃,这极有可能是凶手所留,你赶紧让让脚。”我蹲下身,仔细的寻找黑毛的下落,好笑的道:“黑毛就一根,不然丢了,凭啥检测出凶手的DNA啊!” 第三百零九章:惊!鱼晴悠! 林慕夏踢了我一脚,她嗔怪的道:“谁你不早点说明白。”我手中攥住黑色卷毛猛地站起身,塞入她的手中,大呼冤枉道:“你只是看一眼就仍掉,我哪敢详细说明?” 宁疏影戴好手套,取出了削掉的塑料按钮皮,他仍在电脑桌前道:“这上边应该能扫到指纹。”紫色药品还没失效,所以我们的味觉还没恢复,这种感觉就像游离于天地间般,宁疏影皱了皱鼻子,“我去休息室先躺会。” 办公室只剩下我和林慕夏,我急不可耐的问道:“临走前,你和宁二货叨咕了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说,你打算在裴sir离开D.I.E后,有天上了位,会禁止成员在工作时间玩游戏。”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无辜的道:“接着告诉他,如果这趟陪你钻了下水道,这条规定将永远不会出现。” “你够狠呐!”我抚摸着鼻头,郁闷的道:“这仇恨拉的,难怪我在半路上感受到数次杀机。他和老蒋很少参与办案,只能用游戏打发时间,你说断了游戏,还不如要他命呢。” 林慕夏摊了摊手,“没办法哎。” “对了,当初裴头儿以寒铁飞刀利诱,换了他一年。”我叹了口气,隐隐有些担忧的道:“现在近五月了,顶多再有俩月,一年期满,他是想留还是想走?老实说,咱们五个人出生入死久了,早已成为了意识中的习惯,真要分离,太难以割舍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心中什么感觉,他亦会有如此感受。” 林慕夏关掉系统页面,她轻轻地给了我一拳,“没发现裴sir决定离开时,宁二货的工作态度积极了不少吗?他嘴上虽不说,那点小心思我这个当姐姐能不清楚呀。旁的不说,蒋男神和他的感情……你懂的,武者的惺惺相惜。” “你脑残粉模式又开启了。”我活络了下筋骨,懒得理她,每次听她称呼老蒋为男神,心中有点莫名的抵触。 林慕夏将两个物品塞入证物袋中,她催促道:“陪我去趟鉴证科,D.I.E没有检测DNA的东西。” “不去,找你家蒋男神去。”我摇头拒绝道:“哦,对了!单论环境,时刻蹲守在那不现实,万一忍者神龟跑回老巢咋办?所以你临走前,给我找个无线传输的微型摄像设备,我准备待会和宁二货重返下水道安好。” “好吧,跟我来。” 林慕夏领我去了装备库,经过一番精挑细选,她拿起一枚约有半个纽扣大小的摄像头,介绍道:“撕开它背面的塑料膜,就能黏住。然后你打开它的开关,与此同时用手机拨出终端号,通了时按住#号键,它会自动闪三下蓝光,便与你的手机卡成功绑定。每次终端召唤时,拨打号码,它自动传输影音给你手机,千万要找个有wifi的地方召唤,不然一旦传输失败,它自动解除绑定,触发自毁装置。” “有效范围是多远?”我好奇的道。 林慕夏递给我份使用说明书,她往门外走去,头也不回的道:“理论上说,五百米,实际上大约四百八十米左右。剩下还有不懂的问题,你长眼睛了自己看,姐现在忙着赶去鉴证科呢。” “蛋疼,我这渣手机内存太小,绑宁二货的好了。”我收好了微型摄像设备,来到休息室,瞅见宁疏影躺在沙发上,直勾勾的望着天花板发呆,迷人的呆萌表情,不知道实情的人看了,肯定被他这个人畜无害的模样所欺骗。 我打断了他的意境,道:“开工了,今天最后一次任务。我手机绑不了摄像头,得用你的。” “OK!”宁疏影竖起手打了个手势,他翻下沙发道:“你家这么有钱,为何不买个好的手机?” “钱多也是老妈辛苦赚的,况且我手机报废频率太高,你想想,一年碎多少个……”我涩涩的一笑,用的除了二手货就是山寨版。 宁疏影瞥了瞥嘴,“抠门。” 来到院子,老蒋已经载着林慕夏奔赴鉴证科。我和宁疏影继续占用林慕夏的座驾,花了半个多小时,抵达和东路。我四下望了望,不远处有家肯德基和奶茶店,都有免费wfif,心想HDZ08那块区域离这的距离应该在有效范围内。 掀开了复合井盖,我换好防护服时,宁疏影却出奇的没有动作,他耸了耸肩道:“这次我说什么也不想下去了,在上边等你。” “次奥。” 我只身潜入下水道,迷路了咋整?如果不幸遇袭,就永远上不来了!我把装了防护服的袋子丢给他,劝说道:“你看着办,反正一切为了裴头儿!” “最后一次……今天就算洗十次澡也会感觉不舒服。”宁疏影仿佛上刑场般换好了防护服,完全跟赶鸭子上架似得,吃完紫色药片,攀入了下水道。我叼住手电筒,后脚跟着钻了进去,突然感觉情势好反常,我屏住呼吸道:“怎么这么臭?比以往臭了不少!咱分明吃过隔绝气味的药啊!” 宁疏影的反应有点大,猛地弯起腰哇哇大吐,他呕完了立即戴好护头罩,爬上了井盖的边缘。正常情况下,即便不吃药,他顶多讨厌这种臭味,不会吐的。 本以为药效还没到,结果耐心等了十分钟,依旧能闻到扑鼻的味道。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林慕夏的号码,接通之后,我把情况一说,后而追问道:“林大脚,紫色药品过期了?” “呃……你们今天服用几片药了?”林慕夏语气古怪的道。 “三、四个。” “闻的味道比以前更臭了?达到令宁二货呕吐的程度……可能连续的服用,起了反效果,使你们鼻子对气味敏感了数倍。”她停了停,迟疑的道:“没准是瓶半成品,据我所知,成品吃多了最多药效缩短,没反作用。” “靠而干之!”我挂掉了电话,无语的看向宁疏影道:“没办法,只能硬起头皮往里冲。” 宁疏影深呼了数口气,脱掉防护服抖了抖,然后他穿好并裹紧护头罩,“走吧。” 防护服的材质能透气,裹的再紧也挡不住恶臭的侵袭,前往“HDZ08”末端的那块净土时,宁疏影吐了一路,习惯时,症状便轻了些。我胃里虽然翻江倒海,但拼命忍住这种抓狂的感觉。按照记忆,我们一鼓作气的来到“HDZ08”近前,宁疏影先用夜视仪查探,确认没有情况,便与我委身爬了过去,与上次来时没啥变化。打开台灯,我选了一处光线照不到的角落,黏好了微型摄像设备,我按下开关,拿宁疏影的手机拨出终端号,并按住“#”。它闪动了三次蓝光时,手机还给了宁疏影,我们一刻都不愿多待,匆匆离开了此地。 重复陆地,我们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缓了二十分钟,不适感消失。 我给林慕夏打电话,问她那边检测结果如何了,她说拿扫到的指纹在指纹库排查,但黑色卷毛的DNA已经有了眉目。我想第一时间知道检测结果,二者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和东路又离市局不远,所以我们直接驾车过去。 耗时十五分钟,我们到了鉴证科。 蒋天赐无聊的在走廊乱晃,他憨乎乎的冲我打了声招呼。我推开门,林慕夏和老张神色郑重的操作设备,做着新一轮的比对,一个指纹竟然让资深的鉴证员弄那么久,难道有蹊跷? 我疑惑不已的道:“老蒋,指纹有不对劲的地方?” “似乎是……”蒋天赐挠了挠头发,他憨声道:“我听二人讨论过,塑料皮上的指纹繁多,远不止一个,所以提取时很困难,现在已经扫出两份了,恐怕还有后续。” 多重指纹? 的确难度有点大,林慕夏和老张需要消耗大量的时间去攻克,整不好得熬夜。而最终提取指纹的数目,便代表了有多少忍者神龟埋伏在下水道!我们仨等了几分钟,趁着林慕夏喝水的功夫,我插嘴道:“指纹你先在这弄,先把黑色卷毛的主人资料给我瞅瞅。” “哦。”林慕夏在桌子上拿起一个文件夹,她倦意浓郁的道:“结果挺令我意外的,在全国DNA库查完时,我和张老都惊呆了,谁都没料到这根毛发居然属于一个女人!” “开玩笑吧,女人能用充气娃娃?”我摇了摇头,倚在桌前打开了文件夹,“鱼晴悠,女,85年生于天南市,户籍住址城东区镇水街62号,注:‘她上户口时已经13岁’,曾经就读于天南大学中文系,因为个人原因,没有顺利的拿到学位证和毕业证,但已在毕业季离校。” 鱼晴悠……名字蛮好听的,我神色一动,忍不住看向文档的左上角,印了鱼晴悠的素颜证件照,好清新漂亮的女孩,绝对属于系花的级别! 第三百一十章:闺房囧事 “林大脚,你先和老张处理指纹,我们去趟镇水街了解一下情况。”我拿起资料,把关好门,喊宁疏影一道离开了市局。这时,肚子咕咕直叫,这才想起来一整天没有进食,光闻臭味去了,我俩便来到附近一家快餐店,匆匆吃完,便前往了城东的镇水街,此行并没有抱多大希望,纯属去碰运气的。 镇水街是一条生意不愠不火的街道,不少店铺都挂着转让的牌子。停好了车,我们找到了62号,是一家老式的杂货铺,门关着,透过窗户,我望见有对夫妻正在吃晚饭,年龄约在五十岁左右,女人的相貌与鱼晴悠几分相似,想必这二位是她的父母,鱼向临和吕兰。 敲了敲门,我们推门而入。 鱼向临放下碗筷,他喝了口水问道:“你们想买点啥?” “不买东西。”我摇了摇头,掏出警员证道:“警察,想打听打听关于鱼晴悠的事情,你们是她的父母吧,方便聊一会儿吗?” “晴悠?她犯啥事啦?”鱼向临眼中闪过紧张之色,他坐立不安的道,这对朴实的夫妻,似乎并不知情。 宁疏影倚在门口道:“怀疑与一件儿童失踪案有关,她人在哪儿?” “不清楚……她做什么工作没告诉过我们,一年能在年底回个一趟家。”鱼向临叹了口气,吕兰给我们倒了杯茶,她苦涩的道:“你们想问那件失踪案?” 咦?听她的口气,莫非鱼向临夫妇知道忍者神龟的事情? 我淡淡的道:“你先说,我们听着。” “晴悠在满三周岁的时候,被人偷走了……”鱼向临似有难言之隐,他唉声叹气的道:“从那以后,我们过着浑浑噩噩的生活。直到十年后,有次我和阿兰去街上看演出,辨认出在舞台上跳热舞的女人依稀有晴悠的特征,况且与阿兰还很像。演出没结束,我们便报了警,通过DNA检测,她真的是我丢失了10年的孩子!就这件失踪案,晴悠被偷的那段时间,附近有不少家的小孩都丢了,报警也没把案破了。今天你们来,难道这件案子有了眉目?” 我心头一跳,鱼晴悠竟然曾经遭过人贩子的毒手!怪不得鱼晴悠十三岁时才上户口!她心有怨恨,会不会以同样的方式报复社会?既然下水道中的充气女郎,留有她的痕迹,但凭这点无法说明什么,除非林慕夏能在台灯按钮上提取到她的指纹。想到此处,我给林慕夏发了条信息,“扫到鱼晴悠的指纹,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天南大学是所重点大学,中文系又是王牌专业。”宁疏影扫了眼资料,他问道:“她能考进去,说明学习很好,为什么没能顺利毕业?” 吕兰一边收拾桌子,她一边道:“这丫头打上了大学,就没向家里要过一分钱,令我们很欣慰。在大四那年,临近毕业之际,她突然说要退学,我们没同意,心知大四压力大,劝她再忍几个月,哪想那届学生毕业时,晴悠打来电话说没拿到证,但找到了一份收入可观的工作。她便离校了,第一次回了两次家,之后都是过年回。” “她的电话多少?你们身为父母,没有的话,不可能放心吧?”我问道。 鱼向临摊了摊手,道:“晴悠每次打电话回家都是网络电话,她说省钱。” 鱼晴悠在毕业前夕想退学,好反常的举动,包括她与家人的联系方式,一定有猫腻!工作……如果她贩卖一个小孩纯利润就好几万,能不可观? 鱼向临夫妇的表情很正常,不像在说假话。 抄好了鱼向临家的座机号,我想瞧瞧二人有没有隐瞒实情忽悠我们,便试探性的道:“能去她的房间看看吗?” “好的,我这就领你们去。”鱼向临走出两步,他突然扭过头道:“阿兰,你把碗筷放在洗碗池旁,别累着身体,等会警官走了我来洗。” 吕兰幸福的点了点头。 走到楼梯时,我好奇的道:“你夫人得了什么病?我观她面色,有点蜡黄色,显然呈亚健康状态。” “癌症。”鱼向临掏出根烟,点燃后“吧嗒”、“吧嗒”的边吸边道:“晴悠大二那年,阿兰确诊为胃癌晚期,医生说治疗的话,能撑过三年,不治疗的话,最多两年。阿兰想到怎么也难免一死,于是我们放弃了治疗,她只想我安静的陪她渡过余生,结果几年过去了,她平时极少吃药,癌细胞扩散的程度反而比一般人都慢,可能心态好的缘故,老天开了一次眼。” “不必烦心。”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心说真是命途多舛啊,早年与孩子阔别十年之久,晚年妻子患了绝症,我鼓励道:“有的癌症患者因为忧虑重重和治疗过渡,活的比预计的生命还短。听说有一些患癌症的人,因为心态好,最后奇迹般的战胜了癌魔,希望你夫人也是如此!” “谢谢。” 鱼向临无奈笑了笑,他指了指楼梯右手边的房间,“这是晴悠的房间,门没锁,你们看看吧。” “好。” 我和宁疏影迈入房门,打量起屋子的布置,粉色的墙纸,可爱的挂饰,挺温馨的女生风格。被子叠的整齐,桌子上的闹钟早已没了电,无论是电脑还是电视,插头都拔掉了,我特意拿起插排瞅了眼,里边的缝隙落着灰,床下的几双鞋子和拖鞋用塑料袋罩住,种种迹象表面,鱼晴悠的确许久没回家住了。 “这脚码……”宁疏影瞥向鞋子,他怪异的低声道:“跟林大脚有的一拼,现在大脚的女人很多吗?” 鱼向临侯在门口并没听见这话,我松了口气,打开床头柜,珍藏了好多小孩的玩具,有拨浪鼓、塑料宝剑、变形金刚、奥特曼、玩具卡车等,我指着它们道:“这些玩具是……?” “晴悠小时候玩的。”鱼向临脸色一凝,他露出回忆的表情,“都是晴悠小时候玩的,她不喜欢洋娃娃等女孩子爱玩的,像个小男孩一样,磕了碰了都不哭。找回来之后,她在外人面前是一个乖乖女,在熟悉的人身边时,完全是男孩的性格。” “原来这样。”宁疏影觉得没啥好奇怪的,他勾起嘴角道:“我小时候还喜欢扎辫子、穿裙子呢。” 我好笑的道:“你暴露了……” “因为知道你不敢说出去。”宁疏影有恃无恐的抖了抖裤袋,他嚣张的转身离开了房间。 鱼晴悠的房间没啥有价值的线索,继续逗留只会浪费时间,我们和鱼向临夫妇道了别。打算去趟天南大学,找鱼晴悠的导师了解当年退学的情况,心想这个点想必早下班了,明天再去吧。我提议顺路去天南二院探望裴奚贞,宁疏影表示没有异议。 …… 病房中,裴奚贞躺在床上处于昏睡状态,满脸憔悴的于小愿见我们一进门,她便冲了过来,“小宇,有没有找到晴晴?” “暂时还没有,不过已经有进展了。”我搪塞道,为了避免她过度担心,没敢把发现卢天横尸体的事情讲出来。 于小愿半信半疑的坐了回去,她凝望着沉睡的老狐狸,暗暗的祈祷。若水倚坐在墙角,劳累了一天的她呼呼大睡,银丝状的哈喇子垂在嘴边。芷昔冲我微微点了下头,她削好一个苹果递给我道:“宇,你家头儿下午醒来过,吃了几口粥,他接着又迷糊了。” “裴头儿恢复的挺快,谢谢。另外,再谢谢我们失踪这段时间,你和若水照顾老妈。”我感激的啃了口苹果,旋即问道:“凌Q这段时间待在凤港村干啥呢?” “Q说万一哪天村子里闯入坏人怎么办,所以留在那教小孩们飞牌,练练防身的手段,真是未雨绸缪。”芷昔颤了颤刘海,她窃笑道:“上午来探病的大力士,感觉好有趣,憨乎乎的,明明是一个大男人了,却纯得像小孩。” 我不可思议的道:“啧啧,女神动心了?好像第一次见你主动提起一个男人。” “怎么可能!不想吃就拿来!”芷昔以极快的手速,抢走了我手中吃剩一半的苹果,她将之塞向若水的嘴。致使小辣椒猛地惊醒,她叼住苹果,茫然的望向众人。芷昔站起身,伏在我耳边道:“宇,我有一个建议,你不妨听听,想找到心晴,最好兵分两路,很多事情是警察办不到的,所以得询问江湖的人,他们打探消息的速度,不亚于警察系统的情报科,比如说,哪家出售的毒品纯度高、哪个人贩子团伙的找买家、哪家黑市的器官货源充足……” “江湖?” 我脑海中灵光一闪,暗叹自己笨,不禁想起与D.I.E结盟的传说级人物:毒王、贼王!以摘星手和长孙如玉的地位,想查探社会阴暗面的消息,路子一定宽广!的确远强于警方,我冲芷昔伸出大拇指,便转身走到于小愿身侧,问道:“于姐,裴头儿的手机呢?” 第三百一十一章:荒废的诡异小学 “在我包里。”于小愿站起身,摘下墙上挂的皮包,她将裴奚贞的手机递给了我,并没有多问。我准备打开通讯录时,发现上了密码锁,晕死!我瞧了眼老狐狸,他不知何时能醒,试了几次他与心晴的生日,均提示输入错误,我无奈的把手机还给于小愿道:“加密了……” 现在得尽快联系到摘星手,我来到走廊,给老妈打了电话,问摘星手还在她公司上班不?老妈回复说她也不知道,摘星手属于自由人,想来上班就上,不想则不来,没人管他,每个月照全勤发工资。我心说这保安当的牛叉,纯大爷级别的! 我左思右想,又要来了裴奚贞的手机,打算去外边的手机店破锁,因为每耽误一刻,心晴极有可能遭遇不测。和病房的人告了别,我与宁疏影返回D.I.E,他收拾东西回家了,办公室只剩下我自己。联系到林慕夏,她说暂时没扫到鱼晴悠的指纹,而识别出的那道指纹,在指纹库没搜到相应的人,心晴已经失踪一天了,势不容缓,她今晚要和老张连夜加班。 眼下手中掌握的线索,唯有鱼向临家的座机,鱼晴悠每次联系家人会打这个号码,我拨通了卜笺箪的号码,她接时,手机那边传来稀里哗啦的落水声,我疑惑道:“卜姐,你在干嘛?” “洗澡。”她有声无调的道:“你有事需要我帮忙?” 忽然,沈羽的声音从听筒中透出:“笺箪,洗好没,我等半天啦!” “哎呀,真不好意思,卜姐,打扰你家沈羽拆弹了。”我无语的笑了笑,敢情这对警局内的情侣进展飞快,都达到开房的地步了! 卜笺箪忍不住吐槽道:“拆你大爷!有事讲,没事挂了!” “你帮忙查一个座机号,主要方向是接到的网络电话,或者只打过一次的手机号,然后联系电信和网络电话公司那边,试试能不能找主叫方的通讯IP地址。”说到此处,我加重了语气道:“很急!事关人命!” “好呀,你先别挂,稍等一下。”卜笺箪的嘴唇移开手机,她轻喊道:“沈羽,准备退房,我们赶回情报科一趟。乖啦,明天晚上好好陪你。”她安慰完拆弹专家,然后对我可怜兮兮的说:“凌宇弟弟,今天的房费你记得给报销,我们这种温饱水平,和小资阶级的D.I.E比不了哦。” “趁火打劫。”我翻了个白眼,许诺道:“等办完事,我替你们开一个星期的房费。” “一言为定!” 卜笺箪挂掉了电话,我以短信的方式将鱼向临的座机号发给了她。 我简单的收拾好东西,前往东街的一家手机维修店,解锁花了五十块!我翻到裴奚贞的通讯录,竟然一片空白!调到菜单一瞅,妈的,短信、软件、通话记录,全没了!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质问的看向店员,“你这是解锁还是刷机?” 店员接过手机,他瞬时面如土灰:“对不起先生……我操作失误,误把手机刷了。” 我的心脏感觉要爆了!气势汹汹的抓住他的领子,真想揍他一顿,心想揍完也没用,毕竟刷都刷了,丢失的数据无法找回。等老狐狸醒了不得发飙才怪,他的通讯录可存了很多线人、军警部高官的号码! 菜鸟店员被我吓到了,他忘记了反抗。我瞅他这无辜的眼神,便无奈的道:“算了,真晦气!” 这时,手机维修电的门被推开,走入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他穿着大衣,戴了顶遮沿帽,来到柜台前询问道:“你们家收二手手机吗?均是九成新的品牌机,价格低。” 菜鸟店员犹豫着没说话,我觉得此人有些不正常,便替店员回应道:“收,先看看货。” 男人“嚯!”地敞开了大衣领子,约有三十余部手机挂在衣服内侧,三星、诺基亚、oppo、索尼等数不胜数!他始终没抬头,低声道:“四百一部,不二价!” “咦,新款啊!” 我装作不经意的伸手去掏,男人自然有所抵触,于是我手一抬,“不小心”掀掉了他的帽子,左右两侧大小不一的耳朵……竟然是小耳朵道士!我猛地一个擒拿手,锁住了他的喉咙,“小耳朵,你招摇撞骗,近来道士这行的行情不好,现在都学起了偷手机的勾当。” “凌……凌!”小耳朵愣愣的说不出话,估计他在琢磨为何如此倒霉。 “跟我回部门。” 没给小耳朵周转的机会,我掏出手铐拷住他的手腕,狠狠地和店员道了句“再见”,便将小耳朵塞入车里,拉回了D.I.E。 审讯室的门口,小耳朵的双脚死死拌住门框,死活不肯进去,他的表情极为滑稽,哀声求饶道:“警官大人,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放过啊!” “抓你来,不是为了手机的问题。”我照着他圆咕隆咚的臀部踹了一脚,总算跨入审讯室的门。 小耳朵弱弱的道:“你在怪我那次用剑指着你吗?” “非也!”我抽出了电击剑,按下启动密码,剑身唰地一下伸长,闪烁着蓝色的电弧,我皮笑肉不笑的道:“没时间和你废话,你在江湖厮混了这么久,我记得你以前还给摘星手跑过腿,如实交待,怎样才能联系到摘星手?” “摘……” 小耳朵犹如吃了哑弹般,他瞠目结舌的望向我,喉咙不停的蠕动,就是无法说话,他眼中透着惊恐的惧意,看情形……摘星手带给的恐惧,终生难以忘却。 为了打消他的疑虑,我温和的笑道:“你放心,我们和摘星手达成了协议,只是负责联系他的人出了点状况。现在有急事得联系摘星手,所以希望你能配合,我保证他不会伤你一根毫毛。” “呃,警方的话,众所周知,能信嘛?”小耳朵死命的摇头,不肯交待。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在他眼前轻轻地挥舞着电击剑,小耳朵的瞳孔中蓝色电弧来回攒动,身子止不住的哆嗦,“凌爷,今天我栽你手里,自认倒霉。可供出了找摘星手的方式,最后被查出来,我将死无葬身之地。” 我疑惑不已的道:“摘星手那边有我解释,谁能冲你下手?” “坏了江湖规矩。”小耳朵脑侧的大耳朵动了动,他带着哭腔道:“谁还能待见我?我咋混下去?” “今天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必担心传出去。”我拍了拍他的脑袋道。 小耳朵郁闷的道:“你抓我来的时候,手机维修店的外边还有我俩同伙啊!迟早会传出去的!” “那你就甭混江湖了,我给你找份工作。”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 “电击剑!上!” “啊!我说,我说!” 小耳朵终于啃松口了,他脑袋另一侧的小耳朵缩了缩,“你说给我找正经的工作,是真的不?” 隐约的记得老妈公司还在招保安,我打量了几下小耳朵,勉强还算合格,我如实的道:“保安,月薪2000,两班倒,五险一金。” “才2K啊!我有时候一天就……”小耳朵忽然顿住,差点秃撸了嘴,连忙改口道:“行,行,2K好!我教你如何联系到摘星手。天南市有个废弃的第四小学,位置在城南区,操场的旗杆下,有一面五星红旗,你只要把红旗升到一半的高度,然后将你想拜托摘星手做的事,写在纸上,并附上价码,塞入主席台的小洞中。摘星手如果同意接活,红旗三天内必然升到顶点,反之,他拒绝的话,红旗落向原地。另外,在旗杆的一米高度处,有串数字,是摘星手的瑞士银行卡号,待事情办完时,许愿方必须在一个星期内给约定的价码汇入这个卡号。” “妈的!城南四小的红旗升降之迷?” 我心中诧异极了,坊间有许多灵异的传说,但最邪乎的便是城南四小的红旗,学校已然废弃已久,却总发生红旗升落或升半旗的状态,有人猜测是一次城南四小在升国旗时,红旗手意外猝死,然后他的鬼魂无法投胎,只能徘徊于学校的范围。万万没想到,这件诡事竟与摘星手接活有莫大的关联! “没错,其实许多民间的鬼故事,皆与江湖奇士有关。”小耳朵得意洋洋的淫笑道:“在下不才,天南大学东校区女生厕所的闹鬼事件,幕后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人家好歹去个废弃的小学,你跑女厕所搞啥猫腻,偷拍?” 我晃了晃手中的电击剑,小耳朵吓得没敢再说话。我给他的大衣扒下,36部手机尽皆没收。我带好了纸笔,将小耳朵塞入车内,一块前往城南的第四小学。花了近一个小时,我们抵达这个荒废的校区,杂草横生,不少教室的窗户都被砸破,时而有成群结队的老鼠穿梭而过,这种气氛令人感觉慎得慌。饶是胆子大的我,心中难免发毛,与小耳朵一前一后的往操场走,诡异的是,注意到旗杆之上,一面五星红旗正徐徐的向上升起…… 第三百一十二章:因果论 “凌爷,有人在许愿……”小耳朵唯恐被对方察觉,他哑起了嗓子道:“这红旗已经升起,在摘星手拒绝或者完成前,旁人禁止再许愿,否则将被视为截胡,后果极其严重!所以,咱得排队,等出了结果的再来。” 我好奇的道:“摘星手怎么知道有人在这请他办事?是他亲自接取任务,还是手下代收?” “他有个徒弟专门负责此事的。” 小耳朵试图拉着我离开城南四小。按住他,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将手机调成静音,默默地待五星红旗冉冉升到一半停住,许愿者在随从的搀扶下,悄无声息的离开此地。这时,我拽着小耳朵的胳膊冲主席台走。“凌爷,你这是?”小耳朵错愕不已的道。 “淡定。”我抛出了定心丸,信誓旦旦的道:“摘星手和我的关系,非同寻常。” 约行了三十米,抵达主席台,我凭借手机屏幕微弱的光芒,瞧见主席台的边缘处的确有一个小洞,青砖堵住了洞口。我轻轻拿开,手在洞中掏出一卷纸,打开瞅了一眼,这人名叫燕志天,儿子近日出了车祸不幸遇难,想养个健康的小孩做为继承人,要求年龄在4岁—5岁之间,相貌正常,无缺陷,底价30万人名币,并附了联系电话。 阅读完毕,我心中充斥着怒火,忍不住想撕了它,这燕志天求子,显然催生了人贩子作案,摘星手难不成去偷个婴儿?转念一想,暂时算了,抄好燕志天的手机号,把这纸给卷成原样塞入洞中。然后我掏出了纸与笔,写下了一段话:“摘星手叔叔,我是凌宇,你盟友出了事情,如果你收到此字条,希望能及时前往我家。” 卷好以后,我给它塞入洞内,并堵好青砖。我拍掉手上的灰尘,道:“大功告成!” 小耳朵脚底抹油想溜,我一把抓住他的脖颈,“你慌慌张张的跑啥?” “不跑留这干嘛。”小耳朵的双耳动了动,他气鼓鼓的道:“随你一块坏了规矩,谁知道你说的真假。据我所知,摘星手向来与警察不对付,你的话太扯了!真是不嫌事大的主,还想让他去你家……哪怕你家金碧辉煌,摘星手光顾一次,第二天都能家徒四壁。” “晕,爱信不信。”我摊了摊手,不耐烦的道:“你想逃就趁早,下次小心别再让我抓到现形。” “卸磨杀驴!” 小耳朵反倒不打算逃了,他愤愤不平的道:“现在我在江湖没法混了,你别想赶我!说好的工作呢,我赖上你了!” “……” 我无语的向校门外走,小耳朵始终和我保持三米的间距,待我拉开车门时,他心急如焚的钻入后座。我叹了口气道:“今天你先住D.I.E,明天给你安排保安的工作,另外说一句,摘星手也在这公司上班,你可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你唬我?”小耳朵瞪大了眼睛。 我道:“儿子唬!” 小耳朵趁我没发动好车前,猛地拉开车门奔下车,道:“得,我去天北混了,后会无期。”他蹦达蹦达消失在无边的夜色。 嗡——! 我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慕夏的短信,“扫到鱼晴悠的指纹了,你有空的话,顺便帮我和长老买份夜宵,谢谢。”我手指按动,回复了句:“好,这就去。”如此一来,鱼晴悠的嫌疑落实了,我边驾车开往市中心步行街,边联系到城东分局的林忆,她接起电话,语气不善的道:“凌宇?你这么晚打电话干什么?” “咳!我们D.I.E确认了城东一个女人的嫌疑,她家住镇水街62,门头是鱼记杂货铺,想请你派两个便衣蹲守在附近,一旦发现她回家,就立即拿住。”我顿了顿,接着说:“等下把此女的特征和照片发你手机。” 林忆冷淡的道:“哦,可以。” 挂了电话,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真不受未来的老丈母娘待见呐!编辑好鱼晴悠的资料,附上她的证件照,发送给林忆。鱼向临虽然说鱼晴悠一年仅回一次家,我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抱着守株待兔的心态,万一近期因为啥事意外返家呢? 步行街的摊贩差不多散尽了,我买了两份关东煮和烧烤,赶到了市局。 林慕夏与老张忙得不可开交,匆匆吃完便撇下我,二人继续提取指纹。折腾了一天,我也累了,赶到家时老妈已经睡去。我没开灯,结果不小心踩到了小舞的尾巴,疼得它滋哇乱叫,小舞近日在老妈和二女的精心照料下,丰满了许多,毛色比以往更光鲜,在家里的地位俨然超越了我……老妈被它的惨叫弄醒,抱走去哄了,瘫在床上的我扯过被子呼呼大睡。 第二天清早,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刺痛,睁眼一瞅,小舞伸个爪子一个劲的挠我,它尾巴上的那撮黑毛指了指窗户的位置,我侧眼望去,窗帘被风呼呼的扇动,一道背影坐在窗台上,遥遥望向天际。 “摘星手叔叔?”我以为是做梦,便试探性的道。 “醒了?” 低沉又性感的声音响起,他问道:“凌宇,你坏了吾的原则,暂时先不计较。说吧,盟友出了什么事?” 没想到才过了一夜,摘星手便应约而来,办事效率不是一般的快啊!我坐起身,抱着小舞道:“还记不记得带给你画随你和长孙姑姑一块去救我们的小女孩?她是心晴,裴奚贞的女儿,前天夜里失踪了,似乎被人贩子拐走。你们是江湖人士,消息应该灵通,可不可以帮忙打探。” “诶?你说那个通灵的小姑娘?”摘星手思索了片刻,道:“现在你们手里所掌握的消息,道来听听。” “好。” 我想了想,详细的陈述道:“这个人贩子团伙,利用纵横交织下水道做掩护,总出奇不意的在父母眼皮子底下,捞走小孩。从发现的几个线索来看,对方不止贩卖人口,还摘器官、虐待小孩。目前,得知该团伙一名成员名为鱼晴悠,当然,她在道上可能使用化名,脚码比一般女子大。” “三天内,吾必有答复!” 摘星手双臂浮起,羽翼展露无余,撂下这句话,他轻轻地跃下窗台。 怀中的小舞忽然跳下床,离开了卧室,待我换好衣服时,它嘴里拖着一袋猫粮慢悠悠的走入,尾巴尖指了指我,又指向猫粮,意思是想我喂它。我抚摸着小舞的猫头,喂了约有十分钟,它的尾巴尖一抖,斜向悬挂在墙钟表,竟然七点了,我赶紧吃过早餐,离开了家门。 林慕夏还在市局赶工,我只好送过去两份早餐,便前往D.I.E。路上接到芷昔的电话,她说裴奚贞的病情好些了,凌晨醒过一次,但吃了点东西再度沉睡。 没迈入D.I.E的院门,我听见老蒋与宁疏影对练的打斗声,二人大汗淋漓,你来我往,他们的精力可真足。今天是心晴失踪的第二天,我拿出纸,理清了目前关于本案的情势。写完之后,宁疏影一边擦汗一边走入办公室,“凌宇,我有个猜测和你说。” “啥猜测?”我纳闷的问。 宁疏影拉开裴奚贞的抽屉,取出一张蜡笔画,他将其铺在我眼前,“这是心晴画的,她把这幅画给了摘星手,才凭此救的你们。” 画面中,一个邋遢中年男人,无法看清相貌,但他的下巴与腮部布满了黑色的大胡子,身上被地刺穿透,这明摆着是裴奚贞!原来摘星手和长孙如玉没赶到的话,老狐狸的下场竟然如此凄惨,怪不得当时他总预感自己要挂了……图中的环境是一座火山,但山体上有一个英文单词,die,恐怕为一语双关,第一层含义是说明D.I.E的人困在此处,第二个含义则象征了这是一座死火山! 我疑惑不已的道:“这画……不是应该在摘星手身上吗?” “不清楚,估计裴老大私自把画收回了,我的猜测正与此有关!”宁疏影撇了撇嘴角,他漫不经心的问道:“凌宇,你信因果吗?” “信。”我郑重的道。 “冥冥之中自有天数,心晴身为死亡巡使,她救一个将死之人,恐怕遭到了因果反噬,所以有了眼前的劫难。”宁疏影摸下巴想了一下,他眼中闪过认真之色:“她的失踪,极有可能是替裴老大去死的。” “所谓的救一人而死一人?”我脑海中浮现出一件往事,拧紧眉头道:“去年,老妈被蔬菜狂魔绑走,我凭借心晴绘制的死亡讯息图,及时赶到案发地点,老妈的确获救了,可是杨斌忽然犯了神经,把他的自己嫂子给活活剥了皮……” 宁疏影打了个响指道:“这就是了。” “死亡巡使能预测自己的死讯吗?”我异想天开的道。 “我想说的便是这点。师妹临死前,她准确的对师傅说出了自己的死亡时间、地点以及方式……”宁疏影忧伤的低下头,他倍受煎熬的道:“之前我们的猜测如果成立,心晴或许留下过有关于自己宿命的蜡笔画!” 第三百一十三章:心阴 “绘制属于她的死亡讯息图?走!目标,心晴家。”我二话不说,拉上宁疏影,发动好车子赶往天南二院,将真心晴愿宾馆的钥匙拿到手,匆匆的奔赴市中心,我停好车,便与宁疏影在宾馆中仔细的搜找,吧台、茶几、沙发……我竟然在垃圾桶中发现了一张撕碎的蜡笔画,心急火燎的将其拼好,发现只是一张随手涂鸦,显然不是它! 直奔顶楼,我们在心晴与于小愿的卧室中翻找,然而除了心晴书包内的一盒蜡笔和几张空白纸,没发现任何一张画。我狠狠地捶了次墙,拳头隐隐作痛,难道此行是一场空欢喜? “凌宇,你别急,好好想想。”宁疏影单手有力的按住我肩膀,他问道:“她能存放画的地方,还有哪儿?” “想……”我心念一动,若有所思的道:“幼儿园!那天我去接她时,她们班级似乎集体在绘画,心晴画好交给了老师,她才随我离开。” 宁疏影耸耸肩膀,当先走下楼道:“行动吧。” 心晴此时或许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悬起的心,始终无法保持淡定。所以车子交给宁疏影驾驶,他行车速度飞快,简直是玩命!我总有种命悬一线的错觉。花了比正常情况缩水一半的时间,我们来到向日葵幼儿园,耳边飘来郎朗上口的童话故事,三个班级的小孩在随老师进行晨读。 敲了敲中班的教师门,女幼师挺眼熟我,她放下书本来到走廊,道:“你好,心晴两天没来上课了,出了什么事吗?” 我点了点头,请求道:“能不能把前天下午心晴画的图给我,有用。” 女幼师得知我是警察,便没有多问,她领着我们走向办公室,在柜子里拿出一沓图画,她一边找一边笑道:“心晴蛮有绘画天赋的呢,小丫头就是有点贪玩,不过这是孩子好动的天性,她经常不小心打破花盆、踢翻水盆,惹得我们又爱又恨。”女幼师的手指夹住一张画纸的边角,抽出来连名字都没看,她接着说:“喏,给你,就这张。” 心晴的画,和其他小朋友的乱涂鸦完全是天差地别的档次。 我接过她的画,与宁疏影仔细的观摩,纸的中间,是一个小女孩,仍然没有相貌,她的心脏处,画了红灿灿的太阳。心中的阳光……这不正是指心晴她自己?我按捺住心头的激动,沉住气继续看。心晴站在街边,脚的旁边有一个清晰的井盖,然后画得是井盖下的下水道,她用灰色铺了一层,渲染了光线的模糊,底下有两个人,准确的说,是两只背了龟壳的乌龟人。 死亡讯息的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什么意思?难道说……她当晚遭遇绑架时便遇害?我手一抖,不小心把画仍在地上,这张纸翻转到背面,竟然还有一副图! 我蹲在地上,视线的焦点凝在画中:主角仍然是一个小女孩,她的心脏处,飘了一朵落着雨滴的黑云。她的手臂和脚,已然改变了形状,看起来极为别扭,无助的趴在一张木板上,面前摆了一口留有缺口的大碗,碗中稀稀落落的放了数枚硬币。小女孩的位置,处于街道的中心,她眼睛泛泪,望来来往往的行人,手拉住一个妇人的裤脚,然而妇人牵的恶犬,凶巴巴的盯住小女孩,冲她龇出满口燎牙…… 拳头攥紧,我使劲儿冲桌子腿轰了一拳,吓得女幼师往后退出老远。冷静下来时,我向女幼师道歉说:“对不起,有些失态。” “没,没事。”她结结巴巴的道。 捡起了死亡讯息图,我问道:“这画,我可以带走吗?” 女幼师拍打小胸脯压惊道:“当然可以。” 离开了向日葵幼儿园,我和宁疏影沉默的坐在车内,他眼色怪异的道:“凌宇,你讲讲从图里读出的死亡讯息,我大概是懂了,但很多细节,看得一知半解的。” “死亡讯息图分为两部分,一个是她失踪的情景,二人作案。”捏了捏眉心处,我将图翻到背面,叹气道:“你瞧,开始心中是晴朗的,然后晴转大雨,说明了她的绝望,接着从变形的手脚来看,她极有可能沦落到‘丐帮’手中,四肢被打断,强行按照某个模版的方向再生成畸形!她被丢到街中心乞讨要饭,最终的结局,是行乞过程中,给妇女的恶犬活活咬死!” 我气冲冲的指了指画,差点将其戳破,“心晴也不画的清楚点!这究竟是哪条街啊?”心中难免凄凉无比,漂亮可爱的小萝莉,所谓的“丐帮”怎么下得去手废掉她四肢! “无论你怎么想,我个人认为,这没标注哪条街,反而是好事!”宁疏影接过画,他重新瞄了数眼,分析道:“如果事情真的衍变成图中所示的情形,哪怕我们当日及时赶去阻止恶犬,心晴的身心也遭遇了不可挽回的摧残。不标注地点,我们要引以为戒,在此之前,甚至落入‘丐帮’之手前,救回她!” 我拳头无力的松开,道:“心晴在路段监控中显示,她已经被交易给他人寻找买家了。” “别自乱阵脚。” 宁疏影呵了口气,他难得的劝慰道:“事情未必和想象的一样遭,心晴很漂亮、可爱,她又健康。站在人贩子的角度,第一想法恐怕是想把心晴高价卖给想要女儿的人家。此时她的境遇,兴许还好,但如果中途没有我们的意外插手,她最终的归宿,走势应该遵照图中的死亡讯息进行,晚一天,她就多一分危机。我的建议,先是防患于未然,让五大分局出动,严打天南的‘丐帮’,全部覆灭以后,死亡讯息则发生变轨!” “变轨了之后呢?再换一种未知的方式?”我发动了车子,愁眉不展的道:“最好派动一些人密切盯视大小丐帮的动向,顺便也能拯救出不少人。另外,摘星手那边打了保票,三天之内必有回复。” 宁疏影思索了数秒,赞同道:“行,同时调动五大分局的大量警力,有点困难,这事我们必须得和D.I.E省部的景思沙说,由她来发号施令。” 返回D.I.E,我第一时间拨通了省部的办公电话,找到景思沙后,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说了遍,但隐瞒了心晴的死亡讯息图,而是变通了一下,说根据线报,心晴极有可能被卖入‘丐帮’,请景思沙帮忙调兵。 她听到裴奚贞出了事,立即不淡定了,连问数遍老狐狸状况如何,紧接着同意了我的提议。 约过了一个小时,城西、城东、城南、城北、开发区分局的代表齐聚D.I.E,王远河、倪竹灵、李公良等分局的骨干人物,我们简单的规划了一下天南市大小丐帮的分部图,大概能有14个规模不等的帮派,人多的近百人,人少的寥寥六人。值得一提的是,分局有专队早已盯上了丐帮,数名警员都在较大的丐帮中当卧底,故而方案实施起来要顺利的多。 我把心晴的照片打印成五份,递给分局的人,重点是她,裴奚贞的女儿。这多少有点以公谋私的嫌疑,但我事先已说明,不管哪个丐帮有孩子被买来,都可以随时打掉那股势力,如此一来,拯救心晴成了击溃丐帮的顺带支线。 众人散去,我连灌了两杯冰水,感觉燥热的喉咙舒服了许多,我拨通了瘦猴摊主的电话,这老油条的门道也蛮广的,往往能提供意想不到的线索。 “嘟——嘟——啊呐哈塞油,莫西莫西。”瘦猴摊主阴阳怪气的道。 “老苟!” 我热情的叫了句,问道:“最近在哪混呢?”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瘦猴摊主拐了个弯,他半真半假的道:“我在医院躺着呢。” “被人砍了?” “没,有你罩着呢,谁敢砍我?”他反问道,听手机中的动静,似乎真的在医院,我耐心等着他的下文,约隔了数秒,他道:“那破病虽然不治而愈了,不过每次感冒就要死要活的,昨天在路上走,有个乞丐头子问我合作不,以我这卖相,不用经过后天培训,要饭的话,每天的钱拿出一成上交帮派。哎呦,不得了,这可是一个月薪两万的工作!” 我的胃口吊起,颇为好奇的道:“然后呢?” “必须的拒绝了!”瘦猴摊主臭屁的道:“开什么玩笑,以老苟我的身份,起码每月预付保底三万走起!嘿嘿……旁的不扯了,凌小哥,我和八五开了个中介公司,收入好的不得了,我现已在城东按揭了一套百平米的大耗死!” 他的中国式英文实在不敢恭维,能步入正途,我挺替他高兴。 “老苟,能帮个忙不?” “洗耳恭听!”瘦猴摊主大咧咧的道。 “你在江湖上滚打摸爬的资历,算是老江湖了,知道哪些丐帮利用手脚残缺的小孩来盈利吗?”我话锋一转,郁闷的道:“有个和我关系好的小女孩丢了,希望你能我帮一次忙……” 第三百一十四章:天南大学 “手脚残疾的?”瘦猴摊主愣了片刻,他思索道:“把小孩弄残疾的我倒是没怎么接触过,但专搞大人残疾的帮派,我知道两三个,专门割舍,喂神志不清的药,早晨天没亮丢入菜市场,晚上天黑载回帮派。凌小哥,要不然这么着吧,我和八五打听打听,争取混进去。” “行,谢谢你了,一旦有发现,立即通知我。” 挂了电话,我和宁疏影决定去趟和东路,查探一下HDZ08下水道的监控。约过了四十分钟,我们来到和东路的一家肯德基,点了两份东西,宁疏影把手机递给我,“我不会弄,你自己搞。” 连好了wifi,信号还不错。我翻开通讯录,对着终端号码拨了出去,通了之后自动挂掉,然后屏幕弹出一个提示,“是否确定下载?” “是!” 我触点了一下,选择了想要查探的时段,从昨天下午到现在的区间,占的内存很大,能有3个G,所幸宁疏影手机的内存卡是4G的,不然得卡爆了。我们在这耐心等了一个多小时,总算下载完毕!我迫不及待的点开播放器,由于时间过长,我先是用了快进的方式,幽暗的空间内,犹如死一般的寂静,丁点动静也没有。 视频进度播放到昨天夜间九点的时候,突然,一道黑影爬入“HDZ08”的管道,来到这处下水道的净土,他穿着高筒胶靴,开启了台灯,视频中的光线瞬间亮了许多,我心头一跳,将视频进度调到了正常。这个男人似乎是人贩子之一,他从床底下翻出了塑料袋,里边是套脏兮兮的衣服,匆忙的换好以后,将台灯关掉,拎起金属棒球棍爬出了管道,不知前往哪处复合井盖底下埋伏去了。 令人郁闷的是,微型摄像头安装的位置太过于隐蔽,导致此人始终没能以正脸对向这边…… 很快,另一个人贩子顺管道爬入净土,他比先前的同伙个头矮了一些,换好衣服后,在床底掏出一只蛇皮袋。他忽然顿住身形,或许灵觉较为敏锐,转过头狐疑的望了眼摄像头的角落,但并没发现端倪,匆匆的叠好蛇皮袋遍离开此地。 我按住暂停,问道:“宁公子,你手机怎么截图?” “home键+开机键。”他喝了口果汁,随意的道。 按照他说的方法,我将第二人的相貌截图,发到了自己的邮箱。我给视频往后快进了近四十分钟,期间没再有其他人出现,心中不禁疑惑,莫非忍者神龟只有两个人? 直到午夜十二点时,这两个人贩子结伴爬入了“HDZ08”,拎棒球棍的人一边脱着脏衣服一边道:“今天真晦气,人多的路段竟然没发现一个小孩经过井盖,唉!” 乙人贩子解下背上的蛇皮袋,塞入床底,他拿起毛巾擦拭掉脸色的脏泥点,道:“知足吧你,咱这个月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除去分成给老大的,你我总共能拿到八万块呢!” “不知道小四那边情况如何。”甲人贩子手中掂量着手机,他嫉妒的道:“听说他这个月干了四票,嚷嚷着等六月份苹果4上市后,去美国买几部。” “操,太嚣张了。”乙人贩子骂了句,拍了拍同伙的肩膀道:“加油嗯,你赶紧把今天上报完,我好等着去幽会。” 甲人贩子拨出了一串号码,不屑的道:“就你侩的那烂货,脱光了躺床上我都不稀罕干,哥也是有情人的男人!” “怎么说话呢!”乙人贩子显然不乐意了,冷冷的道:“是,你情人好,让你避过几次难,不然你现在早在局子待着了。” “得!” 甲人贩子懒得理他,将手机贴在耳边,他忐忑的道:“姐,今天没货。”紧接着挂断电话,乙人贩子待不下去了,他冲同伙道了句:“我先回家了,孩子等着喂奶粉,你去找情人缠绵吧,小心被捉奸在床哈。”他离开了这片净土,空间内仅剩下了甲人贩子。 这货竟然没急着离去,熄灭了台灯,打开电视和DVD,屏幕中播放着爱情肉搏大战,他兴致勃勃的观赏了半个小时,揉了揉分身,凌晨48分,甲人贩子关掉电视离去。之后的视频,一片黑暗,再无其他人出现。 我把手机还给宁疏影,叮嘱道:“你千万别把视频删了,等回去拷贝到电脑上再清掉。”宁疏影表示可以,我低下头,静静的思索视频所透露出的信息。第一:忍者神龟的分布点不止一处,另外的地方丢了四个小孩。第二,那晚捞走心情,是二人共同作案,一个抓,一个装。但在路段监控中,现身交易的与逃入巷子中的,竟然是两个人! 奈何夜间的路段监控模糊,当时无法辨清楚,此时想想,乙人贩子或许通过其他路径离开的下水道,而甲人贩子在重创裴奚贞后,或许发现他的身份是警察,他最终潜入了巷子……从乙人贩子的话来看,甲人贩子的情人让他避过难,难道他逃入那条巷子翻入聂家,并非偶然!? 宁疏影听完我的猜测,他嘴角噙笑的道:“聂均恐怕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 “只是模棱两可的猜测,可惜没有任何证据。”我叹了口气,打了个电话给吴力,让他帮忙查查凌晨48分往后和东路这个井盖的路段监控,是否有人爬出并潜入那日的巷子。 隔了十五分钟,吴力打回电话说没有,我心想甲人贩子心中似乎有忌惮,所以通过看片的方式解决,如果他情人真的是聂均妻子,这几日聂家办丧事,除非像那晚般形势所迫,否则他得禁一段时间欲望了。 这时,我手机响了,林幕夏打来的,她语气透着疲惫,“凌宇,你们在干嘛?” “刚查完下水道的监控,发现两个嫌疑人。”我顿了顿,道:“有个人的正脸我截图了,你登我邮箱看吧。” “哦,好。”林幕夏近三十个小时没睡觉,她累得不轻,有气无力的道:“指纹一共扫出来三组,有一个没记录,有一个是鱼晴悠的,最后这个很模糊,老张正在用技术处理,估计下午能出结果。此外,还有一组,完整度太低,无法辨识。” “意思是,出现在这地方的人,共有四个?”我问道。 林幕夏娇喘了口气,她道:“理论上说,是。但谁也无法保证来的人一定开过台灯。好了,我先补回觉,人老了,熬一个通宵就像吸大麻似得。” …… 我和宁疏影离开了肯德基,决定先去聂均那瞧瞧情况。走入聂家的大门,花圈多了不少,有许多聂均的亲朋好友围坐在院子中吃饭,地上散落在放完鞭炮遗留的红纸皮。 聂均妻子皱起眉,她拿筷子指着我们:“诶?我说……你们怎么又来了?” “来看看淫妇。”我走到她身边,小声的道。 聂均妻子脸色变了变,想破口大骂,碍于公公还未入土,便忍住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阿均,把他们赶出去!” 不明所以的聂均眼中充满了疑惑,他想知道我究竟说了啥激怒了妻子。 我招了招手,给聂均叫到了大门外,提示道:“你最好多注意下你妻子的动向,虽然我手中没有证据,但有些迹象表明……我不想说的太直白,男人谁也不爱听这话,你懂。” 聂均登时不乐意了,老爸挂了,现在警方还怀疑妻子与他人有染,他不傻,自然明白我的言下之意,那晚藏入棺材玷污聂父遗体的不法份子与妻子有关,正所谓祸不单行,恐怕指得便是此了。聂均沉默了半晌,他没再打理我,返身回到院子,关好大门给我们挡在门外。 我坐在门口,理清好思路,便与宁疏影驾车前往天南大学,目的是弄清楚鱼晴悠毕业前的举动反常的原因。 …… 望着的大学校园内牵手走过的一对对情侣,宁疏影少见多怪的慨叹道:“大学不愧是恋爱的天堂啊!” “鱼龙混杂,哪家大学不是如此?还是有一门心思扎在学习上的。”我指了指草坪上抱着书在读的学生道,走了过去,我询问道:“同学,打扰一下,中文系的导师办公室在哪?” 他合上书本,扶了扶眼镜道:“前走,68.5米,左转直行105米,右拐31.7米,五楼,右手边第四个门。” “你牛!距离都精确到小数点一位!”我竖起大拇指,他没拽我,继续看书页上复杂的数学公式,此人的卖相,必然是学霸级的风云人物。 宁疏影不信邪,以为这人忽悠我们,结果按照对方指的路,真的找到了中文系导师办公室,彻底服了气。办公室内坐了六七个导师、教授等,我挑了一个年龄比较大的教授问道:“你好,我们是警察,来调查一个曾经就读于天大中文系的学生。” “哪届的?” “03年入学,07届毕业的,鱼晴悠,女。”我报出了她的资料,疑问道:“帮忙查查她当时的导师是谁?” “哐!” 老教授手中的瓷杯没稳住,猛地打翻在地,他情绪稳住时,道:“这个女学生我知道,她的导师,当时就疯了……现在还在精神病院。” 第三百一十五章:疯人院一行 “疯了!?”我眉头一跳,蹲下身帮他把瓷杯捡起,问道:“你说的当时,指的什么时候?” “抱歉,有点失态。” 老教授抽出纸巾一边擦拭瓷杯一边道:“鱼晴悠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所以我记得这个学生。负责她们班的同事叫萧子明,在那一届学生的毕业前夕,萧子明和鱼晴悠探讨完学术后,便魂不守舍的在办公室熬到下班,之后三天没来上课,我打电话问他的家人时,得知萧子明已经疯了,有无意识伤人的行为,被送到了精神病院。然后我暂时代班,但鱼晴悠连毕业论文都没写,她对上课再无兴趣,终日待在宿舍,后来没拿到毕业证,离校了。” “萧子明的疯,和鱼晴悠的退学,有没有直接关系?”我直截了当的问道,感觉二者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所谓的探讨学术……恐怕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个不清楚,毕竟我们也不好乱嚼同事的病根。”老教授掏出一个小本,他抿了口唾液,翻到中间的某张定住,道:“哦!我这有萧子明妻子的电话,你可以打过去问问,事情已经过了近三年,不知萧子明恢复的如何了。” “多谢。” 我象征性的感激道,看向他的指尖,李晓晓:152……,我记好号码,便拨了过去,接通后来到走廊,对手机道:“请问你是李晓晓吗?” 她疑惑的道:“嗯…你谁?” “警察,我想打探一下你丈夫萧子明现在的病情。”我简单的道出了目的。 李晓晓停了数秒,低声与旁边的人说了几句,她对我笑道:“正好,今天我准备去看他呢,你来城南的桂园小区门口等我,一起吧。” …… 离开了天南大学,我们驱车赶往城南,在桂园小区停住,我又给李晓晓打了通电话,表示到她小区那了,她告诉我稍等五分钟,收拾东西马上来。过了九分钟,仍然不见人影,我准备再催一次时,忽然发现小区门口走出一对男女,女的约有三十多岁,充满了时尚的气息,而男人挺个大啤酒肚,像怀胎五六个月般,二人搂搂抱抱,举止亲密无间。 “好白菜,都被猪拱了。”宁疏影评价道。 我起初并没想过她是李晓晓,故而拨通了她的手机,哪想电话刚打出去,这女人身上响起一阵悦耳的音乐,她的视线锁定了我,轻声道:“你是给我打电话的警察吧?” “你是李晓晓?”我震惊的凝视着她,旁边的男人无形中散发着铜臭味,像个暴发户,心想萧子林还在精神病院疯着呢,三年之痒的她,又发展了个新的?我狐疑的道:“这位是……” “嗯哼,我未婚夫,牛大力。” 李晓晓挽住男人的胳膊,她另一只手拍了拍对方的啤酒肚,“大力出奇迹。” “……”我无语的瞅着这对非法情侣,道:“你和萧子明离婚了?多久以前的事情?” “未来一个小时后的事情。”李晓晓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她从包里掏出一份离婚协议书,“等去了精神病院,子明签好它,我们之间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们是通过别人介绍认识的,婚前没有感情基础,感觉还顺眼便结了婚。一直没有小孩,我这三年对他的感情也消磨殆尽,没必要守住不知何时能好的他,浪费年轻的时光。” “女人可真现实。”宁疏影嘀咕了句,转身上了车。 李晓晓指了指后座的位置道:“警官大人,不介意我们蹭个车吧?” “行,蹭吧。” 我们上了车,宁疏影负责驾驶,我侧头道:“你们私生活我没兴趣,今天主要是想了解萧子林当年疯掉的真相。你知道的话,还望如实告诉我们。” “噢!知道一点。” 李晓晓弯眉笑了笑,恍然大悟的道:“我刚才还认为现在的警察真闲,连婚恋都管了呢。萧子明在疯之前,精神早就出轨了,天天对那个小骚货朝思暮想的。那天他回家时,我感觉不对劲,身上一直冒冷汗,起初觉得他病了,带他去医院没查到病因。萧子明说话神魂颠倒的,紧接着就意识混乱了,咬上了护士,又殴打了医生。迫不得已,我们给他绑起来,送往精神病院,这一住就是三年,过得可真快。” “哪个小骚货?”我愣道,这少妇说话太屌了,有点彪。 李晓晓稍作思索,道:“名字我忘了,他一个学生,挺漂亮的吧。” 我了然的点了点头,她指得极有可能是鱼晴悠,莫非这对师生间,催生出了情感瓜葛?但也不至于让萧子明疯掉吧!他疯了,连鱼晴悠都不在状态了,她莫名其妙的放弃学业。 李晓晓冲宁疏影报出了精神病院的地址,便与牛大力聊了起来。 路上,宁疏影为了避一个横穿马路的人,狂按喇叭!牛大力堵住耳朵,他嫌弃的道:“这十多万的车就是不行,按个喇叭能震死人。晓晓,早知道把我那路虎开出来好了。” “炫毛优越感。”我白了他一眼,腹诽道。 宁疏影属于眼中容不下钉子的主,他猛地一个急刹车,淡淡的道:“不愿意坐,可以滚下去。” 牛大力似乎想装逼,手推开车门,瞧见此时已经驶出桂园小区数公里外,他欠扁的道:“算了,比起出租车,还是科鲁兹舒服点。”李晓晓拍了拍他的肚子,轻笑道:“聪明!来,啵一个!” 简直受不了这对狗男女秀恩爱了,我感觉比案发现场的尸体还恶心! …… 约过了近一个小时,我们抵达郊区的精神病院,刚走下车,便看见铁栏栅围的院子中,一堆穿着疯人衣的精神病患者在晒太阳,有的拎起铁盆敲打个不停,有的嘴里嚷嚷道:“想洗澡,怎么还不放水呀!”待我们走入门时,一个光头傻呵呵的指着我们道:“看!飞来三只傻鸟和一只死肥猪,啊哈哈,笑死爹了!今晚有猪肉吃了!” 我和宁疏影被这可爱的情景逗乐了,竟然把牛大力当成了肥猪,大快人心!牛大力扳起脸,指着光头男爆了句粗口。 一名工作人员不屑的道:“能和精神病计较,估计正常不到哪去。” 李晓晓冲光头男努了努嘴,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喏,这就是萧子明,没想到疯得越来越厉害,上次他还能认出我,现在都归为傻鸟的行列了。” 牛大力与李晓晓单独去了院长办公室,我和宁疏影遥遥望着萧子林,心说这躺恐怕白来了。二人去了五分钟,估计塞了钱,回来时身侧跟了三个工作人员,他们先是轮番诱导萧子明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结果没起作用。突然,李晓晓眼睛转了转,她轻轻地抚摸萧子林光洁的头顶,道:“乖,签了吧,然后我们离婚,你就和小骚,哦不,小情人长相厮守了。” 萧子明露出茫然的神色,他握住笔,刷刷签字,写完了“萧、子”,轮到“明”时,只写了“日”,便将笔咬在嘴中,犹如品尝山珍海味般道:“真香啊!” “该死。” 李晓晓气急败坏的抓住他的手,歪歪扭扭的补了个“月”,她拿出一盒红色印泥,冲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紧接着萧子明被强行按住胳膊,指尖沾好印泥后,按了个手印。李晓晓心满意足的收起离婚协议书,讽刺的道:“你单身了,去追你学生吧。” “我……真的可以吗?” 萧子明无论是言行还是举止,瞬间像恢复了正常,他的表现吓了众人一跳,难道被刺激好了? 李晓晓惊疑不定的退了一步,“去吧。” “哦也!” 萧子明摸了摸脑顶,猛地扑向牛大力,猝不及防的冲对方大腿根咬了一口,他嘴里喃喃的道:“猪肉可真香!” “哎呦我操,疼死老子了!”牛大力龇牙咧嘴的扇了萧子明一巴掌,补了一脚,将他踹出老远。 萧子明顺势一滚,他爬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尘,如狼似虎的盯住宁疏影,贪婪的道:“晴悠……等你半天了,怎么才来呀?我好想要你。” “呃!”宁疏影吓了一跳,他拔腿就想溜,哪知萧子明这疯子张开双臂,追着宁二货满院子,画面太美,我也是醉了。跑了数圈,宁疏影指了指我,冲萧子明道:“你要的鱼晴悠在那呢,还不赶紧上!” 祸水东引! 萧子明气喘吁吁的望了望我,果然转变了目标,疯疯癫癫的冲向这边,吓得我赶紧闪身跑出精神病院,而萧子明最终被工作人员控制住,绑回了房间。 这时手机响了,我掏出一看,陌生的号码,接起时传入一个动听的女声,“D.I.E的凌宇吗?我是城南分局的倪竹灵,你让我重点关注的事情,有发现了。”不愧是女神探,这才多长时间,我期待的道:“倪队,你讲。” “我在城南西三街,注意到一名行乞的小女孩,脏兮兮的趴在木板上,少条胳膊和半只脚掌。我和下属准备等天黑幕后的控制者来了再行动,所以暂时还没对此做出针对性的措施。”倪竹灵停了停,她描述道:“头发太乱看不清相貌,我描述一下大概特征吧,小孩头衣服上别了一个白色的星状发卡,脖子挂了串小熊项链。” 第三百一十六章:渺小的心愿 倪竹灵描述完小乞丐的特征,我瞬间犹如五雷轰顶般,手机滑落掌心,“吧嗒”掉在地上,久久无法回神……小熊项链、星星发卡,全是我送心晴的,努力了这么久,仍然无法改变属于她自己的死亡讯息吗? “凌宇?喂?你在听吗?”倪竹灵问道。 我麻木的拿起手机,僵硬的道:“倪队,先……先把小女孩救回分局,我立即赶去你那。”实际上把她留在原地,等晚上趁丐帮成员来接人时一网打尽,是最正确的选择,但心晴绘制的死亡讯息图中,她是在乞讨过程中被恶犬咬死的,所以必须尽快带到安全的地方!我的双目泛起条条血丝,手伸出窗外,冲宁疏影挥道:“速度上车,去城南分局!” 宁疏影见我前后反应判若两人,他愣了下,便钻入副驾驶,没有多问。我踩住油门,猛然提速疾驰而去,透过后视镜,瞅到李晓晓和牛大力跟在后边追,口型似乎在说,“别落下我们!” 我哪有功夫理会二人,提速提速再提速,恨不得长翅膀马上城南。约行了二十分钟,抵达了人流量较大的市区街道,这时,宁疏影突然按住我的胳膊道:“你情绪不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样很容易出事的,我来开吧。” 他与我交换了座位,稳稳地握住方向盘,速度并没慢多少,期间我无神的垂低了头,想到心晴被摧残的情形,心痛如刀绞! 宁疏影一个急刹车,微微呼了口气,“城南分局到了。” 我猛地推开门,趔趄的跳下车,冲入分局,已经失去理智的我,一肘挡开了守卫的阻拦,狂奔入大门,宁疏影则在后头为我扫尾巴。来到办公楼内,我眼神疯狂的抓住一个女文职的领子道:“倪竹灵倪队在哪儿?她有没有带回一个残疾的小女孩?” 她吓了一跳,看清是我便冷静的道:“你们D.I.E的人这么凶……倪姐在二楼洗手间给小乞丐擦脸。” “多谢。” 我意识到失礼,连忙松开手,跑向二楼。洗手间的位于楼梯口对面,我推门而入,看见一名男警员搀扶住小女孩,倪竹灵手中拿着浸湿的毛巾给她擦脸,白色星星发卡与小熊项链已被摘掉,静静地放置在洗手台。我望了一眼,熟悉的款式,熟悉的体形,目眦欲裂的吼了句:“心晴!对不起!大的的来晚了!” “心晴?”小女孩回过头,疑惑的看向门口。 想都没想,我扑过去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一边哭一边道:“对不起,都是大哥哥不好。” 倪竹灵苦涩的一笑,她拍了拍我肩膀道:“凌宇,她并不是照片上的女孩。” “啊?” 我拭去泪水,狐疑的蹲下身与小女孩对视,她的确与心晴的相貌有很大出入,我心中的阴霾顷刻间一扫而尽,但依然气愤不已!小女孩袖子空荡荡的,她整条右臂,齐根而断,左脚的小脚丫,只剩下一小半,伤口隐隐有化脓的倾向。此刻,我仅有一种感觉,仿佛一坨屎塞入心窝般!多清秀的小女孩,好端端的被人残害成如此地步! 小女孩清澈的眸子透出一抹坚强,她笑着捏捏我的脸道:“大哥哥乖,不哭哦。” “好。”我接过倪竹灵的毛巾,亲手给她的脸和手擦干净,与倪竹灵一块来到分局休息室。我温柔的道:“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小女孩回忆了数分钟,犹豫不决的道:“我是心阴。” “心阴?” 我错愕极了,好古怪的名字,莫非心晴画在背面的死亡讯息图,是指这个女孩? “辛勤的辛,绿茵的茵,辛茵。”小女孩解释了句,怯生生的看了我们一眼,她旋即将头埋入怀中道:“你们会不会……嫌我多吃了一口饭打我啊?” 倪竹灵摇了摇头道:“不会的。” “真的吗?”辛茵难以置信的抬起头,她接着问道:“那你们会不会……觉得我要的钱少了不给我饭吃啊?” “不会的。”我皱起眉道。 “那你们会不会……怕我不够可怜、而在伤口快要好的时候故意捏出脓水啊?”辛茵期待的道。 倪竹灵心软了,她将小女孩揽入怀,“傻孩子,阿姨怎么可能再伤害你!” “我想吃饭,我想睡觉,我想放风筝,我想上学,我想和小朋友玩,我想回家,我想吃彩色的糖果,我想穿漂亮的衣服,我想牵爸爸妈妈的手!”单纯的辛茵一口气说完她简单、渺小却连做梦都想的心愿,她像做错事了般忽然抬起左手遮住眼睛,透过指缝瞧见我和倪竹灵陷入了沉默,她神色慌张的道:“茵儿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和大人提过份的要求,你们别打我就好。” 她的心愿、懂事、恐惧,像一支坚硬的铁棍,轰击我与倪竹灵的软肋,任由泪水肆虐眼眶,我爱怜的抱住辛茵,道:“宝贝,你的要求不过份,等我们抓住了坏人,送你回家!” “大哥哥,阿姨,你们真好。”辛茵像嘴里嚼了蜜,感动的道。 如果拯救心晴是我的责任感与自私,弥补辛茵心灵的创伤,就是一种无法拒绝的使命感! 我好奇的问道:“茵儿,你的星星发卡和小熊项链,怎么来的?” “黑屋子里关了四个和我差不多大的人,我被坏蛋抓走前,一个小妹妹送给我的。”辛茵抢过我手中的发卡和项链,她小心翼翼的抚摸道:“妹妹真好,每次省下一块馒头偷偷给我。” 意念一动,我翻开钱包,指着与心晴、竹叶红的合照道:“你说的小妹妹,是她吗?” “不清楚。”辛茵摇了摇头,她恐惧的不停颤抖,“屋子好黑好黑,我什么也看不到。” 小黑屋中关了五个幼童,心晴百分百在其中,听辛茵的意思,这个地方并不属于控制她的丐帮,而是人贩子藏匿小孩的窝点,辛茵所说的被抓走,极有可能是人贩子将她卖给了丐帮……之前还想抓住忍者神龟,顺藤摸瓜,但忍者神龟的动迹捉摸不定,眼下的情形,无异于多了一条捷径。 “倪姐,咱先把辛茵送到医院好好治疗吧,伤口似乎感染了。”我不忍心的望向她脚掌渗出的黄色浓水,提议道:“以防对方再次掳走她,必须得派警员守护。” “行。”倪竹灵抱起辛茵,她安慰的道:“茵儿不怕,我找人带你去治疗,等恢复了健康,帮你找爸爸妈妈哦。” 辛茵天真无邪的道:“阿姨,我的右手会重新长出来吗?” 沉默……我们的心再度被刺痛,久久无法忘记小女孩此时期盼的表情,“丐帮”的人,死不足惜! 宁疏影透过门缝望见了这一幕,我们送走辛茵以后,在分局办公室静坐良久,我疑惑的问道:“你之前一直站在门外干嘛?” “不敢进,怕哭。” “……” “我深深的决定了,十二柄寒铁飞刀,必须扎在刽子手身上,筋挑断,腿打折,肋巴扇踹骨折!”宁疏影轻描淡写的道,他站起身,活络了下筋骨,凝视着倪竹灵道:“控制辛茵盈利的丐帮,是哪一伙?给我们资料。” “麻六子,规模挺小的,手下成员有七个,控制了约有二十名残疾成人,窝点地址不清楚。”倪竹灵翻开笔记本,她找了片刻,介绍道:“辛茵是发现的首例残疾幼儿,建议尽快打掉,不能助长恶意致使儿童残疾并控制盈利的风气!” 我神色凝重的道:“交给D.I.E吧,今晚十二之前,等我电话。” 倪竹灵蹙起眉,望向以手段残忍的宁疏影道:“宁公子,还望手下留条命,依法办案。” 接下来,我们返回了D.I.E,之所以信誓旦旦的说今晚捣毁此帮,因为情报科堪比百科全书,任何关于非法的普通组织,均有专员搜集的记录。我拨通了卜笺箪的手机,她打着呵欠道:“凌宇,正好我要找你呢,你昨晚让我查的电话号码,大概有收获了。” “嗯?卜姐,你说给我听听。”我给想打听的情报憋回了肚子。 卜笺箪滚动手中的鼠标轴,她总结的道:“共有61个给这号只打过一次的号码,其中,有29个IP地址源自同一个地点,和东路,并且这些号码均属于外地卡,天北的正阳区,没再打过其它号码,每次在和东路拨打你提供的座机号,计费算长途漫游,通话时间直到欠费为止,就此停机。” 我好奇的道:“能根据这些卡号找到售卡的人吗?” “当然可以,话说你还真是麻烦呢,姐姐我无法拒绝你的要求怎么办?”卜笺箪打趣的道:“早知道你会问这个,我已经联系过天北的情报科,他们那边正在查。” “那么问题来了。”我低声下气的央求道:“卜姐,再帮个忙呗,一个规模很小的非法丐帮,专以控制残疾人乞讨盈利,老大叫麻六子,他们的老窝在哪儿?” 第三百一十七章:肉猪养殖场 “麻六子?好的,我给你查查。”卜笺箪疑惑的挂掉电话,她都快赶上D.I.E专属的情报员了。我伏在桌前歇一会儿,发现宁疏影翘着二郎腿,一手抱住磨刀石,一手攥住寒铁飞刀,“蹭、蹭!”地磨动,金属的摩擦声极为刺耳,从宁二货的神态上来看,他似乎动了真怒。 29个外地手机号码,十有八九是鱼晴悠使用过的,卜笺箪只查到了大致的范围,和东路,由于时间的原因无法缩小,然而她拨打电话的地址均在城北的和东路,莫非她的常驻地址在这块区域? 想到晚上的行动,我给林慕夏打了个电话,她迷迷糊糊的问道:“真烦人呐,有何贵干?”我简单的给她一说辛茵的情况,引发了林慕夏的共鸣,她愤恨不已的道:“过会我跟蒋男神打声招呼,今夜你仨一道行动,打残为止,千万别弄出人命!”她打了个哈欠,音挂倦意的道:“姐再补会觉,张老提取的结果快出来了。” “午安。” 我收好手机,合了半个小时眼,朦胧间听见门被重重的推动,睁开眼一瞧,老蒋拎了六份午餐,他憨憨的道:“凌宇,宁公子,多补充能量,我的手,已经蠢蠢欲动了,好久没有尝到血的味道。”话音一落,老蒋拆开包装,每人分了两份午餐,他开始大口大口的吞吃。 宁疏影磨完了最后一柄寒铁飞刀,他淡淡的笑道:“以畜生之血……祭我之弓。”拢起飞刀,他选了一份量少的午餐,边吃边道:“老蒋,我一盒饭够了,剩下的你来吧。”见此情形,我也分了老蒋一半,他买的饭份量太足,我的小胃会撑爆的。老蒋来者不拒,约过了十分钟,他一个人消灭四份午餐,打个饱嗝,又灌了三杯水道:“我稍微活动活动。” “凭这食量,恐怕月薪五千都得挨饿。”我无奈的笑了笑。 宁疏影要走了车钥匙,象征性的请了一个小时假,打算回家去取复合弓。这时,我接到了城南分局倪竹灵的电话,她焦急的道:“凌宇,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啥?”我心底直打秃秃,她可别说又发现了乞讨的残疾女童。 倪竹灵叹了口气,心疼的道:“关于辛茵的。医院方面传来消息,说辛茵的脚掌伤口感染严重,开始恶化,很快在不久后大面积神经坏死,已然危岌到整条腿的程度,即便清理创口也无济于事,建议切除左脚……” “有这么严重?”我拧紧眉头道,心中不知不觉对麻六子的恨,重了三分。 倪竹灵急切的道:“所以我愿意贸然做决定,想问问你的意思。” “辛茵的断臂处有隐患问题吗?” “没有。” “如果不切除她的左脚,有多大的几率能治疗好?”我紧张的道。 “二成的概率。”倪竹灵一字一顿的道,她话锋一转,“辛茵还小,她以后的日子还长,万一没治疗好,她失去的,将是整条腿!我们赌不起的!” “倪姐,你把事情的严重性和概率,分析给辛茵听,命运交给她选择。” 我意味深长的道,辛茵仅失去半只脚掌,等彻底恢复时,她勉强能够像健全人一般行走,假如切除整只左脚,以后只能借助拐杖或轮椅!更糟糕的是,她还被切掉了右臂,人的生活方式中,百分之九十的事情都需要右手完成……辛茵失去的太多了,所以我不想替她做决定。一切,交给她自己选择,是想以防后患放弃左脚,还是愿意拼着伤势恶化截肢的危险,去博正常行走的权力? 大概过了十分钟,倪竹灵再次打来电话,她啜泣道:“茵儿……真的好坚强,她说想走路,拒绝切除左脚。我向院方说了,安排最好的专家和药物,治疗的费用全由我城南分局出。” “为她加油!” …… “嗡——!” 手机收到一条短信,卜笺箪发来的,内容一目了然:“麻六子,男,现年45岁,未婚,情人2到3个,真名不详。手下控制的残疾乞丐活跃在城南各大街区,有的是合作分成关系,有的是迷晕殴打致残被迫乞讨,保守估计年入二百万。帮派地址,城南郊区熬水村废弃肉猪养殖场,每天夜间帮派成员将所负责的乞丐关押于此,麻六子并亲自把守。” “收到!”我按动手指回复了一条。 宁疏影背着黑色的袋子迈入办公室,当着我和老蒋的面,他划开了拉锁,先前购买的复合弓展露无余,此外,还有一个箭筒,装了约有二十根金属箭矢。我好奇的拿起几根箭矢比较着,有的箭头是绿色的,有的则为淡蓝色、白色,感觉款式有些区别,便疑惑的道:“功能不一样?” “绿色的箭头是淬毒的,能致人瘫倒失去行动力;蓝色箭头被婉婉弄过,附着了麻醉药;白色的箭头沾了磷和燃油,有燃烧的效果。”宁疏影一一介绍肩头的功能,他小心翼翼的收好,嘴角翘起道:“普通箭头的杀伤力没意思,今天先试用这三种,等事情告一段落,我让林大脚研究研究爆炸箭头。” “你狠啊!”我惊讶的道。 蒋天赐苦着张脸道:“完了,以后干不过你了。” 宁疏影翻了个白眼,他忍不住吐槽道:“竟睁大了眼睛说瞎话,和你的狙击神技相比,我这弓的射杀范围,算小孩子过家家般。” “麻六子的地址已查出,城南的熬水村,准备一下,二十分钟内出发。”我宣布完时间,便来到装备库,填好子弹和备用弹夹,检查了电击剑的电量还算充足,心想有两大战将足够碾压麻六子的丐帮了。低头看了眼手机,将近下午四点,我喝了口水,来到院子,望见老蒋在给军用越野调试。 “轰——!” 我们仨全副武装的离开了D.I.E,奔向城南的郊区。老蒋没从市中心绕,因为这个点很容易发生堵车,他选了条相对偏僻的路段斜插而上。花了半个小时,我们驶入了郊区的范围,熬水村的附近有条熬河,村名由此而来。望着近乎干涸的河道,我心想这河离死不远了。老蒋控制车子通过木桥,他拿望远镜看见了前方一百米处刻了“熬水村”字样的石碑,然后将军用越野藏在了一片小树林,并掩饰好。 春天正是村名播种的季节,地里不少男女老少在辛勤忙碌。我先让老蒋和宁疏影待在这等会,独自走到庄稼地前,遥摇冲撒种的老农问道:“老大爷,能和你打听一个地方吗?” 老农转过头,好奇的望了我两眼,丢下手中的簸箕,跑到田边,近距离的道:“小伙子,你说啥?我没听清,再讲一遍。” “你们村是不是有个养猪场啊?”我礼貌的道。 “养猪场?”老农露出沉思的表情,想了数秒,他豁然开朗的道:“是有一个,老早就倒闭了!现在被外地人租了去,不知道干些啥呢,每天就只看着面包车一趟又一趟的出入。” 掏出一根黄鹤楼递给老农,我故作疑惑的道:“面包车……大概在啥时候出现?” “早上四点,晚上八九点!”老农取出随身携带的洋火,点好烟享受的吸了口,“这牌子的烟,真好抽!内个废养猪场,在村尾外八十米外,出了村一打眼就能看的见,不过可千万别接近那啊,我隔壁的吴老二,有次晚上喝多了,跑那尿了个尿,就没回来。第二天清早,他家人得到消息,花了七万块钱才把人赎回来,腿都打断了,虽然接好了骨,但走路还瘸着呢!” 我点头感激的道:“谢谢您啦。” 老农的一番话,透露出两个重点:面包车是麻六子一伙的交通工具,所装载的人,极有可能是残疾的乞丐;而麻六子以及手下成员,起码得八九点才能回到老巢休息。我们商议了下,决定夜间九点半行动,现在才五点十五分,离行动的时间还剩四个小时,暂时用来熟悉地形。 我们仨站在村尾,事实与老农描述的稍微有些偏差,废弃养猪场的目测在150米处,有一个铁蒺藜环围的墙院。老蒋“蹬、蹬、蹬!”爬上了大杨树,他架起望远镜仔细的观察道:“主要建筑,三间整齐干净的白房,和一排猪棚。食槽旁好像还躺了个活人,不停地抖动,我估计着房子是给丐帮成员居住,猪棚用来圈养乞丐的。” “现在竟然有活人?”我眼珠子动了动,猜测道:“指不定是麻六子又抓来了新鲜的盈利工具。” 熬到了夜晚,虫鸣鸟叫飘荡在树林中,叶子娑娑作响。 数辆二手面包车前后脚驶出村尾,一辆新款的路虎行在尾端,齐齐向废弃养猪场奔去,最终钻入大院的门。老蒋手持望远镜,再度跃上树梢,望向灯火通明的墙内,他憨憨的气愤道:“每辆面包约装了七个乞丐,太他妈残忍了,像丢垃圾似得给乞丐仍下车,领头的人一个劲地挥舞鞭子,将他们驱赶入猪棚。” 第三百一十八章:以其人之道 “老蒋,你在树上盯着点,等他们驱赶好乞丐,吃饭的时候,咱们发动进攻。”我试着想爬上树,奈何技术太差,索性放弃。宁疏影倚在树下,轻轻地划动拉锁,他取出了复合弓,斜背上箭筒,望向肉猪养殖场的方向,清亮的眸子中充斥了嗜血的光芒。 约过了十五分钟,老蒋突然跳下树,魁硕的躯体震得草地砰然作响,他将望远镜塞好,憨声道:“凌宇,乞丐都在猪棚了,烟袅已经在冒烟,只留下一个守大门,其余的畜生似乎全部进入中间的房子。” “行动。” 我打开保险,攥紧手中枪,与D.I.E两大战将悄无声息的摸近肉猪养殖场,在三十米外停住。门口的人跨坐在台阶旁,手中拎了条钢筋,他一边抽烟一边玩手机,不亦乐乎。 “第一滴血,交给我。” 宁疏影信手粘起一根箭头蓝色的麻醉箭,搭在复合弓上,三根手指紧紧崩起弦,他深吸了口气,眼睛眯起对向瞄准具……“嗖!”破空声响起,蓝色箭头犹如一道流光般,映着月色,飞速的蹿向守门的丐帮成员! “扑哧——” 箭头入肉的音质传来,麻醉箭精准的命中此人肩膀,竟然将其穿透了,他嘴巴长了长,未来得及发出痛叫,身子一软,便仰倒在地,手机摔出好几米。我心惊的道:“宁公子,你这箭头的麻醉效果这么凶?瞬间……连呼喊都来不及?” “理论上来说,他并没昏迷,只是麻痹了神经。”宁疏影满意了弹了弹弓弦,自夸道:“初次应用于实战,效果还不错。” 我们快速奔向养猪场门口,中箭之人身子一个劲的轻微抽搐,眼睛睁的老大,像是遭遇了极为恐怖的事情,与死不瞑目的表情相仿。宁疏影抽出飞刀,对准他的手筋、脚筋刺了下去,“噗、噗、噗、噗!”数秒钟的功夫,手脚健全的丐帮成员化身为残疾。 “老蒋,你去守猪棚,别让乞丐们受到无妄之灾。”我望了眼大门的左侧,笑道:“宁公子,我们蹲在房门前的面包车前,点射吧。” 蒋天赐此行没配备任何武器,因为作战不适于用狙击枪,况且他近战也没必要带武器,迈开大步冲向猪棚,他憨呼呼的示意乞丐们不要出声。我和宁疏影来到面包车后,离房子大概有二十米的间距,我侧耳听着房子内的动静,“来!兄弟干杯,恭喜今天入账突破新高!照这势头下去,年底大家分工多多!” 麻六子所领导的非法丐帮正在把酒言欢,浑然不知危机降临。 “凌宇,我放把火给他们烧出来可以吗?”宁疏影的右手拈起燃烧箭矢,架在复合弓中间,没等我回话,箭矢已脱手而去,这请示和不请示有啥区别……燃烧箭头扎在房粱上,白磷顷刻间燃烧,箭杆内的燃油泄出,很快引燃了木头,夜风时而吹过,加大了火光。宁疏影叹了口气,道:“燃烧的力度不够,等回去在改改。”他的手连连甩动,一根又一根的燃烧箭矢,架在弓弦,迅速扑射而出,每次的落点相隔很近。 仅用了数秒,六根燃烧箭矢消耗殆尽,这时,白房子的火势已然变得旺盛,一股股烟雾升腾而起。 “我操,好像烧起来了!” “真呛,咳咳!失火了,大家快逃!” …… 庆祝中的丐帮成员出现了慌乱,齐齐涌向正门,但门口一次仅能容得下两个人通过。之前的几个小时,宁疏影已侦查过,三座白房子只有正门一个出口,包括窗户,均在同一方向,所以我们不担心惊动对方,致使麻六子潜逃。 宁疏影拉弓搭箭,以绿色淬毒的箭矢射中最先冲入院中的丐帮成员,中箭者痛嚎一声便倒地不起,越是挣扎,毒性扩散的越快。我也不甘落后,举起手枪“砰、砰!”点射,弹头无一不击中丐帮成员的大腿,偶尔一次失误,打中了第三个人的小弟弟,成了太监,这并不能怪我,谁让你动作快得超出我瞄准速度呢? 战斗发生的快,结束的也快,门口斜歪的躺了五个受伤的丐帮成员,有的身中数箭,活脱脱的成了宁二货的靶子;有的腿中数弹,成为我发泄心中怒火的载体,哀嚎声此起彼伏,唯独不见麻六子现身,他恐怕缩在房内不敢露面。 忽然,有一个漏网之鱼自左侧现身,他好像刚上完茅房,瞧见自家兄弟被剿灭,第一反应是逃,但望了望大门离得有点远,他就近奔向猪棚,想抓个残疾乞丐当人质。我和宁疏影谁也没有动,犹如猫耍耗子般笑呵呵的看着他。这货慌慌张张的一钻入猪棚,彷如撞到了一堵铜墙铁壁,老蒋肚子猛地往外挺动,将他撞得七荤八素,险些栽倒在地。丐帮成员眼中透出一抹凶光,在背后掏出了柄阴寒的匕首,手颤颤抖抖的道:“别……别过来,不然我杀了你!” 老蒋充耳不闻,憨笑着缓慢走向丐帮成员,巨熊般的身材震得对方牙齿打颤,“逼我玩真的!”丐帮成员挥舞匕首扎了过去,停在离老蒋胸膛前无法再寸进,因为老蒋的右手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肩膀的肌肉涌动,硬生生地将之提起,离地足有三尺高。丐帮成员的匕首脱手掉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喉咙被扼住,想求饶却只能挤出“咯、咯、咯”似猫头鹰叫的动静,难听至极。 紧接着,蒋天赐憨憨的笑了笑,浮空拖着丐帮成员转了数圈,抛入猪棚中,此人昏迷的不省人事。老蒋冲乞丐们道:“你们心底藏了啥怨恨,尽管作弄他,暂时先当我不存在,但前提……不许玩死了。” 平日敢怒不敢言的残疾乞丐们,个个迸出怒火,蜂拥围住丐帮成员,手脚并用…… “麻六子,你再窝在里边,房子就烧塌了,束手就擒吧!”我大声对着死一般寂静的门口吼道。 “手下留情啊!”一张脸贴在靠左的玻璃前,他开了道小缝隙,结结巴巴的求饶道:“敢问阁、阁,阁下混哪的?” 麻六子的面孔挺眼熟,我仔细的瞅了瞅,这不是李晓晓的啤酒肚情郎吗?我错愕不已的道:“居然是你!牛大力!” “呵呵……大力出奇迹!”宁疏影讽刺性地模仿着李晓晓的话,他手中拈起一柄寒铁飞刀,猛地对玻璃挥动,寒芒极速闪过,“砰!”击穿了玻璃,命中牛大力的肩膀,对方一个趔趄向后栽倒。 火势越烧越旺,已经蔓延大半个房子,我们奔入房间,将牛大力拖到了院子。 牛大力捂住汩汩冒血的肩膀,他呻吟的道:“你…你们不是警察吗?我可是在警局中有后台的,姐夫在城南分局当队长,敢动我,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敢明目张胆做非法勾当的,通常在警局内都有后台,有群众举报时,不法分子往往先一步得知消息,仓惶地扫干净尾巴,不留人诟病。往往警察只能扑空,不过今天D.I.E是出其不意的行动,牛大力算栽了,还坑了他姐夫…… “是吗?”宁疏影怕怕的问了句,他把复合弓和箭筒递给我,双手插入裤兜,取出十一柄寒铁飞刀,逐一排在地面,嘴角噙着笑容道:“我只想问一个问题,你近日控制了七岁左右的小女孩,她!是谁下的毒手?” “天地良心,她被买来时,就断手断脚了。”牛大力反应倒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我只不过废物利用,赚得钱和小姑娘平分,绝对的帮她致富啊!” “你当我傻逼呢!”我往他脸上吐了口唾沫,狠狠地迈脚踏住牛大力的手掌,“今天不老实交待,必死!” “得!爷爷们,饶了我吧,伤害小姑娘的人……”牛大力转过头,随手指向一个中了毒箭昏迷的手下道:“是他!” “哦~!” 宁疏影了然的道,他伸手脱掉了牛大力的皮鞋,用鞋口盖住了对方的嘴巴,“替死鬼吗?牛大力,无论谁做的,与你这领头的脱不了干系!”宁疏影左手按住牛大力的脚腕,右手攥住寒铁飞刀,猛地扎动,“扑哧!”锋利的刀刃刺入脚掌,血溅了我们一身,牛大力吃痛的想抽腿,但被宁疏影死死扼住,他右手划动寒铁飞刀,仅用了一秒,牛大力的半只脚掌脱离身体,殷红的血液流得满地都是。 “你,就是这么伤害辛茵的。”宁疏影不管牛大力的惨烈嚎叫,他随手扔掉切下的脚掌,手握住没入对方肩膀的刀柄,来回划动了数下,宁疏影使劲的撕拽,粘连的皮肤拉到断裂。 宁疏影露出了杀神般的笑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姐夫是……”牛大力整条胳膊被卸掉,此刻终于陷入了昏迷。 擦掉脸上溅的血,宁疏影简单的处理了下牛大力断臂、断脚掌处的伤口,“凌宇,喊救护车吧,估计赶来的时候,能保住他的一条贱命。”我拨打了120,说完地址后挂掉电话,看见宁疏影拎起断臂和断脚掌,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弃掉。我们心中有同样的想法,不想牛大力能被接好,所以宁疏影的举动无疑大快人心! 第三百一十九章:鬼楼 经过老蒋粗略的估算,救护车赶到熬水村大概需要四十分钟,我和宁疏影收拾了一下院子中狼藉的伤者们,将他们归拢到一块,插了箭矢的丐帮成员没一个清醒的,仅有三个受到枪击的人不停乱叫。接下来,老蒋将二十一名残疾乞丐先后搬运出猪棚,有的肢体畸形,有的缺胳膊少腿,丧失了正常人的行动能力,仅能依靠破败的身体匍匐爬行,看得我们心疼不已。但他们都有一个特点,舌头被割掉,无法说话,瘦骨如柴,营养不良导致脸色蜡黄。 我走入猪棚,将衣服被撕烂的丐帮成员拖了出来,这时此人被众残疾乞丐泄愤的犹如一只死狗般,吊着半口气,眼神飘忽不定,显然吓疯了,我叹了口气,自作孽不可活,给他仍到伙伴堆中没再理会。 辛茵是这个丐帮从人贩子团伙中买来的,她与心晴等数名幼童关在一处,所以我挑了一个受伤不太严重的丐帮成员,拍了拍他的脸道:“想将功赎罪吗?” “啊……疼死我了,帮我止血,我会血流尽而死的!”这人五官扭曲,痛苦的道。 以他的伤势,反正死不了,我晃了晃手中的枪,不容置疑的道:“还没出力就想提要求?你叫什么名字,在帮派的地位如何?” “苏西坡。”他咬紧牙关,艰难的道:“我在熬水帮的九个人内,排老三,麻老大把输入猪猡和财务的差事,都是交给我负责。” “猪猡是什么?”我满头雾水的问道。 苏西坡指了指静静抱成团的乞丐们:“这些残疾的赚钱工具,关在猪棚里不是猪猡能是啥?” “你的命不比他们贵多少!”我阴冷的一笑,手指狠狠地抠在他中弹的位置,苏西坡嗷呜吼了声,他额头渗出冷汗,“大爷饶命!我不敢侮辱他们了。”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今晚突剿你们,只有一个目的。名叫辛茵的小女孩,是从哪伙人贩子手中买来的?” “辛茵?你说今天丢的那个小猪猡?”苏西坡意识到自己又犯了嘴病,他连忙改口道:“不,小妹妹?” “嗯。”我道。 苏西坡惶恐不安的道:“城北,七爷……”他用力地挤出最后的字,脖子歪斜,终于昏了过去。 …… 七爷? 感觉仅是一个简单的称号,无法确定目标。联想到苏西坡是麻六子手下处理“人事”的,我手在他身上翻了翻,摸出一部只能接打电话和发短信的手机。打开了通讯录,林林总总存了约有上百个号码,我在Q栏找到了七爷的联系方式,拨通了对方的手机。 “嘟——嘟——”电话接通,传入一道宏亮的声音,“小苏,这么晚了打电话,打扰了你七爷做坏事,必须给我个理由!”旁边的女人娇羞道:“真是讨厌~!” “西坡他生病了,麻老大让我暂时负责他的工作。”我想了想,低声下气的道:“七爷,对不起啊,实在是上头逼得紧,我迫不得已打搅您的,想问一下还有嫩货吗?最好和前几天年龄差不多的,啧啧,不得不说,来钱真他妹的快!麻老大尝到了甜头儿,想赶紧入手几只。” “嫩货?”七爷思索片刻,趁机敲竹杠的道:“你当嫩货是地里的庄稼说长就长啊?今天上午之前手里还有两只。” 瞬间我的心被揪住,辛茵说与她关在黑屋子的小孩共有四个,此时七爷手中剩俩……我暗暗祈祷着被卖掉的千万别是心晴!我犹豫不决的道:“两个?好吧,都要了!” “男的已经被黑水帮预定了,只有一个水灵的小女娃,五倍价格,出得起就明天带现金来拿货,出不起,我可就卖掉了。”七爷低吼了下,他刺入女人的身体,响起一阵愉悦的欢叫,他打趣的道:“老实说,五倍我都觉得亏,前天有个大户人家来看货,无论相貌和健康程度都相中了,遗憾的是小女娃说话不怎么利落,舌头有时像打卷似得,一个劲儿的想要笔和纸画画,指不定长大了是个才女,那家人正在犹豫阶段,嗯……这样吧,六倍价格,不变了!小苏,告诉麻六子,想入手需趁早啊!” 水灵?说话不利落?想画画?极为符合心晴的特点! 我心说一波三折了这么久,总算没再出啥变故,我按捺住激动,装作与人商议的低语了半天,拿起手机,清了清嗓子道:“七爷,迟则生变,麻老大说让我现在就去你那拿货!七倍价格!” “操的,麻六子赚钱赚的脑子水了,不过这样的好事,最好多来几次,哈哈。”七爷朗笑了句,他凝重的道:“两个小时以后,来老地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好的。” 我挂了电话,笑容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怒意,将七爷的手机号发送给卜笺箪,然后我打通了她的电话,道:“卜姐,没打扰你家沈羽拆弹吧?” “滚蛋,天天哪有那么多炸弹可拆。”卜笺箪气呼呼的,她疑惑的问道:“刚才我手机响了,你发的短信?” “对,卜姐,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打扰你,赶紧帮忙查下那个号码最后通话时的具体地点。”我生怕她不上心,便催促的道:“急!这几天的辛苦,最关键的在于此了!” “最多十分钟出结果。” 卜笺箪无奈的笑了笑,她主动挂了电话。 我试探性的敲了敲苏西坡的脑袋,他昏的很深,没丁点反应。索性找来一盆冷水,浇在他的身上,这家伙打了个激灵,悠悠醒转,但意识有些模糊,于是我再次戳向他中弹的伤口…… “啊!”杀猪般的嘶吼自苏西坡口中传出,他痛哼道:“大爷,您又想问啥……我说,我都说,求你别再动我腿行吗?” “你和七爷交易的地点,具体在什么位置,坦白了就饶过你。”我似笑非笑的道。 苏西坡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城北的鬼…鬼楼。”强弩之末的他已无多余的力气,头一歪,幸福的陷入昏迷。 “鬼楼究竟在哪儿啊!你到是说清楚再晕好不好?” 气急败坏的我准备第三次弄醒他时,宁疏影从侧边拉住我的胳膊,淡淡的道:“鬼楼这地方,我知道。没多少时间耽误,咱们得早点赶过去布防,走吧。” “哦。” 我招呼着老蒋准备出发,决定先往城北的方向赶。七爷所居住的地点与我们交易的地点,显然不是同一个地址,我之所以让卜笺箪查清楚对方的通讯地址,是想将其人贩子团伙一网打尽,少一个祸孽危害人间。很快,在我们还没驶入城南市区的时候,卜笺箪的电话打了过来,噪音有点大,我示意老蒋先停车,按下接通键。 卜笺箪的言语中透着疲惫,“凌宇,九分五十五秒,没超过十分钟哦。我可是让三个技术员同时操作的,你这人情可欠大发了。”她缓了缓,接着道:“所查号码的通讯地址,我稍后发到你的手机,请注意查收!好了,先不说了,我在忙。” “谢谢。” 我点开了短信,寥寥二十余字,揭晓了七爷的地址,“地址在城北的新河路,44号,此处为拆迁区,大部分住户已搬离。”卜笺箪颠覆了女人胸大无脑的弊病,她的办事效果真心给力! D.I.E三人前往名为鬼楼的交易地点,而七爷的老窝,我则是联系到城北分局王远河,告诉他先赶到新河路44号,提前在那埋伏好,等我在鬼楼见到七爷现身时,届时会立即通知王远河动手。王元河收到了我发的短信,他欣喜的回了条,“保证完成任务。”恐怕任谁都无法拒绝在功绩上多添一笔。 过了能有五十分钟,老蒋驾驶着军用越野抵达城北的区域,他减慢了速度,疑惑的看向宁疏影道:“鬼楼怎么走?” “你先往东过三个红绿灯。”宁疏影闭起眼睛,他回想道:“然后有一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叫花花还是花无,再向北开个五百米,会路过一个菜市场,把车停在那就好,鬼楼便在附近。” “鬼楼究竟是啥地方?我也是天南土生土长的,没听说过它。”我好奇的道。 宁疏影嘴角勾起,他漫不经心的道:“通常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有需求,自然就有市场,所以鬼楼诞生了,仅在夜间营业。偷来的、抢来的、坑蒙拐骗来的,或者活体器官之类的玩意,往往便汇聚于此。说难听点,比黑市还黑,说好听点,就叫鬼楼。充分的保障了交易的安全性,一旦交易成功,鬼楼将抽取成三分之一的交易额所为场地费,幕后老板能量很大,不然他经营这个神不知鬼不觉的违法交易场所,还能安然无恙?” 第三百二十章:午夜追逐 蒋天赐按照宁疏影描述的路线,驾车抵达了花无便利店北边500外的菜市场,地上散落了残余的菜叶,数排摊位空荡荡的,规模不是很大。此时已近午夜十二点,街道上寥寥数道人影,我们仨分头徘徊了几分钟,传说的鬼楼在哪?宁疏影坐在肉案子上稍作思索,他冲我们招了招手,尴尬的道:“我大概记混了,鬼楼便利店西边300米处的菜市场。” “……”我叹了口气,道:“赶快转移吧,恐怕七爷先一步到那了。” 约过了二分钟,我们绕到了宁疏影描述的地址,发现眼前的立了一个三层室内菜市场,侧门死死关闭,正门处有四个人把守,观他们的神态,像训练有素的枪手。好一个鬼楼,白天是菜市场,晚上摇身蜕变成阴暗的交易场所! 苏西坡的手机突然响了,七爷打来的,我犹豫了一下,按住接听,对方不耐烦的道:“小苏,你们属蜗牛的啊,说两个小时还真打算两个小时到?” “马上到。”我道。 七爷冷笑道:“马上是多久?二十分钟不来,我立马走人,以后杜绝停止与麻六子交易。” “我说七爷,您也不急于一时,麻老大说了,倘若您肯等的话,提到八倍价格!” “算你们有良心,快点来。”七爷对买家主动加价挺满意的,他话锋一转道:“哦,对了,说好的车震呢,我等了半年也没体验到,让麻六子准备好他情人的联系方式和家庭地址!” “好的,七爷真是好兴致,羡煞旁人呐!” 挂掉电话,我心头猛跳,七爷果真提前抵达了鬼楼。 我们仨准备走向正门时,两个背着大包的人先一步来到门口,守卫面无表情的伸出手,二人在兜里掏了掏,分别出示了令牌形状的物体,守卫接过令牌瞅了眼,摆手放任他们进入鬼楼。 似乎需要通行证,这可就难搞了,宁疏影示意我和老蒋先按兵不动,他像一个小痞子,独自吹着口哨走向门口,想试试能不能混入鬼楼。但无法出示令牌,四名守卫的手同时探入怀中,为首者警示道:“你没有恶鬼令,禁止入内,要么离去,要么死。” “忘带了,我回去拿。”宁疏影无奈的摊了摊手,转身与我们汇合,门口守卫的手重新放好,我掌心为他捏了把汗,宁疏影凝声道:“不行,得有恶鬼令。我们此行是与七爷交易,救回心晴,强行闯入的话,恐怕会节外生枝。” 我心中难免焦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若有所思的道:“不如这样,和七爷说交易取消,等他携带心晴离开鬼楼,我们截胡。” 老蒋憨笑道:“这办法可行。” 拿起手机,我拨通了七爷的号码,歉疚的道:“七爷,麻老大临时有点事,我们改天再买货。” “操,你耍爹呢?”七爷不乐意了,啪地挂断。 我们凝神紧紧盯着门口,耐心的等待对方现身,虽然没有七爷的照片,但他交易必然带着心晴。然而过了五分钟,门口仍然无人出现。忽然间,车子发动的声音传来,我忍不住望向斜后方二十米的停车区域,偏左位置一辆旧的桑塔纳车灯闪起,慢慢向后倒车。仅一眼,我瞥见此车副驾驶绑着一个小女孩,夜间视线有些模糊,貌似是心晴!我赶忙抓住老蒋和宁疏影的衣服道:“七爷那家伙还没进鬼楼,停在那呢!” 宁疏影身影烁动,他极速奔向桑塔纳。与此同时,七爷已经退出停车区域,踩住油门,速度渐渐提升,饶是宁疏影速度再快,也无法和四个轮子的车相提并论! “凌宇,追!”老蒋憨呼呼的道。 没等我来得及反应,瞬间感觉身子一轻,离地而起,老蒋竟然嫌我动作慢猛地把我扛在肩膀,他呼哧呼哧的跨出十米,将我丢入军用越野的后座。老蒋手扶住车门,跳入驾驶座,发动车子、踩住油门,一气呵成! 宁疏影站在街边,待我们即将经过时,老蒋的脚缩动,稍微减了速。这二货拉住门把手,轻灵地跃动,他翻入车内,砸得我七荤八素!我揉了揉胸口,顺过气时,拿起手机给王远河发了条信息:“行动!” 此刻,七爷驾驶的旧桑塔纳离我们将近三十米,对方似乎察觉到背后有辆来历不明的车正阴魂不散的追踪他,遍加快了速度,一下子拉开了间距。 老蒋吼了一嗓子,收起了憨呆的表情,他神色冷峻的望向桑塔纳的影子,戴好护目镜,给衣领拉到最高,狠狠地将油门踩到了底。逆流风吹得我和宁疏影头发肆乱,衣服被灌得鼓鼓的,像吹起的气球,迫不得已只能低下头无法直视前方。这辆看似笨拙的军用越野在老蒋的控制下,仿佛极速状态的夜游神,分秒必争的追逐目标。很快,我们与桑塔纳越来越近,老蒋狂按车喇叭,警告对方立即停车。 心虚的七爷哪能束手就擒,奈何桑塔纳的速度已然达到极限,想甩掉军用越野显然不可能,狗急跳墙的他忽地拐了个弯,钻入巷子继续奔行。老蒋怒骂了句,驾轻就熟的施展了漂移,街道留下长长黑色摩擦痕。桑塔纳与我们的间距再度拉开,老蒋每次追近时,七爷均会冷不丁的拐个弯,完全没有目的的乱行! “凌宇,你开枪射他的后轮胎。”老蒋侧头喊道。 闻言,我握紧手枪,抬起左手挡住逆流的风。这种情况时,根本瞄不准,唯有凭借玄妙的手感,“砰!”子弹离膛而去,袭向桑坦钠,清脆的声响传入耳中,对方的后车灯被打爆了。我郁闷的第二次扣住扳机,仍然没能命中轮胎,打在了车牌号的位置。深深的呼了口气,我开了第三枪,直觉告诉我这回必定能精准命中,哪想这时桑塔纳突兀的又一次变向,子弹穿透了一家店铺的卷帘门…… “妈的!” 我爆了句粗口,沉住呼吸打算等老蒋拐过弯时继续射击。当桑塔纳重新出现在视线中时,趁着军用越野速度没恢复最快,我瞄准对方的轮胎……“咔嚓”,典型的空枪。原来这梭子弹打光了,我利落的换好弹夹,没再急着开枪,而是打算捕捉最佳的机会! 二十分钟后,我们与七爷一前一后的东拐西绕,鬼使神差的驶向了天南长江大桥。 “吼吼~” 蒋天赐大嘴咧开,他胸有成竹的笑道:“凌宇,你收起枪先别射了,所谓的七爷步入大桥,接着就没弯路了,咱光凭速度便能完爆他十条街。顶多一分钟,我能和桑塔纳并驾齐驱,到时候你若有把握的话,就将其击毙。如果有可能误伤心晴,你再射轮胎。” 我了然的点了点头,宁疏影双手各握住一柄寒铁飞刀,以备不及只需。 紧接着,桑塔纳上的七爷估计意识到无路可躲,眼睁睁的瞧向军用越野渐行渐近,左侧的尾灯亮起,他似乎想转弯。我正疑惑七爷此举何意时,宁疏影撑起身子,他惊疑不定的道:“七爷好像要拼个鱼死网破。”他话音一落,桑塔纳旋即调过头,七爷控制着它向我们所乘的军用越野直直撞了过来。 “这个疯子!” 老蒋双臂连连拧动方向盘,险而又险的与之措开,桑塔纳的后视镜撞碎,飞向大桥外落入江水。我能确定,坐在桑塔纳副驾驶的小孩,正是被忍者神龟捞走的心晴,她的额头好像撞破了! 军用越野一个狮子摆尾,车头调向180度,准备继续追击桑塔纳时,发现对方有点不对劲,情景着实的诡异!桑塔纳好像失去了控制,刹那间失去了平衡,它速度极快的撞向侧边的护栏。 “砰!” 桑塔纳的车头顶住石柱,整个车身翻飞而起,犹如栽了个大跟头的巨鸟,降落了二十米,一头扎入滚滚东流的江水。 …… 老蒋刹住车,我们仨同时跳下,狂奔向桑塔纳坠落的护栏处,遥遥俯视已经恢复如初的江面,心如刀绞……蒋天赐与我手忙脚乱的脱衣服,“扑通!”老蒋第一个鱼跃入冰凉浑浊的江水,我临跳之前,急促冲宁疏影交代道:“你水性一般,打电话叫搜救队!再这等!” 宁疏影望了眼滔滔不绝的水流,他抱住我们的衣服和物品:“行,注意安全。” 夜风吹得我瑟瑟发抖,但此时心晴危在旦夕,我深深吸了口气,跳下撞歪的护栏,坠入江水中。激流涌动,其实我水性也好不到哪去,仅能保持不被江水冲走。我尽力的使身体下沉,黑咕隆咚的一点光线没有,无异于瞎猫碰死耗子。冷静的想了想,桑塔纳落水之后必定被水流冲出一小段距离,我便顺流向前游出约有五米远时停住,觉得大脑有些缺氧,浮出江面换了口气,继续下潜,双手不停地在水下挥动,心中祈祷运气能一如既往的好,能不经意间摸到桑塔纳的轮廓…… 第三百二十一章:可免一死 游动身体,一边用手捞,花了五分钟,我换了四次气,仅在江底不小心扯到一张破网。没借助任何装备就水下打捞,非常消耗体力,我感受到胸口像夹了一块巨石,索性浮起身子,将脑袋探出江面,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 “呼……呼。” 离我大概有三米远的位置,传来剧烈的喘息。我试探性的问道:“老蒋?” 他沉声应道:“嗯。” “有啥收获吗?”我期待的道。 “没,水下太黑了。” 蒋天赐嗓音哑哑的,他游向我身旁,担忧的说:“这次裴兄的小丫头,恐怕凶多吉少了。唉,都怪我,不该追得太紧,导致七爷控制桑塔纳与咱冲撞。虽然躲开避免了车祸的发生,但经过长时间极速驾驶的旧桑坦钠,已然达到了临界点,它后视镜撞坏时,车子侧边受到一股冲击,再难以保持平衡,失控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到最后一刻,咱不能放弃!”我猛地吸入一口空气,扎头钻入幽暗的江水,打算换个地方继续盲目摸索。突然,仿佛有条大鱼撞上了我,探出手仔细一摸,似乎是人形,可惜是个大人。对方处于无力状态,耗尽仅存一丝力气紧紧抱住我的大腿不松手。偌大的长江,偏偏在桑塔纳落点附近有个活人,十有八九是逃出生天的七爷!我恨恨地冲他挥了一拳,水下力气消弱了不知几倍,恐怕打在他脑袋上犹如挠痒痒般。 我意念一动,将七爷拽出江面,好奇的看了眼这个该千刀万剐的男人,一脸狡诈像,湿漉漉的头发黏在头皮上。这一刻……我特想掐死七爷!按捺住这股冲动,约过了数秒,老蒋露出了头,他惊喜的问道:“凌宇,你有发现了?” “主动撞上门的。”我发泄的揍了昏迷的七爷一拳,嫌恶的道:“唉,是七爷这王八犊子。心晴和桑塔纳,究竟沉在了哪儿?” “你继续找。” 老蒋游了过来,他接过落水狗般的七爷,凝重的道:“所幸此处离岸边不远,我先把这狗杂碎拖上去,交给宁公子看着。找不到大侄女,我会让他死一百遍!” “行。”我使劲地扇了七爷几巴掌,权当活动筋骨了,万一潜入水中时不小心抽筋,可就悲催了。目送着老蒋拖着七爷远去,我拧了拧脖子和四肢,再次抱着幻想钻入冰凉的江水,心晴,你一定要等大哥哥救你! …… 搜救队在事发半个小时后赶来的,三条大小不一的船只,二十余名武警战士与数套水下成像设备。此时,我披着一件毛毯,心如死灰的坐在船舱中,手里抱着热水杯,百感交集。看向角落中被人工呼吸过的七爷,我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紧张兮兮的看向搜救队长,“有没有发现?” “目前还没有。”他略带歉意的道。 我愤怒的摔碎水杯,气得身子直发抖:“怎么效率这么差!”在搜救队初来时,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我,被几名武警拖入船舱,为了防止我做出徒劳送命的事,之前的打捞,彻底耗尽了我们的力气,没反抗几下,便被搜救队成员强行制服,特意拿绳子绑住了我和老蒋的手脚,劝我们先冷静冷静再说。 宁疏影并没有待在船舱,他只道了句让我们好好休息,便守在船头的设备前,静静地瞭望江面。 …… 这时,一名搜救队员匆忙的跑入舱内,喘息道:“报告队长,二号船的水下成像设备,在三十五米外,发现了疑似桑塔纳车的中型物体!” 搜救队长站起身,他边往外走边道:“命三船靠拢,加派人手潜入水中,准备实施打捞!” 我和老蒋猛地站直了身体,因为坐了过于久,惯性使然,感觉大脑阵阵眩晕,双双栽倒在地。搜救队长回头望了我们一眼,道:“你们两个好好的待着,很快能出结果了。” 船舱内仅剩下丧失行动力的我和老蒋,相视一叹,老蒋趴在地上不争气的涌出懊悔的眼泪,“凌宇,你说都五十分钟了,我大侄女能平安无事吗?” “……”我眼眶湿润,无以作答,再也骗不了自己,再大的奇迹,也不能人六岁的心晴在水中的车内存活这么久,更何况……小萝莉是被绑在副驾驶的! “她是死亡巡使……我虽然说过她活不长,但也不是那么容易死的。”宁疏影走入船舱,他半真半假的安慰道,恐怕这话,连他自己都不能说服! 我的泪花子吧嗒吧嗒掉在地上,摔成数瓣,“等裴头儿清醒了,咱们怎么和他交代啊!” 宁疏影斜眼看向角落中初醒正在发懵的七爷,“我先活剐了他!”他手中出现一柄寒铁飞刀,缓缓的走了过去。 “别……别杀我!” 七爷磕头如捣蒜,再无往日的硬气,他恐惧的眼神望着宁疏影步步逼近,却无法阻止其分毫。寒铁飞刀急速闪过,“扑哧!”一道血线彪射而起,溅到了舱板。 寒芒消逝,宁疏影挑断了七爷的手筋,冰冷的道:“你的手太贱,不该把车开那么快的!”他蹲下身,捏住寒铁飞刀再次划动,割断了对方的脚筋,此刻七爷连哭带嚎的求饶,“不能杀我,我认罪,我认罪,受法律保护!” “你的脚太贱,当时应该踩住刹车的。”宁疏影字字如电的道,他手臂轻轻舞动,挑断了七爷另一根脚筋。 七爷吓得大小便失禁了,他哆哆嗦嗦的哀求道:“我…我我浑身都贱,停手好不好!” “你的手太贱,不该当人贩子倒卖人口的。” 宁疏影噙着一抹叛逆的笑容,将寒铁飞刀的血抹在七爷脸皮,擦干净后,他猛地挥动飞刀,“扑哧!”锋芒入肉,刀尖穿透了七爷的手掌,在手心处露出了头。“嗷呜!”痛叫声响彻船舱,七爷眼皮子一翻,陷入昏迷。 “真没意思,杀了你都嫌脏了我的飞刀。”宁疏影以脚踩住七爷的手腕,把寒铁飞刀抽了出来,找了张纸清理好刀面,便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似得,他转身来到我和老蒋身边,分别割断了绑住我们的绳索,道:“凌宇,你手机在十分钟之前,城北分局的王远河打过电话,他说一切顺利,七爷一伙人贩子尽数落网,成功解救出五名受囚禁的小孩,均符合近期天南市几个儿童失踪案的描述,同时破了五件,唯独……没有心晴。” 我宁愿在大桥上两车相措的时候我看错了,然而宁疏影的一句话,无疑将我的心打入死谷!受囚禁的儿童唯独没有心晴……我们心情沉重的走入创舱,望见以二号打捞船为中心,我们所在的一号船与附近的三号船与之围城一个三角形,二号船起重机架起数道钢索,不断的向上收拢,渐渐的,桑塔纳的车身被吊出江水,它的车头经过撞击瘪了一大块,不停的往下滴水,驾驶座的门敞开着,是七爷逃生时弄开的……我们仨愧疚的不敢往副驾驶的位置看,不约而同的垂低了脑袋,自责到想投江自尽! “嗯?”搜救队长拍了拍我肩膀,他神色诧异的:“怎么与你描述的情况不符啊,副驾驶座位上,没绑着小女孩,空的!” 心头升起怒火,我攥紧拳头道:“哥们,玩笑不能这么开。” “得,你们长眼睛了,自己看吧。”搜救队长往后退了一步,生怕我做出不理智的举动,先前他们搜救队听到过创舱内传来的哀嚎,但没敢进来过问。搜救队长叹了口气,“呵……我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老蒋张大了嘴巴,他难以置信的憨声道:“凌宇,他说的好像是真的,桑塔纳中,的确没有我大侄女的尸体!” 抬起头,我迟疑的望向桑塔纳,空无一人!错愕不已的道:“什么情况?心晴呢?!” 有了一号船和三号船的帮忙,桑塔纳已被拖入二号船的甲板,副驾驶与驾驶座的夹缝中,缠了数条浸湿的麻绳,然而心晴却不翼而飞!我与宁疏影冲入船舱,把昏迷的七爷拖拽到船舱外边,地上留下数道触目惊心的血迹。老蒋脱掉外套,将之泡入水中,吸饱了水时,他拿起衣服猛地抽向七爷的脸,“啪——!”动静比扇巴掌还响亮,旁边的搜救队员愣是没一个敢拦! 经过一顿狂抽,七爷的脸似乎变了形,他咳了声,艰难的低声道:“别、打了……再打我会死掉的。” “我问你,准备与麻六子进行交易的小女孩呢?”我抬起腿,重重的一脚跺在七爷胸口,质问道:“你不是绑在副驾驶吗?怎么把车捞上来时不见了?” “呃!噗……”七爷嘴角溢出鲜血,他吱吱唔唔的道:“我拼命想弄开车门时,小嫩货告诉我把绳子解开,我可以免去一死,所以我顺手给绳子解断了。”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老蒋憨憨的狞笑,形似熊掌般的大脚丫子踹在七爷小腿骨,众人耳边响起了骨裂的音效,七爷的惨叫喊到一半便戛然而止,意识重度昏迷。 “搜救队长,麻烦你们继续在附近一带打捞,小女孩,我们活要见人。”老蒋这个煞星,突然彬彬有礼的道:“死……要见尸。” “不,不麻烦。” 搜救队长心有余悸的道,指挥着三条打捞船扩散开,近二十名配备潜水装备的搜救队员争先恐后的跳下了船,在江中寻找心晴的踪影…… 第三百二十二章:觉醒? 七爷奄奄一息的瘫在甲板,唯恐发生人命,搜救队长派了两名下属将其送往医院。心晴生死未卜,尽管七爷逃离桑塔纳时将绳子解开,但她一个小女孩……在冰冷的江水中,生还几率微乎其微。事实摆在眼前,我们仨把恨意推向人贩子们,暂时没有睡意,便乘车离开了长江大桥,花了一个小时,抵达了城北分局,想连夜审讯王远河所抓捕的人贩子团伙。 王远河小组的办公室中,人满为患,将近八对父母前来认领丢失的孩子,办好手续后,大多数人领到了小孩,只剩下三对孩子至今杳无音讯的父母,他们眼中透着浓浓的失望,在警员的劝说下,无奈的空手而归。王远河看上去挺疲惫的,实则嘴角始终憋住笑意,一晚上破了这么多件小孩失踪案,这货激动的不行。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林慕夏打来的,她没绕弯的问道:“行动怎样了?” “一网打尽了贩卖心晴的人贩子团伙和丐帮,但心晴……”我叹了口气,如实的把事情概括说了遍,失望的林慕夏“啪”地挂掉电话。 老蒋赶往天南二院向于小愿汇报,顺带探望裴奚贞,不知道老狐狸夫妇能否承受住这打击,我让老蒋说的时候千万得含蓄点。 清了清嗓子,我道:“王队,我们等了半天,该审嫌疑犯了。” “谢谢你们。”王远河冲我递出手,象征性的握了一下,他和我来到分局审讯室。五个人贩子竟然在睡觉,这伙人个个红光满面,其中还有名女性,我使劲拍动桌子,五人猛地惊醒,我笑呵呵的道:“你们不用期待了,七爷手脚尽断,病床上躺着呢。” “当我是吓大的?”女人贩子有恃无恐的道。 “不信?”我给搜救队长打了个电话,让他令属下把七爷在医院的照片发给我。约过了数分钟,手机收到了条彩信,我下载好图片便把手机屏幕对向人贩子,“瞧一瞧,不老实坦白的,后果比他更严重!” “嘶~” 人贩子们面面相觑,女人坐立不安的道:“我是贺玲玲,七爷的女人,哦不,现在和他断关系了,想知道什么我一定说,发誓重新做人。” “你们团伙怎样分工的?”我打了个寒颤,这女人真现实啊! 贺玲玲看向边缘的俩同伙,她介绍道:“李仁和贾贵主要看嫩货并做饭,剩下的王脉动和沙彬负责货源,与一手人贩子交易,而七爷亲自负责出货。”她瞄向王远河手中的账本,“我管财务等琐事。” 剩下四个人贩子眼睛见大嫂没一分钟的功夫把他们全卖了,眼睛瞪得贼大,纷纷咬牙切齿的互相戳底,经过四十分钟的审讯,原来贺玲玲也不是啥好货,虐死过三名小孩,分别是二男一女,这伙人贩子至少得有三个够判死刑的,李仁和贾贵的罪稍微轻点,何况二人提供了七个一手人贩子团伙的窝点和底细,唯独没提过忍者神龟这群隐藏在下水道中的人。我记录好七个一手人贩子团伙的明细,掏出心晴的照片,我凝声道:“大前天夜里,你们谁去收这个小女孩?” 王脉动与沙彬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道:“七爷!” “负责货源的不是你们俩吗?”王远河狐疑的道。 沙彬连连摇头道:“那天正好我俩请假,在田家会所消遣。你们不信可以前去调查,有消费记录的。” 王远河叫来一名警员,派去田家会所查证此事,我继续问道:“一手人贩子团伙中,有没有隐藏在下水道中作案的?” “下水道?”王脉动稍作思索,他犹豫不决的道:“好像听过行里的一个传闻,下水道的美人鱼,这女人据说很漂亮,旁的不清楚。”他不像在说谎,美人鱼似乎指得是鱼晴悠,我深知她的隐蔽性做得极好。 遗憾的是没能牵出忍者神龟,后续工作我交给了王远河全权处理,然后借了辆警车,与宁疏影前往市局。鉴证科,林慕夏和老张饿的肚子咕咕叫,埋怨我为啥没带吃的过来,我摊了摊手道:“第三道指纹复原好了吧,先说说详情,过会回请你俩吃夜宵。” “留下这道指纹的人,叫韦以琛,家在城南。我借了重案组的人前去调查,他只有一个老爹和姐姐,称韦以琛近两年没着家了。”林慕夏单手托腮道:“唉,白忙活一场,以为能有收获。” “电子邮箱内那张人贩子监控截图呢?”我道。 “光线不好,太模糊了……系统无法辨识。” “没事,尽力就好。”我安慰她道,把韦以琛的资料、照片发给倪竹灵。韦以琛家里并没有吃奶的孩子,疑似视频中的甲人贩子。大概过了两分钟,她打电话告诉我,派了两名便衣二十四小时在韦以琛家附近蹲点,希望渺茫,但很有必要去盯。倪竹灵此时在医院,守着麻六子一帮人,她疑惑不已的问我麻六子丐帮成员个个重伤的原因,我以遭到他们顽强反抗为由给搪塞掉,所幸救护车及时赶到,没有闹出人命。 倪竹灵笑了笑:“这麻六子踢到铁板了,他姐夫知道这事,得知今夜行动的人是你们D.I.E,只好忍气吞声,不敢造次。” “他姐夫谁?” 我皱起眉头,气愤的道:“得让纪检委好好调查。” “郝乐,论职位和我差不多,但警衔比我高一级。”倪竹灵幸灾乐祸的道:“我的死对头,天天拿着纳税人的钱不干正事,早想治理这蛀虫了。” “倪姐,城南分局的烂摊子,你们自己整顿吧。”我挂了电话,将一手人贩子团伙的明细塞到林慕夏手中,道:“留下俩增加D.I.E的破案数,其余的分给重案组或各大分局,赶紧弄好去吃夜宵,饿死了。” 失眠了一整夜,第二天我们四个人顶着熊猫眼来到D.I.E,老蒋憨憨的道:“裴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意识状态极差,偶尔醒来吃点东西继续沉睡。” “于姐呢?她听到心晴出事,有没有…?”我心神不宁的道。 老蒋硕大的脑袋撞向桌子……砰、砰、砰!他懊恼的道:“没,我没敢说,好煎熬的感觉。凌宇,你做的坏事多,不然你去告诉嫂子?” “既然没说,最好先瞒着。”宁疏影微微拧动眉毛,他分析道:“我想了一晚上,七爷说弄车门时,心晴说了句解绳子对方可免去一死。当车打捞上船时,副驾驶的绳子确实解开了,证明七爷没说谎。心晴能没头没尾的忽然说出这话,她有可能觉醒了!” “觉醒?”我们不明所以的拉大了眼皮。 宁疏影手指轻轻滑过寒铁飞刀的刃处,他神色黯淡的道:“所谓觉醒,是死亡巡使在危机时刻,清楚了自己的能力。我师妹起初觉醒的时候,在她十岁时于山中遇到了一头大野猪,险死还生之后的第二天起,疯狂的噩梦缠住了她,大概这个情况。” 他眼中闪过痛意,似乎不愿过多说,这段经历毕竟是藏在内心深处的往事。 “宁二货,你的意思……心晴有可能还活着?”林慕夏惊疑不定的求证道。 宁疏影沉浸在师妹的不幸没挣脱,老蒋憨憨的分析道:“心晴应该继七爷之后逃离了桑塔纳,今天我旁敲侧击的问了嫂子,她们偶尔会去游泳馆,小丫头顶多算个初学者,滔滔江水,连我和凌宇这种大老爷们都只能勉强保持不被激流冲走,她生还的几率很小。” “蒋男神,你好理性啊。”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有些郁闷的道:“我刚建立起的希望,被你的话破灭了。” 搜救队传回消息,称在附近一百米的范围,没找到任何尸体,他们一直认为小女孩已经罹难,尸体被水冲走了,没必要再进行打捞。我们叹了口气,同意了对方收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人生中终究有些事情不能强求。 失去心晴的代价够大了,决不能让悲剧再次发生!D.I.E化悲痛为力量,将矛头对准了始作俑者的忍者神龟! 宁疏影把监控视频拷到了电脑中,林慕夏负责重新回看视频,想试着发现些线索。而我和宁疏影,再度前往城北的和东路,打算调取那之后截至现在为止的监控,以免视频所占内存过大,林慕夏特地给他的手机换了一个8G的内存卡。 来到了和东路的肯德基,我们照例随点了两份鸡翅,开始蹭网。召测好终端,分两次下载好了监控视频。粗略的快进了一遍,HDZ08管道后的净土,与昨天调取的最后情景几乎没有变动过……忍者神龟这帮人贩子太懒了,捞个小孩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算心晴出事那次,一共才出现两回,所以我们暂时没办法摸清楚对方开工的频率。返回了D.I.E,我将视频交给林慕夏,感觉有些脑袋发懵,为了可持续发展,我们迫不得已的爬到休息室补觉。 第三百二十三章:九段 一觉睡到下班点,我们仨大老爷们悠悠醒来,捂着肚子喊饿,打算去东街吃饭。下楼时,发现林慕夏仍然坐在电脑旁,她反复的观看二名人贩子出现时的镜头。我好奇的问道:“林大脚,有啥发现没?” “我判断忍者神龟短期内不会再出现了,起码得等这个月过去。”林慕夏按住暂停,她一边做眼保健操一边道:“他们对话中,说4月份超额完成任务,加上诸多人贩子团伙与丐帮遭到了清洗,即便弄到小孩,也难贩卖掉。我感觉五一黄金周时,街道上人流量较大,犯案的可能性极高。而鱼晴悠,不出意外的话,是忍者神龟掌握的老大,目测这伙人规模暂时还小,只有两个小组,此地和小四那边。另外,算起来,聂均父亲今天下葬,所以你需要再走一趟聂均家,这几天甲人贩子闲得没事,很有可能与其情妇私会。但有个前提,聂均妻子真与甲人贩子有关。” “能掩护一个脏兮兮的人潜入公公的棺材躲避。”我联系到那日棺材内的狼藉,分析道:“即便不是情人关系,也差不到哪去!” 林慕夏索性关掉视频,她微微叹息道:“这社会……现在的女人究竟怎么了,有家不好好过日子。” 我们一块去吃了饭,林慕夏独自前往天南二院,剩下的老蒋、宁疏影,和我去了城北和东路附近的聂家。经过复合井盖时,老蒋用力的踹了几脚撒气,这井盖可谓是受了不白之冤。抵达聂家时,我感觉有点不对劲,门口停着一辆分局的警车,这是出事的架势啊?我们三步并作两步,冲入院子,瞧见王远河在院子里东张西望,似乎想找出什么线索。 “王队,又见面了。”我轻喊句,他猛地扭过头,瞅到D.I.E的人吓了一跳,我疑惑的道:“这户人家怎么个情况?” “呃,有人死了。”王远河递给我根烟,他莫名其妙的道:“D.I.E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来的好快。” “我知道,聂均父亲病逝了嘛,如今连正常死亡,警局都要插手?”我有些纳闷的说。 王远河吐了口烟圈,“的确,他们家这几天办得丧事,我们之所以来,因为今天发生了凶杀案,又死了一个人。” 我愣愣的道:“谁?” “聂均呗,尸体在屋子摆着呢。太可怜了,老子今天下葬,儿子立马被杀。他的亲戚估计要连着参加同一家两次丧事了。”王远河冲敞开的房门努了努嘴,悄声道:“我才接到他邻居的报案过来,粗略的查看了现场,隐约的发觉此案不简单,法医和鉴证科、重案二组从市局往这赶呢!哪想你们D.I.E先来一步,恐怕王傲那家伙又得玩鸟了。” 我向身后的二人招了招手,道:“老蒋,宁公子,走去看看尸体。” 王远河的属下在屋内拿笔做记录,他见到我们点头示意,便走出了房间。一股血腥的味道扑鼻而入,我凝神望向倒在床上的聂均,他的身体被分成了九段,注意,是九段,不是九块!人并非萝卜,更不是黄瓜,切成九段比分尸还严重!血液染红了被子,数滴子血沿着床边,与地上一大堆血汇合,惨目忍睹。门口残留着两摊子呕吐物,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王远河与属下的杰作,城北分局已然在天南警界打出了名气,走到哪、吐到哪! 聂均光溜溜的,衣物尽数除去,均散落在地,他的九段尸体隔开均匀的间距,整齐的摆放。 床头的上方,挂着聂均与徐素素的结婚照,灿烂的笑容就此定格,死者手机、钱包、银行卡之类的物品还在。 我与宁疏影对视了一眼,心中隐隐有了推测,极有可能是情杀,脑补了下,聂均的妻子并没在家,她可能被聂均抓了奸,后而与甲人贩子合谋杀掉丈夫。老实说,这案子已经达到极案的程度,若不是有可能牵扯到忍者神龟,我们D.I.E还真不愿意接。以如此残暴的手法分割尸体的凶手,就俩字,难搞! 此时,院门外数辆车子刹车熄火,一阵脚步声传入耳中。 离开了屋子,望向指挥拉警戒线的王傲,我含蓄的笑道:“王sir,真不好意思,这案子D.I.E先入手了,你们可以打道回府咯,把顺子和小白留下。” “你……”王傲目眦欲裂的看向我,他赌气的捶了下大门,“晦气!我们走!” 顺子、小白摇头苦笑,向来雷厉风行的重案二组,果然来如风,去如闪电。他们开始准备验尸取证的工作,小白见到满目疮痍的尸体时,不再吐了,他似乎适应了凶案现场的节奏,成功在鉴证科站住了脚。顺子戴好手套,低头看着九段尸体,他自言自语的道:“省得解剖了,凶手都替我弄好了。” 聂均的妻子名为徐素素,我尝试的拨打了她的电话,处于关机状态。联系到卜笺箪,拜托她查了徐素素号码的通话记录,对方之前三天并没接打过,仅在今天凌晨打了一通电话,与此号码相互发了五条短信,号码归属地是天北,但接听地址却在和东路一带,又查过了号段,凭此,卜笺箪判断徐素素打的号码,与鱼晴悠近两年往家打时所使用的号码,属于同一批SIM卡。 徐素素的情妇确定为甲人贩子无疑!我吸了口凉气,问道:“天北那边,贩售手机卡的人找到没?” “死了,早死了。”卜笺箪喝了口水,她幽幽的道:“天北D.I.E没覆灭前,有过一件悬案,死者正是卖卡的人,貌似尸体被切成了九段,直到天北D.I.E覆灭前,仍没能告破。” “好吧,谢了。” 我挂掉电话,蹊跷的是二者死法竟然如出一辙?想联系鼻涕泡问问那案子,哪想没他新号码,唯独知道的老狐狸正躺在医院。 约过了三十分钟,顺子与小白来到院子,我冲上前询问结果,顺子匪夷所思的道:“死者的体内,检测出体内含有T61这种药质,在死者的静脉有枚针眼,凶手是事先给死者注射了T61,致其死亡。” “T61是啥?”老蒋憨乎乎的道。 小白伸出四根手指,他简单的介绍道:“听说过安乐死没?常见的安乐死药,共有四种,而T61则是其中之一。T61是三种药物的混合,这三者对于身体能产生全身性的麻醉,使得注射者肌肉松弛,抑制了中枢神经系统、缺氧、以及循环系统停摆,从而达到安乐死的功能。”小白一口气说完,将手中的证物袋交给我们,道:“没扫到指纹和有用的线索,仅有死者的手机和钱包等随身物品了。” “噢!这绝对是禁药啊,凶手咋会有?”老蒋咂了咂嘴巴,慨叹凶手作案手段高端上档次。 顺子笑了笑,他解释道:“一些地方有违法贩卖的,几百元就能卖到少量的安乐死药,想入手,不难。我以前就买过几种用于实验,但是没找到成份为T61的,大多是氰化物。” 宁疏影勾了勾嘴角,“碉堡。” 尸体已验完,没必要再拉回D.I.E,直接让抬尸的给送到了城北的殡葬中心。记得初次来聂均家时,他还有个可爱的儿子来着?妻子徐素素跟别人跑了,他的孩子……难不成被那人贩子买一送一内部消化了吧?估计不太可能,徐素素再怎么狠,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未必能狠心让情人卖掉儿子。 携带聂均的死讯,返回D.I.E时,林慕夏傻眼了,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又断掉一条线索。聂均死得诡异,想找出凶手,暂时不太可能,若真是徐素素与情人联合而为,恐怕此刻早已躲到了犄角旮旯。 嗡——手机突然不停的震动,我掏出一看,是瘦猴摊主打来的,心想他咋联系我了?唯有一种可能,在其混入的丐帮有了收获。接听之后,我道:“老苟。” “凌小哥,咱们长话短说,我加入帮派的意图,开始被有些人怀疑了。”瘦猴摊主喘了口气,他似乎东张西望了会,接着道:“今天中午,帮里送来一个小男孩,约有5岁吧,最多5岁。帮主大黑狗和一个杂种只给孩子吃了顿好饭,就开始虐待,拎起大棍子猛砸小孩的四肢。我地乖乖,实在看不下去了,棍子都砸折两根,小孩哭得满地打滚。这叫黑狗帮,地址是城东安宁村附近的山上有个洞,好了,有人快过来了,回聊。” “嘟!” 我没来得及插句话,通话中断。黑狗帮?约有5岁的小男孩?聂均的儿子貌似这个年纪。旁的不说,瘦猴摊主说得很仓促,他身处险境都是为了我,得立即捣毁这所谓的黑狗帮。没叫宁疏影,他今晚的任务是只身孤影去消灭两个一手人贩子团伙,我伸了伸胳膊,道:“老蒋,咱又有活动了,现在跟我去灭丐帮去。” 第三百二十四章:明目张胆 “凌宇,你们收了工时,顺便去趟郊区的疯人院,给萧子明带过来。”林慕夏思索了数秒,她猜测道:“听你说完疯人院一行,我总感觉萧子明疯得不正常,想亲自测测。” “行。” 我检查完电击剑与手枪弹夹,便和空手的老蒋出发了。黑狗帮在城东的安宁村,所以我事先和林忆打过招呼,等事后她分局来收拾残局。约过了一个小时零二十分钟,抵达安宁村的地界。瘦猴摊主仓促之际,只说了附近山上有个山洞,并没道明哪座山。 老蒋停好车,掏出望远镜东张西望,安宁村东边和西边均有一座山,他仔细瞭望了一遍,憨乎乎的道:“凌宇,洞口可能被遮掩住了,要么在山的另一个方向。” “你等会儿,我先去村里找个人问问。”我跳下车,小跑入安宁村,随便挑了户家门,轻轻地敲了敲。很快门被打开,农家妇女抱着新生不久的婴儿,她将身子侧开,紧张兮兮的表情,似乎生怕我抢她的孩子。我温和的笑道:“大姐,你放心,我是警察,没有恶意。想打听个地方,你们村东山和西山,哪儿有个山洞啊?” “警察?”农家妇女松了口气,她叹道:“最近人贩子闹得凶,村里经常发生丢孩子的事情,你们管不?” “近期全城大力打击人贩子,目前有许多团伙都打掉了。”我想了想,看着她怀中的婴儿道:“不瞒你说,我问的山洞,就和人贩子有关,你知道的话,和我说说。” “啊?我是嫁到安宁村的,对周围不太了解,现在咱去地里找我男人问,他指定清楚。” 农家妇女锁好门,抱起小孩与我往她家田地走去,行了十几分钟。我望见地里有不少人在忙碌,她捂紧婴儿的耳朵,响亮的冲里边喊了一嗓子,紧接着众人遥遥看向我们。农家妇女朴实的笑道:“好了,他马上就赶来,我先回家准备生火做饭。” “去吧。” 我摆了摆手,坐在地头等人来,结果等了五分钟,仍然没人上前,都在各忙各的。我实在忍不了,便冲入田地,来到他们跟前,询问道:“你们谁家住在村头第二户,女人在家里看孩子,我是来找她男人问路的。” “第二户?”有对夫妇愣住了,快步凑近我,男的道:“墨绿漆的门?” “好像是。”我回想了片刻,门大概是这颜色。 女的不明所以的,她抓了抓男人肩膀:“那不是咱家吗?”紧接着,她露出惊慌之色,冲我道:“下地干活前,我们把水娃哄睡着了放家里小床,门锁好就来了,没人看他啊,你莫不是看错了?” “没呀,小孩是不是戴个老虎帽?”我点莫名其妙的道。 “啊!走,快回家看看!”男人丢掉工具,拉住女的想往家的方向跑。此刻,我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这对夫妇明显是那家的主人,而那名抱孩子的农家妇女……十有八九是人贩子!瞬时我无地自容,竟然让人贩子大摇大摆的在我眼皮子底下偷走了小孩,其实这并不怪我,只想问个路,人贩子防不胜防啊! 我迈动步子,尾随这对夫妇去了他们家。 站在门前,女人捏住钥匙的手顿住,她神色惊异的道:“锁头换了!”这时,男人失去了理智,抬腿不停地用力踹动,五六下破开了门。二人看见空空的婴儿床时,懵了,女人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她丈夫愤怒的看着我,“你们……是一伙的!” “开啥玩笑,我是警察,真一伙的能去告诉你们?”我简单的把事情说了遍。 男人六神无主的道:“现在该怎么办?” “她好像往村头的方向离开的,跑不了多远的。”我示意女人安静,拉着男人往村头走,准备坐老蒋的军用越野去追。到了地方,哪想在关键时刻,老蒋连人带车没了踪影,着实挺古怪的,他究竟干嘛去了?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老蒋的号码,打了三遍他才接起,憨乎乎的道:“凌宇?我在开车,之前没有听到。” “你跑哪儿去了?”我奇怪的道。 蒋天赐坦荡荡的道:“安宁村有个女人,说她孩子病了,左等右等不见你人,情况紧急,这不,我赶着送她去天南二院吗?” “病了?”我狐疑的低声道:“小孩有没有戴个虎头帽子?是的话,你就嗯,不是的话,你就啊一句。” “嗯…没错。”他吭声说。 我心头惊喜交加,攥紧手机道:“干!你让这女人给忽悠了,她是人贩子!才忽悠完我,就去利用你免费逃离。老蒋,你赶快给她制服,然后送小孩返回安宁村。” “懂了。”老蒋满腔怒火的挂掉电话。 我安慰男人说小孩待会就送过来,他半信半疑的蹲在地上抽烟,叹息道:“村里起码得有十家让人贩子闹得支离破碎,唉!”观其神情,似乎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有需求,自然有市场,但今天所遇到的人贩子,犯案简直是明目张胆,心理素质未免太好了,站在警察跟前都能如此淡定,装模做样的领路,又编个理由骗老蒋送她……幸亏补救及时,不然我和老蒋得被安宁村的人喷死。 过了能有十分钟,军用越野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老蒋一个急刹车,他单手提起昏迷的女人贩子,嫌恶地将其仍下了车,重重砸在地上,扬起阵阵灰尘。男人急忙跑上前,伸手接过小孩,他喜极而泣的道:“水娃,爹担心死你了。” 我发自内心的冲男人道歉说:“对不起,好悬酿成大错。” “哎呀,我得感谢你。”男人抱住水娃,感激的道:“今儿个你们没赶来遇到这事,水娃怕是没爹没娘咯。” “问一下,附近哪座山有个山洞?”我尴尬的道。 男人抬手指向东边,道:“哦,你说的洞在这座山,绕到后边的半山腰就是,以前抗日时期的防空洞,现在好像住了伙人,也不知道搞什么鬼。” “谢了,你找几个小伙子先帮忙看住这人贩子,等我们待会下山,把她抓回警局。” “没问题。” 男人招呼着闻讯赶来的村民,将女人贩子扛回了安宁村。老蒋把车开入村子,然后跑了回来,没再耽搁时间,和我绕向东山的后边。花了半小时,通过望远镜隐约的望见,半山腰拴了两条毛色纯黑的狗,傲然守卫旁边的洞口。 “不愧是黑狗帮……”我皱起眉头思考该如何应对黑狗,它们万一乱吠,难免会惊到洞内的人,必然给行动造成麻烦。灵光闪过,我悄声道:“老蒋,你跑的快,现在返回安宁村要几块肉好不?” “成。” 老蒋憨态可掬的笑了笑,他迅速的奔向安宁村。我拿望远镜静静地的观望,防空洞口极为安静,近四十分钟无人出入。全城五大分局和重案组们,都参与到铲除丐帮、人贩子团伙的行动,眼下风声紧,黑狗帮的老大估计接到了消息,白天并没有派乞丐去盈利,而是选择躲在洞内龟缩不出,所谓的“大黑狗”不会想到我们D.I.E已然兵临城下。 一股香味钻入鼻腔,我侧头看见老蒋手中提个小筐,放了几根村民自家灌得香肠和烧肉,连我闻了都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吼吼~,我特意在肉和肠中添了毒鼠强,保准两条狗吃了就躺尸。”老蒋掂量了两下篮子,狡诈的道。 “行动。” 我们慢慢的接近洞口,躲在离了有二十米左右的石头后边。老蒋提起香肠和烧肉,顷刻间将之投掷向洞口,黑狗本想叫的,但它们的鼻子先一步问到了肉香,猛地跃起叼住食物,贪婪的大口大口吞食,没几口瓜分干净,两条狗摇着大尾巴,可怜巴巴的看向石头这边。 …… “呜~”、“呜~~” 仅过了五秒,黑狗摇摇欲坠,最终撑不住了,相继倒地,它们低呜了几声,弄出的动静很小,四肢轻轻抽动,很快便断绝了生机。事不宜迟,我攥紧手枪,与老蒋冲入了防空洞,光线挺暗的,每隔十米,均有油灯散出微弱的光,正适合我们偷袭。 “你们……谁?”黑狗帮成员发现了陌生人闯入,对方没来得及喊,老蒋突然现身在他身侧,一记掌刀将其击晕。 接下来没什么好说的,我武力值虽然不及老蒋五分之一,但比这帮杂鱼强多了,收好了枪,与老蒋总共徒手干翻了将近九名帮众,全部卸掉关节打晕,不过并没有找到瘦猴摊主和大黑狗。挑了一个年轻的成员整醒并逼问了一番,黑狗帮控制残疾乞丐31名,他们被关在防空洞的最里边。我们得知这黑狗帮算上帮主大黑狗,只有十一个人,近乎团灭,而大黑狗此时,似乎在对新来的老苟执行家法呢。 我心头一惊,拉住老蒋往防空洞深处冲,唯恐晚到一步,以瘦猴摊主那孱弱的身体会被大黑狗打死…… 第三百二十五章:突破性的进展! 防空洞深处的空间,我模糊的望见有一道铁栏门,里边关了一堆残疾乞丐,有个人站在空地上,拿棒子胡乱的冲地上打滚的人挥打,传来痛苦的哀嚎声。瘦猴摊主被打了!我示意老蒋先别动,掏出手枪,慢慢的凑向铁栏门,听着惨叫有点不对劲啊,仔细一瞧,被打的哪里是瘦猴摊主,打人的才是他! “老苟?!你逆袭了?”我试探性的道。 瘦猴摊主打累了,随手仍掉棒子,他一屁股坐在那人头顶,笑道:“嘿嘿,凌小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咱多少天没见了,你瞧我这肌肉,瞧我这有力的大腿。” “给你点阳光就灿烂。”我打开铁栏门,近距离观察了下他,的确比以前精壮了许多,我冲他屁股地上的人努了努嘴,“这是大黑狗?” “对!以为我好欺负,想把我打残当乞丐,妈蛋的,欠干!” 瘦猴摊主哼了句,重新拾起棒子,他将棍头竖起,猛地插向大黑狗的屁股,对方痛叫了声,得亏隔着条裤子,不然早爆菊了!残疾乞丐堆中有一个重伤昏迷的小男孩,我蹲下身一看,打了个冷颤,他竟然真的是聂均之子!小孩仅是手脚骨被打断,暂时没生命危险,骨头还能接好。我们仨把大黑狗和其余九名黑狗帮成员拖出洞外。瘦猴摊主将负责交易的成员冯小铁单独分在一边。 接下来,我给城东分局和急救中心打了个电话,然后吩咐瘦猴摊主在此守好,便和老蒋扛起冯小铁下了山。等回到了安宁村,看见女人贩子鼻青脸肿的被绑在村中间的电线杆子旁,她意识有点模糊,头发都被扯断了几绺,衣服凌乱不堪,胸部还有被啃咬的牙印子,裤子脱掉了一半,私处正往滴答着白色的粘稠液体。 安宁村的人太狠了!人贩子虽然令人深感痛恨,但这事……必须得查清楚,私刑、殴打、虐待、强奸。 我们先将女人贩子松绑,把她和冯小铁一块仍到军用越野的后座,来到村头第二户的水娃家。门敞开着,我推门而入,男人在逗水娃玩,女人在厨房生火做饭。我咳了声,疑惑不已的道:“女人贩子的事,是谁干的?” “张三斤干的。”男人耸了耸肩。 我无语的道:“我问的不是那个干……指她身上的伤,都有谁参与弄的?” 男人脸色一红,他尴尬的道:“凡是小孩被人贩子偷跑的人家,听说抓到了个人贩子,都过来发泄愤怒,尽管这人贩子是女的,没有谁手下留情,合起来就是一顿海扁。最后…村里的傻子张三斤都跑来了,把她给干了。” “张三斤?” 我听完了事情的过程,心中对女人贩子升不起一丁点同情,好奇的道:“天生傻的,还是遇到事刺激的?” “他孩子前年,摆满月酒那天丢了,过了不久,媳妇又邻村的人跟跑了,他彻底疯了,听到人贩子就像疯狗一样。”男人叹了口气,有些庆幸的抱紧水娃,“还好,我没这坏运气。” “人傻了还追究个毛。”我哭笑不得的和男人道了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道这事。 …… 抵达市中心时,我让老蒋先带女人贩子和冯小铁返回D.I.E。我独自前往市局,和重案组的蔡桑拿借了一名刑警和一辆警车,前往郊区的精神病院。与院方交涉了一番,将萧子明提走,蔡桑拿的下属把我们送到了D.I.E,扬长离去。 此时,夜幕降临,宁疏影已经出发了近半个钟头,捣毁城西的两个一手人贩子团伙,不知今夜又有多少人手筋脚筋断了,这二货的“恶名”昭著,早已成了警界暴力执法的典例。 林慕夏让老蒋在休息室暂时看押女人贩子和萧子明,她和我审讯黑狗帮的冯小铁,原因无它,此人极有可能牵出忍者神龟这个团伙。 审讯室。 我端起一盆水给冯小铁浇醒,拖干净地上的水,开启了摄像设备。冯小铁左右看了看,被审的唯有自己,他惶恐不安的道:“你们抓我干嘛,咋不抓大黑狗?” “大黑狗等黑狗帮成员,现在城东分局进行普通审讯。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这里是特殊审讯,所以……”林慕夏手中旋转的笔忽然顿住,她冰冷的笑道:“今晚你不老实的配合,呵呵,你懂的。” 冯小铁立即怂了,他连连点头道:“老大们,我懂,我都懂。” “好,废话不多说。”林慕夏竖起一根手指,她凝声问道:“今天,黑狗帮从人贩子手中买入一个小男孩,你把这人贩子资料提供给我们,愿意吗?” “愿意,愿意。”冯小铁指了指桌子上他的手机,道:“这人贩子的联系方式我有,叫荣川,三十岁左右,我的小学同学,他家住哪我都清楚,但属于哪个人贩子团伙,我就不晓得了,感觉很神秘的样子,来钱快的让我眼红唉!” “表现不错。”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拿起他手机,翻开通讯录,联系人并不多,很轻易的找到了荣川,记下号码,又审出了荣川的家庭地址。冯小铁的话中,几乎可以确认荣川是忍者神龟的一员!没想到此次审讯如此轻松,紧接着我们象征性的问了问黑狗帮状况,致电给城东分局,过会对方来接收冯小铁。 林慕夏在户籍系统中确认荣川的资料,与冯小铁交代的一致,荣川妻子是美的公司的员工,家庭住址在城北美的员工宿舍楼9层2号,小孩生了近七个月。比对了一下荣川的照片,与我在监控中截图的乙人贩子有九分相似,况且对方与同伙聊天中透露过家中有喂奶的孩子,“忍者神龟案”总算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城东分局的人还没到,我们等不急去实施抓捕,索性找江涛分出两名防暴守卫,负责看押冯小铁、萧子明和女人贩子。我和林慕夏、老蒋,挤在科鲁兹内,激情澎湃的前往城北。 …… 美的员工宿舍楼,是一座13层的住宅楼。我们来到传达室,出示了警察身份,开始调取监控。今天貌似是天南分公司成立五周年,员工并没有加班,大概在一个小时前,荣川和妻子抱着小孩,买了一篮子菜和肉走入宿舍楼,此后没再出现过,事情出奇的顺利,目标人物待在家中。 林慕夏想了想,拉着我俩离开传达室,她分析道:“荣川一家人此刻或许正在吃饭,或许刚吃完,正是抓捕的好时机,成败在此一举,行动吧!” 考虑到意外因素,我们决定分头行动,老蒋爬楼梯,林慕夏和我乘坐电梯。9层很快到了,当电梯门打开时,我俩望见2号房门前,老蒋气喘吁吁的倚在墙边,林慕夏的眸子动了动,道:“男神,你好帅啊!” “切,小意思。”我心头感觉不舒服,撇了撇嘴道:“换我来,也能的。” 林慕夏白了我一眼,她打击道:“吹牛不上税,可劲儿吹吧你。” 我攥住手枪,和老蒋躲在门开口的一侧。林慕夏站在门前,指间捏住一截金属丝,她悄声道:“准备好了吗?我把门一开,你们俩就冲进去抓人!”紧接着,她将金属丝插入锁孔,轻轻地拧动,侧起耳朵聆听锁芯的动静。 “咔嚓——” 清脆的声响传入耳中,锁开了。林慕夏右手握住门把手,冲我们点了点头,她的手腕干脆利落的拧动,旋即门被拉开,我和老蒋蹿入了房内。荣川的妻子是一个三十岁的女人,端了一盆汤走出厨房,她刚放在餐桌上,香气扑鼻的四五道菜做好,就等餐具上齐了。她转过头,看见了我们,怔怔的道:“你们是谁?” “警察。” 我扳起脸,与老蒋各自踹开一间卧室门,没发现荣川与他儿子的身影。突然,婴儿的哭声响起,荣川妻子犹豫不决的望向阳台。我和老蒋警惕的盯向阳台那扇玻璃门,它的下半边是毛玻璃,似乎有团人影蹲在后边,百分百是荣川抱着小孩躲在那。我心底好奇,抓捕的很突然,荣川怎么提前知道并藏好的? 老蒋憨乎乎的喊了句,“荣川,出来吧。” 没有回应,婴儿的嘴巴似乎被捂住了,仅能发出低呜声。 当机立断,我扣动了扳机,瞄准门框开了两枪,将玻璃尽数震碎,碎片稀里哗啦的落向地板。露出了怀抱婴儿的荣川,身前有个一米高的水缸挡着,他意识到做了坏事终于被找上了门,神色紧张的道:“你们,是如何找到我的?” “聂均的孩子,黑狗帮、冯小铁。”我懒得与他废话,不耐烦的道:“束手就擒吧。” “原来是他们……”荣川眼神闪过狠厉之色,顺手抄起一块玻璃碎片,顶在婴儿白嫩的脖颈,他威胁道:“别,别过来,不然我杀了他!” 林慕夏散步似的踱入客厅,她似笑非笑的道:“轻说虎毒不食子,害了那么多孩子的你,没想到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打算放过。” “阿川,你不是抱着儿子看星星吗?”妻子傻了眼,她瘫坐在椅子上道:“为什么警察会找到门,有话好好说,你都做了什么啊?!” “珍珍,对不起。”荣川手中的玻璃碎片滑落在地,这时林慕夏冲我们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说“上!”然而没等我和老蒋冲近阳台时,荣川猛地站起身,匆忙吻了婴儿一口,将之使劲儿抛向我们。老蒋和我下意识的去接小孩子,与此同时,荣川决然的望了眼妻子,他手扒在窗台,翻起身跳了出去…… 第三百二十六章:蓝纹街碎尸案 蒋天赐稳稳地接住了荣川之子,我箭步冲向阳台,手仅触碰到了荣川的衣角,抓了个空,大活人眼睁睁的在我面前坠下了楼。“砰——!”闷响声传入耳中,这可是九层楼的高度!我探出头往楼下一瞅,渺小的身影,一滩红血逐渐从他头部扩散成圈,瞬间毙命! 餐桌上的菜还飘荡热气,老蒋怀中的孩子嘤咛哭泣,女人傻傻的望着随风舞动的窗帘……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们愣住了,谁也没料到荣川会以如此极端的方式终结他的生命。 “有人跳楼自杀啦!” 不知谁先喊了一句,引得很多员工纷纷从窗户探出头,或是聚在楼底观望。珍珍夺过老蒋手中的婴儿,往门外冲去,我们仨把门关好,跟在后边。来到楼底,我们挤开了人群,她扑向荣川的尸身,不顾沾了满身的血,她搂住荣川的头部,痛哭流涕的道:“阿川,你究竟做了什么事,非要死不可?” 这离城北分局很近,约过了几分钟,两辆警车呼啸而来,王远河与一众警员拉开了警戒线,他这才注意到D.I.E的三人,走上前疑惑的问什么情况。我把荣川人贩子的身份和他畏罪自杀一说,王远河叹了口气,“最近城北死的人好多……” 纯粹的跳楼,没啥好验尸取证的,王远河找来抬尸的将荣川拉到了殡葬中心。我们和珍珍单独聊了会,告诉了她荣川贩卖小孩的真相,珍珍是有小孩的女人,知道孩子对于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她没再哭也没有闹,安静的哄着儿子。 珍珍的瞳孔,像是隔了一道无法穿透的膜,似乎有种心无杂念的感觉,仿佛做了某个决定义无反顾般。 我把林慕夏拖到一旁,低声道:“大脚,你有没有觉得珍珍的表现很反常?” “最不正常的就是她表现的太正常了……可能想寻死。”林慕夏拧紧了眉头,她蹲到珍珍的身侧,劝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身为人母,你还有天大的责任把宝宝养育成人。孩子没了你,以后将流离失所,任人欺凌,我想,你也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发生,对吧?” “孩子,不是我的……” 珍珍一语惊人的道,她手推动,将婴儿送入林慕夏的怀中,她自嘲的笑道:“我突然想起来了,在生产那天,疼痛中并没有听到宝宝的哭声,紧接着我气虚晕了过去,醒来时阿川在床边守着,他指着小床内的婴儿说这是我们的儿子。现在我才明白,当时我难产,阿川选择保住了我的命……” “什么?!” 我们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巴,林慕夏问清楚了珍珍生产的那家医院,打过电话确认了一下,珍珍的确难产,小孩在离开母体前就死了。我先让王远河稳住珍珍,千万别让她做傻事。然后和林慕夏、老蒋前往荣川家中搜找,看看能否找到关于忍者神龟的线索。 每个房间几乎搜了一遍,包括死角、缝隙、衣服内,没发现任何东西,仅找到了一份珍珍数年前患有忧郁症的病历。我们准备放弃时,老蒋的视线锁定了空调,他个头高,探出手在上边摸了摸,碰了一手灰,他干脆双手掰住空调,往上一提给它卸掉了,紧接着掉下来一张对折叠好的纸,别说,还真有了收获! 我们捡起了纸打开阅览,发现这是一份简易的合同书,是荣川和鱼晴悠签订的,大概内容是鱼晴悠想以二十万块钱将新生的婴儿卖给荣川,但他拿不出这些钱,只好免费替鱼晴悠打工,直到他所创造的价值与二十万持平时,重新获得人身自由。但荣川禁止将机密暴露给外人,如若不然,将牵连全家。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啊。”林慕夏收好合同,她摇头叹息道:“荣川深知鱼晴悠的手段,他担心被警方抓住泄漏秘密,怕鱼晴悠迁怒于妻儿,所以想一死了之,保全家人。荣川算个好老公,珍珍与孩子之间,因为难产,选择了前者,又怕珍珍伤心,签了卖身契换来婴儿,但他也同样毁了不少家庭。” “矛盾综合体。”我心中难免有些失望,好不容易抓到的忍者神龟成员,却横死当场,突破性的进展再次中断。林慕夏思索良久,她以防珍珍忧郁症再犯,联系到珍珍的家人,提议办完荣川的丧事后,让他们女儿住一段时间医院观察,必须时刻有人陪护。 我们仨空手而归,在街边填饱了肚子,返回D.I.E。来到办公室时,情景吓了我们一跳,宁疏影满身是血坐在电脑旁打游戏,称得上是浴血奋战!经过询问才知道,这血不是他的,不小心丐帮成员溅射的,好在没死人。 天南各大分局近日有得忙了,通宵审讯抓的各路丐帮人士,又联系数百名残疾乞丐的家人来接取。今天是摘星手三日之约的最后一天,想必关于忍者神龟事能有点意外的线索,所以我早早回了家,彻夜难眠,紧盯着窗台的位置,期待摘星手的身影出现,熬了一晚上,他仍然没露面。约在凌晨五点的时候,我以为摘星手没办到不好意思来了,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 …… 七点时,天空中一声响雷炸起,将我从睡梦中惊醒。旋即,豆大的雨点撒落,我急忙爬下床去关窗户,发现玻璃上竟然粘了一张纸条!已被雨滴稍微打湿,一定是摘星手留下的!我小心翼翼的把它弄掉,查看上边的字迹。 “蓝纹街,35号巷子,井盖。” 寥寥十个字,我惊住了,市中心蓝纹街与三十五号巷子的交汇处的复合井盖,便是心晴失踪的地点!摘星手提供了这条线索,意味着我们D.I.E有必要去一趟。我给林慕夏和宁疏影打了个电话,相约在心晴失踪处汇合。没顾得上吃早餐,我拿起老妈的车钥匙,匆匆跑到车库,发动车子奔往目的地。 林慕夏的家离那比较近,她和宁疏影先赶到一步,我到了蓝纹街时,二人躲在屋檐下,一手豆浆一手油条,吃得不亦乐乎。天阴的厉害,倾盆大雨浇灌而下,水流通过复合井盖,哗哗的流入下水道。 “别吃啦,林大脚,你给我撑着点伞。” 停好了车,我站在复合井盖前,林慕夏直接把她的雨衣披在我身上,她莫名其妙的道:“大清早的,叫我们来啥事?” “摘星手留了张字条,写了这个地点,具体我也不清楚,先打开井盖瞧瞧。”我裹紧女式雨衣,小得让我有点难受,蹲下身扣住复合井盖口,奈何有水的存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没能撼动其分毫,宁疏影叼住半根油条上前帮忙,最终我们合力将井盖成功开启。 雨没下多久,下水道中的积水并不深。我瞅了瞅,黑乎乎的啥都看不清楚,但积水越来越多,再晚一会儿,就算真有线索,也得被冲得一干二净。我来不及多想,索性爬入了下水道,现在水仅能没过脚腕,鞋子瞬间灌透。我掏出了手机,打开闪光灯在下水道照来照去,发现数米外的水面上似乎漂浮着几块东西。 水花飞溅,我迈动步子淌水跑了过去,竟然是许多散乱的尸块! 最令我诧异的是,观这些尸块的部位,并非源自一个人,起码得有两个人的量,鼓起两个大奶的胸膛、七窍流血的人头、长着黑毛的下体……一男一女,显然大多数尸块随着水流漂走了,仅剩的人头属于男性。水渐渐积多,浮起的尸块缓缓漂远,我缓过神,追出几步,双手猛地抓起长着大奶的胸块和人头的短发,跑回井盖下的位置。 “凌宇,你在下边搞什么鬼呀?”林慕夏单手撑着伞,她站在井口问道。 “闪开,别被砸到!” 我扯嗓子喊了句,两只手先后给提的尸体部位抛向上方。林慕夏没看清是啥东西,下意识的接住了人头,她惊慌的动了动脚,不小心掉入下水道。最惨的是我,准备返身再捡几个尸块时,“砰!”被摔落的林慕夏砸翻在地,呛了我一鼻子水。 “林大脚,你到底多重啊,我感觉脑袋晕呼呼的……”我把她轻轻地推开,头懵懵的站起了身,摇摇欲坠的道:“天天与尸体打交道,连个人头都能把你吓到。” “太突然了,没做好心理准备。” 林慕夏拍了拍起伏不定的胸口,她唏嘘不已的道:“谢谢你啊,姐还以为能摔骨折了,幸亏有个垫背的。” “你!!!”我晃了晃脑袋,等恢复清明时,才想起还有一堆尸块等着捞呢。我冲了过去,结果被冲的只剩下较大的部位,是女人的盆腔与臀部,数根切断的肠子犹如水蛇般舞动,我一手扣住私处,一手扶住边上的皮肤,给它提了起来,血混着水沿手滑落,恶心的我濒临呕吐的边缘,忍住吐意来到井口下,托住尸块猛地向上一抛,随后听见“哐”的一声,这块女性的臀部砸在了街道…… 第三百二十七章:失忆 剩余的尸块没有再找的必要,早已不知道被水冲入了何处。林慕夏掉下来时,摔崴了脚,我叹了口气,洗干净手托住她的屁股,配合她推向了井口,宁疏影边上给她拽了上去。一群学生路过此地时,吓得嗷嗷直叫,手快的人直接报了警。没一会儿,重案二组的王傲领人过来,瞧见是我们D.I.E,他没一句废话转身就走。我打包好人头、女人胸部与臀部,塞入后备箱,没再在蓝文街停留,前往D.I.E,想尽快弄清楚两名死者的身份。 验尸房。 我搬了个凳子,瞧着忙前忙后的林慕夏,她拿起卷尺测量好胸部与臀部的尸块跨度,惊讶的道:“诶,凌宇,这尺寸,有点熟悉。”我一下子想到了聂均的九段尸体,试探性的道:“是不是和聂均的尸块跨度差不多?” “对!”林慕夏放下工具,她摘掉手套,给市局的顺子打了个电话,问清楚具体时,她收好手机道:“现在几乎确定了,切的位置误差在一厘米,如果没猜错,这女人与聂均的死一样,均被切成九段。凶手可能是同一人,但样本没有代表性,大部分都被水冲走了,当时你咋不顺手多捞几块啊!” “被你砸死了,还捞个粑粑。”我耸了耸肩膀,打个哈欠道:“你继续忙,我去休息室补一觉。” 阴雨天,是睡觉的好天气。我卧在沙发上,盖了条毯子,迷迷糊糊中,我翻了个身还想继续睡时,瞧见了墙上挂的表,猛地坐起身,竟然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鞋子湿透,因为没有备用的,我踩着拖鞋来到办公室,只有宁疏影在玩游戏,得知林慕夏和老蒋去市局检测尸块的DNA了。 约过了二十分钟,林慕夏与老蒋返回D.I.E,她推开门,神秘兮兮的道:“凌宇,你猜猜死的两个人,究竟是谁?” “鱼晴悠?”我胡乱的猜道。 林慕夏把手中的档案袋仍在我眼前,拿起抽屉里的吹风机,她一边吹着潮湿的头发一边道:“与她有关,你自己看吧。” “DNA鉴定结果,男性死者,韦以琛,女性死者,徐素素。”我以为自己看错了,重新扫了一眼,包括尸检结果,二人尸块切口与聂均九段尸块的疑似同一种利刃,我诧异的道:“聂均、徐素素与忍者神龟中的韦以琛全挂了?” 这个结果的确颠覆了我之前的推断,以为聂均之死是被撞破奸情的徐素素与韦以琛合谋而为,现在倒好,连奸夫淫妇均被凶手以同种手段杀害,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呢?动机又是什么?我想的头快大了,也没猜出个所以然。 “我感觉,凶手是鱼晴悠。”林慕夏拉住头发,她眨了眨清澈的眸子,“因为荣川将聂均的儿子,卖到了黑狗帮。货是从哪来的?肯定是韦以琛勾搭到徐素素,并附带了小孩,而鱼晴悠杀掉了三人,没杀小孩因为可以卖钱,所以交给荣川卖掉。” 我疑惑的道:“如果真的是鱼晴悠所为,当时我去聂家的时候,看到的就得是三具尸体,可只有聂均一人。她为什么分两次杀人呢?” “人心是会变的,她或许开始没打算杀韦以琛和徐素素,不知因为什么纠纷,后而杀之弃尸于下水道。”林慕夏扎好辫子,笑了笑道:“想知道的话,只有抓到鱼晴悠,亲自问她。” “难啊,鱼晴悠至少一点马脚没露出,从何入手呢。”我叹了口气,绞尽脑汁的思考。 这时,王远河打过来电话,说珍珍儿子的亲生父母难以找到,没有任何线索和相关的报案,问我打算怎么办。我与林慕夏商量了一下,孩子还小,不能断奶,况且珍珍将其当亲儿子养了好多天,建立了深厚的母子情,要是不给婴儿送走,珍珍万一抑郁症再犯,做出伤害孩子的事怎么办?真是个两难的问题,想了想,先把婴儿给荣川的家人照顾吧,等确认珍珍没有异常时,再交还给珍珍。 和东路的街道下,活跃的两名人贩子,全部殒命。 反正现在待着也没事,我和宁疏影前往城北,坐在肯德基里蹭网,召测完终端,开始下载HDZ08处的监控视频,一如既往的没人出现。鱼晴悠素有“下水道的美人鱼”之称,可以看出她的团伙,主要活跃在下水道中,此处窝点她或许短时间内,不会再派人了,而韦以琛口中的“小四”在何处作案,我们暂时没调查清楚,手头所掌握的儿童失踪案,并无相关的信息。像林慕夏所说的,等五一黄金周时再看。 裴奚贞醒了,晚上我在家里吃饭时,林慕夏短信通知我的。 匆忙的扒了口菜,我拿起车钥匙便冲下楼,来到天南二院的病房时,门内站了一堆人。 蒋天赐今晚出奇的戴了个墨镜,而芷昔、若水、于小愿、林慕夏等就不提了,蔡桑拿、景思沙、洛宁远、徐清哲之类的也算熟悉,此外,还有将近十个我没见过的中年人,观他们的气势,无一不是军、警部的高官,看来老狐狸混得不赖,这么多人来探望他。 值得一提的是,走廊两侧的椅子上还有二十多个形形色色的男女,年龄段约在十八到五十岁之间,打扮有的很正规,有的稀奇古怪,更有甚者,头发染的极为花哨。我好奇的问了几个人,得知这些全是裴奚贞的线人,奈何病房站了一堆身份高的人,他们没资格进去,只能在这等待散场。 “嘿,老兄,混哪的啊?”一个二痞子的手搭在我肩膀,敢情他把我也当成了老狐狸的线人。 我笑了笑,道:“混D.I.E的。” 二痞子手猛地松开,连连道歉说:“对不起,我有眼不识泰山,怪不得感觉您眼熟呢,是风云人物凌警官吧?” “风云人物?”我满头雾水的道。 “警界内,我最佩服的是裴大哥,最崇拜的人,是你啊!”二痞子仿佛像一个说书的,把我数次登上头条和论坛话题人物的经历,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听得众多线人津津有味。 我飘飘然的有些找不着北了,在二痞子口中的我,简直被神化了。突然想起裴奚贞的手机通讯录被我清空,我感觉钻入病房,悄悄找于小愿要来了手机,把这些线人的号码替老狐狸重新存好,能补一点算一点。 过了能有一个小时,病房内的众人该撤的撤,二痞子带头喊了句:“冲啊!”线人们各自拿出准备好的礼物,蜂拥奔入病房,门框都快被挤碎了。我站在人群后边瞧着其乐融融的场景。令我比较奇怪的是,裴奚贞怎么自始至终没啥反应啊?自从我来开始,他睁大了眼睛,眼神无辜的望着前来探望的人,没听他说过一句话,他的眼神,充满了陌生感。 “哎哟!”二痞子痛喊了句,他揉着胸口道:“裴大哥,您打我干嘛?” 裴奚贞奸诈的笑了笑道:“打你好玩。” 以为老狐狸与二痞子开玩笑,我并没在意。线人们放下礼物,待了一会儿便告退了。病房空了下来,我狐疑的喊了句:“头儿?” “……” 裴奚贞机械性的将脑袋转向我,他表情僵硬的道:“为什么叫我脑袋?” “啥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啊?”我愣愣的道。 林慕夏把我拉到角落里,泪光湿润了晶莹的眸子,她伤心的道:“我问过了脑科的梁医生,脑部受创的位置,恰好是存储与处理信息的区域。裴sir……他失忆了。” “失……失忆?!”我呆若木鸡的看着小孩般无辜的裴奚贞,一抹心疼划过心头。 正主恢复了清醒,芷昔和若水疲惫的不行,二女决定回家住一晚,芷昔临走前告诉我说:“裴叔叔这次醒来没再立即睡去,也不理任何人,根本不认识我们,包括于婶婶。”单论辈分,裴奚贞与芷昔他爹是朋友,确得叫叔叔,感觉好别扭。 “头儿,你他妈的可别吓唬我!”我扑到病床前,摇着他的胳膊道:“认识我不?凌宇啊!” “凌宇?没见过。” 裴奚贞另一手攥紧拳头,“动机不纯,杀!”拳头狠狠的打向我肩膀,紧接着他又补了一脚,把我给踢下了床。妈的!仗着他失忆,下手可真够狠的。我百感交集的道:“这还不如继续睡呢!” 老蒋送完了芷昔和若水,返回病房瞧见这一幕,他憨乎乎的道:“凌宇,你知足吧,看看我被打成啥样了?” 我摘掉老蒋的墨镜,彻底无语了,他之前被老狐狸揍的眼眶子发青,腮部肿了点。这时,林慕夏龇牙咧嘴的一个劲儿揉着胳膊,我掀起她的袖子,竟然紫了一大块,问她谁打的,她没说话,冲裴奚贞努了努嘴。 接下来,我不信邪的测试了几次,突然摸清了规律:不论是谁,一旦靠近老狐狸半米范围,必然遭到他的无差别攻击。 “饿了,我想吃肉!”裴奚贞咂了咂嘴,跟个地主大爷似得喊道。 第三百二十八章:人妖秘闻! “天赐,小宇、慕夏。”于小愿神情蔫蔫的,近日憔悴了不少,她仿佛霜打过的茄子,道:“你们先回家休息吧,早点帮我把晴晴找回来。” “好。” 我们仨相视一眼,心晴坠江的事,不知道还能瞒,真怕男人失忆的于小愿,听到女儿的噩耗无法承受。老蒋迈动步子,伤心的离开了天南二院。我站在走廊中,隔着玻璃望了眼老狐狸,好奇的道:“林大脚,怎么不见宁二货?” “分局又提供一个丐帮窝点,他去灭了。”林慕夏欲言又止,她叹息道:“我打车来的,所以蹭你个车回家。” 我点了点头,绕了个远,给林慕夏送到家楼下,她让我站这等会,便跑入了楼道。我仰起头,望向她家的窗户,约过五分钟,玻璃被拉开,久违的林婉婉探出脑袋,她犹如笼中的囚鸟,冲我挥了挥手。这恋爱谈的,太艰辛了,我们一个在俯视,一个仰视,凝望良久,没敢说话,怕动静太大惊扰到林忆。 忽然,林婉婉回头望了眼,估计林忆瞧出了不对劲,她始终攥紧的拳头松开,叠好的千纸鹤飞落向我,紧接着她缩回了身子,将窗户关好。我忙不迭的伸手接住千纸鹤,没再逗留,钻回车中映着灯光把它拆开,发现这是一封情书。我自嗨的摸了摸鼻子,从小到大收到的第一封情书,想想都有点小激动呢,林婉婉在信中抱怨道她被关的人快发霉了,过段时间就可以“刑满释放”,到时一定会给我个超大的惊喜! 我把情书重新叠回千纸鹤,傻笑了半天,不禁有点期待林婉婉的惊喜指的啥。返回家中时,芷昔和若水正陪老妈在客厅看电视。连续数天的精力透支,我有些疲惫,抱起小舞钻入卧室睡觉。 第二天,清晨。 芷昔悄无声息的钻入我房间,她捏住我鼻子给我弄醒了,“宇,问你个事情。” 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我打着哈欠道:“啥事不能等起床了说啊,再让我睡五分钟好不好?” 芷昔可不惯着我,她的手抓住被子角,猛地掀开。我身子一凉,冷不丁的哆嗦了下,还好裸睡的习惯早已戒掉。小舞趴在我枕头边睡得正香,它并没受到干扰,我心底羡慕不已,如果有下辈子,一定要做一只无忧无虑的猫。 “大力士的手机号多少?”她唇若樱花,撇过头,美瓷般的仙颜飞起两抹霞云。 “今天不是世界末日吧?” 我伸出脖子,紧盯着芷昔的侧脸,极具震撼的道:“妈呀!大事不妙了,仙女思春了!” “思春?”芷昔扳住脸,启动了疯魔模式,她张牙舞爪的道:“我先撕了你!” “仙女饶命,老蒋手机号是182……”我抓起小舞挡在身前,满脸坏笑的将最后几位数刻意说的模糊不清。芷昔急得一跺脚,“后三位多少?说!”她闪电般的探手捏住了猫尾巴。受惊的小舞“喵呜~”一声痛叫,它两只前爪张大,狠狠地挠在我手背,瞬间破了皮。我放下小舞,呲牙道:“你太狠了,见色忘友,间接谋杀兄长!” “某些人有不少联系号码在我心中,这万一不小心忘了,怎么办呀?” 芷昔似乎自言自语的道。 “得!怕你了,716。古话说的好,女追男,隔层纱,我可怜的老蒋即将要被摧残咯!”拽过被子,我埋头于枕间道:“哥再小睡会,早餐记得做丰盛点,偶尔没准卖你点小道消息之类的。” …… 闹钟不停的乱叫,我慵懒的起床穿好衣服,洗漱完瞧见餐桌的食物时,愣住了……咸菜疙瘩、大馒头,芷昔未免太狠了,我当即想找到她表示抗议,结果家里仅剩下我和小舞。对付得啃完咸菜,我一边开车,一边狂喝矿泉水,原因无它,齁到嗓子了! 肚子涨涨的来到D.I.E,老蒋和宁疏影在院子内对打。林慕夏伏在办公桌前拧眉思考,我疑惑的道:“你在想啥呢?” “萧子明的问题。”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若有所思的道:“刚才我上楼看了一眼,萧子明被李东拿枪指着时,很安静,似乎不敢耍疯,他很可能是在装疯卖傻。” 如她所说,萧子明的确好可疑,我笃定的道:“见到枪就怕了?明显逻辑思维和正常人一样!萧子明是目前唯一接触过鱼晴悠的人,而且他“致疯”的缘故必有蹊跷,有必要进行审讯。” 林慕夏蓦地站起身,她朝门外走去,道:“说动就动,你审讯室等我。” 打开审讯室的门,我敞开窗户透了透气,没几分钟,李东拉着条绳子,将萧子明牵了进来,给后者绑在审讯椅上便。林慕夏把门一关,她坐在我旁边,“摄像设备不必开了,直接审。” “萧子明,你别装了,讲讲你的学生鱼晴悠。”我凝声问道。 他呆呆的毫无反应,彷如当我的话成耳旁风。 “啪——!” 林慕夏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冲萧子明挑眉道:“叫你呢!” “嘿嘿,我叫小明。”萧子明傻不愣登的笑道,他眼神贪婪的望向林慕夏,“请问你是小红吗?要不要和我恋爱呀?” 林慕夏抚摸额头,她表示败了,扑哧笑道:“纯粹的硬伤,凌宇,上电击剑!不加点猛料,我感觉撬不开他这张嘴。” 手摸在腰间,我掏出了电击剑,在萧子明眼皮子底下,把玩了半天这根黝黑色的橡胶短棍,他显得很茫然,突然,“嗷呜”大吼了声,一口咬住电击剑的末端,死不松口。 疯得挺像……但我另一只手取出手枪,拉开保险盯住他的太阳穴,试探性的道:“松开你的牙齿!” 萧子明竟然充耳不闻,咬住电击剑的力道重了几分。我知道他在赌,赌我不会真个开枪,这样装下去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我索性收好枪,用力捏住萧子明下巴,将电击剑撤出,并迅速的按动密码键,启动了电击剑。 蓝色电弧在他的眸子中闪烁不停,我隐约瞧见了他眼底的一丝慌乱,笑着解说道:“剑如其名,以电击为主,虽然没有锋利的刃尖,但触在皮肤上,几秒钟就能把一个人电焦糊了,不知道你能撑几秒。” 萧子明舔了舔舌头,他傻笑的向电击剑尖咬去,“巧克力味的,好吃。” “你个大罗卜坐飞机,装啥进口大苹果啊!”我失去了耐心,翻转电击剑,电弧攒动的剑尖触子啊他的胸口。 “哧哧~~” 萧子明身子以超快的频率抽搐数秒,眼皮子一翻,电得晕头转向,就地昏迷! “林大脚,我去接点水。”我哼着小曲走到洗手间,如果电晕的次数多,拿盆来回接水太麻烦,我一劳永逸的给塑料桶打满凉水,把空盆顶在头顶,跟个二逼青年似得折回审讯室,舀了半盆水,泼向萧子明。 他打个喷嚏,惊醒了,享受般的道:“爽啊!好久没洗热水澡啦,萌萌哒~” “确实很萌。”我笑兮兮的拿起电击剑,再次戳住他的胸口。 萧子明全身湿漉漉的,彻底显化了电击剑的威力,效果极佳,他惊惧不已的低头看了眼身子跳动的电流,头一歪,第二次陷入昏迷。我如法炮制,浇醒、电晕……反复了四五次,萧子明终于坚挺不住了,他在电击剑即将戳到他时,连连摆手求饶道:“我没疯!不要电了!再继续下去,小命要玩完了!” “嗯,知趣就好。”林慕夏嫣然一笑,她合不拢嘴的问道:“你和鱼晴悠单独相处了一次,为何宁可拼着家庭破散,装了几年疯?” “我……我不想死啊!” 萧子明表情惊恐,他唉声叹气的道,“况且我和李晓晓没啥感情基础,婚姻没了就没了,命还在就成。” “鱼晴悠在大学时很可怕吗?”我缩好电击剑,鄙夷的道:“你究竟发现了她的什么秘密,能吓成这德行?像个男人可好?” 萧子明犹豫了片刻,他唏嘘不已的道:“实不相瞒,临‘疯’之前那天晚上,我准备了一瓶她爱喝的饮料,下了点药。”他眼神瞟向裤裆处,接着道:“结果裤子都脱了,她让我看到了这个……” “含糊其词,说明白点。”我的胃口被钓起。 “鱼晴悠长了个JB!” 萧子明张大了嘴巴,语气加重的道:“奶奶个哨子的,清纯唯美的校花,竟然是个人妖!我当场泪崩,感觉再也不会爱了。” “人妖?” 我和林慕夏相视而笑,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话一点不假。心怀不轨的萧子明,迷晕女学生之后,发生了神一般的转折!此时,很多疑点便能解释的通了,下水道中所发现的充气女郎私处内为啥会有鱼晴悠的黑卷毛?她家中床头柜中装的玩具童年玩具为啥全是小男孩玩的?大脚的女人极为少见,林慕夏已经算个异类了,可鱼晴悠的鞋子脚码为啥也和男人一样大小? 一切,尽在她是个货真价实的人妖! 第三百二十九章:嘉奖 “仅凭她是人妖,你没必要如此恐慌吧?”林慕夏拉开审讯桌的抽屉,她掏出根烟,强势的扔给萧子明道:“先抽支烟压压惊,乖乖说了,就放你回精神病院。”我在一旁赶紧给这位大爷点好烟,他抽了几口,舒服了许多,头发一边滴水,一边道:“我吓得不轻,然后在办公室里等鱼晴悠药效退去,她醒来时的眼神,我至今记忆犹新,说了一句话‘放了我,永远保住秘密,或者……死!’鱼晴悠不像是开玩笑,我真的相信她会杀我,所以解开了绳子。” 萧子明手一抖,烟灰落了满裤子全是,他欲哭无泪的道:“她将我按倒在地,哪想到把我给强奸了……此后我真的崩溃了,疯了一段时间,意识恢复正常后,我打算出院来着,这时,有个人来到精神病院,说鱼晴悠托他捎句话,如果我痊愈,就离死期不远了,托口信的人没管我听懂听不懂,便走了。” “活该,色字头到一把刀。”林慕夏落井下石的道:“自作自受。” 防暴守卫轮班了,我找武云峰派了名下属,给萧子明送回了郊区的精神病院。鱼晴悠在一天,他始终不敢离开精神病院半步,反而每日必须装得像个疯子,无异于活受罪。林慕夏和我把审讯室的地拖干净,我嘴里念叨着“人妖、人妖……”感觉挺耳熟的,思索半晌,忆起审讯姬雨蝶时,她所坦白的内容中,关于D的五朵金花,她和大少主抚琴女,还有个人妖女郎! 一般的犯罪分子做不到如鱼晴悠般神秘的露不出半丝马脚,与D打交道就了,那伙变态的犯罪者们均具有反侦察的能力,莫非人妖女和鱼晴悠二者之间,有什么关联不成? 我和林慕夏道明了心中猜测,她觉得蛮有道理,拿起话筒,拨出了京南军区的号码,将通话转接到高尧的师部,负责接线的警卫员向高尧汇报了下,紧接着一道浑厚的声音传入,“你好,D.I.E的哪位?” “哦!高师长,您好,我是D.I.E天南分部的林慕夏。”她自我介绍完,直接转入正题,说道:“前几天有一个名叫姬雨蝶的犯人秘密关押在您的师部。我们手头有件案子与她有关系,高师长,待会我用传真发到您那一张照片,还请您亲自去问下姬雨蝶,照片上的人是不是五朵金花中的人妖女郎,然后给我回复好不好?” “小丫头,嘴皮最真顺溜。”高尧师长赞叹的道:“行,电话先挂了。最近换季,我受了风寒,在挂吊水呢,你先发来照片,待会弄完替你们问问。” 林慕夏小嘴甜甜的道:“谢谢~高师长。”她挂掉电话,立即复印了张鱼晴悠的照片,发到京南军区某师部。 …… 高尧年纪大了,挂水不一定啥时候能结束。趁这时间,我们前往城东的镇水街62号,与林忆派来盯梢的便衣交流了句,便带走了鱼向临夫妇回D.I.E调查。审讯室中,二位年过半百的人忐忑不安,观其模样,似乎第一次遇到警察审讯。 “鱼老哥,你心中有事瞒着我们。”我心平气和的道,祸不及家人,没必要拿出对待犯罪份子的架势。 鱼向临愣了片刻,他急忙道:“没……没有了,该说的都说了。” 我加重了语气道:“请问,那不该说的呢?比如,您的女儿鱼晴悠,其实是您儿子之类的。” “你……”吕兰没啥城府,错愕不已的道:“你们怎晓得?”她意识到说错了话,猛地闭紧嘴。 木已成舟,此刻,鱼向临叹了口气,老泪纵横的道:“晴悠性别这一块,我的确隐瞒了。家丑不可外扬,但既然被调查到,兜也兜不住了。晴悠她出生时,我取了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鱼之乐,取自于《庄子.秋水》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她生出来就像阿兰,早先我们还开玩笑说之乐是女儿身就好了,绝对是个大美女!之乐聪明伶俐,我和阿兰欢喜的不行,但好景不长,晴悠三岁时,被人贩子偷走,之后便遥遥无期。我和阿兰踏上了十年寻子路,给娃存的老婆本都耗尽了,我们无奈返回天南,继续着经营杂货铺,本以为后半辈子浑浑噩噩的度过……” 他缓了缓情绪,伤心的道:“有一天,天南市城东来了群泰国人演出,听说有人妖表演舞蹈,这是个新鲜事,我俩忙完店里的琐事就前去观看。瞅见领舞的女郎特像阿兰。血浓于水,这种感觉说不情道不明的,反正我心里直突突,认为事情有蹊跷,我俩赶紧报了警,经过一个月在各大医院做的亲子鉴定,领舞的女郎正是我失踪十年的之乐啊!由于年幼时被注射过多的雌性激素,之乐再也当不回正常的男人了,况且她的生活习惯近乎变成彻头彻尾的女人。现实就这样,总比找不回强多了,我们只好接受,然后给她改了名,叫鱼晴悠,并上了户口,全当一个女儿养活,哀……莫大于心死!” 好好的一个幸福家庭,被人贩子弄成这般境地。我默默地听鱼向临说完了秘密,真的希望能出台新的法律,凡是拐卖妇女儿童者,死刑!对于经常摧毁他人家庭的人贩子来说,其实死刑都是轻的,因为人贩子让活着的人痛不欲生! “鱼晴悠重归鱼家后的事情呢?”林慕夏暗暗咂舌的道。 “她命苦……”吕兰别过头,她忍住眼泪不溢出,“送她念了初中,因为身体与别的女生不同,她一天连厕所都不敢上,经常憋尿憋好几个小时,还不敢和同学走得太近,她失去了这些该有的权利。学校有许多男生追求晴悠,她每天都是把房间一关,偷偷的抹眼泪,唉!当妈的看着心都碎。死人贩子卖掉了就卖,何必给晴悠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心底对鱼晴悠没啥同情感,石破天惊的道:“你们知道鱼晴悠现在从事什么职业吗?手段残忍的人贩子!” 鱼向临静了数秒,他本能的抗拒道:“绝不可能!” 林慕夏心烦意乱的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她行踪如此神秘,一个没能顺利毕业的大学生,却有一份薪金丰厚的工作,电话每次往家打都换号。鱼晴悠又不是特工,每年只回一次家的她,所做的事,能是正当职业吗?” “这……”鱼向临和吕兰没话说了,经林慕夏一说,女儿太可疑了! 念在二位不知情,我们并没过多干预,接下来我开车把鱼向临夫妇送回镇水街,继续派便衣24小时盯梢。这时,林慕夏打过来电话,她说高尧师长那边有回复了,结果大为出乎我们的意料,姬雨蝶辨认过后,鱼晴悠竟然并非D的五朵金花中的人妖女郎! 如此局势,颠覆了我之前的猜测,姬雨蝶算是为井老背叛了千面,她没必要再隐瞒啥,所以没谁怀疑她所说的真伪性。思来想去,鱼晴悠带领手下做人贩子,仅是幼年时留下的创伤导致了她的作案动机,再者就是为了钱。 拘留在D.I.E的女人贩子,状态已经恢复,我们稍微审了下,她背后是个三人的小型团伙。联系到城西看守所,把人接走,我和宁疏影、老蒋前往对方老窝,打掉了该团伙窝点,值得一提的是,顺便救了两名小孩。天南近几天抓捕的人贩子数不胜数,这群人交待了以往的罪行,分局的人加班加点,破了许多人口失踪案,截至到目前为止,已经替二百对父母找回了孩子,失踪时间一到十年不等,再往前的,帐都烂了,难以找回。还有的团伙不仅贩卖小孩,连妇女也包含在内,大多数将她们卖掉乡村当便宜媳妇,少数的妇女卖给了皮条客。 幸运女神只垂青了一少部分人,还有好多没有破镜重圆的家庭,继续在支离破碎。 上边挺重视天南这次严打,集体二等功、三等功颁发了一堆,嘉奖由各大分局与D.I.E共享,D.I.E占了大头,集体一等功和每人的二等功。但辉煌功绩的背后,是数不尽的肮脏……我们宁愿不贪图虚名,也不想人间发生如此多悲剧! 心晴,你到底在哪?还活着吗? 我站在D.I.E的房顶,遥望向天际,仰天喝问道,没人能够回应我。 一众防暴守卫、警犬极有秩序的布防、站岗,朝夕相复……很快,迎来了2010年的五一劳动节。裴奚贞已经出院了,他住在于小愿的宾馆,期间于小愿和现任去民政局领了绿本,婚姻之名不复存在。九点时,林慕夏开了个小会,宣布五一黄金周放假,集体去天北市旅游,实际上,这次旅游与忍者神龟有关,属于秘密行动。 源于三天前,她细心的发现,天北市有类似于天南市蓝纹街、和东路小孩离奇失踪的事件,凭此,我们推测韦以琛和荣川对话中所说的“小四”,是鱼晴悠安插在天北市犯案的人,仅4月份,天北离奇丢了5个小孩,基数大于前些天监控视频中所谓的四票。 第三百三十章:兵分四路 天北市和天南市属于兄弟城市,但规模比天南小了一半,我们四个人来到天北市局,林慕夏与宁疏影、老蒋进了情报科,我则在办公大楼内瞎溜达,坐车来的时候颠得我肚子有点难受,便钻入洗手间上厕所,提好裤子时,隔壁传来“滋滋”的动静,似乎在醒鼻涕,对方试探性的道:“兄弟,纸不小心用尽了,能借我点吗?” 好耳熟的感觉,我试探性的道:“鼻涕泡?” “诶?我拉个屎咋还穿越了呢,像天南D.I.E的凌宇,一定是我出现了幻听。”他自言自语的道。 这时我近乎肯定,此人必然是裴奚贞的堂弟裴晓咏!我清了清嗓子,笑呵呵的道:“裴sir,你是不是把准备揩腚的纸,擦大鼻涕了?笑死我了……” “你们闲得没事来天北干嘛?”鼻涕泡疑惑不已,他催促道:“赶紧给我纸啊,蹲的腿都发麻!” “天北又不是你家开的。”我将剩余的半包纸巾塞了进去,好奇的道:“听说天北D.I.E覆灭了,现在你混哪个部门呢?” 裴晓咏一边擦屁股一边道:“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我,乃人见人爱的重案四组组长,天天闲得没事干,经常待在办公室,偶尔出出警。” “唉,节哀。”我叹了口气,D.I.E与常规部门的工作相差较大,裴晓咏过惯了D.I.E犹如闲云野鹤的日子,待在重案组难免不适应条条框框,转念想到老狐狸要退了,我诚心邀请道:“裴sir,你要不要考虑加入天南D.I.E啊?” “不干,一山难容二虎,我讨厌这瘸子!”裴晓咏非常的不乐意。 我心中偷笑,裴氏兄弟势如水火,恐怕很难化解了,我解释道:“裴头他脑部受创,出了点问题,况且再有几天,你哥就离职了,你能力也不差,来当个下手嘛。” “什么?瘸子被谁伤的?”裴晓咏猛地打开厕门,他急忙的系裤腰带。 “说来话长,昏迷了不少天,近日才恢复清醒。” “当我傻啊,他就算退了,接班的也得是你们嫡系。”鼻涕泡碍于没有纸,他忍了半天,晶莹的鼻涕流出鼻孔,他抬起手滋了下,沾的满手尽是鼻涕,随手抹在门上道:“我这就请假,去天南看看他,哪家医院?” 我无语的道:“搬到他媳妇家了。” “你少忽悠我,这才几天,他个王老五连媳妇都有了?”裴奚贞第一反应是不信,想了想,他狐疑的道:“莫非老牛吃嫩草,勾搭上了省部的景思沙?” “非也,是和前妻复合。”我道。 鼻涕泡露出了然的表情,道:“原来吃的回头草啊!行,嫂子那人挺好的,当年他俩掰的时候,我还替瘸子遗憾来着。先不说了,我请假去天南玩两天。” 离开洗手间,我来到情报科门前,因为不太喜欢情报科肃杀的气氛,就没有进去。透过玻璃,我望见林慕夏和宁疏影在清点资料,老蒋拿着与他手不成比例的手机,他一个劲儿的憨笑,彻底沦为了手机党,显然是心在曹营身在汉的表现,我摇头笑了笑,憨人有憨福,没准老蒋和芷昔好上了。 约过了二十分钟,林慕夏复印好了几张资料,仨人走出了门,她揪了下我的耳朵,道:“凌宇,你还怯场呀?” “没办法,胆子小。”边往楼梯口走,我边问道:“找了这么久资料,安排好行动计划了?” “到车上说。” 林慕夏在出了大楼时,她把我们拉到科鲁兹内,关好车门,将手中的资料人手一份。我低下头,阅读纸上的文字,天北市是四月份开始出现小孩离奇失踪案的,中上旬,四次,案发地点均在正阳区湖山路,而下旬,因为昨晚在又发生了一次,所以共两次,在天江区的青峰路。发案的具体地点旁,都有复合井盖,八九不离十是忍者神龟所为。 “我们要兵分两路吗?”我放好资料,问道。 “不。” 林慕夏的眸子动了动,她竖起三根手指,“分四路。” “四路?”我们仨满头雾水的道,凭借目前所掌握的信息,并没其余的埋伏点。 “蒋男神,你去正阳去湖山路案发点潜伏,宁二货,你去天江区的青峰路。而凌宇……”林慕夏分工明确,她指了指我道:“五一黄金周,蓝纹街与和东路人流量较之天北这两条路,算一块大肥肉,以防忍者神龟临时转移目标,你现在和我立即回天南,我守蓝纹街,你负责和东路。” “数日没动静,万一鱼晴悠开辟新的渠道怎么办?”我担忧的说。 “凉拌。” 林慕夏稍作分析,她气场十足的道:“这四个丢过小孩的地方,附近均有妇幼用品店,属于忍者神龟的目标人群,比较适合下手。另外,我们势力太单薄了,所以联系附近的分局,派一些便衣分散在周围,当对方出现时,在必要情况下……你们懂的,不要手下留情,留口气审讯即可。” “嘿嘿,我不用向分局请求援手了。”宁疏影漫不经心的道。 蒋天赐憨乎乎的说:“我也一样,何况与天北这区的分局不熟,行动起来难免碍手碍脚。” “好吧,期待你们的好消息。”林慕夏将二位最高战力撵下车,她系好安全带,打了个哈欠道:“凌宇,开车吧,姐昨晚看电视看得太晚,想小睡一会。” “懒就懒呗,找那么多理由。”我翻了个白眼,发动车子奔往天南市的方向。 历时数个小时,我俩抵达了天南市城北的和东路,先填饱了肚子,她便驾车独自前往蓝纹街。我可没老蒋、宁疏影那般自信,拨通了王远河的手机,拜托他调四名便衣过来,守在巷子附近的餐厅中,我选了家奶茶店,每当有带小孩的父母经过,我眼睛就紧盯着复合井盖,一旦有不对劲,便会冲上前。时间飞逝,天色渐渐的黑了,与D.I.E其他成员互相问了下情况,四处案发点均没有异常。 临近八点时,正是假期最热闹的时候,街道上的行人多了不止一倍,我连眼睛都不敢多眨,生怕错过了什么。复合井盖始终纹丝不动,瞅得我眼睛涨涩,渐渐的,人越来越少了,眨眼间到了十点,偶尔有小情侣或者一家人有说有笑的路过。这时,我手机响了,老妈说她刚和芷昔、若水和Q看完电影回家,问我今晚还回来不?我说看情况,便挂断电话,苦逼的凝望井盖…… 就在此刻,一对夫妻牵着手,约有三岁的小男孩抱注皮球跟在妈妈旁边,出现在街道不远处,所走的方向恰好经过井盖。我好像发现井盖轻轻动了动,幅度并不大。心头一跳,我手握紧枪和手电筒,凝住呼吸,打算随时冲出奶茶店。 这家人路过复合井盖时,小男孩顽皮的在井盖上蹦跳了几下,妈妈扭过头,责怪的道:“不许踩井盖,运气会不好的。”小男孩吐了吐舌头,跃下井盖。忽然,前方的楼顶,一道绚烂的烟花冲向天际,引得众人纷纷抬头观看,这对夫妻也不例外。小男孩开心极了,拍手就好,他不知道的是,脚后的井盖猛然打开,一个人影探出半个身子,捂住他的嘴巴,来不及喊叫,仅花了两秒的功夫,便将小男孩捞入井壁,消失不见。 我亲眼目睹了忍者神龟的作案过程,手法娴熟,近乎神不知鬼不觉!井盖关闭时,我已然冲到近前,手将其掰开,正想钻进下水道时。动静过大,小男孩的父母意识到不对劲儿,二者回过头,他妈妈惊慌失措的跑到我身边,抓住我衣服道:“我儿子呢!” 城北分局的便衣看见有情况发生,也冲出了餐厅。 “闪开,想要儿子,别妨碍我!”我没时间多废口舌,一脚踹在女人的大腿,跃入下水道。耳中传入有人跑动的踩水声,打开手电筒,强烈的光束照了过去,竟然有两个人,左边的似乎是捞小孩那个,右边的背后扛着鼓鼓囊囊的蛇皮袋,里边装着小男孩! “停下!” 我一声怒喝,两道人的身形顿了顿,旋即以更快的速度往前奔逃。想起林慕夏的话,我掏出手枪,干脆利落的扣动扳机,“砰!”火光乍现,子弹精准的击中了背蛇皮袋的男人大腿,他一个趔趄,扑倒在地。另一个人懵了,脚像被胶水黏了般原地定注,我恶狠狠的道:“不准再动一步,否则子弹可没长眼睛。” “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悦耳动听的女音从下水道的前方传来,紧接着没等我有所反应,“噗、噗!”两道安装了消音器的枪声响起,站着的男人被一枪爆头,而躺着的男人也没能幸免于难,子弹透入了他的脖子,瞬间毙命! “鱼晴悠,你别跑!”我关死了手电筒,侧开一步,仰起头冲井口喊了句:“城北分局的,赶紧跳下来支援!”之所以故意说的大声,敌在暗,我在明,想弄出人多势众的假想给她心中造成忌惮,不然的话,子弹下一秒将会落在我头上。随后,我当先迈动脚步,在阴暗的下水道内,警惕的朝枪响的方向追去…… 第三百三十一章:夜晚,不平静 虽然我嘴里下意识喊的名字是鱼晴悠,但我也没把握她到底是不是,唯一能确定的,这女人绝对属于心狠手辣之流,手下被我制服住,为了防止暴露己方,她毫不拖泥带水的将其射杀,何况下水道的阴暗一片,仅凭我手电筒的光束远不够反方向瞄准,所以她不单是枪法准,十有八九拥有夜视设备。 她开枪时离我的间距约有三十米,我追上前时,女人早已钻入纵横交错的管道,我侧起耳朵,仔细辨听女人逃离时的脚步声,钻入右手边的管道。七拐八绕,约过了十分钟,我便失去追踪的目标,对方经常活跃在下水道中,肯定比我熟。叹了口气,我索性放弃追捕,没敢再开手电筒,忍住臭味,摸着黑返回了和东路的原点。 分局的警员把小男孩从蛇皮袋救出,围着两具新鲜的尸体。我走近一瞧,连王远河都来了,他神经兮兮的问道:“凌宇,你把这俩人射杀的?” “只有一枪是我开的,打在了这人的大腿。”我踢了踢男人的尸体,无奈的道:“剩下的,是他们同伙开的枪,方才我把人追丢了,郁闷,这案子查了近半个月,每次有点头绪时,线索就中断。” 王远河嫌味道冲鼻子,他给每人发了根烟,道:“尸体怎么办?拉走吗?” “先拉回D.I.E吧,给林慕夏验验子弹。”我抬手擦去脸上崩的泥水,狠狠地吸了口烟。我背起小男孩爬回街道,将之送到这对夫妻手中,叮嘱道:“以后带孩子上街,记住别松开他的手,今天要不是我在,你想买后悔药都难!” 女人抱紧脏兮兮的儿子,她满眼歉疚的道:“对不起,我误会了您,耽误抓坏人了。” “行了。” 我摆了摆手,没给她好脸色,妈的,女人指甲咋留着长,先前抓我时给脸都挠了两道血痕,我差点破相!遥遥看向烟花释放的楼顶,我懒得再过查看,叫分局的人过去瞅瞅,我猜测放烟花的人显然和忍者神龟一伙,目的是吸引小孩父母注意力。约过了几分钟,警员提着残破的烟花壳子返回,他唏嘘不已的道:“这东西,起码得值一千块钱。” 有投资才有回报,对方比起韦以琛、荣川,手段要高明的多。 坐在地上,我拨通了林慕夏的手机,她接听之后问我干嘛?我调侃道:“林大小姐,你给我选的潜伏点,太准了,这出现了两只忍者神龟。” “然后呢?”她凝重的问道。 “龟壳太软,我追入下水道,开枪限制住他们行动时,突然冒出一个女枪手,听口气好像是团伙老大,射杀二人,最终被她逃跑了。”我如实的讲了大致情况,接着问道:“尸体我让人送到D.I.E,你是想今晚验,还是明天?” “今晚吧,你陪我~” 林慕夏挂掉电话,分局的人走后,我孤零零的坐在奶茶店门口的台阶旁等她来接。有个妹子经过,还丢了张二十元的钞票,她好心的道:“赶紧吃顿饱饭吧,不用谢。” 我目瞪口呆的望着妹子消失的方向,站起身对着玻璃照了照,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像个落魄的乞丐。隔了十五分钟,林慕夏驾着科鲁兹停在店门口,我忙不迭的去拉车门,结果她急喊道:“身上那么脏,你给我钻后备箱去!” 车后盖弹动,我极不情愿的钻入其中,混得太惨了! “女人心,海底针!”我委屈的道。 来到了D.I.E,江涛和李东站在门口聊天,瞧见后备箱爬出的我,李东诧异的道:“哇!出场方式都别具一格!迷死人了,我们做朋友吧!” “求别闹!” 我菊花一紧,落荒逃入院子,取了套备用的衣服,到洗手间收拾好,满意的照了照镜子,玉树临风的我又回来了!我步入办公室,林慕夏正打电话问老蒋、宁疏影天北那边的情况,得到的回复均没有异常,老天为何如此垂青我呢? 验尸房的床上,摆了两具沾满泥水尸体。林慕夏和我戴好手套,给他们衣服扒光,在负责捞小孩的死者左臂上,发现了熟悉的印记,妖异血色的纹身,“D”!我拿起他胳膊,怔怔的凝视半天,忍不住疑惑道:“姬雨蝶不是说鱼晴悠并非人妖女郎吗?怎么忍者神龟中会有D的成员?” “淡定,没准是巧合。”林慕夏剪开了尸体的脖子,她拿镊子夹出一枚弹头,“叮咣~”仍在瓷缸内。 我锲而不舍的用小刀刮了刮死者手臂“D”的皮肤,总算没白忙活一场,血色字母居然随着皮屑脱落,我慨叹道:“假的!高级黑啊!这年头,啥都有盗版,连D的纹身也不例外。” “你个逗比,子弹卡在后脑,快点帮我把尸体翻个身。”林慕夏放下剪刀,她瞪向我道:“现在的问题不是纹身,而是验身。” 把尸体翻转,我双手扶住死者脑袋,道:“林大脚,你就不好奇忍者神龟为啥要模仿D吗?” “不好奇,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她打了个哈欠,倦意浓浓的道:“好困,取出来子弹,检查完,得回家睡觉了。” “得!”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假纹身的关键所在。 取出子弹,林慕夏脱掉工作服挂在墙上,收起验尸工具,便端起瓷缸与我回到办公室。看的出她真的好累,走路都打飘,越来越好奇她昨晚都干了什么,打死我也不相信看电视能把人看成神经衰弱……林慕夏拿起放大镜,仔细的检查弹片,她惊异的道:“凌宇,不对劲儿,你来看看这两枚子弹。” 起初验尸时我没注意瞅,毕竟我对枪械没太大研究,这时,我接过她的放大镜,认真的看了几眼,讶然道:“像警用92式的9mm手枪弹?” 林慕夏点了点头,她把弹片装入证物袋,锁在抽屉内,埋头思索了半天,道:“这并不能说明问题,黑市上可以购买到警用92式的。你所说的女人,究竟是谁呢?今天太晚了,明天我提取死者的血液去趟市局,查查死者的身份。” “现在我送你回家?” “不。”林慕夏把车钥匙丢入我手中,她的眼皮直打架,“懒得挪动了,我去休息室对付一晚。” “那怎么行!” 我双手卡注林慕夏的腰,全然不顾她的反抗,近乎粗暴的强行将其扛在肩上。锁好办公室的门时,她不停的挥舞拳头捶打我背脊,挣扎道:“你个混蛋,快放我下来!” “再叫我就给你仍下来。”我笑道。 林慕夏不吭声了,等我走出院门来到车前时,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心中没由来的一抹心疼,她真是个逞强的女人,这么累今天都不好好的在家休息,领导着我们仨大老爷们行动。小心翼翼的给她放到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后,我发动车子驶向她家。 抵达楼下时,我推了推林慕夏,她眼睛懒得睁开,耍赖般的道:“别动,让我再睡会。”紧接着呼呼大睡,怎么都不回应,睡得好死。我只好试着拨打林婉婉的手机,没想到竟然通了,她接起后哑着嗓子道:“凌宇哥哥,什么事,老妈在旁边睡觉,我想你了,正准备给你发短信呢。” “好的。” 我挂掉电话,发了条信息给她:“我们在你家楼下,你姐姐睡着了,你哥哥又在天北,我喊不醒她咋办?” “呃……我和老妈、老爸今天去省城玩了,家里没人,姐不是有钥匙吗,你直接把她送家里就行。”林婉婉秒回了一条。 嘴角邪恶的翘起,我按动手指,“晕,小心我去你卧室偷内衣。” “你个流氓,不要理你了。”林婉婉气呼呼的,她补发道:“先安顿好姐姐,等你回家了我们好好聊哦。” 此刻我才发现,林慕夏的包……落在办公室了!我猛地一摸口袋,糟糕,由于之前光顾着抱她,连自己办公室的钥匙,也忘了桌子上了……我深深的看了眼林慕夏恬静的睡容,心一横,发动车子回了城东的家,通知凌Q开了门。我轻轻抱住林慕夏爬到七楼,凌Q和若水在客厅看电视,她们惊讶的望着我怀中的林慕夏,差点没喊出来。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给林慕夏放到我房间的床上,帮着脱了外套和鞋,盖好被子。 做完这一切,累得我肾都虚了,冲到冰箱旁取了瓶饮料,几口喝净,我长舒了口气道:“自讨苦吃……” “凌宇哥哥,你是不是抱错了女人回家呀。”凌Q戴着可爱的大镜框,她嗓音甜酥入骨的道:“没记错的话,你是和林妹妹热恋中,没想到今晚把林姐姐抱回了家,难道……想姐妹花通吃?好有情调哦!我这就汇报咱妈去!” “你可别!多日不见,还是如此腹黑!”我一把拉注了凌Q,解释道:“只是个意外,她家没人,钥匙忘在办公室而已。” “哥~~” 凌Q嘟起嘴,她满眼坏笑的道:“不管,今晚家里人多,芷昔姐和咱妈睡,我和若水挤沙发。十二点半之后,禁止男性出入客厅,违者,赏五张红心Q!因为我和若水都爱裸睡哦,所以……你在此之前乖乖回自己卧室哦~” 第三百三十二章:“预谋事件!” “凌Q,家中就我一个带把的,别这么绝情好不好,你的小身板哥都看光过……”我伏在她的耳边,撇了撇嘴道:“还微软呢,把沙发借给哥,你和若水挤我卧室好不好?” “微软你个头!”凌Q嘟起嘴,狠狠地顶起膝盖撞向我小腹,这一下要打实诚了,轻则断子绝孙! 若水笑着张嘴喊道:“妈,凌宇哥欺负人了,您管不管呀?” “鸠占鹊巢!太可耻了!”我猛地后跳一步,灰溜溜的道,急忙钻回卧室,望着一无所知的林慕夏,眼珠子被凸起的部分吸引了,她胸口随着呼吸,极具频率的起伏,配着黑色小毛衣的包裹,玲珑紧俏。必须得承认,多功能警花身材蛮标准的,不大不小,不低调不夸张,我好心塞的咽了口吐沫,努力警告自己道:“这是大姨子!” 平复完心情,我瞄了眼钟表,离零点三十分还剩五分钟,在凌Q和若水的虎视眈眈下,我跑到冰箱取了桶冰水,匆匆返回。连灌了数口,然后把柜子内的衣服取出,腾了恰好够我趟的空间,一天也挺累了,和林婉婉发了会短信,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 凌晨,我迷迷糊糊的用力捏了捏,觉得不对劲,手中抓得咋这么软?睁开眼一瞧,妈的!我啥时候跑床上了!左手垫在林慕夏的脖子底下,右手伸入她的内衣,搭在胸口上,她呵气如兰,卷入我的鼻孔。我小小地享受了会,意识恢复清明,惊得我满头大汗!这时,我瞬间想起夜里好像去了趟厕所,回来时习惯性的爬到床上……我盼她可千万别醒,瞬间抽手而退。也许她感觉肚子一凉,突然睁大眼睛,表情比我还精彩! 局势僵持了近百个心跳,林慕夏整个人散发冰冷的气息,凝视着我的眸子,她不屑的笑了笑,默默地站起身,没打也没骂,穿好衣服和外套,向门外行去。我忐忑不安的道:“林大脚,你去哪儿?” “拿刀。”她冷清的道。 约过了数十秒,林慕夏手中拎了柄刀锋雪亮的菜刀,走回卧室,她含笑问道:“哪只手摸的?” “听我解释好不好……”我心底发毛的说。 “说!” 林慕夏徒然加重了语气,她吐字如雷的道:“哪只手摸的!” “明知故问,我左手被你压住的。”我小心肝发颤的如实道:“大概也许可能似乎是右……右手吧……” 她一边抬起手,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舔刀锋,一边走向我道:“把右手放在床头上。” 砍就砍吧……我犹豫了片刻,掌心朝上搭在坚硬的柜面。 林慕夏单手按住我手腕,握菜刀的手扬起,她犹如一个没有感情的冰块,眼神深邃的像冰窟窿,菜刀斜着向我手腕挥去,天哪!她真的敢砍!此刻,我已然抽之不及,心卡在了嗓子眼,眼睁睁的瞧见惨象发生,心道:“只是痛而已,切断了还能接上……她别发疯剁碎就好。” 此处着墨虽多,却不过一秒不到的事,她手起刀落,“哐!”菜刀着陆,咦?好像不疼哦,难道我家菜刀太块?我忍不住睁眼看向手腕,原来刀刃落在了我指尖,恰好削断了几毫米的指甲盖,连皮都没破,这份控制力和其精准! “我知道你不会伤我的……”我的腿软了,瘫在床边。 “但是你伤了我。”林慕夏随手放好菜刀,她咬牙切齿的道:“指甲太长,抓伤……我了。” “呃……完全是突发事件。”我啼笑皆非的道。 林慕夏摇了摇头,她粉唇微启,道:“No!我觉得是预谋事件。” 我装傻充愣的说:“不懂,啥是突发事件,啥是预谋事件。你知道的多,举个例子可好?” “男人,主动吻女人归为突发事件。”林慕夏诡异的笑了笑,我感觉不太妙,本能的想躲,但她犹如脱兔般扑入我怀中,润滑的唇瓣封印注我的嘴巴,舌尖犹如果冻般探出,我瞬间脑袋像炸开了般,被强吻了大概十余秒。林慕夏极力的推开我,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女人,主动吻男人是预谋事件。” 此时,我好比一具泥塑,哑然失色,心乱了,彻底大乱,突如其来的一幕,我以为我穿越了! “你最好别多想,就当陪我演了个剧本。”林慕夏懒得理我,转身来到窗前,她那满头栗米色的头发,吹扬在春天的晨风中…… “砰、砰、砰!” 房间没了动静,三十秒后门被敲响,凌Q的声音传入耳中,“凌宇哥哥,你还建在吗?用不用帮你报警啊?” 做贼心虚的我钻入衣柜中,给眼皮眯开道小缝隙,假装熟睡。林慕夏转过头时,她转换了柔和模式,打开卧室门,笑道:“Q啊,没事,他在衣柜睡得跟死猪一样。” “啊?” 凌Q神色怪异的探头望了我一眼,她好奇的道:“林姐姐,你拿菜刀干嘛?” “防狼。”林慕夏打了个哈欠,她步入客厅,与二女看起了电视。老妈这时起床准备做早餐,看见林慕夏时吓了一跳,她赶忙钻入我卧室,巴掌重重地呼在我的额头,“阿宇,你小子还装睡?” “汗,被识破了。”我无语的道,到底是老妈,真了解自己儿子…… “刚才听见动静,我还偷笑,以为你带婉婉回家过夜了呢。”老妈审问的眼光盯向我,道:“你怎么把她姐姐带回家了?” “纯属突发事件。” 我挠了挠头发,极力解释道:“她没地方住,小Q又不让我睡沙发。你看,我这不在衣柜睡着嘛,保证是清白的!” “好吧,好吧。”老妈嘴角露出一抹不经意的笑意,“其实,我感觉林慕夏也挺符合儿媳妇的标准。”她像小孩般,掰着手指道:“婉婉,慕夏,两个你都能娶家门就好了。” “妈~带我回古代吧,要么移民也好。” 我玩笑的道,但不知为何,方才有过林慕夏以身示范何为预谋事件,我的思维细胞突然格外活跃,情不自禁的想起近在咫尺的多功能警花,后而各种假设、各种否定、各种推理,经过半个小时的迷茫,我得出了令我大吃一惊的结论,每天在我身边晃悠的林慕夏,一直被我无意的忽略,此刻我一朝顿悟,她……竟然在我心底占据了任何人无法取代的地位! 这是爱吗?究竟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好彷徨,不敢面对林慕夏和林婉婉了,一个人,真的可以同时爱上两个人吗? “宇,开饭了!” 芷昔充满空灵的音质,打断了我的沉思。我整理好衣服,卧室与餐桌仅几米的间距,我感觉特别扭,瞬间变得不会走路了。吃饭的时候,林慕夏没看我,我也没敢看她,凌Q嘀咕道:“心里有鬼。” 我脸色蓦地通红,老妈见我尴尬,掏出车钥匙,她转移视线的道:“阿宇,车给你开吧,以后我让小盈接我上下班。”我点头接过钥匙,飞速的扒掉碗里的米饭,小盈是她公司一名女司机,人挺靠谱的,无需担心。 凌Q在我的授意下,她与老妈形影不离,贴身保护。芷昔和若水今天决定买一些玩具和零食,返回凤港村。我跟林慕夏,一人一辆车赶往部门。由于钥匙锁在办公室,老蒋和宁疏影又在天北守几天,所以我顺路去了趟真心晴愿宾馆,把裴奚贞的钥匙搞到手,这老狐狸悠哉游哉的在房顶逗鸟,我想走近时,他散发出危险的气息,我便知趣的退走了。 抵达D.I.E时,林慕夏并没在,她携带两名死者血液样本去了鉴证科。江涛准备换班呢,他满眼坏笑的看向我道:“凌宇,你昨晚……” “昨晚?星星很多很亮。”我莫名其妙的道。 江涛太坏了,戳穿的道:“好像没星星吧。” “电视里看的,嘿嘿。”我尴尬的逃入办公室,心想扛林慕夏上车时,这群防暴守卫可谓尽收眼底,我以后没法做人了。 天南虽然惊现了忍者神龟,但林慕夏没让老蒋、宁疏影撤回,原因是对方在天南的行动出现碰壁,损失二人,接下来很有可能将视线重新放在天北。我孤零零地做在椅子上发呆,觉得一颗心脏根本不够用,担忧心晴分出了三分之一,纠结林氏姐妹再分出三分之一,捣毁D与给老爸翻案占据最后三分之一,压力如山般大。 这时,武云峰抱着一个厚本子走入办公室,他笑道:“凌宇,D.I.E的来访记录满了,换个新本子给我。” “好。” 我来到储物间,取了新的访客登记本,交给他。闲来无事,我翻开近半年的来访记录打发时间,一页页掀着,众多熟悉的名字犹如走马观花般出现,在倒数第二页时,我视线锁定了一个特别陌生的名字,余烨信?这人是谁?我好奇的看向备注栏,他来自东北的吉林省、延边州、敦化市,现年49岁,于4月11号来D.I.E找裴奚贞。 4月11号,我们仨还在姬雨蝶的游戏中未能脱身。由于裴奚贞不在,余烨信因为身份问题,他的拜访被防暴守卫拦在门外。 敦化市……好眼熟的北方小城,半年前D.I.E众人(除宁疏影外)为老蒋那事去过一趟,但我回忆良久,余烨信究竟是哪号人物? 第三百三十三章:坏消息,好消息 4月上旬时,老蒋和宁疏影被禁足于D.I.E,我心头一动,拨通了老蒋的手机,他憨乎乎的道:“凌宇,关键时刻,突然打电话干啥?” 我满头雾水的道:“关键时刻?你埋伏的地方,忍者神龟现身了?” “没,在聊天。”老蒋隐晦的道。 “小心手机屏幕按碎!” 我狂晕,蒋天赐这个铁血的硬汉,坠入爱河与小男生无异。我咳了声道:“老蒋,问个事,大概在二十天前,有个人从敦化市远道而来,他叫余烨信,拜访裴头的,你知道吗?” 老蒋稍作思索,古怪的道:“没印象啊,具体是几号?不过这名挺耳熟的,难道是我哪个老乡?但为何不找我,而找裴老大呢?” “4月11号!”我道。 蒋天赐“噢”了句,他反应过来道:“那天……我和宁公子请假了,在网吧打游戏。” “怪哉,你觉得余烨信耳熟,能想起来不?” “挺模糊的,对不上号。”老蒋呆憨的憋了半天,仍没想起余烨信是谁。 我挂掉电话,静静地伏在桌前,仔细的将东北一行从头到尾梳理了遍,余烨信……唯独一个有可能与之沾边的存在,便是四道沟的村支书老余!隐约的记得,酒桌上裴奚贞拍胸脯和老余说,以后来天南,只管找他! 越寻思越觉得有可能,我当即联系到情报科,要来了敦化市四道沟村的村委会电话,打了过去。“嘟、嘟……”电话接起,对方操着东北口音道:“外地号?你哪旮子的?” “天南市,请问一下老余在吗?”我问道。 “老余?”对方愣了愣,不假思索的答道:“他休了假,说去天南串门玩,有大半个月了。” “好的,谢谢。” 老余来天南市,想找裴奚贞没找到,也没回家,他在这非亲非故的,能去哪呢?这半大老头人挺好的,毕竟有过交集,我无法坐视不理。反正现在没事做,先查到了余烨信的身份证号,便拜托卜笺箪帮忙调查余烨信的行踪,他无论是住宾馆还是谋个工作、亦或者说乘车离开,必定有身份记录的信息。 很快,卜笺箪传来了消息,她效率高的可以,仅花了二十分钟,调出关于余烨信的5记录,第一条是老余4月10号坐火车来天南的;第二天是老余4月11号住的东街宾馆;第三条是4月12号他在长江大桥附近住的宾馆;第四天是4月17号,他应聘于一家水产公司,当了普通打渔工;第五条是4月25号,他在天南的不夜城消费一夜,所消耗的钱财将近一万元人名币! 长江大桥?心晴就是在那丢的! 不夜城是天南市属于最上档次的那一类娱乐会所,老余在心晴坠江隔了没几天,便在那消费一万元,虽然金额算少的,但对于他这个乡村的书记来说,通常情况下舍不得花一万去玩耍的。太不对劲了!老余的古怪,莫非与心晴的消失有关?还是我太过于敏感了? 这个疑点像豆子般,在我心中生根发芽,如果不弄清楚,恐怕寝食难安。我给林慕夏打了电话,说有了疑似心晴失踪的线索,单独去调查。她清冷的说:“知道了。” 我放下话筒,打开电脑查了查老余应聘的水产公司,这家名为水虹的公司,是天南市四大水鬼中“波光大师”刘三撇旗下的。刘三撇,人如其绰号,“波光大师”,色字当头,他的公司女员工比例占了百分之九十,招人时先看身材再看能力,波光大师口碑极差,经常被员工投诉性骚扰女下属!我按照地址,驾车抵达水虹公司。 保安竟然是女的!见我开了辆价值不菲的保时捷,她礼敬有加的问道:“先生有预约吗?是找人还是谈业务?” “找人,你们公司新来的一个员工,余烨信。”我道。 “稍等。” 女保安拿起电话,嘀嘀咕咕聊了几句,她撂下话筒道:“余烨信今天出船,在江上飘着呢,起码得明天上午才返回,要不……您明天再来看看?” “没事。” 我想了想,递了根烟道:“我和他是忘年交,把余烨信的手机号告诉我,因为有急事。” “这个……公司有规定的。”女保安纠结的道。 “我是警察!一点收获没有岂不是浪费了汽油钱?” 迫不得已,我出示了警员证,女保安显然不信,道:“帅哥,办假证也得低调点啊,哪有警察开保时捷乱跑的?这款式,这配置,最低得二百万走起吧?” “得!你等下,我打刘三撇电话。”我欲哭无泪的道,得亏有先见之明,拨通了提前存好的号码,上次在《人皮拼图》案中,起初我主查的线索为四大水鬼,虽然这仨老牌水鬼当时没在天南,但我们彼此有过通话,况且姜子牙、花小错两个新老水鬼的罹难,引发其余水鬼的恐慌。尤其是刘三撇,怕死的很,三天两头打我电话,彼此算是熟悉。 联系到刘三撇,我大概说了下情况,将手机递给女保安。没一会儿,女保安微笑道:“凌警官,我有眼不识泰山,言语上冒犯了您别介意。您请先随我到会客室等待,半个小时内,我安排专人把余烨信送回来。” “这年头,有关系就好办事。”我摇头笑了笑,跟女保安走入会客室,边喝茶边等老余。 …… 门被推开,余烨信忐忑不安的走入,他黑了,也瘦了,瞧清楚是我时,他松了口气,道:“忐忑死我了,听说有个来头很大的警察找我,以为犯了啥案子,原来是凌小哥你。” “老余,多日不见。” 我象征性的和他握了下手,疑惑的道:“你好好村支书不当,咋干起了渔工?” “唉!说来话长。”余烨信累得瘫在沙发上,他唏嘘不已的道:“来地挨衣找你们,被拦住了。我琢磨着你们会不会瞧不起我。心血来潮,然后想去见识见识长江啥样,结果住了一晚宾馆,钱、手机都被小偷摸走了。我心说毁了,这不得死在天南?忽然看到了一则广告,我就想谋了个生计。咱农村人,啥都没有,就力气大,主动降了二成薪水,签了一年的劳动合同,想攒点钱回东北。” “工资多少?累不?”我关心的道。 “累倒是累了点。”老余张开嘴巴,朴实的笑道:“一个月6000块,这辈子都没见这么高的待遇。但还是想回家,陪陪老婆,抱抱孙子。” 我眯起眼睛,嚼字如钉的问道:“据我所知,你现在没到发工资的时候吧?既然钱被偷光了,你哪来的钱去不夜城消费一万元?!” 老余吓得一哆嗦,犹如炸了毛的公鸡,他站起了身道:“你都清楚?” “如果老实交待清楚其中隐情,你没犯罪的话……”我抿了口茶,承诺的道:“我会出面和水虹老板谈好,和你解除劳动合同,安排你回东北。” “没犯罪呀,就是帮了个忙,得到一笔酬劳,并非不义之财。” 老余犹豫不决的道,我没急着催,他能自己主动坦白最好。会客室陷入了死寂,约过了十分钟,老余打破沉默道:“我想回家,所以只好违背诚信了!事情是这样的,近十天前,忘了是哪天,晚上我单独撑了条船,在大桥下游不远处,捞得正起劲呢,结果你猜猜一网子捕到了啥?” 经过这些天在希望与绝望中徘徊,我对此没抱多大幻想,试探性的道:“人,还是小孩,女的!” “果然你什么都清楚……”老余叹了口气,涩涩的道:“凌小哥,你真好,给了坦白的机会,我的确捞到一个小女孩,她呛水了,没死。我给她倒提过来,控出水,按了按胸口,当时没危险了,但还处于昏迷状态。” “什么?!她在哪?”我震惊的道,突然窜起身,抓住老余的领子。 老余被我的气势吓了个半死,他扑通一声坐倒在地,老音低沉的道:“我拿公司给配备的手机,打了110。响了一会,好像区分局的没人接,报警电话自动转入了市公安局,我汇报完情况,便上了案,等警察来领人。” “然后呢?能不能一口气说完,主要讲重点啊!她去哪儿了?”我心头焦急的道,老余在大桥下游所救的小女孩必然是心晴,无论时间还是地点极为符合,但肯定最终没被警察接走,不然的话,心晴早找到了! “过了二十分钟吧,来了一对夫妻,年龄不大,男的顶多三十多岁,女的二十五左右。”老余额头冷汗直流,他唏嘘不已的道:“对方称女儿意外掉江了,看到我怀里的小女孩恰好是他女儿,谢过我之后想带人走。我心里琢磨,女孩父母都找来了,没必要再等警察,但想到自己白出这么多力,就趁机敲了笔钱。对方倒很痛快,甩了三万块给我,并让我保密这件事,把小女孩抱走了。”紧接着,老余心虚的道:“凌小哥,我这不算敲诈勒索吧?” “你、你、你……”我气得嘴唇直发抖!立马联系到市局,心晴坠江的那晚,确有过出警记录,不过到了报案者描述的地点,发现空无一人,都以为是报假警的。我有气无力的仰望着天花板,再一次与心晴擦肩而过,所幸在坏消息中还有个好消息,心晴还没死!!! 第三百三十四章:锈迹斑驳的连心锁 “凌小哥……”余烨信真的被我吓到了,我翻开钱包,指着竹叶红、我、心晴的合照问道:“确定是她吗?”老余揉了揉眼睛,他语无伦次的道:“是…没错,俺这……这能判几年,把剩下的钱交公行不?” “算了。” 我心说这事不能怪老余,他出身于乡村,心眼不多容易相信人,当晚男女说心晴是自己女儿时,老余连证据都没让对方出示,现实逼得他要了笔酬劳。我想了想,道:“其实,你所救的女孩,是裴头的女儿。” “裴奚贞的闺女?” 老余呆若木鸡,拿着军官女儿换来的钱,大手大脚地在不夜城挥霍,此时,他整个人像打翻了五味瓶,愧疚、后悔、恐惧交织。 “现在你想怎么办?”我没想难为他,便疑惑的问道:“想回家还是继续待在水虹按照合同工作满一年?” 老余显得极为意外的道:“啊?不抓我?没脸在天南待了,想回东北。” 我和刘三撇交涉了几句,他痛快的表示愿意解除与余烨信的劳动合同,办好离职手续,水虹发了他半个月工资。我查了查列车时刻表,天南通往敦化的火车于两个小时后发车,我送老余去了火车站,购完票便让老余自己候车,我则是返回了D.I.E。 办公室,林慕夏伏在桌前抒写验尸报告,被射杀得二者身份已经查到,并非天南本地人,而是天北的。她没抬头理我,气氛有些尴尬,我清了清嗓子掩饰道:“告诉你一个关于心晴的最新消息。” “哦?说说。”她好奇的道。 “心晴没淹死在江水中。”我叹了口气,转述道:“今天我翻D.I.E访客记录时,发现4月11号来了一个名叫余烨信的男人,找裴头的,但被阻拦门外。查过才知道,他是咱去东北时,那个村支书老余。他去长江玩时,在宾馆钱被偷了,然后当了渔工。心晴与七爷坠江当晚,恰好他在附近打渔,捞到了心晴。” 听到这时,林慕夏打断了我道:“什么?心晴现在还好吗?” “别急,等我说完。”我抢过她杯子喝了口水,说:“老余报了警,当晚城北分局值班的全体被王远河带去剿灭七爷团伙了,所以电话转到市局。趁警方没赶来前,有对自称夫妻的男女,提前将心晴领走了,老余还要了笔几万块的酬劳,对方让他务必保密。”紧接着,我分析道:“我直觉这事不简单,这对男女出现的时机很巧合,理由是女儿坠江,所描述的内容,与老余报警的信息相仿。但奇怪的是,坠江的女孩为心晴,这事只有我和老蒋、宁疏影知道,对方冒充父母将其领走,应该不存在刻意的针对性。” “老余的报警电话打到市局,一定有内鬼。”林慕夏单手托腮,她思考了下,道:“如你所说,这对男女太诡异了。想不通,二人的目的究竟是啥,仅是缺个女儿,通过内线得知消息,来截胡吗?尤其是三万块的封口费,最让人费解,该不会裴sir得罪的人,抱着找个女儿的心态,误打误撞的竟然认识这小女孩是心晴吧?” “年龄段分别是,男的三十多岁,女的二十五岁。” 我凝神想了想,若有所思的道:“老狐狸得罪的人数不胜数,况且三十多岁的大有人在,但没几个知道心晴是他女儿的,眼下符合条件的唯有一个,于姐的现任,哦不,现在是前任了。他那晚撞破裴头与于姐在一起的场景,心晴扑向他叫爸爸时,虽然不是亲生的,感觉父女关系蛮好的,这人打了裴头一拳便洒脱的离去。随之而来的,厄运跟着到了,心晴被忍者神龟捞走。人贩子抓心晴恐怕与他没多大关系,不过心晴被冒领的事情,就说不准了。” “还等什么,查!” 林慕夏打开了电脑,与此同时,和于小愿通过电话,得知此人叫齐琦,她输入名字检索出齐琦的信息,得知这人是于小愿高中同学,二人念的又是同一所大学,我脑补了一下,齐琦追求于小愿未果,让裴奚贞抢了先,此后裴、于离婚,他的痴情或许打动了于小愿,取过接力棒。奈何于小愿心底全是裴奚贞,约定等彻底忘掉前夫,才能真正开始这段婚姻……近几年,裴奚贞占着茅坑不拉屎,齐琦苦守数年换来一场空,他的遭遇,确实挺让人同情。 齐琦在婚后的日子,充分的给了于小愿私人空间,很少来真心晴愿宾馆,他独自住在望江花园,这个小区坐落于天南市长江大桥附近,离心晴坠江的地方不远,齐琦有个亲妹妹,叫齐欢,今年二十六岁,与他同住。 男人三十多岁,女人二十六岁……如此一来,我和林慕夏愈加怀疑领走心晴的人是齐琦、齐欢! “走了,去望江花园。”我拿起车钥匙,瞧见林慕夏竟然也拿起她的车钥匙,讨论完这次新的线索,她没再多和我说半句。 观其架势,打算和我分车而行。 “林大脚,我郑重的和你说,暂时放下一切私人恩怨。”我假装啜泣,主动求和的道:“大姐您能别冷着张脸好不,工作效率不会高,和解好不好!” “你想多了。” 林慕夏把玩着车钥匙,她冷淡的道:“我只是想去车里拿包而已,报销的额度有限,谁不想省点油。还有,我有姓有名,不准喊我林大脚,再大能有大?” “女人呐,惹不起。”我郁闷不已的来到院子,发动车时,她跨着包并没坐副驾驶,选了后座。花了一个小时,我们抵达临近长江的望见花园,环境真不错,空气较之市内的小区清新了不少,齐琦家住11号楼,5单元302。 …… 站在门前,我又是按门铃,顺带敲了几下,没人回应。来的巧了,齐琦和齐欢似乎没在家。 林慕夏示意我退后,手探入便携包,我知道开锁专家又要发功了,只见她掏出金属丝,驾轻就熟的插入锁孔,约过了数秒,她拧动门把手将之拉开。三室一厅的布置,大概瞧了瞧房间内饰,主卧室是齐琦居住的,隔壁则属于齐欢,而另一间相对小了许多,典型的儿童房,柜子上摆了一些女孩的玩具,芭比娃娃之类的,此外还有小画板和铅笔、蜡笔。 儿童房的布置,真的和心晴喜好相近,我先入为主的认定齐琦便是领走心晴的男人!戴好手套,在盒子中挑根用到一半的蜡笔,打算到时让林慕夏提取指纹。逗留了片刻,我们退出齐琦的家,决定等晚上二人下班了再来一趟,争取人赃俱获。 此时将近下午三点,我俩步行来到长江大桥附近,趴在护栏前望风。激流的江水响起哗哗的声音,动听悦耳,疲惫了这么久,难得放松一次。林慕夏仅穿了件薄外套,江风渐渐的大了,见她裹紧衣服轻微颤抖,我意念一动,脱下外套,蹑手蹑脚的行到她背后,披了过去。 林慕夏没心没肺的道:“自作多情。” “这只是突发事件。”我唆了口凉风,打趣的道。 “嗯。” 林慕夏点了点头,她的葱白玉手遥遥指向滔滔不绝的江水,“我把你迷晕,仍到江里喂鱼,是预谋事件。构思很久了,从看到江水时就在想像这情景。” “心狠手辣,记得往江里投几个粽子,不然连个全尸都没有。”我知趣的退开几步,心想女人天天脑子里装的是啥,竟这般凶狠。突然,我的视线注意到了不远处拴在护栏的铁链,上边鼓鼓囊囊的嵌了不少东西,感觉挺密集的,算是一道独特的风景。我好奇的走到那边一瞅,近二十米的铁链,原来扣了一大堆锁头,有大有小,大多数锈迹斑斑,少量的锁头却是崭新发亮,每块锁头均刻了名字。 “连心锁。”林慕夏也走了过来,发丝在风中飘舞,她指着一块锈到将烂的锁,“小时候的心愿,好想找个人一起扣把锁。现在我长大了,如这些锁般,愿望早已生锈。” “你可以买把不锈钢的锁。”我提议道。 她笑了笑,说:“锁易买,但人难求。” “好吧。” 我灰溜溜的道,尤其听到人难求时,失落不已,心脏像被针扎了般。这一瞬间,升起冲动想紧紧抱住她,却荒唐的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理由。我们回到望江花园,定好闹钟,钻回车里睡了会觉。七点准时醒来,天色已黑,再次前往齐琦的家。 302灯光亮起,说明家中有人。这次按了下门铃,齐琦便打开门,他好奇的道:“你们找谁?” “警察,找个小女孩。”我出示了警员证,冷冷的道:“手中掌握了大量证据,怀疑你和齐欢涉嫌冒领他人女儿,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调查。” 此刻,我耳中传入小卧室中一道女孩抱怨的声音,“哦~天哪,今天又画崩了,唉!” 第三百三十五章:拦腰斩尸者 齐琦耸了耸间,侧开身子做了个请的动作,“我好像见过你,裴什么的下属吧?你突然来搜查,究竟是不是公报私仇?”我没废话,掏出手铐将他双手拷住。这时,林慕夏循着小女孩的声音推开了卧室门,“心晴?”她看清楚之后,诧异的捂住嘴道:“凌宇,似乎搞错了……” “哥,什么情况!警察为啥来咱家?”齐欢走出浴室,头发湿漉漉的。 齐琦不屑的道:“不清楚。” 我抢过身望向房间时,小女孩手中揉着纸团,年龄与心晴差不多,但绝非是她!意识到搞了乌龙,我一边解开齐琦的手铐,一边好奇的道:“这个女孩是谁?与你们什么关系?” 齐欢莫名其妙的说:“我女儿呀!与前夫离婚后,一直是我带着。” “对不起,齐先生……”我无奈的道了歉。 “算了,你也没恶意。”齐琦摆了摆手,疑惑不已的道:“我听这位女警官喊心晴?怎么回事,难道小晴晴出意外了?” “丢了……那晚你离开时,人贩子便把她捞跑了。”我站在门前,将这些天的事,娓娓道来,“几经周折,大起大落,就在心晴坠江没打捞到时,我们都以为心晴遭遇了不测,结果今天得到一条线索,前些天有对自称夫妻的男女,在渔工手中冒领了昏迷的心晴。无论是年龄还是出现的地点,和齐先生你们兄妹差不多,所以才觉得你有嫌疑。”我攥紧拳头,用力的捶打墙壁道:“唉,心晴到底被谁领走了?!” 齐琦气得脸色发青,他担忧的道:“小愿呢?真不知道裴什么怎么照顾她们母女的!” “人贩子手段太防不胜防了。”我连连哭笑,解释道,“另外,裴头当晚便被人贩子打晕,现在还没恢复。” “哥,小愿姐姐与你没关系了,不要越界好不好。”齐欢不乐意了,她伏在兄长耳边,低声劝说道:“放弃该放弃的,是无悔。你是该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份爱了,明知她永远不会注意到你,何必再心存幻想。” 齐琦轻轻推开妹妹,他凝重的看向我说:“小晴晴是在附近丢失的,毕竟父女一场,我明天开始请假,帮着打听打听,留个电话给我,有线索就通知你们。” “谢谢。”我和他相互交换了手机号,决定离开的道:“先告辞了。” 我和林慕夏走出楼道时,齐琦趴在阳台前喊道:“凌宇,你们找到小晴晴时,记得通知我一声,谢谢。” …… “悲催。”林慕夏心里堵得慌,我准备发动车子时,她忽然将我拖出车门,抢过我的车钥匙道:“给我开!” 心晴又不见了,我们以为即将寻到她时,却扑了个空,内心极度烦躁。我默默的点了根烟,缩在后座抽着。林慕夏发泄般的把车速提到超快,起初我没在意,等我发现她行车的方向并非回程,而是长江大桥时,震得我心惊肉跳,“林大小姐,别发飙啊,开慢点好不,前边好几辆大货车呢!” 她握紧方向盘,凝视前方道:“放心,我有分寸,这车撞坏了,卖了我都赔不起。” “重要的是,我无辜呀!”我欲哭无泪的道。 …… 凌晨三点,我们抵达了林慕夏的家,整整七个小时,林慕夏驾车在长江大桥和高速公路疾驰,这位大神给郁闷发泄完时,才返程的。幸亏她驾驶技术不赖,否则我们车毁人亡的消息,第二天必定出现在报纸头条! 林慕夏手一挥,车钥匙抛给了我,她道了句:“晚安。”便推开车门走入楼内。 “好歹也陪你疯了一晚上,也不请我上去喝杯茶。”我探出脑袋喊道。 “随便你。”她停住脚步道。 我爬向驾驶座,看了看油表,今天才加的油,几乎到红线了,摇头笑道:“算咯,我还是乖乖回家吧。”到了城东时,我顺便加满油,钱包空荡荡的。约过了十五分钟,我拖着疲惫的身子爬上七楼,瞧见门前贴了一张扑克牌,拿手机照了照,红心Q! 凌Q成了我家的门神……我走入卧室,打开发现凌Q呈“大”字形,仰在我床上睡得喷香,估计她以为今晚我不回家,临时霸占了我的床。我脱掉外衣,只好抱着小毯子来到客厅,在沙发上先对付一晚。 …… 七点半时,我睁开眼,凌Q坐在我腿边,抱着粉色的大熊看电视。一阵饭香扑鼻而入,老妈她们今天不用去公司,正在准备丰盛的早餐。五一假期还没过,忍者神龟在天南暂时不会出现,我稍微一想,决定今天在家休息,翻了个身便准备继续睡会,不小心压到了遥控器,把电视频道转到了天南一台,七点半到八点为早间新闻这档栏目,主持人霹雳扒拉的报道,值得一提的是,几条要闻均与市局有关,重案二组破获一起走私武器案,重案三组破获三起倍受市民关注谋杀案…… 蔡桑拿能力还好,偶尔上新闻露露脸,但王傲这家伙啥时候这么有本事了,混得风生水起,接连破了三起!要知道,自从D.I.E崛起,他的重案二组顶多破破偷窃、抢劫之类的。我慨叹了句,老话说的好,风水轮流转,下次见到这厮,难免被他奚落一番,妈的!小人得志,去市局得绕着他走了。 前天我与重案二组的唐然通过电话,他近期请了长假,筹备结婚的事情,和胡璃发展的速度挺快,上个月才见过父母,这个月都开始挑婚纱了。单论泡妞来讲,我远及不上唐然十分之一! 凌Q狠狠地掐了把我大腿,痛得我挪开脚,她抢过遥控器想切回去。这个时候,一则新闻引起了我的注意,“接下来播报一则重大新闻,今日凌晨,城西区紫川河附近,发现半具女性尸体,无头,腰部以下被切割……” 听得入神呢,凌Q猛地切回了CCTV6,我赶紧坐起身,扳住她的胳膊,夺走遥控器换了回去,半具女尸的胸部被打了马赛克,主持人继续道:“警方在附近搜找过,没有下半身,欢迎广大市民提供线索,联系屏幕下方的号码,今日早间新闻结束,明天再见。” 关键的地方由于凌Q切换频道错过了!我赏了她一个爆栗,然后瞅了眼电视中的号码,天南市公安局,重案二组:5957082。 紫川河附近竟然惊现半具女性尸体……没下本身和头颅,恐怕又是件分尸案。 打了个哈欠,我强行抱住跟着凌Q看电影的小舞,它伸了伸爪子,挠不到我,我拔了一根猫毛,继续蒙头大睡。约过了半小时,我被老妈喊起吃了饭,顶着个黑眼圈洗漱好。凌Q刷完了碗,她提议一家人去市中心逛逛,成功捣毁了我的补觉计划。 这时候商场和娱乐场所没几家开门的,我们三人一猫来到了公园,一堆老头老太太全神贯注的练太极,小舞从我怀里跳了出去,它蹲坐在一个老头跟前,用爪子试探性的碰了碰对方脚穿的老北京布鞋,老头闭紧眼睛没注意到它,紧接着一脚下去,踩到了小舞尾巴……“喵呜~!”一声惨叫过后,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小舞浑身白毛炸起,灰溜溜地跑向我,他可怜兮兮的蹭我脚腕! 老头似乎累了,单独来到我们身边,他一边擦汗一边道:“对不起,不是故意的踩到它尾巴的。” “没事,她自找的。”我轻柔地捏了捏小舞尾巴。 “呵呵。” 老头笑了笑,将太极剑插入剑鞘,他走向草坪边缘一块大石头前,气沉丹田,双手翻动,按武侠小说里的描述,就是运转了一个小周天,老头缓缓的舒了口气,沉坐在石头上,哼唱起京剧。他唱着唱着,感觉不对劲,鼻子皱了皱,好奇的回头一看。老头吓得退了一大步,嘴皮子不停抽动,挣扎了数秒,骤然昏倒在地。 事若反常必有妖!我冲上前,模糊的瞧见大石头后有两条腿,但没顾上细瞧,先蹲在老头身前,他一动不动的,像惊吓过度般。这时,一个老太太神色慌张的跑来,她喘着大气道:“老刘头好像心脏病发作了,小伙子,你赶快叫救护车啊。” 我向凌Q丢了个眼神,示意她拨打120。紧接着绕到大石头后边,仔细看过,倒吸了口气,与早间新闻中截然相反的是,这是半具男性的尸体,仅有下半身,死者被人拦腰斩断! 通知了林慕夏,她还没起床,不过表示二十分钟内就到。我跟在她身边很久,又经历过不少凶杀案,也稍微懂点法医的知识,观这半具尸体,至少死了超过七个小时。我脑海中闪过新闻中打了马赛克的半具女尸,二者十有八九存在某种联系,如果不出意外,凶手是同一人! 男尸周围的草地,没有过多血迹,他是被人抛尸于此的,饶是如此,肠子等暴露在外的器官,依然触目惊心,难怪老头能吓得犯了心脏病…… 第三百三十六章:梦魇惊魂 好在这是市中心,救护车赶来的极为迅速,老头被医护人员抬走了。我并没打算让D.I.E接这案子,大石头旁一堆围观的群众,纷纷议论起清晨的重磅新闻,接着有人便打了重案三组的电话。约过了十分钟,林慕夏先一步赶到,仅瞄了眼这半具男尸,她挥手道:“凌宇,这案子,我们D.I.E接手!” “原因呢?”我诧异的道。 林慕夏正打算说时,人群避让开一条路,以王傲为首的重案三组赶到,他趾高气昂的道:“怎么又是你们?” “哟,王sir今天好速度,可惜来晚一步,不好意思。”我顶撞道,挺看不惯王傲的,论地位,我们与他差不了多少。之前老狐狸和我、林慕夏被姬雨蝶抓去时,王傲临时调任D.I.E的不作为,差点将我们一年的积累毁于一旦,现在他顺风顺水的,根本不把D.I.E放在眼中。 王傲瞅了眼尸体,他气焰飞舞的道:“早上我重案三组发现半具女尸,疑似与二者有关联。” “没办法呢,D.I.E有最高查案特权,一旦撞案,调查相关案件的部门纷纷避让。”林慕夏挑了挑眉,她冷静的指向尸体腰切位,“不要觉得我强词夺理,近期我们手中有几件横切分尸案,怀疑于此有关。王sir,请你将清早在城西紫川河的凶案移交给D.I.E。” 王傲牙齿磨动,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他,脸色格外阴郁,他攥紧拳头道:“不行!别以为我不清楚,你D.I.E最近的案子,尸体被分成九段,与这个根本不沾边,重案三组查定了!” “唉,只好请上边判定了。”林慕夏掏出手机,她稍作思索,拨了省部景思沙的办公电话,低语了几句便挂掉,她抱起胳膊笑呵呵的看向王傲,“最多五分钟,你上司就能给你打电话了。” 势头正劲的重案组与D.I.E因为撞案,所谓先来后到的问题,意义深远,扩大点讲,这是常规和非常规部门的一次交锋!倘若这次被王傲开了先例,无异于骑在了D.I.E头上。即便D.I.E目前衰弱了不少,但也绝非是任由别人欺凌的。林慕夏很有信心,所以她果断的选择向省部汇报此事,景思沙必定会竭力争取。 “阿四弟,阿四刀,阿四带个弟个刀~~”阴阳怪气的神曲《忐忑》响起,王傲神色一动,连忙摸向口袋,这厮竟然用这铃声……他打电话的时候,阴晴不定,最终恨恨地挂断,他抬起手,指向我们道:“行!你,你们,别后悔!” 凌Q指间掐住一张特制的红心Q,她甜滋滋的笑道:“收好你的手指,小心掉在地上。” “卧槽,还有人敢往D.I.E进。”王傲把凌Q当成D.I.E的新人,他气急败坏的道:“收队!”头也不回的撞开人群,扬长而去。 林慕夏扬眉吐气的喊道:“王sir,记得派人把案情明细和半具女尸送到D.I.E哦!” “Q,你淡定点……本来你的身份就敏感,小心暴露了。”我伏在凌Q耳边低声劝说,转过身看向林慕夏,我疑惑不已的道:“林大脚,快告诉我为何接这分尸案?” 林慕夏冲大石头努了努嘴,“凌宇,你没觉得这半具男尸很奇怪吗?” 我仔细的凝视尸体,好像是有点不对劲。通常来说,男人腿毛很明显,这半具尸体两条大腿一根明显的汗毛都没有,细皮嫩肉的,我对比了一下凌Q、林慕夏和尸体的腿,粗细差不多哎!要不是挂着个性鲜明的生殖器官,倒像女性的腿,左腿还绑了一条女士的红绳脚链,这死者的不是变态就是娘娘腔! “死者双脚拇指下端异常突出,外翻了差不多有四五十度。”林慕夏笑了笑,她专业的评定道:“生前没少穿高跟鞋,况且腿的曲线与比例,像个女的。”她还不知道电视台播报的新闻,那个点在睡觉。我稍微把城西紫川河畔发生的凶案一说,林慕夏稍作思索,狐疑的道:“有可能是一具尸体。” 我张大了嘴巴:“太假了吧……” “嗯,目前只是猜测,等验完尸就清楚了。”林慕夏道。 没一会儿,抬尸的将半具男尸拉走,我将小舞递给老妈,愧疚的道:“突发的案件,不能陪你啦。”她摆了摆手道:“去吧。”紧接着我和林慕夏来到D.I.E,验尸房内,早上新闻的那半具女尸已经运来,与半具男尸隔床而放。 林慕夏准备好验尸工具,她使唤道:“凌宇,麻烦帮个忙,你把上半身女尸和下半身男尸拼在一块。” “……”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双手卡住半截女尸,与男尸相接,不知是不是切口的巧合,二者竟然无缝对接,毫无违和感! “上半身女尸和下本身男尸的死亡时间相近。”花了几分钟,林慕夏检验完切口,她判断道:“骨头和肉、内脏等,都是同一刀斩断的。无论是上身还是下身,背面切口的边缘处,有两道的压痕,凶手似乎用了类似铡刀的凶器。”然后她拿起女尸的双手,翻来覆去的看了看,道:“中指、无名指、小指肌肉组织较多,并且存有一层的茧子,多是因为握枪的缘故。” “女枪手?男变态?”我有点绕懵了。 林慕夏拿起剪刀,“唰、唰……”剪开了上半身女尸的胸膛,她好奇的触了触胸部,疑惑道:“与我以前见过的女尸,有区别,但说不上怪在哪。”经过长达二十分钟的验尸,她还是没能找出半具男尸与女尸的证据,索性不再浪费时间。她分别提取了样本,和我一块去了市局的鉴证科,目的是通过DNA检测查出死者们的真实身份。 化验结果一出来,我和林慕夏当场愣住,死者并非黑户,有名有姓有地址……正如她猜的那般,两个半具尸体,的确源于同一个人!这人虽然我们没见过,但如雷贯耳般熟悉,鱼晴悠! 她是个人妖,难怪尸体上边是女的,下边是男的……她怎么没有任何预兆的突然就死了? 案子升级了,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我们这些天的忙碌,为的就是抓获疑似忍者神龟的幕后老大鱼晴悠,不显山不露水的她,却被人残忍的杀害。此时,我心中的感觉就像搬了一个月砖,只想买块心仪的手表,等钱攒够时,却发现它被人买走! 众所周知,幕后的人死了,那凶手百分之九十是幕后的幕后者干的…… 为此,我们重返两处抛尸现场,毫无收获,包括路段监控也查过了,一切像凭空出现般。凶手杀害完鱼晴悠,分尸后抛尸两地,手法老练,心思缜密,没留下任何线索,给我们的调查造成了不少麻烦。令我觉得头疼的是,鱼晴悠的脑袋去了哪儿? 林慕夏给潜伏在天北市的老蒋、宁疏影打过电话,通知他们反回天南,正主都挂了,还蹲守个毛? 我累得焦头烂额,走到二楼的休息室小睡了会,没多久便被噩梦惊醒!因为梦到了鱼晴悠,她切断了自己的脖子、腰部,接着双手爬动,带着上半身移动到市中心的公园,双腿走动,来到紫川河畔,脑袋滚来滚去,砰地砸在我怀里……漂亮的脸蛋冲我笑了笑,“砰”爆了我一脸脑浆! 洗了把脸,我去了办公室,瞧见林慕夏倚在胳膊在睡觉,窗户没关,也不怕着凉了!我又气又担心的给她披了件衣服,拿起她身前的档案袋。这是重案三组送来的案情明细,阅读了一遍才知道王傲这厮有多可恨,他大爷的,最后写了句经过鉴定,死者为自杀,想草草结案,他没料到还没呈交上去,被D.I.E半路截走……此刻,我心中充满了不屑,重案三组近日成功破获的数件凶杀案,看来水份极大,真替那些死者悲哀! 想知道一个人是谁,最具有代表性的便是脑袋。鱼晴悠被割掉的头颅没找到,我们没急着通知鱼向临夫妇,尸体暂时运送到城西殡葬中心保存。 没半点头绪可言,我不禁有些想念心晴了,过去破案时遇到瓶颈,总能凭借她绘制的死亡讯息图,窥得先机,现在几乎是寸步难行。我忽然意识到,过度依赖死亡巡使的能力,到头来真实水平弱小的可怜。想通之后,我重新振作了起来,阴云一扫而空。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城南分局倪竹灵打来的,她告诉了我一个好消息,辛茵的伤势稳定住了,心态和健康均到了正常值。我心头一暖,给林慕夏留了张字条,决定买点礼物去医院探望辛茵。 …… 坚强的小辛茵在护士的陪伴下,做恢复训练,她擦了擦汗水,望着我道:“大哥哥,你来看我啦?” 我轻柔的摸了摸她鼻子,道:“加油!” 辛茵嘟起嘴巴,她期待的问道:“护士姐姐说,我是超级无敌机器人,只是螺丝不小心松了,所以胳膊和小脚丫丢啦。我心中有个愿望,等能走路的时候,你陪我去找胳膊和小脚丫好不好?” “好啊。”我说的时候,心脏阵阵的抽搐,小女孩这天真无邪的笑颜,好让人心碎…… 第三百三十七章:冰箱藏颅 离开了医院,我看了眼时间,将近五点,没再赶回D.I.E,直接返家。直到晚上八点,肚子饿的嗷嗷叫,也不见老妈和凌Q回家,掏出手机打算问一下她们,这才看到五点十分老妈发的短信,当时我在开车没注意。“阿宇,妈和小Q调了辆公司的车,今晚去凤港村,不回了,你自己做晚饭吃。” 想到我那捉襟见肘的厨艺,果断跑到楼下商店买了两桶泡面,然后煎了个蛋还搞糊了,对付吃完往床上一趟,林婉婉电话关机,我无聊的只好呼呼大睡。梦境中鱼晴悠又出现了,她手持双刀,切断了脖子和纤细的腰肢,手和腿各自移动,到被抛尸的两个地点,紧接着在街道上慢步的我,忽然有个球飞向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接,诧异的发现是她的头颅! 鱼晴悠妖异的一笑,“砰”头颅炸裂,脑浆和血迸得我满脸尽是…… 我猛地睁开眼睛,身子透出虚汗,扑哧扑哧喘着大气,我心有余悸的抬起手看了眼,干净的。鱼晴悠为毛总是阴魂不散的缠着我!大姐,我哪得罪了你?爬下床,我琢磨着取桶冰水压压惊。懒得开灯,我按动手机,借助微弱的光芒,来到客厅打开冰箱门,习惯性的伸出手抓冰水,哪知道碰到了硬物,老妈往冰箱里装的啥啊? 冰箱亮着昏黄的光线,我好奇的低下头,一枚女性的头颅赫然映入我眼帘! 眼睛、鼻子、嘴角……血迹早已凝固,头发乱如麻丝。 妖娆的白唇……她在笑! 惊得我连往后退了数步,撞到茶几上,栽倒在地,掌心的手机连电池都嗑掉了。愣愣的望向冰箱内的脑袋,好眼熟,这不正是多次在梦中出现的鱼晴悠吗! 以为做了传说的梦中梦,我用力掐了掐大腿,真实的痛感沿着神经闪电般传达至大脑,这……不是梦!我慌慌张张的站起身,难道凶案现场入多了,开始出现幻觉疑神疑鬼?一定是打开的方式不对,我摇动脑袋,定睛再次瞧向冰箱,头颅依然在! 此时我彻底清醒,淡淡的血腥味随着冷气钻入我鼻孔,妈的,鱼晴悠的脑袋怎么会跑到我家冰箱?!(友情提示,看客们晚上一个人在家时,千万不要开冰箱)这他妈不是栽赃嫁祸吗!我沉了口气,哆哆嗦嗦的摸起手机,想都没想打给了林慕夏,现在凌晨两点,打了五遍没人接,第六次时直接关机了,她恐怕在睡觉。 今天早上我和老妈她们离家前,打开过冰箱一次,那时还啥都没有。一定是凶手趁着我家没人,跑过来存放了鱼晴悠的头颅!我气愤不已的穿好衣服,驾车奔往林慕夏的小区,狂敲她家的门。 手砸得生疼时,门开了,林慕夏穿着薄纱睡衣,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朦胧的道:“天,还没亮吧,你大半夜的梦游啊!” “林大脚,救我!有人想嫁祸。”我双手扣住她的肩膀,手感挺柔滑,顾上想这些,我一字一顿的道:“鱼晴悠,她莫名其妙的出现我家冰箱中!” “鱼晴悠?”林慕夏歪着头,她迷迷糊糊的道:“她不是死了吗?开什么玩笑,冰箱能装人?” “逼我!” 我手突然向下移动,捏在她胸口的柔软地带,指尖稍微用力拧动一抹蓓蕾……林慕夏打了个激灵,睡意散去,她大叫了声:“凌宇,你敢跑我家耍流氓!看腿!”没等我反应过来,林慕夏速退半步,抬起大腿,一脚蹬在我的肚子。瞬间我腰完的犹如一只虾米,撞出了她家门槛,身子撞在楼梯的栏杆,疼得我龇牙咧嘴。 “哐!”门被重重的关死。 我一边砸门一边喊道:“林大小姐,你开门啊,求你了。”响声太过于吵闹,惊动了楼上楼下的住户,楼上一家有人敞开门骂道:“神经病啊,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门轻轻开了,林慕夏已经换装完毕,她皱起眉道:“什么情况?你来找我,因为鱼晴悠?” “我半夜被噩梦惊醒,想喝口冰水,谁知道冰箱里冷藏着鱼晴悠的脑袋。”我闷闷不乐的道。 林慕夏疑惑的道:“你妈妈和凌Q呢,她们不知道这件事?” “俩人去了凤港村,得明天才回来。”我道。 “巧了,偏偏这个时候,凌Q带她去凤港村……”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怀疑道:“该不会是凌Q心疼你这哥哥,想替你摆平嫌疑犯,她鞘膜的把鱼晴悠给咔嚓了?” 我连连摆手,道:“绝不可能,凌Q不傻,如果真是她杀的人,绝不会大摇大摆的给鱼晴悠脑袋存入冰箱。” “走吧,去你家看看再说。”林慕夏拿好必备的取证工具,跟我回了家。她没急着进门,先是检查了一下锁,约过了数秒,她冷哼道:“锁芯伤了,不久前似乎被人撬开过,当然,不排除你插钥匙时拧得太用力。” 走的时候,冰箱门我忘记关闭,此时鱼晴悠那冻住的脑袋有些化了,结起一层冰霜,她眼睛凹陷了点,依旧保持微笑。林慕夏在厨房找了一只大盘子,戴手套将其洗干净,捧起鱼晴悠的头颅放了上去。我胃里翻江倒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俩研究怎么做道食材为人头的菜肴呢! 林慕夏坐在沙发上,手不停地划动盘子边缘,使之缓慢的转动,反正鱼晴悠已经死了,体会不到晕头转向的感觉。林慕夏眼中充满凝重的神色,她瞅了半天没说话,我忍不住好奇的道:“你看出了什么?” “鱼晴悠被斩首之后,一直处于冷冻状态。”林慕夏的指尖触了触外层微软的脸蛋,她分析道:“直到头颅被凶手转移到你家时,才处于常温状态,紧接着再次冻住,观其冷冻的程度和肤色,颜色有些发暗,她第二次冻住的时间,不超过四个小时。”她不经意的问道:“凌宇,你没留指纹在上边吧?” “好像没有。”我回忆了片刻,先前发现鱼晴悠头颅时,仅是指背与之接触。 现在是凌晨四点半,按照林慕夏的推测,意思是说……凶手趁我睡着,悄无声息的混入我家,给鱼晴悠的脑袋塞入冰箱?林慕夏站起身试着在门和冰箱扫指纹,她摇了摇头道:“凶手很谨慎,有备而来呀,把你家门把手和冰箱的所有痕迹清除掉了,只剩下一组指纹,十有八九是你留下的。凌宇,很悲催的说,你的嫌疑洗不清了。” “……”我叹了口气,心灰意冷的道:“林大小姐,我找你来,只得到这句话,真是自己挖坑自己跳。” “姐姐还没说完呢。”林慕夏嫣然轻笑,站起身摘掉了手套,啪啪啪在冰箱和门把手留下她的指纹,她打着哈欠道:“别担心,案子是咱D.I.E负责的,只要破了就没事。姐没睡好,用下你妈妈的卧室。对了,人头的出现,意味着鱼晴悠的尸体总算完整了,你先存冰箱吧,明早带D.I.E去好好研究。” 她走入卧室,关紧了门。 心情大起大落的我,苦笑着端起鱼晴悠的头颅,重新送入冰箱。然后把所有冷藏冷冻的食物和酱装入垃圾袋,倒不是我浪费,敢问谁愿意再吃这些?实在难以下咽,返回房间在床上翻来覆去,睁着眼睛到天亮。 清晨七点,我眼白充斥着凌乱的血线,神色萎靡的倚在沙发上看电视,林慕夏打开门,她精神抖擞的道:“怎么?昨晚没睡好?” “睡不着哎。” 我洗了把脸,和她下楼去吃早饭,走路时脑袋昏昏沉沉的不在状态。等我们拿纸箱封装好鱼晴悠的人头来到D.I.E时,老蒋和宁疏影竟然待在办公室,问过才知道,二人夜里抵达天南,颇有默契的在办公室打游戏……见我来了,老蒋憨憨的念了句广告词,“咋地了哥们,你被人煮了?” “蒋男神,你可别挖苦未来的部长大人了。”林慕夏没心没肺的道:“岂止被人煮了,差点见不到今天的太阳。” 宁疏影和老蒋玩累了,便去休息室睡觉。林慕夏拎起装着鱼晴悠头颅的纸箱去了验尸房,我伏在桌前想睡觉却睡不着,想活动还没力气,感觉特压抑。约过了二十分钟,林慕夏匆匆跑到办公室,她紧张不安的拿起跑,着急忙慌的架势像赶着投胎般。我叫住了她,问道:“你去哪儿?” “我在鱼晴悠的脑袋上,发现了新的线索,现在去鉴证科化验。”林慕夏看了我一眼,她仓促的道:“你状态不行,好好歇着,等我消息。” 她发动了车子,扬长而去。 平时没见过林慕夏如此慌张,她遇事极为冷静,今儿个验了下鱼晴悠脑袋,突然就不淡定了……我迷惑的走到验尸房,看见鱼晴悠的脑袋被缝合在脖子前,三段尸体已然拼合成一具完整的人妖娇躯。 …… 耐心的等了一个小时,林慕夏终于打来了电话,她音质低迷的道:“凌宇,我之前在鱼晴悠的发隙中,发现了三根男性胡须,想知道化验结果吗?” “胡子?”我心脏咯噔猛跳,惊疑不定的道:“莫非……” “DNA检测结果出来了,属于裴sir的。”林慕夏不情愿的说完,她便沉默了,通话中只剩下彼此的喘气声。 第三百三十八章:身边的人 鱼晴悠的发隙中遗留了裴奚贞的胡子,她的脑袋又是趁夜被人藏入我家的冰箱,老狐狸绝对有这手段,何况恢复意识后便开始失忆……一切,太值得怀疑了。我平复了下心情,缓缓的道:“林大脚,我们在真心晴愿门口汇合吧,真相无论怎样,先当面去问问再说。” “行,你快点来。”林慕夏挂掉了电话。 我目前的疲惫状态,外加被这则消息震得头皮发麻,不适合开车,找武云峰借了个防暴守卫,对方驾着警车载我来到真心晴愿宾馆。林慕夏的车停在路边,我走上前敲了敲车窗,她轻轻的推开门,道:“凌宇,你这虚的,风一吹就倒了。” “嘿嘿。”我自嘲的笑了笑,与她一块走入宾馆。 于小愿正在拖地,将拖把竖在墙角,她望了眼我们身后,空荡荡的,眼色一黯道:“小宇、慕夏,你们怎么来啦?心晴有消息了吗?” “心晴目前还活着,有人找到了她,但被一对自称夫妻的人冒领走了,我们正在查。”林慕夏投给于小愿一个放心的笑容,她问道:“今天我和凌宇想来看看裴sir,他在宾馆吗?” “小西在楼顶望风呢,你们上去找他吧。”于小愿无奈的笑了笑,她提示道:“最近他脾气越来越暴躁了,像变了个人似得,我都不敢靠近,你们小心点。” “谢谢于姐了。” 我和林慕夏顺着楼梯,爬到楼顶,望见裴奚贞趴在天台前,屁股底下垫着心晴的小板凳,他手持望远镜,老神在在的吹着口哨,惬意极了。我咳了声,试探的道:“裴头儿?” 他充耳不闻,没搭理我。 林慕夏弯腰捡起石子,冲裴奚贞的后背丢了过去,老狐狸吃痛的叫了声,他转过身,愤怒的质问道:“又是你们?我都说了你认错人!别再来烦我!” 瞅这架势,口水隔着几丈远都快能喷我们身上,裴奚贞发完火,继续望风。林慕夏装起胆子,静静地走到天台旁,与之保持一米的距离,她凝视了裴奚贞五分钟,慢慢的返回,拉起我的手道:“凌宇,我们走吧,调取一下宾馆的监控。” …… 我们坐在吧台内,林慕夏的举动让我极为意外,她把日期调到了裴奚贞出院那天,暂停,放大画面,然后切到下一天,接着重复这个过程。我疑惑极了,饶是裴奚贞属于内部人员,她未免放水的太明显了!林慕夏犹如走马观花的翻完,她笑颜展开道:“裴Sir的嫌疑排除了。” “啊?真的?”我满头雾水的道。 “笨蛋,看来你真该睡觉了……” 林慕夏弯起中指敲了敲我的脑壳,她揭秘道:“你没发现,裴sir自从出院,截止到现在,他胡子刮得很干净吗?” “呃…没注意,实话说我这会看东西,视线都飘忽不定。”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分析道:“裴头排除了嫌疑,很明显,杀害鱼晴悠的凶手,想一石二鸟,想将祸水引向我俩。凶手肯定是熟悉我和裴头的人,不然怎么会趁家只有我时溜进去,又收藏了裴头的胡须呢?” 问过于小愿,裴奚贞自从搬出医院,每天偶尔出去遛半个小时鸟,其余时间猫在宾馆闭门不出。 “身边的人……能是谁啊!”林慕夏拍动吧台,她气愤不已的道:“臭裴sir,没事老爱拔胡子,这下差点栽了,好在他失忆后不像以前那般邋遢,得以洗脱嫌疑。” 林慕夏开车把我送回城东,安心的我沾床就睡。一觉醒来就下午四点了,老妈和凌Q回了家,二人拎了一堆肉和菜,凌Q扯住我耳朵,她质疑的问道:“凌宇哥哥,你一顿饭消耗了多少食材,冰箱连个菜渣都不剩。” “汗~” 我把冰箱藏颅的事情娓娓道来,听得凌Q眼睛发亮,她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厉害!有点后悔昨晚回村了,真想见识一下冷冻的人头啥样。” “坏人这么猖狂,都跑警察家抛尸?” 老妈蹙起眉头,担忧的道:“阿宇,新房子我已经看好了,等有空你陪我再去望望,你感觉好的话,咱就定下来。” “啥样的户型?”我期待的道。 “挺大。”老妈一边清洗冰箱,她一边简单的介绍道:“在逐鹿小区,第29栋别墅,共有三层,室内面积470平米,单独院子的。” 我错愕的道:“土豪啊!总价多少钱?” “算上契税各种费用,一千五百万吧,差不多三万多一平米。”老妈微微叹息道:“以前碍于你父亲的职业,处处低调。现在没必要顾虑这些了,你部门又特殊,咱总不能光赚钱不享受吧,这坏人都跑家里捣乱,咱这小区就几个出口有监控……再继续住下去我可没办法安心。” “一千五百万,一千五百万。”我反复念叨着这组强大的数字,瞬间有种从一个世界飞升向另一个世界的感觉。 晚上吃过饭,我打开电视,想看场足球,凌Q猛地抢过遥控器便切了频道,津津有味的看情感电视剧,直到广告时,她才暂时把遥控器丢给我。我郁闷的道:“你可真大方啊,等过段时间搬了家,让老妈多买几台电视!” 趁着几分钟的广告时间,我胡乱的调台,几乎全是热映的电视剧和动画片,索然无味,仅有天南二台在播新闻,重案组那群家伙又出风头,一组破了起强奸案,六组破了起假钞案,紧接着,重案三组今天破了一起凶杀案和一起投毒案,干!昨天早上才从王傲手里抢走鱼晴悠的案子,今天他又崛起了,不得不说,运气太好了。 第二天上午,我先去D.I.E取了车,然后带老妈、凌Q去了逐鹿小区的售楼部,看完那栋别墅,心里非常满意。逐鹿小区在城东的房产界名列前茅,整个天南市也属得上号,高、低层住宅均售空,别墅区约剩十多套。老妈当即付了定金款,决定一周后一次性付清,因为享有打九折的优惠。 买完房装修得花几个月,在老妈的一再要求中,接下来我们又去了附近的中介,租好了房子。她说现在的地方不能住,领到了钥匙,她便联系了搬家公司。仅消耗了三个小时,我独自站在空荡荡的老房子中,眼中闪过一幕幕场景,林慕夏、裴头、我,畏于摘星手时一块同居的日子,与竹叶红的暧昧之夜,林婉婉在床上给我按摩…… 情到深处,我眼角落下几滴泪水。 晚上我没新住址吃饭,九点和D.I.E的同事约好在步行街一家餐厅。我宣布道:“各位,我搬家了,阳光城2号楼6单元201,这是临时住址,新房子在装修。” “买房准备结婚?在哪买的啊?”老蒋憨笑道。 我耸了耸肩道:“逐鹿小区,老妈买了栋别墅。” “哎哟,听说这小区的别墅,至少得一千三百万起步。”林慕夏抖动睫毛,道:“那地方有历史渊源啊,据说4600多年以前,黄帝战胜炎帝,打败了蚩尤部落,蚩尤的手下一名大将在此地开枝散叶。” 蒋天赐爽快的吹了瓶啤酒,他用胳膊肘戳了戳我,憨乎乎的道:“凌宇,逐鹿小区的别墅还有空的吗?我也想买栋。” “有啊!赶快来和我做邻居。”我有点激动的道,丝毫不怀疑老蒋的购买能力,他当雇佣兵,赚得欧元、美元,起码得上亿了,再算上葵花山古墓的金银珠宝,藏宝地的宝藏……这憨熊老实巴交的,日常消费极少,纯属有钱没地方花的那类。 “土豪的世界,我们不懂。” 宁疏影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他淡笑道:“先让他们炫富,等房子装修好了,我们单号留在老蒋家,双号赖在凌宇家。” “信不信我一撮鼻屎砸死你。”老蒋扣了扣鼻子,粗于常人的手指险些给鼻孔扩大,他鄙夷的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师门在深山老林里有多少古董宝贝,现在你师门仅剩你一个人,随便拿出来一件,都能拍出成千上百万。” “就我最穷。”林慕夏故作醋意浓浓的说:“今天是互相揭老底还是吃饭来了?” 餐厅近乎人满为患,我叨了口菜,不远处有对情侣因为没有座位想离开,仔细一瞅,这不是唐然和胡璃吗?我拿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道:“唐然,你领未婚妻来吃饭不能扫兴而归呀,回头看偏北30度方向。” “偶像,好想你啊。”唐然和胡璃手牵手走了过来,二人打完招呼便坐好,林慕夏叫服务员加了两道菜。 得!脑残粉模式又开启了,我羡慕的问道:“你婚期定在哪天?” “七夕,中国的情人节。”唐然突然变得闷闷不乐,他灌了口啤酒,道:“我恐怕快告别警察生涯,当全职老公了。” 感觉其中必有隐情,我狐疑的道:“怎么了?不喜欢这工作?” “不是……因为傲头。”唐然叹了口气,他不顾胡璃的劝阻,连喝两瓶啤酒,脸色霎时通红,“本来我只请了一个月的假,专心的筹备婚前琐事。没想到提前十天忙活好了,今天打算复职,傲头挑了我一堆毛病,最后又软言劝说,要放我一年长假,他这不摆明了想给我踢出重案三组吗?” 第三百三十九章:石破天惊! “你的能力挺不错的,在重案三组位于中上游。”我睁大了眼睛,惊讶的道:“王傲好好的,踢走你干嘛?他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意向的,会不会因为小肚鸡肠,看你和我走得太近?” 唐然撇了撇嘴,窝火道:“不清楚,记得十多天前,傲头还催促我快点办完复职。” 林慕夏问道:“重案三组满编了?” “年初调了个,现在空二位。”唐然嫌弃啤的不够劲儿,他启开白酒喝了口,道:“虽然我想过退场陪小璃从事宠物医业,可绝不想被人没理由的赶走!” 我轻轻地拍动他肩膀,劝慰道:“消消火,别急,没准有转机呢。” “偶像说的对,然哥,加油!”胡璃夺掉未婚夫手中的酒杯,她温柔的抚摸其脸颊道:“干巴得!不管以后发什么,我都和你在一起。” 林慕夏打趣的道:“好酸,敢情你们俩来秀恩爱的。” 酒足饭饱时,我们决定各回各家,唐然本就是开朗的性格,众人主动哄了会,他不再郁闷。拦了辆出租车,我报完地点,车子还没起步,后座门被拉开,原来是林慕夏,我好奇的道:“你喝多啦?不和宁公子回去,跑我这……” “有话想和你说。”她神秘兮兮的道。 直到在阳光城小区门口下了车,林慕夏也没道出只言片语。夜间,这一带区域活动的人很少,安静的街道仅有我们二人。酒意未消退,她的脸蛋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看的我特想咬一口。 林慕夏蹲低身子,呼气吹净地面的灰尘,她臀部沉坐下去,道:“凌宇,我们得感谢唐然,不然还一直蒙在鼓中。” “你意思是说……王傲有嫌疑?”我豁然开朗的道,自从看到重案三组在新闻露脸次数多了,心中就觉得不对劲,但一直没往深了想。这种感觉,好比困在黑暗的屋子内,想观望夜空中闪烁的星星,却不知窗户在哪,而如今,唐然的出现,无异于捅破了窗户,让我们看见了朝思暮想的东西。 林慕夏了然的点头道:“你也这么认为?” “是啊,王傲属于典型的自大狂,他小有能力,不过还没到短短几天连破数件大案的地步。”我联系到近日的所见所闻,静心分析道:“第一,你说杀害鱼晴悠的凶手是身边的人,我突然回忆起一件事,办蔬菜狂魔案时,我家楼下一个女人不幸遇难,当时王傲领人勘察的现场,知道我家就住楼上,并且裴头留了几根胡子。” 林慕夏接过我的话头,她继续道:“第二点,昨天我问过城西分局,在紫川河鱼晴悠的半具女尸,不是他们接到报案的。通常的流程是,区域接到报警抵达现场,觉得案子重了移交给重案组,可王傲却跳过了这一环节,像是早就知道那会发生凶案般,赶到抛尸地点。” “第三点。”我想了想,不屑的道:“重案三组送来的案情明细,王傲竟然断定鱼晴悠为自杀,想草草结案。起初我以为他贪破案率,近期的案子他都如此形事的,但仔细想想,都这般草率的话,上头脑子秀逗了才能过审。” 她笑了笑,醉眼朦胧的道:“还有吗?” “有。”我毫无根据,只凭感觉的推理道:“第四点,关于那晚领走心情的人。老余电话打到了市局,说能先警方一步赶到现场?那天是周三,重案三组的几个人值班侯警,当时可能王傲恰好在长江大桥附近不知道干什么,得知下属的汇报,顺便赶来瞧瞧。机缘巧合之下,却意外的认出小女孩是死对头的女儿,心生一计,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领走,并拿钱封口,让老余保密。首先,能肯定的是,他事先不知道心晴是死亡巡使的身份,但近些天的崛起,想必是利用了心晴的特殊能力,猜不透他如何窥破心晴价值的!” “嗯,我怀疑他,是从你的话开始的。”林慕夏认同的道:“之前吃饭时,你问了唐然一句,是不是因为他和我们走的太近,王傲才想踢走他的。我思考了下,如果王傲没有特殊的事情,真想踢走唐然,何必忍了一年?推了推时间,心晴被人领走前,王傲还催唐然速度复职,偏偏心晴再次落入不明人的手中时,王傲却想踢掉唐然。” “如果咱这些推测成立,那王傲可牛逼大发了,一人身为两件案子的始作俑者!既控制了心晴,又谋杀了鱼晴悠,想嫁祸我和裴头,凭此灭掉D.I.E,一石三鸟。想想这个人都太可怕了……”我唏嘘不已,叹了口气道:“话说王傲有何深仇大恨,为啥要杀掉鱼晴悠呢?” “或许,只有一点能解释的通。”林慕夏抱紧膝盖,她眸子中泛着星光,“你还记得城南分局的耗乐吗?” 心中疑惑,我不解的道:“当然记得啊,麻六子丐帮的后台,所以他才敢在城南拉帮结派的做非法勾当。最近剿灭的丐帮、人贩子团伙,哪一个没有内部大大小小的后台,碍于大势所趋,D.I.E引领警局的雷霆打击行动,他们才能落网,但还是有一些后台过硬的人逍遥法外。” “忍者神龟在天南市,主要活跃在什么地方?”林慕夏没有说破,她牵引的道:“鱼晴悠如若是‘忍者神龟’这个人贩子团伙的幕后之人,她,想必也有一个后台的。” “市中心蓝纹街和城北和东路。”我一点就通,明悟的道:“和东路也算临近市中心,莫非……鱼晴悠的后台,是王傲?!” “孺子可教也。” 林慕夏站起身,她拍了拍翘挺的小屁股,“如你所说,一切推理成立,剩下的就在于王傲究竟是不是凭借给鱼晴悠当后台捞点外快,和窥破心晴能力立功的原因。今晚,我单独找你,是想一起行动的。走吧,现在十点多了。夜色真美,潜入王傲家附近,欣赏一下风景。” “咱们都喝酒了,难道步行回D.I.E,查完王傲家的地址,再走过去?”我愣愣的道。 林慕夏懒得回头看我,道:“张大吹已经在路口等的黄花菜都凉了。”此时,我彻底被多功能警花折服了,她早算到这一步,竟然瞒天过海的联系到张大吹提前等候…… 熟悉的出租车,顶篷躺了道人影,我们走近一瞧,张大吹躺在上边和媳妇正打电话,真够浪漫的。林慕夏敲动挡风玻璃,张大吹翻过身,与此同时冲手机说了句:“老婆,么么哒,先开工了,晚上见。”他跳下车,不好意思的道:“抱歉,林女神,我聊得太投入了。” 我们风急火燎的赶到D.I.E,打开情报系统,以目前的权限,恰好可以查到这些重案组组长的档案。输入三组王傲和他的编号,一页面信息跳动闪出,林慕夏一边拿纸记录,一边的赞叹道:“王傲这家伙,名下拥有三套住宅,可真会折腾人啊,传说中的狡兔三窟吗?” “巧了,有俩地址与我有缘,一个在阳光城,一个在逐鹿小区低层楼,最后的居然在城北和东路!他大爷的,想咱们满城绕的节奏啊!”我暗暗咂舌的道。 林慕夏关掉屏幕,她挑动眉毛道:“王傲胆子再大,也不可能把心晴放到重案三组的办公室,他的妻子比他年轻好几岁,符合老余描述的年龄段。另外,逐鹿小区那边先排除吧,因为住着他父母和姐姐。但我比较懒,一点都不想绕弯,眼下有条捷径,你问唐然,就算他不知道,也能从重案三组的警员口中问到。” “行。”我掏出手机,拨出唐然的号码,响了一会总算接通了,甜美的声音传入耳中,“偶像?然哥睡着了,找他有什么事吗?” “急事,帮我弄醒他。” “好的。” 胡璃笑着应道,效率很高,数秒之后唐然迷迷糊糊的道:“偶像大人,人家困得要死,这才分开,想我了?” “自恋鬼。”我翻了个白眼,问道:“你的事情有转机了,问问你同事,今晚王傲下班后,去了城东的家还是城北的,快点啊。” “OK。”唐然挂掉电话,一分钟之后他回了条短信,“城北。” 林慕夏特地去装备库取了架自带拍摄功能的望远镜,我们钻入出租车,张大吹一边郎朗的吹牛逼,一边操控方向盘。时间过的很快,约用了二十分钟,我们便抵达和东路的幸福之城,王傲家住在十一号楼,灯还亮着呢,所幸阳台和卧室的窗帘拉了一半。碍于没有任何实质的证据,以防打草惊蛇,我俩观察完地形,挑中十一号楼对面五号楼,和房主交涉了一番,我们站在阳台上,架起望远镜,一人占了一个镜筒,犹如偷窥狂般望向王傲的家。 卧室没有异常,侧移了方向,我们透过王傲家的阳台,望见客厅内的情景。 心晴,终于现身了! 我激动的握住镜筒,仔细的凝视,越看下去,越气得发抖!心晴的身子被绑在椅背,仅能两只手活动,她伏在桌前,左手按住纸,右手捏着蜡笔。而她的旁边,站着王傲夫妇,他妻子手持一根藤条……每当心晴表示抗拒,停下笔时,王傲先是试图安抚,感觉此举无效,在他的默许下,妻子便挥动藤条,抽打在心晴瘦弱的身体……妈的!这对丧心病狂的恶毒男女! 第三百四十章:针锋相对 小萝莉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绘制不了死亡讯息图时,她就遭受王傲夫妇的虐待。猜到与亲眼所见是两码事,心晴一口一个“大的的”不是白喊的,与她感情深厚的我,实在难以旁观!怒火中烧,我松开镜筒,我握紧电击剑和手枪,打算冲入王傲家,哪怕毙了这厮,也要将心晴救出苦海! “凌宇,你淡定!”林慕夏伸出手拉住我的衣领,她劝阻道:“心晴已经被控制很多天了,不急于这一时。现在不合适出手,万一王傲狗急跳墙怎么办?心晴终于有了下落,你不怕她在这个节骨眼,因为你的出现导致意外?我已经拍摄了一组照片,你听我话好吗?忍到明天,你领蒋男神去重案三组稳住王傲,我和宁二货解救心晴,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在,何况又在市局,王傲掀不起什么浪花。” 停住脚步,我转过身。 林慕夏清澈的眸子与我注视良久,心中火一点点褪去,我吐字如钉道:“好,我忍!” 重新拾去望远镜,我忍住心如刀割的痛,祈祷王傲妻子赶快停止虐待!约过了一会,心晴似乎感知到我的存在,她装作累了,寥寥几笔绘制完,王傲心满意足的拥紧妻子返回卧室。心晴侧起头望向这边,她小嘴张了张,观其口型,像是在喊……“大的的。” 很快,心晴被王傲松绑,抱回卧室后,令人发指的是,王傲拿来一个类似于栓狗的项圈,但材质却是金属的!套住心晴的脖子,将另一端栓在她够不到的高度。心晴揉了揉先前被抽打过的皮肤,她乖乖的拿过毯子睡觉。 我攥紧拳头,再次忍住想杀到王傲家的冲动,与林慕夏收好望远镜,便离开了这户人家。 夜。 辗转反侧,我难以入睡。满脑子都是心晴被王傲夫妇虐待的情景,五指抠紧被子,一次次想拿起枪冲到幸福之城,小心脏备受折磨!这时,小舞钻入我的怀中,它用力的拱了拱,“喵~”我将手转向它的柔软白毛,摸着摸着心静了许多,咬牙道:“王傲,明天我一定让你好看!” 翌日。 我早早的起床,六点不到便来到D.I.E,恐怕这是我在正常情况时第一次赶早。和江涛打了句招呼,我走入办公室,打开电脑在情报系统中查看重案三组的底细,算上唐然,总共有九名警力,估算了下,倘若真发生武斗,带老蒋去差不多能摆平。 大概过了能有四十分钟,林慕夏、宁疏影、老蒋纷纷赶到。 老狐狸不在,四人围坐在办公桌前,林慕夏暂时起了领头的作用,她心平气和的讲述完昨晚我们的推测和幸福之城的侦查,气得老蒋重拳拍碎一块桌角,他火气比我还旺,一字一停的道:“重!案!三!组!王!傲!” 宁疏影随手拈起一柄寒铁飞刀,他勾起嘴角道:“姐,我请求和老蒋交换任务,他陪你去救心晴,我和凌宇前往市局。” “不行!”、“反对!” 我和林慕夏像事先约定好般,出言阻止道。前往市局,千万别带宁疏影,以他的性格和手段,绝不会因为对方是警务人员就区别对待,饶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敢射上一刀!处理恶势力时,轻则断手断脚,重则一刀毙命,我可不想因为与王傲,事态发展到最严重的地步,让D.I.E背上恶名。现在的D.I.E不比年前,与常规部门中至关重要的重案组起摩擦就罢了,但弄得伤残一片,虽然有景思沙和军部罩着,恐怕都得一夜回到解放前。 “哼!”宁疏影满不情愿的妥协道:“歧视、歧视!” “话不多说,先休息一会。”林慕夏喝了口水,她宣布道:“等重案组一上班,我们就分头行动。蒋男神,你在和凌宇去市局时,千万注意安全。D.I.E唯有一个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 蒋天赐大嘴一咧,他憨笑道:“放心,我们一定合理自卫的。” 期间宁疏影和老蒋打了局游戏,二者武力值高,顾虑的少,不像我和林慕夏这么紧张。待八点半时,我们各自收拾好东西,分了两辆车行动。临行前,林慕夏还拉了几个助力,便是王傲的“邻居”,重案二组的蔡桑拿,打黑组的洛宁远、缉毒组的徐清哲,她没和这三伙人说因为什么,只说等我和老蒋到市局后,一块扎堆于重案三组。 停好车,我们步入市局,站在重案三组的办公室门前,等蔡桑拿、洛宁远、徐清哲赶来汇合,我敲了敲门,紧接着一名眼熟的警员将门打开,他看见D.I.E的人,然后回头扯嗓子喊道:“傲头,来了俩D.I.E的人,哦,还有蔡组长、洛组长、徐组长。” 王傲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他故作大气的道:“稀客啊,敢问诸位是来给我们三组道喜的吗?” “是的,王sir,你就这样把你的客人拒之门外吗?”我没客气,冲洛宁远仨人挥手比划道:“当自己家一样,随便先找个座位歇歇。” 王傲脸色发黑的道:“凌宇,别欺人太甚!我们准备正出警办案,耽误了,你赔不起!” “办案?” 我抢一步坐在他身前,意有所指的道:“请问一下,是人口失踪案吗?其实,今天我是来报案的,有个六岁小女孩丢了,王sir帮忙给找找呗?特征是她会画画,姓裴。”心晴的名字在于小愿和裴奚贞离婚前就落了户口,此后一直没改名,所以她依然姓裴。 “人口失踪案呀,不是D.I.E经常拿来刷破案数的?”王傲镇定自若,他冷笑道:“抱歉,这种小案子,如果D.I.E堕落到连失踪案都无法摆平,那交给区分局吧。” “猪鼻子插大葱,装象!等你这句话呢!”我掏出钢铐和手枪,往桌子上一拍,“王傲,你涉嫌绑架儿童、虐待儿童,谋杀并分尸、抛尸,栽赃陷害,等数项罪行,人证、物证,马上送到,是我亲自拷你,还是你自己来?” 此言一出,重案三组全员皆为之动容,包括林慕夏请动的外援。 “你含血喷人!小心我告你诽谤。”王傲目光如电,阴冷的看向我,“是你自己滚蛋,还是我帮你一把?”重案三组的其余八名警员,本能上是忠于老大的,打死他们也不相信傲头身为执法人员却以身犯法,他们纷纷掏出枪,遥遥指着我,其中一人道:“你少诬陷我家傲头,呵,约么着D.I.E瞧我们三组功绩辉煌,眼红了不是?” “浑水,蛇鼠一窝。”我不屑的道。 老蒋打了个响指,众人将视线移向他,只见其掌心攥住一枚拉开环的高爆手雷,他有恃无恐的道:“打啊,看你们手快还是我手快,再拉动一点,大不了玉石俱焚嘛。” 洛宁远、徐清哲、蔡桑拿傻了眼,奈何已卷入漩涡,这时想抽身是不现实的。 “想必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不如放下武器……”肤如牛奶般的洛宁远,伸出手将门关死,他温软入玉的笑道:“坐下来,喝杯茶好好聊聊?” “哎,老蔡我还想洗到今晚的桑拿。”蔡桑拿搓了搓手,来到我身边,他有意无意的替我档住右侧的三个枪口,“凌宇,你D.I.E虽然坑了我几次,但我在分局知道你们的行事风格,废话不多说,挺你!” 徐清哲斜了一眼我背后的两名警员,他冷冷的道:“换了部门和一身皮,就忘了我的旧情吗?” “徐头……”这名警员为难的看着徐清哲和王傲,抬手压低旁边警员的枪口,他犹豫不决的道:“大瓜,徐头过去对我们不错,收枪!” 八名重案三组的警员,顷刻间瓦解掉五人,老蒋一手持高爆手雷,一手按住王傲的肩膀,憨乎乎的道:“亲,自首吧。” 我心脏差点爆了,一个“亲”字从老蒋嘴巴中吐出,瞬间把空气中的火药味驱散的一干二净,弄得我们忍不住想笑,他的言语与身材,有点混搭的感觉……我猜是芷昔和若水开网店的缘故,平时二人聊天时,估计影响了老蒋。 “呵呵…好厉害,我重申一遍,没有犯罪!”王傲随手拿起手中话筒,想拨给上头,这厮想扩大事态! 门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死不承认,我看你是属煮熟的鸭子,嘴硬!” “哐!”门板子突然裂成四半,宁疏影凭借八极拳破门而入,手轻轻挥动,寒铁飞刀闪着光芒刺向王傲,目标却不是他人,而是电话线,“扑——”线被精准的割断!紧接着林慕夏抱住心晴走进办公室,她放下怀中女孩,掏出一沓冲印出照片摔在桌上,笑了笑:“王sir,您还有话说吗?” “大的的!” 心晴扑住我的大腿,她泪流满面,“呜呜~~晴晴好想你,我肩膀好痛,腿也疼,你给我吹吹好不好?” 第三百四十一章:人小鬼大 “乖哦,现在人多,脱衣服会羞羞的。”我抚摸着心晴的小脑袋,抱起她,刻意与王傲保持了足够远的间距。王傲眼皮发颤的望向照片,一幅幅熟悉的场景,他沉默了。林慕夏的右手随意的插入便携包内,她道:“你的妻子已经被押送到D.I.E,现在你想自首,都晚了。” “那……便鱼死网破吧!”王傲紧紧绷住牙齿,他的双手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袭向林慕夏! 我心脏卡在嗓子眼,想冲过去救援,但无法赶在他之前!王傲身侧的老蒋憨憨一笑,抱起胳膊一副看好戏的架势,我疑惑不已,这是什么情况? 说时迟,那时快,林慕夏的右手猛地掏出一枚针管,刺入王傲的拳头。与此同时,她轻灵地闪避开,王傲惯性的冲撞向前方的死忠警员,得亏这人心理素质好,不然经王傲撞动,没准手抖扣动扳机误杀了王傲。 王傲吃痛的摘掉针头,他抓过死忠警员挡在身前,另一只手抠住对方脖子,“你们,不要逼我。” “傲头……你?”死忠警员神情错愕的道。 林慕夏摇了摇头,她讽刺的道:“你的做法,寒了最后一个站在你那边的人的心。” “今天这事全当没发生过,你们有三秒钟的考虑时间!”王傲哪管这些,整个人处于疯魔状态,形如破釜沉舟的道:“让开,否则,我杀了他!” “没机会了。”林慕夏冷笑道。 她话音一落,王傲的手似乎失去了力气,犹如一块浸水的泥巴,软倒在地,好比跑完一万米,浑身虚脱,仅能保持意识不灭。王傲努了努嘴,他想说话,却挤不出一丝声音。 我试探性的道:“葵花水?” “嗯。”林慕夏拍了拍手,她冲蔡桑拿、洛宁远、徐清哲微微颔首道:“今天的事,谢谢你们啦。恕我因为事情突然,所以没能提前告知,我道歉。” “D.I.E,真的很坑很坑。” 蔡桑拿耸了耸肩,他转身离去,重案三组的办公室留下了阵阵沐浴露的清香。 洛宁远唏嘘不已的道:“今天的事情,颠覆了我的三观。多功能警花,你总结案情的时候,记得提一下我打黑组的名哦。” “外加缉毒组,不谢。”徐清哲与洛宁远勾肩搭背的离开现场。 见人证、物证俱在,老大坐实了罪名,重案三组的一众警员没再替王傲争取啥,反倒是这个被他挟持过的死忠警员,悄悄对我们说:“傲头功不能抵过,该定罪虽然不能含糊,但希望D.I.E在这基础之上,别太难为他,谢谢你们了。” 多有情有义的下属,可惜王傲不珍惜。 接下来,头疼的事来了,王傲毕竟是统领一重案组,想把人带走调查,挺麻烦的。林慕夏与市局高层交涉了长达两个小时,经过她的软磨硬泡,又联系和裴奚贞交好的军、警部大佬施压,最后我们总算如愿以偿的抬走了王傲。 …… 心晴安全寻回了,大功告成的我们,打算等审完王傲好好庆祝。我抱着心晴和林慕夏来到休息室,脱掉她的衣服,看得我额头青筋爆起,血管好悬没炸裂!心晴细皮嫩肉的身体,林林总总布满数十道鞭挞过的痕迹,较轻的地方突起红肿,严重的地方皮开肉绽,等愈合之后,难免遗留疤痕。大腿还有将近二十枚紫豆子!所谓的紫豆子,便是人将强劲的力道,汇聚于指尖,硬生生地掐出来的! 她的眼角,泪痕满满,小萝莉不知道怎么撑过虐待的! 林慕夏仔细的检查过心晴的身体,她松了口气道:“等D.I.E的新人来报道,晴晴就可以完璧归赵了。” “大姐姐,什么是完璧归赵呀?”心晴嘟起嘴,好奇的道。 “一则成语。”林慕夏花了不少口舌,她手舞足蹈的给心晴讲述了和氏璧的故事,动作轻柔的想给小萝莉穿好衣服。心晴摇头拒绝,她任性的道:“先不穿,我要大的的吹吹嘛。” “怕了你啦。”我深深吸了口气,逐一吹过心晴体表的伤口,然后惊讶的问道:“D.I.E还会来新人?林大脚,你别忽悠我……” “你猜不到的。” 林慕夏吊足了我的胃口,转身离开休息室,她去准备审讯的资料。 “烂苹果仍到北极,真是坏到了极点。”我心中不禁有些期待,新来的同事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给心晴穿完衣服,我脑海灵光一闪,凝视着她道:“晴晴,大的的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自己画出梦境的意义吗?” 心晴童言无忌的道:“知道,死人了。” “你不怕?”我诧异道。 “有大的的在,不怕!以后我的画只给你一个人看哦。”心晴的长睫毛忽闪忽闪的,她道了句与她年龄、阅历极为不符的话,“其实,我觉得最可怕的是人心,人死了,心脏就会停止,所以……死人不会伤害晴晴哦。” 觉醒的死亡巡使,已经不能再用小朋友的眼光对待了…… 捏了捏心晴的脸蛋,我若有所思的道:“逼你绘图的人,是怎么知道你画的意义的?” “人心不足,蛇吞象。”心晴像个小大人般,她抱怨的道:“他比起和我一起落水的那叔叔差远了,开始时,我说,拿三张画,给他三次立功的机会,然后放我回家,没想到……他尝到甜头,竟然变本加厉的强迫我画画,一口一个我爸爸是瘸子,我的画只想给大的的看,所以不愿意画。他假装劝我,暗中指使阿姨拿小条子又抽又打,好疼啊~” “小样,懂的还挺多。”我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后知后觉的道:“你以前不是把然后念成‘蓝后’吗?为毛还叫我大的的!” 心晴吐了吐舌头,“习惯了嘛。” “好吧,我也习惯了。”我松开抱住她的胳膊,总感觉小萝莉的心智和大人相仿,我提示道:“晴晴,内个……男孩子和女孩子是有区别的哦,大哥哥以后不能抱你亲你了,另外,你在爸爸、妈妈面前,别表现的这么成熟…” 还没说完,心晴打断了我,道:“哼,大的的真坏,教我骗大人!”她露出狐疑的目光,问道:“大的的,我爸爸究竟是哪一个?胡子叔叔还是齐琦爸爸?” “你真正的爸爸是这胡子叔叔,然后齐琦也把你当女儿,所以都是。”我耐心的给她分析了一遍。 “哦!懂了!” 心晴撅起嘴,她抓着我的衣服道:“大的的,你可不可以和妈妈说,不让我上学啊。现在,唉,和小朋友玩好无聊。” “小姑奶奶,你可省点心吧,其实学校能学到不少东西哦。”我手机响了,林慕夏发来条短信:“五分钟后,抱心晴来审讯室,准备审王傲。” 心晴今天跟吃了“疑心丸”般,她坏坏的笑道:“大的的,我还有一个问题!” “讲!” “我的大嫂嫂到底谁呀?”心晴抬起手,她捂嘴偷笑,“是竹姐姐,还是梦里出现过的林姐姐,或者慕夏姐姐?” “哦~天哪!”我汗流浃背,真是人小鬼大,她竟然问出我最不想去思考的事,我装作生气的道:“大人的问题,小孩不要想这么多!” “大的的,你好凶……算了,我有空自己挨个问问她们去。”心晴趁我在想事,小脑的出其不意的凑向我,“吧唧!”亲了我一口,她唉声叹气的道:“大人的世界……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小萝莉无法无天了!谁来救救我啊! 我揉动通红的脸皮,刻意扳住脸说:“以后不许这样。” “知道啦,大的的是男孩子,晴晴是女孩子,你是大人,等我变成大人了,嘿嘿……”心晴眨动眸子中的星光,她穿好鞋子,伸出手道:“五分钟到了,领我下去吧~”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林慕夏的短信,我只当心晴面看了一秒,现在她无论是心智还是记忆力,外加分析能力、逻辑思维、识字水平,完爆同龄人十条街!我的神!裴奚贞和于小愿生了个啥怪胎? …… 审讯室。 我推开门,发现王傲的妻子,手腕插了一柄寒铁飞刀,尾部赫然印的是标致性的“宁”字。插了飞刀不拔掉,血压住流不出,故而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王傲犹如一条死狗般,瘫软在审讯椅,打死他都想不到仅需勃起便使自己重获行动自由!这时,林慕夏拿出葵花水的伪解药,抵在王傲的鼻孔前。关于这种伪解药,蒋家姐妹花展示过,并不能解除葵花水的药效,只能让中招者恢复语言能力。 约过了数秒,林慕夏冷冷的道:“嫌疑犯,王傲,你可以说话了。”她示意宁疏影开启摄像设备。 “说什么?”王傲臭屁习惯了,一时半会戒不掉,他百口莫辩,却想试图减轻罪行的道:“我承认,裴奚贞的女儿,是我和妻子冒领走的。但谋杀、分尸、抛尸之类的,我听不懂,你们也少拿对待其他犯人那套来忽悠我,呵……想控告我杀人,一切凭证据说话!” 第三百四十二章:狡猾 “你想要证据…好阿。”林慕夏眼中透出一抹睿智,她在兜里掏了掏,掌心出现一个小袋子,似乎是空的。众人莫名其妙之时,林慕夏煞有其事的道:“我在鱼晴悠的发丝间,找到一根你的头发。” 我仔细瞅了瞅,发现袋子中的确装了根头发,论长短,与王傲的头毛相近。 王傲脸色一慌,他矢口否认道:“胡说八道,鱼晴悠的发隙中不是只有裴奚贞的胡子吗?!” “凌宇只说了你涉嫌栽赃陷害的事情,从来没有说过裴sir胡须的事情,你果然是未卜先知呀。另外,最大的疑点是,你率队紫川河的抛尸现场,想草草结案鉴定她为自杀!”林慕夏好笑极了,她略施小计,便诈出了王傲的马脚! “这……”王傲懵了,恶狠狠的瞪了我们一眼,他颓然的道:“没错,人是我杀的,她是对社会有害的危险人物,在我逮捕过程中她持刀拒捕,我当场反制,失手以她的刀误杀了她。”身为重案组组长,心里素质极为硬朗,他话锋一转,狡猾的道:“至于头发,可能是在打斗时,无意留下的。鱼晴悠死了之后,趁我抽根烟的功夫,后来她尸体丢了,我也不清楚去了哪儿。” “尸体丢了?多好的理由呀。”林幕夏顺着他的话,问道:“请问你手里有案子是关于鱼晴悠的吗?为什么会和她打斗?” “呵呵,当然没有关于她的案子。”王傲唆了口凉气,他坦言承认道:“那啥,我重案三组老是被你D.I.E抢案,我过意不去,所以通过分局得知D.I.E让便衣潜伏鱼晴悠家附近,我查过她的资料,那晚又巧而又巧的与她偶遇。” “杀她的具体地点位于何处?” “城西东街,老巷子。”王傲露出回忆的表情,他确定的道:“她拿刀架住了我的脖子,随后,我抓住她手腕想闪开时,不小心让刀划开了她的喉咙,地上有血迹的,事后我打电话还让下属来现场,但是尸体诡异的消失了。” 杀人,美其名曰坏人拒捕,误杀,他所说的可谓是讲罪责降到最低…… “据我所知,你们三组去紫川河时,没有经过分局得知此案的吧?”我冷笑道。 “线报。”王傲老气横秋的道:“咱当警察的,谁还没有几个线人,对不?” 林慕夏了然的道:“哦?既然是线人,提供他的姓名和联系方式,我好去求证。” 王傲表示没有异议,无畏的道:“我手机中一个叫冯广发的人,他是我的钓友,在紫川河钓鱼时发现的尸体。另外,我当时也不知道那是鱼晴悠的。” 翻开他的手机,我找到号码并拨过去询问了一番,的确如王傲所说,但总感觉王傲准备充分,二人是提前串通好的。 林慕夏皮笑肉不笑的道:“你能解释为什么知道裴sir胡子在她头发里吗?” “鱼晴悠与我对峙时,坦言暗恋裴奚贞,搜集他的胡子,藏入头发内,以为能带来好运。”王傲想了想,大言不惭的道。 妈的!太狗血了!一听就是瞎编,感觉王傲就像在侮辱我们的智商!反正当事人鱼晴悠都挂了,死无对症。王傲这谎话编的挺有水准,纯粹钻空子耍无赖,要说人妖有点怪癖也是合情合理的。审讯一时僵持住了,王傲杀人、冒领心晴已经亲口承认,现在唯独缺少他残忍分尸抛尸、陷害我们、和杀死鱼晴悠之前就与其相识的证据! “好吧,这个问题先搁下。”林慕夏将审讯引入心晴的话题,她疑惑的问道:“心晴坠江后,被人捞起并报警,你当时在哪个地方,为什么先警方一步赶到,私自领走然后隐瞒此事,究竟出于什么目的?” “那天晚上,我和妻子在事发地点附近钓鱼。”王傲冲妻子努了努嘴,他不假思索的道:“在市局值班的下属告诉我这件事,像我请示。我就同意了,然后想到对方就在附近,便心血来潮想来瞧瞧情况,没想到竟然是裴奚贞的女儿。我与他有点私人恩怨,所以打算吓唬吓唬他。后来的你们都知道了,利用心晴破案,我为社会做贡献!” “你是如何发现心情拥有特殊能力的?”我明知故问的道,心情在休息室都说过了,眼下只是走个流程。 “小娃娃和我提了个条件,画几张画助我破案,便放了她。”王傲不经意的笑道:“惊喜蛮大的,她画的图,均是近期几件凶案,我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去尝试,没料到真的抓住凶手给案子破了!起初只想替裴奚贞照顾几天女儿,让他瞪眼着急而已,对此完全没想到啊!” “虐待心晴的事呢?”我眼神阴寒的道。 王傲有恃无恐的道:“哦,这不关我事。” “打小女孩都是我干的,想我丈夫他多为社会做贡献!”妻子替他挡了一刀,虐待个儿童,又没致死,不算啥大事。 “脸皮厚,则无敌于天下。”林慕夏有些苦恼,王傲这厮深谙审讯之道,谎话连篇却抓不到尾巴,她无奈的道:“一切到了你们嘴里,说的可真够冠冕堂皇的。” 审讯就此陷于停滞状态,接下来便是验证王傲的口供真伪。 “王傲真是比老狐狸还要老狐狸……”我苦笑道。 林幕夏思考了数秒,她道:“这个人挺自大狂傲的,但事关他的命运,不得不处理的隐蔽点,若轻易被咱堪破漏洞,他恐怕早跑路了。你和宁二货去他所说的地点找血迹,我跟蒋男神去把所谓的线人冯广发带回来审审。” 我和宁疏影驾车前往东街的老巷子,抵达目的地时,我们在地上仔细的搜寻,沿巷子找了近一个小时,终于看见一滩模糊的血迹,拍照并提取了样本,赶到市局鉴证科化验,经过老张的鉴定,血迹真的源自鱼晴悠! 重临重案三组,我问过几名警员,当晚王傲确实联系过他们去城西东街的老巷子,到了地方时,仅剩一滩血迹。 难道王傲并非凭空捏造事实,他说的都是真话?但他心思缜密,想做这些伪证,对他来说轻而易举。我们携带化验报告返回D.I.E时,林慕夏早已把冯广发带回D.I.E调查,软硬兼施,冯广发的态度很强硬,就算打死他,还是和之前电话中一样的说法! 我决定先把心晴送到医院,她受的外伤不算严重,但不好好处理的话,留下疤痕对女孩子来讲不好看。去四院的路上,心晴不满的道:“慕夏姐姐,大的的,我梦里明明是坏叔叔杀掉的那个姐姐,为什么还不定他罪呀?” 林慕夏叹了口气,她解释道:“你的梦境,并不代表实质的证据,定罪需要铁证的哦,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坏人逍遥法外的。” “哦……”心晴失落的道。 有了小萝莉的话,我们的心不再相信王傲提供的证据,只能干着急,究竟该从何下手?分尸的凶器找不到,哪怕找到了,王傲也不会傻到留下线索。与鱼晴悠结识并给忍者神龟当后台的证据也没有,仅凭猜测无济于事。最为关键的一点,忍者神龟的老窝不知在何处,这个人贩子团伙从老大到已知的喽啰,均宣告死亡。 外科医生检查过心晴的身体,最担心的事发生了,说因为好些天没及时处理伤口,她恐怕得留疤。 心晴开心的笑道:“没事,没事,大的的尽力啦,不然我还在坏人手里被折磨呢。”护士给她涂了些药水,我们便回了D.I.E。 重案三组的动荡,整个天南警界一片哗然。虽然没能达到我们预期的结果,但凭王傲误杀鱼晴悠,假公济私冒领心晴,他的警察生涯算到头了。林慕夏和上头争取过,在案子没彻底结束前,把王傲先关押在D.I.E,不过有时间限制,一个星期,很明显有人想保王傲。 林幕夏大发慈悲,缝补好了鱼晴悠的尸体,给她穿了身衣服,不脱掉的前提下,很难看出她被分过尸。 我通知了鱼向临夫妇,前来领尸。老两口瞧见“女儿”的尸体时,差点没哭死,二人上次见鱼晴悠还是在三个月前的新年,此时已天人相隔!鱼晴悠尸体很快被火化,封入骨灰盒入了土。当时我在场,心中满满的疑惑,聂均夫妇、韦以琛均被切成九段尸体,凶手是这个死去的“美人鱼”吗? 一眨眼五天过去了,仍然没有丝毫进展,林慕夏查过王傲一家的资产,她妻子开五金店的,近几个月营业额暴涨,较之前翻了一番。对方一口咬定说开春了生意好,并出示了账本,好像真的没啥问题,尽管有点可疑。林慕夏仔细核对过,她只说账本容易作假,外人看不出门道的,王傲妻子又按比例缴税,我们便放弃了这条线。 第六天时,忽然天降一个惊喜,原因无它,D.I.E收到了一封匿名举报信。 第三百四十三章:鱼的诱惑 武云峰手里捏着个信封,敲开办公室的门,道:“凌宇,刚才来了个送信的,我确认过了,里边的确装的是纸,没啥异常的。” 我疑惑的接过信封,翻来覆去看了眼,大吃一惊,信封的正面赫然写着“举报”二字,背面竟然印着“D”的logo,我满头雾水的道:“林大脚,你说D的人没事寄来举报信,出于什么目的?” “打开信封看看不就知道了?”林慕夏好奇凑在我身侧,她也想弄清楚其中缘由。 我撕开信封,抽出信纸,仅简单的写了几句话:“想知道王傲的秘密,来晨曦酒店,有你们想要的答案。”字迹清秀,像是女人写的,并没标注姓名。令我们出乎意料的是,D的人竟然知道我们在查王傲的案子,这封举报信很有可能不是空穴来风。事关王傲,我们挺重视的,立即发动车子前往信中描述的地点。 晨曦大酒店落座于城北,是一家五星级酒店。约过了一个小时,我和宁疏影、林慕夏抵达此地。来到前台,当然不是翻监控,不然得累到吐血。林慕夏想了想,她找到女大堂经理道:“我们是警察,你现在查一下有没有一个叫王傲的人登记入住过。” “王傲?”女大堂经理挂着职业的微笑,道:“重名的很多,能否出示再具体点的信息。” 林慕夏拉开包,取出一张A4纸,上边印着王傲的身份信息,她递给了过去道:“按身份证在系统里查。” “好的,请稍等。”女大堂经理敲动小键盘,输入王傲的身份证号,点动回车,窗口便弹出了信息,她指着屏幕道:“警官,王傲的登记记录,就一次,在今年1月份18号晚间8时6分登记的。当时他不是独自一人,还有名女伴陪同。” 王傲领着女人来开过房?我迫切的看向屏幕下方,想确定这女的是否为他妻子,结果令我仨大跌眼镜,鱼晴悠! 踏破铁鞋无觅处,凭借这份信息,足以证明王傲和鱼晴悠相识已久! 林慕夏拧了数天的眉头终能舒展,她按捺住激动道:“能调出当时的监控吗?” “这个有些麻烦,毕竟过了近三个半月,存储的监控早已入库。不知有无损坏,我现在派人去找,你们先喝杯茶等候。”女大堂经理道,她向旁边的服务生嘱咐完,便将我们请到沙发前,亲自泡了壶茶。 六天都熬过来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这条线索似乎是凭空出现的,情报系统与各大酒店等需要实名登记信息的场所,均是实时对接的,犹记得这些天我们在情报系统中查过很多次他的身份证,要是他真和鱼晴悠开过房,早浮出水面了……”我端起茶杯,狐疑的道:“先不论真假,林大脚,你说D为啥平白无故的帮我们?难道他们巴不得看警局内乱?” “应该不是,想到脑袋胀都猜不到D要搞什么鬼。”林慕夏摇了摇头,她若有所思的道:“先不想这些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感觉挺讽刺的,突破的契机居然由敌人提供。” “直觉。”宁疏影抿了口茶,道:“鱼晴悠与D有关。” “姬雨蝶不是确认过鱼晴悠并非人妖女郎吗?”林慕夏反问道,表示宁疏影的假设不成立,道:“要说王傲和D有关联,我还觉得有概率,D没少在内部安插眼线,比如江涛、比如情报科的某位,重案三组没准也是呢。” “问题来了。”我稍作思索,不解的道:“那D为何急着痛打王傲这条落水狗?按常理,应该帮他洗脱才对。” …… 女大堂经理和服务生赶回大厅,她掌心紧握,站在我们面前,她摊开手道:“这是储存1月15号到20号的卡。” “谢谢了。”林慕夏夹起两张储存卡,随手装入口袋,复印好王傲和鱼晴悠的开房信息,我们离开了晨曦大酒店,返回D.I.E,迫不及待的将卡插入相应的设备,打开电脑调到1月18号20点,播放了几分钟,王傲和鱼晴悠的身影出现在画面中,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出旋转门,王傲做贼心虚的向后望了眼,并没发现情况,他脸上挂起小人得志的笑容,整理了两下衣服,他主动绕过鱼晴悠的胳膊,手搭在对方的臀部,像占便宜似得摸了摸。 鱼晴悠樱唇含笑,她拉着王傲来到前台登记,然后消失在电梯中。林慕夏换了另一张卡,调到这个时间段,发现鱼晴悠和王傲走出电梯,神色暧昧的走入豪华套房。 王傲这厮,不但自大,还偷腥……这回铁证如山,看他怎么辩!估计他妻子看了都得气的反水!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王傲猛地拉开房间门,他衣冠不整的夺门而出,观其脸上的表情,勃然大怒!接下来门被重新关死,鱼晴悠在房间待到翌日中午,才不紧不慢的离去。 …… 林慕夏按住暂停,她忍不住扑哧大笑,前仰后合的道:“姐不行了,肚子快笑抽了……宁二货,快点把几个重要的画面截图打印好,我出去透透气。” 宁疏影撇撇嘴角,淡笑道:“扫了一年黄,第一次看见喜感的情景。” 我跟在林慕夏的后头,一边走一边乐,“至于吗,王傲不就以为自己有场艳遇,结果裤子都脱了,发现鱼晴悠是人妖,哈哈…”这厮运气太糟了,和想侵犯鱼晴悠的萧子林一个下场,但结局却截然相反,前者装疯卖傻,后者几乎气疯了。 …… 拨开乌云终得月,经过一个小时的悉心准备,我们对王傲夫妇展开了第二次审讯。 “还审什么,该说我都说了,赶快该定罪的定罪,拖下去不还是一样的结果?”王傲态度很屌,趾高气昂的道。 “王傲,我觉得有必要审。”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憋住笑意道:“你在所谓误杀鱼晴悠的夜晚之前,确定不认识她?” “不认识。” “噢!”林慕夏将一份资料甩向王傲眼前,道:“晨曦大酒店的这份开房记录,信息量好大哦。” “呃……”王傲顿时冷汗直流,他眼中闪过怒火,说:“你们从哪搞到的!我分明记得时事后借着公事为由,在酒店电脑中,把这次信息给抹干净了!” “这算承认了吗?”我嘘了他一口气,把他和鱼晴悠暧昧出入截图分别呈给王傲夫妇。 他妻子登时火了,冲王傲啐了口唾沫,她气急败坏的道:“好啊你,王傲,你竟敢背着老娘偷吃,亏了我还傻傻的为你遮着!” “我没搞,她是个人妖,被骗了!”王傲有些急了,解释道。 “滚!老娘不玩了!”他妻子口水横飞,噼里啪啦的吐出来一堆实情,弄得林慕夏记了半天才整理好,“我虐待小女孩,都是王傲吩咐的!而且我店里的生意暴涨,实际上很不景气,这些钱全部源自王傲拿到的分红,黑心钱啊!一个月十多万的进账!得拐卖多少孩子能赚到啊!” “闭嘴,你个臭娘们!”王傲若不是被老将按着,恐怕早暴跳如雷毙了妻子,待他冷静下来,意识到兜不住了,便聪明的不再遮掩,如此一来,性质比抗拒的结果要好的多,他爽快的配合道:“凌宇,林慕夏,我这次栽了,你们想问什么就说吧。” “鱼晴悠的身份,以及你们相识的经过。”林慕夏郑重其事的道。 王傲脸不红心不跳的道:“她以美女大学生自居,半年前,通过QQ告诉我,被人骗光了钱,不得不退学,之后她在酒吧买醉。我担心她遇到坏人,所以赶到酒吧。这样算从网络走到现实了吧,接着被她迷住了,动了那么点真感情。”王傲冲桌子上的资料努了努嘴,额头布满黑线的道:“发展到这些证据上的地步时,我才发现她是个人妖……” 我没耐心的道,“谁爱听你的罗曼史,说重点。” “你……”王傲被噎的不行,他咬牙道:“鱼晴悠在那之后,复制了酒店监控和开房记录,以此威胁我,她是个人贩子,准备改变获取儿童的方式,挑中了新换井盖的下水道,要求我必须和她合作,并许诺我百分之三十的分红。我思前想后,既能保住警徽,又能坐享其成,何乐而不为?” “是啊,何乐而不为。”我唏嘘不已的道:“身为警务人员,在你的辖区,给人贩子充当保护伞,害苦了多少家庭?告诉你,你摊的事大了!” “我是好警察。”王傲大言不惭的道。 “一个好警察,可以经受住物质与美色的诱惑。”林慕夏呵呵的嘲笑道:“你不配,先前她拿开房记录威胁你时,你还有退路,主动承认错误不过一份检查的事,你却越陷越深。” 王傲比牛还倔的道:“随便你们说,知道你们在调查她时,我知道自己没退路了,所以提前杀掉了鱼晴悠,正是想洗心革面,让这个秘密永远的封存,然后凭裴心情绘制的死亡讯息图,建下丰功伟绩!” “好了,这些废话没必要耽误时间。”林慕夏懒得搭理他,纵他说的天花乱坠,无法敌过事实,眼下关于这案子仍有许多疑点有待揭开,我直击要害的道:“王傲,你谋杀鱼晴悠的第一现场在哪?我们想知道整个过程的细节。” 第三百四十四章:金花自首 王傲似乎打了一场胜仗,他骄傲的道:“你们D.I.E也无法查不清我的杀人计划,我把鱼晴悠引入我在逐鹿小区的房子,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其杀死,驾驶提前准备好的套牌车,并在事后抹去小区的监控。当我抵达城西紫川河附近的农村时,前往线人冯广发的家中,他用铡刀把鱼晴悠分尸,控干血后,上半段抛在河畔,下半段丢入市中公园,安排人去发现尸体报警,意外发生了,凌宇竟然在我之前到了市中公园,案子被你们D.I.E抢走。鱼晴悠的头颅,我原本打算仍到河里的,谁让你们得罪了我,只好夜半把它塞入凌宇家的冰箱,然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怪不得抢你案子时,你说了句我别后悔呢。”我琢磨了一下他的话,后反劲的惊讶道:“王傲,安排人发现尸体……你意思是说,那个突犯心脏病的刘老头,是你插在那的?” “没错。”王傲得意的道。 不得不承认,警务人员作案真心比一般人难破,因为他们最懂办案,所以尾巴扫的很干净,我唏嘘不已的道:“你这坑大发了,冯广发和老头,说轻了是替你隐瞒,但严格意义上讲,他们是帮凶!” 林慕夏皱眉问道:“冯广发仅是你的线人而已?” “很早之前,其实我就知道他的儿子,是被鱼晴悠卖掉的。”王傲狡诈的笑了笑,道:“我不过利用了冯广发的仇视心理,在到他家时,说调查到鱼晴悠是贩卖他儿子的人,凭私人关系把嫌疑人尸体带过来给他报仇,以此换来他的忠诚度!分尸的人是冯广发,我给他拉下了水,所以,如果不是你们找到了开房记录,想从冯广发嘴里问出啥,比登天还难。” “真够贱的,你说你最后还剩下什么?”林慕夏鄙夷的看向他,一一细数道:“妻子不帮你了,死忠下属不帮你了,连线人都利用。” 王傲耸了耸肩,无所谓的道:“失败者,本就该众叛亲离。” “蒋男神,你去二楼把冯广发带来,与王傲当面对质。”林慕夏扭过脖子,吩咐道。“好叻~”蒋天赐憨笑着跑出审讯室,没几分钟的功夫,扛着冯广发出现在众人视线,他把对方往桌子重重一放,弄得冯广发的骨头像散了架,呲牙咧嘴的道:“我要起诉你们!” 我望着被蒙在鼓里的可怜人,道:“冯广发,你还不愿意坦白王傲所犯的罪行吗?” “什么呀,都说了一万遍了!”冯广发揉了揉后背,他坚持己见的道:“王警官怎么可能知法犯法,我去河边遛弯,发现的尸体,汇报给他的。” “呵呵……”王傲竖起大拇指对向他自己,笑道:“凌宇,林慕夏,你们看看我养的狗如何?” 我们笑而不语,想看看当事人的表情,冯广发瞬间感觉不对劲了,犹如吃了死孩子般,他不可置信的望着王傲,“你……” “王傲一直在利用你,把你卖了竟然还帮着他数钱。”老蒋实在看不下去了,憨憨的骂道:“王傲,你是一头牲口。” 冯广发狐疑的道:“究竟怎么回事?” “鱼晴悠人贩子团伙的后台,便是王傲!他早知道你家小孩的下落,却闭口不提。”我深深替这线人感到可悲,道:“等他杀掉鱼晴悠,告诉了你实情,随后利用你的仇恨,你拿鱼晴悠尸体泄愤分尸。” 冯广发像五雷轰顶似得,他紧盯着王傲,质问道:“真的?假的?” “因为……你傻。”王傲嘲讽的说。 冯广发变得阴郁了,蹲在桌子上,手臂青筋暴动,他狠狠地一巴掌扇过去,“啪——!”打的王傲满嘴是血。紧接着,冯广发把头埋入裤裆中,“呜呜”的伤心哭泣。 “好啦,该审的已经审完了,听说过四山三岭吗?好累了,没事的话就结束吧,我想,再过不久,有人会来接我。”王傲纯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没想到他竟然有四山三岭做保护伞!我要是冯广发,真想一刀了结了他! “砰、砰、砰!” 门被敲响,武云峰推开一道缝隙,他探出头道:“凌宇,D.I.E外边来了一个嚷嚷着想要自首的女人,她自称写过一封匿名举报信给你们。” 信封的背面印着“D”的logo,这件案子……难道说仍然存在隐情?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好奇的道:“武队,麻烦你带人过来,先搜身,记得用枪抵在她脑后,如果对方有不轨的举动,当场击毙!” 约过了数分钟,武云峰的枪口抵在女人后脑勺来到了审讯室:“仔细的搜过,她并未携带任何武器。”众人懵在当场,这人不是晨曦大酒店的女大堂经理吗?我大脑犯迷糊的道:“你想自首?犯了什么事?” “杀人,我杀过很多人。”女大堂经理像是在说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挣开武云峰的手,她纤细的双手搭在衣服的拉锁,似乎想要进一步动作。 我感觉到她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杀气,我眼疾手快的握住枪,指向她的脑袋道:“别乱动。” “你拿枪指着我头,小女子当然不敢乱动,放心啦,我今天是来自首的。”女大堂经理自顾自的划动拉锁,她脱掉了外套轻轻仍在地上,上身仅剩下一件文胸,玲珑凸起的胸部微微抖动,皮肤紧俏嫩白,仿佛吹弹可破。 老蒋脸通红的扭动脖子,他尴尬的道:“妹子,不许脱衣服啊!” 女大堂经理媚笑道:“我可以转过身吗?” 她没等我们回应,莲步频动,背对向众人。金色的“D”之纹身,嵌在她的后腰处,比起过去见识过的红色纹身,金色象征着高贵!她真是“D”的人,似乎地位还不低,先是写了举报信针对王傲,此番前来自投罗网,她究竟有何目的? “宁二货,飞刀准备,凌宇,拷住她再说。”林慕夏意识到事态紧迫,她不假思索的道。 女人没打算反抗,双手主动并拢,冲我狐媚的笑道:“来者不拒!” “咔嚓——”手铐卡在她的手腕,我始终无法相信“D”的高层人员突然良心发现跑D.I.E来自首,事若反常必有妖!为了以防万一,我向老蒋又要了副手铐,困住女人的双脚。 女人请求的道:“凌宇,你摸摸我的私处。” 她身为D的人,对方提前获知我们的信息并不稀奇,这女人私处我哪能真去摸,何况摄像设备处于启动状态。她诱惑的道:“想知道我的身份,就摸摸看嘛。” 林慕夏不嫌事大,她语气不容置疑的道:“凌宇,摸她私处试试。” 心脏扑腾扑腾乱跳,第一次奉旨耍流氓……我叹了口气,手缓慢的移向女人私处,咦?手感竟然不是如履平地,指尖触碰到了一团凸起……我闪电般的抽回手,悸动的心刹那间跌入谷底,傻愣愣的道:“你,是人妖?” “嗯哼,雨蝶妹妹没和你们提过我吗?”她面向我们,红润的唇瓣动了动,隔空抛吻道:“我是D的五朵金花之一,人妖女郎。” Boss级的人物主动钻入法网?现在我一定是在做梦,林慕夏和宁疏影纷纷擦了擦眼睛,最终确认这是真的……人妖女郎真的好妖媚,单论其外表,任谁都发现不了“他”的性别! “人妖女郎,你想自首什么事情呢?”我退回审讯椅,惊喜交加的道。人妖女郎已经被控制住,她孤身而入D.I.E,想跑是绝不可能的。 “这个嘛,稍后再说,我先讲一个爱情故事。” 人妖女郎微笑的看向王傲,她缓慢的道:“我和鱼晴悠的体质,异于常人,注定孤老终生。一场偶然的相遇,让我认识了悠悠,相知、相爱。我们的故事,从数年前开始。那天傍晚,我路过天南大学,遇到了失魂落魄的鱼晴悠,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她深情款款,柔和的道:“我们相约酒吧,悠悠向我哭诉被禽兽老师灌药的事,我把她揽在怀里,安慰说‘我们是同类人’,悠悠不哭了,在我的鼓励下,她退了学。我一直没让她加入D,因为不想她受到如此多的束缚。悠悠跟着我打拼,这段时光,是我最幸福的回忆。纸醉金迷于去年被D.I.E捣毁,我们分舵囊中羞涩,穷则思变,我决定亲自出马,搞定晨曦大酒店。悠悠为了帮我分担些压力,她组建了人贩子团伙,市中区域人流量大,她看上了这块肥肉,谋划找一个后台。” 人妖女郎忽然停住,她凝视着王傲,厉声道:“我想你不认识我,但我却认识你,想问问你,为什么夺走了鱼晴悠的生命!”她玲珑的身体面向审讯椅,双肩向后搓动,文胸“噼啪”弹开,一左一右两道寒光极速闪过…… 第三百四十五章:阳谋(本卷终) “噗——噗——”利器入肉的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我眼皮骤然猛跳,望向桌子对面,王傲的脖子与冯广发的胸口,均插着两枚花式钢针,二人满眼痛楚的想去拔掉花式钢针,然而手仅抬了半分,却无力的垂落,嘴巴一张,大口大口的往外黑血,眼瞅着不行了,这是中了剧毒的症状…… 人妖女郎这招,令人猝不及防,好在她的目标是杀人分尸的王傲和冯广发,此刻,她的文胸垂落在地,情景极为不雅观。 宁疏影的手动了动,想以飞刀射向人妖女郎。 “先别动。”林慕夏急忙阻拦,没多看受伤的二人,她注视着人妖女郎,“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不惜以自身为代价,替鱼晴悠报仇吗?” “没错,针上有毒,三分钟必死无疑。”人妖女郎坦言承认了,她安分的靠在墙前道:“任华佗在世,也无法救治这俩刽子手。” “凌宇。”林慕夏对我使了个眼神。 我领会她的意思,来到墙角,老蒋和宁疏影装作慌张的样子,打电话拨120,随后我关掉了摄像设备。此时,王傲和冯广发蠕动了两下,去阎王殿报道了。王傲死也想不到,没等四山三岭来护他之前,为爱勇闯D.I.E的人妖女郎当着我们面,杀掉了他们! 林慕夏给人妖女郎披了件衣服,她来到审讯者旁,手掏入便携包,动作很隐秘,她象征性查看了冯广发的尸体,紧接着让老蒋和宁疏影把二人的尸体抬到验尸房。我搜集了黑血样本,便给审讯室清理干净,把人妖女郎绑牢。 步入办公室,我望见林慕夏的手捏住人妖女郎的文胸,拆成一条条碎布和简易便携的金属机关,经过反复查看,她若有所思的道:“这个玩意暗藏机关,稍微一挣,两枚护胸片自动掀开,触发夹在其中的毒针,射向她正对的水平方向,难怪武队在验身时没发现人妖女郎的玄机,不仔细摸摸,还真瞧不出猫腻。” “现在王傲和冯广发死了。”我叹了口气,拧紧眉头道:“人妖女郎怎么处理?待会四山三岭赶来的人怎么应对?” “告诉你个秘密,花式钢针的毒,我看到王傲中毒的症状时,便认了出来,这毒其实我能解,但我没打算出手救他。”林慕夏拍动腿上的便携包,她悄声道:“与其让王傲逍遥法外,他日东山再针对D.I.E,不如现在当场伏诛。抛开杀人不说,何况王傲给鱼晴悠充当后台,间接的破坏了这么多家庭。” 她竟然见死不救?!我疑惑的问道:“可怜的冯广发呢?他不该死……” “冯广发死不了,毒势我先前已经替他稳住,过一会等救护车赶来,送医院待几天,他就能治愈。”林慕夏不经意的笑了笑。 心中石头落了地,我恍然大悟的道:“你在检查冯广发尸体时,动了手脚吧?” “嗯……”林慕夏收好人妖女郎的文胸碎片,她点头道:“情势紧迫,凭那点时间,我只能够把一人从死亡线拉回,所以我让冯广发继续活下去。”接着她眨了眨眼睛,故作神秘的道:“我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四山三岭想保的人被D的高层灭杀,整个过程与D.I.E一点关系没有。事关颜面,这件事情十有八九能让四山三岭对D埋下芥蒂的种子。” “厉害!”我真心的佩服道。 林慕夏一边整理忍者神龟和王傲的案情明细,她一边道:“不打算审人妖女郎了,等四山三岭的人来时,直接把审讯录像和她交给对方,我们坐山观虎斗。另外,新成员明天会来报道。” “新成员到底是谁,能透露一下嘛?”我心痒难耐,奈何林慕夏口风守的很严,只好再耐心等二十多个小时。 …… 呼啸而来的救护车拉走了命悬一线的冯广发,约过了四十分钟,四山三岭的人赶到D.I.E。这没有林忆,但阵容颇为强大,天南市的二号人物和警界一把手、拘留所的总所长,仨人分别与林慕夏握手,天南的二号人物纪如斌阅读过案情明细,他沉默了片刻,满意的道:“长江后浪推前浪,D.I.E的办公能力很强,没想到抓出一个败类。” “托您的福,领导有方。”林慕夏应对自如的道。 “我们几个老家伙这次想亲自过问此事,王傲,必将严惩不贷。”纪如斌笑呵呵的道:“小林,麻烦你办下程序,把人和资料交给我们。” 林慕夏吞吞吐吐的说:“人……恐怕恕难从命了。” “怎么讲?”纪如斌皱起眉头。 林慕夏打开影音播放器中提前准备好的视频,道:“我感到很抱歉,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有审讯的录像,您亲自过目吧。” 接下来,三位大人物围在电脑屏幕前,纷纷莫名其妙的观看审讯录像:王傲有恃无恐的模样,令他们感到震怒,随后人妖女郎的意外出现,脱掉外套展示“D”的身份时,仨人的脸色紧紧绷住,就在这时,人妖女郎突然发动了袭击,王傲脖子中了毒针,不久之后,当场毙命! 审讯录像是进口设备拍的,很清晰,D.I.E并非见死不救,而是根本来不及! 纪如斌的手重重拍在桌前,他想发怒,不难想像他们此时的心情,上头交代的任务砸了……还鬼使神差的毁于“D”的人妖女郎乱入!他静了数秒,冷静的道:“小林,我们希望可以带走杀人凶手。” “没问题。” 林慕夏狡黠的笑了笑,她当即办好了手续,连王傲的案底附加审讯录像,与人妖女郎、王傲妻子一同移交给四山三岭,对方可谓是满载而归!多功能警花今天的“顺水推舟”之计,使得“王傲之死”成为了以后四山三岭与D撕破脸皮的导火索。 站在院子门口,我们目送着大人物们离开,说句实话,这次四山三岭的插手,是唯一让我们觉得舒心的一次。阳谋得逞的林慕夏,笑颜如花,她冲离去的大人物们的车背影,竖起了剪刀手! …… 风波未平,王傲的父母得到儿子的死亡,跑来D.I.E。验尸房,二老心目中为正义代言的王傲,竟然突然沦为了犯罪者,儿子生前死后截然相反的定性,王傲父亲实在难以接受,眼皮一闭,晕倒在尸床上。王傲母亲没考虑那么多,她心中只有儿子,温柔地抚摸王傲的脸庞。可怜天下父母心,林慕夏好心的叫了辆救护车,将王傲父亲送往医院。王傲母亲决定多陪陪儿子,便随着拉尸的去了殡葬中心。 经过半个月的折腾,D.I.E大大小小连破了七件案子(包括单独剿灭的丐帮、人贩子团伙),和新年后姬雨蝶相关的四件案子、元旦后的十二劫神案、人皮拼图案、关薄云案!D.I.E现为五人编制,规定年破案数为十二件,不知不觉间,2010年过了三分之一,累积破获十四件的案子,换句话说,今年的破案指标已经超额完成! 晚间七点,我们四个人和心晴来到东街一家中餐厅,菜上齐之后,关好了包间门。举杯庆祝,美中不足的是缺少了那道爱拔胡子的身影,林慕夏特意给老狐狸留了个空位,期间我并没吃几口,心晴一个劲的撒娇,让我给她夹菜…… 老蒋憨乎乎的道:“慕夏,听说咱D.I.E明天要来新成员?能不能说一下这人的详细资料。” “对呀~”林慕夏喝了口红酒,她鼓起泛红的腮道:“不过对方一再要求我保密,嘿嘿。” 宁疏影撇了撇嘴角,猜测道:“男的?” “非也。”她轻轻摇了摇头。 “噢,原来是个女的。”我愣了一下,狐疑的道:“莫非是情报科的卜笺箪?”警局中,与D.I.E频有交集的女人,恐怕只有她了。 “沈羽能让吗?”林慕夏白了我一眼,她轻笑道:“新成员也不是女的哦。” “人妖???”老蒋眼中闪过大大的问号,新破的案子出现过两个人妖,他打了冷颤道:“不……不行,我不愿意。” “蒋男神,对方并非人妖哦。”林慕夏否定道。 既然不是男的,又不是女的,更不是人妖……借这酒意,我分析完差点给自己吓了一跳,郁闷的道:“林大脚,你别告诉我说新成员是一个动物。” “No!”林慕夏睫毛抖了抖,她夹起一片肉塞入嘴中,边嚼边道:“哎呀,你们猜什么猜,猴急没好处哦,明天人家来了,自然而然的就能知道。” 看得出来她之前在故意打趣我们,老蒋、宁疏影和我互相看了看,极有默契决定惩罚林大脚,每个人握住筷子,开启了饿狼模式,仅过了数分钟,满桌子菜肴,只剩下了她不爱吃的…… “各位好汗,口下留情。”林慕夏的眸子荧光曳动,通知服务员加了道菜,她弱弱的哀求道:“土匪们,别再抢粮食了,给你们个提示哦,新成员大家都有见过。” 第十卷:养虫人蛹 第三百四十六章:最熟悉的新人 老蒋大口撕掉半条鸡腿肉,他满嘴是油的道:“算了,猜不出。不过我有一个疑惑,聂均夫妇和韦以琛被分成九段尸体,究竟是谁做的?” “人妖女郎。”我呼了口气,有理有据的猜测道,“她在鱼晴悠大学末期时与之相爱,然后鱼晴悠的一大批手机卡均源自天北。售卡者很久前便被杀,身化九段,可以预见是人妖女郎为了清尾巴所为。联系到售卡者和前三者的遭遇,一定是人妖女郎帮鱼晴悠出手,涉案人员中,也唯有她,有这个能力。” “凌宇分析的不错,若不是售卡者的死法,想不到是人妖女郎做的。”林慕夏的俏脸上漾起微笑,道:“因为猜到了这个仅剩的疑点,所以我没审人妖女郎,交给四山三岭头痛去吧。” “哦。” 蒋天赐缩在座位上闷声闷气的,似在分析我的话。约过了近四十分钟,老蒋始终没动筷子,等吃的差不多准备散时,他猛地从座位上蹿起,大手抄住我腿,扛起我转了数圈,憨笑道:“原来如此,我想通啦!” 您的后反劲儿能再厉害点不……我喝了不少酒,凌空绕的胃难受至极,一股暖流冲入口腔,他还没打算放我下来。心晴在旁边拍手叫好:“哦~大的的会飞咯!”我终于忍不住“lue~!”饭菜渣混着酒水喷射而出,吐了满地! 老蒋挠了挠头,表示歉意。 “你狠……”我瘫在椅子上,胃直抽搐。 好好的庆功宴以一场闹剧收尾,心说往后吃饭可得离老蒋保持距离,这家伙太危险了。站在大街上,我抱起心晴,拦了辆出租车返回家中。睡了一夜,第二天清醒时,脑袋昏昏涨涨的,我冲了个澡、刮干净胡子,对着镜子瞅了瞅,这男的谁啊,真帅!今天神秘的新成员来,得给人家留个好印象。 和凌Q、老妈交待清楚,关于心晴的事暂时对外保密,我便驾车载着小萝莉来到D.I.E。 办公室空无一人,他们还没来,我打开电脑给心晴找了个电影,自己趴桌子上补觉。恍惚中,宁疏影敲了敲我的后脑勺,他黑着脸道:“新成员来了,林大脚喊你去二楼看看。” “它是怪物吗?”我瞬间精神了,狐疑的道,对方竟然能让宁二货有如反常的表现! 满腹疑惑的爬到二楼休息室,我三分期待七分忐忑的推开门,望见一道眼熟的背影,女人!我冲旁边的林慕夏道:“她是?” “换了个发型你就不认识了,小心跪遥控器。”林慕夏坏笑道。 心晴坐在女人怀里,她清澈的眸子转了转,“大的的,来看看姐姐是谁嘛~” 闻言心动,我小跑了几步,来到新成员的侧面,大吃一惊的道:“林……婉……婉!”犹如被雷劈中般,我愣在当场,护士转型到非常规警部,跨度未免太大了点,怪不得那天晚上在她家楼下时,婉婉说过几天给我个惊喜,如今她以D.I.E成员的身份出现在我眼前,万万没想到。 林婉婉抓了抓我的耳朵,她温笑道:“凌宇哥哥。” “你们老妈怎么同意你来的?”我好奇的道,以林忆对我的排斥,和对D.I.E的危险,她怎么肯任由林慕夏带妹妹加入我们? “很简单呀,婉婉坐班,不随我们一起行动。”林慕夏站起身,笑了笑道:“考虑到D.I.E成员受伤频繁,次次去医院耗不起,效果又低,得找个靠谱的医护人员,所以我决定让婉婉来试试,嗯……考核项目就地取材,如果她能使心晴身上不留疤痕,成功录取,享受D.I.E成员待遇,颁发D.I.E证。” 我担忧的道:“婉宝,有信心吗?” “简单。”林婉婉像一块璞玉般笑道。 D.I.E快成她们家的了……抛开即将退隐的裴奚贞,总共五个人,有三个是兄妹。我和老蒋特地收拾了一个空闲的屋子。琳琅满目的草药、药罐、试管、烧杯、手术工具等混搭的风格,集办公室、实验所为一体,专属于林婉婉。 她那一坐,还别说,真有点女神医的范儿。 我们谈了大半年恋爱,碍于工作的关系,聚少离多,林婉婉在我心目中是一个温婉可人的暖心袋,再烦躁的状态,有她陪在身边都能够安心。而一天下来,转变了我对她的观感,有序不乱的分放药物和器具。我和老蒋不小心将两种相像药草混在一块,却遭到林婉婉的痛斥,她像燃烧了小宇宙,眼中迸出滔天怒火,“千叮咛万嘱咐不许放错,后果很严重的!它们长得虽像……药效截然相反!以后留下会致命因素!知道吗?!” 人畜无害的她,发起飙来,训的俩大老爷们愣是不敢抬头。 没多久,林婉婉再度恢复成乖乖女的形象,强烈的反差令我暗暗咂舌,小媳妇竟然还有这一面。想想也对,事关人命的玩意,什么该放在什么地方,容不得半点马虎。忙碌了一天,林婉婉总是满意了,单独叫我到休息室,她指着沙发强势的道:“坏人,躺下!” “婉宝,这是上班,咱回家再说好不好。”我吞了口吐沫,道。 林婉婉攥紧小拳头打在我肚子上,她羞愤的道:“想什么呢你!笨蛋,你病了都还不知道。” “你老公我虎骨生风,身强体壮,哪像得病的样?”我表示自己没问题,特意施展了几下拳脚。 拳头没收回时,林婉婉瞳孔一凝,她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点触在了我的肩骨处。她用的力道微乎其微,但我感觉好疼,仿佛被人用锤子砸了一下,瘫软在地,我难以置信的道:“怎么……会这样?” “疲劳过度,频频受伤,每次看似痊愈了,实则不然,次次受伤留下一点隐患。久而久之,躯体外强中干。现在年轻,短时间没事,等年龄大了,病就像空气,如影随形。”林婉婉伏在我怀里,她心疼的道:“以前我不在你身边,现在不一样了,怎么可以看着我爱的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乖乖躺着,等五分钟。” 她吻了吻我的脸,离开了休息室。 经过林婉婉的一指秒杀,我必须得承认身体状态已达到极限,产生了如此大的负荷。她轻而易举的看出我的隐患,我的心被这份浓浓爱意的包裹。一阵嬉闹声打断了我的意境,扭过头,望见窗外拉着心晴玩耍的林慕夏……这对姐妹花,我究竟该如何面对?明知不现实,却患得患失,贪心的想全部拥有。 情陷深处,我忽然幻想如果会分身术就好了。 很快,林婉婉拿着一块浸湿的毛巾,来到我身前。“凌宇哥哥,接下来会很疼哦。”她把毛巾敷在我额头,药香散发,钻入我鼻孔,好舒服的感觉。没等我享受几秒,林婉婉的双手抵在我肩膀关节,她指尖发力,在骨缝间重重划动。 “嗷~!” 我忍不住发出杀猪般的嚎叫,疼的我冷汗直流。但她并没打算放过我,约划了十余下,移向另一道骨缝,这种痛感,彷如有人拿刀刺入关节,我赶紧掏出手枪,将枪托塞入嘴巴,死死咬住! 林婉婉一边继续划动手指,她一边道:“姐姐最近很累,她为了我的事,没少和妈妈吵。” …… 毛巾凉透时,林婉婉的手指从我膝窝挪走时,噩梦总算结束,我彷如去十八层地狱游了一圈,粗喘着大气道:“婉宝,我半条命没了。” “第一次很疼的,以后会逐渐减轻哦,等你感觉治疗时不再疼痛,身体不再有隐患。”林婉婉蜻蜓点水般亲了下我嘴唇,她轻笑道:“奖励你的。” “竟然还有下次……”我眼皮一番,好悬昏迷。 林婉婉捏了捏我肚子,她调皮的道:“五天治疗一次,以你的情况,保守估计二十次。” “婉宝,这有把枪,杀了我可好?” “好。” 她坏笑着伸出手指,狠狠地抵在我的肩骨。“嗷~”响亮的嚎叫过后,我欲哭无泪的道:“好你个林婉婉,竟敢谋杀亲夫,看我掏奶龙爪手!” 这时,门外传入憨声并伴随着咳嗽,“咳咳~打扰一下,我能进来拿下东西吗?” “都怪你,坏人!”林婉婉脸红到了耳垂,我和她急忙分开距离,约过了数秒,她整理好凌乱的衣服,道:“可以。” “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门也不锁。”老蒋拉起电视旁的包,他憨乎乎的笑道:“对了凌宇,你施展的那招什么龙爪手,是我见过最霸道的武功!” 林婉婉羞愤不已的道:“你们都坏,我不要再理你们了!” …… 心晴的伤痕,在林婉婉配制的红色药膏涂抹下,没超过五天,奇迹般的恢复如初。小萝莉捧起林婉婉的脸左亲右亲。裴奚贞的离职文书已经批了下来,众人一块吃了顿午饭,林慕夏和我决定去趟真心晴愿宾馆,送心晴和离职文书。 见到了久违的女儿,于小愿泪水决堤,流了好久。我们前往楼顶看望老狐狸,他气色好了很多,但对于我俩的陌生感犹然存在,凝望了他五分钟,“裴头!”不管他听懂没听懂,我心酸的大喊了句,拉着林慕夏转身走掉。 第三百四十七章:挖骨 “凌宇,答应我,别伤心好吗?”林慕夏手握住方向盘,她安慰道:“我感觉……裴sir并没有忘了我们,哪怕他真的失去记忆,这一年的感情,出生入死的经历,永远封存在他心底。” 我拳头重重打在靠椅,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滴答滴答落在裤腿扩散成圈,我咆哮道:“他忘了,全他妈忘的一干二净!” “你哭的像个傻逼,冷静冷静。”林慕夏微微叹了口气,她专心开车没再理我。 …… 静了二十分钟,我凝重的道:“我深深的决定了。” “嗯?”林慕夏刹住车,她侧身好奇的看向我道:“决定什么?” 我一字一顿的道:“办案,我要疯狂的办案。” 林慕夏忍不住吐槽道:“吃药,你该疯狂的吃药。我回家得好好质问婉婉,怎么治疗你的?身体好了点,精神却出现了异常。现在我们去个地方,抓个人。” “谁?” “自己看。”林慕夏丢出一张折叠好的A4纸。 “刘鸿雁,男,72岁。”我阅读过纸上的信息,诧异的道:“这老头是谁?” 林慕夏以跟白痴说话的口气,解释道:“你忘了吗?在市中公园‘意外’发现鱼晴悠下半段尸体的老刘头,今天得到消息,他心脏病稳住了,已经出了院。” “哦~是他啊,差点漏了。”想了想,我尴尬的道:“老刘头经常在市中公园练太极,家是市中心的。但现在纸上的地址,是开发区……没走错路吗?” “老刘头出院后,离开独住的小楼,搬到了女儿家。” “年龄这么大,身体又不好,何况他犯的罪可大可小,依我看,做做笔录就好了,没必要动真格的。” 林慕夏扑哧一笑,她调侃道:“我很欣慰你没傻到家,这次去抓的是他女婿,孙大圣。” “大脚,你说话说完整了好不。”我无奈的道。 “事情是这样的。” 林慕夏轻启粉唇,她耐心的道:“今天早上,我梳理王傲案子时,想起老刘头这条漏网之鱼,反正闲着没事,习惯性查了查他全家。发现他女婿孙大圣竟然是一名在逃的通缉犯,以前叫柳诚诚,家住城东的,09年时,嗯……也就咱们破完人体炸弹那件案子同期,柳城城的同事薛小冬无故消失,据目击者说,薛小冬最后一次出现,是和柳诚诚一块去开发区东旺街送货,返回时却只有柳诚诚孤身一人,紧接着他便销声匿迹,案子搁置了下来,封入在D.I.E档案库。” 她停了停,接着道:“开发区分局送来时,案子当时是我接的。今天初看孙大圣照片时,总觉得眼熟,我用面孔识别系统扫描过,他与柳橙橙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六,如若不出意外,必然是同一个人,改名换姓,换了个区域生活。D.I.E遇案即缘,既然孙大圣有可疑,我没办法坐视不理。” “东旺街?好像毛卜顺一家的死亡现场在那吧……真是块凶地。”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期待的道:“好,我感觉热血上涌,整个人心痒难耐!抓他,审他!” “病的真不轻……”林慕夏唏嘘的道。 花了一个小时,我们抵达了开发区,孙大圣家住边缘地带的雪村小楼06号,林慕夏所掌握的资料,孙大圣现在是自由职业者,宅在家搞网络销售,一抓一个准。站在06号的门前,林慕夏瞧我摩拳擦掌的样子,她鄙夷的道:“武力值够吗?咱这次抓的可是美猴王呀。” “玉皇大帝也不怕。”我顶起手指,扣响了门板,“咚、咚、咚……” 门内传来老气横秋的音质,“谁呀?” “街道办事处的。”林慕夏不经意的笑了笑,她顺口胡编道:“你家门口被仍了一堆垃圾,赶快拿笤帚清理一下吧。” “哪家的王八犊子,这么损!”门打开,老刘头气愤的多门而出,他望见地上干干净净,错愕的道:“你们……啊!我想起来了,小伙子是那天公园抱猫的人!真巧呀。” “很巧。” 我侧身闪了一步,插个空隙,掏出手枪冲入房门,我注意到一个约有三十五六岁的中年人,赤脚搭在电脑桌上,他抱着键盘“啪、啪、啪”敲动,打字速度飞快,旁边堆放了许多拆开包装的货物,观其相貌,这人十有八九是本次的目标,孙大圣。 孙大圣似乎没有察觉我的到来,他与买家聊的很投入。 老刘头感觉不对劲,龇牙咧嘴的跑了进来,他急忙道:“小伙子,你有啥想不开的,放下枪,好好说话,有困难我们帮你。” “我们是警察,另外,你与王傲的勾当,已记录在案。”林慕夏一句话堵住了老刘头的嘴巴,她凝视着孙大圣,试探的道:“亲,请问我该叫你柳诚诚还是孙大圣?” 孙大圣手中的键盘“哐当!”摔落在地,他连鞋都不穿就想就近跑入后门。 心中有鬼,他才想溜掉! 眼瞅着孙大圣即将跑出后门时,我举起手枪扣动了扳机,“砰!”子弹打在他旁边的门板,孙大圣吓得抱头缩脖子蹲在地上,哀求道:“别……别开枪,我是无辜的!” “无辜?你跑什么?”我握住铁铐走上前,孙大圣想挣扎,被我一脚踹翻,拷住了双手,我冷笑道:“老实点,别想轻举妄动,先跟我们回去调查。” 孙大圣嘀咕道:“不就卖个假货吗,连枪都动了,现在子弹不值钱啊?” “警官大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老刘头眼色担忧的扇了女婿一嘴巴子,他斥责道:“早和你说了,不要卖假货坑人,让你不听,遭报应了不是?丢人呐!” “假货的事不归我们管。”林慕夏拧紧眉头,她冰冷的道:“恐怕你连你女婿真实姓名叫什么都不清楚吧?他叫柳橙橙,2009年涉嫌谋害同事薛小冬,改名换姓,今年初和你女儿闪婚,怕被人发现,龟缩在家中闭门不出。” “什么?” 老刘头“呃”了声,昏迷过去,我赶紧搀扶住他,这老家伙的心里承受能力太差了,动不动就犯病。林慕夏拨了120,她稍微懂点医,我们将老刘头横放在床,她暂时替对方稳住了情况,撑到救护车赶来没问题。 趁这时间,林慕夏大概的审了审孙大圣,他对于杀害薛小冬一案供认不讳,所有细节娓娓道来。孙大圣去年与薛小冬送货归途中,车出现故障,二人停车维修时,发生了口角大打出手,他随手抄起维修用的扳手,原本想吓唬薛小冬,却意外的失手打在对方脑袋,致使薛小冬重伤,没几秒便死亡,他把尸体拉到山上埋掉,安然返回公司,取出所有积蓄离去,托关系办理了新的身份证。孙大圣露出轻松的表情,他问道:“我会判无期吗?” 总感觉哪点不对劲,按常理来说,孙大圣逃跑未果,应该先遮遮掩掩再被审出实情,这次的结果未免太顺利了。 约过了十分钟,老刘头的女儿刘思乐闻讯赶回家中,她整个人懵住了,很快救护车赶到,林慕夏给了刘思乐D.I.E的地址,让她等老刘头病情稳定,再来D.I.E配合我们调查孙大圣。 为了嫌麻烦,我们联系到开发区分局,与两名警员一起带着孙大圣直接来到他当时的埋尸地点,时隔不到一年,他精准的找到了薛小冬的归宿。两名警员拿起铁锹开挖,土屑渐渐成了小堆,孙大圣说他埋的有点深,大概一米半左右的样子。我仔细的看了看埋尸地周围,旁边有残余的黄纸和香头,疑惑的道:“你来拜祭过他?” “我和他是挺好的兄弟,毕竟过意不去,偶尔来给他烧点钱花花。”孙大圣诡异的笑道。 林慕夏拧了拧眉毛,她狐疑的道:“你笑什么?” 孙大圣抬头望向天际,释怀道:“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事情,躲是躲不过的。” …… “凌哥,林姐,挖到了!” 警员丢掉铁锹,他指了指深坑之下。我凑过头望了望,森白的骨头蜷缩在小洞中,死者像是被孙大圣滚成一团硬生生的塞入其中,挺残忍的,稍微有一些还没烂掉的肉,粘连在骨表,散发着淡淡的尸臭。 林慕夏蹲在坑边,探出脑袋,她若有所思的道:“头骨冲下,看不到,麻烦你们把骨头清理出来。” 分局警员撅了撅嘴,极不情愿的戴好手套,他们费了好大功夫,终于将一整具尸骸,因为过度变形,无法抚直。头颅骨的天灵盖处,缺失了一块,碎裂的痕迹显漏无余,它彰显着死者所受到的致命一击。 孙大圣望向尸骸没有丝毫的愧疚感,他一个劲儿的发笑,也不理会警员的质问。 我好奇的沉下头,惊讶的道:“这坑底下好像还有东西,一条一条干瘪的玩意,黑色的、红色的、墨绿色的。” 第三百四十八章:三色虫尸 坑底,一坨干瘪线条状的东西缠绕一处,像三种颜色的绳团乱了线。听到我的疑惑,林慕夏低头瞟了眼,饶是她见识广博,也没认出啥东西,冲孙大圣审视道:“你埋尸的时候,还埋了什么?” 孙大圣满头雾水的道:“没有,薛小冬的衣物都被我烧了,光溜溜的入土。” “我跳下坑,去拿出来瞅瞅。”开分区分局这名叫狄苍的警员好奇心大作,他戴好手套,小心翼翼的入坑,约挖了数分钟,双手捧着这坨“三色线”搁在地上,狄苍爬回时我注意到他的手套似乎因为挖土磨破了,便叮嘱道:“你记得洗干净手,尸体腐烂的地方细菌极多。” 狄苍扔掉手套,他无所谓的道:“没问题,我手碰的尸体少说也超过十指之数。” “这些是虫尸。”林慕夏拿小木棍挑了挑线团,她摇头道:“都是死的,烧了吧。” 狄苍和同事拿打火机撩了下三色虫尸的边缘,这东西易燃,沾火便烧,火光旺盛了数秒,旋即化为一堆灰烬。林间的风流吹过,扬散在空气中,阵阵焦糊味钻进鼻孔。 孙大圣打了哈欠,催促道:“警官大人,薛小冬尸骨已经找到,接下来是量刑定罪吗?” “我们只负责审,写好案件详情。”林慕夏笑了笑,示意众人准备离去,她接着道:“然后把你人送到看守所,至于怎么判,法院的事。” “原来是这样。”孙大圣笑道。 狄苍抓住他的领子道:“感觉你被抓了一点沮丧都没有,如此积极配合,究竟安的什么心?”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们警局天天挂的八个字,白写了?”孙大圣一句话把狄苍堵的没脾气,他缓缓的道:“我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所以愿意伏法,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想重新做人。” “长了张欠扁的脸。”狄苍紧盯着对方的脸,道。 …… 返回D.I.E,我们重新的审了孙大圣,他与之前说的没有出入,稍微详细了点。刘思乐赶到这时,天色渐黑,她眼神坦然的交代了与孙大圣相识的经过,31岁的她算大龄剩女,在一次朋友聚会上结识孙大圣,觉得比这个自己大四岁的男人很靠谱,二人发展迅速,很快结了婚。得知自己被骗的刘思乐,她决然和孙大圣说了几句话,便伤心离去。 嫌疑犯孙大圣移交被看守所的人带走后,老蒋前往市局送档案。一天的工作结束,今儿又到了治疗的日子,我脱光上衣躺在沙发,林婉婉为我敷了条毛巾,她的指尖在我各个关节处游走了一圈,这次的痛感较之第一次轻了点,但仍然痛的不行。我和林婉婉的事偷偷摸摸,宁疏影干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治疗结束,她与宁疏影、林慕夏驾车离去,我浑身骨头像散了架,懒得动了,躺在休息室睡了一夜。 清早,我睁开眼时,活络了下手脚,心说林婉婉的治疗效果显著,身体状态明显要好的多,浑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甚至有种错觉,如若老蒋站在眼前,我都敢自不量力的和他打架。越来越好奇林婉婉的医术究竟在哪儿学的,我可不信卫校能学到这些,凭她办公室那些物品,不难看出主要以中医为主,西医为辅,是得找个合适的机会问问。 临近上班点时,李东敲开办公室的门,他笑眯眯的道:“凌哥,情报科的卜笺箪和拆弹专家找你,人在外边。” “她没事来干嘛。”我满腹疑惑的站在院门口,笑道:“卜姐,沈哥,早啊。” 卜笺箪胸前两枚重磅炸弹颤了颤,她冲我伸出手道:“一个星期的……你懂哦。” 敢情她特意找我是为了催债,差点把这档子事忘了,我急忙掏出钱包想拿钱。这时,卜笺箪扑哧一笑,道:“傻鸟,姐和你开玩笑呢,我们是来送糖的。” 沈羽藏在背后的手绕出,他拎着五小袋精致包装的喜糖,“恭喜我们修成正果,就给你。” “神速啊!”我瞪大了双眼,这消息未免太突然,我以审讯犯人的目光逼问道:“老实交代,你们结婚的事怎么一点风声没有?摆酒席也不请客!” “不喜欢繁文缛节,又累又麻烦,我和沈羽领了证,两家人吃了顿大餐,婚礼结束,姐如今也算有妇之夫咯。”卜笺箪亲昵地挽住沈羽臂膀,她幸福洋溢的道:“我们请了30天假,去度蜜月,哦耶,最向往的苗寨,终于可以去啦。凌宇,一个月后见~” 沈羽把喜糖塞入我怀里,二人牵手钻进出租车,扬长离去。 “婚假真长!”我羡慕嫉妒恨的将喜糖摆在办公桌,拆开一袋咀嚼着,沾沾喜气。约过了十分钟,林慕夏等人纷纷赶到,她望见喜糖时愣了片刻,诧异的道:“谁家结婚啦?” 我摊了摊手道:“沈羽和卜笺箪,小两口已经在度蜜月的途中。” “等她回来非得讹顿饭不可!”林慕夏愤恨的撕开糖纸,她“咯嘣、咯嘣”的用力咬,听得我心脏噗噗乱跳。 蒋天赐没急着吃,拿手机咔嚓给喜糖来了个特写,他满眼憨笑的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我犯了相思。” “文绉绉的……”宁疏影象征性的把自己小袋糖推给老蒋,道:“送你了,凑一对。” ———————— 眨眼间过了七天,D.I.E呈半休息状态,每天上班只是做做样子,犹如湖面般平静的生活,被一条短信和一通电话所打破。我们在东街吃午饭时,手机“嗡嗡”震动,我打开一看,于小愿发来的,她说裴奚贞消失了,没留下任何说明,连走之前也毫无前兆。早上她以为老狐狸去遛鸟,结果到了中午仍不见人影,打电话又关机,她很担心是不是出了事,拜托我们查查。 众人轮番看过短信内容,立即丢掉碗筷,跑回D.I.E严阵以待,老狐狸仇家不少,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老蒋赶往交警大队查路段监控,宁疏影去了市局情报科,我和林慕夏打开电脑查身份登记信息,分工明确。 裴奚贞没事玩消失,折腾的D.I.E鸡飞狗跳。 融合各方面传回的消息,结果却令我大吃一惊,老狐狸独自离开了真心晴愿宾馆,他在提款机中取了五千块钱,然后一瘸一拐的去看望老蒋徒弟阿虎,约在对方家中逗留了半个小时,便打车前往火车站,买了张的无座票,此刻已经在奔赴首都的火车上……林慕夏与该次列车的负责人联系过,确认了裴奚贞安全。 林慕夏疑惑的分析道:“既然是无座,说明裴sir事先并未准备好,很有可能是临时决定的。” “他的目的……”我思索半天,也猜不透,突然联想到了心晴,我试探的道:“林大脚,还记得我们被姬雨蝶抓到分舵时,互相吐露的秘密吗?老狐狸没准是为心晴的问题奔波去了,妈的!要真是这样,他的失忆绝对是装的!” “八九不离十。”林慕夏表示理解,她意味深长的道:“裴sir装失忆,恐怕知道大家想挽留,以他的豆腐心,不知该怎么去面对,他唯恐心一软就走不掉,所以假装忘记了下属,在我们出其不意的情况下,逃之夭夭……” 我咬牙切齿的道:“可恶的老狐狸,骗我的眼泪!” 心晴对于小愿来说,只是女儿,没有死亡巡使的概念。我们自然不可能告诉她真相,编了个没破绽的理由,将裴奚贞的无故消失说成上边给他派的最后秘密任务。 短信风波就此告一段落。 五点,我们收拾东西打算下班。“叮铃铃、叮铃铃、”电话急促响起,林慕夏懒得拿话筒,瞅了眼号码,她直接按下免提键,“请问你是哪位?什么事?” “我是解仁和,那天随你们一道去山上挖尸骨的。”对方做完自我介绍,他焦急的道:“狄苍七天没上班,今天他死了!很诡异,你们快来他家一趟,这是地址,小观街14号。” “好,我知道了,马上去。”林慕夏挂断了电话,她拧紧眉头道:“走,分两辆一块去看看,婉婉也跟着。” 狄苍莫名其妙的离世?并且七天没现身?莫非与一个星期前挖骨的事情有关?我心头疑惑不已,为什么我们却平安无事。想起孙大圣当时的神情和他所说的几句话,百思不得其解。 …… 这个时间是下班高峰期,花了两个半小时,我们抵达开发区小观街的14号,截仁和蹲在郁闷的抽烟,地上散落近十多个烟头,电话中说的太仓促,我询问道:“怎么个情况,谁发现狄苍死的?” “我。”截仁和吐掉烟头,他站起身道:“挖骨当晚,狄苍打电话告诉说身体不舒服,帮他请几天假。七天没信,领导让我下班后来他家看看,我敲了半天门没反应,打电话,屋子里传出了铃声,顺窗户看见狄苍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我意识到不对劲,踹开门时发现他早已死透,皮肤凹凸不平,无数鼓起的小疙瘩呈半透明状态,好像均是小黑点。我向领导汇报,了解过大致情况,领导分析可能与挖骨的事有关,便让我联系你们。” 第三百四十九章:人蛹 (慎入!) “走,进屋瞧瞧。”老蒋听的云里雾绕,他大手扣在门板,猛地将之推开,房间内的空气还好,一点血腥味没有。狄苍以“大”字形趴伏在地,他穿着睡衣,手和脖子露在外边,旁边有打碎的杯子,我瞄了眼墙角的饮水机,目测狄苍是接完水时,没等回到房间便猝死!众人因为截仁和的描述,没敢靠太近,与尸体隔了半米远…… 狄苍的脖子、手背、腮部,例如手指等部位完好无损,但肉较多的地方,像生了超大号的青春痘!密密麻麻的凸点,透明度近百分之六十,朦胧中我看见肉皮下一粒粒小黑点。 沉住心仔细观察,好像黑点肉痘微微颤动,犹如破卵而生的幼虫。 狄苍的两只耳垂,均有一枚肉痘,仿佛一对纯天然的耳钉,透着怪异美。 这时,林慕夏的眼角轻微抽搐,她赶忙移开了视线,润唇一张,中午饭吐的淋漓尽致!她深深呼了口气,道:“凌宇,我心里堵,先去外边透透气。联系张老、顺子来验尸,今天我感觉状态不行。” 林婉婉拍了拍她的后背,担忧的道:“姐姐,没事吧?” “没。”林慕夏冲我们递出一个放心的笑容,唯独没有再看尸体,她拉着妹妹的手跑向门外。 蒋天赐的手按住头顶,莫名其妙的道:“慕夏今天怎么了,不舒服吗?” “密集恐惧症。”我解释道,并掏出手机请市局的老张、顺子出马。法医没来,饶是我们心底好奇,也不能乱动尸体,只好检查狄苍家。从截仁和口中得知,狄苍今年26岁,属于典型的光棍,父母在天北生活。但狄苍的房子并非乱糟糟的一片,无比整洁,垃圾桶仅有一些零食袋,厨房的碗筷刷得很干净,这点一般的单身汉做不到,这小伙死得可惜了。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老张和顺子这对黄金搭档赶到小观街,他们望见尸体时,第一反应是跑到饮水机旁,用手接了捧水含在嘴里。我问其中缘由时,门口的林慕夏解释道:“含口水,能止住呕意,没办法,狄苍死的有点那个……张老和顺子都无法处之泰然。” 顺子将尸体翻了个身,脱掉尸体的衣服。 此时我们才知道,狄苍的全身都和手背、腮部的症状相同,大多数是大小均匀、分布整齐的黑点肉痘。有少数的意外,狄苍的肚脐眼处,已经被肉球、哦不,这得称之为“肉瘤”封堵而死,近乎四喜丸子般大,透明皮肤中藏的东西堪比人的眼珠子,仿佛吹弹可破。令人惊异的是,狄苍分明处于死亡状态,他的肚皮和大腿肉犹如涟漪般,轻轻的浮动,起伏不定,好像他还活着般,只是闭上眼睛在呼吸……实在难以想像狄苍的死因。 顺子凝握住锋利的解剖刀,在狄苍尸体上方的空气中划来划去,他迟迟没有动刀,最终败下阵来,他吐掉嘴里的水,无奈的道:“凌宇,我不敢贸然验尸,需要给我和顺子一套防护服。” “我们开发区分局有,稍等二十分钟。”解仁和骑着电动车呼啸而去,没一会,他抱着两套防护服返回小观街14号,分发给老张、顺子。 情景太过于恶心,我让林慕夏和林婉婉先回了家。 全副武装的顺子不再迟疑,他拿起剪刀,当先卡在狄苍肚脐眼的硕大肉瘤根部,五指用力并拢! “扑哧!” “肉丸子”从尸体肚皮滚落,乌黑的血液跟溢水似得,在破口处汩汩流出,淡淡的腥味渐渐充斥整间屋子。 老张好奇的夹起“肉丸子”,他指尖稍微发力捏了下,笑道:“挤挤更健康!”黑色眼珠般的东西被挤出母体,掉落在地,它竟然像一枚晶莹剔透的黑水晶。老张拿镊子轻轻触碰这玩意,一时看不出所以然,他吐掉水,狐疑的道:“有些像虫卵,它中间布着一道道类似于筋的组织。”暂时将之封入证物袋,但仅过了五分钟,这枚疑似虫卵的玩意似乎没了母体提供的养料,表皮渐渐的干瘪,最后化为一滩黑水,皱皱巴巴的表皮缩拢…… 与此同时,顺子换了柄长脚剪刀,插入肚脐眼处,“滋滋~~”他干脆利落的剪开了狄苍的肚子,紧接着吓得猛然倒退半米,顺子惊疑不定的指着狄苍尸体,结结巴巴的道:“不……不用验了!” 我心说怎么回事,顺子咋跟见了鬼似得,我们四个人忍不住将视线挪向狄苍剪开的腹部,哪怕经历过大场面的我们,纷纷感觉胃液上涌,手扶住门框争先恐后的狂吐!这还算好的,定力不够的解仁和,干脆吐到双腿发软,眼皮子一翻,陷入了昏迷状态。 忍住恶心,我走近瞥了眼,当然,我的极限最多也只能坚持数秒,总算弄清楚狄苍为何死了肚皮还能像呼吸般起伏,原来在我们看不见的尸体内,有数不清的古怪三色线虫交织一处,它们想摆脱彼此,却紧紧缠住,偶尔有落单的,没爬动几下便被同类黏住,胡乱的钻回这一坨线虫大部队! 狄苍尸体的内部,一大堆宽扁的三色线虫,论形态,和大蚯蚓相仿,一样没有眼睛鼻子等器官,但前端拥有与虫身宽度等同的嘴,打个比方,如果把这种线虫按比例放大成人体般,光是嘴就能占据整张脸! 线虫背部均有一道细致的彩线贯穿虫身,或为红色、或为灰黑色,或为墨绿色。蠕动来……蠕动去,它们似乎初次触碰到空气,在尸体中贪婪的玩耍,有的线虫竖起身子,彷如喝嘴了酒般摇头晃脑。 狄苍的五脏六腑,剩下一少部分,绝大多数器官不翼而飞,准确的说是被这些长了“大嘴”的古怪线虫蚕食殆尽,狄苍早已被掏空成了一具皮囊! 索性骨头还在,以这堆无数三色线虫的吞咬能力,无法撼动其坚硬的骨质,于是乎,化身为附骨之蛆。 老蒋吐的最多,就数他中午吃的多,狄苍家门口俨然成为呕吐地带。顺子来到我们身边,学着最近大火的贝爷,他半开玩笑的道:“它没有毛,富含丰富的蛋白质,去掉头就可以吃了,鸡肉味,嘎嘣脆。” “顺子,你……”我胃里再度翻江倒海,奈何没东西可吐,只能干呕。 老张唏嘘不已的道:“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你们俩不愧是专业的,花了几分钟便能在案发现场来去自如……我已经临近虚脱的边缘。”老蒋找了个板凳坐好,他憨乎乎的道:“打死我都不再看它们一眼,宁可面对枪林弹雨。” 宁疏影撇了撇嘴,拿出一块手绢轻轻擦拭嘴角,他没说话,沉默的做深呼吸。 心脏适应了狄苍尸体的劲爆,我挺好奇这群古怪的三色线虫瓜分完内脏,它们是要到了自相残杀时刻吗?顺子摘掉手套,一手抄起解仁和的脖子,一手掐住对方的人中,很快可怜的小警员苏醒,他惊魂未定的道:“我想快点离开这里。” 解仁和恢复了力气,爬起身跌跌撞撞的跑出狄苍家,站在街对面遥遥喊道:“我在这等你们,结束时,记得通知我。” 七天之前,我们在孙大圣掩埋薛小冬的地方进行挖骨,清理出骸骨之后,我在坑底所发现的那团乱如麻绳的三色虫尸,与此时狄苍体内活跃的三色线虫百分百是同种生物。人是孙大圣杀而埋之的,又是他带人前去挖骨的,他的神情、言语,处处透着诡异,起初还以为他没问题,现在想想,必然藏着秘密。 狄苍尸体中,交织的三色线虫爬来爬去,但无形之中,它们似乎很守规矩,没有任何一条古怪线虫离开尸体范围。凭此,我推测狄苍尸体是三色线虫赖以生存的根本,越界则死!像他肚脐眼的那枚大肉丸子,十有八九是没来得及孵化的变异虫卵,被老张封入证物袋之后,很快化成黑水。 我打通了林慕夏的电话,她正在吃饭呢,我犹豫不决的道:“林大脚,你快点吃完,打给我。” 准备挂掉时,手机传来她的声音,“喂、喂,有什么你就说,姐的心里素质强大着呢!” “好吧……”我打了个冷颤,尽力以委婉的方式讲述了老张和顺子验尸的全过程,当我说到狄苍体内的三色线虫时,电话那头猛地“lue”了声,便被挂断。隔了五分钟,林慕夏重新打来电话,她极不自然的笑道:“之前信号不好,你接着说。” …… “狄苍化为一具人蛹,嗯……似乎没有遗漏的了。”我长舒了口气,这电话打的心累,期间林慕夏“信号不好”了四次。 她清了清嗓子,凝重的道:“凌宇,取点三色线虫样本装入玻璃罐,然后再往里边装点狄苍残余的内脏,顺便割一块有代表性的皮肤。我们暂时还没弄清楚狄苍感染的原因,那虫子万一触之即染,肯定没人敢抬,所以……狄苍尸体就地焚烧。最后,你们顺便跑趟城西的看守所,提走孙大圣,我在D.I.E等你们。” 第三百五十章:老婆子的银手镯 挂掉电话,我将林慕夏所说的事情转告给众人,老张深以为意的道:“的确得焚烧,这玩意像极了蛊虫。”我驾车来到开发区的商业街,购置两个质量还好的玻璃罐子,重临狄苍家,把玻璃罐子分别塞给老张、顺子。拿着镊子,老张特意六条挑了“身强体壮”的三色线虫,每种颜色各两条,并在狄苍腹腔内取了数块黑血琳琳的残缺内脏。 反观顺子,瞄准肉多的部位,像吃西餐时切牛排般,他手持尖刀切割了约有一平方分米的尸体皮肤,厚度有三厘米,打了个卷塞入玻璃罐子。 法医和鉴证员取样完毕,我们冲尸体拍了一些照片,二人纷纷脱掉防护服,堆在狄苍身侧,顺子叹道:“一块随尸体烧了吧。” 蒋天赐阔步迈向厨房,取来一只大汤碗,他跑到街边停的军用越野旁,倒了大半碗汽油,来到尸体旁,他憨呼呼的地将汽油均匀的浇在尸体与防护服上,宁疏影点燃了手中准备好的纸,火候差不多时向尸体抛去。 “哗——” 狄苍的尸体烧了起来,火光越来越旺盛。这时,“扑哧、扑哧……”犹如气泡碎裂的动静传入耳中,我注意到狄苍皮肤表层中的肉痘,在高温之下,此起彼伏的炸开,我拉着老蒋退了一步,心悸的道:“离远点,被这东西崩到万一染上咋办?” 蒋天赐咧开嘴,他憨笑道:“我肌肉硬,这些恶心的虫子累死也咬不动。” 狄苍犹如一团雄雄的火球,他体内的三色线虫,似乎嗅到了火焰的威胁,一个个开始剧烈拧动,大嘴巴像离开水的鱼,张成了“o”字形,翕忽不定,发出“嘶嘶”的怪叫,还好声音不大。三色线虫奈何身形交织,绊住了彼此,渐渐被火焰吞噬。 焦糊的气味和呛人的烟愈发变浓,我们便退出了狄苍家,不少行人以为这家失火,注目观望。我把门拉到一半,挡住群众视线,并一边劝退。燃烧过程持续了二十五分钟,直到门缝透出的烟变淡时。我们通开门窗,有了过堂风的搬运,弥留的烟雾尽皆散去,地上紧剩一具烧焦的尸骨,寄生在狄苍体内的三色线虫化为灰烬。 “希望可以把他封入尸袋,运到火葬场重新火花一次。”解仁和痛心疾首,他惋惜的道:“然后我通知他父母,来领骨灰盒给阿苍入葬。” “行!” 拍了拍他肩膀,我安慰道:“狄苍的后事,你看着办。我们负责给狄苍申请抚恤金,今天这件事,告诉你上头必须绝对保密。” “好的。”解仁和点了点头。 接下来,我们来到洗手间把手心手背洗了不低于五遍,与老张和顺子道了别,放心的离开小观街。老蒋操控方向盘,驶向城西看守所,我和宁疏影抱着玻璃罐子,好奇的打量这些虫子。没了大量同类的束缚,六条三色线虫张开大嘴,吸住残余内脏,纹丝不动,似乎在汲取其中营养。另一个玻璃罐子内,这些嵌在皮肤的肉痘,我总感觉比初见时大了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作祟。 花了两个小时,抵达看守所,见到孙大圣时,他满脸淤青,神色萎靡不振,走路时一瘸一拐的。 我皱紧眉头,狐疑的看向狱警,“他怎么搞的?” “孙大圣吃饭时得罪了大头皇,趁我们没注意,对方拉了整个牢房的人殴打他,目测还爆了菊。”狱警唏嘘不已的道。 所谓大头皇,文雅点说叫“狱霸”,几乎每个牢房均有这类存在,本质和土匪没有区别,前提得能驾驭得了同牢房的犯人,看谁不爽就拳打脚踢,抢钱抢烟,打人并不是一般般的小打,但凡有新来的犯人,大头皇必然得用肢体“教育”对方,轻则鼻青脸肿,解决生理需求,重则断骨、肛裂,落下残疾,更狠者,打死的情况常常有之,凭此稳固地位。大头皇的存在,侧面也起到管理犯人的效果,所以一般事闹的不怎么大时,狱警通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移交时不是说孙大圣涉嫌杀人,单独关押吗?”老蒋腮帮子呼哧呼哧的道。 狱警极为无辜的道:“现在还有单独的……最近抓了一堆人贩子、丐帮成员,看守所都快塞满了。像人贩子这种丧尽天良的渣,抓到该立即毙掉,没必要占位置。” “是啊。”我微叹道,紧接着办理好手续,我们仨携带遍体鳞伤的孙大圣返回了D.I.E。 林慕夏瞧见孙大圣第一眼就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她到林婉婉办公室找来外伤药,我们几个大老爷们盯着孙大圣,让他自行处理伤口。这货竟然缓缓的脱掉裤子,手蘸了点药膏,绕过大腿仔细的涂抹,他嘴角一个劲儿的抽搐道:“没蹲过牢的人,真……不知道那的恐怖,人道何在?!” “知足吧,薛小冬和狄苍因你而死,知道你有很多事瞒着,赶紧弄好,然后开审。”我没好气的道,想起仅一面之缘的狄苍,心头闪过愧疚,那天我们不挖骨,他就不会死,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孙大圣提好裤子,他笑了笑,“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事情,躲是躲不过的。” 这句话,是他第二次说,一定暗有所指! 老蒋把孙大圣的手重新铐住,推到审讯椅坐好。我开启动了摄像设备,指着桌子上的两个玻璃瓶道:“孙大圣,这些虫子你认识吗?” “不认识。”孙大圣耸了耸肩膀。 我没了耐心,直截了当的道:“在薛小冬的埋骨之地,为什么他的尸骨底下有一堆三色虫尸?你亲手埋的,别说你不清楚!” 孙大圣愣了下,他叹道:“抱歉,我真的不清楚,只知道我和他得罪了一个人,为了活着,所以……我杀了他,才能活到现在,仅此而已。” “这是你的杀人动机?”林慕夏凝视着他的脸,她满头雾水的道:“能把你们折腾到必须死一个,另一个才能继续活。你和薛小冬得罪了谁?怎么个方式得罪的?” “好,我说!”孙大圣犹豫了片刻,他坦言道:“我们在去年前往东旺街送货,经过一家封闭的店铺时,望见有个糟老婆子跪在卷帘门旁,年龄约有八九十岁,她穿得破破烂烂的,老脸的皱纹……犹如待死的树皮般,反正挺吓人的。诡异的是,街上的人路过此店门时,纷纷远离并绕开。我们送完货,听老板说那家死店是凶宅,发生过许多命案,什么分尸案、爆炸案乱七八糟的,况且现在又有个跟鬼般的糟老婆子跪在那。” “孙大圣,你所说这家东旺街的店,是不是最早为毛绒玩偶店?”我忍不住问道。 他若有所思的点头道:“好像是吧,我记不清了。” 孙大圣杀掉薛小冬的最初……竟然依然源自毛卜顺那家毛绒玩偶店,这地儿风水未免太差了。“你接着说,别停。”此刻,我们脑海中闪过大大的问号,跪倒在店门口的老太太究竟是谁? “你知道,送货员赚得钱少。当时,薛小冬眼尖,发现这糟老婆子脖子和手腕,有金项链和银手镯,便起了贪念。”孙大圣眼中闪过后悔之色,道:“我心想她长跪在这店门前没人管,凭这身打扮,她十有八九是流浪的人,无家可归。我和薛小冬商议了一下,装作好心人骗糟老婆子,先是请她吃了顿饭,然后把她带到车里,谎称送她去派出所寻家。整个过程她任由我们摆布,没说一句话。” 他懊恼的握紧拳头,继而道:“千不该、万不该!薛小冬驾车来到偏僻的地方,我们将她推下车,暴露了真实目的。这糟老婆子一直哀求我们,金项链可以拿走,但不要抢她手镯……打了几拳,她便晕倒了。我们觉得既然到这地步,万不能手下留情,一人抓住她的一只手,镯子有点紧,撸了半天没拽掉,索性用力拔,糟老婆子手腕的皮都撕裂了。我们费劲力气,总算得到了银手镯,她好像痛醒了,哼了句我听不懂的歌谣,她可悲的凝视着我们,说了句让我终生难忘的话。” “真是残忍……薛小冬死有余辜啊,连八九十岁的老太太都欺负!”林慕夏重重地拍动桌子,她满腔怒火的道:“她说了什么?” 孙大圣第三次说出了这句话,“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事情,躲是躲不过的。”他沉寂了数秒,似乎在回忆的道:“她好像是对我们说的,又好像是对她自己说的。直到我杀掉了薛小冬,挖坑埋他时,脑袋里全是糟老婆子这句话,仿佛一道咒语缠着我。时间久了,我总是不经意的把它挂在嘴边念叨。闭上眼睛,糟老婆子的脸就出现在我梦中,几乎天天半夜惊出一身冷汗,心里怕,睡的就不踏实。” “你们抢走了她的银手镯,然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林慕夏愣愣的道,这件案子挺邪乎的。 第三百五十一章:蛊 “糟老婆子的金银首饰被我们抢夺,之后没再多说一句,她站在原地,冷漠的望着我们钻入车逃离此地。”孙大圣摊开手心,他低头凝望道:“约到了城东的范围,薛小冬方向盘没握稳,好悬酿成一场车祸。好在他驾驶技术过硬,紧急的刹住车,我好奇的问他怎么了?他说手疼,打开拳头一瞅,起了一个肉瘤子,有点透明,里边像长了块黑色的玩意。这时我感觉自己手心也痒痒,发现和他的情况竟然一模一样!” “不义之财不可取。” 孙大圣心有余悸的说:“小冬对我说,犯了忌讳,那糟老婆子是位高人,他提议折回去找她道歉,祈求对方的原谅。但我们重新来到抢劫现场时,糟老婆子早已不见了身影,她像是早知道我们回来似得,提前以树枝在地上划了几个字。” “一次性说完。”林慕夏冰冷的道。 “呃……”孙大圣抽了抽鼻子,他叹道:“她写的话挺拗口,具体忘了,大概的意思是,我们犯了不可饶恕的错,想活下去,必须死一个,最多只有三天时间。我没和薛小冬说实话,随口编了句谎。我虽然装作不信,但心中有鬼。没多久,顶多一根烟的功夫,他手背上又起了一个肉瘤子,奇痒难耐。实在忍不住了,他便将之抓破,鲜血呼呼往外流,但凡是血沾过的皮肤,痒得不行,薛小冬越是挠,起得肉瘤子越多。有了先例,我忍住痒意,没敢去挠,肉瘤扩散的速度比他慢了许多倍,我一边抽烟,一边埋怨他贪,要不是他盯上糟老婆子的首饰,能受这罪?薛小冬又反过来骂我假清高,不还是和他一块抢的?吵着吵着,我们俩大打出手,糟老婆子留的话闪现在我的大脑中,我越想越怕,拿铁扳子砸死了薛小冬,他临死前难以置信的望着我说,诚诚,你为什么杀我?” 老蒋晃了晃大脑袋,他憨味十足的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毕竟是兄弟,埋好了他,返回公司取了东西,拿钱跑路。第二天我手上的肉瘤全消了,我托在公安局的二舅,改名换姓,弄了假的合法身份,决定开始新的生活。”孙大圣闭上眼睛,他无奈的道:“总是深夜惊醒,折磨的我心身疲惫,连大门都不敢出,又没有能说心里话的人,所以被抓了我才笑,心底舒坦多了,但看守所的生活,实在恐怖……” “你讲完啦?蛮引人入胜的。”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凝重的道:“老太太的银手镯呢?” 孙大圣打了个冷颤,他后怕的道:“邪物,哪还敢留?随手仍了。” “你先等等,让我安静的想想。”我稍作思索,狄苍的死或许与孙大圣无关,但狄苍和薛小冬、孙大圣感染原因,暂时没搞清楚,我疑惑不已的道:“你再把你和薛小冬抢夺糟老婆子手镯的过程说一遍,越详细越好。” “哦。” 孙大圣有点莫名奇妙,他重复了一遍,说:“抢她的金项链时,她没任何反抗,但抓银手镯时,糟老婆子又是挣扎又是哀求。我们几拳打晕了她,嫌银手镯勒的太紧,强行将其撸掉,她的老皮裂了,好像……隐约的还看见了腕骨,真不知道手伤成这般严重,她怎么用树枝在地上写字的。” “你的意思是说,沾血了?”我凝声问道,一边站起身走到他身侧,拿起对方的手心看了眼,的确遗有块疤痕。与此同时,宁疏影眼神变得古怪,我心头一阵恶寒,这才想起孙大圣先前用手给菊花涂药膏,我连忙嫌恶的甩掉了他的手。 孙大圣不假思索的道:“对!沾了!” “没事了,继续。”我撕掉一张空白的纸,拿笔写了两个词,“血”、“肢体接触。”紧接着跑到洗手间,我清洗手时,消耗了十倍量的洗手液。 随后的二十分钟,林慕夏仔细的盘问孙大圣杀掉薛小冬之后的身体感觉,但隔了太久,孙大圣也不太清楚,我们象征性问了他二舅以公谋私的事,便结束了审讯,孙大圣真是坑舅,凭这件事,他二舅起码得革职锒铛入狱! 没急着把孙大圣送回城西看守所,打算暂时将他关押在D.I.E几天。 …… 现在将近夜间十一点,办公室灯光大亮,一片寂静,D.I.E四人围在办公桌旁,我们没有分毫的疲惫感,全神贯注的凝视这分别装了虫卵和六条三色线虫的玻璃罐子,仅有一小会的时间没把注意力放在这群家伙上,较之前它们又有了新的变化,残余内脏小了一块,罐底多了些残渣,我心琢磨着可能是三色线虫的排泄物。 线虫们的体态粗了一点,最为明显的是,六条三色线虫背脊的彩带,颜色转深了,红色的有些妖艳诡异,灰黑色的变得愈加幽暗,墨绿色的像掉了色的水彩。另一块皮肤密布肉痘的轮廓大了一圈,隐隐有破茧成蝶之势。 “三色线虫的生长速度,很快。准确的说,因为没了同类竞争的缘故所导致。” 林慕夏瞥向装虫卵的玻璃罐子,她神色艰难的道:“虫卵……好恶心。” “薛小冬和孙大圣的皮肤被种下虫卵前,他们与诡异老太太有过肢体接触,沾了她的血,夺了银手镯,不外乎这三种因素,或者之一。”我眉毛拧了个一个疙瘩,推测的道:“根据孙大圣的描述,老太太在他们抢银手镯时的表现,看的出她很在乎这对首饰,奇怪的是事后,她好像旁观者般,没有再央求对方还镯子,仅留了句话便消失了。再说说狄苍,他与我们一块挖的骨,究竟怎么沾上脏东西的?” 林慕夏一边把玩头发转移注意力,她一边道:“孙大圣的事,是他转述,他肯定有说漏掉的东西,况且抢劫时,注意力只全在银手镯上。咱们没亲眼目睹,仅凭这个故事,猜不到什么。但狄苍的事,你我都是参与者。我大概回忆了下,狄苍的死,因为凌宇你。” “我?开毛玩笑!”我神色错愕的指向自己鼻子。 “你叫他去坑底把一坨三色虫尸挖上来,如果没记错的话,狄苍的手套由于磨损过大,意外的破损。”林慕夏对我吹了口气,她似笑非笑的道:“狄苍的皮肤,与三色虫尸接触,他受到了感染,恐怕就因为这,不然为什么我们与解仁和却相安无事?” 经她一说,我感觉可能性挺大,叹息道:“唉……我好像还提醒过他洗干净手。” “这应了句老话,淹死的都是会的,打死的都是犟嘴的。”林慕夏担心我自责,她安慰的道:“你在说完时,狄苍满不在乎的自称碰过不少尸体。” 宁疏影撇了撇嘴角,他淡淡的道:“现在该怎么办?” “虫子,先观察几天看看。凌宇,你明天和我去市局给狄苍申请抚恤金。”林慕夏站起身来到电脑旁,她手指点动开机按钮道:“我觉得,最有必要的是查到孙大圣口中糟老婆子的真实身份!我直觉,这老太太与人体炸弹那件案子有很大关联!” 我了然的问道:“因为她在店门口长跪不起?” “不。” 林慕夏一口否定,她与老张的看法相近,若有所思的道:“这三色线虫像极了蛊虫,擅于玩蛊的人,绝大多数出自苗族。人体炸弹案完结很久,我印象有点模糊,没记错的话,毛卜顺的妻子是少数民族?” “我早忘了……”我摇了摇头道。在D.I.E任职将满一年,所经手凶案的死者数不胜数,基数少说也得破百了,何况我又没过目不忘的本事,哪还能清晰的记得每一个死者的信息? 林慕夏打开系统,她划动鼠标点动“已结案”,第二项“人体炸弹案”的链接中,赫然记录着毛卜顺一家三口的资料。 “梁月,女,苗族,1981年4月27日出生,地址是贵州省施秉县龙塘苗寨。死法:死在老店,躯干和丈夫一样不知所踪,只剩下头颅和四肢,拼接在一具高度腐烂的男人躯干上,勉强组成了一具完整的尸体,与其夫毛卜顺死法一致,经过检验,躯干属于毛卜顺。后来梁月之子毛绒绒遇害时,她早已腐烂的驱赶与毛绒绒头颅、四肢拼接成一具‘完整’尸体。” 梁月出自苗族,我攥紧拳头,道:“她果然是苗族。三色线虫又是蛊虫,跪在店门外的老太太与其十有八九有关系。” “先别高兴太早……”林慕夏打印好资料,她闷闷不乐的道:“龙塘苗寨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均无身份信息,我们手头又没有老太太的资料。普天之下,人去哪找?” …… 宁疏影手中寒铁飞刀翻飞,“哐当——”飞刀落地,打破了我们的讨论。“林大脚,我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他摊开了手心,犹如一枚鹌鹑蛋般大小的半透明肉瘤,赫然映在众人的视线内,宁疏影漫不经心的道:“我……感染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五行论 “宁二货,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林慕夏气不打一处来,她抬起的脚踹向宁疏影,后者身形一晃,轻飘飘的闪躲掉,他淡笑道:“林大脚,你这脚踹实诚了,我半条命就挂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没个正经!”她眼色焦急的道:“你把手拿来,给姐瞧瞧。” 宁疏影点点头,他摊开手心,肉瘤与狄苍尸体的相仿,但型号稍微大了些,他眉头微皱道:“好痒。” “再痒你也必须忍着!”林慕夏握住弟弟手腕,反复观察,她疑惑的道:“你接去狄苍家时,接触过他的尸体?” “没有。” 宁疏影凝神想了想,他回忆道:“好像死者肚脐剪开时,有滴子血溅向我,当时随便的拿手一挡。半个小时前开始痒的,我意识到不对劲,就没说。你们审完了孙大圣,我思忖着是不是也中招了?” “按照孙大圣讲的,你恐怕只剩三天时间,解决不了,七天之后没准像狄苍一样……”我担忧道。 “化身为一具养虫人蛹吗?”宁疏影自问道,他叹了口气,“这只手,我得废掉。”他将左手垫在桌面,右手拾起寒铁飞刀,刃部对准手腕,我们大惊失色,想阻止却来不及。宁疏影徒然发力,切向他的手腕。 “宁公子,淡定点。”老蒋大拳头扼住宁疏影的手,他憨乎乎的道:“现在你想切也晚了,这么久早已扩散全身,不如先留着手,兴许有转机呢?否则以后谁陪我打游戏?” 三色线虫卵的传播、繁殖能力,令人惊叹,宁疏影只沾了滴血,并在离去前清洗过手,仍然中招!我心中佩服的五体投地,宁疏影真是杀伐果断,就算切自己的手毫不含糊,得亏老蒋将其拦住。 “天色晚了,宁二货,你的情况似乎比孙大圣、薛小冬好,几个小时了,第二粒肉瘤还没长。”林慕夏瞅了眼时间,她无奈的道:“唉,大家先回家睡觉,明天再研究,不知道婉婉有无对策把这个控制住。” “嗯。”宁疏影笑了笑,戴了只手套,他转身走向门口道:“最近也别和我接触了,我在D.I.E找个空房间住。”他的背影消失我们的视线,这二货竟然主动自我隔离,嘴上说的好像不在意,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什么情绪全装在心底,远非表现的那般漫不经心。 林慕夏拎起包,道:“散了。”没再多言,来到院子钻入她那辆科鲁兹。 老蒋憨的像只熊,他黑着脸说:“我不会让宁疏影死的。” 返家的路上,手机忽然响了,随手按下免提,竟然是心晴打来的。我心脏咯噔一跳,难道她绘制了死亡讯息图?我吞吞吐吐的问道:“晴晴,你……” “我睡不着。”心晴话锋一转,她问道:“大的的你在开车?” 缓缓将车停在路边,我忍不住道:“对啊,你最近没画画吧?为什么睡不着呢?” “没画。” 心晴呼了口气,她不乐意的道:“我不想上学嘛,前桌趁午休时间,把我橡皮割成小块,我觉得告诉老师是件很没面子的事情,所以把他的铅笔全掰断了,结果他竟然告状,快气死我了!” “这点小事能让你失眠。”我心中石头落了地,所幸她没说什么梦到宁疏影之类的。 小萝莉幽怨的道:“和小孩在一起玩没意思,但我又不是大人,这感觉……像被世界抛弃了。好啦,大的的继续开车,注意安全,安啦。”她说了番令我哭笑不得的话,便挂断通话。小屁孩才多大,就有被世界抛弃的感觉,我摇头笑了笑,发动车子赶回家睡觉。 第二天,我起床时担心宁疏影饿到,特意让老妈多做一份早餐,装入食盒。我早早的到了D.I.E,敲了敲宁疏影的房间门。 “咚、咚!” “谁呀?” 门内,透出一道慵懒的声音,宁疏影似乎还没睡醒。我打了个哈欠道:“我是凌宇。给你捎了份早餐,趁热吃。”紧接着门开启一道缝隙,宁疏影伸出戴了手套的左手,他勾起手指道:“搭过来。” “好的。”我便照着他的意思做。 宁疏影将食盒拿入房间,他关门时道了句,“闻起来蛮香的,谢谢。” 我返回办公室时,没过十分钟,林慕夏、林婉婉与老蒋先后赶到,分别带了份早餐,都挺关心宁二货的,等仨人送餐上去时,宁疏影照单全收,并嘱咐道:“下次带饭时记得用一次性的餐具,不然浪费。” 按理说,他平时因为练武,很注意控制食欲,今天的食量却极为惊人,没十分钟,门口摆了三个空的食盒。 蒋天赐傻了眼,他难以置信的道:“宁公子太狠了!我送他的早饭,量可是和自己一样的,他不但吃的干干净净,连你们俩送的也……” “能吃是福,宁二货从几岁起就没再吃过一顿饱饭。”林慕夏发自内心的笑道。 林婉婉坐在椅子上,她安静的观察两个玻璃罐子。仅一夜的时间,残余内脏少了十分之一,三色线虫体态变宽了点,粗细和一根铅笔差不多。我仔细数了数,妈的,这群虫子一点不懂计划生育!数量竟然从六条变成了十二条!它们大嘴犹如吸盘般紧紧唆住狄苍内脏。至于皮肤块上的肉痘,变得圆润了,里边的虫卵将皮肤撑得鼓鼓的,仿佛随时都会破茧而出。 “怎么样?看出啥问题了吗?”我期待的道。 林婉婉的手托住下巴,她瞳仁中精光闪动,“这些像是十二种蛊中的螭蛊,但我并没真正见识过,它们和描述的有几分相似。” 林慕夏听见妹妹有所收获,她激动的道:“再具体点呢?” “相关记载很笼统。”林婉婉轻轻地闭上眼睛,紧贴一处的睫毛抖了抖,“爸爸传给我的《妙医典录》中所述,蛊之种类有三,动物蛊、植物蛊、死物蛊。细分为十二种,螭蛊、蛇蛊、金蚕蛊、篾片蛊、石头蛊、泥鳅蛊、中害神、疳蛊、肿蛊、癫蛊、阴蛇蛊、生蛇蛊。十二种蛊,螭蛊居于首位,古老螭蛊与现代螭蛊,所谓的现代,并非指21世纪,而是19世纪。古代螭蛊,多寄于宿主体内,抢食宿主摄入的营养,中蛊者起初症状总感觉饿,其实体内螭蛊在迅速生长繁殖,等螭蛊欲求不满时,便开始吸食宿主体内的器官、血液,这时离死不远了。 “现代螭蛊,经过十九世纪一名蛊师培育,寄于皮肤中层,渐渐突破体表。施蛊时,仅透过皮肤毛孔因为施蛊即可。因为施蛊方式简单,得到控蛊者的追捧,很快取代了古代螭蛊的地位。无论古代还是现代螭蛊,均是速效型,背脊有彩线,红色代表五行中的火,灰黑色代表土,墨绿色则代表木。”她简单的介绍了螭蛊的特点。 《妙医典录》?莫非林婉婉的一身医术,源于她们的爸爸? “婉婉,你的意思是……狄苍中的蛊,古代螭蛊与现代螭蛊都有?”林慕夏愣了片刻,她猛地一拍脑门,惊道:“糟糕!宁二货手心的肉瘤,显然是现代螭蛊,他早上又反常的吃了三份饭,没准古代螭蛊在和他的身体抢夺营养!” 林婉婉睁开眼询问道:“影哥哥究竟怎么中蛊的?” “他沾了狄苍的一滴血,手很快起了个肉瘤。”林慕夏稍作思索,她恍然大悟的道:“别看宁二货皮嫩,他玩飞刀、又练八极拳,其实他手心全是老茧。如果没猜错的话,含螭蛊的血液透入茧皮,导致他感染的!” “这么说来,狄苍和宁疏影、孙大圣、薛小冬的中蛊方式,便能解释清楚了。”我转念一想,疑惑不已的道:“但孙大圣和薛小冬,为何非得死一个,另一个才能获救呢?” 林慕夏银牙一咬,道:“蛊是老太太施的,只有找到她本人问。茫茫人海,对方连一点身份信息没有。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们跑去龙塘苗寨,能找到施蛊之人,宁二货坚持不了这么久的。” “老姐,我虽然没把握治愈影哥哥。”林婉婉似乎变了个人,她斩钉截铁的道:“但给我一天时间尝试,争取能控制螭蛊的繁殖速度,与死神争夺时间。如果我成功了,你们明天就出发!” 揉了揉眼睛,我注视着她一副倔强的神情,好像第一次真正读懂了她。 “坏人,再看,眼珠子掉了。大家记得多给影哥哥送吃的,现在体内的古代螭蛊不出意外的话,暂时只有三条,正与宿主抢营养,等跟不上时螭蛊就会侵蚀内脏!哦,对了,根据五行论,螭蛊的五行属火、土、木三种。螭蛊的弱点兴许与水、金两种有关。但水生木,所以少给他喝水,以免墨绿色螭蛊成长、繁殖速度加剧。而金生水,可以多让他摄取矿物质,说不定有效果。” 林婉婉话音落下,她抱起两个玻璃罐子,返回了楼上专属的办公室。 第三百五十三章:抑制配方 五行学说是汉族文化重要组成部分,天下万物皆由五类元素组成,分别是金、木、水、火、土,彼此之间存在相生相克的关系。所涉及的领域极为广泛,医学、建筑业、玄学、命理学、化学、数学均有所应用。老蒋家世代看守的葵花山古墓,就是个鲜明的例子。 “慕夏,你的妹妹……不一般。”蒋天赐望向门口,他久久回过神道:“老蒋我生平第一次看人走了眼。” 老蒋很少议论别人,在我印象中,几乎没有过,他现在对林婉婉如此高的认可!我心中闪过一阵欢愉,按捺不住好奇,道:“林大脚,你继父原来是大夫。” 林慕夏的眸子动了动,她涩笑道:“我们家没有差的。”多功能警花没了昔日的笑容,愁云满面,掺杂了几分黯然。 “你别太伤心,还没到最后一步,宁公子会痊愈的。”老蒋有些意动,安慰道。 我把手轻轻地贴在她单薄的后背,祝福道:“相信婉婉能减缓他体内螭蛊的成长速度。”宁疏影最初与我不对付,经过数次生死患难,表面上我们不咸不淡的,心底早已将对方视为必不可缺的存在。 …… 约过了四十分钟,林婉婉打电话到办公室,她催促道:“凌宇哥哥,你和姐姐来一趟。” 我和林慕夏匆匆跑到楼上,推开瞧见林婉婉拿显微镜观察盖玻片,似乎提取了狄苍的皮肤组织。她移开眼睛,边揉边道:“你们给我打下手,一起去抽点影哥哥手心的肉瘤。” 花了五分钟,准备好注射器、吸水棉布等工具,我们敲动宁疏影的房门,他站在门内道:“什么事?” “影哥哥,是我。”林婉婉咬了下嘴唇数秒,她温柔的道:“开门,你摘掉手套蹲下身,伸出你感染的左手。” 宁疏影和她是亲兄妹,最宠溺小妹妹,他闻言立即照办,低低的探出左手,肉痘已经长了三枚,手心一枚,手背和腕部各一枚,后边生长的肉痘,大小和狄苍皮肤的相近,唯有手心的堪比鹌鹑蛋般。 这时,林慕夏拿板凳给他的手垫着,五根手指总是弯来弯去,看的出宁疏影感觉很痒,不过他知道轻重,没有挠破。 “手心的螭蛊过大,没弄清前不能轻举妄动。”林婉婉思前想后,她冲我努了努嘴,“凌宇哥哥,选手背的。” 戴好手套,我卷起吸水棉布,小心翼翼的裹住他手背的肉痘,生怕不注意给他弄破了。林婉婉屏息凝神,双指的稳稳夹住注射器,拇指抵在芯杆尾端,她控制着针头插入棉布的缝隙,宁疏影的手似有警觉的颤抖,林婉婉出言安慰道:“影哥哥,你别担心,血沾不到其它部位的。” 宁疏影的左手忽然成了放松状态:“好,随你弄。” 林婉婉猛地将针头刺破其皮肤,针头大概穿入肉痘,与此同时,宁疏影低吟了声,手上青筋凸起!林婉婉关心的道:“哥,很疼吗?” “没事,像蚊子叮了下而已。”宁疏影无所谓的道。 “坚持住。” 林婉婉一边拉动芯杆,一边注视抽入针筒内的东西,起初是粘稠液体,和一枚变了形的黑点,约过了半秒,血液涌入,她的手停住,缓缓地拔掉针头道:“凌宇哥哥,你多给他捂会,千万别让血弄到你和他身上。老姐,等止住血时,你清理好他的手背并消毒杀菌,然后把你们的手套烧掉,我先回办公室了。” “宁二货,你不许自暴自弃哦,婉婉和我们竭尽全力救你。”林慕夏灌输着正能量,并说了饮食问题,给宁疏影唬得一愣一愣的。 处理的过程没发生意外,他手背的肉痘萎缩了,像破了皮的水泡。 接下来没心思做事,又怕打扰林婉婉,我们来到她的办公室门前耐心等待。我坐在地上抽烟,林慕夏吸二手烟……老蒋则担起了宁疏影的“营养师”,驾车跑到东街购买“含金量”多的食物。 直到中午,林婉婉也没开门。 蒋天赐把准备好的吃食送入临时病房,他不想宁疏影无聊,竟然憨乎乎的去办公室搬了台电脑,扯了根分线,送入房间,二人火热的打起了游戏,宁疏影左手感染,只能右手操作,老蒋便把左手用手铐锁在椅子腿,双方你来我往,战的不可开交! 傍晚时分,林婉婉终于敞开门,她满眼疲倦的道:“现在螭蛊暂时没搞定,抑制古代螭蛊的繁殖方法,处于摸索中,现在玻璃罐子内共有72条三色线虫,我调配好了药物,实验中,得等明天出结果。” “72条?”我大吃一惊的道:“这才将近九个小时,昨天一晚上才翻一倍,从6条变成12条,它们成几何倍数的繁殖啊!” “今天平均每条繁殖了5条。”林婉婉点了点头,她疲倦的道:“我全程拍摄了过程,你们猜猜三色线虫怎么繁殖的?” 林慕夏猜测道:“卵生?和寄生在皮肤的差不多?” “不是。”林婉婉一口否定,她形容道:“古代螭蛊和现代螭蛊的繁殖方式不同,它们的中间自动断开,紧接着两段各自长成完整的三色线虫,分裂的次数越多,繁殖越快。而现代螭蛊,我通过仔细的观察,黑点并非虫卵,是滚作一团的三色线虫,背部彩带很细。论体形,比前者小许多倍,它们似乎通过皮囊组织繁殖,不弄破,肉痘的液体就无法大面积扎根,没自然撑破皮前,现代螭蛊还很畏惧空气,准确的说是氧气,很容易被氧化成液体。” 她分析的极为准确,犹记得顺子剪破狄苍肚脐眼的硕大肉瘤时,封入证物袋,没多久便化为黑水。 “那你说的五行相生相克的方法,有效果吗?”我疑惑的道。 “有!” 林婉婉将我们拉入办公室,她指着玻璃罐中墨绿的三色线虫道:“我在里边摄入了微量金属物质,金生水,金克木,你们瞧,木属性的螭蛊。” 墨绿的三色线虫,无论体形还是数量,明显比其它两种属性小很多。 “不愧是五千年传下来的文化,真挺有效果的。”林慕夏瞳孔充满赞叹,旋即她忧心忡忡的道:“但其它两种怎么抑制?克一种而生另外一种。” 林婉婉指了指残余内脏上放的透气药包,她神秘兮兮的道:“我分别检查了三种颜色的线虫,尝试了很多中药搭配组合,感觉其中一组不错,研磨成沫,我又掺了些速溶的物质,有没有效果,最迟要等明天出结果。可惜……暂时还没找到能让螭蛊排斥的东西,不然直接喂给影哥哥吃,直接把螭蛊逼出体外。” “你精力消耗的不小,先歇歇。”林慕夏摆好妹妹微微凌乱的发丝,她叹道:“宁二货的事,先别和老妈说。我给你编个理由,这几天先住D.I.E。” 林婉婉没有犹豫的道:“行!” “凌宇,你今晚负责照顾好婉婉。”林慕夏凝神想了想,她交代道:“有蒋男神陪他打发时间和负责饮食,我就能放心了。现在我去趟市局,和情报科谈谈狄苍的抚恤金问题,晚上不回来了。” 林婉婉俏脸一红,道:“老姐,你去吧。” …… 我扶着林婉婉到休息室,她累得站都站不稳了,紧接着我跑到东街买了几份饭,我们仨一块吃完。然后我去办公室旁观老蒋打游戏,玩了半局,宁疏影在游戏对话框中跟老蒋嚷嚷又饿了……他这一天要吃六顿的节奏啊!况且今天还剩几个小时,他整不好要吃七顿!老蒋憨憨一笑,像个贤惠的小媳妇,迅速热了些“含金量多”的食物,亲手端了过去。 “砰、砰!” 办公室的门被砸响,武云峰啥时候敲门如此用力了?我赶忙道了句:“进!再敲门就碎了。”令我出乎意料的是,门推开时,竟然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的女人,她紧俏的身材突入房门,这不是省部老大景思沙的臂膀——烟姐吗?心说她怎么突然来了,事先连个招呼都不打。 烟姐嗓音沙哑的道:“宁疏影呢?” “人不在。” 望了眼她身后,景思沙和其他人并没跟来,我便莫名其妙的道:“你找他啥事?” “我准备再次向他发起挑战!”烟姐小拳头攥紧,她胸有成竹道。我忽然想起上次的事情,那次她被宁疏影堪称羞辱的方式击败,心有不甘,她特意找宁疏影约斗。一个男人,击溃一个女人的骄傲,结果无非两种,要么爱上了你,要么恨上了你……宁疏影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此刻,烟姐周身弥漫的火药味很浓,一点就爆,估计她心中衍生了一抹难以释怀的执念,我皮笑肉不笑的道:“你赢不了的。” 她抚动了一下头发,道:“原因?” “他恐怕无法出战,因为得了场怪病。”我翘起二郎腿,打击道:“我们都不敢接触他,你以后想打架的话,可以找老蒋。但现在我们都好忙的说,没空陪你玩。” 烟姐瞪大了眼睛,她不可思议的道:“他……生?病了!这怎么可能,你骗人!” 第三百五十四章:奔波 我拉开抽屉,拿出一沓狄苍尸体的照片,向她晃了晃,“宁疏影得的是这种病,其实他中了螭蛊。” 烟姐迫不及待的冲上前,拿起触目惊心的照片,她眼神惊惧的一张张看完,讶然的道:“这是他?死了?” “女人果然没脑子。”我眼皮一耷拉,没好气的道:“是昨天晚上的一个中蛊者,我们赶去现场时,宁疏影不小心被感染,这下子信了吧?” 掏出一根男士烟,她叼在嘴里吸了数口,担忧的道:“他现在哪家医院,告诉我地址!” “没在医院,就在D.I.E,他主动隔离了。”我如实道。 烟姐狠狠吸了一大口烟,问道:“哪间屋子?” “无可奉告。” “好!” 烟姐静静地将烟抽到底,以脚尖撵灭烟蒂,她转身极速向门口冲刺,不巧老蒋送饭归来,闪躲不及,狠狠地撞入老蒋怀中,力道之大,好悬给大块头撞到。“对不起,请让让。”烟姐心不在焉的道,她顺缝隙擦过老蒋,来到院子。 我们满头雾水的站在玻璃前,想瞧瞧这名省部的女将究竟想干嘛?只见烟姐顿住身形,面朝D.I.E建筑,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扯大了嗓子道:“宁疏影!你是男人就打开窗户,我是夜心,有话想和你说!” “宁公子,艳福不浅。”老蒋憨呼呼道。 我耸了耸肩膀,道:“这种浑身充满危险气息的女人,你敢要吗?” 蒋天赐双手合十,他学着基督教分别点过脑门、双肩道:“我替他祈祷。” 这时,烟姐的呼喊声犹如泥沉大海,见对方迟迟没有回应,她再次大喊道:“宁、疏、影,我知道你听的见,是男人就露头!” “汪、汪、汪!” 四条守卫D.I.E的警犬惊得开始狂吠,不少防暴守卫探头往院子里瞅,众人好奇的目光落在那道苗条的黑色女影。 “你的破锣嗓子,打扰我消化了。”楼上的窗户打开,传来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属于宁疏影的,他疑惑道:“你……是谁?” 烟姐抬起头,她激动的道:“夜心!你忘了吗?年前我挑战过你,被你轻易击败了!” “夜心……”宁疏影沉吟了数分钟,没心没肺的回应道:“没印象。” “你骗人!” “抱歉。” 淡然的傲意流动,宁疏影波澜不惊的道:“败在我手中的人数不胜数,每个都记住岂不是累死?所以,对于我打败的人,会自动性的遗忘。” 我心头感概万千,宁二货这话有点伤人,好歹你摘掉姑娘家的文胸拿来擦飞刀,碾碎了对方的骄傲,此时稍微几句话安抚下她也行啊。我觉得烟姐下一秒便发飙的骂一句,然后掉头离去。 令人意外的是,烟姐紧咬的嘴唇几欲渗出血,默默地凝视楼上某个窗户前,那张亦正亦邪的迷人脸庞,她握住的拳头忽然松开,较劲的笑容绽放在其脸庞,“记不住败给你的是吗?那我就打败你!你最好别死,不然的话,我势必刨你坟墓,鞭你尸骨。” “死了又没感觉,随便你。”宁疏影打了个哈欠,“扑哧!”他关死窗户,任由烟姐站在那。 天色暗了,烟姐痴痴的站了近一个小时,她转身离开院子,消失在夜幕中。我们谁都没把这事放心上,继续看老蒋玩游戏,夜间十一点时又给宁疏影加了餐,林婉婉睡醒继续在办公室忙碌,正当我和老蒋打算睡觉时,突然听见楼梯传来“哗啦、哗啦”的动静,狐疑的跑出休息室,发现烟姐往二楼搬行李! 我诧异的道:“你大包小包的,想整啥幺蛾子?” 烟姐自顾自的搬完箱子,她气喘吁吁的道:“在这暂住,等某人痊愈了,我挑战完他再回省部。告诉我哪个房间可以住人?” “……”我愣住,这女人真难缠,宁二货不待见她,竟然赖这不走了!我随手指了个空屋子,道:“灰可能有点多,你自己收拾。” 烟姐将东西堆在门口,她走入房间看了眼,便挥动笤帚、拖布打扫卫生。 …… 一觉睡到天亮,老蒋贴心的在为宁疏影准备早餐。 我来到林婉婉的办公室,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玻璃罐子,我试探性的喊了句:“婉宝?”她没理,我心说该不会睁眼睡着了?站在办公桌旁边,我拿手划过她视线,林婉婉回过神,她抬头看见是我,温笑道:“凌宇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五分钟了。”我心疼的道:“你熬了一夜,累不?配的药有效果吗?” “没事,只要影哥哥健康就好。古代螭蛊在他体内营养跟的上,就不会伤害他的器官。” 林婉婉拧了拧脖子,她指着玻璃罐子道:“狄苍内脏被吃没了,我又往里边放了些动物器官,我眼睛花了,数了几次数量都不一样。你帮我数数三色线虫多少条啦?” “好的。”我吻了下她的额头,凝视着这群尾巴晃来晃去三色线虫,“1、2、3……82、83、84!一共84条!诶?好像它们的粗细,缩水了二分之一。” “药起效了。” 林婉婉开心的抱住我胳膊,她低声道:“一晚上才增加12条,形态缩小,可以暂时给他服用这种药。螭蛊繁殖的速度,明显降低了数倍。我在加把劲,争取完善抑制螭蛊的药方。” “现代螭蛊的对策呢?”我好奇的道,她昨天抽干了一粒肉痘,不知道有没有研究出结果。 “还没。”林婉婉蹙起眉,推测道:“目前来看,注意别清洗皮肤,否则会大面积扩散。” 不能洗漱?对宁疏影来说有点难,我思忖道:“你哥他有轻度的洁癖,这个条件实施起来有点难,得你们来劝。” “包在我身上。”林婉婉喝了口水,她花了半个小时,聚精会神的精确称量每种药物,配了五个小药包,她拿起一个递给我,“早饭时混在他的饭里,一起吃。哦,对了,今天你们是不是就要出发去苗寨了?” “嗯。”我点了点头。 林婉婉想了想,她捏向我肩膀,道:“现在因为影哥哥,所以耽误了你的治疗。你在外边注意点,别再添新伤,另外,保护好我姐姐。” “放心。” 我挥了挥拳头,信步迈出门,望见老蒋端着食物准备敲门,我急忙叫住了他,拆开药包洒入饭内,药沫颜色有点艳,我拿勺子搅拌了几下,满意的道:“OK!” 接下来我们仨没管烟姐,驾车去东街吃过早餐,林婉婉在休息室补觉。老蒋他们玩游戏时,宁疏影幽怨的道:“今天的饭味道好怪。” “你吃了没?”老蒋敲出行字。 宁疏影回复道:“勉勉强强。” “皮肤起了几个肉痘?” “六个。” 得亏他没挑食,我窃笑说:“老蒋,我们可以合伙开家黑暗料理店了。”蒋天赐憨笑道:“提议不错。”他大手覆盖住鼠标,大杀四方。 …… 清晨七点,林慕夏赶到D.I.E。得知古代螭蛊的繁殖速度被林婉婉抑制,体表的现代螭蛊也没有狄苍那般骇人,她紧皱眉头稍有舒缓,打开包拿出一份地图,塞到老蒋手中,嘱咐道:“蒋男神,准备一下需要的装备,八点我们乘男神的车出发,去贵州施秉县的龙塘苗寨,路途有点远,凌宇,你去采购点食物、水。” 分工完毕。 仅用了半小时,我们准备好一堆吃的、用的,以防万一,我还备了百十发子弹,老蒋没扛巴雷特,他带了把步枪和高爆手雷。林慕夏清点完物品,给林婉婉留了张字条,觉得没啥遗漏的了,便一块将这些东西塞入后备箱。 老蒋发动了车子,驶出D.I.E时,像猛地想起啥,他突然刹住,匆匆跳下车跑入办公楼,剩下我和林慕夏面面相觑。大概十分钟后,老蒋空手而归,我奇怪的道:“老蒋,你跑回去干啥?” “担心宁公子吃的食物有差池,找那女蜘蛛顶我班。”他踩住油门,驶向西街的方向。 此刻,我恍然大悟,光林婉婉一个人顾不过来,烟姐留在D.I.E还有点用,凭她对宁疏影的心思,肯定不会马虎的办老蒋交待的事。关于龙塘苗寨的资料,林慕夏事先早已备好,估计她昨晚也熬了夜,双眼布满红血丝,没撑多久便侧头倚在座背昏昏欲睡。我拿手机和宁疏影聊天,关注他实时动态,临近中午时,他的左肩出现三枚肉痘,随着时间流逝,现代螭蛊的分布范围越来越广。 贵州省几乎在祖国的最南边,临近云南、广西。而施秉县位于贵州省中东部,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西北部。我们从天南市自驾到那,优先考虑的是节约时间,老蒋决定抄近路,中间有几段路挺不好走。午后下了高速时,开始变得颠簸,又逢春夏交接之际,天空降起了倾盆大雨。 第三百五十五章:化天卦 水滴子打在玻璃上,噼里啪啦犹如爆豆般,林慕夏睁开眼前,问清行驶到哪了,紧接着她扫了眼地图,急促的道:“蒋男神,这段路环山而绕,路的宽度又窄又斜,雨水冲刷容易滑坡,我建议先停一会,等雨停了再走。” 蒋天赐放缓了车速,注视前方仅有四米宽的狭道,他大脑袋垂低,“行,毕竟一车三命,要不自己,照冲不误。”将越野车停在相对宽敞的空地。 “休息休息,吃点东西。” 我手掏向后备箱,取出三瓶水和猪肘、几袋面包,我们仨吃完聊了会,瞧雨还没停的架势,困意上涌,纷纷陷入睡眠状态。我醒来时,感觉车在移动,老蒋凝神握住方向盘,稳稳的驾驶在湿滑的窄路,雨淅沥沥的小了很多,我心说换成自己,是不敢开。 林慕夏并没担心,她心安的浅睡。 我闭上眼继续睡,当军用越野即将绕开山路时,老蒋一个急刹车,坚硬的椅背差点将我们脑袋撞破,我惊慌失措的道:“老蒋,咋了?” “好险撞死人。”他呼呼喘泽大气,指着车后方数米远的人影。我和林慕夏侧眼望去,此人穿的朴素,手持一根竹拐杖,背向我们,他的衣服被雨水浇湿,风雨中身形瑟瑟发抖,我揉了揉眼睛,诧异的道:“林大脚,你看这人像不像裴头?”无论是身高还是体态,尤其是握拐的姿势……简直是老狐狸的翻版。 林慕夏眉毛一挑,她道:“背影好像!” 撑开伞,我们推开车门,决定上前一瞧究竟。男人握住竹拐杖的手颤动,我试探性的喊道:“你好,打扰下,这里是哪儿啊?” 男人转过身,他戴了个墨镜,脸朝的方向是我和林慕夏右边的空气,我确定认错人了,他老的不成样子,下巴挂着一撮白色的山羊胡,雨水缓缓流过皱纹的间隙,起码得有六十岁了,脸型更是与老狐狸风牛马不相及,老人音质苍老的道:“蛤山。” “谢谢。”我失落的道,旋即看见他可怜的模样,我关心的说:“老人家,大雨天的,您怎么一个人在这?多危险!家住哪的?” “天南的。” 老人抬起竹拐杖敲了敲泥地,郎笑道:“半路被人从车里赶了下来,别看我老了,腿脚还利落,还能走到家。” “天南?” 林慕夏惊呼道,这已经临近中南部了,数百公里远,徒步走的话,得猴年马月才能抵达?我们相视一眼,怀疑老人的思维是不是有点不正常。如若他孤零零的蹒跚前行,恐怕得累死在途中。 “小姑娘,你们知道天南市?”老人问道。 林慕夏犹豫片刻,她动了恻隐之心,道:“我们就是天南的,现在去贵州省办事。您若不嫌弃的话,我们把您送到附近小城的旅馆,顶多几天时间,等办完事返回时,再送你回家。” 老人婉言谢绝道:“不用了。” “哦……那您千万注意小心。”我叮咛了句,便和林慕夏转身向车行去。 “哎~你们等等,别慌着走。” 老人急忙叫住了我们,他疑惑的道:“你们真是天南的,此行真是去贵州省?” “素不相识,没必要骗你。”我无奈的道。 “好巧。”老人捋动胡须,他点着竹拐杖歪歪扭扭的移向这边道:“老朽说的不用了,并不是拒绝你们的好意。年轻人,因为我想和你们一道同行。我原本是搭顺风车去贵州某个小县城,绕过蛤山时,无良司机狮子大开口想要钱,我却身无分文,被赶了下来。” 林慕夏半信半疑的道:“您去贵州小县城的目的是什么?方便说吗?” “不方便。” 老人臭屁的扭头,与我们背道而驰,他边走边道:“罢了,既然不愿意带我这老家伙,我还是回天南吧。” “凌宇,你觉得如何?”林慕夏盯着老人背影道。 我甩了甩鞋上的泥巴,以貌取人的道:“这人处处透着古怪,阴天戴墨镜,行走路线斜斜歪歪,一会贴近山路边缘,一会跟撞向山壁似得,若不是他气定神闲,我都担心他走几步会玩完。” “蒋男神的车并不会因为多一个人而耗多少油。”林慕夏转动雨伞,水珠子摔落,她缓缓的道:“那就帮帮他,顺手做点善事,给宁二货攒攒阴德。” “嗯。”我吭了声,冲老人背影遥遥喊道:“您等等,我们愿意带你去贵州。” 老人倒也不客气,兴许自知徒步能累死,他麻溜的向后转,加快脚步冲我们走来,生怕晚一秒对方便反悔的溜掉。我和林慕夏主动搀着老人左右胳膊,扶他上了车,与我一起坐后排。 “大恩不言谢,知道你们心好,现在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老人将手探入怀中,他边摸索边道:“老朽没啥可表示的,送你们一卦。” “卦?” 我们狐疑的老人手中的动作,他缓慢的掏出一口破碗,碗壁布着三道裂纹,蔓延至碗底,边沿有数个大大小小的缺口,连乞丐都不用这般残破的工具,我突然想到传闻中的算命先生,瞧他戴着墨镜一副高深莫测的气势,莫非老人真精通玄学命理,有两下子? 转念一想,我暗暗摇头,心说绝大多数算命先生均是骗钱的,小耳朵就是个典型例子,那些祖先传下精髓,早已湮灭在历史的长河。况且我们当警察的,大多都为无神论者,有点东西很悬,虽然无法用科学解释,但只能说如今科技水平不够。 “你们想求什么卦?”老人右手插进兜内,取出三枚不知是何年代的铜钱,稳稳的用无名指肚托住它们。 林慕夏想了想,她饶有兴趣的道:“此行目的是否能达成。” “目的是取物还是寻人?”老人凝重的道。 “都有。”我笑了笑,道。 老人认真的问:“最终目的呢?” 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吐出两个字,“救人。” 老人无名指肚微微倾斜,三枚铜钱仿佛滚饺子般,蹿入破碗中,撞的“叮当、隆冬”直响,他一手稳稳的托住碗底,一手覆盖住碗口。按照常理来说,铜钱不到两秒便会静止,结果碗中清脆的撞击声足足持续了五秒,我们均被代入了这股猎奇的气氛,专注驾车的老蒋除外。再也没有任何动静时,老人缓缓的移开手掌,探出无名指分别触碰安静的铜钱,喃喃的道:“双阴叠阳,索命之相。” “老人家,能通俗点解释解释吗?”我询问道,捕捉到什么索命之类的字眼,感觉不像啥好话,算命的通常都有一个特点,竟整些晦涩又悬乎的话,让人脑补联想。 “卦性属大凶之兆,第八十六卦,双阴叠阳。”老人脸色有些苍白,他叹息道:“你们想救之人,活不过一天两夜,必死。老朽说句不中听的,小伙子,小姑娘,没必要去贵州省了,趁着人还在,赶回去陪陪此人最后的时光吧。” 我眼中闪过愠怒之色,质疑道:“你究竟什么意思?!” “这辈子我没骗过人,遇什么人揭什么卦,尽皆如实告之,所以混的如此落魄。”老人涩然而笑,他道:“也打算赶老朽下车是吗?停车,我自己下。” 他话音一落,我总算明白这算命先生为啥流落在荒郊野外了,听意思,敢情给之前同车人算了卦,触了人家心头肉,随后他被丢掉。 “蒋男神,继续开。” 林慕夏安静的瞅着破碗中的铜钱,约过了数秒,她好奇的道:“只有三枚铜钱,每种叠加或排列方式,不过寥寥十余种,怎么会有八十六种卦象?” “老朽的载卦之物为化天碗,窥天机、断吉凶,问物寻人求姻缘,财运仕途半边天。我的卜术,为《化天卦》,你仔细看,它的裂纹和缺口与铜钱的位置。”老人耐心的讲述自己一脉的渊源,“诸多卦象,共三百六十三。我代代一脉相承,奈何轮到我,最后边的六十三卦已经失传。命理玄学本一家,无异于与天为敌,老朽一派气数将近,我的命格不适于收徒或育养后代,所以……等入土之后,化天卦将永远消失。” 林慕夏若有所思的点头道:“如果算上裂纹和缺口,这二者和铜钱的方位,的确有数百种变化。老人家,敢问你尊姓大名?” “卜者无名。”老人似乎沉浸在化天卦后继无人的悲伤,他心不在焉的道:“认识的都称我断命老人。” “断命老人……”我嘀咕了句,还挺名副其实的,他会不会给谁算都断谁命?断命老人这一套说辞讲的极为逼真,反正我是不信宁疏影会因为他丢了仨铜钱而命运。 这时,行在平地上的军用越野车突然颤了颤,旋即恢复平稳,期间我们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寻着源头,我情不自禁的望向他手托住的化天碗,压在最顶上的那枚铜钱竟然滑动,紧紧挨着最底下那枚铜钱的边缘。 第三百五十六章:无根火 林慕夏看向断命老人面庞,她惊疑不定的道:“您这卦还没收,现在因为意外情况,卦象变了,那算的人命运是否有变化?” “化天卦的卦象成形时,有五分钟变卦时间,但迄今为止,老朽已有十五年没遇到变卦之相了。”断命老人说完便沉默,他抬起湿滑的无名指,再次以指尖轻抚过三枚铜钱,他豁然开朗的道:“卦属性待定,第二百九十九卦,云开望月。” 所谓“变卦”一词原来出自这事,按字面意思理解,比第八十六卦好点,我好奇的道:“何为云开望月?” 断命老人耐心等了五分钟,化天卦没再变动,他收起破碗和铜钱掖入怀中,解释道:“问卦之人现在是不是有生命危机?命悬一线。第八十六卦可衍变成两种卦象,一种是第三百卦,立即暴毙,一种则是第二百九十九卦,云开望月,此事不见得没有转机。现在的卦象是一枚铜钱遮住一枚铜钱,是谓乌云蔽日,而先前最上方铜钱滑落,紧邻之,是谓伙伴,这枚象征伙伴的铜钱,处于生纹与死纹之间,预示问卦之人生死不定,如若伙伴将乌云消散,此人险死还生,云开得以望月!如若乌云弥留,此人依然如第八十六卦所示,并提前一夜死亡。”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我晃了晃脑袋,感觉自己快被断命老人洗脑了。 林慕夏礼貌的道:“多谢老人家解卦。” “并非我的功劳,你们其中,必定有命格硬的人,干扰了化天卦,改了问卦之人的命数。”断命老人不经意的笑了笑,并未点破是谁。 谁的命格能硬到福荫他人?我们大眼对小眼,似乎在场的人,均曾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命都很硬!断命老人说的话可圈可点,宁疏影的生死的确凭D.I.E成员来决定,但愿此行能够顺利。 老人掏出一块破布,抬起手,他摘掉墨镜仔细擦拭。我忍不住瞥了他一眼,想看看断命老人究竟长啥样,这一看可不要紧,差点吓得我弃车而逃!先前我以为断命老人大雨天戴墨镜是装逼,现在想想,总算明白了原因。 他没有眼睛! 断命老人绝非普通的盲人,因为两枚眼珠子连同眼白,整体被人生生剜掉,包括眼皮也是残缺不全的,观其伤口处,目测不是利刃割的,似乎尖锐的指甲抠过……深深的眼窝中,新生了不少参差不齐的肉芽,模样极为骇人!你能想像一个人,如果被人用手撕破眼睑,抠去双眼,痊愈后长出犹如杂草般的肉芽吗? “林……林大脚。”我吞咽了口唾液,震惊的道:“你回过头瞅瞅。” 林慕夏莫名其妙的扭过脖子,她定睛在断命老人的一双眼窝,愣了愣,她猜测的道:“恕我冒昧的问句,老人家,您的眼睛……是怎么伤的?” 难怪他走在山路时,步伐沉稳却左右摇摆不定呢,竟然是个瞎子,这点便解释通了。 “呵呵,老朽自己挖的。”断命老人苦笑连连,他沉吟了下,重新戴好墨镜道:“这次去贵州省,便与我这双瞎眼有所关联。伤是去年在天南留的,当时一个比我大不少的老婆子找不到孙女了,可能是命中注定,恰巧遇上了我。想请我给她女儿算算生死,结果显现的卦象是第一百二十七卦,五体离心。这是最凶卦,我推理命格时发现她孙女数年前早已死去。老婆子震怒,没想到她擅于蛊术,趁我不注意,她将指甲灰弹射入我眼中,说我既然看不准卦,何必留着眼睛?” 他唉声叹气的道:“起初只是痒了几秒,便没啥感觉,我就没在意。第二天睡醒,看见的东西全是红色的,对镜子一瞧,才发觉眼白布满红丝,当天晚上眼睛就再也无法睁开,去医院检查找不出病因,我意识到被老婆子下了蛊,找到懂蛊的老友,他也没办法解除,除非寻到下蛊之人,老友告诉我如果不剜掉双眼,恐怕三天不到就得死。我中蛊第二天,晚上睡觉时,痛痒难奈,又看不见任何东西,只好自己将其挖掉。好在化天碗有缺口,我可以精准定卦,不然化天卦术现在已经失传。” “老婆子?下蛊?她孙女五体离心之卦?数年前早已死去?” 万万没想到,断命老人这双眼睛竟然是他为保命而自己挖掉的!卦象与事实结合,梁月的四肢和头颅被斩掉,这正是五体离心所昭示的惨死!他口中这施蛊的老婆子,必然是长跪在店门口的老太太,我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仿佛呼吸都凝实了,傻愣愣的道:“林大脚,我们没听错对吧?第一百二十七卦,五体离心的卦象,算的不就是梁月吗?施蛊的老太太是她奶奶……” “没、没错。”林慕夏错愕不已,她歉然的道:“抱歉,老人家,方才我心里并没信你的卜卦之术,这次信了。我们和你一样,也是去找擅于控蛊的老太太,另外,你挖掉双眼,得以存活,为什么还要去贵州省?是想找施蛊的老太太吗?” “是。” 断命老人吐字如钉,他隐隐有些颓废的道:“挖掉双眼后,我在上个月与那粗通蛊术的老友吃酒,他查探过我的眼窝,直言不讳的告诉我,蛊仍弥留在眼窝内,并且附着了颅骨,所以才会长出那些玩意,或许剩下的时日不多了,提示我最好去趟苗疆之地。我回到家,想给自己占一卦测测吉凶,要知道,我们这行最忌讳给本人算命,有很大凶险的。我犹豫不决了近一个月,终于在前天晚上开碗落铜钱,得到的卦象你们也知道,第二百九十九卦,云开望月。一定有贵人相助。” 我张大了嘴巴,指向自己的鼻子道:“贵人?在指我们?” “闹了乌龙,我出发的时辰不对,导致搭错了车,半路司机问卦,把我撵了下来。还好命不该绝,遇到了正主。”断命老人捋了捋花白胡子,他打趣的道:“想知道我乘的上一辆车的司机是什么卦象吗?” 安静如空气般的老蒋终于按捺不住,他憨乎乎的问道:“断命老人,咱现在是同一个战壕,快别卖关子啦好不?” “卦属性为凶,第五十七卦,落火。”断命老人摇头叹息道,“其实被撵下车,是我有意激怒他的。所谓‘落火’,先落而后火,他今天出行十有八九翻车失火,焚烧而亡。” “您这卦……”我打了个激灵,人如其名,他担的起“断命”二字,我畏首畏尾的道:“不是我质疑您,纯粹的想问下,您算的卦,全是大凶之兆,没有吉利点的?” “咳!” 断命老人被我呛了口气,他望向窗外急速倒退的风景,“吉卦?和变卦一样,十五年没现了。小伙子,要不然…老朽给你占一卦?” “得!当我没说。”我果断闭上嘴,装起了哑巴,开什么玩笑?! 林慕夏眨动睿智的眼睛,她微笑道:“老人家,给我算算吧。” “林大脚,你快别傻了,好好的行不?”我心急火燎的说,猛地伸出手堵住她嘴巴。遵循“国际惯例”,她主动让断命老人算卦,跟直接自杀有啥区别? “一旦问卦,覆水难收。” 断命老人此时已然掏出残破的化天碗,左手托住碗底,他右手的无名指肚撑起三枚铜钱,赞许的道:“小姑娘,好胆识,你想算什么?老朽这就开碗落铜钱。” “问我这次行动的安危。” 一个动作快,一个嘴皮子快,妈的!我郁闷的合上眼睛,懒得理林慕夏,瞎闹不嫌事大的主儿,她祸从口出玩大发了。紧接着,一串铜钱滚入碗底的撞击声传入耳中,“叮咣、隆冬……”这次时间短了点,仅一秒不到,铜钱的排序便静止。 断命老人迟迟没吭声。 “先告诉我是吉、凶、祸、福?”林慕夏忍不住问道,她有点忐忑不安。 断命老人精简的道:“极凶之势。” 我心瞬间提在嗓子眼,果然,瞎老头一如既往的断命!我沉下心,等待对方解析卦象。 “卦属性为极凶,第九十九卦,水漫无根火。”断命老人字字珠玑,他了然于胸的道:“小姑娘,你属性是火,无根火是谓你目前没有嫁人。这一次出行,水克之,而铜钱卡在象征‘死’的裂纹之间,你命中注定有一劫。所以见到水多的地方,你能避则避,切记!” 林慕夏眼皮一跳,她弱弱的道:“我的确是火…也没嫁人,游泳怎么练都不娴熟。” 这时,老蒋突然踩住了刹车!我们猛地向前闪了下,断命老人也不例外,但他托住化天碗的左手却非常稳,待定住身形时,三枚铜钱的排序改变了!他冲老蒋问道:“小伙子,你刹车是故意的,还是……” “前边路口封住,有一辆车烧毁了。”老蒋道。 断命老人看不见,我又闭着眼,林慕夏注意力都放在化天碗的铜钱上。经老蒋一说,我们望向挡风玻璃,雨刷摇来摇去,前方十米处的路口,一辆轿车四轮朝天,烧成了黑溜溜的残骸。 第三百五十七章:以身试蛊 “卦属性为凶,第二百六十七卦,蛟龙伏水。”断命老人轻触碗底铜钱,摸清了排序与裂痕方位,隔了五分钟,他啧啧称奇的道:“今天竟然连变两卦,车上必有命格强硬之人。此乃天意……小姑娘,老朽为你解析卦象。所谓蛟龙,是指没有完全蜕变化龙的人相助于你,伏水而保你无根火,第三枚铜钱卡在生之裂纹,不偏不倚,是谓此蛟龙近在眼前。但如若水满无根火时变卦不成,依然劫数难逃。老朽连占两卦,反噬的厉害,先小睡一会儿。” 蛟龙退水?指的是我还是老蒋? 林慕夏领会断命老人意思,她推开车门,此刻雨已经停了,我摇了摇头,打算一块走近车祸现场瞧瞧。几名交警站在损毁的车旁,其中一个道:“这司机真倒霉,意外翻车,结果车还自燃了。”他转过头看见我们,提示道:“现在封路,你们先等一等,或者绕路而行。” “好的。”林慕夏多望了几眼被烧焦的司机,她悄声说道:“凌宇,这断命老人的确有本事。” 我啐了口吐沫,心底有火没理由发,无奈的叹道:“我严重怀疑他是不是被阎王派来的牛头马面附体了啊,算的准有毛用,次次除了凶兆还是凶兆,要么大凶,要么极凶……” “人家不是说了么,有蛟龙帮我退水。”林慕夏对于极凶卦象转变凶卦满不在乎,她笑眼问道:“你觉得断命老人厉害,还是身为死亡巡使的心晴厉害?” 耸了耸肩膀,我稍作思索,道:“各有所长,依我看,还是心晴吧,断命老人的卦有解,心晴的只要梦到画在纸上,必然无解,哪怕主角不死,也得有人成替死鬼。” 林慕夏打了我一拳,她调侃道:“哈哈,小心她哪天画你。” “狗嘴吐不出象牙。”我翻了个白眼,与她返回车内,经过粗略的估计,等这起交通事故处理好,起码得近一个半小时。而绕路的话,只耽误四十分钟,我们没犹豫的选择了后者,老蒋发动车子调头,拐入另一条路口。 一路没再畅通无阻,晚上八点时,我们四个填饱了肚子。老蒋开了一天车,累得不轻,我和他交换位置,按照计划的路线奔向贵州省。第二天,天边漂起了鱼肚白,我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老蒋和林慕夏呼呼大睡中,断命老人望着窗外一言不发,极为安静。我精神状态还好,没陷入疲劳驾驶状态,啃了只鸡腿简单垫垫胃,继续驾驶。约过了四个小时,我终于萎靡了,老蒋轮班。 我倒头就睡,恍惚之间,林慕夏捶了捶我后脑勺,我睁开眼发现天都黑了,望了眼窗外,哪像个有人家的样子,晕乎乎的道:“咱到哪儿了?” “施秉县通往龙塘苗寨的路上,离目的地还有十里地。”林慕夏张开手掌贴向我五官,她冰凉的小手顷刻间将我睡意消散,“你这头猪,我们中午吃饭都没喊醒你,当地的特色小吃真香呀,你再睡的话,小心晚上自己一个人在车里过夜。” “咕、咕……”我肚子开始乱叫,一边啃食仅剩一袋的面包,一边大骂三人不仗义。 山路崎岖不平,老蒋的军用越野跑起来都有些费力,反正离目标不远了,我们索性降低了速度,大概晚上一个小时后,终于见识到了传说中的龙塘苗寨!二百户人家,有序不乱的坐落于此。 没急着下车,我想起断命老人的一天两夜,变卦之后如果无法消散阴云,他的期限则是一天一夜,昨夜加今天白天,时限已到。从起初的不屑,到后边我已经深深折服于断命老人的卜卦之术,所以很担心宁疏影的安危,便拨通了林婉婉的电话,“嘟——嘟——”迟迟没有人接。 我心头一跳,难道真出事了? “唉,真睡成了猪。”林慕夏撇撇嘴,悲哀的看向我道:“凌宇,等你问黄花菜都凉了,六点时我就打过电话回去,的确出了意外。” “啥意外?”我舌头忘了收,和嘴巴摆成了“Q”字形。 “今天下午,宁二货嫌手心太痒了,他的定力是最好的,但仍没能忍住,一飞刀把掌心的肉瘤切掉……”林慕夏喝了口水,她心有余悸的道:“血流如柱,他痛如钻心的滚地乱嚎,得亏婉婉和烟姐不顾感染螭蛊的危险,冲入房间把宁二货麻醉掉,然后清理血迹。他命悬一线之际,烟姐不惜以身试现代螭蛊,林婉婉在紧急情况下,找到了抑制现代螭蛊的方法。” “什么方法?然后呢?”我猜到宁疏影已经脱离了危险。 林慕夏轻松的舒了口气,她道:“烟姐感染现代螭蛊后,不痒不扩散。林婉婉细心的发现,现代螭蛊怕烟姐所用的香水,能止痒又大大的减慢其繁殖的速度,给宁二货沾血的位置涂抹这香水,总算成功控制了,但还是无法彻底祛根。现在俩人关一个屋子,孤男寡女的,作为姐姐,我表示沉默。” “烟姐用得是啥牌子的香水,赶明我也买瓶防身。”我羡慕的道。 她推开车门,鄙夷的道:“德行吧,它买不到的。烟姐家以前是制香水的,技术陈旧,产品无亮点,两年前厂子倒闭了,绝大多数被低价卖掉。但烟姐为了鼓励她父母东山再起,留了几瓶,她一直使用自家的香水,现在还差最后半瓶。” 敢情断命老人所说的同伴帮助,静下心想想,指得竟然是不请自来的烟姐。我拿起包,追在林慕夏身后道:“香水成分中含有某种对现代螭蛊有效的物质?烟姐父母手里不是有配方嘛,挨个尝试呗。” “烟姐的父母出车祸,双双去世了。” 林慕夏有些伤感,她惋惜的道:“配方下落不明,已经遗失。宁二货体内的古代螭蛊,繁殖与生长速度虽然降了,婉婉初步估计,最多能撑二十天。” “好吧,我们时间够充足。”我贪婪的嗅了口空气,感觉好清新,凭资料显示,龙塘苗寨属于原生态的寨子,分两块居住区域,但其中一处已经荒废了很多年,小有名气的舞阳河临经附近,生活在这样一个村落,虽然没有花花世界那般方便,但人家的生活质量相当好,食材自给自足,天然无污染,长寿的人随处可见。 老蒋嫌弃断命老人步法慢,索性将他扛起肩头,呼哧呼哧的重步与我们并进前行。 林慕夏敲开一户亮着灯的门,开门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二人交流了几句,发现对方不会汉语,说的苗语我们又不通,户住态度挺热情的。林慕夏手舞足蹈的与之交流,可算表达了意思,“哪有提供游客住的地方?” 妇女指了指对面的空旷地带,竖起三个拇指,三里地不可能,不然早出龙塘苗寨的范围了,她的意思似乎在说三百米? 紧接着林慕夏指了指肚子,做出一副虚弱的模样,妇女领会含义,转身走入屋,拿了一个盖着布的草编小框,推给了林慕夏。妇女望见林慕夏掏出钱包时,她朴实的眼神看向后者,挥了挥手,示意不要钱。 心地善良,这是龙塘苗寨给我的第一个印象。 林慕夏不好白占人家便宜,划开跨包,取出一条精致的项链,她嫣然笑着晃了晃,礼貌的递给妇女,表示感谢!告别了妇女,我们顺着她指的方向,出了寨的范围,在将近三百米远的地方,有家卖相不错的宾馆,匾额上写着:“24小时提供热水、钟点房、月租房。需要宽带一天加50元。” 妈的,黑店啊!上个网贵的要命!推门来到前台,女吧台是个汉族人,得知今日客满,得,现在不是店黑不黑的问题,而是没地方住。墨迹了一会,女吧台含蓄的建议我们去斜山体那些遗弃的居住区域对付一晚,她说那没电,甚至没什么设施,仅有一大堆荒废的古屋。 这时,老蒋敲动玻璃,憨乎乎的道:“凌宇,慕夏,你们好了没?” 女吧台见到门外站的老蒋时,她惊为天人的道:“哇!好魁梧的汉子啊!你们的同伴?有他在,住古屋绝对安全!” 第三百五十八章:夜半鬼推门 趁着夜色,我们四个人前往遗弃的古屋区,行了二百余米,抵达山脚。皎白的月光笼罩着这座山,抬眼望去,倾斜的山体依稀可以看见建筑群的轮廓,有的已是断壁残垣,有的稳立不倒。经过一道残旧的寨门,我们踏在古屋间的巷道,路面由青石板铺成,年代久远,巷道充满了触目惊心的裂痕,坑坑洼洼,大概能想像出数它经过百年来人畜的踩踏,过半的青石板陷入泥土。巷道的两侧,均有一条纵横交错的排水沟,我们鞋子踏的巷道哒哒作响,声音流荡在死寂的古寨,有点慎人。 众人与这些古屋近在咫尺,青砖白墙,飞檐翘角,错落有致,仿佛是一个古代江南汉族村落。无论是风格还是材料,与江南明清建筑风格有些相近,墙壁上遗有浮雕彩绘、横匾门联,大多数源于《孟子》、《论语》等儒家经典。 这样一个交通闭塞、文化落后的地方,巧夺天工的设计,究竟是谁的手笔? 寨子静的连虫鸣声都没有,能清楚听见彼此的呼吸。 此时,我忽然有一种错觉,仿佛来到了古代的汉族村落,而不是苗寨。 林慕夏走近一处断壁,她拿手电筒往里照了照,道:“砖墙的里边,均为木质结构,没有从想象的雕梁画栋,而是朴实的苗族传统建筑特色,吊脚柱,木地板,恐怕外在的是形,内在的是神。整体来看,犹如苗汉文化撞击融合的完美结晶,残败点的目测超过五百年的历史,最新的至少得有一百年以上,可惜轻度损坏的古屋,仅有二十几座。” “咱们随便找间住一晚吧。”老蒋提议道。 断命老人抗议道:“你放老朽下来可好?遗弃的房子虽然没有人住,但不能乱选,否则会犯煞的。” “有这一说?”我愣愣的道。 “没发现整个寨子像一座死城吗?”断命老人神色凝重,他握住竹拐杖敲了敲巷道:“再荒凉的地方,也有蛇鼠虫之类的小畜生,现在你们觉得,这个斜冲山体,除了我们四人,还有活物吗?何况没人维修古屋,哪怕像小姑娘所说的轻度损坏,湿气依然很重,乱住的话,保证你第二醒来患病。” 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无眼人比我们这三个明眼人强多了。” “老朽眼瞎人不瞎,信我的,今晚就全听我吩咐。”断命老人捋了把花白胡子,他笑呵呵的道:“决定来贵州省前,我做过调查,离龙塘苗寨最近的医院,只有五公里外的双井镇,医疗设施还不完善,此外便是三十里外的施秉县医院。路多难走你们深有体会,这里玩蛊的高手大有人在,不小心染了病,能熬到医院算命大。以前,听说这做过风景区对外开放,很多在此过夜的游客,都得了怪病,但并非很严重,绝大多数治好了,却有几个死在就医的半路,我怀疑客死龙塘苗寨的人,睡古屋时动了禁忌的东西,染上了前屋主施的蛊。” 老蒋歪着大脑袋想了会,他憨乎乎的道:“您的意思是说,今晚我们要老实点,不能乱走,不能乱碰?” “嗯。” 断命老人一屁股沉坐在青石板,他抽了抽鼻子,像狗一样闻了闻,紧接着他以自我为中心,拿竹拐杖敲向八个方位,“哒、哒、哒……”我侧耳聆听,没听出啥区别,疑惑的看向听力超绝的林慕夏,她摇了摇头,将食指抵住我的嘴唇,示意我别出声打扰。 “哒哒哒……哒!” 似乎听声辨位般,断命老人徒然加重了力气,速度提升一倍,再度敲打了一圈,他站起身,手持竹拐杖遥遥指向东南边,“走,我们去那边转转。” “老人家,你现在有经济来源吗?”林慕夏边走边道,听她的意思,想招揽断命老人? 断命老人很光棍的道:“穷啊!没有可混饭吃的,啃老底。好在无妻无子,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这工作?”她抛出了橄榄枝。 叹了口气,断命老人委婉的拒绝道:“我这岁数……拉倒吧!一把老骨头了,想安心度过晚年。何况我不喜做官,公家饭吃得闹心。” “唉。” 林慕夏的眸子中充满了遗憾,她没再多说,静静地和我走在后边。约过了五分钟,断命老人突然停住脚步,他问道:“你们瞧瞧方圆十米范围内,有无可以住人的屋子?有几间?把分布次序仔细的形容给我听。” 观察地形老蒋在行,老蒋横看竖看,垂头稍作总结,他汇报道:“能住人的古屋有四间,分别是你的六点钟,七点钟,九点钟,九点半方向,残破的有八间,损坏程度中等。” 断命老人凝神思考,勾起手指将老蒋的指针定位转化成东南西北,然后他摇头道:“不行,再继续往东走吧。” “四间都不行?”老蒋错愕的问道。 “生门全挤在一小块方向。”断命老人生怕我们不懂,他耐心解释道:“打个比方,拿你的手表来说,指针一直在六点和九点半之间循环,不觉得很诡异?” 蒋天赐一知半解的道:“哦……这种表,不戴也好。” 人家掌握了窥探天机的化天卦术,我们不得不信服断命老人的话,所以一切遵从他的意思。又往前走了三分钟,断命老人刹住脚步,拍了拍老蒋的脖子道:“小伙子,现在形势如何?” 老蒋环视一圈,他憨憨的道:“三间完好无损的,分别是你的八点钟、十二点钟、五点钟方向,残破的也有三间,夹在缝隙中。” “好!五点钟方向的,就这个了!”断命老人挥了挥竹拐杖,道。 我们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哪想门却连这种力道都承受不住,“咯吱——”裂了三分之一,断命老人并不在意,他问道:“此屋有几个房间?两个还是三个?” “一个,房间挺大,睡四个人足够了。”我拿手电筒照了照,笑道:“这灰大的,快有老蒋脸皮厚了。” 蒋天赐探出两只粗手指,在我腮边捏来捏去,“凌宇,你脸皮也不薄。” 断命老人笑了笑,他叮嘱道:“把床榻上的灰清理干净,然后安心睡吧,谨记不要动任何东西。” 打扫卫生时,我注意到地上放了个康师傅红茶瓶,还有几个空的薯片袋,好奇的道:“林大脚,这怎么会有这些玩意?” “兴许是以前来玩的人仍的,塑料皮都褪色了。”林慕夏蹲在地上,伸手打算捡起瓶子时,猛然想起断命老人的盯住,她闪电般的缩回手,“差点忘了,算啦,垃圾虽说很碍眼,但不妨碍咱们睡觉。” 门后立着一把扫帚,碍于传言,我没敢动,和老蒋伏在床榻前,鼓起腮帮子,对着一顿狂吹,灰尘飞扬,呛得我眼睛飙泪。吹了几分钟,我眼前黑黑的,虚弱的道:“老蒋,你继续,我有点缺氧了,先歇一会。” 花了一个钟头,我们齐心合力,总算将灰尘吹向边缘,扶着断命老人躺下,我在他与林慕夏之间,老蒋邻墙在最右边。林慕夏打开苗族妇女送的边框,里边整整齐齐摆了三层糍粑,将近四十块,没凉透,挺温乎的。 微酸的香味钻入鼻孔,我忍不住拿起一块塞入嘴里,初次尝到苗寨食物,觉得好难吃!好端端的掺什么酸菜呀!胃里一阵翻腾,饿的我双眼发昏,我只好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糍粑,令我出乎意料的是,吃到第三块时,发现这玩意和榴莲、臭豆腐属性相似,属于越吃越香的那种。 断命老人仅吃了一块,剩下的全让我、林慕夏和老蒋瓜分,老蒋打开背包掏出三瓶水,“喝完就睡觉咯。” …… 深夜,我被一阵雷鸣般的鼾声惊醒,右耳感觉将要被震聋了!断命老人简直是噪音杀手,我堵住耳朵,翻来覆去无法睡着,尿意上涌,决定爬起身去嘘嘘。我推开门,站在巷道上,夜风吹袭而过,我打了个激灵,惨白的月辉覆住整个苗寨,近二百间古屋,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像恐怖片鬼魂即将登场的情景。 我赶紧解开裤腰带,冲巷道边的排水沟尿了一泡,钻入门内,背部贴紧门深深呼气,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知道为何,总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就在这时,“哒哒、哒哒~”一串节奏感十足的脚步渐行渐近,绝非正常人在走路,仔细的听,有点像鬼片中僵尸的蹦跳声。我静静的听,汗毛乍起,倒不是我胆小怕事,这道声音越来越近,在门口的巷道停住,“哒哒、哒哒~”竟然朝我们所住的房门走来! “噗叮、噗叮。” 我背后所倚靠的门一个劲的乱抖,对方正试图推门,我死死拿身子顶住,想喊醒内屋的老蒋等人,又怕惊到推门者,只好忍气吞声的与之对峙。约过了数秒,对方不再推动门板,“哒哒、哒哒~”声音再度响起,悠悠行远,消失在耳畔。 第三百五十九章:草鬼婆 头皮发麻,我狐疑的转过身,扒门缝瞧了瞧,巷道空荡荡的。吁了口气,我推开门探头打算左右瞅,“啪!”一只手从右侧突兀的伸出,扣在我脑门,差点吓的我魂飞魄散!勾起右拳,我猛地砸向眼前的人影,拳头即将击中对方面孔时,我发现竟然是林慕夏!急忙收力使攻击方向偏转,堪堪擦过她的脸颊,拳风撩动她的鬓角微微浮动,我郁闷的道:“林大脚,刚才那家伙是你?大半夜的装鬼吓人……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我起床的时候你还在旁边呢。” “不是我还能有谁?”林慕夏翻了个白眼,她没好气的道:“我被断命老人吵醒了,想小解,结果发现你个没道德的站在离门几米远随地……,我只好去远点的地方,不小心崴了脚。回来你又在堵门,知道你害怕了,嘿嘿,想吓吓你。” 我尴尬的道:“胡说八道,我胆子大着呢。” “瞧把你吓的,脸色煞白的。”林慕夏嘲讽的道,她将手搭在我肩膀,“扶姐进去,有块青石板居然一踩就深陷,我的脚腕好悬没断了。” 一手挽住她的腰,一手架起她胳膊,我幸灾乐祸的道:“孽做多了都这样,谁让你脚这么大,连巷道都无法承受,听我话,赶明去医院截掉半个脚掌,手术费我出!” “滚!”林慕夏一口酸息喷在我面部,估计是吃酸菜糍粑的功效。 我拿手背堵住她嘴巴,“轻点,老蒋和断命老人睡着呢,吵醒万一以为偷情咋办?”紧接着,我们注意到地上几块紧紧相邻的玉质光芒,林慕夏抬头一看,了然的道:“屋顶漏了,月光顺着投在了地板。” “不对劲儿。”我抬手遮住投放的月光,地板那几处玉质光芒瞬间少了数块,但有一块面积稍小的仍然存在!它充满了诱惑之力,撩动我的心弦,这刻我特想将地板撬开看看它究竟是啥玩意。 林慕夏凝视这斑驳的玉光,挣扎了片刻,她果断的道:“别管了,睡觉,不能乱动。” “好吧……”我扶她走入内屋,又是玉光又是鼾声,来龙塘苗寨的第一晚,我失眠到凌晨五点,总算陷入沉睡。 第二天,我翻了个身,扑通!身体坠落砸向地板,我一边揉着痛处一边睁开眼睛,天色大亮,整间屋子仅剩我一个人,东西还在,他们应该没走远。我踱步离开古屋,老蒋和林慕夏拿望远镜在观察身处的龙塘苗寨,断命老人盘膝坐地,手中端着破碗。我疑惑的道:“断命老人,您不算卦,拿化天碗干嘛?” “晒碗。”断命老人神神叨叨的道。 现在已经八点多了,我们收拾好物品,离开古屋区域,下山经过旅馆时,我特意问了下女吧台,暂时没人退房。我们便前往三百米远的寨子,想打听梁月奶奶的踪迹。站在昨晚送饭的那户人家前,林慕夏拿着空草框轻轻地敲动门,妇女热情的将我们迎入屋内。这时,一个唇红齿白的苗族少女走出房间,约有十八多岁,穿着典型的苗族服饰,她看见我们时,兴致盎然的道:“游客?” 她竟然会汉语,蛮流利的,我点了点头,道:“你是?” “扑哧——”少女浮现一抹笑意,她灵气逼人的眼珠子打量着我们,“这是我家,你觉得我是谁?她是我妈妈,我叫龙妹七。” “我是凌宇,她是林慕夏。”我冲老蒋努了努嘴,介绍道:“这个魁梧大汉叫蒋天赐,旁边的老头是打酱油的。龙妹七,你能简单的描述一下你们苗寨吗?” “酱油?多少钱一斤?” 龙妹七被这词汇弄的莫名其妙,她坐在我们中间,啃了口苹果道:“寨子里汉族人少,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苗族人,大多数姓龙和邰。我们龙塘苗寨普普通通,和附近的苗寨没什么区别。前些年游客挺多的,大多是冲着先辈遗弃的老屋子而来,不过出了几次事,很少有外人来了。” 小姑娘性格挺活泼开朗,一点不怯生。 “既然很少有人来,为什么那边的旅馆爆满呀!”我疑惑不已的道。 “咳咳~!”龙妹七差点被苹果肉呛死,她脸蛋红扑扑的道:“住在里边的全是病人。”她压低了声音,悄悄的道:“每隔几天,就会有一个死人被抬出来。听说长期开房在此的人,都是来过的游客,他们似乎中了暗蛊。” 林慕夏眨了眨眼睛,道:“暗蛊是什么?” “害人的蛊,统称为暗蛊。”龙妹七翻了翻手腕,指着左手挂的漂亮红绳,她笑道:“我们村十个人有八个人能控蛊,喏,这个就是我养的连心蛊。” 一听到蛊,我们脑海中翻腾出狄苍满目疮痍的尸体,赶紧离龙妹七远远的,唯有断命老人稳坐如钟。 “姐姐、哥哥们,我又没说这是暗蛊。”龙妹七吐了吐舌头,她故意混淆视听吓唬我们,太淘气了,我抓住她脖子赏了一个暴栗,她求饶道:“疼啊!再不松手我告诉妈妈啦!” 我摊了摊手道:“多大了还告状……” “十九岁!今年刚高中毕业,不想考大学,所以回来咯!”龙妹七得意洋洋,似乎上学是件很骄傲的事,她舔了舔苹果肉,继续说蛊,“我们村控蛊的,大多数全是玩明蛊,目的只为防身和配对,以及传承源远流长的蛊文化。这条红绳手链是我头发长度够的时候,拔掉一根白色的,缠在红绳上开始养,养了得有八年了,哼哼,到时候我看上寨子里的谁,如果对方不同意,我就悄悄把白发丝沾在他睡觉的枕头上,敢不听我话试试!” “你这连心蛊怎么养,能教教我不?”我唏嘘不已的道,简直是霸王硬上弓。 “确定?”龙妹七斜眼看向我,她嘿嘿笑道:“养连心蛊的人在施蛊之后,只能倾心于所选中的人,否则反噬身亡!你还想学吗?” 我连连摆手道:“得,我不学。” “外面的人就是复杂,无论男人、女人,一肚子花花肠子。”龙妹七有点不屑,她自豪的道:“我们寨子的人,结婚无证,但每家人却相爱相惜,生死不离。离婚的只有一对,还是苗汉混搭,分了的结局,双双身亡。” 断命老人不解的问道:“万一你给一个男人下了连心蛊,那男人又给另外的女人下了连心蛊,怎么办?” “比谁的连心蛊养得好呗。”龙妹七道。 “受教了。” 断命老人沉吟片刻,他摘下墨镜,眼窝中参差不齐的肉芽吓得龙妹七手一抖,半个苹果滚落在地,她惊呼道:“您,中了暗蛊!” “是。”断命老人重新戴好墨镜遮住骇人的眼窝,他握紧竹拐杖指了指我们,“这仨年轻人,和老朽来贵地有相同的目的。” 林慕夏不再藏私,她掏出手机,将狄苍尸体和宁疏影中蛊的特征翻给龙妹七阅览,“你们寨中,有没有一户姓梁的人家,孙女算起来今年三十岁,叫梁月,多年前嫁到了外地,她奶奶八九十岁,再多的信息,我们就不清楚了。” “梁?” 龙妹七拉起衣领,她咬住拉锁想了想,“月儿姐姐么?我小时候见过她……怪不得这些年她没再出现,原来嫁去外地了。苗汉混搭的家庭,姓梁的仅有这一家。不过,我没听说月儿姐姐有个奶奶呀?她一直和父亲相依为命。” 梁月没有奶奶? 我们面面相觑,彼此眼中充满了震惊,那称梁月为孙女的老太婆是谁?林慕夏换了方式,问道:“妹七,梁月有没有外婆、认的奶奶、关系较好的邻居之类的?” “没……月儿姐姐很孤僻,整天在家里,或者一个人去舞阳河发呆,我们和她玩不到一起去。”龙妹七挠了挠头发,仔细的回忆道,“她不养连心蛊,我的印象中,她对一块石头情有独钟,从不离手,模样倒很像石头蛊。” “龙塘苗寨有没有擅于控暗蛊的老太太?”我不甘心道。 龙妹七幽幽的说:“草鬼婆,其它地方我不清楚,在我们龙塘,1949年建国初期,她就没有再出现了。” 站起身的林慕夏拧紧眉头,她道:“草鬼婆是指一个人吗?” “植物蛊在我们湘西地区,土称“草鬼”,擅于控植物蛊的多为女子,女的控蛊师统称为草鬼婆。”龙妹七灵眸婉动,她解释道:“步入了现代,随着战争的减少,山寨部落支族不再残杀,观念转变,手段残忍的暗蛊渐渐的遭到苗人抵制,大多数控转奉明蛊,所谓的草鬼婆,现在泛指擅于控暗蛊的女人。” 她说龙塘苗寨六十年没出现草鬼婆,又没说寨人全是控明蛊的。我推测道:“你说龙塘寨子大多数控明蛊,意思是说,有控暗蛊的男人?” “打铁匠,三勇。”龙妹子的手指遥遥指向窗外,道:“在寨子南边六十米有间房子,是他的住所,因为暗蛊师的身份,没资格住在寨中,但他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所以家家打铁都去三勇的铁匠铺。” 第三百六十章:铁匠三勇 打铁匠三勇?真实身份竟然是操控暗蛊的蛊师!断命老人闻言意动,他掏出化天碗,神色炙热的道:“妹七,带我们去一趟如何?我可以无偿给你开碗卜一卦。” “老爷爷,您是算命先生?”龙妹七惊奇的瞅着眼前老年,她介绍道:“三勇叔是汉族人,平时说的汉语比苗语多,人挺好的。” 我连忙阻止道:“你别听这老头的,他算卦一向没有吉利的,全是凶兆连天。”心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龙妹七这丫头眸子灵动,万一被断命老人算出个好歹,她小心脏承受不了。 “小伙子,断老朽行生,找打!”断命老人气的胡子都直了,拿起竹拐杖砸向我,因为眼盲,击中了我旁边的蒋天赐。 老蒋大手捂住脑壳,他疼得嘴角咧歪道:“躺着也中枪。” 龙妹七摇动断命老人的胳膊,“老爷爷,您真的会占卜之术?准不准?” “不准,你咬我。”断命老人的手摩挲着化天碗,诱惑道:“想不想试试,限时一分钟,过期不候。老朽年数已大,可不是随便开碗落铜钱的。” 龙妹七不顾我劝阻,嬉笑道:“行!” “算哪方面?” “姻缘。” “没问题。”断命老人一口应下,指了指我们,他嫌弃的道:“不过得让这仨年轻人暂时离开这间屋子,他们中有命格硬的,怕干扰化天卦术。” 我抓了抓龙妹七的耳朵,调侃道:“世风日下,才十九岁就问姻缘。”紧接着和老蒋、林慕夏关好门,站在院子内耐心等待。 “叮咣、兵乓。” 没多久,三枚铜钱落入化天碗的清脆撞击声传入耳中,持续了约有两秒便陷入静止状态。只听见断命老人轻“咦”了句,再无任何动静。化天卦术有五分钟变卦的等待时间,我盯着手机,300秒一过,与林慕夏、老蒋推门而入,我试探性的问道:“妹七,哥没骗你吧,目测你身上有好大的凶兆……” “你个臭流氓!”龙妹七攥紧拳头,她抬胳膊遮挡胸口道:“我只有B罩杯!” 我眼皮翻转道:“啥龌蹉思想,哥说的是吉凶的凶,兆头的兆。” 龙妹七晃了晃拳头,“你才鸡胸!” “的确是凶兆……”断命老人收好化天碗和铜钱,他缓缓的道:“卦属性为凶,第九十二卦,孤星噬月。” 我们相视一眼,表示很淡定,心底挺同情龙妹七的,他啥时候占出好卦,那可真是怪事。龙妹七一听算命先生亲口道出凶卦,何况问的又是姻缘,一卦知今生,她慌乱的道:“老爷爷,孤星我懂,意思就是说我孤独,您解释一下噬月好不好?” “所谓孤星,指的并不是你。”断命老人摇头否定,他出人意料的道:“你是月。而孤星,指的是你将来的配偶,他乃命犯孤煞,结婚以后,不出五年,势必能克死你。” 龙妹七对此深信不疑,她凝声问道:“可有化解之术?” “你现在可在恋爱?”断命老人没头没尾的问道。 龙妹七点头称是,“有。” “一个字,分!” 断命老人气势侧露,他眉头皱了皱,似乎很艰难的道:“你二十八岁之前,切忌不可嫁人。此后只有一年时间,超过三十岁生日,没找到主的话,最好就不要嫁了。” 好家伙,一句话棒打鸳鸯,拆散这对小情侣,又将她拖成大龄剩女,整不好化为终身孤老。 龙妹七神色一正,非但没有不屑之色,反而恭敬的冲断命老人行了一礼,“多谢大师。” “噗嗤!” 断命老人喉咙猛动,一口殷红的鲜血吐在地上,他抬起衣袖擦了擦嘴角,笑道:“不用谢。” 林慕夏搀扶住摇摇欲坠的老骨头,她惊疑不定的道:“老人家,您好怎么吐血啦。” “老朽又减了一年寿命。”断命老人剧烈的咳了咳,他毫不在意的道:“老朽一生开碗无数,引导问卦者化解凶兆不过寥寥五次而已。教人化解之法,天道不悦,反噬的厉害,印证了‘救人伤己’这则命理。” 我疑惑的道:“救人伤己?” “打了比方,有人见义勇为,却不幸受伤。这算情况好的,救人切记不可轻易施援手,有的气数已尽,是上天该收之人,但命格比救他的人还硬,将连累救他的人一起奔赴黄泉。举个常见的例子,有人落了水,岸上有水性极好的人去救,但因为落水者的命格大于水性好的人,所以最终没能获救,连累好心的救人者,双双淹死。我见过一个命格最硬的小孩,因为失火,他被困在三楼,趴在窗户前求救,火势也不大,按理说很容易就能救出,我自知命格不行,站在路边无动于衷,这时一个路过的好心人跑入小孩家,即将成功时,煤气罐炸了,大人死了,小孩命硬的活了下来。” “啊?” 林慕夏惊呼不已,她犹豫了数秒,问道:“我们警务人员,职业生涯数十年兴许救人无数,怎么破?”老蒋和我期待着对方的回答,断命老人举了例子可以用意外形容,但经他一说,并非胡说八道,极为符合命理。妈的!我们救的人没有上千也成百了……按照“救人伤己”的命理,这不得死无葬身之地,打入十八层地狱? 断命老人若有所思的道:“你们是应天命之人,就气数未尽者,至多伤身,就气数已尽者,搭上性命。” “哦……” 我们仨长舒了口气,心中的石头落了地。聊的投缘,闲来无事的龙妹七主动充当临时向导,带我们前往寨南的铁匠铺。出了寨口,瞧见不远处一座孤零零的小房子,走近时听见“叮咣”响个不停的大锤砸铁声,有些刺耳。 龙妹七站在门口,重重地敲了敲门,她礼貌的道:“三勇叔在吗?” 打铁声停住,门被拉开,一个肌肉发达的矮黑汉子,赤着上身,脖颈缠着条毛巾,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道:“妹七来啦?昨天不是才给你家打完农具吗?又缺了?” “不,是他们想找你。”龙妹七指了指旁边的我们。 三勇瞅见四个装扮异于苗寨的人,他警惕的道:“汉族人?游客?妹七,这三男一女所为何事?” “屋里讲。”断命老人道。 三勇不情愿的将众人迎入屋,昏黄的灯光照亮这四十平方的空间,凌乱不堪,遍地均是形式各异的铁器,充斥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三勇睡的床铺四周以蓝色的半透明塑料布遮挡,他掀开帘子,道:“没啥干净的地方,几位不嫌弃的话,在床边小坐一会。” “好的,谢谢你。” 林慕夏扶着断命老人坐好,她明知故问的道:“三勇大哥,听说您除了铁匠,还是一名暗蛊师。” “事先讲好,如果想请我出手对付别人,我不欢迎你们,一切免谈。”三勇并没有因为她是女人就说话客气,似乎是个很有原则的人,暗蛊掌握在这类不唯利是图的人手中,没有害处。 林慕夏微笑的解释道:“您误会了,这位老人和我亲弟弟被同一个人施了暗蛊,今天来,是想看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原来是这样。”三勇凝紧的神色缓暖,瞬间转换成奸商的模样,他热情的道:“收费,活物蛊五千元起,草蛊三千元起,不动蛊一万起,失败不要钱。念在妹七带来的,给你们打个九折。” 蛊的分类,叫法不一,三勇说的活物蛊,对应的是动物蛊,草蛊,应该是植物蛊,而不动蛊,定是死物蛊。 断命老人一边摘墨镜,一边道:“价格很便宜,小伙子是实在人。” 肉芽眼窝显漏无余,三勇拿起小手电,对准中蛊者的脸,他凝神良久,胸有成竹的道:“老大爷,您中的是指甲灰或者皮屑之类的死物蛊,通常情况下,收费一万二,但你的中蛊时间太长,现在已经附骨,没多久肉芽会封死眼窝穿透大脑的,我依然有把握将它连根移除,嗯……打九折的话,五十万!不二价!” “靠!”断命老人呛的直咳嗽,先前他好像忽略一万后边的“起”字,刚夸完三勇实在,直接被掉了五十万……他敲了敲竹拐杖,道:“好吧!老朽积蓄还够,命是钱买不来的,转账还是现金?” “都不要,我需要您请一个施工队,购买设备,将寨子周围的农田,引舞阳河水,装上自动浇灌设备。”三勇拿起纸笔,写写算算,他浮想联翩的道:“五十万差不多足够,不足的话,剩下的我个人补添。” 一句话,把三勇的形象升到顶点,五十万无动于衷,贡献给因为身份而排斥自己的苗寨。 “六十万!”断命老人不讲价,反倒主动加了十万块,他冲三勇抱拳,敬佩的道:“老朽阅人无数,你语气诚挚,我很少服人,你是第三十五个。” “痛快人。” 三勇将视线移向林慕夏,他疑惑的道:“你弟弟中的什么蛊?” “也许是螭蛊。”林慕夏翻出手机,先出示了狄苍尸体的照片,然后划到宁疏影的照片,“诺,这几张是我弟弟的。” “确实是螭蛊,还是现代螭蛊、古代螭蛊混合的共生蛊。”三勇拧紧眉头,道:“他被施蛊有多少天了?” “今天是第三天。”我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答道。 三勇双手极力的摆动,他斩钉截铁的拒绝道:“将死之人,不救。” 第三百六十一章:千年古井 “将死之人?”老蒋气呼呼的,他一副拼命的架势吼道:“你只看了一眼,怎么能草率的判定?” 铁匠三勇的眼睛移开手机屏幕,慨叹道:“螭蛊在苗疆十二蛊中,排在首位,以快、狠为特点,凶名昭著。何况是现代螭蛊与古代螭蛊的共生蛊?若是施蛊一日,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能解,二日,我有百分之四十的把握,现在已经到了第三天,恐怕体内古代螭蛊已侵蚀内脏,现代螭蛊遍布皮肤,没得救了。唯有找到施蛊的暗蛊师,才能让你弟弟逃离死神的魔掌。” “你说的三天,并非绝对的。”林慕夏眼前一亮,她试探的道:“而以螭蛊在体内的繁殖、生长情况来判断,对吗?” 三勇疑惑的道:“难道说……你们抑制住了中蛊者体内的螭蛊繁衍?” “没错,他定力很强,所以现代螭蛊不像其他人那般,迅速占据皮肤。所饮用的食物,对木属性的古代螭蛊有压制作用。我们又在中蛊第二个自然日的上午,配了种药,成功抑制了古代螭蛊的繁殖速度。然后第三个自然日的晚上,涂抹某个绝产的香水,抑制住体表的现代螭蛊。”林慕夏眨了眨眼睛,打电话和林婉婉聊了几句,她收好手机叙述道:“算上不小心弄破的,我弟弟现在皮肤共起了十六枚肉痘,凭他每天状态不错,食量大的惊人,证明体内螭蛊还没侵蚀内脏。” “这样啊……” 三勇稍作思索,他犹豫的道:“没把握根治,但我可以保证他中的螭蛊不再繁衍,九十万,给寨子里所有的孩子当学费。我最多能保他四个月,希望你们尽快找到那名暗蛊师,越早越好!” “凌宇,借点钱。”林慕夏抓了抓我衣角,她语气不容置疑的道:“等宁二货病好了,卖点东西还你家。” “小事。” 我笑了笑,毫不犹豫的同意道。心说三勇这打铁匠,真他娘的黑!钱是老妈赚的,她又不抠门,人命关天的事肯定绝不含糊。 “谢了。”林慕夏扭头看向三勇,她询问道:“我弟弟现在不方便移动,您何时能动身前往天南市?” “明天。” 三勇指了指断命老人,他郑重的道:“暗蛊只能在天黑之后对付,今晚消灭他身体中的不动蛊。” “还有一件事,龙塘苗寨,除你之外,再没有别的暗蛊师?”我问道。 三勇点头道:“只我一人。” “好奇怪……她弟弟和断命老人的暗蛊,均为一个八九十岁的草鬼婆所施,她称龙塘苗寨外嫁的梁月为孙女。”我绞尽脑汁,疑惑不已的道:“妹七又说梁月只有爸爸,没有奶奶、外婆之类的,那这名暗蛊师究竟是谁呢?” “管梁月叫孙女?”三勇瞪大了眼睛,他摇头道:“不可能呀,她奶奶死了几十年,身份也不是草鬼婆。”顿了顿,他补充道:“别说草鬼婆,就是螭蛊,近些年整个苗疆一带,我都没听说有出现过。唯有师傅教我时,他露了一手,如若不是看了照片,我以为螭蛊早绝种了呢!” “三勇,老朽倚老卖老直呼你名,不介意吧?”断命老人插言道。 三勇爽快的道:“不碍事。” 断命老人直言不讳的道:“为何你替外人解除暗蛊,赚了钱要造福于寨人,听妹七讲,你不是苗人。” “爷爷那一代逃饥荒,沦落至此。一家人快饿死了,还好乡亲们施出援手,挺了过来,这是第一个原因。”三勇叹了口气,他唏嘘不已的道:“小时候,这间铁匠铺的原主人见我天赋适合传承暗蛊,几经考验之后教会了我,师傅说他欠了寨中人很多,嘱咐我千万不要为祸人间,且必须永远留在龙塘苗寨,守护乡民。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事情,躲是躲不过的。他劝诫我一心向善,因为替别人解暗蛊,等同于得罪了施蛊的暗蛊师,散财方能积攒阴德。人活着只要不饿死就成,要钱没用。所以,我每次收费,自己留点足够花了。” “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事情,躲是躲不过的?”我张大了嘴巴,这是从第三个人口中听到同一句话,草鬼婆说过,孙大圣说过,铁匠三勇的师傅也说过!未免出现的太频繁了,绝对不是巧合!我按捺不住好奇,道:“三勇大哥,你师傅现在何处?” “投舞阳河自尽了。”三勇雾眼朦胧,他有些伤感的道:“师傅临死前,与我喝了一夜的酒,他苦口婆心的劝我向善。我没发现他的异常,第二天清早,有人将他的遗体捞上了岸,我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他是我最重要的人!师傅什么都没留下,只在床底有张字条。”他攥紧拳头,充满执念的道:“舞阳河断流之时,为师魂魄归来兮。” 龙妹七泪水打转的道:“三勇叔,你等了近二十年,舞阳河仍然没出现断流,放弃好吗,好好开始新的生活。” “舞阳河断流之时,为师魂魄归来兮。”铁匠三勇大笑数声,他坚定不移的道:“我,一定要等!” 老蒋憨乎乎的道:“你父母呢?” 三勇沉默不语,整个人低沉了。 龙妹七拽了拽老蒋的胳膊,她道:“三勇叔,我们先走啦,晚上送断命老人来你家。”紧接着,她拉着我们几人离开了铁匠铺,责怪的冲老蒋道:“蒋大叔呀,四肢发达的人,真的头脑简单嘛……三勇叔的父母,死了二十几年了。” “啊?生病还是意外?”我诧异的道。 “都不是。” 龙妹七鼓了鼓嘴巴,她唉声叹气的道:“听妈妈说,当时三勇初学暗蛊,没能完美驾驭,不小心害死了父母。因为这事,三勇叔愧疚的想自杀,还好他师傅青衣客赶来的及时,死罪免了,活罪难逃,青衣客将三勇吊在寨门前,拿鞭子抽打了三天三夜。也因为这事,寨中人得知三勇跟着暗蛊师青衣客学艺,大家拆了他家房子,撵到铁匠铺和青衣客相依为命。唉!三勇叔好可怜,无心害人,却意外害死父母。” “青衣客,是个怎样的人?”林慕夏好奇的道。 龙妹七瞳仁闪动着小星星,她向往的道:“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来龙塘苗寨的,死的时候,他也只有三勇叔这个徒弟送葬。我想,青衣客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老蒋满头雾水的道:“为啥说他了不起呢?” “因为教出了三勇叔这个好徒弟呀。”龙妹七犹如看白痴般望着我们,她撅起嘴道:“我最想嫁给三勇叔,可惜他肯定不干,就算下了连心蛊,他轻而易举便能解除,我命好苦啊!不过三勇叔对我特好,今天要不是我带你们来,恐怕你们的下场,将和寨东旅馆那些房客一样。” 我不明所以的道:“解蛊能赚钱,三勇怎么不治他们?莫非青衣客的本事……他没学到家?” “治!有钱不赚是王八蛋,不过三勇叔每个月只出手一次。”龙妹七得意洋洋的道,仿佛在说她男人最有能力。 林慕夏拍了拍我肩膀,她笑道:“我感觉,三勇不救他们,是不愿意多得罪施蛊的人,而且解雇肯定不像我们想的那般简单信手拈来,每个月出一次手,劳逸结合,中蛊的游客有钱的很少,与他又不相干,按照断命老人说的‘救人伤己’这则命理,他没必要拼着种种危险,救死扶伤。” “小姑娘的猜测比较贴切。”断命老人捋了把胡须,他老神在在的道:“这和我不轻易为问卦者指点迷津的缘由大相径庭。” …… 林慕夏返回军用越野车内,换了套内衣,她和我们一块来到龙妹七家,龙妈、龙爸做了一桌苗族特色的菜肴,吃得我们肚子快撑炸了。龙妹七嫌我吃的多,她牢牢护住眼前的炒肉,“凌宇哥哥,你再敢抢一块,我就把连心蛊缠你衣服上!然后我负心于你,和你同归于尽!” “哥错了…” 我欲哭无泪的道,虽然不太信连心蛊能真个把二人的心连在一起,但蛊这玩意实在诡异,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拍了几下肚子,我满意的端起杯子,站起身喝了口,清凉的水滚入喉咙,甘甜不腻,我赞叹的道:“这水,真好喝。” “切!”龙妹七脱鞋,嫩白的脚丫子踹向我,她鄙夷的道:“知道我们寨的人喝什么吗?龙塘苗寨有口古井,方圆千里内,唯一的千年不枯竭的古井,饮之而获长寿,一般的外人,想喝喝不到!跟你说,跑我家蹭饭,你们几个赚大啦!” “存千年,不枯竭?” 我张大了嘴巴,迫不及待的想见识见识传说中的千年老井!稍回去几大桶,然后慢慢喝,净化体质,岂不是人生中一大妙事! “哼!看你的眼神就晓得你动了啥心思,真是一眼望到底,死了这条心吧。”龙妹七像女流氓般吹了个口哨,她笑道:“外地人如果未经同意,擅自跑去喝井水,必然会中明蛊,持续三十天口中生疮,你可以去试试哦。” 林慕夏扑哧一笑,差点喷饭,“凌宇,坏人假如都像你,我们警察连审讯这个过程都能免了,瞟几眼即可。” “死林大脚,慢点吃,小心别噎到!”我愤愤不平,如今被小姑娘识破了心思,感觉极为郁闷,我可怜巴巴的道:“龙妹七,哦不,龙姐七,你领我们去瞻仰一下千年古井的风采,好不好?” 第三百六十二章:惹是生非 “念在慕夏姐姐很漂亮的份上,本小姐勉强带你去见识好啦。”龙妹七拍了拍我鼓鼓的肚皮,她打趣的道:“现在你还能走路吗?” “这不用你操心,走的动。”我绕了几步,撑得走路都直不起腰,我鄙夷的道:“外貌协会的惹不起。” 众人填饱肚子,稍微歇了五分钟,决定动身前往龙塘苗寨的千年古井。这口井功劳可了不得,滋润小苗寨几十的代人口,在当地人眼中,无异于神明,庇护着龙塘苗寨。位置约在居住区域的正中心,龙妹七指了指前边几个寨中妇女扎堆的地方,“就是那啦。” 三五个苗族妇女在千年古井旁的池子边洗刷餐具,她们瞧见这伙异族人,纷纷好奇的打量我们。一个三十多岁拉过龙妹七的胳膊,嘀咕道:“妹七,他们是谁?喝井水的吗?” 龙妹七嬉笑道:“外地的,慕名来看看。” “这男的挺威风。”苗族少妇指了指老蒋,她惊叹的以苗语道:“我还没见过这么大个的。” 老蒋羞红的脸扭向一边,此时,我和林慕夏站在千年古井边,古朴的气息无形间流动,浑然天成的黝黑巨石打穿方圆一米五的孔,外壁环绕浮动了七八朵祥云,内侧每隔一公分均有一道凿痕,年代久远的石质井轱辘横在中间,纹雕着一条五爪神龙的图腾,龙尾恰好是井轱辘的摇杆。我将手握在龙尾处,遥遥俯视井底,水面离井口目测有十二米深,幽黑的颜色,深不可测! 断命老人蹲在井口,手不停的抚摸纹刻,以另类的方式感受着千年古井的韵味。 我抬起头,瞅见林慕夏望着井底愣愣出神,我悄悄转到她背后,猛地一推,她的身体哆嗦了下便向前倾去,旋即我抓住她腰将其拉了回来,调侃道:“林大脚,断命老人不是和你说,此行遇见水能躲就躲吗?你还敢离这么近……小半个身子快栽入井口了。” “没掉下去淹死,快被你吓死了。”林慕夏白了我一眼,她悄声道:“你想不想尝尝井水啥味?” “拉倒!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啊?龙妹七不是说了吗,乱饮井水会中蛊,虽不致死,但接下来一个月寝食难安。”我不瞥了眼井底,有些不情愿的道。 林慕夏轻轻推动井轱辘,她分析道:“蛊术再诡异,千奇百怪,离不了自然规律,蛊师不过凭传承秘法,懂得如何控制蛊而已。你觉得螭蛊如何?婉婉经过数天,不也渐渐抑制,如果给她足够的时间,破解并非不可能。无论是心晴的死亡梦境还是断命老人的化天卦术,现在定性为超自然现象,未来随着科技的完善,必能揭开这些迷雾的面纱。” “这口千年古井的蛊,和龙妹七养的连心蛊,你怎么看?”我疑惑的道。 “依我的观点……” 林慕夏扶在井口,她睿智的思索道:“属于一种水土不服的现象,龙塘苗寨的人世世代代饮用古井的水,体质早已适应这口井的水质所含有的物质浓度。因为拥有抗体,所以他们直接饮用井水,自身并不排斥。经过流传的特殊方法处理,它与外界的水成分相近,这时外地人喝了才不受影响。龙塘苗寨与外界几乎隔绝,寨人无法用科学去说明这一现象,所以用信奉的‘蛊’来解释。” 她顿了顿,望向数米远处用苗语和少妇交谈甚欢的龙妹七,“她们养的连心蛊,我觉得是头发缠在红绳手链上,以红绳的材质为载体,头发常年受佩戴者的磁场或者其它暂时未知能量滋养,当佩戴者摘下头发,将其粘在异性的衣服,无形中干扰对方身上的同种能量,凭此,达到连心的效果。” 经她一说,我脑海中蛊术的神秘面纱撕掉了大半,懵懂的道:“感觉蛊术的真正意义,是苗族人以特殊方法控制物体的统称。好比数学,每一类题均有独道的捷径解法,不懂的人遇见谜题,越算,程序越繁琐,最终难免绕入死胡同,哪怕寻到答案,花费时间数倍于数学专精的人。” “哟,你也不笨嘛,比喻很贴切。”林慕夏眨眼频笑,她倒起手指向井底,“像这类存在千年,不枯竭的井水,的确难得,解决了所含物质超标的问题,喝它,是百里无一害的。” 我幻想的道:“又不是啥灵丹妙药,喝一次两次没效果的,等老了隐居在这不错。”紧接着我耗尽力气,双手试探性的攥住摇杆,推动小半圈,我脸色憋红的道:“唉,这井轱辘,恐怕没两三个人玩不转。” “你个三等残废肯定不行。”林慕夏极为不屑,她冲老蒋努了努嘴,道:“换蒋男神,一只手,大气不喘的起码能打好几桶水。” 我忍不住吐槽道:“林大脚,能拿我和正常人比吗?” “淡定,为了对得起慕夏对我的期望,决定试试。”老蒋跃跃欲试的推开我,右手握住摇杆,他的手臂虬筋暴起,“咕噜噜、咕噜噜……”亢沉的呻吟声从井轱辘内传出,眼瞅着垂入井口的绳索渐渐缩小,装满水的木桶即将拉向井口。突然,“咔嚓!”清脆的碎裂声打破这一切,井轱辘猛地断裂,一大半垂在井口摇摇欲坠,约有三分之一的碎石砸向井底,“扑通!”溅起高高的水浪,崩了我们满身。 苗族妇女们眼神错愕的望向我们…… 林慕夏发丝黏在脸颊,水滴缓缓滑落,她涩涩一笑,“妹七,现在怎么办?” “呃!”龙妹七愣了片刻,瞥了眼怒火中烧的寨人,她六神无主的道:“这是第二次井轱辘损坏的现象,上次我们寨中的大人,仅无意掰断了摇杆,结局却被寨主组织人将之活活烧死。你们快跑吧!太严重了!赶快离开寨子,不然会被打死的。” “跑路!” 老蒋扛起断命老人,丝毫不怀疑龙妹七的话,与我和林慕夏撒丫子就往寨外停车的方向跑,开毛玩笑!有人掰断摇杆竟然被活活烧死,老蒋这次弄断的可是整个井轱辘!我们不得五马分尸? 年龄较大的苗族妇女将手掏入兜内,取出一枚牛角般的东西,她嘴唇凑近尖口处,鼓起吹动,“呜~呜~~~~~”响起凄厉的警戒音。龙塘苗寨的人短时间内无法聚集,趁这空隙,我们拿出吃奶的力气,呼哧呼哧的逃到军用越野旁,身为始作俑者的老蒋打开车锁,将断命老人倒栽葱似得丢入副驾驶,道:“速度上车!” 这时,寨口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影,男人手持苗刀,女人架起农具,全民出动,疯狂的追袭而来!我赶紧关好车门,此刻,已有身手矫健的苗族小伙近在咫尺,他竖起苗刀劈砍向后备箱,“砰——!”火星子迸飞,他虎口震得生疼,稍作缓和,继续劈砍!终于,老蒋成功发动了车子,踩住油门轰然离去。大概过了几分钟,我回过头再也看不见龙塘苗寨的人时,狂跳的心脏趋近平稳,望向车尾,遗留着两道触目惊心的砍痕,苗族小伙你太拼了,这两刀万一落在身上,铁定小命玩完! 为了防止龙塘苗寨的人追来,老蒋特意换了条通往双井镇的路,操控越野车拐入途中一处隐秘的树林,熄火半天,后边空荡荡的不见任何人影,两条腿毕竟跑不过四个轮子的。 断命老人打哼哼的道:“哎哟~本末倒置,老朽的脖子快杵断啦,赶快给我身子正过来啊。” 蒋天赐大手捏住对方腰间,使劲一提,解决了断命老人的问题。老蒋硕大的头颅耷拉着,他愧疚的道:“对不起大家……” “没事,咱太倒霉了。”谁没有埋怨老蒋的意思,我劝慰道:“井轱辘年久失修,转了不知多少年,今天赶巧被你折腾断了,别想太多。” 断命老人捋动花白胡子道:“是啊,你早让我给你开碗算一卦好了,现在我合计着,铁匠三勇绝不会帮我们出手祛除暗蛊。” “你丫的提前算卦,结局不还是悲催的凶兆……”我没好气的道。 断命老人手往怀里一摸,脸色大变的道:“糟糕!化天碗和三枚铜钱掉了!”他摸黑将双手在副驾驶来回仔细找了数遍,犹如霜打过的茄子,蔫蔫的道:“年轻人,在你扛我跑的时候,化天碗和铜钱不小心落失在龙塘苗寨的某处。” “对不起。” 老蒋歉然的拍动胸口,推开车门,堪比落寞的巨熊,他踏着大步子,军靴“咔咔”地踩得草皮扑扑作响!瞅他这架势,想千里走单骑杀回龙塘苗寨,给断命老人寻找遗失的物品。殊知寡不敌众,他武力值再高,也斗不过几百口人,何况我们错在先,又身为警务人员,不能随意伤害平民百姓,此时放任他回去,简直是白白送死!我和林慕夏赶紧追上前,一左一右的拖住老蒋肩膀,好悬被全然不顾的他甩飞。 迫不得已,我掏出了电击剑…… 第三百六十三章:沉睡、死亡、失踪 “林大脚,你赶快松手!”我望着紧紧抓住老蒋右臂甩来甩去的林慕夏,低吼道。她眼皮一跳,猛地松开趴摔在地。与此同时,我启动了电击剑,噼里啪啦的电弧剑尖,捅在老蒋的屁股! 电流迅速弥漫老蒋周身,我被过了电,眼疾手快的挣脱,追在蒋天赐后头死死拿电击剑抵住,他脚步一凝,“啊!”浑身乱抖,“扑通——”魁梧的躯体缓缓倒地,晕死过去。不愧是老蒋,这消耗的电量,足矣放倒五六个人。 我拍掉衣服上的泥土草屑,转身问道:“林大脚,你没摔伤吧?” 她捂住左手,摇了摇头。我疑惑的拿开她的胳膊,掌心竟然树杈被刮了道口子,殷红的鲜血滴落。我心疼的扶她蹲下,打开老蒋的背包,翻出纱布一圈圈裹住她的手。 林慕夏静静的望着这一幕,等我包扎完打了个调皮的蝴蝶结时,她嫣然一笑,道:“凌宇,忽然你好可爱呀。” “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夸我可爱。”我弹动小手的掌心,痛得她红唇抽搐。 我给老蒋的胸口架在肩膀,拖着这近二百三四十斤的大家伙,与林慕夏返回军用越野车。好在春夏交接之际,野外蚊虫并不多,小坐了会,我恢复体力时,拿出后备箱中的两口帐篷,支好后决定让大家睡个午觉,先养足精神,其余的事过后再说。老蒋纯属一头夯货,他认定的事不容易改变,以防其清醒时再去做啥事,我用麻绳把老蒋五花大绑,这才放心的入眠。 断命老人没入帐篷,倚在树前,吃饭的家伙丢了,令他哀伤不已。 …… 临近傍晚时,朦胧中感觉我仿佛浑身被刺寒的气息笼罩,狐疑的睁开眼睛,老蒋瞪大如铜铃的眼珠子吓得我滚到帐篷边缘!他像是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老蒋,你可别记恨我啊,都是为了你好。” 没有回应,他愤怒的眸子依然作瞪视状态。 咦?老蒋的胸口起伏不定,似乎在睡觉?我来到他身侧,生怕对方突然暴起咬我一口,小心翼翼的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无动于衷!我舒了口气,笑说道:“你大爷的!你挣个眼睛睡觉就算了,还这么吓人就不对了!” 拉开帘子,夕阳下的一抹余辉,浮笼住断命老人,整个人犹如修炼成不动金身,充满神圣的色彩! “断命老人?”我试探性的喊了句,却得不到任何响应,意识到不对劲,从断命老人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生机,形如老僧圆寂的情景。我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走上前轻推了下他,“扑通。”孱弱的老躯随之栽倒,我头皮发麻的愣了五秒,迟疑不定的将手指探向对方鼻孔,毫无气息可言!忍不住摘掉他的墨镜,肉芽与之前无异,仅睡个觉的功夫,断命老人离奇的死了! 我慌忙的喊道:“林大脚,林大脚!快点出来,断命老人咽气了!” 林子中寂静一片,套用心晴的话来说,此刻,我有种被整个世界抛弃的感觉!我迅速抢到林慕夏帐篷前,手一拂动,把帘子掀开,竟然空无一人!她最钟爱的便携包,与跨包一起挂在帆布架上,外套披在睡袋旁,没任何挣扎打斗的痕迹,一切都那么的祥和安静。 老蒋的瞪眼睡觉,断命老人的无故身亡,林慕夏的不辞而别,背后……究竟埋藏着怎样的真相? 直觉告诉我,这个地方不能久留,我赶紧拿手枪砸了砸沉睡的老蒋,他仍然没有醒来的意思,只好将其拖入越野车后座,然后断命老人的尸体、帐篷、林慕夏的衣服和包,均被我挪上车。心头一动,我试探性的拨了林慕夏的手机,信号虽然最弱,但也能打电话,却提示关机。 发动车子,我踩住油门奔向双井镇,几里地的路,没多久便到了。一边缓慢的行驶在街道,我一边搜索租房等信息,瞧见电线杆子有张新帖不久租房广告,我赶快拿起手机拨打出租者的联系号码,没瞅多大面积,重点的是有独立的院子。 接电话的阮姓女人正在吃饭,她含糊不清的道:“你按照那地址找来吧,我恰好在门对面的餐馆。” 人生地不熟的,我打听好几个人,才来到双井镇东边的农家院区,瞅见了15号,我如释重负,刹住车便走向路对过的无名小餐馆。推开门,仅有一桌人在吃饭,我走上前道:“请问哪位是阮女士?” “你是想租房子的那人吧?”阮姓女人抛出一串钥匙,她不以为意的道:“租金700一个月,押金300,家具家电都有,水电自付,你先拿钥匙看看,满意租下来就好了。” 草!好屌的包租婆! 我抓起钥匙,匆匆跑向对面,打开大门的锁,入眼是典型的农家砖瓦房,院北一间,院南一间,角落是厕所,感觉还行,毕竟我的目的并非居住,只想找个临时落脚点。我痛快的翻出一千块,交给阮姓女人,她给我写了张字据,便与家人走向隔壁的院子。 房间打扫的很干净,我把军用越野开入院子,琢磨着林子间的怪事儿,睡觉时也没啥大动静……关键向来警惕的林慕夏跑哪去了呢?这次来每人带了好几块备用电池,她一定是遇到了难以脱身的事情,迫不得已关的机。 我反锁住院门,把断命老人的尸体和老蒋拖入一间屋子。睁眼久了对视网膜和晶状体很不好,水份蒸干眼睛会瞎的!我用手抚平老蒋的眼皮,哪知道隔了不到一秒,再度诡异的睁开!我反复试了五六次,宣告失败!索性找来一卷胶带,强行将他的上下眼皮粘住,总算解决了棘手的问题。 断命老人的尸体该如何处理?我苦思冥想,搞不懂他究竟遇到了啥,突然猝死,暂时先搁在床上摆好。我拿起两床被子分别盖住他们,哪怕房东误入也能掩人耳目。 锁好大门,我到餐馆随意吃了份炒面,打算天黑重新回到龙塘苗寨,冒险和铁匠三勇打听老蒋的蛊。他如若因为我们弄断千年古井的石轱辘发难,我提前做好充足防备,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不信蛊再快能快过枪。 军用越野动静太大,恐怕没到龙塘苗寨口就被人发现,所以我购买了一辆自行车,打足了气,返回院子耐心等到晚上八点。夜幕降临,黑暗覆盖大地,我打开大门望了眼,夜间的双井镇,人貌似全都在家中,睡得也很早,行人寥寥无几,亮灯的房子少之又少,是行动的好时机。我脱成仅剩内衣,然后套好防护服,配戴电击剑、手枪、备用弹夹、匕首,背起军需小包,我骑乘自行车便动身。 得亏车轮子够大,不然骑到半路就傻眼了,我艰难的骑行,五公里远,骑了近两个小时。我隐约的望见龙塘苗寨时,跳下自行车发现车轮子瓢了,我说后期骑得咋这么累!随意的将之靠在树旁,我悄无声息的向寨门摸近…… 心想龙妹七绝不会和寨中人“沆瀣一气”,我伏在她家房间的窗前,模仿老鼠“吱吱”叫了数声,龙妹七点了根蜡烛,她推开窗户,被我的装扮吓了一跳!我摘掉护头罩,嘘声道:“妹七,是我。” “凌宇哥哥,你怎么还敢回寨?”龙妹七震惊了下,她担忧的道:“邰寨主说见到你们必须剥皮抽筋,拿去祭祖。” 我唏嘘不已的道:“迫于无奈,因为出了件怪事。妹七,这样时间长了我难免败露行踪,你方便出来不,待会我们仔细说。” “好的,你先等等。”龙妹七熄灭了蜡烛,行至房门前反锁好,她清了清嗓子,(苗语)道:“妈,我睡觉啦。” 龙妈妈应了声,没多怀疑。 “耶~!” 龙妹七冲我竖起剪刀手,爬上窗台,她轻轻跳到地面,拉住我手腕沿龙塘苗寨的外围绕向寨南。我们在一块偏静的地方停住,她疑惑的道:“你们出了什么事?” “仅在帐篷睡个觉的功夫,老蒋陷入沉睡,眼睛怒目而睁,我给他闭好眼皮,又自动睁开;老算命先生猝死树前,生机断绝;林慕夏没带任何东西,莫名其妙的消失。”我将睡醒后的所见所闻娓娓道来,热切的想听龙妹七怎么说。 “算命先生死了?”龙妹七极度震惊,要知道,她可是尊断命老人为神明般的存在,隔了半天,便人鬼殊途,小丫头心智不成熟,有些伤感的道:“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会死呢……” “是死了。”实际上我心底很煎熬,想到断命老人开碗落铜钱的情形,倚老卖老又处处透着神秘,他宛如对自家晚辈般和我们谈天说地。 “慕夏姐姐失踪了……蒋大叔沉睡不醒,还睁大眼睛?” 龙妹七埋低头,绞尽脑汁思索了五分钟,她抬起头,灵性十足的眸子映月生辉,道:“我知道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疳蛊、蔑片蛊 “算命先生没死。”龙妹七缓缓地吐了吐舌头,站起身拉我往铁匠三勇家的方向行走,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他和蒋大叔,均中了暗蛊。慕夏姐姐为什么失踪,我不清楚,或许与冲二人施蛊的暗蛊师有关。我带你去求三勇叔出手吧,蒋大叔和算命先生,今天下午才中蛊,现在救,还来得及。但你们毁了千年古井,就是不知道三勇叔肯不肯帮忙。” 暗蛊……我心头一跳,猜疑的道:“妹七,我们逃离龙塘苗寨没再去任何苗寨或城镇,一直在双井镇与你们寨中间的路边隐藏。总觉得施暗蛊害我们的人,是你三勇叔。” “你说是你傍晚醒的。”龙妹七本能的摇头,她否定道:“不可能是三勇叔的。千年古井损毁后,毕竟你们是我带去的,怕寨主迁怒于我,所以整个下午我始终待在铁匠铺与他一块,期间他没有离开过。” “哦,这样啊,我多疑了。” 我绞尽脑汁的想了想,分析道:“恐怕你们苗寨中,真的隐藏了一名草鬼婆,今天是她下的手,在天南市也是她!” “不清楚,草鬼婆的确近六十年没出现我们寨。”龙妹七满头雾水的道。 趁着说话的功夫,我们抵达了铁匠铺,叮咣的打铁声络绎不绝,别看苗寨户数不多,三勇倒挺忙的,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挥大铁锤如家常便饭。龙妹七砸动门板,“哐、哐、哐!”她并非不礼貌,而是声音小了三勇听不见。 打铁声止住,三勇拉开门,好奇的望着龙妹七与裹住防护服的我,道:“妹七?这么晚了,你领个怪人来何事?” “三勇叔。”龙妹七指着我,介绍道:“这人你白天见过,凌宇哥哥。” “哦…还敢来。”三勇不以为然的道。 摘掉护头罩,碍于他是名暗蛊师,又有求于对方,我向三勇行了一礼,“冒昧的打扰,白天随我一道来的老头和大块头,不知不觉被人施了暗蛊,想请您出手救治,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三勇连门都没打算让我们入,他断然拒绝道:“赶快离开吧,我还想这铁匠铺继续开下去。” “你为何不肯出手?二人下午中蛊,极好解除。”我有些动怒的问道。 “既然是午后中蛊,说明有名暗蛊师跟着你们。”三勇禁不住龙妹七的撒娇,他眼神缓和道:“我若出手,对方对付就罢了,但势必会给龙塘苗寨招来祸端,这是多少钱财也无法换来的。小兄弟,你得清楚,暗蛊师不是所有暗蛊都能解的,就像一名医生,不是所有病都能治好的。现在你最该想清楚的是,为什么对方只留你一个。” 他有他的顾虑,我有我的羁绊,顿时心火降了一半,我没打算再纠缠,道:“告辞。” “先别忙着走。”三勇叫住了我们,他低声道:“你和我说说那两人中蛊的情况,如果我懂解除之法,兴许能教给你,这样仇恨算不到龙塘苗寨头上。” 沉入谷底的心再次升起希望,我仔细的形容道:“一人中蛊沉睡,但怒目圆睁,无任何知觉。一人中蛊像具尸体,断绝生机,无呼吸。” “篾片蛊、疳蛊。”三勇沉吟片刻,瞅我云里雾绕的模样,他噤声道:“篾片蛊,属于不动蛊,又为十二暗蛊的一种,它是暗蛊师将竹片浸泡蛊药水,最少历经六六三十六天泡制而成,施蛊的方法简单,将篾片蛊横在与地,有人经过时,篾片蛊跳入目标的膝盖骨,致使其刺痛而怒目圆睁,但无力挣动,其实中蛊并没有入眠,他头脑清醒着,眼前发生什么事都清楚。篾片蛊大致有四种,六六蔑、七七蔑、八八蔑、九九蔑,数字代表了竹片被蛊药浸泡的天数,如果你朋友中的是九九篾片蛊,饶是蛊神在世,仍无法救活。” 我了然的点头,问道:“疳蛊又是什么?” “疳蛊,土话称为‘放疳’、‘放蜂’。”三勇神色凝重,他讳莫如深的道:“想必你听出来了,疳蛊是活物蛊,但也勉强归为不动蛊的行列,我们暗蛊师的必学蛊术。炼制疳蛊的方法,每天只有一次机会,便是端午节那一天,暗蛊师抓取个头大、颜色深的蜈蚣和小蛇,蚂蚁、蝉、蚯蚓、蚰,共六种活物,掺着暗蛊师的头发、指甲,八种原材料研末为粉,再滴八滴血,不能多,不能少,将幼疳蛊置于刻有五瘟神像的箱子前,供奉久之,便成为了毒蛊。中蛊者的症状,大多是像具尸体,有不知情的人没准就给中蛊者拉去火花或埋葬了。” 我试探性的道:“每个暗蛊师均可以操控疳蛊,如此常见,解除之法很简单吧?” “非也,疳蛊所需的材料虽然相同,但每一名暗蛊师的疳蛊,是独一无二的,重点是最后滴的血,像一把锁的钥匙,非暗蛊师本人亲至,无法接触。”三勇微微叹息,他遗憾的道:“我可以教给你解除蔑片蛊之法,只要你那陷入沉睡的朋友中的不是九九蔑,多则三天,少则今晚,便能恢复正常。而中了疳蛊的,务必把肉身保存好,别搁着烂了,也别被人拿去埋了,可以多给他洗洗澡,梳梳头,有助于细胞活跃,死不了的,顶多像个植物人。” “不瞒你说,被施了疳蛊的人,正是眼窝生肉芽的断命老人,你白天说今晚救治他的,他骨质间遗有不动蛊。”我拧紧眉头,急促的道:“三勇大师,你不愿出山,还请速速教我接触蔑片蛊的方法,救人要紧,能拉回一个是一个。” 三勇不假思索的退了数步,他关死门,透着门缝碎声道:“蔑片蛊,找鸭梨一个,指甲大的冰糖三十块,熬成梨汤,将新鲜竹片切成筷子粗细的条状,投入冰糖梨水中煮沸,持续用大火煮一个小时,再敞开锅盖,以小火温蒸一个小时,直到冰糖梨水熬干时,把你投入的竹条拿出晾干,捆成护膝的形状裹在双膝间,可以将蔑片蛊逼出吸附竹条间,务必立即焚烧,否则蔑片蛊会再度寻上人身。” “懂了,多谢指点。”我心满意足的和龙妹七离开了铁匠铺。 …… 龙塘苗寨的寨口,我感激的冲龙妹七挥手道:“谢谢你啦,以后有空去天南市找我玩。” “还没到分别的时候,干嘛急着说再见呢?”龙妹七捶了我一拳,她决然的望了眼家的方向,道:“凌宇哥哥,今晚我陪你去救蒋大叔吧,三勇叔所说的蔑片蛊解除之术,太繁琐了,你一个人恐怕忙不过来,不嫌弃的话,小妹帮你。” 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我来者不拒的道:“行啊,不过你明天回家怎么解释?” “就说大半夜被大灰狼叼走咯~!然后它见我美如天仙,好心的没吃我,送我回来的呗。”龙妹七调皮的道,她还是小孩子心性。 我耸了耸肩道:“怕惊动你们寨的人,我没敢开车来,只有辆接近半废的自行车。” 一轮缺月悬挂在夜空,缕缕惨白的月光洒落,崎岖的地平线间,一名男子双脚费力的蹬着自行车的脚踏板,背后的少女环住他的腰,二人左拐右拐,每隔一段路,便会摔一次。这……正是我和龙妹七,耗时一百五十分钟,总算抵达双井镇我租住的院子,此刻,自行车犹如在化身为变形金刚时、但进化的过程中被人生生打断般,于是成了不伦不类的废品,今天才花三百大洋买的,这质量…… 龙妹七负责去买鸭梨、冰糖和锅,我则是钻入厨房,拎了把锋利的菜刀,跑到双井镇外砍竹子。虽然双井镇空巷了,偶尔有几家外地人开的店仍未打烊,所以我不担心龙妹七空手而归。我站在小片竹林间,不停地挥舞菜刀劈砍,眼瞅着主子倒下时,拿匕首戳断,随后一只脚踩住竹子,挥刀砍成一节一节,约么着做两个护膝的量够了时,我瞅了眼刃部布满缺口的菜刀,寿命已尽,索性随手丢弃。我装着一大捆筷子粗细的碎竹条,急速奔往租的院落。 龙妹七嘴里嚼着冰糖,她笑兮兮的道:“好甜啊,凌宇哥哥,要不要来块?” “哥不喜欢吃甜的。”我擦了擦汗珠,趴窗户望了望床上的老蒋和断命老人,感觉得加把劲了,我吩咐道:“妹七,你切梨熬冰糖梨水,我去清洗竹条,另外再多烧点热水,我伺候断命老人洗澡。” “嗯……” 龙妹七眼睛弯成月牙,刷干净锅和鸭梨,这货在龙塘苗寨绝对没干过家务活!她准备切梨块时,下刀左右不定,一个劲的催问道:“要切啥形状的呀?” “怎么爽怎么切!”我头也不抬的道。 “好叻!” 龙妹七大刀阔斧的劈砍向鸭梨,“兵、乓、乒、乓”刀锋与菜板的撞击声传入,听这动静,我咋感觉有点别扭呢?近身一瞧,卧槽!小丫头片子竟然把鸭梨直接给剁碎成了梨渣…… 爽,她切的够爽! 第三百六十五章:偶遇 “妹七,熬梨汤不能切这么碎呼的。”我抓住她持菜刀的手,无奈的笑道:“虽说了怎么爽怎么切……你这方法,太小孩了,看我的。”得亏袋子里还有个大鸭梨,我将之洗干净削皮,拿匕首三下五除二的剁成梨块。 龙妹七啧啧称奇的道:“就这么简单呀?” 往锅里装了三分之一的水,将冰糖、梨块丢入,我看了眼手机,叮嘱道:“妹七,看着点时间,火不用调,熬半小时,然后通知我。”我洗了洗手,找来一个大盆,倒好热水、冷水,感觉温度适中了,便拖入房间,给断命老人衣物脱掉,拿毛巾轻轻擦拭,还别说,老头皮肤挺嫩的。 洗完歇了几分钟,龙妹七喊道:“凌宇哥哥,半小时到了!” 我冲入厨房,将事先准备好的干净竹条投入锅内,扣上盖子,并把火调到最大,道:“继续,一个小时后告诉我。”忽然,我想起断命老人的化天碗,便问道:“妹七,白天我们跑路的时候,你们寨子有没有谁捡到一口破碗和三枚铜钱?” “算命先生的占卜道具吗?”龙妹七侧头想了想,她不确定的道:“好像有几个阿弟阿妹捡到了东西。” “碗没摔吧?”我好奇的道。 龙妹七轻轻摇头说:“不清楚。” 按照铁匠三勇所传授的解除篾片蛊之法,一个小时后我们敞开锅盖,以小火又熬了一小时,锅内的冰糖梨水蒸干,我捧起湿热的竹条嗅了嗅,充满清甜的芬芳气息,忍不住拿起一根掰断,我塞在自己和龙妹七的嘴里,很有嚼头儿。然后便是晾晒的环节,直到天蒙蒙晾时,竹条的水份晾干,此时,龙妹七早已疲倦的伏在门口入睡,银亮的津液沿嘴角滴拉到地,先把她抱进房间盖好被子,我接着用绳子将竹条捆成两个超大号的护膝,套入老蒋膝盖。 说来也奇怪,护膝裹住他膝盖的一刹那,竟然莫名其妙的弹动了下,我眼皮一跳,赶紧给它绑紧。大功告成,只等老蒋中的篾片蛊解除,我打了个哈欠,趴在旁边不知不觉睡着了。 “凌宇,凌宇。”熟悉憨音叫醒了我,睁眼一瞅,老蒋一边撕开黏在眼皮的胶带,一边憨乎乎的抱怨道:“你小子鬼点子可真多。” 我睡意惺忪的道:“老蒋,你中了篾片蛊,听三勇说你看似沉睡,其实是大脑是清醒的。和我说说你都看见了啥?” “你把我电晕了,恢复意识时,我就无法动弹,没听到任何动静。”老蒋揉动干巴巴的眼睛,他垂低头颅道:“对不起,把你们拖累了。” 我站起身,望着犹如尸体般的断命老人,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像草鬼婆的经典语录说的,有些事情躲也躲不过。” “现在怎么办,慕夏失踪……”老蒋郁闷道。 掏出手机,我拨出林慕夏的号码,仍然提示关机,我耸了耸肩道:“她电话打不通,当时睡的帐篷也没任何打斗、挣扎痕迹。我在想,要不要求助双井镇的警方。” 老蒋沉吟片刻,他不赞同的道:“感觉没必要,慕夏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追远了,她这么久没消息,可能行踪败露,被对方控制。可惜警犬闻气味追踪的有效时间,顶多3至5个小时,所以求助当地警方也没啥效果,反而我们做点什么都束手束脚。” 我把三勇讲的关于疳蛊的概念说了遍,道:“断命老人怎么处理?” 老蒋摩拳擦掌的想了想,他眼睛一亮,“我们事很多,花钱雇人显然是不可能的,没准对方误以为咱藏尸报警。我打电话给徒弟,让他赶来照顾这老家伙。”他徒弟是裴奚贞的线人,阿虎,自从阿猫惨死于黑皇势力手中,在老狐狸的要求下,老蒋偶尔教导阿虎,他心底极为佩服这个师父,近乎有求必应。 “行,你叫他过来。”我点了点头,推开房门道:“现在我开你的车,把龙妹七送回家。” 贪睡的龙妹七被我晃了几下才悠悠醒来,她洗了把脸,问道:“蒋大叔醒啦?” “嗯,我送你回寨子。”我们坐上军用越野,离开了双井镇,驶向龙塘苗寨的方向。 …… 崎岖不平的山路,行了半小时才望见龙塘苗寨,我刹住车,道:“妹七,没多远了,你自个走回去好不?哥怕被人看见给宰了。” “胆小鬼。”龙妹七推开车门,她疑惑的指向寨口的方向道:“咦?凌宇哥哥,你看那是什么情况?好像寨子的人群起而攻之,追着寨口跑出的俩人,和昨天追你们的情景好像啊!” 我定睛仔细的瞧去,被追杀的那两道身影似乎很熟悉,奈何离了近五十米,肉眼无法看清。我抄起挂在车壁的望远镜,对方竟然是新婚不久的卜笺箪和沈羽!二人临行前还和我说去苗疆度蜜月,没想到今儿在这偶遇,龙塘苗寨为何追杀二人?我绞尽脑汁也想不通,以卜笺箪那对凶器,此时跑路便显得有点碍事,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寨民暂时与之保持着七八米的间距,有人投掷出砖头,差点砸中沈羽。我必须得赶紧过去救人,便匆忙的道:“妹七,这俩人我同事,你躲入林子里,我去救人。” “砰——”龙妹七使劲关死车门,道:“小心点。” 我点头示意,踩住油门冲向龙塘苗寨的方向,逃跑中的卜笺箪望见熟悉的军用越野,她像瞅到救星般,边跑边冲我摆手。在离二人有二十米远时,我一个狮子摆尾,方向盘转到底,急速将车调个头,手伸向后边,推开了两侧的车门。 沈羽和卜笺箪分开而跑,一左一右的冲向车门。眼瞅着卜笺箪还差两米便能逃出生天,这时,意外突生!她脚下一滑,扑通栽倒在地,好在有对货真价实的胸器缓冲,没摔伤,但她已经被苗寨的人包了饺子,显然无法逃脱!沈羽瞅见媳妇被擒,他果断的放弃逃跑,冲向卜笺箪,他那偏瘦的躯体压在她身上,挨了好几棍子。 “靠!” 我想都没想,趁苗寨的人没下狠手前,把车子熄火,掏出手枪跳在地上。语音不通,我索性怒吼了句,众人齐齐停下赶尽杀绝的架势望向我,叽叽咕咕的用我听不懂的苗语议论。我打开保险,举起手枪,“砰——!”朝天空放了一枪。 男女老少们眼中透出恐惧,意思在说“对方有枪。” 此刻,昨天持苗刀劈砍车尾的二逼苗族青年,再次挥起苗刀,全然不将我手中的枪放在眼里,他斜劈向护住卜笺箪的沈羽!我心头一动,枪口对准他的苗刀,本来我想打刀身的,琢磨着万一有无辜的人被流弹击中岂不是节外生枝?我偏移了下枪口,扣动扳机,“砰——!”子弹迸飞,精准命中了苗族青年的手腕。 一串殷红的血花飘出,旁边的苗人吓得面如土灰,纷纷避让。 “沈羽,你扶着卜姐上车,然后发动准备逃!”我低吼道。数百道怨恨的目光犹如无形利剑,我腿有点打软,万一对方若真冲出几个不要命的,我注定不能将之射杀。弱肉强食,我眼神冰冷,握住手枪,与几百号人对峙,待二人逃入越野车,我拎起手枪一步步向后退。 沈羽提示道:“凌宇,准备好了。” 他话音一落,我猛地跳入后座,带好车门。军用越野车仿佛离弦之箭,冲向远处。我唏嘘不已的叹道:“卜姐,你们怎么招惹龙塘苗寨啦?” 副驾驶的卜笺箪扑打胸口的灰,她满头雾水的道:“不知道……倒霉到姥姥家了,去别的苗寨都挺热情,今天倒好,入寨便感觉不对劲,有人吹响了牛角号,紧接着一群人冲出家门,手持棍棒刀叉,我们连解释的机会也没,所幸你及时出现,否则姐姐我才办完婚礼,又得办葬礼咯。” 我笑了笑没说话,敢情沈羽和卜笺箪被我们连累了,估计是龙塘苗寨的千年古井被损毁,这个苗寨的人极为排斥外来游客。手腕中枪的苗族青年若得不到及时救治,恐怕那手就残废了,但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事到如今已经彻底撕破脸皮,这次的行动必定步步艰难。 卜笺箪疑惑的道:“凌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出现在这?” “前天,我掐指一算,卜姐今日有难,想到卜姐和沈兄平时帮我们许多,所以,小弟我从天南昼夜不停的赶到贵州,终于赶上了!”我拉着虎皮扯大旗道。 沈羽被我逗乐了,道:“你糊弄鬼呢。” “老实说,龙塘苗寨的人是不是你搞们的鬼?”卜笺箪身为情报科精锐,头脑何其精明,她一语中的道:“要不然你怎能恰好赶到。” 我心中形如装了黄连的水壶,苦涩的道:“唉,说来话长。起初寨中的人很热情,结果昨天老蒋不小心把他们赖以为生的千年古井搞坏了,你说蛋疼不?” “胸疼。” 卜笺箪拍动胸口,卷起一阵波涛汹涌,她悲催的道:“原来受了池鱼之殃。” 第三百六十六章:漂浮的头颅 趁此机会,我把D.I.E来贵州的原因说了遍,描述断命老人时,听得二人啧啧称奇。沈羽的右手脱离方向盘,印在卜笺箪的胸部,“好痛吗?来,媳妇,帮你揉揉。” “沈羽,你真好,为了保护我,挨了几棍子。”卜笺箪念在护驾有功,嘴唇凑近她老公的脸吻了下。 我清了清嗓子,道:“咳,沈兄,车上还有人呢,你们小两口秀恩爱太腻味人了,我要跳车!” “哪儿有人?” 卜笺箪装模作样的左看右看,尴尬的移开沈羽的手,她好奇的道:“林慕夏呢?你们俩不是经常厮混在一块行动的吗?” “什么叫厮混……”我额头布满黑线,欲哭无泪的道:“老蒋和断命老人施了暗蛊,林大脚莫名其妙的消失,至今联系不上,可能在追踪对方时候,她反被控制了。” 驶入双井镇的时候,沈羽和我换了位置,开到临时租住的院子,老蒋迎出门时望见卜笺箪和沈羽,他憨乎乎的道:“诶,你们来啦?” “老蒋,这俩人跑龙塘苗寨玩,因为昨天的事,遭到追杀,得亏被恰好赶到我救了。”我解释道。 蒋天赐不好意思的揉揉头发,他诚然道:“抱歉,连累了你们。” “小事,何况没受什么伤。”卜笺箪和沈羽选了个房间,她叮嘱我道:“凌宇,每隔一小会,就试试打林慕夏的手机,以免错过她开机的时候。我拿电脑随时监控,你打通的时候,应该能定位的。” “好。” 我躺在床上,拿手机每过五分钟便打一通电话,耳朵听到关机提示都麻木了。老蒋则骑在断命老人的后背,替对方活络血肉。约过了三个小时,我打了个哈欠,眼皮子直打架,便将手机交给老蒋让他打。中午睡醒时,我问老蒋有没有拨通过,他摇摇头憨声道:“没……” 手机快没电了,我换了块电池,继续打电话。一天很快过去,林慕夏杳无音讯,我手指发软近乎绝望。期间和沈羽、卜笺箪吃了顿饭,我按手机直到凌晨,叹了口气决定睡觉。 这时,我听见大门咣咣砸动,对方似有强行闯入的架势。难道林慕夏回来了?转念一想,她又不知道我在这租了房子,我不禁警惕的穿好衣服,推醒老蒋,我们握紧抢来到院子,卜笺箪和沈羽也出了屋,她狐疑的道:“凌宇,知道这里的,还有别人吗?” 我摇了摇头道:“没有。” “哐——!” 准备开门,大门被暴力破开,院子中涌进来七八个持枪的民警,房东阮姓女人指了指我道:“就是他们,鬼鬼祟祟的。”领头的警员望见老蒋,眼皮子抖了抖,他将手扣住扳机,冲我们警告道:“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反抗者,小心吃枪子。有人举报你们非法持有枪支,并涉嫌故意伤害他人。” “纯属误会。”我打算解释,哪想领头的根本不给机会,他打断道:“闭嘴,你手里握的枪,还说误会?一群恐怖分子冲入龙塘苗寨伤人,我完全可以一枪毙了你!” 不分青红皂白……我彻底火了,随手将枪丢到领头的眼前,趾高气昂的道:“操!你拿个54式冲我们咋咋呼呼的,瞪大你的眼睛瞧瞧,我手里的是92式军用手枪!你再看看这辆车的牌子,隶属京南军区!”此刻,我活活的一个军痞子形象,之所以这么说,我没打算暴露警察身份,因为非常规部门,跨界办事没啥话语权,不如凭着老蒋坑来的军用越野招摇撞骗下。 领头的蹲下身捡起我的手枪,他皱起眉头道:“还真是军用92式。”接下来他绕到越野车前边,望了眼车牌,他拿起手机打电话,核实了车牌的来源,笑脸相迎的客气道:“问下,你们谁叫蒋天赐,方便出示身份证吗?” 老蒋扯出衣内侧的钱包,将身份证摔了出去。 领头的捡起来仔细过目,彻底信了,他示意队员收起枪,恭恭敬敬的把老蒋身份证递上前,“大水冲了龙王庙,在下仲恩,这次唐突了。敢问几位来这小地方,所为何事?如果有能帮的上的,尽管说。” “唐突?” 老蒋阴沉的接过身份证,猛地抬起脚,他的大头军靴踹向仲恩的腹部,“砰!”闷沉的声音响起,仲恩犹如断线的风筝倒飞出三米远。老蒋周身散发着死神的气势,他暗藏杀机的微笑道:“秘密行动能随便和人说?光凭你拿枪指我头,现在枪毙你都没问题,滚吧!没事别来烦我们。” 仲恩连连点头称是,挥手领众警员收队,临走前,还甩了阮姓女人一巴掌,“他妈的,竟给老子添麻烦。” “你,也给我滚吧!” 蒋天赐瞥了眼房东,阮姓女人如蒙大赦,她连滚带爬的仓惶逃离。老蒋气势消散,他憨乎乎的道:“凌宇,你看我装的像不?” “霸气!”我竖起大拇指道。心里稍作盘算,大概是龙潭苗寨的人将中枪者送到双井镇医院,枪伤引起了重视。阮姓女人又与仲恩关系密切,把我们几个行踪可疑的人给举报了。虚惊一场,我们各自返回了房间。 第二天正午十二点,艳阳高照,站在院子中影子缩小到极点,我随意的扒了几口饭,继续拨打她的号码,亢沉的一声:“嘟……”我心脏骤跳,妈的,打了一天一夜,该不会走火入魔出现幻听了吧?我竖起耳朵,传入耳蜗的并非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的确是接通的动静! 深呼了口气,我扯起嗓子喊道:“卜姐!快,定位!” 卜笺箪隔着窗户,重重的应道:“嗯!”电话迟迟没有人接,但并不妨碍卜笺箪操作系统,我跑入她的房间,瞧见卜笺箪穿着丝质的睡衣,蹲在电脑旁,沈羽在一旁辅助,无线网卡的指示灯闪闪发亮。 “信号不好,沈羽,你连上加长线,站房顶去。”卜笺箪冷静的吩咐道。 沈羽在包里取出一捆十米长的线,前端插入USB接口,末端连好无线网卡,他将末端放在窗台,转身跑向外边,犹如灵活的猴子,拿起末端攀向房顶,不愧是拆弹专家,连梯子都不用。 “信号达到一半值,够用了。”卜笺箪凝住眼神,打开系统,手指噼里啪啦的点动键盘,她输入一大串天书般的代码,道:“你和林慕夏的手机号多少?” 经过二十多小时的持续拨打,对于林慕夏的手机号,我张口就来,然后卜笺箪随之输入,按动回车键。只见屏幕跳转,先是地球,缩小到亚洲,次而是华夏大地、贵州省、施秉县……比例精确到1:100米时,最终定格在施秉县与龙塘苗寨约有三分之一的地方,这里,是舞阳河一带。紧接着屏幕中心出现一颗不停闪动的红点,右下方出现四行小字:双方间距5569米; 经度……; 纬度……; 目标非地动! 定位成功,是否打印? “否!” 卜笺箪点动鼠标,眼下又没有打印机,她斜着拉动界面,出现一枚静止绿点,然后重新移回红点处,她拿起纸笔抄好红点经纬度的数据,递给我道:“凌宇,绿点是我们所在的位置,红点是林慕夏的,你和蒋天赐这就开车出发吧。沈羽负责断命老人和增强网络信号,我用电话随时指挥你们怎么找到林慕夏手机的定位地点。” “多谢!” 我跑出房间,给手机换了块满量的电池,拉起老蒋上了军用越野。我打通卜笺箪的手机,按下免提,她指挥行车路线,老蒋便指哪打哪的往哪开。我心中不禁慨叹情报科真是牛掰,这套定位系统,所连接的应该是发射到地球以外的某颗人造卫星,如此而且能精确到一百米,必然是全国情报科专用的。 约过了四十分钟,电话中卜笺箪通知道:“好了,绿点和红点已经重合,她就在你们现在的前方五十米的角度六十扇形内,仔细找找。” 挂掉手机,我和老蒋检查完装备,便将车停入路边的林间。耳边隐约能听见水流声,此刻我们所处的地方,离舞阳河很近。我们先是分头在河畔附近的草地、树林找了一圈,我却没发现任何关于林慕夏的踪影,这时拨打她的电话已经重新关机。 舞阳河畔,我和老蒋碰了头,看见彼此孤独一人,我苦涩的道:“人没在这,发现她的手机没?” 老蒋摇了摇脑袋,望向舞阳河的水面,感觉到不对劲,他激动的指着远方道:“凌宇,你仔细看看那边,水面上像不像漂浮个人头?” 闻言,我定睛看去,“圆咕隆咚的……”奈何河面观光,目标物似乎处于河中心,离的有点远,无法辨识,但能肯定这玩意一动不动。“我回车拿望远镜,你在这等。”老蒋大步迈出,没多久,他呼哧呼哧的跑回,沉稳的握住望远镜,仅一眼,他大惊失色的道:“河中心漂浮的……是林慕夏的头颅!” 第三百六十七章:舞阳河断流 “老蒋,你竟胡说八道,她怎么可能……”我夺过望远镜,迫不及待的望向河中心,熟悉的煞白俏脸映入眼帘,林慕夏仰面向天,栗米色的头发在水中飘荡……我突然感觉像天塌地陷般,手中望远镜滑落在地,我有气无力地将没说完的话说完,“会死……” 断命老人给她算的卦是化天卦中第九十九卦:“水漫无根火。”林慕夏五行属火,现在没有嫁人,所以无根。他叮嘱这次出来对于水务必敬而远之、能避则避!眼前的一切,应验了化天卦术的精准。当时因为车祸导致停车,水漫无根火的卦象变成了第二百六十七卦:“蛟龙伏水。”所谓的蛟龙便为我与老蒋之间一位,然而,现在蛟龙来了,她最终没能等到。 蒋天赐额头青筋暴动,他低头瞅着河边道:“不对劲,涨水了!刚才水位才没到这石头二分之一,这时都三分之二了。” “林大脚……”我双目无神的脱掉了外套和有重量的装备,仅剩一条内裤。想护住她仅存的头颅不被水泡变形,我攥紧拳头,鱼跃入舞阳河中。四肢极力的摆动,我向林慕夏的头颅迅速游去,老蒋也不甘落后,与我并肩游动。换作平时,这个间距得游几分钟,今次爆发出体内潜藏的力量,我只花了两分钟,赶在老蒋之前游到河中心。 湿润的指尖抚摸在林慕夏的面颊,我眼眶泪水肆虐,昔日相处的一幕幕闪过脑海,我失声恸哭的道:“林大脚,你眼睛都没能闭好,死不瞑目。哪怕是场迫于无奈,你毕竟是我的第一个女人,那夜你睡在我家时,才发现,你在我生命中是任何人无法取代的。只怪我太贪心,每天面对婉宝和你,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在此发誓,我凌宇,只要一天没死,一定为你报仇!” 老蒋静静地侧过脑袋,不忍再看。 我双手捧住她的脸庞,嘴巴探向她的俏脸……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对不起,我爱你。” “咳!表你妹的白!你再耗下去,老娘真被淹死啦!”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艰难的道:“现在我不方便说话,河水还在涨,我被人用铁链子缚在了一根插入河底的铁柱,起初水仅漫到腰际,你们要来晚一步,恐怕真的得背我尸体返回天南了。” “林大脚!你个骗子!!!” 我脸色蓦地通红,方才说了一大堆掏心窝的煽情话,她绝对是故意装死听的!毁了毁了,这往后可咋办? 林慕夏的唇瓣轻轻合动,她半真半假的道:“那个……我耳朵进水了,所以之前什么都没听见。” “哦,这样最好不过。”我口是心非的道,心中却有几分失落,深深的呼了口气,沉入河水中。绕到林慕夏的身后,她身子被拇指粗的铁链缠绕,我想找到其尾端,于是伸手沿着铁链,在她的身体有序不乱的摸索。终于,我模糊的看见脚腕处,栓着一柄堪比平板电脑大小的巨锁,我瞬间崩溃了。妈的,这人安的什么心?林慕夏的脚丫子虽大,但如此锁头,当她是母巨人呢! 水深起码得有二十多米,这根锈迹斑驳的铁柱子……好大的手笔,恐怕有些年代了,究竟是谁插在舞阳河中心的?千万别说是孙悟空调皮了下,把金箍棒遗失在此。 现在除了无法动弹的女主角,没人擅于开锁之术。我索性浮出水面,气喘吁吁的道:“林大脚,绑你的锁头…未免忒大点了。” 河水较先前又涨了几分,林慕夏生怕水灌入口腔,她缓慢的道:“凭手枪又打不断链子……先让蒋男神拿手枪,尝试着冲锁芯打几枪。” “行。” 蒋天赐憨乎乎的道,“扑通、扑通”的水花四溅,他挥动手臂的游向岸边。我突然想起了什么,遥遥冲老蒋喊道:“你再去后备箱拿根长点的软橡胶管子和一枚夹子!”约过了一秒,老蒋放慢速度,竖起左手,他打了个OK的手势。 …… “林大脚,你还能呼吸不?”我没任何歪心思,关切的道:“实在不行的话,我给你换气。舞阳河还好没有食人鱼,今天我在,你死不了的。” “切,谁说我死不瞑目的,还……”林慕夏意识到露馅,赶紧闭嘴停住。约过了数秒,她实在撑不住了,干脆利落的道,“如果你今天没有吃韭菜和大蒜……那就换吧!” 我犹豫不决的道:“没刷牙可以吗?” “墨迹鬼,速度。”林慕夏说完便紧闭双唇,她若是再张嘴,必然呛水。 吸了口新鲜空气,我抱住她,四唇交接,缓慢的将气体输入,旋即吸出废气……水中我的裤子撑起了小帐篷。接下来,我们反复循环这一过程,大概持续了数百次,我嘴皮子都快亲麻了,老蒋总算携带手枪和一截两米长的橡胶管子,他将东西递给我,拿手枪钻入水中。 刻不容缓,我给橡胶管子洗了洗,将前端插入林慕夏的嘴唇,拿夹子掐住她的鼻子,我另一只持橡胶管子末端指向天空,叮嘱道:“你千万控制住鼻息,别把夹子挤掉了,呼吸要慢点。” 林慕夏斜了我一眼,她的问题暂时得到解决,但终归不是个事。突然!水底传来两声闷沉的枪响,隔了数秒,我们身侧露出了老蒋的脑袋,他浓重的喘息道:“手枪泡水,不管用了,再开枪的话,估计得炸膛!” “大脚别怕,你先坚持一下。”我扭头看向老蒋,急中生智道:“老蒋,再麻烦你游一趟,上岸后报警,把情况说明,让仲恩立即带好家伙搞断铁链。” 蒋天赐颇为赞同的道:“没问题,只要能把慕夏的命救回来,游断了手又何妨。” 他转过身便要游动,与此同时,河水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水流减慢了不少……眨眼间水位落到林慕夏的胸口处,我拔掉她嘴里的橡胶管子,道:“什么情况?老天开眼了?” “你问我,我谁鬼呀。”林慕夏俏脸一红,她嗔怪的道,疑惑的望着渐渐降低的水位,“水位之前还猛生,现在…好奇怪。” “凌宇,慕夏,你们俩还记得断命老人的化天卦吗?水漫无根火,意外的变卦成第二百多少卦来着,好像叫‘蛟龙伏水。’”老蒋满头雾水的游回我们这边,他憨乎乎的咧开大嘴,朗笑道:“哈哈哈!蛟龙退水……慕夏,你感觉我们俩谁是蛟龙?” 经他一说,我猛地恍然,所谓的“蛟龙退水”,莫非是我们的出现,让渐长的水位骤然降低? “感觉蛟龙是蒋男神。”林慕夏瞪向我,她没心没肺的道:“凌宇,哪点和龙沾边,顶多算个蛟虫。” 懒得和她较劲,我舔了舔嘴唇,无所谓的道:“一直听说嘴皮子磨破这说法,今天总算亲身体会了次,都快磨出几枚水泡咯。” “你……流氓!”林慕夏气的小脸通红,向来冷静睿智的多功能警花,顷刻间没了气势,她闭上眼睛,冰冷的道:“死蛟虫,等我脱困,你、废、了。” 舞阳河的水位竟然没停止降落的架势,仅过了五分钟,二十多米深的水,变成了五米。我和老蒋抬起头,仰望着高高挂在铁柱子上的林慕夏,道:“你挂在上边舒服不?水位下降的速度缓了点,但还没有停住呢。” “这是不是舞阳河断流啊?”林慕夏眨了眨眼睛,较之先前险些淹死,眼下无异于冰火两重天,她狐疑的道:“铁匠三勇说他师父青衣客留下遗言,舞阳河断流之日,魂魄归来?你们谁去通知下他!” 第三百六十八章:魂 水位降低的趋势依然在继续,我仰起脖子道:“林大脚,我们暂时甭管这事了,先把你救下来再说,万一舞阳河断流的持续时间短,仅眨眼的功夫,你又得挨淹了。” 林慕夏眼色焦急,她断然拒绝的道:“不行,通知铁匠三勇。凭他对此事的感激,便能出手救宁二货。诶?断命老人呢,怎么没见他?该不真的死了吧……” “你怎么知道断命老人死了?”我诧异的道。 林慕夏叙述道:“睡醒时,我觉得帐篷外似乎有动静,掀开一看,身穿青色衣衫的蒙面人正打算进你的帐篷,他见我出现,扛起断命老人便想跑。但被我追上,拽掉了像具尸体般断命老人。当时情况紧急,我把他扶在树旁,没任何生命特征,我推了半天帐篷边缘的蒋男神,也不见他清醒,以为你们俩都遇到了不测,便没叫你,然后我去追踪青衣蒙面人。” 她叹了口气,接着说:“深山老林的,我追出将近百米,青衣蒙面人背向我一动不动,接着我膝盖一疼,就僵硬的无法移动,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脱衣服盖住我脑袋,被带到某只小船上,他好像是独自生活的,最后我就被带到舞阳河,铁链和锁是与铁柱缠一块的,他有钥匙。后来我膝盖觉得绑了什么,突然能动了,他把我打晕了绑上铁柱。醒来时,我问他到咱们的帐篷和抓我是什么目的,他只说了句咱们是踩蛊的猎物,就划船离开了,我就意识到你们中了蛊。我泡在河水数个小时,水位越来越高,你们赶来前,我已经绝望了。” “你个笨蛋,断命老人中了疳蛊,老蒋中了篾片蛊,可我好好的,你竟然不喊我。”我郁闷的道。但仔细想了想,这件事情迷云重重,对我们下手的青衣蒙面人究竟是谁?又是一名暗蛊师,称我们是踩蛊的猎物,难道说对方根本无意下蛊,而是倚在树前的断命老人误打误撞触了疳蛊、老蒋不小心踩到地上的篾片蛊!?但青衣蒙面人为啥将林慕夏绑在舞阳河中心的铁柱呢? 蒋天赐镇定的道:“凌宇说的对,不管怎样,先救你再说。到时候来得及,我再去通知三勇。” 林慕夏见我和老蒋如此坚持,她没辙了,一声不吭的闭上眼睛。 她被绑在铁柱的顶点,巨锁悬在她脚腕的位置。待会水流没了,救她只会更麻烦,二十米高先不说我们如何爬上去,哪怕挣脱了锁链,她手臂僵硬,想抱住铁柱都不可能,摔死是轻的!灵光一闪,我想起老蒋出行携带的步枪,激动的道:“老蒋,你去车上把你的步枪拿来,打锁孔,争取能在趁河水彻底断流前,让林大脚掉入水中。” “好!” 事不宜迟,老蒋摆动强劲有力的四肢,游回岸边。等他举着步枪返回时,水位降到了三米半的深度,老蒋的双腿盘住铁柱,他仰头举枪瞄准巨锁,我怕打扰他的准度而误伤林慕夏,所以没敢吭声,心中默默的祈祷。 蒋天赐稳住身形,一边调整着角度,一边目测弹道。他狙击枪玩的最好,步枪其次,唯有手枪的枪法垃圾。对此我并不担心,只要发挥正常,子弹射入锁孔是轻松加愉快的事情。 “砰——!” 步枪蹿起一道火舌,微微倾斜的奔向巨锁,传入锁孔。“哗啦啦~”巨锁被强劲的力道向上冲了点距离,铁链震的频频作响。林慕夏的脚趾抠紧,她紧张的道:“蒋男神,锁芯好像被子弹破坏了点,你再点射一枪,然后立即速退,以免锁头突然掉落砸到你。” “砰!” 老蒋毫不拖泥带水的补了枪,大手推动铁柱便往外游蹿,我赶紧拉了他一把。子弹破坏力总算将巨锁干开!林慕夏随即轻轻地晃动身体,铁链动了动,一圈圈松开,她和连带巨锁的铁链跟脱缰了般砸入水中。与此同时,她绑了这么久虽然四肢僵硬,但极力的用双腿夹紧铁柱,速度缓释了挺多,最后以倒栽葱的方式,坠入河水。我和老蒋赶紧将林慕夏拽到水面上,她呛了口水,难受至极的道:“要死了。” “淡定。”我拍了拍她的后背。 林慕夏虚弱的不行,心有余悸的道:“肚子好饿。” “废话,你一天没吃东西,能不饿才怪。” 这时,水位下降的速度忽然加剧,约过了半分钟,竟然沉到了底,舞阳河水尽!我们仨傻愣愣的站在铁柱旁,眼前这根二十米余高的铁柱犹如定海神针般屹立不倒。我们脚心踩的东西硬硬的,软泥没过了脚腕,舞阳河底原来全是坚硬的石块。数不清的大小鱼弹来弹去,如若这次断流持续的久了,恐怕它们全得干死。 “得亏凌宇机智,不然慕夏的脑袋得栽入泥中。”老蒋哈哈大笑道。 我趁机打击道:“狗啃屎还差不多。” 林慕夏冷哼了声没说话,随我们往岸边走,眼瞅着爬上陆地时,她猛地回身踹了我一脚,猝不及防之下,我没躲开,腰弯成虾米般滚入软泥,身上脏兮兮的。我莫名其妙的道:“你干嘛踢我?” 她紧缩身体,佯装瑟瑟发抖的道:“风吹点有点冷,活动下筋骨。” “你竟敢赤果果的报复!”我爬起身,跳上岸追在其后边,把手里的泥巴蔓在她的脸颊,然后捡起衣服、装备逃向军用越野。我歇了数秒,拿后备箱的备用大桶水,冲洗干净沾泥巴,溜到隐蔽的地方丢掉脏兮兮的内裤。我穿好了干衣服,瞧见林慕夏鬼画符般的脸蛋,偷笑道:“特意给你留了点水。” “算你有良心。” 林慕夏洗完脸,冲了冲脚,我们便前往龙塘苗寨通知铁匠三勇舞阳河断流之事。花了二十分钟,老蒋把车子绕到离寨子二百米远的南边停住,我小心翼翼的来到铁匠铺前,听见三勇在里边的打铁声,我猛地砸动几下门板。 三勇打开门,大汗淋漓的道:“你又来了?怎么,难道说篾片蛊解除失败?” “谢谢,篾片蛊解了。”我抱拳感激道,望了眼身后并没有被苗寨的人发现,我低着嗓子道:“这趟来,是想告诉你刚才舞阳河断了流,现在不知道有没有恢复。” “断……流?”三勇瞪大了眼睛,他手如铁钳般,激动的揪住我脖领道:“你没骗我?舞阳河当真断流了?” 我双手捏住他拳头,将之挣开道:“嗯,亲眼所见。现在你打算怎办,我们是专程开车来接你的。” “抱歉,太兴奋了。”三勇有点不好意思,拉我入屋,他边关门边道:“稍等,我穿个衣服。今天师傅魂魄归来,我得穿的板正点。” 人,死后真的能还魂吗? 我瞅三勇殷切的模样,似乎深信不疑,便不忍心打击他对师傅青衣客的怀念之情。很快,三勇换好一套干净的灰黑色衣服,梳动两下头毛,冲我笑道:“走吧!” 连门都没有锁,我们俩像做贼似得,狂奔了一百几十米钻入车中。老蒋发动了车子,沿原路折回了舞阳河畔。 空荡荡的河道,泥巴蒸干了一层。江河断流的事情并不常见,难以解释的通,但著名的例子有挺多,比如长江、黄河,历史上均出现过数次断流事件,短则几分钟,长则几个小时,便会再次灌满河道。现在舞阳河的断流已经持续近一个小时,不知河水多久能恢复正常。 三勇驻足远望河中心屹立的铁柱,他双膝跪地嗑了三个响头,嘴中喃喃的道:“师傅……您来看徒儿了,这些年在地下过的还好吗?”然而回应他的,唯有呼啸的风声。我们仨静静地在三勇背后,有些被他感动。 他大概跪了十分钟,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锈迹斑斑的铁柱轰然倒塌,砸入河道。 巧合?亦或者说青衣客魂魄的表示? “师傅,我这就来看你。”三勇站起身,擦干净眼角的泪水,他滑入倾斜的岸边,冲向倒塌的铁柱。 我们相视一眼,难以按捺住心头的好奇,紧紧跟随其后,和三勇站在铁柱倒塌的地方。这是一个垂直的浅洞,顶多半米深,一侧被石柱倾倒时的力道给撅翻破坏,碎石头溅了一地。洞底有块比铁柱细点的石盘,崩了一些泥点子,模糊的发现中心有一枚浮刻的“魂”字,边缘雕着花纹,像两条盘旋的青龙。 林慕夏将注意力落上铁柱,瞧了瞧根部,她恍然大悟的道:“这铁柱原来是上粗下细的。水断了流,封住它石头压力倍增,浅洞承受不住力道,勉强支撑了一个小时。” “唉。”我叹道,扫了眼痴迷的三勇,恐怕此时什么都入不了他耳。 三勇趴在浅洞边压低了身子,他将手探向石盘,道:“师傅……”五指轻轻地撩动两道龙纹,最终触摸在“魂”字。三勇闭上眼睛,悉心的感受灵魂的沟通,他嘴角溢出陶醉的笑容,久久无法自持。 第三百六十九章:神秘的青衣 “三勇大师。”林慕夏轻启薄唇,她试探性的道:“你别太伤感,你师傅在天之灵一定能感受到你诚意的。逝者已矣,生者要好好的活着。” 伏在浅洞旁的三勇无动于衷,说来也诡异,他时不时的吭笑两声,神色飘飘然的,像吸食了鸦片般,沉迷在指尖的触感。我蹲下身,满目疑惑的瞅着他,这位暗蛊师仅是抚摸石盘,咋感觉这么不对劲呢?我使劲喊了几句,“三勇大师!三勇大师!” 铁匠三勇充耳不闻,我们也站累了,以为他伤心过度,便坐在铁柱上休息。约过了十分钟,舞阳河上游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我们意识到断流即将恢复,但三勇似乎仍旧没有想起身的意思。 老蒋打算拉起他,林慕夏急忙出言制止道:“蒋男神,你别动他,好像有古怪。立这根石柱的人特地在底端放了块刻有‘魂’字的石盘,你们觉得像不像养蛊,而三勇的师傅在遗言中提到舞阳河断流,现在他接触石盘,看这副神魂颠倒的模样,十有八九……中蛊了!” “怎么办,舞阳河马上水位复原了!”我急躁的道,倒不是与三勇交情多深,所认识的暗蛊师,仅他一人。好不容易遇到舞阳河断流之日,我们给他带到此地,事后一定会念及恩情出手救宁二货和断命老人的。暗蛊师又不是烂大街的白菜,忙活了半天,这个环节如若出现意外,想再找个靠谱的很难! 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指着地上的一坨铁链,“拿它绑住三勇,先拖到岸上再说!” 摘掉挂在链端已经损坏的巨锁,我和老蒋拿起铁链,小心翼翼的穿过三勇身体,缠了数圈,觉得捆牢了,便拖住他撒丫子狂奔。反正河道有层泥巴铺垫,不怕磨坏了三勇的皮肤。林慕夏最先跑到岸边,前方水流湍急的冲了过来。我和老蒋险些被淹到。 犹如喝了迷魂汤的三勇浸浮在水中,我们迅速拽动,将他拖上了岸。 此刻,他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嘴角一个劲的冒水,呛得挺严重。老蒋在军用越野的后备箱翻出第二套防护服,他套好之后,便将三勇倒挂金钩的提起,使劲摇了摇,水跟喷头似得吐了一地。控得差不多时,老蒋给他平铺在地,重重的按压其胸口。 “咳!”三勇剧烈的咳嗽了下,他悠悠醒转,茫然的道:“我……这是在哪?” “你可算醒了。”林慕夏舒了口气道。 “师傅!” 三勇恢复意识,第一时间响起了断流的舞阳河,他爬起身,望向已然恢复的河水,痛心疾首的道:“我看见了,全都看见了!徒儿不孝啊!” 他看见什么了? 青衣客借尸还魂告知死亡真相还是怎么的?一时间,我们莫名其妙的,感觉三勇一阵阵跟抽风似得,没头没尾。 三勇转过身,恭敬的行了一礼道:“谢谢你们。”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林慕夏嫣然一笑,她如沐春风的道:“三勇大师究竟看到什么啦?莫非铁柱下的石盘,真是你师傅所留?能和我们说说吗?” “师傅的仇人。” 三勇摘掉铁链,脱掉外衣,他一边甩动泥巴一边道:“你的猜测是对的。我的苗寨,的确隐藏了一名草鬼婆,并与梁月有关。” “草鬼婆?!她在哪,浅洞中的石盘又是啥?”我震惊的道,先前三勇和龙妹七一致否认草鬼婆的存在,如今得到证实,称梁月为孙女的老太太,并给孙大圣和薛小冬、断命老人施蛊的老太太,便是龙塘苗寨的草鬼婆! “铁柱是师傅蛊术大成时立的,他以前带我来见识过。”三勇唏嘘不已,他愧疚的道:“浅洞底端的石盘,准确的说是一种传承讯息的蛊,属于石头蛊的分支,名字不详,这是一种古老的蛊术,现在已失传,没想到师傅竟然会!并把他的真正遗言封入其中。他说曾经找过一名叫断命的先生算过,他有必死之劫,若留下任何关于死讯的线索,则会连累身边的人。算命先生只隐晦的道了句舞阳河将来断流的时间,便没再多言。师傅想了许久,弄开铁柱,将仇人消息和投河自杀的真相,封入蛊中。” “青衣客这手古老的蛊术……堪称最原始的录影机啊。”我难以置信的道。 三勇听到我这比喻,脸色一拉,他有点不高兴的道:“西洋的奇淫之巧,岂能与苗疆的蛊术相提并论?” “我弟弟和断命老人的事…”林慕夏犹豫了片刻,她趁热打铁的道:“不知三勇大师能出手一次?” “没问题。” 三勇不再推辞拒绝,他和颜悦色的道:“何况断命老人与我师傅有指点迷津的渊源。” “你们苗寨的草鬼婆,究竟是谁呀?藏的未免太深了……”我好奇道。 三勇打了个喷嚏,他凝重的道:“师傅说草鬼婆古氏,常年住在残破的老屋区域某间,古氏平时靠着梁月半夜送吃的、喝的生活。但我觉得草鬼婆现在已经不在这苗寨了,毕竟梁月嫁出去很多年,这草鬼婆应该是没了生活依靠,她恐怕早挪窝了。” 青衣客与草鬼婆之间的事情,他只字不提,因为属于隐私,我们也不好多问。 “三勇大师,你现在随我去解了断命老人的疳蛊可好?”林慕夏姿态放低,她请求道:“我弟弟的螭蛊,希望你能明天动身前往天南,你是暗蛊师,抑制螭蛊繁殖比业余的效果强很多,我们也有足够的时间在这边调查草鬼婆古氏。” “行,我去天南市,这边寻找草鬼婆就交给你们,一旦找到,立即告诉我。” 三勇与我们达成了双赢的协议,接下来他跳入舞阳河洗了个澡,众人乘军用越野车返回双井镇租住的院子。入院时,我大声喊了句:“卜姐,沈兄!” 没人回应,整个院子死气沉沉的。 “卜姐?她什么时候来的?”林慕夏丈二摸不着头脑。 “没她的定位系统,你早淹死了……”我简单的把事情一说,便冲入卜笺箪的房间,发现电脑的屏幕还发亮,她衣服、东西啥的全在,人到哪去了?奇了怪了!等我们来到断命老人所在的屋子时,发现卜笺箪和沈羽双双栽倒在地,眼睛瞪得老大!低头瞧见二人手中的竹条护膝时,一定是中了二次弹出的篾片蛊!我猛地拍动大腿,道:“大爷的!给老蒋解除了篾片蛊,最后竟然忘了焚烧护膝,这下可把小两口给坑了!” “不碍事。” 三勇摇了摇头,笑道:“凌宇,你按照我教你的方法,再弄两对护膝。我需要一间空屋子,断命老人中的是疳蛊没有错。想解除疳蛊很麻烦,光测试就得上百次,初步估计二十个小时,且旁人不能打扰。” “好的。”我先是和老蒋将卜笺箪背回隔壁的房间,然后跑到街上买来冰糖和两个鸭梨,嘱咐林慕夏熬制梨汤,我便独自持刀前往镇外的竹林,东砍西砍,凑够了两份护膝的竹料,劈成条带回了院子。 林慕夏正在熬制冰糖梨汤,耐心等了几分钟,她通知熬好了。我将洗干净的竹条抛入锅中,折腾的精疲力尽,和她交待完后续的步骤,打算回屋睡一觉。 她叫住了我,伏在我耳边道:“凌宇,算上草鬼婆,龙塘苗寨一带至少有四个暗蛊师。” “四个?” 我嘴巴长大,惊叹的道:“草鬼婆古氏,铁匠三勇,算上半路施蛊并绑架你的青衣蒙面人,总共才三个,哪来第四个之说?” 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经过我仔细的回想,我掀开帐篷看见的青衣蒙面人,与我当时追到眼前的青衣蒙面人,装扮虽然相同,但体形好像有点偏差,感觉不像同一个人!” “确定不是错觉?”我凝声道。 林慕夏摇了摇头,她怀疑的道:“不仅如此,连驾船把我绑在舞阳河中心铁柱上的青衣蒙面人,感觉与前边那两个人都不像。” “越整越玄乎了,那你干嘛不猜这一带的暗蛊师共有五名?” “因为第五个人,没在我眼前施展蛊术呀!”她眨了眨眼睛,有理有据的分析道:“仅是解除了篾片蛊,打晕我并绑好我。本来想说五个的,现在看你都会篾片蛊的解除之法,暂时排除了此人。我虽然没亲眼看到第一个人施蛊,但断命老人像死尸般的倒在他身前,附近又没有别人,一定是他施用了疳蛊。之后被我追到第二个青衣蒙面人,他布好了篾片蛊,等我自投罗网,所以他们的暗蛊师身份,是确定的。” “……”我睡意消退,屁股沉在板凳上,道:“三个青衣蒙面人,暗蛊师不都是特立独行的吗?竟然成群结派了。” “凌宇,想问你个事情。”林慕夏欲言又止的道。 “什么?”我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道:“女人问题真多,连多功能警花也不例外。” 林慕夏凝视着我的瞳孔,她字字走心的道:“你接下来可以继续选择逃避,我不要任何承诺,更不会纠缠你,但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在舞阳河心的铁柱旁,你所说的那些话,有几分真?” 第三百七十章:清水煮肉芽 “这……”我蓦然懵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似乎是天意,这时手机“嗡嗡——”地响个不停,我拿起手机,发现是林婉婉打来的,心底愧疚之意更浓。我避开林慕夏利剑般的眼光,按下接听键,传来林婉婉急促的声音,她担忧的道:“姐姐电话打不通,她在你旁边吗?” “在。” 我庆幸的应了句,将手机递向林慕夏道:“你妹妹找你。”林慕夏有些尴尬的握住手机,与林婉婉聊了一会,似乎在说宁疏影的事情。她挂掉之后随手把手机放在灶台,道:“手机泡烂了,我去买部新的,竹条你先熬着。” “好的,赶快去吧。”我挥手道,棘手的问题总算暂时避掉,但我知道总有一天要做抉择的,想到她们中任何一个嫁给别人,我就如窒息般难受。林慕夏离开了厨房,我瞅着一个小时将到,便掀开锅盖,调成小火慢熬。为了以防她返回时再把话题拉回,我恐慌的特意喊来老蒋坐镇,有外人,她难以启齿这档子事。 林慕夏拎着手机包装盒走入厨房,见到老蒋时愣了下,她失望的瞥了我一眼道:“手机好便宜,299元。” “299店都开到这啦!”老蒋没察觉到暗流涌动,他憨乎乎的笑道。 我没吭声,与二人耐心的等了数十分钟,冰糖梨水渐渐蒸干。今天阳光不错,晾晒了半小时,竹条便干了。老蒋手指头大,他穿不了线,所以林慕夏和我忙碌了半天,将两对特殊的护膝制好,绑在卜笺箪和沈羽的膝盖。 约过了五分钟,卜笺箪和沈羽的僵硬肢体恢复如初,二人不停地眨动干涩的眼睛。见此情形,我忙把两对护膝解掉,仍在老蒋烧制的火盆中,竹条“嘶嘶”的剧烈燃烧,很快化为焦黑的灰烬。 “我们……怎么了?”卜笺箪惊疑不定的道。 林慕夏眸子动了动,她打趣的道:“新婚期间,注意节制房事,做多了的下场。” “小骗子,你老坏了,在情报科的时候就天天忽悠我。”卜笺箪一把拉过林慕夏,小手啪啪地打在她圆翘的臀部,二女一闹,冲淡了紧张的气氛。 我好奇的道:“婉婉打电话和你说了些什么?” “宁二货和烟姐体内的古代螭蛊,情势正在往坏的方向的发展,今天俩人各自呕了口血,想必是螭蛊食量变大,开始侵蚀内脏了。”林慕夏并没太担忧,但我们听的人可谓是精神紧绷,她淡淡的笑道:“还好,婉婉及时应变,强逼着宁二货、烟姐一刻不停的进食,没再呕血,撑到明天三勇大师赶到天南完全没问题。” 心中石头落了地,我捏了把冷汗道:“哦,那就好。” 接下来,在卜笺箪的缠问下,她讲述了被绑在舞阳河的事迹,听的小两口瞠目结舌,当然,她有意瞒住了我为她换了数百口气的旖旎之事。卜笺箪奇怪的道:“你电话怎么突然开机的?” “睡觉时,我换了块电池,累的忘了开机。”林慕夏有点郁闷,她心有余悸的道:“手机一直装在胸口兜,对方也没搜身。我被绑得死紧,眼见水位越涨越高,我花了一个小时,咕哝来咕哝去,总算让铁链子挤中了开机键。哪想一开机,便有电话打入,我虽然想接,但不敢乱动,怕挤挂断了。” “真幸福啊,开机就有电话打进来。” 卜笺箪掐了沈羽肩膀一下,她犹如训夫般,道:“你学学人家凌宇,林慕夏手机不通时,每隔几分钟不停地连打数十个小时。你倒好,大大前天我们在大雾里走散了,你一个字的短信都没有!” 沈羽大呼冤枉的道:“我手机被你装你包里了好不好!荒郊野外的,我扯嗓子喊四个小时!喉咙都喊破了,总算没把你丢了!何况凌宇和林慕夏也不是一对,根本没可比性!” “鬼话连篇,这次饶了你。” 卜笺箪双臂环抱住老公脖子,老蒋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憨笑道:“又秀恩爱,让我等抠脚大汉情何以堪?我回屋睡觉了。”我偷瞄了眼林慕夏,便随老蒋离开厨房。 第二天清早,我们四人坐在院子,翘首望向三勇和断命老人的房间,离解蛊开始,已经将近二十个小时。 九点多点,“嘎吱——”房门推开,三勇一夜之间并除双蛊,精神疲惫的端着个纸盒走出,右手鲜血淋漓,他有气无力的道:“疳蛊和去年的不动蛊均已解除,你们把这些东西煮成汤,切记不要加任何调味品,只点一滴子油即可,然后喂断命老人喝下,你们不许偷吃。”他将纸盒递给我,打了个哈欠道:“把你弟弟在天南的地址告诉我,现在我去县十五公里外的黄平机场,不知道几点的,还能不能买到票……” “三勇大师,机票昨晚订好了,今天十二点的航班。”林慕夏掏出一张字条,她笑道:“我和机场那边联系过,你凭这个便能领票。麻烦你了,等飞到了天南机场,我妹妹会在那接你的。” “嗯……”三勇点了点头,揣好字条,他洗干净手便钻入老蒋的车前往黄平机场。 卜笺箪美眸流转,她期待的道:“凌宇,快看看纸盒里是啥宝贝?” 我拆开纸盒,血腥味扑入鼻孔,低头看了看,好悬没把它摔在地上,一堆细嫩的肉芽铺在底层,跟绞肉机绞过的肉般,粘乎乎的。我深深呼了口气,震惊的道:“三勇……他该不会把断命老人眼窝中的肉芽刮干净了吧?就这玩意,还偷吃……打死我都不吃!” “没准是。” 沈羽不淡定了,他捂住眼眶龇牙道:“我想想这画面,眼睛都疼。” “清水煮肉芽”这道菜由多功能警花负责,她将水烧至滚烫,倒了滴油,把血肉模糊的肉芽倾洒入锅中。大概煮了二十分钟,她掀开锅盖,水面漂浮着白花花的小肉条,血腥气息消退,一缕肉香逸散而出,她指挥道:“凌宇,你拿个汤碗。” “好的。” 我配合她把肉芽汤一滴不漏的盛入碗里,拿着勺子走入房间。断命老人气色好多了,心跳和呼吸恢复的像正常人,但他的眼窝犹如窟窿眼般,空荡荡的,森白的骨头露在外边,地上有一堆沾着血渍的卫生纸。我扶着断命老人坐起身,林慕夏一勺一勺的将混着肉芽的汤舀起,吹凉喂入他嘴里。花了足足半小时,“清水煮肉芽”见了底,断命老人演绎了何为羊毛出自羊身上……我重新扶断命老人躺好,不知他什么时候能醒转。 老蒋下午两点回来的,他购买了一堆特色小吃。 傍晚的时候,断命老人猛地咳嗽了声,惊得我们冲入他房间,瞧见他正大口大口的吐血。 林慕夏眼色担忧的道:“老人家,您没事吧?” “咳!”断命老人冲我们摆了摆手,擦干净嘴角,他虚弱的道:“与死亡擦肩而过,劫后余生的感觉真好。对了!老朽的墨镜呢?” 听这意思似乎没啥大碍了,但谁也不知道有无后遗症。我拿起柜子上的墨镜,放心的道:“在这。” 断命老人挤动眉毛,他疑惑的道:“年轻人,我怎么感觉眼窝子凉飕飕的,一个劲儿的有风往里灌呢?” “龙塘苗寨的铁匠三勇出手,将你去年中的蛊和前天的疳蛊已经一并解除。”我笑了笑,如实的道。 断命老人不解的道:“诶?他还愿意出手解蛊?我们不是招惹了苗寨的人吗?” “因为你与他的师傅青衣客,有过一些渊源。”林慕夏坐在床边,她耐心解释道:“老人家,您仔细想想,过去是不是为一个人算过卦,并隐晦的提点过他舞阳河前天将发生断流,以此避开仇家视线而留下讯息。” “好像是有这回事,记不清了。”断命老人捋了把胡须。 林慕夏微微叹息,她神色黯然的道:“三勇凭借青衣客遗留的稀有蛊术得知,他的仇人,草鬼婆古氏早年的确隐居于龙塘苗寨,不过她深入浅出,苗寨几乎没人知晓她的存在。现在三勇飞往天南市抑制我弟弟体内的螭蛊了,我们留在这边找草鬼婆,奈何毫无头绪,不知人在哪。” 众人聚在一块细心想了想,这件事从头到尾透着诡异,三位青衣蒙面人为何半路施蛊,又称我们是踩蛊的猎物,最终把林慕夏锁在舞阳河心的铁柱上,偏偏这时发生涨水和可遇不可求的断流事件,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真是一系列的巧合?还是说背后有瞒天过海的阴谋。 “前天的事情,老朽有印象,当时倚在树前感觉有人走近,我站起身摸向帐篷时,突然撞到了人,此人手臂、躯体坚硬如铁!紧接着我就没知觉了。如果能替我找回化天碗和三枚铜钱,也许能够算出点关于草鬼婆和这陌生人的东西。”断命老人神清气朗的道,他中的蛊被解掉,整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件事,交给我们。” 林慕夏转过头看向卜笺箪和沈羽,她吩咐道:“卜姐姐,你和你家这位留在这照顾断命老人,我们仨夜里前往龙塘苗寨,寻找他遗失的占卜道具,并顺便调查下古屋。” 第三百七十一章:夜挂活人 我们六个人来到双井镇一家酒楼,开了个包间,点了一大桌子好菜。断命老人大病初遇,不宜吃油水过多的东西,他侧耳听着我们吃饭的动静,羡慕嫉妒恨的道:“这是谁出的馊主意把老朽带上的,只能闻,不能吃,唉!” “老人家,您白天可是喝过一碗肉汤的。”林慕夏嘴里叼着菜叶子道。 断命老人狐疑的咂了砸嘴,道:“肉汤?的确有肉味,猪肉还是牛肉,好吃不?” “肉……”我忍住呕吐的冲动,意有所指的道:“你眼窝里的肉芽,不见了,消失了……就这样。” “呃。” 断命老人意识到不对劲,连忙灌了两口水,他冷静的道:“是不是解蛊必须吃掉那些东西?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小姑娘,你和老朽讲讲。” “没准是解蛊必须的步骤。”林慕夏稍作猜测,她如实告知道:“三勇临走前,将那些割掉的肉芽交给我们,叮嘱要煮汤喂你喝,接着您晚上醒来连吐了几口颜色不正常的血,现在您状态精神焕发的,蛊术真奇特呢。” 断命老人牙齿打磨道:“等抓来草鬼老妖婆子,让我扇她几巴掌!” “老大不小了,还跟小孩似得。”卜笺箪抬手拽了拽他的白胡子,她好奇的道:“老大爷,听说您一手卦术了得,晚上这仨人能寻回占卜道具的时候,给我算一卦好不好?” 断命老人摘掉墨镜,冲卜笺箪静隔了数秒,他唏嘘不已的道:“老朽目测,你身上环绕着凶雾,还是别算啦,一定是超大凶兆的。” “目测……话说那您没眼睛怎么看的?”卜笺箪疑惑的道。 断命老人嘴角咧开,白胡子一抖一抖的道:“此凶兆非彼胸罩,老朽开个玩笑而已。” “老头,信不信我把你仍出去!”沈羽抗议道,他可是卜笺箪的私有拆弹专家。 “你们……太低俗了!”林慕夏笑得花枝乱颤,她前仰后合的道:“不过……的确是超大号胸罩。”她看了眼时间,近九点钟了,这时候龙塘苗寨的人家恐怕均熄灯入睡,是该行动了。我们仨离开了包间,装备之类的物品早已准备好,便直接前往龙塘苗寨。 远远望去,夜幕笼罩的苗寨,俨然有种返璞归真的意境,寨子另一边山体的斜面,残败古屋无不透着神秘感。 老蒋把军用越野停在三百米远处,林慕夏留下守车。我们俩大老爷们拿望远镜看了下,漆黑一片,没一家有光亮的。穿好防护服,我们背着包潜行向寨口的方向,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化天碗和三枚铜钱,其次是探索古屋区域。但化天碗和铜钱均是屁大点的玩意,遗失在苗寨中再想找到挺难的,搞不好谁家小孩捡到,调皮把化天碗砸个稀巴烂,再给铜钱仍了。 先是找到那天上车的位置,沿着路,俯身握住手电筒仔细寻找,接近龙妹七家时,我们把手电筒关掉,借着微弱的月光一路搜到千年古井旁。地上好埋着啥,半个弧圈露在外边,我好奇的拿手机屏幕照了下,竟然是三枚铜钱之一! 值得一提的是,井轱辘修复好了,但换了一块石体,不再拥有古老的观感。接着我们在附近反复找了十分钟,没再看见第二枚铜钱,包括化天碗,我猜测它们一定是被人捡走了,唯有这枚铜钱没被发现。苗寨并不大,谁家要是捡了啥,恐怕大半人都能知道。我拍了拍老蒋的胳膊,低声道:“走,咱去找龙妹七问问情况。” 如上次一样,我伏在龙妹七的窗前,学着老鼠吱吱叫。她好像睡着了,没听见我的招唤。我拿手抠主窗户边缘,轻而易举的将其拉开,龙妹七侧身躺在床上,她穿着吊带背心和花边短裤,睡得正香。头一次趁夜摸入女人的房间,我心脏狂跳着翻入屋内,蹑手蹑脚的来到龙妹七床前,捏住她的鼻子,一秒不到她慌张的惊醒,我按手机照了下自己,噤声道:“是我,凌宇。” “你……吓我一跳!”龙妹七松了口气,她鼻子抽动的道:“大半夜的,让别人知道,我还怎么嫁人!” “放心,我们是俩人来的,你蒋大叔也在。”我解释道。 “两个男人!” 龙妹七翻了个白眼,小脑袋不知道在想啥,她伸手急忙推向我道:“你们赶快出去,我爸爸妈妈觉轻,待会我出去找你们。”这时,门外似乎有人在走动,一抹蜡烛的光芒透入门地缝,紧接着传入一句疑惑的苗语。 “糟啦,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龙妹七灵动的眼眸转了转,她按住我的脑袋道:“凌宇哥哥,快钻我床底来。门似乎忘了锁,万一妈妈进来怎么办?” “行。” 我耳中隐隐听见手触在门把手的声音,此时想逃向窗外显然来不及,我只好倒地滚入床底。与此同时,门被推开,龙妈妈捧着蜡烛走入,她并没多想,帮着将窗户闭好,然后吻了吻装睡的龙妹七,便关门离去。 “凌宇哥哥,我换衣服,你不许偷窥。”龙妹七翻身坐在床上,脱掉了吊带,穿好内衣和外套,整个过程仅耗时几秒,速度之快令我自叹不如,她提好鞋子,将门反锁,头低下床沿道:“走吧!” 翻出了窗户,我俩和老蒋悄然走到附近一棵树下,龙妹七奇怪的道:“这次是什么事呀?” “老问题……你们寨子里,谁捡了一口破碗和铜钱?”我坐在地上,期待的道:“好像上次问过你,不过那时才事发当晚,你又和三勇待了一下午,肯定不知道。现在呢?你有耳闻吗?” 龙妹七眼神古怪的道:“有!” “破碗和铜钱在哪儿?”老蒋憨乎乎的道。 “原来问的是它们。” 她扶着树干,捂住嘴偷笑道:“这事传遍了,寨主在千年古井旁捡了口破碗,之后他女人拿破碗去装食喂鸡,今天晚上鸡全死光光的,破碗不知道寨主如何处理了。铜钱的下落更有意思,我白天路过龙大浪家时,发现他家的两个小孩拿铜钱去做成了毽子,在院子里踢来踢去的,还好我知道这是算命先生的东西,拿两粒糖换了过来。” 龙妹七的话说完,我忍不住扑哧大笑,断命老人若是知道宝贝化天碗被人拿去装鸡食,会有如何想法?我笑劲儿一过,道:“妹七,你先把毽子给我们,再领我们去寨主住的地方好不?” “我老早看寨主也不爽了,他处处为难我们家,还总色眯眯的盯着我妈妈。”龙妹七攥紧小拳头,她郁闷的道:“经常以寨主之名,东刮一家点,西抠一户点,大多数人观念陈旧,敢怒不敢言。” 我愣愣的道:“他就不怕连心蛊反噬?” “哼!寨主的女人是老寨主没死前给他从双井镇买来的孤儿,哪种连心蛊。”龙妹七不岔的道。 “淡定。” 我拍了拍她后背,思前想后,打算先拿到毽子并获知寨主的住址,暂时按兵不动。等探完了古屋再夜袭寨主家找化天碗,哪怕事后惊动的苗寨的人,跑路也来得及。 龙妹七返回她的房间,将毽子带出递给我道:“你们看这是铜钱不,印象中断命老爷爷算卦时总共有三个,可惜少了一枚。” 我把毽子收入背包,点头满意的道:“是的,缺少的我们已经在井边找到,现在咱们去瞧瞧寨主家在哪儿。” 龙妹七领着我们悄无声息的潜入寨子,她指着占地近二百平方的独院房屋,“就是这家,从寨子中的人搬离老屋开始,每一代寨主都住在这。” “没有蛊和机关之类的防御吧?”我询问道。 她挠了挠头发,“不清楚……” “今天谢谢你了,乖乖回家睡觉。”我拿起手机,发现近十一点了,便戴好护头罩道:“哥现在还有要紧事,有空再找你玩。” “少来虚的,说点实惠的吧。”龙妹七伸出右手,她笑道:“借我五百块钱,等我以后赚钱了,再还你。” “五百,你怎么不去抢。” 我眼皮子翻动,手探入防护服,掏出钱包拿了仅剩的四百六十二块,外加一枚五毛钱硬币,我一股脑塞入她掌心,道:“出来的匆忙,就这些。” “幸亏还有五十块私房钱。”龙妹七犹如小财迷般的清点完数目,她问道:“你们很快会离开,我想还钱时怎么找你?” 老蒋大手按在龙妹七的头顶,他憨乎乎的道:“还个毛,听说我救我时你也有份,大叔给你还。” “好吧,后会有期。”龙妹七掖好钞票,她的身形消失在巷道。 往斜体山坡的残败老屋区域行走时,我满头雾水的道:“老蒋,你觉得她平白无故借五百,想买什么?” “女孩嘛,这个年纪都爱打扮,要么就是有心上人买点礼物呗。”蒋天赐摇晃着脑袋,猛地抬手挡住我的胸口,他冲前方的路边努了努嘴道:“凌宇,你看第一间破屋门前的那个杆子,挂的是什么东西?” “人形……似乎挂了个活人。”我定睛凝望道。 第三百七十二章:不知痛为何物 “小心有诈!”蒋天赐拉着我伏在路边,他警惕的道:“这大半夜的,无人的古屋区竟然挂个活人,赶巧撞上了什么仪式?” 我特意凑近了数米,左瞅右看,挂在杆子上的人满头长发随着夜风飘动,我疑惑的道:“老蒋,我怎么觉得挂的人有点眼熟呢?” “被你一说,我感觉也有点。”老蒋摸了摸脑袋道。 手抬起,我将护头罩扣紧,凝声道:“保护好自身,凑近瞧个究竟。”防护服的材质近乎与外界隔绝,仅有特制的透气网膜,短时间内水都浸不透,虽然穿起来很不自在,但蛊无法与身体接触,安全有了足够的保障。 我们瞧瞧的摸近古屋区,第一间破屋门口的杆子大概有六米高,的确挂了个女人,离得越近越有种熟悉感。直到十米远时,我反复确认了三次,震惊的道:“竟然是林慕夏!她守车怎么被挂杆了!” “凌宇,蒋男神。”她手冲我们挥动,郁闷的道:“我好倒霉啊!” “救她下来。”老蒋急促的道,他呼哧呼哧的冲到木杆前,双手一上一下掰住杆身,膝盖猛地撞去,“咔嚓!”木杆应声断裂,如此低的高度,冲击力并不大,所以我敢抬起双手接住了她,手臂一沉,随之将她向外推动。 林慕夏滚了几圈,她边揉着屁股边站起身,“好痛,摔死了。” “你在守车遇到意外了吗?为什么会被挂这……”我疑惑的道。 林慕夏解开肩膀的绳索,她不停捶打僵硬的肩骨道:“你们前脚刚走,我就发现了一个青衣蒙面人在数米外盯着军用越野。本来我不下车,他就没办法。想给你们俩打电话,我买的便宜手机在这没信号……对峙了几分钟,他消失了,没多久重新出现时,他拎着三勇打铁时用的大铁捶,一步步向车逼近,并不停地冲我招手,意思不下车他就硬砸。我心想反正是一个结果,便在手里握紧麻醉枪,推开车门的同时,对他扣动了扳机。” “按理说,给他麻醉了,你不该挂在这儿啊。”我摇了摇头,打趣的道:“枪拿反了,把针头扎向了自己?” “滚蛋。”林慕夏心有余悸的道:“这时,奇怪的事发生了,射出去的麻醉针,接触到他身体时,竟然弹开,我清楚的看见针头弯曲……突然想起断命老人说过青衣蒙面人的躯体坚硬如铁,但为时已晚,他一拳把我砸晕了。” 我轻轻地抚摸她的后脑勺,鼓起了一个大包,心疼的道:“这孩子太霉了,很痛吧?” “废话。”林慕夏冷哼了句,她若有所思的道:“现在我想不通,青衣蒙面人的意图究竟是什么,上次把我挂在舞阳河心的铁柱,现在又挂在古屋前的杆子,没有直接加害于我,他们安的是啥心,仅仅是警告?还是想借此表明什么?” “其实我觉得,不外乎俩原因,一是守护龙塘苗寨,二是与草鬼婆有关系,不知是敌对还是蛇鼠一窝。”我分析道。 蒋天赐沉了沉大脑袋,他认同的道:“前者的可能性大点。毕竟上次我们弄坏了千年古井,逃到一半时,被青衣蒙面人施了蛊。至于将慕夏挂在舞阳河心,没准是一种对入侵者的处罚,但现在把慕夏挂在古屋,搞不懂什么目的。或许对方知道我和凌宇前来,我和凌宇穿戴防护服无从下手,所以把你挂这,是想警告我们不准进入这?” “蒋男神分析的极有道理。”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凝望着前方的巷道,“越是阻拦,越有深入的价值。” 我打断她的话,阻止道:“可并没有第三套防护服。” 林慕夏的偏执狂本性又显现了,她视死如归的道:“为了宁二货,今晚说什么我也要探查此地。” “真拿你没办法。”我摘掉护头罩,双手齐动拉开防护服。 林慕夏神色愣愣的道:“你脱衣服干嘛?” “支持你呗!”我废了点劲,将连体的防护服和护头罩抛到她怀里,我叮咛的道:“赶快穿好,最近你老被挂来挂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D.I.E没男人呢。” 林慕夏低声“嗯……”了句,心思似乎有点凌乱,她穿防护服时差点前后穿反了,幸亏老蒋提醒了句。 “接下来如何探查?一间一间的地毯式?”我问道。 蒋天赐大手推开眼前的破门,他憨声道:“凌宇,现在你没防护服,很容易中蛊,所以你站在巷道旁望风,我和慕夏逐间深入搜索。” “你小心点。”林慕夏关心了句,迈入房门。 第一间古屋塌了三分之二,几乎摇摇欲坠,像是随便来一阵风,它就能彻底倾倒。二人在里边待了五分钟,便一道出了门,马不停蹄的钻入第二间。扫荡式的地毯式搜索,持续了近俩小时,二百间损坏程度轻重不一的古屋,已然搜完八十间,老蒋和林慕夏仍然毫无收获,没发现哪一间遗有草鬼婆的痕迹。 林慕夏正打算推开下一间古屋的门时,我突然想起上次来此地夜宿时的那间完好度高的屋子,猛地叫住二人,我好奇心大作的道:“林大脚,你还记得那天地板中散发玉质光芒的玩意吗?与其一间间没目标的找,不如先去看看那。” “好!”她放弃了原定计划,与我们前往东边区域,仨人踩在巷道上哒哒作响,不多时便找到那晚过夜的古屋。 老蒋没有想太多,习惯性的拉开了院门,令我目瞪口呆的是,他魁梧的身体瞬间犹如断链的沙袋般,倒飞出两米远!门口出现一个青衣蒙面人,负手而立,他像门神般望着我们仨。林慕夏和我急忙扶他站起身,瞅见他防护服的胸口处,印着一枚脚印。此人得有多大的力气,能把老蒋踹飞两米! “你几次三番与我们作对,到底是谁?”林慕夏眼中燃着怒火道。 青衣蒙面人冷冷的道:“这间院子,进不得。” “是你把我绑在舞阳河心铁柱上的。”林慕夏凭音色辩出了这人,她狐疑的道:“为什么不能进?” “因为我在。”青衣蒙面人傲然的道。 蒋天赐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他兴奋满满的道:“打一场。”此时,老蒋仿佛饥渴的野兽望见久违的少女般,他示意我和林慕夏退后,摩拳擦掌的走向青衣蒙面人,“你赢了,我们离开。你输了,我们进去。” 青衣蒙面人满不在乎的道:“随便。” 老蒋率先发动了攻击,二者身形不成比例,他比青衣蒙面人高了近两头,铁箍般的大拳头刮动凌厉的风声,重重砸向对方。青衣蒙面人压根没有想躲的意思,挺动胸膛主动等拳头落下。 “砰——!” 狠狠的一拳命中,青衣蒙面人倒退了半米停住,硬挨一次攻击竟然面不改色,他迅速的侧起腿攻击老蒋的下盘。 老蒋的战斗经验极为丰富,早料到对方有这招,他扭动臀部避开攻击,紧接着第二拳砸向青衣蒙面人的肩膀,对方仍然没有躲。隐约间,我好像听见骨骼碎裂的声音,狐疑的凝视青衣蒙面人,他的肩膀好像瘪了块,一条尖锐的断骨戳破皮肤,狰狞的露在空气中,此人却浑然不觉的抬腿踹向老蒋的小腹。这次攻击大为出乎老蒋的意料,猝不及防之下,他仅躲开了要害,一股巨力将其踹飞一米多,重重地落在地上。 我与林慕夏互相看了眼,彼此眼中充满了错愕,按理说,老蒋第二拳砸碎了青衣蒙面人的肩骨,对方哪能还有余力还击?断骨之痛,起码得丧失战斗力。 此刻,青衣蒙面人懒得正视对手,并没有乘胜追击,他耷拉着右臂道:“还继续吗?” “我输了。” 未尝一败的老蒋主动认怂,他飞快的爬起身,拉着我和林慕夏匆忙离开这条巷道,一直跑到古屋区域边缘才停住脚步。我注意到老蒋硕大的拳头血好几处皮开肉绽,血迹斑斑的,手指软绵绵的蜷缩。我按捺不住诧异,道:“老蒋,你这枚拳头也废了?” “恐怕一个月内无法使用右拳了。”老蒋苦涩的憨笑,并没有因为战败受到打击,他瞳孔中布满了疑惑之色,道:“青衣蒙面人没穿甲胄,躯体如何练的,好硬!打在上边,就跟打中铁块似得,亏了我收力及时,不然手骨都能反震断裂。再说说,我的第二拳,他的肩膀明显是薄弱点,断骨穿出体外,表情却平静如水,似乎感觉不到痛是什么滋味。” 我满头雾水的道:“为什么拉我们走,咱手里不有枪吗?我可不信他硬得能挡住子弹的穿透力。” “你知道我倒地的时候,看见了啥?”蒋天赐冲受伤的拳头吹了口气,他唏嘘的道:“院子内,约有四名装扮一模一样的青衣蒙面人,我的危机意识很敏感,这伙人的危险程度不在此人之下。仅凭你一把手枪,能制住不知痛为何物的他们?” 第三百七十三章:翻译 “四个!算上他竟然一共有五个!”林慕夏瞪大了眼睛,她难以置信的道:“起初第三个青衣蒙面人,我都怀疑存在与否,现在才知道判断错的有多离谱。” 倒吸了口凉气,我惊疑不定的道:“防御力强大,能硬扛住老蒋破力攻击,肩膀薄弱却体会不到痛苦,天底下有这种人存在吗?比电影里的僵尸还屌,行动、谈吐自如,何况出手动作也不慢。五个只是老蒋亲眼看到的,万一暗中有藏着的呢?” 老蒋缠了两圈纱布,重新戴好护手套,他憨极反精的道:“慕夏说青衣蒙面人持铁匠三勇的大铁锤,恐怕从她被绑在舞阳河心的那刻起,咱们便卷入了一个漩涡。” “重点是他们唯独守在那间老屋子做什么,莫非为了那晚我和林大脚看见会发光的玩意?”我没有头绪的猜测道。 林慕夏眸子动了动,她怀念的道:“如果宁二货在就好了,以他的步法,再配合例无虚发的寒铁飞刀,必然能轻易的解决对方。” 按动手机,我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凌晨两点,便提议道:“有点太晚了,现在干着急也想不出啥对策,先取了化天碗返回双井镇。” 对于青衣蒙面的一伙人,我们仨有心无力,在此耗下去纯属是浪费时间。立即返回龙塘苗寨,林慕夏将防护服脱掉,我穿上时感觉淡淡的清香钻入鼻孔,瞬间心思有点凌乱。她站在巷道上等待,我定住心神,与老蒋潜入院子,趴在窗前听见卧房内鼾声四起,我探头仔细一瞧,龙塘苗寨的寨主搂着老婆睡得喷香。 这的人似乎并没有夜间关好窗的习惯,我拿匕首插入底缝,轻轻一提,手扶稳缓缓的把窗户撬开。突然我心中升起一个念头,不如趁机掳走这寨主,指不定能审出一些有关于龙塘苗寨的旧事。念以至此,我蹑手蹑脚的潜行至床前,启动电击剑时,却不小心踢翻了尿罐子,“兵乓”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惊醒了寨主,腥臊的气味弥漫在房间中。 “%&¥……”寨主猛地坐直身体,将老婆挡在身前。 他说的苗语我听不懂,我心说小样的,以为拿女人做挡箭牌了不起?索性控制闪烁蓝色电弧的电击剑,刺向寨主夫人的胳膊。人不能发电,但导电功能是一流的,静夜中,她身上的数道电弧向寨主流动,约过了一秒,二人四肢小范围波动的,抽搐了几下就昏厥在床头。 “我先拿手电筒找碗,走时候顺带把寨主抓回去。”我缩好电击剑,打开手电筒道。 老蒋取出背包的绳子,他给寨主四肢绑牢,憨笑道:“凌宇,你狠呐。” 寨主家的鸡是晚上死的,鸡圈内数十只死鸡死鸭没来得及处理,堆成了小山。见此情景,我觉得化天碗十有八九还在他家。接下来老蒋和我在寨主家里外找了半天,仍然没有发现化天碗的踪迹,都想要放弃时。老蒋皱起眉头道:“咱们漏掉了一个地方。” “哪儿?”我好奇的道。 蒋天赐指了指院子边的小木板房,道:“茅厕!” “呃。” 我握住手电筒,拉开厕门,化天碗果真在此,混在一坨黄吧拉唧的屎间。我眼色古怪的道:“目测寨主拿它泄愤,砸入粪坑。” 老蒋撇了撇厚嘴唇,找来三根长木棍,他给化天碗抠了出来,与之前相比,碗边缘处又多了一个缺口,显得更为残破。我拎起寨主家所存的一桶井水,将其冲刷了半天,总算弄掉绝大多数的黄色污秽物,但臭味犹存。 近三点了,事不宜迟,老蒋跑入屋内拿出本破书和袋子,撕了数十张纸裹住化天碗,然后用袋子装好塞入背包,他扛起床上的寨主,打算溜出了院子。 “你和林慕夏先走,我马上就来。”我道,望了眼衣不蔽体的寨主夫人,心想她是双井镇的孤儿,没准懂汉语,又怕她识字不多,便拿起纸笔,以拼音的方式写了张字条:“bu,yao,jing,huang。wo,men,mei,you,e,yi。zui,chi,ming,wan。ba,ni,men,zhai,zhu,song,hui,jia。” 将纸条遮住了她的眼皮,我悄然离开寨主家,狂奔向龙塘苗寨外的停车处。 …… 老蒋严谨的检查过军用越野,青衣蒙面人并没有对我们的车动啥手脚,把昏迷寨主丢入后备箱,我们便驶向双井镇。半路上,林慕夏指了指后边的寨主,道:“凌宇,你怎么想的,来,我采访你一下。” “放心,我给他夫人留了字条,明天把人送回龙塘苗寨。说起来这寨主真不像个男人,发现我闯入时,竟然拿女人挡在身前,千算万算,他没想到我使用电击。”我喝了口矿泉水,嘿嘿笑道:“身为一寨之主,知道的事情少不了,审讯他算是了解这苗寨的捷径。” “但愿别节外生枝,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林慕夏担忧的道。 很快,我们返回了租住的院子,老蒋拿一团布塞入寨主嘴巴并紧紧绑在床上。林慕夏将卜笺箪预留的饭菜热了热,吃完时黎明将至,我们疲惫的排队冲了个澡便入睡。第二天中午,我穿好衣服洗了把脸,瞧见断命老人黑着脸坐在院子里,像谁欠了他钱似得。我问过老蒋才知道,断命老人得知化天碗入粪坑的事情时,差点拿刀剮了毫无反抗能力的寨主,最后沈羽和卜笺箪劝了半天,才不了了知。饶是如此,断命老人浪费了十几盆水和一瓶洗洁精,他给化天碗洗得锃亮。 “断命老人,你吃个鸭梨,消消火气。”我试探性的道。 他抖了抖化天碗,脾气很坏的道:“谁也别理我!” 心情不好,所以无法让断命老人开碗落铜钱。 林婉婉传回消息,她说三勇成功控制住了宁疏影体内古代螭蛊的繁殖趋势,食量和呕血的症状均有所降低,如此一来,我和林慕夏便放下心,简单的商量了下,决定先审问寨主。问题的关键是众人谁也不懂苗语的,没办法,只好求助仲恩。花了二十分钟,我来到双井镇派出所,仲恩看见我时有点发愣,疑惑的道:“你是谁?有什么事吗?” “前天晚上,你带人来过我们租的院子。”我耸了耸肩膀道,心说这哥们记性真差。 “啊!”仲恩急忙站起身,他歉然的道:“不好意思,没认出你,当时光线太暗……” 这理由,我竟然无言以对,摆手道:“没事,今天来想请你帮我们找个翻译,懂汉语和苗语即可,有急用。” “包在我身上,你先小坐几分钟。”仲恩拍着胸脯道,他给我倒了杯水,便转身离开办公室。返回时,仲恩身边跟了一个年轻小伙,他介绍道:“这是新分配到我们所的,齐铮,他是半个苗族人,完全能胜任你的要求。” 齐铮略显青涩的道:“你……你好。” “最多耽误一个小时,没问题吧?”我客气的道。 他激动的点了点头,“行。” 接下来,我谢绝了仲恩请吃午饭的好意,领着齐铮返回院子。卜笺箪一眼便看出这小伙是个新手,她调笑道:“凌宇,你从哪拐来的小鲜肉?” 齐铮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他结结巴巴的道:“我今年……二十一了!” “哦!”林慕夏认真的凝视着齐铮,她咬字很重的道:“这件事情,涉及到机密,你能否做到不对第二个人讲吗?” 齐铮满头雾水的道:“包括仲头?” “没错,是任何人都不行!”林慕夏的气势,宛如一个大姐大,她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凌宇,他的小白境界,挺像你初入D.I.E的时候。” “我可以。”齐铮攥紧拳头,他郑重其事的道:“宁可烂在心底,带入坟墓,也绝对不对别人提及此事。” “你不用这样的……” 林慕夏舒了口气,她如实的道:“你的任务是当翻译,辅助我们审讯昨晚秘密抓回的龙塘苗寨的寨主。” “龙塘苗寨?”齐铮神色紧绷,像瞬间变了个人,他咬牙切齿的道:“这个狗屁寨主,他人在哪儿?” “好像你挺恨这个寨主的,莫非你们之间有仇恨?”我狐疑的道。 齐铮手扶在门板,他一字一顿的道:“我妈妈,就是他害死的。” 众人闻言一愣,没想到寨主还真是作恶多端,林慕夏安慰了几句,她最后道:“暂时先抛开个人情感,审讯结束后再说,好不好?” “行。”齐铮是识大体的人,大概花了十分钟,他稳定好情绪,问道:“现在我们要去龙塘苗寨吗?” “人就在这。”林慕夏抬起右手,她指向冲关押龙塘寨主的房间道:“但今晚之前,就得把人送回去。” “结束审讯时,能不能让我问他几句话?”齐铮紧张兮兮的征求道。 林慕夏犹豫了数秒,她好奇的问道:“小铮,你方便说说你母亲的事情吗?” 第三百七十四章:狱火三熄 “妈妈是龙塘苗寨的人,因为参加县举办的歌唱大赛,结识了爸爸。她嫁到施秉县,后来就有了我。在十二岁那年,她领着我回寨子探望外公,挑水时,寨主与妈妈聊了几句,起初我们没并在意,晚上寨主和他女人请我们去他吃饭。在龙塘苗寨,这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但饭菜不合我胃口,所以我和妈妈没怎么吃。然后我们回到家,外公、舅舅、妈妈等大人们异常的疲惫,沾床就睡了。” 齐铮瞳孔中迸出怒火,他愤然的道:“我和外公睡一个屋,听见大门推开的声音,吓得没敢说话,只好装睡。来人分别推开所有的房门,我发现趁夜闯入竟然是寨主,他见家里人睡得极死,便闯入妈妈的房间……站在门外的我,看见寨主欲要侵犯使劲挣扎的妈妈,拼命的摇外公、舅舅,但他们没有任何反应。寨主听见我的哭喊,拿苗刀挟持我威胁妈妈,最终妈妈妥协的脱掉衣服,寨主兽性大发,拿刀背砸晕了我……第二天,我看见迷茫的妈妈坐在床上梳头发,她求我千万不要把昨晚的事情告诉外公,紧接着领我离开龙塘苗寨。返回双井镇的路上,妈妈叫我在原地等待,她去上厕所。可是…天黑了,也不见她回来,我一边哭喊一边顺着她离去的方向找,在不远处的一颗树上,看见妈妈脖子卡住树枝,才知道她无颜面对爸爸,上吊自杀了……” “禽兽不如!”我怒火中烧的道,当一个十二岁小孩的面,寨主强奸了他母亲,这次梦魇般的阴影极有可能伴随终生。难怪龙妹七说寨主总色眯眯的盯着龙妈妈,看来此人没少作恶,外加他一寨之主的身份,搞的寨人敢怒不敢言。 老蒋脸上像挂了乌云,静静地听齐铮讲完,他大步迈入关押龙塘寨主的屋子,将之如拎小鸡般提在手上。老蒋右手捏住龙塘寨主脖颈,左手一个大巴掌,“啪——!”响亮的耳光仿佛平地惊雷,龙塘寨主被抽翻在地,血吐沫横飞,嘴巴子都扇歪了… 林慕夏抬起中跟鞋,狠狠一脚跺在龙塘寨主的背脊,她嗔怪的道:“蒋男神你下手太轻了,小铮,想出气趁现在,姐姐全当没看见。” 齐铮微微摇头,死死的盯住间接害死生母的凶手,偏瘦的身材不停地颤抖,并没有伺机报复,他冷眸相向道:“我不打,一时的快感无法抹去心中的恨意,我们开始审讯把。” “知忍,而后谋。”断命老人横插一言,旋即闭上眼睛,他的手指轻轻地把玩三枚铜钱。 关好大门,我将龙塘寨主扶起身,斜靠在院墙,感觉他脸歪的很不和谐,索性攥紧拳头,道:“还我漂漂拳!”反方向蹂了一拳!“砰!”他吐掉两颗槽牙,非但没恢复其扭曲的五官,右半边脸竟然肿了!我抬起头冲林慕夏歉笑道:“小失误。” 连遭重击,龙塘寨主神志有些模糊,脑袋晃晃悠悠的望向我们。为了使他清醒点,我端了盆凉水浇在其头顶,看向齐铮说:“你问问他叫什么名字?” 齐铮眼神犹如一柄锋利的剑,字字如电的问了句。 吓得龙塘寨主以为又要挨打,答了几个单词,又神色惊恐的补了串苗语,意思像是在求饶。 “龙塘寨主叫邰大方,想问问你们为什么抓他。”齐铮翻译道。 “邰大方。”林慕夏点了点头,她了然的道:“问他知道不知道龙塘苗寨藏着一个草鬼婆,必须实话说,不然立即处决!”我们并没这个权力,她这话显然是虚晃一枪,想另对方恐惧、如实坦白。 齐铮将原话翻译给邰大方听,对方立即摇头,表情很真诚,不像在说谎。我决定试试水,掏出电击剑,满脸坏笑的控制剑尖触向邰大方,他猛地向后挪动,后脑勺撞上了砖墙,再无退路。我猛地将手探出,闪烁电弧的剑尖点在邰大方耳侧,惊得他一头冷汗,吱吱唔唔的道出一堆苗语。 林慕夏疑惑的道:“他说的什么?” “草鬼婆,有,住旧址所在山的另一面斜冲坡。”齐铮翻译完,他想了想,道:“邰大方说的旧址,是遗弃的古屋那边,而山后,我小时候去过,遍地的坟墓,葬着龙塘苗寨所有死去的人,除了客死异地他乡的。” “有意思。” 断命老人捋动胡子,他淡笑道:“一座矮山分两侧,前边给活人住,后边给死人住。” “坟墓,死人……”我嘀咕了一嘴,疑惑的道:“小铮,你再让他把意思说清楚,草鬼婆为什么住在后山,死了吗?又是什么时候?” 齐铮和邰大方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流,审讯大概持续了四十分钟。邰大方说草鬼婆从老梁家女儿外嫁,不久便死了,他亲手送入坟墓的,论相貌和特点,与孙大圣描述的几乎一致,手腕戴了一对银手镯,脖子挂了条金项链。再怎么逼供,他大小便失禁也没再改口,令我们想诧异的是,草鬼婆为何去年出现在天南市!但邰大方饶是身为寨主,对于青衣蒙面人这个拥有暗蛊师的团伙,他一概不知。该问的都问过了,邰大方死不肯承认对于苗族妇女的禽兽行为。 草鬼婆的存在,乃是龙塘苗寨的秘辛。每代龙塘苗寨的寨主,背后均有一个草鬼婆扶持,以蛊来摆平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但这个草鬼婆共服务了三代寨主,本想把梁月培养成下一代草鬼婆的,但因为太宠爱“孙女”,任由梁月外嫁。草鬼婆最终没能将衣钵传承,把一身精妙的蛊术带入了坟墓。 “小铮,你不是有话想和邰大方说嘛,现在问吧,但我们有知情权。”我哈欠连连的道。 “好!” 齐铮蹲在邰大方的身前,通过神情可见其内心不断的挣扎,约过了五分钟,他平静如水的说了句话。紧接着邰大方如捣蒜般猛地点头,态度堪比路人赏了一万块钱的乞丐。 众人不禁发愣,审讯时也没见邰大方如此配合,俗话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怎么齐铮冷静的像旁观者,邰大方像转了性呢? 林慕夏莫名其妙的道:“小铮,你和他说了什么?” “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事情是躲也躲不过的。”齐铮语气平缓的道。 竟然又是这句!它出现的频率,高的离谱,凡是说过这句话的人,究竟是意有所指还是巧合? 老蒋憨乎乎的道:“你为啥那么说呀?从哪儿听的这句话?” “妈妈临死前,手指甲在树皮上抠的。”齐铮叹了口气,仇人即将送走,他无心再多留,便告辞道:“审完了,没事我先走啦,免得看见这狗屁寨主伤心难过,我真怕自己控制不住杀了他。” 我点头默许,虽然心底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人家去意已绝,于情于理无法强留。 “小伙子,且慢。”断命老人得瑟的挥动化天碗,笑呵呵的道:“老朽的化天碗失而复得,一时手痒,给你占一卦可好?” 齐铮犹豫了下,他歉然的拒绝道:“抱歉,我是无神论者。” “老朽亦是无神论者,但信的……是命。”断命老人并没介意对方的话,他唏嘘不已的叹道:“我眼睛看不见,但能感受到笼罩在每个人头顶的运势,实不相瞒,你的运势,一个字,凶。与我见识过的绝大多数人,绝不相同。” “哦?这位是……”齐铮不解的望向林慕夏,他低声道:“怎么神神叨叨的。” “半路捡来的。” 林慕夏呵呵一笑,她介绍道:“不得不说他算的卦,准得惊人,至少给我们算的,都灵验了。听他讲,很少主动给人占卜,要不然你试试?反正也耽误不了几分钟。” “好吧。”齐铮走到断命老人旁边,他半信半疑的道:“帮我算一下家父的命。” 断命老人手指弯起弹动化天碗,约过了数秒,他有些气愤的道:“小伙子你诚心打趣老朽?算人算物,我不算已死之人,你,还有一次机会。” “对不起,老先生。” 齐铮脖子一紧,他低下头道:“我不该怀疑您,他的确在我妈妈自杀后,酗酒过度而身故。嗯……既然您说我运势凶,那就算一算凶到什么程度。” “小姑娘,你让这院子里的人退到大门外。”断命老人叮嘱道,我们深知容易影响齐铮的卦象,便拉着卜笺箪、沈羽夺门而出。与此同时,断命老人无名指肚叠摞的三枚铜钱,跃入化天碗,它们与碗底清脆的撞击声持续了近六秒,猛然静止! 五分钟后,我们走入院子,想听听断命老人怎么解卦。 “老先生,您倒是开口说呀。”齐铮催促的道,毕竟还嫩,他观断命老人良久不语,有些心急。 “卦属性为凶,第一百九十九卦,狱火三熄。”断命老人皱巴巴的嘴唇蠕动,收好化天碗和铜钱,他站起身拍动齐铮的肩膀道:“你心向善,但注定有三次牢狱之灾,最近的一次,再迟……不过三天,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年轻气盛,忍得常人能忍,方可转运。人双肩和头顶共有三盏灯火,你前两次入狱必灭双肩的两盏,第三次入狱将是你命理的转折点,忍,则脱困,灭灯重燃,此生将顺风顺水。反之,三火则永熄,卒于牢狱。” 第三百七十五章:洞葬,六百年! 断命老人并没有告诉避难与化解狱火三熄的方法,齐铮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时,我狐疑的道:“断命老人,你为什么主动要求给他占卜运势?感觉他运势凶的程度,很一般呐。” “你懂个球球,老朽还不是想试试化天碗能否继续占卜?”断命老人嘴角扬动,他吐沫横飞的道,“起初不那么说,怎么能引起他的好奇心,这用到现代来说,是营销策略!好在化天碗没有太大的损伤,不然我拿针线把邰大方的屁眼缝住!” 太霸道了!仅因为邰大方把化天碗砸入粪坑,就想封死人家菊花…… 双腿间一道莫名寒意飘动,我摇头笑道:“心黑,腹黑。有个事我迷惑一晚上了,为啥拿您的化天碗装鸡食喂鸡,全毒死了?” “老朽的碗,化的是天,家禽等任人宰割的命,岂能消食?”断命老人鼻孔朝天,臭屁的道。 一看他就不想说实话,我懒得再纠结,凝重的道:“现在您能推算出什么不?” “老朽大伤初愈,处于恢复阶段,今天开了一卦,得过十二个时辰。”断命老人站起身,拄着新削的竹拐杖,向房门走去。 你直接说一天不就得了!我心中忍不住吐槽道,转身瞅了眼如坐针毡的邰大方,提议道:“林大脚,我和老蒋开车送他回龙塘苗寨吧。寨主无故消失一天,恐怕那的人都急了。另外,他犯的强奸罪怎么算?” “蒋男神,你和凌宇先把人送走。”林慕夏收好手机,她若有所思的道:“我把这事告知当地警方,他们的辖区,自行处理。咱的手伸不了这么长,万一不小心暴露了冒充军方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很麻烦。之前审讯的过程我都录了音,待会你拿我手机给龙妹七听听,我特想知道齐铮有没有隐瞒什么,尤其是他最后与邰大方说的话,总感觉怪异。” “行,齐铮心里肯定藏着事,他的青涩不是装的,但得知邰大方在此时,却显得格外老成,换我指定忍不下这口恶气。”我结合齐铮的表现与“狱火三熄”的卦象,分析道:“断命老人在解卦时说齐铮近期不到三日必有牢狱之灾,你说他会不会明忍暗发,当咱们面不好发作,等没人时,他针对邰大方做出啥不理智的手段?” 林慕夏打了个哈欠,她挂着两枚黑眼圈道:“不清楚,断命老人不是说齐铮心本向善吗?各忙各的吧,昨晚到现在我一直没睡着,姐姐我这就去派出所,回来得好好补一觉。” “女神一夜变女屌,奔三了就是经不起折腾。”我点了根烟,打趣的道:“你赶紧睡,派出所我和老蒋顺路去趟就行。” “不像你,矮富锉。” 林慕夏扬起手,她将手机砸向我道:“脑袋越长越欠削了。”我笑而不语的接稳手机,她返身折回房间。 老蒋发动了车子,我把邰大方绑好塞入后备箱,准备出发时,忽然蹿出一道人影,原来是卜笺箪,她的大胸顶住车门,挤压的变了形状。于是乎,老蒋的军用越野,荣幸的成为年度最幸福的车,我按下车窗道:“卜姐,你有啥指示?尽管提。” “上次去龙塘苗寨,没来得及欣赏便被驱逐。”卜笺箪的手伸入车内打开门,她钻了进来,“为了弥补我的遗憾,决定随你们再去一次。” 我满心好奇的道:“为什么你对苗疆之地这般执着?” “因为我爷爷年少时离开苗疆,他始终没机会回家,现在老年痴呆了,身体也不好。所以我想趁着度蜜月的机会,多拍点各个苗寨的照片,让他开心开心。”卜笺箪拉紧车门,她笑颜如花的道:“沈羽肚子不舒服,所以我自己蹭你们的车。” “好吧,念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准了。”我心头感动的道。 老蒋操纵方向盘,驶向龙塘苗寨,一路上卜笺箪给我们讲她来苗疆的所见所闻,时间过的很快。来到龙塘苗寨的寨门前,卜笺箪掏出相机,“咔嚓、咔嚓!”连拍了数张,为满足她的心愿,老蒋特意驱动车子绕着龙塘苗寨绕了圈,甚至古屋区域都没放过,唯一的遗憾便是无法大摇大摆的行入寨间的巷道,现在我们犹如老鼠过街,太招人恨了。 打算先去趟山的另一面,见识下所谓的墓群,老蒋给车停在隐蔽处,我们仨徒步顺着古屋区域翻过山头。放眼望去,山体仿佛被巨人拿脚踹过般,坡度很陡峭!底下空荡荡的,哪怕一个鼓起的小丘也没有看见! 遍地的坟墓何在?难道是邰大方有所欺瞒亦或者说齐铮翻译有误? 卜笺箪扶住一块石头,俯身向下边看了眼,她笑道:“邰大方和齐铮没说谎,当地沿用的丧葬风俗,是苗族独有的洞葬。所采用的洞,并非是人工挖凿的,而是天然的溶洞。贵州境内多属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大小不一的溶洞遍地都有,并不稀奇。苗人实行洞葬至今已经有600多年的历史,苗语称洞葬为‘把个杜’,据说,‘把个’的意思是洞,‘杜’则指的是鬼,合起来的意为‘洞里面的鬼’。所以这种溶洞,还有个别称,叫亡灵洞。” “洞葬!”我惊叹于这个透着神秘又陌生的词汇,期待的道:“老蒋,咱们下山开车绕过去望望。” 老蒋表示很有兴趣,我们仨穿过古屋区域,打开后备箱看了看,邰大方竟然睡着了!坐入军用越野,开往山的背面,约过了十分钟,抵达了目的地。陡峭的山体布着十余个的洞口,有的洞宽为十米,有的洞宽为一米,我抬起手指仔细数了数,全加起来共计十六个亡灵洞! 阳光的照射下,黑幽幽的洞口前,一簇簇灌木的叶子全部化为半透明的绿色斑点,美得炫目缭绕,引诱看客想猎奇的深入了解。我紧盯着最大的亡灵洞凝望了数秒,瞬间感觉呼吸艰难,仿佛我的灵魂随时被它吸入。 窒息感根本停不下来,我没有自虐倾向,赶紧移开了视线,大口大口的喘气道:“卜姐,洞葬的过程是什么样的?直接把尸体抛入亡灵洞吗?” “五天前,在拉嘎苗寨,沈羽和我亲眼目睹一次洞葬。”卜笺箪说完便封住性感的红唇,钓足了我的胃口,催了半天,她扑哧笑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姐在回忆呢。死的是个妇女,夜幕降临时,大概是近二十个苗族青年抬起棺木,然后全村人打着火把,将之出村寨,送葬的阵容极为强大。按照流传的规定,送葬的人绝对不准走有人过的路,也不准拿苗刀开路,必须选一条陌生的路。” “抵达半山之上的亡灵洞前,二十个苗族青年以前拉后推的方式,将沉重的棺木推入洞口,排列好棺,众人一齐转身离开,任何人都不准再回头看棺材一眼!而且,除了再有死人安葬,无论是谁,禁止走近这个亡灵安息的地方……” “听着就毛骨悚然。”我打了个激灵,唏嘘不已的道:“十米宽的亡灵洞,得有多少口棺材?” 卜笺箪掰动手指,她清算道:“这得看龙塘苗寨在此生活多少年。洞葬有六百年历史,这个苗寨大概有二百户人家,按照每家三个人口,满打满算能活一百岁,一轮六百人,一个世纪死一轮的话,三千六百人,去掉零头,约么着三千人左右,只是保守估计,哪怕再以长寿闻名,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到活一百岁。” “知道溶洞内部很宽敞,但三千多口棺材,它能装的下?”我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的道。 卜笺箪敲了我一记脑壳,她抱胸而站,道:“你笨的要命,龙塘苗寨附近的无名山又不止一座。我个人观点,死后能安葬在与居住区域相背溶洞的人,肯定生前是苗寨有地位的人物,例如寨主之流,或者邰大方所说的辅助寨主管理苗寨的草鬼婆。当然,我猜的可能不对,毕竟不是这土生土长的人。” 我慨叹道:“这十六个大洞和小洞,堪称活人禁足的区域。” “别看外边是十六个,其实最多就八个亡灵洞。”卜笺箪一边拍照,她一边专业的解释道:“溶洞大多为相通的,常见的是横向‘U’字形,上下两个洞口,少见的是相通的洞口数十个之多。但并非每个洞口都可以推放棺材,因为一些习俗,大多选择繁树浓阴所掩的上洞。” “原来如此。”我想起齐铮翻译的话,狐疑的道:“此地禁止活人走近,为什么寨主允许草鬼婆久居于此?” “这地方较一般人来讲,属于望一眼都能做噩梦的存在。但对擅于蛊术的草鬼婆来说,我觉得亡灵洞恐怕是资源最优的炼蛊之地。大堆大堆的骸骨、死尸,又没有人打扰,死者家属送完葬便再也不会来祭奠亡灵,想怎么炼就怎么炼,等同于一片乐土。没准洞葬这个风俗,是专为草鬼婆量身定做的。”老蒋头头是道的猜测,我和卜笺箪听得目瞪口呆,细细琢磨了数分钟,心下竟然对这个理论认可了九分! 他憨乎乎的龇牙笑道:“凌宇,嘿嘿……我想进最大的溶洞去瞅瞅。” 第三百七十六章:獠牙石肤 绝对的艺高人胆大!犹记得八个月前,D.I.E和武警第五中队在红旗镇外挖掘零院抛尸的地洞时,老蒋敢一个人冲入腐尸堆……此时,望着他满眼认真的神色,我打趣的道:“老蒋,你真是赵子龙附体,浑身是胆啊。” “过奖,只是好奇,见到神秘的地方就想一探究竟。”蒋天赐抓了抓耳朵,他憨呼呼的道:“你不想去的话,我自己去啦?” 我深呼了口气,单凭亡灵洞是草鬼婆古氏居住过的地方,明知是虎穴也必须得入,我便壮起胆子道:“当然想,但不是现在。防护服仅有两套,考虑到洞葬的地方不干净,况且林慕夏昨晚守车还遭到青衣蒙面人偷袭,卜姐一个人留在外边不安全,先把她送回双井镇吧。” 卜笺箪表示没有意见,她来这只为了拍些龙塘苗寨的照片,没必要以身犯险。 “好。”老蒋钻入军用越野并发动,我和卜笺箪立即上了车。先是绕到寨门口,将邰大方的绳子松了绑,随手扔在地,我冲苗寨人家的方向大声吼了一嗓子,紧接着寨中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老蒋赶紧踩住油门撤离。 约过了半个小时,抵达双井镇的范围,卜笺箪临下车时叮嘱道:“你们俩激灵点,见势头不对劲就撤,否则我没办法像林慕夏交待。” “你放心。”我笑着关紧了车门。 老蒋控车调头,全速折回龙塘苗寨,颠得我五脏六腑蹿了位。仅用了二十分钟,我们绕过龙塘苗寨,重新来到洞葬的陡坡前。换好防护服,老蒋手持步枪,犹如敢死队员般,与我全副武装的摸近最大的一口亡灵洞。 阳光已远离洞前,半透明的绿斑恢复成碧绿的草叶。我伏在黑幽的洞口前,凝神静听了五分钟,道:“很安静,继续前进。” 极力争取让脚步声降到最低,然而我才踏入洞口数米远,听见“咔嚓”的声音,好像踩碎了东西,吓得我头皮发麻,以为触发了什么机关!我打开手电筒低头看去,竟然是一具体形较小的野狗骨架。 我俩相视而笑,迈动脚步深入亡灵洞,这个溶洞越来越宽敞,约走了二十步,从洞口十米的宽度,扩展到现在十五米宽。三十副宽为半米棺材整齐的摆在前方,塞得满满的,四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这些棺木保存挺完好。 但老蒋拿手电筒向溶洞前方照去时,手骨、脚骨、头颅、躯干骨……混在支离破碎的棺木间,数不胜数。棺材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腐化严重,散碎的满地均是,无数具骸骨暴露在空气中。 大概估计了下,按照每副棺材的材料量,起码得有一百副棺材! “老蒋,还继续深入吗?”我嗓音颤抖的道,第一次来到棺木集群之地,彷如人间炼狱般,情景震撼到人的灵魂深处。 蒋天赐站在一副棺材前,他左手抠住棺材盖道:“不急,先检查棺材。” 棺材盖并没有被钉子封死,老蒋仅轻轻一推,棺材盖便伴随着“滋滋滋~”刺耳的声音滑动,我忍不住望向棺内,结果令我们目瞪口呆,它……是空的!死者的遗体呢?骸骨呢?哪怕腐烂的速度再快,也得有点残留的骨头渣吧? 我狐疑的推动旁边的棺材盖,依然没被封死,轻而易举的掀开棺,同样是空的! 花了十分钟,我们俩把三十副棺材逐一掀开,毫无例外,没有一副货真价实。 前排这三十口棺木中的遗体,都去了哪儿? 心头充满了疑惑,我一不做二不休,跃过完整度高的棺材,踏着遍地尸骨与棺木,走向亡灵洞深处。“咔嚓、咔嚓……”骸骨踩碎的动静听起来像嚼饼干般,好在骨头酥脆,不然我们所穿的防护服早已戳破。 行了三十米,亡灵洞的宽度扩大到四十米,我环视了一圈,尸骨与棺木的量,将近六百!偶尔有风穿入洞口,灰尘飞扬,堪比烟雾弹般,卷得洞内雾蒙蒙的。我抬手擦拭掉护头罩的灰屑,视线可见度极低,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 “风停了再走,先歇会。”老蒋屁股沉坐在一颗头颅骨上,扑哧!酥化的骨头暴碎! 眨眼间十五分钟过去了,漫天飞舞的骨灰渐渐平息,我拿手不停地拍打防护服,好家伙,落了厚厚一层灰。我俩没再耽搁,又往前走了二十米,较之前相比,此地显得格外空旷,当我抬起头时,注意到洞顶吊挂着一堆黑乎乎的点,我拉住老蒋道:“你看那是啥?” 话音刚落,洞顶的黑点动了!振开翅膀“呼哧、呼哧”的俯冲而下,妈的,原来是蝙蝠!仅有婴儿拳头般大小,没啥杀伤力,但比较黏人,覆盖住我们身体,既不咬防护服,也不挣扎。我使劲的蹦了几次,震掉一大半蝙蝠,但它们锲而不舍的再次缠身。无奈,我只好抽出电击剑,启动之后胡乱的拂动煽动,老蒋倒提着步枪扑打,“啪、啪、啪”蝙蝠坠地的声音此起彼伏,弄得我俩满头大汗。 打死一只,又有一只补位。 这群蝙蝠属苍蝇的,专门恶心人来了。我和老蒋体力有限,数分钟的驱逐没啥效果,索性撒丫子朝里边跑。光顾着摆脱蝙蝠了,没注意四周的地形,“扑通!”我俩纷纷失足跌落,恐怕是抵达洞的尽头,掉入了U字型的拐角。所幸路径呈弯曲的弧度,并非直上直下的,所以我们没有摔伤,仿佛像头冲下坐了一圈滑梯。 蝙蝠们鬼精鬼精的,竟在同一时间展翅脱离了我们的体表,凌乱的飞向原先的地方。我捡起手电筒和电击剑,瞅见老蒋愣在那一动不动,试探性的道:“你没事吧?” 老蒋摇了摇头,他煞有其事的道:“没事,感觉前边不太对劲,挂的是啥东西,似乎一个劲儿的在晃动。” 经他一说,我狐疑的照向前方,望见数十根铁链悬在洞顶,垂落的底端挂了六具青石棺材,棺底离地半米高,左右小范围的摇摆不定。而地上,有一堆支离破碎的尸骨,有的肉腐烂了大半,边缘处像被野兽啃咬过。 稳住心神,我们俩决定一探究竟,走近时才发现,每具石棺的前端,均挂了一块小黑布,感觉挺眼熟的,像在哪儿见过。 接下来,我手用力扶住棺身,老蒋使劲儿的推动棺盖。当掀开的一刹那,我当场愣住,里边竟然躺了一个呼吸平稳的活人!他在睡觉,但尖锐的獠牙犹如僵尸般,顶的嘴角上下撅翻,除此之外,与常人无异。 “老蒋……”我伏在他耳边,低声道:“你仔细看看他衣服的颜色,是青色的。棺材前挂的黑布,像不像遮脸布?” 蒋天赐神色错愕的道:“你意思是说……他,青衣蒙面人之一?” “总算知道这伙人为什么蒙面了,敢情是怕尖牙太犀利容易吓到人。亡灵洞消失的遗体,地上残碎的尸肉,恐怕是他们的食物。”我窃笑道,掀棺盖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能惊醒棺中的沉睡者,我示意老蒋打开保险,握住步枪,轻轻地戳动青衣蒙面人的胸口,竟然毫无反应。我便大胆的打了下此人胸口,瞬间感觉像以卵击石般,拳头震地生疼。 若不是他遗有心跳,真怀疑这是具死尸!身体怎么会和金属般坚硬?我抓住他青衣的胸襟,用力一扯,胸膛展露无余,皮肤犹如龟裂的石块般,一块块约有指甲般大小,间隙布满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条纹,怪不得老蒋对战青衣蒙面人时反伤了自己。 “他还是人吗?唯有手和脸还算正常。”老蒋掏出匕首,拿尖端抠动青衣蒙面人心口的皮肤。 没多久,他刮掉了一小撮碎石屑,渐渐的露出了血肉。我唏嘘不已的道:“抛出皮肤,血液和肉组织和正常人没区别。以青衣蒙面人的武力值和反应速度,不至于在沉睡时毫无知觉的任由咱们研究。他难道是中了蛊,进而导致皮肤石化?你瞅瞅这大獠牙,这坚不可摧的石皮,我隐隐觉得他们是传说中僵尸的真实原型。” 老蒋将步枪抵住对方的心口,跃跃欲试的道:“没准,要不要趁此机会,一举灭了他们?” “没搞清原因就灭口……是不是有点不太好,他们也没对咱下过死手啊。”我犹豫不决的道,低头看去,大吃一惊!老蒋在他心口处刮开的石肤,仅说句话的功夫,竟然自动愈合成之前的模样,我拿手指弹动几下,一如既往的坚硬!这恢复能力,未免太强悍了! “叮铃、叮铃……叮铃~” 此刻,悦耳的铃铛音突然传入亡灵洞,与此同时,石棺中的青衣蒙面人似乎听到了召唤,豁然睁大了眼睛,他猛地坐直身子道:“你们好大的狗胆,敢犯我等沉睡之地!” 老蒋和我退后数步,他没再犹豫的扣动了步枪扳机,“哒、哒、哒。”子弹打在此人的身体,连丁点血花都没能显现,他被巨力掀翻,摔出了青石棺外,艰难挣扎的想要站起来。老蒋无意于爆头,只想测试诡异石质皮肤的抵抗力。经此,我们得出一个结论,青衣蒙面人所拥有的石质皮肤,子弹无法穿透,功效堪比防弹衣。 其它五具青石棺材,在铃铛声响起之后,棺盖统一的滑动,一个个撅嘴獠牙的青衫男人爬起了身…… 第三百七十七章:纹鳞、紫劫 “凌宇,跑!”老蒋把步枪扛在肩头,与我撒丫子一路狂奔。虽然知道爆头可能击杀对方,但我们念在没啥大仇的份上,所以没痛下杀手!既然亡灵洞是“U”字形的,向前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必然能通过另一个洞口逃离此地。 五个青衫男人戴好棺前的遮面布,追在后边,或许是皮肤石化的缘故,他们的速度比我逊色一筹。约过了有二十秒,我望见前方的一抹光亮,喜上心头!哪想我和老蒋脚下突然踩空,身形猛地向下跌落,仿佛又坐了次滑梯。妈的!这个天然的溶洞究竟有几条通道!我们落地之后站起身,耳中传入五名滑落的动静,追得还真紧,来不及犹豫,捡起手电筒继续狂奔。这次我们长了记性,跑的时候时刻压低了拿手电筒的手,注意脚下有无地洞。 大概逃了六十米,洞口近在咫尺,但我们却刹住了脚步,原因无它,地上出现一个向下延伸的通道,宽度近两米半。我们向后退了数步,紧接着一个冲刺,有惊无险的跃过此洞,我俩趁机歇了口气,晃动手电筒向后照去,光线照在五个青衣蒙面人的脸,他们忍不住抬手遮住了眼睛,但依旧向这边跑动,“扑通、扑通。” 最前边的俩人掉入了地洞,剩下的三个人及时停住,昨晚和老蒋对战的也在其中,他狞笑道:“竟然是你们,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手下留情,没有下次了!”往后退了七步远,他大腿迈动,看这架势是想打算冲刺的跳向我们这边。 “愣这干嘛,逃啊!”我催促老蒋赶快走,只要离开了亡灵洞,跑到山下驾车便能摆脱这伙犹如僵尸的存在! 蒋天赐伸手拉住了我,他胸有成竹的憨笑道:“凌宇,你用手电帮忙照着点,看我的!” 青衣蒙面人越跑越快,临近地洞边缘时,他单脚踏地,身子仿佛大青鸟般滑向对面。 “来的好!超级回旋踢!”蒋天赐郎笑道,主动往前凑了一步,待对方即将成功跳过时,他灵巧的连续极速转身,眼瞅青衣蒙面人落地时,他旋转的魁梧身躯突然止住,大腿强劲有力的抽动……“砰——!”超级回旋踢精准的命中青衣蒙面人的小腹,将之踢飞,摔入了地洞。 视觉冲击与实质力感的完美结合!老蒋的大招,震慑住了仅剩的两名青衣蒙面人,二人你望我、我望你,摇了摇头滑入地洞。 “狠!”我竖起大拇指,打心佩服的道:“如若一般人中了你这招,估计屎都能踹出来。虽然他拥有石化的皮肤,但对内脏造成的震荡,伤害不言而喻。赶快溜吧,小心待会他们抢先一步离开山体堵截咱,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行至路口时,我感觉有些不对劲,老蒋人呢?我狐疑的扭头望去,他正一瘸一拐的迈脚小跑,我好奇的道:“你咋啦?” “麻痹,这人皮肤太硬,崴脚了。”蒋天赐苦涩的笑道。 “……” 我来到老蒋的身侧,用肩膀顶住他的胳肢窝,速度提升了点,紧接着我们安然的走出了洞口。四顾环视了圈,青衣蒙面人并没现身在附近,估计还没从亡灵洞绕出,我安心的扶着老蒋,即将逃到山脚时,我不经意的望了眼身后,余光瞥见四个青衣蒙面人出现在半山腰的小洞口前! 索性距离有点远,我们哪怕是如闲庭漫步般,也能在对方追近前钻入三十米外的军用越野。然而我高兴的有点早了,四个青衣蒙面人竟然蹲下身,均将脑袋埋入裤裆用大腿夹住,双手抱住脚,整个人化为了球形,一个接一个的滚落半山腰,朝我们这边追来。 “仗着有石化的皮肤,为了抓我们,连这招也能想的出!”我骂了句,手扶紧老蒋立马加快速度,现在简直是与时间赛跑! 当我们离军用越野还剩下最后十米的时候,四个青衣蒙面人已然滚下山脚,凭借惯性,他们又往前滚了一会才停住。“老蒋,速度!”我惊声道,对方离我们仅剩二十米不到的间距!倘若逃不掉的话,我和老蒋唯有出于自卫的去拿枪射击……先前在亡灵洞中,有人以摇晃铃铛的方式,唤醒了沉睡在青石棺材的青衣蒙面人,我直觉这个幕后操控者挺不好对付。何况我们在明处,对方在暗,没搞清楚对方的底细前,我们不好与之闹得太僵。 蒋天赐侧目一瞧,他憨呆呆的道:“慢点,没事。” 小跑的同时,我一边好奇的再次回头,忍不住扑哧的乐了!四个青衣蒙面人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好像滚速太快,他们不停摇晃发晕的脑袋,暂时缓不过来神。手触摸到了车的把手,我拉开之后和老蒋钻入,发动车子时,心中石头落了地。 没再迟疑,我驾车离开了这个龙塘苗寨的洞葬之地。我透过后视镜,注意到四个青衣蒙面人不甘心的追在后头,双腿跑不过四个轮子,越落越远,直到最后,再也看不清他们的身影。 花了二十分钟,我们折回了双井镇租住的院子,脱掉脏兮兮的防护服,疲惫的躺在床上。很快,老蒋打起了呼噜,我即将入睡时,林慕夏冲入房间,她气呼呼的对我们咆哮道:“凌宇!蒋男神!听卜姐姐说,你们俩跑到洞葬的亡灵洞溜达了一圈?结果搞得这个狼狈样,还能不能让人放心了!” “猜猜我们看见了什么?”我笑道。 林慕夏转过身,她边走边道:“想绕开话题?跟我出来单独说,别打扰蒋男神睡觉。如果收获大,姐就原谅你们!” “真是命苦啊,为什么我的待遇如此差!”我灰溜溜的掀开被褥,来到院子,林慕夏手里拿着断命老人的竹拐杖,像审讯犯人的架势。我舀了瓢凉水,喝了口,道:“此行发现了青衣蒙面人的踪迹,他们食死人肉,睡青石棺材。摘掉遮面布,则会露出尖锐的獠牙,沉睡的时候几乎毫无知觉,听到铃铛声便能惊醒。最诡异的是皮肤,犹如龟裂的硬石皮,似乎只有手和脸正常点,老蒋拿步枪近距离射击,子弹都没能将之洞穿。他施展大招踹了某人一脚,连脚都崴了,好在有幸运女神关照,最终得以逃出生天。” “鬼话连篇的,僵尸吗?你糊弄我呢?”林慕夏显然不信我说的话。确实,如果我不是亲眼所见,也会将这事当成个玩笑。 想起亡灵洞惊心动魄的经历,我哆嗦了下,唏嘘不已的道:“恐怕比僵尸还厉害,行动自如,逻辑和表达能力正常。不知痛,不怕死,像脑子里唯有一根筋。趁他们沉睡的时候,老蒋拿锋利的匕首刮开过一个青衣蒙面人的石化皮肤,既有血也有肉的。考虑到诸多因素,我们没杀掉对方,但仅过了几分钟,刮开的石质皮肤自愈如初!而且,青衣蒙面人的数量,并非五个,而是六个。我怀疑……这是一种罕见的蛊。” “蛊,倒有可能。” 林慕夏收起玩笑之意,她凝重的道:“现在你打电话给林婉婉,和三勇聊聊,看他对此能知道多少。” 掏出手机,我拨通了林婉婉的号码,接通时,她似乎疲惫极了,有气无力的道:“凌宇哥哥……” “婉宝,你很累吧,注意劳逸结合哦。”我哼了句,关心的威胁道:“我回去时,要发现你累垮了,小心惩罚你。” 林慕夏嘀咕了一嘴,“肉麻。”她转身走入房间。 “知道啦,你打电话来有事吗?”林婉婉温笑道。 我心头一动,问道:“宁二货和烟姐所中的螭蛊形势如何?” “你和姐姐派来的三勇大师,好厉害。”林婉婉顿了顿,她赞叹的道:“不愧是蛊师,信手拈来的控制住螭蛊繁殖,连影哥哥和烟姐的食量,都恢复了正常的时候呢。” “那就好,三勇人呢?把手机交给他。”我放心的道。 “稍等一下,他在隔壁。” 林婉婉的话音消失,紧接着响起脚步走动的声音,她将手机递给了三勇,约过了数秒,三勇疑惑的道:“凌宇?莫非有草鬼婆古氏的消息了?” “没有,我今天去了趟你们苗寨的洞葬之地,发现了很不得了的事情。”我耗时五分钟,给他讲完了亡灵洞的经过,我试探的道:“三勇大师,你觉得这是什么情况?” “战争勇士。”三勇想了想,他不确定的道:“听你的描述,这的确与我知道的一种古老蛊术极为相像,但它已经失传已久,属于战争蛊的分支,名为‘纹鳞蛊’。师傅给我讲过,最早要追溯到四千年前,古代时蛊师分为大大小小的流派,最受欢迎的便为战争蛊师,成为各大部落争相拉拢的对象。所谓的战争蛊师,掌控了‘纹鳞蛊’和‘紫劫蛊’,他们精通于突破人体攻与防的极端方法,专为杀戮而生!一些大部落的首领野心勃勃,此后征战中原时,便有了僵尸一说。” 第三百七十八章:兵临城下 “战争蛊师?纹鳞蛊主防,紫劫蛊主攻吗?”我倒吸了口凉气,惊异的道:“僵尸最初原来叫战争勇士,既然攻防突破人体极限,刀枪不入,不畏惧死亡,为什么战争蛊师最终没落了呢?” 三勇唏嘘不已的道:“紫劫蛊的确提升攻击力,中蛊之人速度与力量达到常人的数倍,但是满脸紫色,称之为‘鬼’。中原地大物博,一些奇士发现了破解战争蛊的方法,于是衍生了专门降服‘僵尸’与‘鬼’的道士流派。苗疆的大部落失去了利器,无异于拔掉牙的老虎,很快被打回老窝,因此,战争蛊师这一流派渐渐没落。万万没想到,在龙塘苗寨的洞葬之地,竟然惊现纹鳞蛊。” “青衣蒙面人便是所谓的僵尸,石化皮肤的防御力过大,那……用传闻中的方法,比如黑狗血、糯米之类的玩意,能否克制?”我好奇的道。 “师傅提过几句。”三勇沉吟了数秒,他提点道:“纹鳞蛊和紫劫蛊其实均属于活物蛊,侵蚀并改变体表的小石片,按理是某种古老的蛊虫。紫劫蛊以吸食新鲜血液为生,纹鳞蛊以吃死人肉为生。养蛊时,战争蛊师每日摇特质的招魂铃加以驯化控制,蛊成之后,施用于战争勇士,所以每次摇铃,战争勇士从沉睡中醒来,其实他们拥有正常的思维,但碍于维持生命,所以被迫听从于战争蛊师。纹鳞蛊的意义深远,不仅催生出捉鬼道士这一行业,还造就了赶尸人,人死后大脑还有段存活时间,赶尸人施用纹鳞蛊,摇铃控制死人赶路。” “纹鳞蛊和紫劫蛊的繁殖方式,与宁疏影所中的现代螭蛊相仿,等于破坏原有的皮肤组织,寄生于此,所以你们刮掉了一小块,很快又复原。电影中的方法真实度不可考,但凡是活物,其必有弱点,你们可以在安全的前提下,进行尝试。” “多谢。” 我挂掉了电话,立即召集林慕夏、老蒋、卜笺箪、沈羽和断命老人,将三勇所说纹鳞蛊、紫劫蛊是事情复述给众人,亡灵洞内沉睡的六个青衣蒙面人疑似被蛊师施用了纹鳞蛊,换句话说,变成了活僵尸。俗话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接下来我们花了很久去讨论该如何应对青衣蒙面人。 “反正是僵尸,直接拿枪突突了便是。”老蒋把玩着步枪道。 “不行。” 林慕夏摇了摇头,她若有所思的道:“这伙人拥有獠牙和石化皮肤,除了迫不得已听命于幕后的蛊师,基本上和正常人没啥区别。他们为了活下去,按照蛊师的指令去做事。昨天夜晚,咱误打误撞的在古屋与其相遇,青衣蒙面人无意伤人,只负责守护院子,这点印证了他们拥有相对独立的思维,本质并不坏。而且,我觉得他们把我绑在舞阳河心的铁柱,必定有深一层的原因。所以,我认为眼下最好的办法,是帮助他们化解纹鳞蛊,摆脱幕后蛊师的控制。” “问题的关键是……拿什么方法去帮,学电影里的吗?”我思维寻转,一一细数道:“糯米驱邪、鸡蛋有灵、鸡鸣破晓、桃木剑气、童子之尿、纯黑狗血、护身灵符、墨线、大蒜、驴蹄子……与之遭遇时万一不管用,咱就玩完了。” 卜笺箪蜷缩在沈羽的怀内,她凝重的道:“建议做双重准备,一方面救,实在无计可施时,用枪爆头杀之。他们本质是好的,但不代表幕后蛊师不会控制他们做坏事。” “今日闯入亡灵洞,幕后蛊师及时摇铃将之唤醒,虽然你们逃掉了……”断命老人抚摸着化天碗,他疑神疑鬼的道:“没准对方会伺机前来报复,来,你俩谁与这活僵尸接触的多,且让老朽算一卦先。” 老蒋憨乎乎的道:“我用匕首刮开一人心口的石皮,拿枪射击使他暂时失去战斗力,后边又踹翻了一个。” “好,就你了。”断命老人将三枚铜钱叠在无名指肚。 我赶忙问道:“这次还需要暂时回避吗?” “不用,因为现在我们是属于一个阵营。”断命老人摇了摇头,道:“听天由命。”紧接着三枚铜钱滑落入化天碗内,“叮当、乒乓……”清脆的撞击声持续了五秒,戛然而止。静了五分钟,卦象没再变动,断命老人指尖轻轻地触摸碗底铜钱,身形猛地一震,他确认了五六次,捋动胡须道:“卦属性为凶,第三百卦开外,卦象不祥,三枚铜钱均叠在凶纹旁,恕老朽无能为力,凭借卦象,只能推测出凶事将于三日之内发生。” “竟然是三百卦之外……” 我搂住老蒋的脖子,哭笑不得的道:“况且还是凶属性,大概不清楚就算了,连个预防的办法都没有。” “断命老人分析的对,幕后蛊师极有可能伺机报复。”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淡笑的道:“成事在人,谋事在天。总不能坐以待毙吧,青衣蒙面人可比僵尸厉害多了,有脑子、不怕阳光、行动自如。大家得做好充足的准备,趁着还有时间,集齐凌宇所说的那些玩意,然后再查查资料补充一下。活僵尸真的来袭,假如这些方法不管用,只能按卜姐姐说的,杀!” 现在已近下午四点,老蒋负责看家,我和沈羽带足了钱,驾车逛遍了整个双井镇,没发现有卖桃木剑的,墨线又没人会制,我们仅买到了三袋子糯米、两罐子黑狗血、五串大蒜、一框子鸡蛋、一只大公鸡,至于驴蹄子,镇上似乎没有一家养驴的。在返回的路上,我瞧见五个小朋友在玩悠悠球,便停下车,拿出一钱诱惑道:“你们想不想赚钱呀?” 小男孩眼睛瞪大,天真的道:“想!” “一个人,尿一次,十块!”我诱惑的道。 旁边的小女孩期待的道:“大哥哥,你说的真的吗?” 沈羽摸着她的小脑,他袋补充道:“女孩子不行,必须男孩子。” “哦。”小女孩失落的继续玩悠悠球。 跑到旁边的小卖铺,我买了十瓶矿泉水,倒空了三个瓶子,分别递给小男孩。有一个很争气的脱掉裤子尿了大半瓶,剩下两个人憋了半天也没挤出一滴子。二人气呼呼的抢过我手里的矿泉水,“咕嘟、咕嘟”喝完,停了几分钟,效果真是立竿见影啊!约过了数十秒,两瓶近乎半满的童子尿收入囊中。 我取出三张十块钱塞给他们,然后倒干净其余的矿泉水,沈羽嘱咐道:“你们有小伙伴的话,多搜集点尿。我们住在第一个路口左手边的院子,收购价每瓶十五块钱,只要你们这么小的男孩的尿。千万记住,不许是假冒伪劣的哦!” “好的!我还有俩哥哥呢。”小女孩收好悠悠球,拿起俩空瓶子,她消失在了路口。很快,她回来时,拎着两瓶热乎乎的尿液,与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沈羽耸肩笑了笑,他打趣的道:“凌宇,你看多可爱的小朋友。” “小时候怎么就没人买我的尿呢。”我羡慕嫉妒的发动了车子,满载而归。 傍晚的时候,那三个提供童子尿的小男孩,拎着五个矿泉水瓶来到租住的院子,换购完,他们满眼幸福的收起钱,临走时问我们还要吗?林慕夏额头布满黑线,她摆手说暂时不收了,因为童子尿的份量已经足够。 她和卜笺箪将院子和屋子所有的空间,洒满了糯米,情景颇为诡异。众人相视一笑,我们这群警察,简直沦为了不伦不类的道士。 第一天夜里很平静,老蒋挂着大蒜,一手持黑狗血,一手持童子尿,负责守夜,我们相安无事的睡到天亮。第二天的晚上我守的夜,格外的安静。黎明时分,公鸡破晓,断命老人说的三日,已经过去大半,我心中开始怀疑幕后蛊师还会不会前来偷袭。 夕阳西下,重新铺了层糯米,我们吃完晚饭,想到一个好点子,买了十只水枪,分别往水仓中装入黑狗血、童子尿。除了眼盲的断命老人,人手两把,熬到九点见没有情况发生,便各自回房间睡觉,留下沈羽全副武装的守夜。 凌晨三点时,我睡得正香呢,沈羽的呼喊传入耳中将我惊醒,掀开被子,我和老蒋冲入院中,瞧见大门已然被人暴力破开! 六个青衣蒙面人站在门口,冷漠的望着沈羽。 断命老人没啥战斗力,留在了房间。我们五个人睡意消退的一干二净,抓紧手枪站在房门外,遥遥望着兵临城下的青衣蒙面人。与老蒋对打过的男人笑道:“你们的准备工作,做得挺充足呀?”他重重踏出一步,就属门口撒的糯米多,然而他却毫无异样,继续往前走动,糯米并没有克制纹鳞蛊的效果! 来不及多想,我们举起手中的水枪,按照事先约定好的先射了好几发童子尿,三个方向飞来的液体令青衣蒙面人躲闪不掉,浇得他满脸全是尿液,此外还有不少顺着领口流向身体。他擦了擦脸,狐疑的道:“好骚……这是尿?” 青衣蒙面人好像没啥特殊的反应,妈的!又被电影给骗了,寄予了希望的童子尿,宣告阵亡! 第三百七十九章:战斗鸡 林慕夏随手丢弃了装有童子尿的水枪,她眼色凝重的道:“换黑狗血试试!”我们五人纷纷举起第二柄水枪,不停地扣动扳机,五道血线泼射向青衣蒙面人,瞬间浇得他脸部和青色长衫跟鬼画符般,他彻底被激怒了,气急败坏的道:“打不过就打不过,你们一个劲儿的泼脏东西。” 此刻,六名青衣蒙面人走入院子,离我们相隔不到五米。 沈羽摘掉身上挂的大蒜,掰开用力的砸向青衣蒙面人,仍然无济于事。这时我们终于体会到,电影和传说终究是以娱乐性为主,真实度太低了…… 黑狗血、童子尿、大蒜,一丁点作用没起,反而惹急了对方,他们狞笑着分别冲我们走近。卜笺箪、沈羽、林慕夏跑过来与我汇合,手无寸铁的仨人被老蒋撵入了房门,仅剩下我俩面对这六个强悍如斯的防御型战争勇士!这是在双井镇,有人居住的地方,并非荒郊野外,没到迫不得已,最好不用枪。他们之所以有恃无恐,吃准了我们不会在居民区随意开枪。 老蒋双手托住步枪,和握紧手枪的我并肩而站,冲越来越近的青衣蒙面人道:“你们,停下!再靠近一步,我的子弹可不会留情!” 青衣蒙面人不傻,但还是立即抬起双臂遮住了脑袋,继续靠近。 “凌宇,你把门上挂的大地红点燃。”老蒋脸色阴沉的道。 大地红指的是林慕夏为第二准备所购买的鞭炮,凭此来遮盖枪声,以达到掩人耳目的效果。哪怕打不中要害,子弹的剧烈冲击起码能暂时令对方丧失战斗力!我没再犹豫,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两步外近在咫尺的一千响大地红。我和老蒋各自横着闪开三米远,以免被崩到。 “噼里、啪啦……” 鞭炮的炸裂声,如雷贯耳,震得我耳膜生疼。别看一千响数量多,能炸个十几秒就不错了。与此同时,我和老蒋赶忙扣动扳机,不再犹豫的射向六名青衣蒙面人。对方竟然有了应对的措施,三人成一列,每排对着我们俩,不得不说,有脑子的僵尸真他娘的难对付! 老蒋持步枪一通扫射,趁着大地红效果结束前,打完了两梭子弹,瞬间放倒了正对他那排的前两个青衣蒙面人,而我手枪的效果差劲很多,点射了一梭子,我前方的这列青衣蒙面人竟然只向后退了数步,犹如不死的小强般,坚挺的屹立在院子中! “啪啦。” 大地红最后一个鞭炮炸完,我耳朵嗡嗡直响,六名青衣蒙面人,老蒋暂时废掉了两个,被我搞残一个,失去战斗力的三个青衣蒙面人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呕吐鲜血,他们艰难的挣扎着,奈何受了很重的内伤。枪弹虽然没能破防,但对其内脏造成极大的震荡效果,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林慕夏准备了三挂大地红,奈何另外两挂位于厕所和另外一间房子门口,距离有点远,我们鞭长莫及啊! “凌宇,我有信心能拖住两个!”老蒋紧绷着眼皮道。 换弹夹已然来不及,我攥住手枪道:“一个……我试试吧。”说话间,青衣蒙面人已经近了身,我知道拳头伤不了他,所以摊开手掌重重推在其胸口,我插空隙跑到院子中心,他不死不休追来。老蒋那边的情况比我差很多,左右均有一个青衣蒙面人,他右拳还没恢复好,有了前两次的记性,没再与之硬碰硬的对抗,灵活的扭动魁梧身躯,躲避青衣蒙面人的攻击,偶尔被踹翻在地,他呕口血爬起来接着躲。 渐渐的,我被青衣蒙面人逼入墙角,他动作虽慢,可惜没有破绽,我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出啥好办法。青衣蒙面人抬手撕去遮面布,闪动寒光的獠牙显现而出,他阴森森的道:“你记住,杀你的人,是五号勇士。” 竟然还有编号,太可怖了,换一般人,没心理准备早吓晕了。这货莫非想玩心理战?他明知我打不过,却迟迟不下手,仿佛猫戏弄老鼠般的趣味。 “拼了!” 我感觉有点受辱,抓住枪管,扬起手臂将枪托打向五号勇士长着獠牙的嘴! 五号勇士身子一侧,我的枪托重重击在他的肩膀,刹那间虎口一疼!我忍不住松开手,手枪咣当掉落在地,低头瞥了眼,我虎口处震裂,流出了鲜血。我视线瞄向五号勇士的裤裆,顶起膝盖猛地撞了上去! “啊——!” 这一声怒喊的人不是五号勇士,而是我见他无动于衷,替他喊的,妈的!连男性最基本的弱点都没有……战争勇士未免太变态了!他无所谓的笑了笑,獠牙抖动,勾腿抬起脚,猛地踹向我的屁股。 硬挨了一下攻击,我经过切身实际的体会,总算明白了为啥老蒋能被青衣蒙面人踢飞,敢情和屁股底下坐了炸药没区别。我凌空飞动了两米,然后扑通栽倒。骨头架子像散碎了,想站却站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的瞧五号勇士近身。 我随手捡了块石头,砸向五号勇士的脸,他脖子扭动便成功躲开,石头砸碎了断命老人房间的窗户。 紧接着响起一阵痛嚎:“躺着也中枪!老朽命休矣!” “休你妹!你暴露了!” 我恨铁不成钢的吼了句,旋即就地滚动两圈,堪堪避开五号勇士踩下的大脚!这要是踩实诚了,不得被剁成肉酱?我习惯性的将手摸向腰间,触碰到古白玉藏刀,顺手将其拔出刀鞘,希望它这次能带给我好运,我拿刀砍向五号勇士的脚腕。 古白玉藏刀没有损伤,悲催的是,我手震得快要残掉,无奈的松开刀柄。为了躲避五号勇士大脚丫子,接着翻滚。 蒋天赐因为经常和宁疏影对练,身手迅捷了许多,他和两名青衣蒙面人周旋了半天,仅被踹中三次,所幸不是啥要害。他的步枪早已砸烂,化为一堆废铁卡在窗户间,赤手空拳的躲避两个变态的战争勇士的攻击。 这时,院子角落栓的那只大公鸡,骄傲的扬动头颅,它响亮的打鸣道:“哦、哦,哦~~~~~!哦、哦,哦~~~~~!” 局势发生了逆转。 六名青衣蒙面人在鸡鸣声响起时,动作便生生止住,整齐的陷入了僵硬状态,约过了五秒,轰然翻身躺地。他们眼睛自然的闭合,沉睡了…… “法克!你绝对是公鸡中的战斗鸡!”我爬起身,冲大公鸡竖起了拇指!心里有打算把这只大公鸡带回天南镇宅!鸡鸣破晓,竟然对活僵尸起到了沉睡的功效!继黑狗血、童子尿、大蒜失败以后,大公鸡的存在,早被我们自动忽视,眼下绝境逢生,它首当其功,这是我们远远没有料到的! 大公鸡懒得理睬我,斜眼扫了下,它便收起一只脚呈金鸡独立的姿势,耷拉着眼皮睡觉。 老蒋呼哧呼哧粗喘着气,他大汗淋漓的道:“我快累死了。” 林慕夏、卜笺箪、沈羽走出了房门,仨人惊疑不定的望着狼藉的院落。 “鸡鸣声起到了效果,那么鸡蛋管用不?”我好奇的走入厨房,双手拿了八九个鸡蛋,将一个沉睡的青衣蒙面人青衫扯掉,手扣住鸡蛋重重砸碎在他胸膛。粘乎乎的蛋液和鸡蛋黄缓缓流动,可惜没有一点效果,石化的皮肤坚硬无比。 卜笺箪拍动剧烈起伏的胸口,她哎呀道:“吓死姐了,得亏我忍了三天没把大公鸡宰了炖汤。” “老婆,你口下留情,现在还指望它活呢。”沈羽眼皮翻动的道。 断命老人的声音透出窗户,打趣的道:“俩吃货凑一堆,不惦记啥好事。” “现在怎么处理青衣蒙面人?暂时抑制纹鳞蛊的方式,已经知道了。”我踢了脚五号勇士,心里痛快了许多,我担忧的道:“不过沉睡终究有醒来的时候,大公鸡总不能时刻打鸣吧?” 林慕夏扫视了六个青衣蒙面人数秒,她斩钉截铁的决定道:“联系施秉县的看守所,把他们关入坚固的牢房,先控制了再说。” “行,你是老大,全听你的。”我掏出手机打给了仲恩,要到了看守所的号码,便打算通知看守所来接人。手指还没按完号码时,意外再次发生! “叮当、叮当、叮当……” 悦耳动听的铃铛声在附近响起,寂静的夜晚,我听的很清楚,这个旋律,与亡灵洞中铃铛声不尽相同!糟糕,幕后控制青衣蒙面人的蛊师,要试图唤醒沉睡的他们! “我听到了铃声传来的方位。”林慕夏拉着沈羽的胳膊,将她的手枪塞在其手中,她催促的道:“卜姐姐,你和断命老人躲好,我先借你老公用一下。蒋男神,凌宇,待会青衣蒙面人若是醒了,你们要坚挺住啊!沈羽,你拿好枪,换上防护服,我们俩快去追!” 二人匆匆穿完防护服,夺门而出。 “叮当、叮当……” 铃声络绎不绝,仅过了数秒,五号勇士的手指勾动,双眼蓦然睁开,与此同时,其它的五个青衣蒙面人,恢复了意识! 第三百八十章:惧电! “这有我和老蒋顶着就成。”我将她推入房间,奈何唯一能克制纹鳞蛊的战斗鸡紧闭双眼,不问世事。我紧张兮兮的问道:“卜姐,你手机的铃声有公鸡打鸣的吗?” 卜笺箪掏出手机,她迅速的滑动屏幕道:“有,我翻翻。” 六名青衣蒙面人已经爬起身,攥紧拳头活络了下筋骨,迸发出“卡巴、卡巴”骨动声,他们分成三人小组,分别袭向我和老蒋。之前光五号勇士一人就够我受的了,现在三个之多,瞬间我压力倍增,躲了半天终于被包了饺子,我心念绝望的想插入缝隙闪出包围圈,哪想被五号勇士抬腿一脚踹到了屁股,我一个狗啃食扑倒在地。 “哦、哦,哦~~”这时,卜笺箪手机动静调到最大,播放出公鸡的闹铃声。 青衣蒙面人身形一滞,但仅此而已,好像并未受任何影响。正当我疑惑不解时,卜笺箪急促的道:“凌宇,一定是通过电子媒介播放的音质失真,导致没了天然的灵性。” 五号勇士暴起獠牙冷笑,“给我死!” 他一脚重重踹中我的小腹,这群中了纹鳞蛊的战争勇士,似乎没见他们施展过别的招,和老蒋对打使腿,和我同样只用腿,但丝毫不算花哨的招数,却拥有致命的威力。我肚子里翻江倒海,感觉五脏都错了位,双手死死扳住五号勇士的脚腕,用力的想将之挪开,然而一劫没过,又来一劫!剩余两个青衣蒙面人,抬起腿跺在我的胸口和大腿,火刺刺的痛感让我喷出一口鲜血。 “臭公鸡,你快叫啊!”我把全部希望寄托在这货的身上,旋即,脑海中灵光一闪,我艰难的道:“卜姐,你找找母鸡的声音,试试能不能勾引它。” 踩住我的三个青衣蒙面人再次抬高腿,打算给我第二脚!开毛玩笑,如若再来次,约莫着我得见阎王!在三只大脚即将降落时,我赶紧滚动身体,耳中听见地上所铺石板的碎裂声,这力道……足够把我骨头跺碎的! 另一边,老蒋有点吃不消了,他气喘如牛,速度降低了一倍,连连中招被踢趴在地。 此时,卜笺箪的声音透出窗户,“凌宇,没有母鸡的叫声。”这点怪不得她,公鸡打鸣是一般手机系统自带的,很多人喜欢用它当闹钟,但母鸡……少之又少。 我的手摸向腰间,仅剩下一柄黝黑的短棒,它是电击剑。一切物理攻击均对青衣蒙面人毫无效果,那电击呢?似乎我们还没尝试过!我抱着临死反扑的心态,右手抽出电击剑并熟练的启动,妖异的蓝色电弧在黑夜中闪烁,犹如活泼俏皮的精灵。手控制剑柄,我猛地将剑尖戳向蓄势待发的五号勇士! 亮蓝的电弧像吞噬养料的藤蔓,攀附在五号勇士的身体,缭绕不绝! 五号勇士躯体突然不停地抽搐,摇摆间,他的手不小心搭上了身侧的两个青衣蒙面人,三个活僵尸跟跳舞似得,响起“噼里、啪啦”爆豆子般的声音,渐渐的,他们身上蹿出一股股灰黑色的烟雾,齐刷刷的倒地不起! 没想到电击剑竟然能出奇制胜,我“吧唧”亲了剑柄一口,想爬起身但是太痛了,只好朝老蒋包围圈滚动。老蒋挨了好几脚时,我及时赶到,手持电击剑戳向两个并肩而立的青衣蒙面人,与前边的情况相同,二者体表青衫的缝隙间,流窜着浓郁的灰黑色烟雾,不过在烟雾最浓的时候,亮蓝色电弧突然黯淡,紧接着消失不见! 电量不足…… 丢掉电击剑,我避开第三个青衣蒙面人袭来的大脚,冲受伤的老蒋吼道:“掏你的电击剑,电他们!” 蒋天赐双手拄着地,他痛哼的道:“平时不怎么带身上,搁在车驾驶座夹缝呢。”好在两个青衣蒙面人被我电到了关键时刻,暂时没反应。唯一一个能动的,仇恨被我拉了,老蒋动作缓慢的靠近军用越野,他拉开门,抓出电击剑仍向我,“我动作慢,恐怕电不到,你拿着用,是初始密码。” 我硬接了一脚,堪堪抓住电击剑,手指极速按动键盘,我便将延伸的剑尖触向青衣蒙面人的裤裆,待对方灰黑色烟雾散尽倒地时,我忍着痛楚,给两个傻站着的青衣蒙面人补了一捡,约过了数秒,六个青衣蒙面人宣告团灭! 重重的舒了口气,我仰天躺在地上,望着寥寥无几的暗星,浑身脱力,我想动一下都难!老蒋扶着车门,嘴巴与鼻孔一块扑哧的喘气。卜笺箪夺门而出,她试探性的抓着竹拐杖敲动一个青衣蒙面人,见对方毫无反应,她唏嘘不已的道:“天无绝人之路啊。” “卜姐,你掀开他们的青衫,瞅瞅附在体表的纹鳞蛊有啥变化没?”我有气无力的道。 卜笺箪点了点头,蹲在五号勇士旁边,她双手撕开对方胸襟,拿手摸了摸,疑惑的道:“和正常人的皮肤没区别,就是有点薄,恐怕稍微用点力气便能戳破。” “纹鳞蛊消失了?”我惊讶的道,想起升腾散发的灰黑色烟雾,我恍然大悟的道:“这种蛊虫或许忌电,强大的电流将坚硬如石的纹鳞蛊化为飞灰。” “有可能。”卜笺箪抱住巨奶,她凝神思考道:“没有不存在弱点的东西,像最硬的金刚石,拿放大镜聚焦阳光就可以让它消失。现在这六个人怎么办?杀了吗?还是通知县城的看守所?” 想了想,我吩咐道:“你仔细的检查下,如果六个人的纹鳞蛊均已消退,先绑起来,暂时别告诉看守所,等他们醒了问清楚再说。” 卜笺箪分别脱掉战争勇士的青衫,我侧头望了眼,条纹遍布的石化皮肤消失不见,一个个嫩的像白条鸡。她跑杂物间取了几条粗麻绳,逐一捆住四肢排在院子的角落。此刻,我和老蒋恢复的差不多了,相互搀扶着爬回房间,眼皮一闭,昏睡了过去。 …… 天色大亮,将近七点时,卜笺箪匆匆跑入房间,掐住我们的鼻子,她惊慌失措的道:“赶快醒醒,沈羽和林慕夏现在都没回来!” 我猛地坐直身子,皱紧眉头道:“几个小时了,还没见二人返回?” “是啊!”卜笺箪焦急的道:“去追幕后控制青衣蒙面人的蛊师,会不会出现意外?毕竟对方的来头如此神秘……” “有两个可能。”断命老人站在院子倚在窗台前,他拉动花白的胡子道:“第一,心里互生爱慕,趁此机会私奔了,第二,敌不过幕后蛊师,凶多吉少。” 卜笺箪气急败坏的道:“老不要脸的!你才私奔!” “小姑娘,口下留情,老朽只是就事论事嘛,消消气。”断命老人满面红光的道,一股醇香的酒气扑入窗内,这老头大清早的喝了不少酒。 “老蒋,咱去附近找找。” 我们穿好了鞋,和卜笺箪跑向屋子外,还没跨出院门两步远,我感觉胸口一痛,失控的扑倒在街道前。妈的!竟然不小心沦为了扑街仔!看来昨晚受的伤没恢复好,动作不敢过大,我和老蒋慢步在院子附近搜寻,范围扩大到方圆三十米时,在巷子口处发现一只护头罩,与防护服配套的!顺着方向走出了不远,数只防护手套以及撕扯碎的防护服,于地上凌乱的散落。我心头暗道不好,闻铃声追击的林慕夏和沈羽,已经遇到了不测。 卜笺箪大惊失色,她疯狂的来回跑动,我们仨找了一上午,也没有发现尸体或残肢之类的人体组织。观情形,林慕夏和沈羽被对方掳走。这事不能急,不然只会耽误事。我们重新回到院子,断命老人倚墙醉醺醺的睡着,他手底立着两个二锅头的空瓶,喝的可真多! 简单的收拾好狼藉的院落,我和老蒋开车去了趟医院检查身体,临走前叮嘱卜笺箪千万别做傻事,一定等我们返回再说。来到施秉县的中心医院,我们拍了胸透,等检查结果出来时,我倒没啥问题,脏器有点受损而已,养养便能痊愈。但老蒋却裂了两根肋骨,所幸仅是骨裂,若是折了,断骨整不好刺入内脏身亡!老蒋必须及时手术,耽误不起,匆匆办理好手续,这个铁血汉子被推入了手术室。 “嗡——”手机震动,我低头一瞅,卜笺箪打来了电话,我按下接听键,她道:“凌宇,这六个战争勇士恢复了意识,目前神志很正常,一个劲儿的向我为昨晚的事道歉,并称有重要线索提供。” 手中刚点燃的香烟,翻腾着落地。 “好!卜姐,你先让他们等等,我这就往回赶,最多半小时。”我愣了愣,六个青衣蒙面人受制于人很久,况且被整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心头一定恨极了幕后蛊师,现成的线索摆在这,我们顺藤摸瓜想找到幕后蛊师的可能性很大!我挂掉了电话,随手扯过一名小护士,交换了手机号码,拜托她等手术结束把情况告诉我。接下来,我跑到停车场钻入了军用越野,奔入双井镇的方向! 第三百八十一章:青罗刹 花了二十五分钟,我抵达租住的房子,踩住刹车,我推开了车门跑入院内,瞧见只剩下醉醺醺的断命老人和六个浑身光溜溜的大老爷们!他们便是青衣蒙面人,腿间挂着一块遮羞布,依然被绳子牢牢的绑住,神态和正常人无异,尖锐的獠牙卡得嘴皮子无法合拢。我四处找不到卜笺箪的踪影,打她电话又关机,冲五号勇士道:“喂,那个女人去哪儿了?” “赶去洞葬之地寻夫了。”五号勇士歉疚的望着我,他忐忑的道:“她问完关于控制我们之人的事,就匆忙离开院子,并让我转告你,她先行一步。” 卜笺箪还是没听我话,她搞搞情报算高手,但一个弱女子,她单独行动,这不等于白送人头吗? 我凝视着六个男人,焦急的道:“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被蛊师以纹鳞蛊控制?” “其实,我和他们五人,均是苗疆之地的暗蛊师,属于一个门派,兄弟共有七人,不过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五号勇士无奈的摇头,他叹了口气道:“小七死了,他生于龙塘苗寨,那的人……称他为青衣客。” 青衣客的师兄弟? 三勇的师傅竟然有一个专门玩蛊的师门!起初林慕夏猜测龙塘苗寨一带除了三勇和草鬼婆之外,还有两个青衣蒙面人是暗蛊师时,我还没当回事,眼下却比她猜的数量还多,六名战争勇士均有暗蛊师的身份! “意思是说,你们是友非敌咯?”我盯住他的瞳孔,淡淡的问道:“控制你们的幕后蛊师,莫非是与青衣客有仇的草鬼婆古氏?” “没错。”五号勇士闻言一愣,显然没料到我知道的事情这么多,他眼中闪过郁郁之色,道:“我们六个来到小七暗中守护的苗寨,奉师傅的命令查询‘战争蛊师遗迹’的下落,我们七兄弟在洞葬之地发现了战争蛊师的遗迹,一副巨大的棺材内遗留了一枚招魂铃铛和十份装有战争蛊的瓷罐。我们以为接近真相时,未曾料想到草鬼婆古氏临时起了贪婪之心,她是我见过天赋极高的暗蛊师,趁我们七兄弟不注意,她便掌控七只纹鳞蛊和三只紫劫蛊。” “草鬼婆古氏出其不意的将纹鳞蛊施用在我们身上,不过,蛊术大成的小七,灭杀了射向他的纹鳞蛊,逃离了亡灵洞。”另一个人接过话头,继续道:“从此,我们六个师兄弟沦为草鬼婆的傀儡,吃死人血肉,听招魂铃而睡。我们中了纹鳞蛊,她有招魂铃在手,正着摇铃我们将陷入沉睡,而反着摇铃,则我们大脑将痛不欲生,升不起半点反抗之意。再后来,我们被派出执行任务时,无意发现舞阳河中心悬立的铁柱顶端拴着铁链与巨锁,‘锁链悬顶’,这在师门中象征了留遗言的本命遗蛊。经此,我们得知小七已经死了,他只有一个徒弟三勇,明显是想把事情的真相待三勇羽翼丰满时传给他,但有个先决条件,必须舞阳河断流,不然强行弄倒铁柱,本命遗蛊恐怕浸溃。” 断命老人给青衣客算过一挂,提点了句舞阳河断流。或许正是这样,小七得知命不久矣,他如果直接告诉三勇,难免小徒弟功夫不到家不自量力去送命,必须在此留下本命遗蛊,才能让徒弟将来为青衣客七兄弟报仇。 我了然的点头道:“你们半路拦截我们,并把一个女人绑在舞阳河心,是私下里预谋好的?” “嗯。”五号勇士应了句,他坦言承认道:“我对于河脉有点研究,所以每次从沉睡中清醒,由其他师兄弟掩护,我偷偷溜出去观察河脉。直到舞阳河断流前一天,我提前发现了,之后又意外的发现了你们损坏了千年古井,然后伙同两名师兄布下蛊局,仅给你下了轻度的嗜睡蛊,我又在树上划了‘舞阳河明日断流’七个字,最后把女人绑在河心的铁柱。你醒来时,会发现两名同伴中了暗蛊和字迹,必然求助于唯一的暗蛊师三勇,并将断流消息告诉他。此后我们返回亡灵洞,闻铃沉睡。” 他竟然在树上留下过字迹……妹的!我心底尴尬极了,当时情况诡异,我没怎么仔细瞅,而是匆忙带人离开树林来到双井镇租房。好在有卜笺箪的帮助,把他们偏离轨迹的计划又给重新拉回了预定的结果,虽然在断流时耽误了点时间,但三勇最终成功开启了青衣客的本命遗蛊。 我慨叹了句机缘巧妙,转念一想,有点不对劲儿,我疑惑不解的道:“我说你们倒也笨的可以,听招魂铃会沉睡和疼痛,为啥不趁着没限制时把耳朵堵住?既然你们拥有单独的思考能力,那被草鬼婆外派出行动时,为什么不跑?何况你们长了嘴,直接告诉三勇不就得了?何必大费周章的布局……” “你当我不想啊。”五号勇士耸了耸肩膀,他悲哀的道:“中了纹鳞蛊,十二个时辰听不到招魂铃,蛊必噬寄主,你当我们傻啊不知道堵耳朵?此外,虽然可以说话,但说多了牵动喉结滚动,纹鳞蛊一样能噬寄主,没看老大在古屋时,和你们说的话仅寥寥数句吗?你觉得只几句话,能说明白什么事,何况这獠牙和纹鳞蛊容易引发不必要的误会。要不是你们的存在,我都决定拼了纹鳞蛊反噬告诉三勇,但选择项中有继续活下去的机会,为什么不试试呢?” “好吧,原谅你们了。” 我掏出匕首,分别割断了绑住六人的绳索。劲敌一夜变强力队友,反差之大,犹如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我好奇的问道:“纹鳞蛊尽皆解除,是不是代表你们已经是自由身。” “是的,所以,我们一块去对付草鬼婆吧!忍她无数个日夜了!狡兔三窟,她的藏身之地,除了亡灵洞和那晚我们守护的古屋,还有一块坟地。”五号勇士拧动脖子和手腕,他唏嘘不已的道:“自由的滋味……真好,可惜小七不能一起享受了。” “这车空间挺大的,挤挤的话,你们六个人能装下。”我指了指院门外的军用越野,笑道:“赶紧换衣服去,还有獠牙一块遮住吧,容易吓坏小朋友。等事后带你们找家牙科给拔了。” “不急。”五号勇士眼珠子转了转,他神秘兮兮的道:“在青衣客的铁匠铺,还有几套青衫,等到了地方,我们继续装成原先的样子,麻痹草鬼婆古氏。如此一来,事情好办的多。” “她不就一个八九十的老婆子,有防护服的话,防住她的蛊,我一只手搞残她!况且现在还跟着六个暗蛊师!”我微微不屑的道。 “的确,正常情况下是这样。” 五号勇士捡起了遮面布,他叹息道:“但有件事必须得说,草鬼婆古氏,她强化改造了只紫劫蛊,并施用给自己,她的攻击能力……哪怕昨晚的魁梧汉子都得栽!” “紫劫蛊……蛊师还能自己玩?”我诧异的道。 五号勇士石破天惊的道:“你还记得那晚去古屋吗?我们倾巢而出死死守护着院子,任何人不准接近,不为别的,因为当时她在炼化紫劫蛊。我给你们负责守车的女人挂在杆头,正是想引你过来,趁着草鬼婆古氏虚弱的时候,灭掉她。哪知道你们墨迹半天一间间找,最后等找来的时候,她近乎把紫劫蛊炼化完毕!为了避免流血事件,我们只能把你仨尽快逼走,哼!还不感谢我下?” 打死我都没想到竟与草鬼婆仅有一墙之隔,我猜测的道:“伏在屋子内地板间能散发出玉质光芒的玩意,就是紫劫蛊吧?” “正是!不幸的是,你们初来乍到时,与紫劫蛊失之交臂。”五号勇士遗憾的道:“我在那天刚好偷查完河脉返回,返回亡灵洞经过古屋时,注意到你们恰恰在养紫劫蛊的房间,如若把它挖了出来,现在草鬼婆古氏则好对方的多。” “晕,你咋不自己挖呢?”我反问道。 “紫劫蛊与纹鳞蛊同属于战争蛊,却属于两个极端的存在,我……触之则死。”五号勇士垂低了头颅,他惭愧的道:“原谅我们的懦弱,忍了这么多年不死,因为还想继续活下去,翘首期盼重获这遥不可及的自由。” “没人不想活,原谅你们了。” 我拉开车门,这六个大老爷们跟欲望盘踞的基佬般,赤条条的挤在一块,地位最高的大师兄,舒服的坐在副驾驶。赶往龙塘苗寨的路上,通过聊天,我问清了六人基本信息,依次叫青天、青地、青玄、青黄、青宇、青宙,死去的小七叫青洪,七人中唯有老五青宇和老三青玄懂汉语,他们源自一个叫青罗刹的蛊门派,这门派基本处于隐世状态。在青衣客七兄弟落难前,青罗刹满门上下共有三十六名暗蛊师,藏于深山的溶洞中,不插手于人世间的事。但战争蛊师遗迹很重要,有助于青罗刹门派蛊术的整体提升和对于古老蛊种的研究,所以门主例外的派遣门徒入世探索…… 第三百八十二章:将死于乱刀之下! 绕开了龙塘苗寨的门,我操控方向盘拐入南边三勇的铁匠铺。六个挂着遮面布的青罗刹暗蛊师溜下车,鬼鬼祟祟的钻入铁匠铺。紧接着传来一声响亮的女生尖叫!我满头雾水的推开门一瞅,在三勇的小床上躺了一个身段苗条的少女,扯着嗓子尖叫!这不是龙妹七吗? 我笑呵呵的道:“乖,别叫啦!都是自己人。” “凌宇哥哥,这群不爱穿衣服的家伙是……”龙妹七收住嗓子,她惊疑不定的道:“什么自己人?哼,又在骗人,我从来没见过!” 望了眼尴尬的六名暗蛊师,我耐心解释道:“全是你三勇大叔的师伯,因为些事情,衣服损坏啦。”此事涉及龙塘苗寨的秘辛。我赶紧转移了话题道:“话说,你个鬼丫头,好端端的不在家待着,跑这来干嘛?哦!!!我懂了,一定是偷东西卖废铁!” “师伯们好。”龙妹七站起身,她恭敬有礼的道:“嘿嘿,没认出来,所以……别介意。” 青玄摸了摸她的脑袋,他调侃的道:“小妹七,你五年前上山采药遇到了蛇,最后还是我帮你赶跑的呢,这么快给忘啦?” “噢!”龙妹七脸色一红,受宠若惊的道:“多谢师伯出手相救。” 我翻了个白眼,鄙夷的道:“你少套近乎,和三勇八字还没一撇呢,师伯都开始叫上了。老实交待,来铁匠铺睡觉,居心何在?” “没有啦。”龙妹七调皮的吐动舌头,她嬉笑的道:“本小姐家里有点事,先走一步,拜了个拜~!六位师伯们,再见!” 紧接着她慌忙逃离了铁匠铺,双手空空的似乎并没拿啥东西。 “这古灵精怪的丫头……”青宇望着龙妹七跌跌撞撞的背影,他笑着瞥了眼枕头道:“三勇小师侄恐怕要走桃花运啦!也罢,年轻人之间的事,随他们自己折腾吧。” 此刻,青天与青地爬上了房梁柱子,二人探出手左掏右掏,人手抓住一个包袱抛落在地,灰尘四溅,呛得我一鼻子灰。青玄和青黄打开包袱,我见里边装了一些叠好的青色长衫,另外还有七枚浮刻了罗刹纹案的令牌。六个匆匆换好了衣服,青天和青宇低语了数句,然后青宇拿着一枚令牌塞向我道:“凌宇,这是小七的罗刹令,拿好,送给你了。现在青天师兄邀请你为我们青罗刹的客卿,愿意吗?” “有束缚吗?有福利吗?”我把玩着罗刹令,期待的道,青衣客的令牌背面印了个“洪”字。 “没束缚。” 青宇不可置否的笑了笑,他郑重其事的道:“你本人或者亲朋好友,凭此令牌,可以来到我们青罗刹学习蛊术,不知这算不算福利?” “算!我勉强收了。”我迫不及待的掖好罗刹令,盘算着等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混个暗蛊师的身份。 “你先出去随便溜达溜达。”青宇的意思是想支开我,他见我脸色有些不悦,便解释道:“接下来,给我们半个小时的时间,临时制点蛊,以免待会手无寸铁的对上草鬼婆古氏。老实说,我们很多年没回师门,所以你客卿的身份没上报,暂时不算正规,制蛊之术不方便给你看,希望能理解一下。” “没问题,我岂是不通情达理的人。早说还用绕这弯?”我迈动脚步,离开了铁匠铺。 现在六名暗蛊师紧急在炼蛊,我没偷窥的习惯,返回军用越野,拿起望远镜瞭望龙塘苗寨,发现寨主邰大方家门口挂着好多白色的布条,他老婆跪在院子中。我心头疑惑,莫非邰大方家出事了?打算偷着潜入龙塘苗寨转悠转悠。伏在寨门口,我望见巷道上时而走动的苗人,感觉想要混进去很难,我索性溜到龙妹七的窗前,“吱、吱”叫了两声。然而没等到龙妹七出现,听见一阵脚步声,我扒在墙边瞅到龙妈妈拿着扫帚,满眼嫌恶的从院子外绕向房后,观其架势,恐怕以为真的有老鼠,准备来打! 趁她发现我之前,我撒丫子拐到另一个方向,狂奔出了寨子口。 俗话说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我跑出约有六十来米,迎面走来五个有说有笑苗族青年,他们背上架着自家编制的箩筐,塞满了草,好像是采药归来。中间的人我极为眼熟,他手腕缠了厚厚的绷带,挂在脖子上,另一只手拿着苗刀,冷眼横视着我,以苗语嘀嘀咕咕的说了句话。虽然我没听懂,但蕴含其中的狠厉之意却深有感触。 仇人相见……苗族青年见我没啥表示,肩膀猛地一震,箩筐掉地,辛苦采割的药草散乱的不成样子,他抬手,举起苗刀隔着空气狠狠的冲我划动。于此同时,他的另外四个小伙伴扔掉箩筐,竖起苗刀做了相同的手势! 五柄锋利的苗刀! 套用草鬼婆的一句话,有些事,真是躲也躲不过!奈何语言不通,我有口难辨,他们实在太野蛮了!动不动打打杀杀,完全一副拼命的架势!我暗道郁闷的调头就跑,身上仅有一柄手枪和充了三分之一量的电击剑,自问在不动手枪的情况下,仅凭电击剑,我无法解决五个擅用苗刀的好手。没打算用枪,有俩原因,一是容易激怒吃过子弹的苗族青年,二来手枪在离近了时效果很差,倘若五个死不要命的夯货拎刀乱砍,结局无非在我被砍成肉酱前拉几个垫背的。 心情有点急,加上身后五个如狼似虎的仇家。祸不单行,这个时候,我昨晚受伤的后遗症又来了,胸口剧痛扑通倒地……妈妈的!我掏出电击剑,拼了! 天色有点阴,五个苗族青年望见我手中古怪的黝黑短棒突然变长数倍,并伴随若隐若现的电弧和噼里啪啦的响声,他们警惕地握住苗刀与我保持距离,没搞清虚实之前,谁也不敢近身。 这个节骨眼上,我手机忽然震动,分心将之掏出,看见是县中心医院的小护士,我便按下免提道:“美女,咱长话短说,我有点忙。” “你好,病人的手术很成功,再见。”她毫不拖泥带水的汇报完,利落的挂掉了电话,够精简! 受伤的苗族青年怒吼了句,他不要命的挥刀砍向我。吓得我急忙闪开,反手将电击剑刺向他的胳膊,这厮受了伤,身手还如此矫健,他腰灵活的扭动就躲开了剑尖。 简直没法玩了,这个节奏……难道说我今天要出师未捷身先死? 联想到他们居住于闭塞的苗寨,没怎么见过世面,所以心思很单纯。我机智的做了惊呆的表情,望着众人身后的方向,不停地拿手乱指。五人果然被我骗了,趁他们转头愣神之际,我快速的跑向三勇铁匠铺,半路胸口疼得不行,只好放慢速度。没几秒的功夫,几个人就追了上前,我握紧电击剑面朝他们,一边向后挪动脚步,此处离铁匠铺仅有三十米的间距,不远不近。 “青玄、青宇,听见我的话,赶快来救我,要死人啦,要出人命了!”我扯嗓子大喊道。 “砰——!” 铁匠铺的门被推地大开,青宇站在门前,瞧到我被五个持刀苗族青年围剿,他立即使用苗语和对方交涉,同时来到这边将我护在身后。似乎五人并不买他的账,很快做出劈砍前的蓄势状态。而青宇这个暗蛊师,现在手头没蛊,一样是肉体凡胎,和普通人没啥区别。他转身把我扛在肩膀,大步子跨出向铁匠铺跑去,这时,一道闪动寒芒的苗刀劈近,“噗嗤!”过半刀身没入青宇的肩胛骨。 青宇扑倒在地,所幸没伤到要害,他压在我身前。在第二刀没斩落时,我急了,管不了三七二十一,腾出手掏出枪冲苗族青年射了枪! 他的肩膀爆出一团血雾,连人带刀扑通栽地。不得不说,枪的震慑力足够强大,剩余四个苗族青年眼中透着恐惧……我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随着中弹者的一声咆哮,四人摇头大喝,拎刀疯狂的向我和青宇砍动! 第三百八十三章:蛊惑人心 危在旦夕之际,青天、青地、青玄听见了手枪的动静,立刻终止手头炼制的蛊,仨人夺门而出,不约而同的射出五六条篾片,命中了四个持刀欲砍的苗族青年。四人身形停滞,犹如失去电源的机器人,齐刷刷的倒在地上,眼睛挣得老大,均是中了篾片蛊的特征!数柄刀在主人倒地时脱手而落,还好我躲的快,差点扎到我的腿! 剩下中枪的苗族青年,吓得面如土灰,牙齿不停地打颤,在他心目中,仿佛暗蛊师比手枪还可怕! 我抱起青宇偏弱的身子往门的方向走,他肩膀汩汩流出鲜血,染红了半身青衫,必须及时止住!处理刀伤我略懂一些,花了二十分钟,情况总算平稳了,但他短时间内无法行走,他只好倚在床头前,无奈的退出这次行动计划。 与此同时,青黄和青宙炼好了蛊,三师兄青玄望了眼重伤的青宇,安慰道:“老五,我们返回时会对草鬼婆古氏谎称你头部受到重创,死在了外边。放心,仇,今天一定报!在这等我们的消息!” “没事。”青宇虚弱的笑了笑,侧头想睡觉,他之所以不睡床,因为床头被龙妹七针对三勇动了点“手脚”。 我转悠了片刻,找来一根绳子,一边递给青玄一边道:“等找到草鬼婆在哪,你们就把我绑住,佯装活捉了我,做戏就要做的逼真点。” 青玄与青天交流了数句,他扭头道:“老大说可以,你愿意配合最好不过。” 约过了十分钟,之前终止炼蛊的三人停下手,细问后我得知,五个暗蛊师所炼制的是青罗刹绝技,五行蛊,每人占据一个五行属性,中蛊之人将倍受五种能量的威力。其实原本是想炼制六合蛊的,奈何少了青宇,只好退而求次。 青天依旧坐副驾驶,手中握住匕首抵住我脖子,我发动车子来到古屋区的老寨门,青玄望了眼第一间破屋门的把手,他摇头道:“凌宇,今天草鬼婆没在这,她如果住这边时,门上会扎条黑色布条。走,去她的第二个藏身之地,位于绕到亡灵洞半路某处半山的草屋。” 我按照他提供的线索,驾车行到所述的地点,青玄向最矮的树瞥了眼,叹道:“树上没绑黑布条,看来今天她必然在亡灵洞。” “你们现在解除了纹鳞蛊,她一打眼能发现不?”我担忧的问道。 青玄胸有成竹的道:“覆盖在皮肤纹鳞蛊,厚度并不大。这点放心,你看我们的体形与先前基本没区别。” 我心中石头落了地,提醒道:“那就好,等到了地方,你们把青衫弄脏点,别在细节上败的功亏一篑。”没多久,我们绕到亡灵洞所处的山体下,树干绑了条黑布条,看起来草鬼婆古氏就在此地。五人跳出军用越野,在脏兮兮的泥地用力滚了十几圈,他们青色长衫旧了许多,何况亡灵洞没啥光线可言,露不出破绽。 青玄拿绳子绑住我,打了个我手能触到的活节,将我扛在肩膀,与师兄弟走入了最边上宽度为两米的天然溶洞。黑咕隆咚的,五人摸着黑往前走,大概行了四十米远,前方亮着微弱的烛光,一个弱不禁风的老婆子躺在石床上,此人草鬼婆古氏!老脸挂着紫嫩的颜色,她听见一串脚步声,猛地睁开双眼,手腕挂了只造型古怪的铃铛,她看向手下控制的战争勇士,厉声质问的道出一句苗语,似乎注意少了个人,问五号勇士的下落。 青玄拿手砸了砸我脖子,乌哇瓜啦的解释,他说了没几句,捂住喉咙装作纹鳞蛊反噬的模样。 草鬼婆古氏冷哼了声,她晃动手腕的招魂铃,反手摇动的,悦耳的音调响起,五名战争勇士跪倒在地,双手胡乱的抓向衣服,他们满脸痛苦之色,演技很到位,连我这知情人,都看不出真假,以为纹鳞蛊的效果还在呢!直到青玄的手把脸都挠破了,草鬼婆古氏手腕停住,众人恢复了正常。 她满意的点点头,晃动手腕,正向摇动招魂铃,紧接着五名战争勇士瞳孔露出空洞之色,缓缓的倒在地上,陷入了沉睡。我心头一个劲打突突,青天他们五个师兄弟,该不会……真的睡了吧? 草鬼婆古氏紧紧盯住我,她凄厉的道:“三号说你来自天南,呵……天南人都该死!” “你孙女梁月虽然死在天南,可您老也没必要把仇恨扩大给所有天南人啊!”我装成软骨头般,低三下四的道:“尊敬的草鬼婆,放了我好不好,发誓给您保密。” “哦?既然你知道月儿一事,那就去地下陪她做伴吧。”草鬼婆古氏真是为所欲为,她站起身道:“今天,便拿你的命来祭蛊。第一个死在紫劫蛊之下,是你的荣幸。” “紫劫……”我害怕的同时,也有点好奇紫劫蛊,中蛊之人是厉鬼的原型,究竟多恐怖呢?我不经意的瞧了眼在我周围所躺的五名暗蛊师,倒得位置很有规律,五点连起来恰好排成了圈形,为了把她快点引入圈内,我决定试图激怒她,便有恃无恐的叫嚣道:“你个臭老婆子,出门踩屎,走路掉坑,看鸡鸡死,看狗狗翻……”(以上省略数千字) 持续了足有五分钟,我口水都干了,草鬼婆古氏满头雾水的道:“你说的太快了,我听不懂。”她只一句话,气得我老血上涌!白破口骂了,浪费我感情。 “要杀就杀,少墨迹,速度点。”我沉声道,背后的手悄悄拉住绳结,准备见机行事。 草鬼婆古氏脸上的皱纹蠕动,她冷笑道:“好,如你所愿。” 近乎一眨眼的功夫,她竟然从三米外突然出现在我身前,烛光的映射中,道道残影一闪即逝,速度快的令我猝不及防!骇人的紫脸在我眼中骤然放大……她舔了舔嘴唇,冲我伸出右手。尖长的指甲抠入我脖肉,手轻轻地将我提着站起身,嘴啃向我的脖颈! 紫劫蛊,提升人类攻、速极限,赖以吸食鲜血为生!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地上身为大师兄的青天,吼了一嗓子苗语,兄弟五人同时坐起身,趁草鬼婆古氏短暂的诧异,五个人手中分别弹出一道颜色不同的线绳,约有铅笔芯粗细,在绳头栓了块小石头,几乎同时命中草鬼婆古氏。 她的手无力松开,我掉在地上。这时,青玄分心叮嘱道:“凌宇,你躲开点,切记不要干扰。” 我小心翼翼的避开线绳,退向一旁观战。 象征五行的线绳所绑的石头,犹如沾了胶水般粘在草鬼婆古氏腰间。青天五兄弟盘腿而坐,手指发抖的捏住线绳,好像颇为吃力的模样。而目标人物双手垂在腰际,她昂起的头颅露出莫名的嗤笑,紧接着变幻成大哭、惊恐、错愕、迷茫、傻笑,数不清的情绪轮番在她这张布满皱纹的紫脸上演。 五行蛊不愧是青罗刹绝技,一时间抑制住草鬼婆古氏所拥有的紫劫蛊! 二十秒很快过去,老太婆的身体散出淡紫色的烟雾,越来越浓。突然,她暴喝一声,艰难地控制手腕的招魂铃,反手摇动一秒,正手摇动一秒,再反手摇动,做完这一番动作,草鬼婆古氏体表的紫烟达到最浓,紫劫蛊隐隐有驱散的迹象。 眼瞅着大功即将告成时,突然有两道身影奔袭而至,一男一女,使用尖利的指甲划破五行线绳,二人速度快到和之前草鬼婆古氏相仿,青天五兄弟防不胜防。我定睛一看,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竟然是林慕夏和沈羽,紫色的脸……昭示着二人身中紫劫蛊。这是草鬼婆古氏暗藏的底牌,她够狠,手中仅剩的两份紫劫蛊,连夜施用给了林慕夏、沈羽! 草鬼婆古氏的紫劫蛊处于最虚弱的状态,她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林慕夏和沈羽分别袭向青天等人,转瞬间放倒三了个人,还剩下身手敏捷的青玄和青宙勉强躲闪,他们恐怕撑不了多久,战局发生惊天的逆转,完全成一边倒的形势! “林大脚,沈兄!你们怎么……”我握紧手枪道。 按理说,二人中了紫劫蛊,听控于招魂铃,但拥有相对独立的思维,现在完全可以不听草鬼婆古氏的话,怎么听到铃声不顾一切的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呢?我仔细的观察林慕夏的眼睛,有种极为陌生的感觉,我猜测紫劫蛊掌握在草鬼婆古氏手中很多年,这两份一定被她改良了!把中蛊的人彻底化为对她唯命是从的忠奴! 林慕夏冷眸看向我,她丢下青宙,双腿高频率的迈动,向我跑来。开毛玩笑?凭她这速度奥运会都能拿短跑冠军,我此时还有内伤,指望啥躲开?索性很光棍的杵在原地,希望能唤醒她,然而迎来的却是一记膝撞,我感觉像被炮弹击中般,身子狠狠地撞上洞壁…… 第三百八十四章:四象 林慕夏犹如一道鬼魅般,冲到我跟前,她冷眸无情的掐住我脖子,诡异的舔了舔舌头,侧头咬向我的脖颈。纹鳞蛊的防御力惊人,但紫劫蛊并没有多大防御,我抬起膝盖顶向她的小腹,但她速度实在太快了,仿佛灵动的水蛇般,轻巧的摆动柔腰便躲开。我脖子被尖利指甲抠得不敢乱动,生怕她加重力道抠我的大动脉。 我手摸到了腰间的电击剑,心想纹鳞蛊惧怕电击,紫劫蛊没准也一样。索性将之掏出启动,手捏住剑柄控制剑身贴向她的大腿。 “滋啦、滋啦!” 蓝色电弧缭绕在林慕夏的身体,并没看到预见中的紫色烟雾,仅仅让她哀叫一声,迅速挣脱了电击剑的攻击范围。妈的!紫劫蛊未免太邪乎了,电击顶多起到干扰作用,不能像应对纹鳞蛊般改变战局!何况中了紫劫蛊的林慕夏和沈羽,攻击猛、速度快,我手持电击剑很难命中,只好胡乱的摇动剑柄,暂时不让她近身。 我一步步向地上苟延残喘的草鬼婆古氏靠近,林慕夏护主心切,依次从数个方向发动攻击,但被我用电击剑震退。沈羽那边有青玄和青宙牵制,但二人浑身血淋淋的,被撕抓掉了不少肉条。事不宜迟,我一脚踩住草鬼婆古氏的胸膛,威胁的道:“你赶快摇动招魂铃让二人停止动作,不然现在就得送你见阎王!” 草鬼婆古氏软硬不吃,她阴森的笑道:“死……我不怕,活得太寂寞了。今天有你们几个人陪着,不枉我活这一辈子。” 林慕夏锲而不舍的勾爪从背后袭了过来,我反手一记电击剑,打到了她的手背,她痛吟了声便暴退,停在三米外,虎视眈眈的想将我击杀。趁此机会,我收回脚,倒提着电击剑猛地斜着向下戳动,剑尖闪动的电弧流窜向草鬼婆古氏,只一秒,将这个始作俑者电晕!与此同时,林慕夏极速攻来,指甲掏向我的心窝,想提起电击剑已然来不及了,我索性扑倒在地,堪堪避过她这次致命的杀招! “林大脚!”我忍不住咆哮道,眼疾手快的强行扯掉草鬼婆古氏手腕处的招魂铃,碍于孙大圣的先例,我并没接触她的身体。 抓住招魂铃,我将电击剑摆在身前小心提防伺机攻杀的林慕夏,一边退向洞的角落,望了眼节节败退的青宙和青玄,我激励的道:“你们俩再坚持一下,虽然我抢到了招魂铃,但不知道驱使中紫劫蛊者的方法,容我试探试探。” 草鬼婆古氏召唤林慕夏和沈羽时,她是先反向、然后正向,最后反向的摇动。既然如此,我逆着这方向摇动招魂铃试试,捏住铃柄,我正向猛地摇晃它,“叮当当,叮当的……”紧接着反向摇动、再切换回正向,然而林慕夏和沈羽却没啥改变。 前者冰冷的凝望我,隔空划动手指甲,这股滔天的恨意……恐怕天大的仇也不过于此! 沈羽猛地掏动手掌,指甲戳撕掉了青宙的半只耳朵,疼得他翻滚在地,宣告被击溃。青玄咬紧牙根,他滚了数圈,捡起之前绑我用的绳子,抽向沈羽。 紫劫蛊的逆天之处,就是把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的二人,变成武力值高的存在,难怪青宇说五六个老蒋都打不过中了改良紫劫蛊的草鬼婆古氏。 “#@%……”地上躺的青天晃了晃脑袋,他左手艰难的支撑身体,抬起右手指向招魂铃,所说的苗语我听不懂,看他意思是想我把招魂铃丢给他试试。见林慕夏把视线遗向青天,我挥动电击剑,赶紧冲出几步将其护在身下,松开手使得招魂铃落在青天身旁。 青天捡起了招魂铃,他反复的尝试摇动,反正、正反、正正反、反正正、正正正、反反反,近乎每一种短的摇法均已经尝试过,却没有半点控制效果!青天坚持不懈的继续试探四种摇动方向的组合,我手持电击剑警惕的望向林慕夏,一边是想观察招魂铃的效果,一边防止她发动攻击。 沈羽每次攻近时,青玄都会双手抓紧绳索狂抽,无规律的攻击偶尔能懵中一次对方的手或者胳膊,然后青玄借机躲避。沈羽见没啥收获,不再一根筋的盯住青玄,转过身冲我这边行来,与林慕夏配合,一前一后的夹击我和青天。 狭窄的亡灵洞中,悦耳的铃铛声此起彼伏…… 无奈,腹背受敌的我只能绕圈挥动电击剑,但这样下去,力气消耗的很快,迟早得露出破绽!算了,能多拖一秒等于给青天争取时间,也就多一份希望!约过了一分钟,我手臂摆动的速度降低,酸胀不已,感觉电击剑像重了好几倍!我汗如雨下,咬了咬舌头,凝神逼出潜力接着挥动电击剑。 坏事总是一桩接一桩,没几秒,闪烁在电击剑身的蓝色电弧越来越暗,马上要没电了!我和青天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哪怕来个小孩都能灭了我俩,到时失去了护身利器,该怎么办! “砰——!”一声亢亮的枪响,震得洞顶落了层灰。 沈羽的身体僵直数秒,轰然倒地,眼睛睁的极大,仿佛死不瞑目般。 竟然惊现持枪的帮手,我心头暗呼庆幸,但究竟是谁在暗中开的黑枪?此刻我忽然回过神,卜笺箪比我和青天六兄弟提前行动那么久,她人呢?遇难了还是说开枪射杀沈羽的人是她?又有点不太像,明知沈羽中蛊,她为了我们总不能杀掉亲夫大义灭亲吧! 在我满头雾水的时候,卜笺箪举着枪一步步现身,每走一步,她胸前的两团波动剧烈的上下震颤一次,手中的枪毙掉了沈羽,引起了林慕夏的忌惮。我张大了嘴巴道:“卜姐,你……” 她笑而不语的没作回答。 电击剑没电了,沦为普通的金属棒。林慕夏瞅准了时机,“嗖”地蹿向我,这次她没再给任何机会,张嘴咬向我脖颈动脉。卜笺箪抬起枪口对准了林慕夏,手指勾向扳机,我惊呼道:“卜姐,求你不要杀她!” “砰!”卜笺箪冷漠无情的扣动扳机。 林慕夏的牙齿离我皮肤仅有零点零一公分时,子弹击中了她,冰凉的薄唇紧紧贴住我脖子,很快,她无力的软倒向地面,我眼泪夺眶而出,将她抱在怀中。 “担心什么,强效的麻醉弹而已,顶多身上戳个窟窿留个疤,你以为我舍得杀沈羽呀。”卜笺箪收好枪,她皱紧眉头,摸了摸沈羽的脸,“对不起,老公。我躲在暗中等了好久,终于等来了时机,我想……你不会怪我对吗?” 青天重重一叹,“唉!”他把招魂铃丢在地上,表示放弃。 卜笺箪捡起招魂铃,她凝重的道:“麻醉弹的有效时间只有五个小时,而沈羽和林慕夏因为紫劫蛊,很可能提前清醒。所以,在此之前,想办法从草鬼婆嘴里套出解除紫劫蛊的办法。” “不用了,她志不在生,又了无牵挂,所以,嘴比鸭子还硬。”我叹了口气,扫视着狼藉的亡灵洞,灵光一闪,我笑道:“有办法了!青玄,你们兄弟五个伤得挺重,最长要多久才能恢复体力炼制五行蛊?” 青玄拿绳子怨恨的绑住草鬼婆古氏,他逐一探查过师兄弟的伤势,摇头道:“二师兄和六师弟伤的最重,恐怕得送医院了。大师兄和四师弟没啥大碍,加上我和因伤留在铁匠铺的五师弟,能炼制四象蛊,但效果比五行蛊差点。换句话说,驱逐紫劫蛊所消耗的精力与对寄主身体的损伤,都要大的多!” “没办法,只能退而求次请你们用四象蛊了。”卜笺箪抱住紫脸的沈羽,她涩笑道:“我报过警了,估计仲恩很快会来,先让他把伤者送县医院去,然后我们携带草鬼婆古氏返回三勇的铁匠铺。” 青天背起青地,青玄扶着青黄和少了半只耳朵的青宙,卜笺箪负责林慕夏,我肩扛沈羽,手拽住绳子拖动地上电晕的草鬼婆,众人踽踽而行,离开了亡灵洞。来到山下时,双井镇的警车已然赶到,仲恩客气的接收了青地和青宙,还有撕戳掉的半只耳朵,不知以县医院的水平能否给青宙接好。 卜笺箪问仲恩借了辆警车,青天和青玄帮着把林慕夏和沈羽抬进了车,她先行离去。 我戴好手套,将草鬼婆古氏随手抛入后备箱,为防止她半路醒来作怪,我在驾驶座底下找来老蒋的电击剑,又补了几秒电击。然后和仲恩聊了几句,得知他手头有件案子,是前天发生的,齐铮竟然涉嫌故意杀害龙塘苗寨的寨主邰大方,现在押在看守所呢。断命老人的卦象可真准,三日之内必有牢狱之灾……我直觉齐铮不是凶手,但眼下分不了心去帮齐铮,我便嘱咐仲恩先别急着结案,等过几天再说。 接下来,我载着青天、青玄、青黄,赶向三勇的铁匠铺…… 第三百八十五章:解铃还需系铃人 我驾驶着军用越野抵达时,发现龙塘苗寨的人近乎倾巢出动,手持农具或苗刀,将铁匠铺围得水泄不通,卜笺箪开的警车迫不得已停在外边,她不停地安动喇叭和鸣警铃,然而苗人们却无动于衷。门大大的敞开,青宇倚在床前,龙妹七张开双臂挡在门前,与寨民理论着什么。 停好车,我站在车顶望了眼,心头咯噔一跳,门口五个苗族青年依然躺在那,中枪的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中蛊的四人,但没人敢凑上前,众人气势汹汹的,显然发现四人被施了暗蛊,一副想把铁匠铺踏平的架势,青宇虽然受了伤,但碍于他暗蛊师的身份,没一个敢带头冲的,大伙就没轻举妄动,站在那干耗着。 “没想到一来就这样了。”卜笺箪推开车门,她望了眼车内的沈羽、林慕夏,冲我涩笑道:“赶紧想想办法驱散他们,没有多少时间可耽误。” 我想了想,冷静的道:“人太多了,咱语言又不通,况且上次因为古井的事,惹了这寨子的人,最好先别露面。” 担心五师弟的安危,青天、青玄、青黄仨人冲下车,挤进了人群,花了好大功夫终于硬闯到门口,青天示意寨民们安静,他试图和对方解释。紧接着龙妹七指了指地上中了篾片蛊的四人,她开口说了些什么,人群总算安静了,渐渐的,五个苗族青年的家人将人抬走,寨民这才犹豫不决的散走。这无非是最好的结局,再不抬的话,肩膀的中枪那货得归西了! 将军用越野开到铁匠铺门口,我好奇的道:“龙妹七,你说了啥?” “大师伯说他们几个都是暗蛊师,这仅是一场误会,出于防卫而已,无心伤害别人。”龙妹七咯咯直笑,她坐在门槛上道:“一堆暗蛊师那还得了?寨子的人听完就吓到了,不敢再说话。趁此机会,我说可以帮四人解除篾片蛊,叫众人赶快散吧,不然暗蛊师发怒整个苗寨都毁了,何况受了枪伤的人,如若不就医就干脆抬亡灵洞去好了,然后就这样子。” “挺能唬人的。”我揉了揉她的脑袋,问道:“你们的寨主,邰大方是怎么死的?” 龙妹七心有余悸的道:“他满身是伤的在寨门口,结果第二天人又不见了。他老婆和寨人在古屋区域搜找时,发现了寨主的尸体和一个昏迷的男子,寨主的脖子上两个牙印子,肚子插了把刀。浑身的血一干二净,皮肤干巴巴的。大家把人绑住,与寨主尸体抬了回来。有人认出昏迷男子是某户的外孙齐铮,最后我怕闹出人命,偷偷报了警。警方在刀柄上扫出了齐铮的指纹,再后边我就不清楚了。” “齐铮?牙印子……”青玄瞥了眼军用越野的后备箱,他猜测的道:“紫劫蛊凭鲜血得以存活,而我们在草鬼婆古氏手下当战争勇士时,多次发现这寨主与草鬼婆古氏私会说事,八九不离十是她把你们寨主骗到古屋咬的。” “但草鬼婆古氏想吸我时,不是说了句我是第一个死在她紫劫蛊下的吗?她还想拿我祭蛊的,恐怕吸干邰大方血的,另有其人!”我摇了摇头,疑惑的道:“而邰大方血液尽失,恐怕他早已死亡,凶手是齐铮的概率微乎其微,很奇怪的是,他昏倒在了现场……” 一时间没心思插手此事,帮林慕夏和沈羽解除紫劫蛊最为重要。 青宇在我的搀扶下,勉强能与三个师兄一块炼制四象蛊,我在旁边瞧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四人东南西北各占一方,每人手中捏住根筷子,拿手抹了将其一层粉末,极速的上下搓动。约过了五分钟,四人顺时针交换筷子,继续搓动。五分钟再次进行交换……消耗了二十分钟,筷子回到原先的人手中。这个时候,青天、青玄、青黄、青宇不约而同的睁开眼睛,他们舒了口气道:“四象,蛊成!” 青宇侧过头,吩咐道:“凌宇,你们先把一个中蛊者抬到我们中间坐好。” “好。” 秉着女士优先的原则,我和卜笺箪将林慕夏抱到青天四兄弟中间,小心翼翼的给她坐姿扶正。四个人伸平了持筷子的手,把筷子尖触在林慕夏腰际,仅隔了一个呼吸,筷子尖与皮肤接触的位置钻出一股白色雾气。反观林慕夏的脸,紫色愈发的变浓,感觉要冲破皮肤般……四象蛊的功效开始发作。青天四兄弟的手轻轻地颤抖,额头布满汗珠。 渐渐的,紫色的烟雾蹿出林慕夏的体表,她脸上的紫色逐步减少,整个解蛊的过程持续了近俩小时。她的俏脸恢复至常态,不再有一丝紫色时,青天四人猛地松开了手,与此同时,筷子化为一小堆粉末。 “好累啊!”青玄大口大口的呼吸,他指了指门外道:“你扶她抬到外边躺好,透透新鲜空气,没多久便能清醒。接下来我们再炼制一次四象蛊。” 我真诚的鞠了一躬,遵照吩咐把林慕夏抱走到外边。拿起电击剑,我掀开后备箱把草鬼婆古氏重新电了几秒。值得一提的是,青天四兄弟为沈羽解除紫劫蛊的最后时刻,沈羽嘴巴一张,接连吐了好几口鲜血,出了点小插曲,不过总算在麻醉效果消退前,他中的紫劫蛊成功解除。 青天、青宇、青黄、青玄虚脱的倒在地上起不来,我们把这四名暗蛊师扶到车里休息。 …… 林慕夏终于醒了,抬起手拉住我的胳膊,她迷茫的道:“凌宇,我好像被草鬼婆抓到并中了她的蛊……感觉身体都不像我自己的了。” “哼,好意思说,我几次差点被你咬死。”我有点心疼道。 “我有点累了,想睡会觉。”林慕夏嘴皮子动了动,她的眼睫毛拢在一起,无力的道:“冷。” 我双手插入她身下,将之抱入了警车,脱掉外套披在她胸前。 沈羽比林慕夏晚醒了一个小时,他之前吐了一摊子血,卜笺箪格外担心老公的状况,细问之下,才知道这血并不属于他,而是草鬼婆古氏封存于坛内的。我们觉得有蹊跷,便提取了沈羽所呕出的血样,离开了龙塘苗寨。来到双井镇租住的院子,安顿好青天四兄弟和林慕夏、沈羽。 我又一次的给草鬼婆电翻绑好,然后携带着提取的血样,跟卜笺箪来到派出所。今晚恰好是仲恩值班,我们将血样移交过去,并称这是在亡灵洞发现的,要他明天拿去化验是否属于邰大方,并且派人好好搜搜龙塘苗寨的亡灵洞,没准能有邰大方被杀案的线索。 仲恩虽然不解,但还是采纳了我的建议。 夜色中,我和卜笺箪返回租住的院子,站在门口听见院子里有动静,感觉不对劲,我便悄无声息的探头看去……断命老人端着化天碗,正蹲在地上偷偷的抹眼泪。我放下心,好奇的走上前,试探的道:“断命老人,您一个人躲在这哭鼻子呐?” 断命老人没料到被我撞见了糗事,连忙遮住面孔,他蛮横的道:“风太大,老朽不小心被沙子迷了眼。” “您还能迷眼?厉害……”我鄙夷的道,且不说他戴着墨镜,连眼睛都挖没了,拿一把沙子往里灌都迷不到!鬼才信他!但每个人都有隐私,既然他不愿意多说,我索性没再缠问。 累了一天,我有点困了,订好每隔两个小时就响的闹钟,我爬在床上呼呼大睡。一晚上起床四次,目的是为了电草鬼婆。 …… 清晨,我伸了个懒腰,推开门看见院子内青天四兄弟精神焕发的在炼制四象蛊,打算给草鬼婆古时的紫劫蛊驱散。林慕夏和沈羽勉强能扶着木棍走路了,四象蛊比较烈,与紫劫蛊互冲,对中蛊人的伤害较大,青玄说二人的虚弱状态,起码得十天半个月能彻底恢复正常。 众人吃过早饭,青天四兄弟花了足足四个小时才把草鬼婆古氏的紫劫蛊消灭,她整个人骤然缩小了一圈,老得不成样子,总觉得她像垂死的状态。我把宁疏影中蛊的情况和青玄、青宇一说,他们表示也没有办法,关于现代螭蛊与古代螭蛊的共生蛊,唯有解铃还需系铃人,外人能短暂的抑制住就是幸运了。 耐心等了很久,太阳即将落山时,草鬼婆古氏皱巴巴的眼皮睁开,她想发怒,却被绳子捆得很牢,能动的仅有手指。 “古氏,你终于醒了。”我攥紧拳头,凶巴巴的道。 草鬼婆古氏浑浊的眼睛动了动,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道:“我老命一条,你们什么也别想从我嘴里问出。” 一般情况下,最难审的便为这类人,软硬不吃。俗话说打蛇打七寸,如果想撬开她的嘴巴乖乖吐出线索,必须得摸清楚她的软肋。她孤苦伶仃的,恐怕最放不下的是惨死于天南的孙女梁月,我们决定重点抓住这方面。 卜笺箪撅了撅嘴,她不耐烦的道:“呵呵……你就不想知道杀害梁月的凶手是谁?” 第三百八十六章:真情感化 “月儿……”草鬼婆古氏极力的挣大眼睛,其实再大也不过半厘米的缝隙,她听见梁月霎时犹如变了个人似得,紧盯着我们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我简单的介绍道:“来自天南的警察系统。这次远道而来,单独为了找你。” “仅是想告诉我月儿离世的真相吗?”草鬼婆古氏愣了片刻,她嗤之以鼻的道:“我老婆子家,可不信警察有这么好心。” “非也。”我摇了摇头,叙述着此事的因果关系,道:“09年,你去天南寻找孙女,但没人能告诉你梁月的去向。后来你遇到了我旁边的断命老人,他占了一卦说你孙女已然遇难许久,你不愿意相信,恶毒的施蛊,害得他剜掉自己的双眼。后来你跪在梁月生前店铺的门口,可能听到了什么风声,知道梁月已经不再人世。然后你遇到了两个人,抢走了你的项链和银手镯,你趁其不备再次施用现代螭蛊与古代螭蛊的共生蛊。孙大圣杀掉薛小冬,埋尸于山上。时隔近一年,我们破了这件凶杀案,挖骨时出现意外,有名警员不幸中了薛小冬遗留的螭蛊,紧接着我们赶到死亡现场,我的一名同事沾了死者的血,中蛊了,得亏暂时控制住了螭蛊的繁殖趋势,我们部门所有成员,特地远来苗疆之地寻找你,希望你能出手解除他中的螭蛊。” 草鬼婆古氏平静的听完,她低头看了眼手腕道:“没想到惩罚恶人的螭蛊,隔了这么多天波及了好几个人。你们说吧,梁月的死因,我就把解除螭蛊的方法告诉你。” “你先说螭蛊的解除方法,我们肯定不会诓骗你。”我不肯让步的道,并非不信她,而是她虚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能死去,我怕把梁月的案子转述完,老婆子精神承受不住事实,万一嗝屁着凉了我们找谁救宁疏影! “算命先生,老婆子当时不该迁怒于你。”草鬼婆古氏凝视着断命老人,每说几个字便喘口气,她艰难的道:“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事情,躲是躲不过的。但愿你们能够守信,我先说螭蛊的解除方法,一共有两种。第一,找到我丢失的银手镯,中蛊者佩戴一个时辰,螭蛊自然消退,不过丢了的东西很难找回;第二,打造两枚银手镯,以我的血泡三天,然后戴在中蛊者手腕,一个时辰螭蛊尽死。” 我打量着草鬼婆古氏瘦小萎缩的躯体,狐疑的道:“也只能用第二种方法了,但你……能放出那么多血吗?” “血流干了又何妨,无非一死,早点与月儿相见。”草鬼婆古氏眼神柔和,她无所谓的道。 “有件事我好奇很久了,为什么孙大圣和薛小冬抢你银手镯时,你宁愿手腕捋破皮也不愿意给,但抢走之后紧接着你就不在乎了。如果只因为它们能解除螭蛊,你大可以再重新炼制一对,恐怕又另外的原因吧?”我满头雾水的道。 草鬼婆古氏眼中愠怒之色一闪而逝,她老泪纵横的道:“银手镯……是月儿出嫁前送我的。她有些年没回来看我了,所以我想去天南去看她,并亲自用血将这对银手镯炼成克制螭蛊的蛊器,打算教月儿使用螭蛊防身,没想到,物是人非,她离世这么久我竟然在深山中埋怨她不来看我……” 我对于蛊术一窍不通,扭头看向站在旁边的青玄,我询问道:“你们觉得她所说的解除螭蛊的方法,是真是假?” “百分之九十是真的。”青玄稍作思索,他解释道:“我们青罗刹有专门研究活物蛊的蛊师,螭蛊因为源体少见了,但与它类似的活物蛊,在饲养时吃的是蛊师血液,一旦将活物蛊被施用在旁人身上,先前赖以为生的蛊师血液反而从食物变成了克制的毒药,所以一些活物蛊的解除方法,必须蛊师本人血液所浸泡的银器蛊器。之所以选择银质蛊器充当媒介,因为这样对中蛊者损害最小。而草鬼婆古氏指定解除螭蛊的蛊器必须是手镯,可能是因为解除螭蛊从开始到结束必须将时间控制在一个时辰内,否则螭蛊将产生抗性,大肆侵害中蛊者。手腕处血液较为流通,在此佩戴蛊器,既方便、见效又比较快。” 我担忧的道:“原来如此,我现在怀疑放草鬼婆的血……她会不会紧接着就挂了?” “挂不掉,蛊师的体内通常有本命蛊,命很硬的。除非自己寻死,或者器官衰弱到不行,才能气绝身亡,然后蛊师的尸体,成了本命蛊的乐园,化为养蛊人蛹,尸体不久后只剩下一副皮囊,本命蛊陷入休眠状态,一旦泛滥,将祸乱人间,所以蛊师死后必须立即火化。”青宇满眼凝重的道。 卜笺箪按动手机,她一边拍摄一边道:“最后一个问题,龙塘苗寨的寨主,邰大方,是不是你杀的?” “按照正常情况,是我杀的。”草鬼婆古氏坦言承认,但接下来她的一句话却让我们惊住,道:“不过凶手不是我,坐收渔翁之利而已。我准备咬开他的脖子放干净血时,听见有人走近,我便躲在暗处。门口闯入一个持刀的年轻人,他握住刀,将刀尖停在邰大方的脖子前,数次想下杀手但忍住了,他冲着邰大方跨下踢了一脚,收起刀往外走,意外的是被邰大方的女人用木棍打晕,她用刀插入邰大方的肚子,谋杀亲夫又嫁祸给倒霉的年轻人,她匆匆的离开了。我意识到很快就有人找来,咬开邰大方尸体的脖子,把血清干净,带着坛子走了。” 杀人者,竟然是邰大方的老婆!这个女人沉默的忍了寨主很久,终于瞅准时机爆发了,所以说得罪谁也千万别得罪女人,报复起来太可怕。 卜笺箪关闭摄像,这份视频,提供给仲恩,估计齐铮便能摆脱故意杀人的罪名,第一次牢狱之灾化解,希望他人生中的后两次能挺过来,因为凭齐铮没有意气用事杀掉邰大方,仇恨并没遮住他的双眼,就证明这小伙的心性很可贵。 毛卜顺、梁月、毛绒绒那第四十六件极案,所牵扯出来的事情很多,涉案人员有竹叶红、候诚峰、都市爆破者、肖筱,此外还有自爆的学生。药方、炸弹、红蛇帮之类的,关系极为错杂。时隔太久,我只记得个大概,具体的印象不是太深,所以先让卜笺箪给草鬼婆古氏喂了点吃的。我打电话给林婉婉,指引着让她把那件案子的档案发到我邮箱,紧接着我跑到打印店,唰唰印出一叠纸,装订好便带回了院子。 青衣客因草鬼婆古氏而死,青天等人虽然对她恨之入骨,但在我的要求下,对方退让了一步。青天六兄弟决定等我们办完了事,再将草鬼婆古氏交由他们带回青罗刹处置。 蹲在草鬼婆身前,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道:“你贪图战争蛊,控制青罗刹六人并害死青衣客一事,确实是你错了。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事情,躲是躲不过的,所以你今天栽在我们手里。当然,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除此之外的事情,一切都是你迫不得已的,包括薛小冬和孙大圣,欺负老人罪有应得。意外导致挖骨的警察和我同事的中蛊,你并不知情。其实你心也不算坏,是个值得尊敬的人,我叫你一声奶奶吧。” 草鬼婆古氏怔怔的看着我,她没说话。 我把手中的文档轻放在地上,劝慰的道“梁月的案子,本来埋在档案堆里,如果不是我们当时有缘遇到,并花了很大功夫将之破掉,恐怕它永远是一件悬案烂在档案库。先不打扰你了,这些……是整件案子的来龙去脉,奶奶您慢慢阅读吧,别动怒,那样对身体不好,梁月如果泉下有知,会生你气的。” “月儿会生气…”草鬼婆古氏眼眶湿湿的,她叫住了我说:“小伙子,你等等,我能看懂的汉字很少,读给老婆子我听好吗?” 竟然要求全套的服务,我叹了口气,觉得草鬼婆蛮可怜的,索性坐在离她三米远的地方,朗朗念起了极案46……随着案情的深入,草鬼婆古氏气得浑身发颤,眼瞅着离咽气不远了,我急忙唤来青天四兄弟,凝声问道:“她……还能挺过去吗?” “情绪波动过大,本命蛊暴乱……”青玄以左手压在草鬼婆古氏的手腕,他迟疑的道:“救是能救,不过她得喝一杯非蛊师的鲜血。我们几个是蛊师,血液相冲,你们看着办吧。虽然大师兄很想把她交由师门处置,但她现在死了的话,我们也喜闻乐见。” “算了,用我的吧。”我捋开衣袖,咬住嘴唇道:“林大脚和沈兄虚弱不堪,卜姐又是女的,非蛊师恐怕就我适合,来放血吧。” 草鬼婆蛊师蓦地睁开眼睛,她感激的望着我,蠕动喉咙却无法说话。 很快,青玄拿匕首割破了我的皮肤,放了一杯子血,我快心疼死了。他们不敢靠近草鬼婆古氏,我只好端着自己的血,凑近她,一口口的喂入肚子里。没多久,草鬼婆古氏气息平稳了,她慈祥的笑道:“小伙子,你挺可爱的。没错,人在做,天在看,之前老婆子撒了谎,所以报应这就来了,还好你献血相助,那老婆子我再欺骗你,心里就过不去了……” “什么事情……骗了我?”我莫名其妙的道。 草鬼婆古氏目光柔和的道:“解除你同事所中的共生螭蛊,方法并非我说的那样,如果你任由我死了,然后照着我的话做了,任何抑制螭蛊的方式都将失效,他将暴毙而亡。现在,我把真正的解蛊之术传于你,把耳朵凑过来,听好……” 第三百八十七章:独返天南 什么?螭蛊的解除方法竟然是假的!就连青玄、青宇这等老牌暗蛊师也没能辨清真伪!我心头暗呼庆幸,还好对草鬼婆古氏生出怜悯之心,无意间救了宁二货一命!如若痛打落水狗的话,宁二货的结局想想都怕人。 她嘴唇弥漫着血腥的气息,我犹豫了下,侧起脸将耳朵凑上前,道:“古奶奶,请如实说。” “炼制蛊器的方式是真的,但并非佩戴,而是现代螭蛊和古代螭蛊各取一份,依附在蛊器一个时辰,它们将迅速的萎缩,拿开水冲泡,给中蛊者服下即可。”草鬼婆古氏轻声笑了笑,她接着道:“年轻人,以心交心,这次是真的。你待我不薄,赠我一杯血,我必诚心相待,趁老婆子我还吊着条命,拿刀放一杯我的血液吧,小心我撑不过去今晚便死掉,你同事……” “好,多谢您的深明大义,小子多有冒犯。”我扬起头喊了句:“卜姐,拿个干净的杯子来。”紧接着掏出匕首,轻轻地划开草鬼婆古氏的手腕,一滴滴血液淌成了线,落入杯中…… 约过了半分钟,草鬼婆古氏那微微有点泛黑的鲜血流满了大半杯,我戴好手套给她伤口抹了止血药,很快便止住。她气息虚弱的不行,倚在墙边迷茫的望向天际。我示意卜笺箪将杯子封好,心疼的咬牙问道:“古奶奶,您现在是不是很难受,还想喝血吗?” “不了,暂时虚弱而已。”草鬼婆古氏舔了舔嘴角,她慈祥的道:“老婆子的血克制螭蛊的效果,不接触银器恐怕一晚上就得过期,你赶紧找个店打两个银手镯,炼制蛊器。对了,你的俩个强行解除紫劫蛊的同事,多喝些乌鸡汤补补,很快就能恢复的。” “您真好。” 我慨叹的站起身,她的性格,属于心里认可了谁、便对谁百般的好。钱包空了,卜笺箪借了我五千块,然后钻入军用越野,我踩住油门奔向施秉县。这里的银饰需求量较大,所以首饰加工店挺常见的。我经过打听,来到一家口碑较好的,花了近俩小时,打了三对银手镯。期间我还溜到附近菜市场,购买了几只白毛乌鸡,塞到后备箱。 有人可能问了,烟姐和宁疏影仅需两对银手镯即可,你多搞一对干啥? 至于第三对银手镯,我是打算送给草鬼婆古氏的。 接下来我去了趟县中心医院,我推开病房门时,瞧见老蒋躺在病床上拿手机和芷昔聊天,受了伤小日子还挺舒坦的。老蒋发现了满眼坏笑的我,他忙把手机掖到枕头底下,憨乎乎的道:“凌宇,嘿嘿,你来,我猜是想说沈羽和林慕夏找到了,那草鬼婆古氏抓到了没?” “一切尽在掌握中,宁疏影很快就能平安无事。等大后天炼好蛊器,我就单独回天南救他和烟姐。你刚手术完,好好躺这休养。”我抖了抖眉毛,打趣的道:“你和芷昔啥时候确定关系?天天只打雷不下雨,是不是人家嫌弃你啊?” “我没恋爱过……反正和她聊天,感觉挺开心的。”老蒋憨笑僵住,他患得患失的道:“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怕被拒绝了,我俩就不能再像现在这样……” “战场上叱咤风云,情场上畏首畏脚。” 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不早了,我一边往外走一边道:“狗屎运的家伙,懒得管你。” 青地和青宙没和他在同一家医院,我有点累了,所以没去探视伤情。返回双井镇时,天色已经黑透,草鬼婆古氏被转移到了杂物间,她眼睛紧闭似在睡觉。我担心她着凉,跑回屋子抱了床被子,动作很轻的给她盖好。草鬼婆古氏突然伸出手抓住我胳膊,吓的我心脏直打突突,她看清是我,伤感的笑道:“我还以为是月儿,因为只有她对我这么好。” “古奶奶,您不要伤心了。”我打开包,掀开橘黄色绒布,一对漂亮的银手镯显漏无余,提着她手腕戴好之后,我温柔的道:“蛮合适的嘛,这是我送你的,喜欢它吗?” 草鬼婆古氏将双手翻来覆去的观看,她合不拢嘴的道:“喜欢,喜欢。” “那我先去忙了,您好好睡觉,有事随时招呼我。”我来到了厨房,将杯子中的血倾倒入盘子,把四只银手镯平铺盘底,血液刚好能没过手镯。为了防止蒸干,我使用保鲜膜罩住,小心翼翼的给盘子放入橱柜,我长舒了口气,大功告成,只等三天一到。 林慕夏和沈羽似乎很嗜睡,卜笺箪宰了只较肥的乌鸡为二人熬汤。 忽然手机响了,是仲恩打来的,他说有急事让我趟所里。我猜测是因为邰大方这件案子,便拷了份卜笺箪手机中录制的视频,赶到了双井镇派出所。 他倒了杯茶,唏嘘不已的道:“凌小哥,你提供的血液样本化验好了,是邰大方的,但好像混着其他人的胃液……按照你昨晚说的,我今天又带人去了趟亡灵洞,搜到一个坛子,里边有一些残留的血液,但齐铮的嫌疑还是脱不清啊!” 所谓胃液的主人,指的不正是沈羽吗! 但紫劫蛊的事情太过于离谱,没亲眼见到,就算说了他也不会信的。关于胃液的事情,我和卜笺箪早已编了理由,称沈羽胃难受吐了一口,因此才发现地上的血液。仲恩也是明白人,知趣的没再执意坚持。我拿出手机放了遍白天的视频。仲恩看完便质疑的道:“寨主夫人竟然谋杀亲夫?这老太婆是谁?人在哪儿?” “视频是今天无意找到的,老太婆已经死了……寨主老婆有足够杀人动机,不妨抓来审审。”我隐瞒的道。 仲恩凝重的道:“好,我这就召集人手去抓人来审讯。” “出发之前先来下我住的地方,我有点事情去龙塘苗寨。”我叮嘱道,起身跑回租住的院子,把青玄准备好的竹条和鸭梨塞入袋子内,没多久,仲恩的警车停在门外,我钻入副驾驶时,他疑惑的道:“你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我打开袋子口,淡笑道:“水果,寨子里有个朋友病了,我去探望。” …… 龙塘苗寨的寨口,我跳下车,站在龙妹七的窗户前,发现她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似乎睡不着。我轻轻敲了两下,推开窗户道:“妹七,给你带了点东西。” 她裹紧睡衣,打着哈欠道:“什么好吃的?” “现在的女人怎么离了吃活不了哎!”我把袋子递到龙妹七手里,鄙夷的道:“解除篾片蛊的方法你已经学会了,哥最近忙,何况不适合出现在此地,麻烦你给寨子里的四个傻逼做护膝吧。” “就知道你来没好事。”龙妹七翻了个白眼,她关心的问道:“慕夏姐姐和沈羽哥好了吗?” “好了。” “青宇、青宙、青地师伯的伤呢?” “没啥大碍!”我道。 龙妹七抬起双手,“砰——!”她猛地把窗户关死,道:“敷衍我!小妹我要睡觉,晚安!” “呜哇、呜哇……”的警鸣声在寂静的苗寨间响彻,不少寨民推门观看。我爬到龙妹七家的房顶上眺望向寨子中间,仲恩他们好像抓到了邰大方的老婆。我索性来到寨门口耐心等待,约过了五分钟,两辆警车迎面驶来,我挥手拦住,钻上了仲恩的车,我明知故问的道:“抓到人啦?” “嗯,抓了,在后边的车上。她收拾好东西准备明天跑呢,多亏了你的提议。”仲恩眼中闪过感激之色,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愣愣的看着我道:“你不是来看望朋友吗?这么快就好了?” “房子住不开,只好聊了几句走人。”我随意的笑了笑,避免露出马脚,闭紧眼睛佯装睡觉。 …… 第二天,我得到仲恩的消息,邰大方的老婆已经招供,她打晕了齐铮,然后“借刀杀人”的行凶。案子虽然有几个疑点,例如邰大方的血液去向,但真凶已经抓住,仲恩便结了案,齐铮结束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牢狱之灾,事后他买了一堆礼品前来拜谢断命老人。 草鬼婆的精神逐渐好转,青天六兄弟在晚上向我们告辞,决定携带她赶回多年未归的青罗刹。临走之前,青玄手绘了一份遵义野外的地图,深山中标注了青罗刹的所在地,告诉我想来随时都可以,但一定带好青衣客的罗刹令。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解除螭蛊所需的蛊器总算炼制成功。林慕夏和沈羽气色好了不少,二人和卜笺箪决定等老蒋病好再返回天南市。 我搞了一袋子当地特产,第四天中午取出订好的机票,我怀揣两对银手镯,坐上了归途的飞机。 邻座的妹子一个劲的想和我搭话,我懒得理会,便睡了几个小时。恍惚之际,我隐约听到了空姐的提示,将于十五分钟后抵达天南市机场。我精神抖擞的抚摸着银手镯,满心的期待……天南,老子活着回来了! “咣当!”、“咣当” 这时,行走于中间过道的几名空姐猛地扑倒在地,机身突然开始剧烈摇晃!没有系安全带的乘客东斜西歪的乱撞,我脑袋直接扎入妹子胸口!妈的!眼瞅着到家门口的时候,竟然……飞机出现了故障! 第三百八十八章:失联 机身的颤动幅度越来越大,并且能感觉到飞机离地面的高度越降越低……焦急不安的乘客们被恐惧的氛围所笼罩,有的人心理承受能力差,直接陷入昏迷;有的人太过于倒霉,撞得头破血流……机舱内充斥着哭嚎声,所幸我及时抓住扶手,将安全带绑好,悲催的是邻座妹子吐的我满身尽是……飞机失事,不是想逃就能逃的,一切听天由命吧! 约过了五分钟,地狱般的境遇终止,机身渐渐的平稳。空姐们不顾自身的伤势,安抚着情绪失控的乘客。我缓缓的舒了口气,看来凡事不能兴奋的太早,得亏故障排除的及时,否则发生了机毁人亡的情况,恐怕连个全尸都没有。 晚点了半个小时,当我赤着上身沿梯子走到地面时,仰天大吼了一嗓子,宣泄着心中的不快。一摸怀中的兜,手镯没了!糟糕,一定是机身开始摇动时,不小心掉落,我赶紧挤开人群冲回机舱,仔细了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对银手镯!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不禁冷汗直流,如果无法寻回遗失的银手镯,这意味着烟姐和宁疏影必须死一个……我急忙叫住了空姐,出示了证件,然后仔细的道明了情况。很快,她领着我找到机长,花了十多分钟,翻回故障发生时的监控,我注意到四只银手镯从我怀中掉出,其中两只滚向了左侧的边缘,另外一对则是恰好掉入邻座妹子手挎的皮包! 通过调查,我查到了邻座妹子的资料,她叫杜晨晨,今年二十七岁!没想到比我还大几岁,没办法,她的那张萝莉脸太具有欺骗性了。我把手机开了机,紧接着林婉婉的电话打了进来,她紧张不安的道:“总算通啦!凌宇哥哥,你究竟在哪?我在这等了一个小时,听说你这趟航班发生了点事故,没事吧?” 我心头一暖,笑道:“没事,没事。只是不小心把解除螭蛊的银手镯给整丢了,但已经调查到它的下落,你在哪?我们一块去找手镯。” “哼!坏人,我在南门口。”她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杜晨晨的家住在城南的红兰小区9号楼5单元的702,唯恐迟则生变,我和林婉婉开着老狐狸的黑色别克,极速驶向目标的所在地。然而我们俩在她家门口等了一个小时,天色已经黑透了,杜晨晨仍然没返家,我心中越来越焦躁,一个劲儿的抽烟。 “别抽了!”林婉婉气愤地抢走我手中的烟,她指了指地上道:“看看烟头的数量,都快半盒了,不能这么祸害身体。” 我抱住她的腰,低头道歉说:“对不起。” 杜晨晨下了飞机,第一时间不回家,她究竟跑哪儿去了?我掏出手机拨出了城南分局倪竹灵的号码,“嘟——嘟——喂?凌宇,什么事情。”倪竹灵似乎在吃饭。 “倪姐,方便帮我找个女人吗?”我稳了稳心情,简单的叙述道:“是你们城南的,她今天与我一起下了飞机,但是因为突发意外,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落入她的皮包。现在我在她家门口等好久了,也没见回家。” “没问题。” 倪竹灵毫不犹豫的答应道:“把她的资料大概给我说下,等我消息。” “名字叫杜晨晨……”我刚说了句,倪竹灵便给我打断,她疑惑的道:“她家是不是住在红兰小区的?” 我莫名其妙的道:“你怎么知道?” “杜晨晨有过吸毒的前科,后来她被我招募成了线人,听她说最近回贵州看父母了。”倪竹灵想了想,她笑道:“你放心,我这就打电话问问她。” “行!谢谢倪姐。” 我收好手机,和林婉婉站在楼道中耐心等待。约过了两分钟,倪竹灵打过来电话,我按下接听,她无奈的叹道:“晨晨手机处于关机状态,她在这边也没什么朋友。按理说下了飞机,她这么久应该到家了才对。要不然这样,我现在赶去交警部门,查查她从机场出来之后的踪迹。” “好吧……”我失落的道。 接下来先与林婉婉返回了D.I.E,门口江涛和属下在给警犬喂食,我拉下车窗道:“江队,好久不见。” “是啊。”江涛笑呵呵的道。 舔食的警犬听到我说话,猛地抬起脑袋,仿佛遇到穷凶极恶的人般,拼了命的狂吠,得亏江涛与其属下及时拉住,不然的话,它早冲向车窗了。这个情景,好长时间没发生了,我习惯性的摸向腰间,才想起古白玉藏刀还在林慕夏那,因为安检的问题所以我没有随身携带。我将车开入院内,惊疑不定的道:“婉宝,今天是几月几号了?” “六月三号。”林婉婉眼中挂满雾水的道:“怎么啦?” “没事。” 我一边和她往办公室走,一边心里头琢磨着,离老喇嘛的一年之约还剩下一个月左右,等到时候必须得带心晴重新去次布达拉宫。我按动手机,存好了备忘录自动提醒。 林婉婉期待的道:“凌宇哥哥,蛊器呢?拿出来给我看看。” 取出一对光色柔和的银手镯,我将之摊在办公桌上,解释道:“暂时遗失了一对蛊器,所以现在只能救一个人。使用的方法是,把中蛊之人体内的古代螭蛊和体表的现代螭蛊,各取一条分别依附在手镯上一个时辰,也就是俩小时。待其萎缩时,拿开水冲泡,给中蛊之人服下。” “问题是……影哥哥和烟姐,先救谁好呢?”林婉婉取舍不定的道。 “我去和二人说,交给他和她自己选择吧。” 我叹了口气,来到二楼隔离宁疏影和烟姐的门外,敲动了两下门板。紧接着烟姐拉开一道缝隙,她惊喜的道:“凌宇,你从贵州回来了?” “是啊,你们所中的螭蛊有救了。”我涩涩的笑了笑,歉疚道:“本来解除螭蛊的蛊器有两对,但因为飞机故障,不小心遗失了一对,在谁手上已经确定,估计很快便能找回。现在我想和你俩征求下意见,先救谁?” “当然是宁疏影。” 烟姐随手掏出根烟,点燃之后抽了两口,她转身看了眼把玩飞刀的宁二货,极为痛快的道:“我没事,因为中蛊的时间比他晚几天,等找到第二对什么蛊器再给我解除吧。” “不,先救某烟。”宁疏影打了个哈欠,他漫不经心的道:“我不需要女人来让,更何况是我讨厌的女人。” 没人肯先解蛊……我无言以对的问道:“你俩快同居了半个月,究竟发生什么了?” 烟姐笑着瞪了我一眼,道:“啥叫同居,你说的太难听了!” “换个方式,同病相怜的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你们之间,有没有研究关于人类起源的事情。”我调侃的道。 “嗖——!” 破空声传来,一道寒光自我眼角闪过,我忍不住扭头望去,刻有“宁”字的寒铁飞刀透入墙体三分,刀柄轻微的颤动。我面颊一疼,抬手摸了把,竟然沾着一抹血迹,我气急败坏的道:“宁二,哦不,宁公子,好心救你,还真下手杀我啊!” 宁疏影站起身走到门口,单手搂住烟姐的腰肢,他淡笑的道:“这刀,是重逢的见面礼!你说当初怎么把她放进了D.I.E呢,打扰我的清静。” 烟姐挣扎着想脱离他的怀抱,但碍于力气小没成功,她脸色憋红的道:“宁疏影,你……!” “你什么你,赶紧的把螭蛊解除,然后滚蛋回省部,烦死了!”宁疏影像赶苍蝇般,他无情的摸动烟姐的臀部,“妞儿,蛮嫩的哦,明天中午十二点不走,小心我扒光了你!” “有能耐你扒啊,扒啊!”烟姐挺了挺离C杯还有一段距离的胸口。 宁疏影撇了撇嘴,他不屑的道:“太小,没兴趣。” …… 冷不丁的一看,宁二货和烟姐挺有夫妻相的,我匆匆跑到楼下办公室,翻出一枚创可贴粘在腮边。林婉婉狐疑的道:“坏人,你脸怎么伤了?” “不小心擦到了门框。”我搪塞道,拿起她的小镜子照了照,我惊呼道:“镜子里的人好帅!” 林婉婉正在喝水,一口还没来得及咽下,她听完猛地喷了我一身,道:“几天没见,变的这么骚包……”她抽了几张纸巾,一边给我擦拭一边道:“上边怎么样,影哥哥和烟姐谁先解蛊?”接下来,我描述了一番之前的情景,她凝神稍作思索,分析的道:“影哥哥做了决定就很难改变,他意已决,我们先解烟姐的。” “三勇呢?”我不解的问道:“返回D.I.E好像没看见他的人影。” 林婉婉摇头笑道:“他住不惯休息室的沙发,所以在房顶搭了个露天小床,除了下雨,都待在房顶。” 以防烟姐拒绝,我们在她吃的饭里偷偷下了药,仅过了二十分钟,她毫无知觉的躺在床上。我问周振宇要了套防护服,走入房间把烟姐背了出来,林婉婉废了很大心思,终于拿镊子和手术刀提取了现代螭蛊,但古代螭蛊在其体内,总不能抛开肚子拿吧?我俩特地把三勇喊了下来进行求助,他掏出一枚药丸塞入烟姐口中,大概过了十分钟,一条墨绿色的三色线虫顺着她的鼻孔爬出,林婉婉眼疾手快的拿捏住,她返身回了办公室,将三色线虫和虫卵依附在蛊器上。 我返回休息室,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有五个未接电话和一条短信,全是倪竹灵的,点开短信一瞧,冷汗直流:“杜晨晨离开机场时搭了辆出租车,在监控盲点消失,我在附近找到了她的尸体,一刀割喉。她的衣服被撕烂,有被侵犯的痕迹,她的皮包消失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惊魂噩耗(本卷终) 杜晨晨……死了?倪竹灵的短信,使得我瞬间如坠冰窖,不久之前飞机上好好的鲜活妹子,竟然沦为一刀割喉的下场,她的死,我仅是稍微感慨下。最重要的是,歹徒连银手镯带包一块抢走,按照惯例,他很快就会转手,失落的银手镯将难以寻回! 必须趁歹徒转手前将之抓住! 我拨通倪竹灵的手机,很快便接通了,我急躁难耐的道:“倪姐,案发现场在哪儿?” “天桥下,她搭的出租车还停在这,几乎可以确定凶手是开出租车的人。”倪竹灵顿了顿,她痛心的道:“根据路段监控,查到司机抢了一辆私家车,往城南郊区的方向流窜,他可能已经出了城……” “哦,落在杜晨晨包里的东西很重要,拜托继续跟踪。”我叹了口气,凝重的道:“关乎到宁疏影和D.I.E省部的某个女人的生命。” 倪竹灵闷闷不乐的道:“OK,何况她是我的线人,不能就这样白死了,我现在联系情报科,大力度通缉逃犯。” 挂了电话,我心底干着急,发生了不可测的意外,D.I.E也无济于事。我犹如一只无头苍蝇般撞向沙发,懊恼为什么在飞机上没好好看住银手镯。门推开,林婉婉眼色焦急的冲入,她拉着我胳膊道:“我听见了……影哥哥救不了是吗?” “唉,杜晨晨死了,现在只能祈祷抓住歹徒,银手镯还在包里。”我歉疚不安的道。 林婉婉低声啜泣道:“希望他……不会有事。” 漫长的两个小时过去,林婉婉将依附在银手镯之上干瘪的螭蛊拿开水冲泡好,灌入了烟姐的肚子。五分钟之后,覆盖她皮肤的肉痘不再晶莹剔透,表皮渐渐的萎缩,解蛊之术起了作用。忽然,我脑海中灵光一闪,银手镯没了……只要草鬼婆古氏活着,那可以再做!我立即打电话给远在双井镇的卜笺箪,先问了下林慕夏和沈羽的情况,她说二人经过乌鸡汤的滋补,行动没大碍了,她们决定后天驾车载老蒋返回天南市。 “卜姐,你们先别回了,银手镯因为意外丢了一对。三勇说宁疏影最多还能挺十天。”我鼻息凝住,赶忙吩咐道:“我把标注青罗刹的地图发过去,你们打对银手镯,今晚就动身去青罗刹求半杯草鬼婆古氏的血,然后一边往天南赶一边炼蛊器,一定要赶上!” “好的。”卜笺箪当即挂掉电话。 我拿仪器扫描好青玄手绘的地图,发到了她的邮箱。仅过了半小时,卜笺箪给我发了条短信,她告诉我,仨人已经动身前往施秉县接蒋天赐,接下来一道去遵义,要到血就赶回天南。 这次行动无需我过多叮咛,宁疏影是林慕夏的弟弟,有她在,基本没问题。 凌晨四点,烟姐的身体恢复到了正常,她悠悠醒转,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现代螭蛊均已消退。她意识到得救了,并没有开心,恶狠狠的瞪了我和林婉婉一晚,转身来到隔离室的门外,她一字一顿的道:“宁疏影,我知道你听的见,我夜心会在这等第二对银手镯。” “或许……第二对银手镯拿不回了。”我淡淡的道。 烟姐难以置信的捂住嘴巴:“怎么回事?” 给她讲完了杜晨晨遇害的经过,烟姐眉头皱紧,她手猛地砸动门板,想冲进去第二次感染螭蛊。 我抓住她胳膊吼道:“你闹够了没?要不是你跑来搀和,宁二货早得救了!林慕夏和老蒋他们今晚在贵州去找下蛊的草鬼婆了,以对方的身体情况,能多出半杯血炼制蛊器,已然是天恩眷顾。你如果再中一次螭蛊,可没多余的蛊器帮你解除。” 烟姐狐疑的道:“你没骗我?” “真是个神经病的女人。”宁疏影站在门内,淡淡的道:“凌宇,帮我个忙。” 我深感意外的道:“说。” “要是这次我撑不过去,照顾好D.I.E和……”宁疏影话说了一半,他慵懒的道:“我累了,先睡觉。” 身后的三勇拍了拍我们的肩膀,示意我们来到楼梯口,他若有所思的道:“假如没有蛊器,其实还有个办法解除他中的螭蛊,但是太过于禁忌,所以不可轻用。” “啊?大师请说。”我心里犯了嘀咕,这三勇竟然藏拙,瞅着林婉婉和我像猴子似得急了一夜,真不厚道。 三勇犹豫了片刻,他直言不讳的道:“此方法源于活物蛊的生存法则,选择炼蛊的虫类,均是拥有灵性的。属于同一脉活物蛊源所感染的人,倘若中蛊之人杀掉了其余中了同一脉活物蛊的所有人,则他自身所中的活物蛊,感应到同一脉的颓势,对寄主产生惧意,不再吞食其内脏做为养料,久之自动衰败溃散。所谓中了同一脉活物蛊,可以是蛊师同时施蛊的人,也可以是以中蛊之人为中心所直接感染的人。换句话说,我将活物蛊同时施于你和这位女士,你们中的则是同一脉活物蛊,或者我单独对你施蛊,你感染给她,你们中的活物蛊,一样属于同一脉。” “之前你怎么没说。”我将信将疑的道。 三勇问心无愧的道:“因为她和里边的男人是同一脉螭蛊,我担心在你们从贵州返回之前发生自相残杀的情况,所以隐瞒了。最多剩九天,如果在螭蛊爆发之前,仍然没能带回蛊器,第一是看着他死,第二是有人自愿感染被他杀死。届时该如何选择,你们决定吧。” 此刻,我总算明白了为何草鬼婆古氏当初告诉孙大圣和薛小冬,想要活命,必须在三天之内杀死对方。他们中的属于同一脉螭蛊,薛小洞死后,他体内的螭蛊失去赖以生存的寄主,吞食干净血肉,最终沦为一团乱麻般的三色虫尸。而三天,是指没有特意延缓螭蛊繁殖的爆发临界点! 宁疏影先后有林婉婉和三勇出手,将爆发点推迟了一个月左右。 烟姐攥紧拳头,银牙一咬,她主动的道:“我愿意。” 螭蛊又不像金子般人人抢着要,烟姐一次次不在乎的舍身,我心头极为感动,看着她也不觉得讨厌了。 但人命关天的事,怎么能让她牺牲呢? 死一人而换一人生,有悖于人道,就算我们肯,宁疏影也不会同意。 …… 离宁疏影所中的螭蛊仅剩七天爆发期时,烟姐的香水耗尽,他皮肤的螭蛊大面积的滋生,所幸脸上只长了一枚肉痘,没有破相。倒计时五天时,林慕夏打来电话,她说此时在赶往天南的半路,四人凭借地图找到了青罗刹这个炼蛊门派,但悲哀的是,草鬼婆蛊氏死在了青天六兄弟将之带回师门的途中。 这个消息,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击在我们头顶,宁疏影……真的没救了吗? 他最多能坚持五天! 我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期间烟姐有十二次想偷偷潜入隔离室,被我和林婉婉及时发现。她的执念太强大了,我只好把她的身体绑在休息室。倒计时四天,夜里,林慕夏、老蒋、卜笺箪、沈羽返回了D.I.E,若有若无的哀伤笼罩在我们心头。老蒋陪宁疏影玩游戏打发时间,他这个铁血大汉一边操作游戏,一边哭得像个泪人。 倒计时第三天,倪竹灵那边还没抓到逃犯,此事仍然没有任何转机,雪上加霜的是,我接到了心晴的电话…… 说句实话,这时一看是小萝莉打来的,我就有种不详的预感,很想挂掉。犹豫的时候,林慕夏竟然示意我按下接听键,紧接着心晴可爱的音质传出,“大的的……好久没来看我了……今天我午睡时,做了个梦,然后画了下来。” “梦到的是谁?梦见了什么?”我手一抖,手机差点滑落在地。 D.I.E的办公室,众人不敢呼吸,纷纷皱着眉,目光同时落在我的手机……我深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的问道:“晴晴,你在听吗?回答我的问题。” “梦里,我看见了……宁的的。” 心晴抱怨了句,她奶声奶气的道:“宁的的身体变成透明的,里边爬满了稀奇古怪的虫子,我不认识是什么虫子,有点像蚯蚓,又有点像水蛭。他还笑着冲我招手呢,不过手和胳膊似乎让蚊子咬了好多好多大包。和我说了好多心里话,他说小师妹马上来。又过了几分钟,一个好漂亮的姐姐出现,牵住宁的的地手,我们仨抓蝴蝶玩,漂亮姐姐偷偷告诉我,宁的的睡觉不喜欢穿衣服,他洗澡还从来不洗屁屁,本来我打算把这些秘密告诉宁的的,威胁他以后再欺负大的的就把秘密公布于众。” 她梗咽了下,有些低落的道:“但是没多久……宁的的跟着漂亮姐姐就离开了我的梦。呜呜~~~好可怜的宁的的,虽然他平时总爱欺负你,但我也没打算梦到他啊!大的的,你赶快告诉晴晴,宁的的他究竟怎么啦?” 第十一卷:勾魂摄魄 第三百九十章:死刑,立即执行! “大的的现在有点忙,先挂了哦。”我忍住心痛,补充的道:“晴晴,你宁的的没事,乖啦!” 仰起头,极力的抑制泪水滴出,我将手机摊在桌前,多想小萝莉打来的电话是我自己的幻觉,然而耳旁却传来女人的哭声,我侧头发现林慕夏与林婉婉紧紧抱住,饶是心性强势的她,也没能在死亡巡使的噩耗下坚强! 蒋天赐的泪珠子像断了线的珠子,滴答滴答溅在键盘。 游戏的屏幕中印出一行字,宁疏影人工嘲讽道:“老蒋,你是不是手速过快导致抽筋了?家已经被我拆一半了哦!” “滚犊子,有本事你多拆我几次!洗澡不爱洗PP的人,没有发言权。”蒋天赐抹干净泪水,憨乎乎的将数个字母键重重地按到底,“当然,睡觉不穿衣服的人除外。” “kao!谁告诉你的?”宁疏影莫名其妙的敲出一行字:“不对呀,连林大脚和婉婉都不知道的秘密,老实说,你是不是经常偷窥我?” 老蒋又哭又笑的打字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完了完了完了,凌三炮和林大脚他们是不是也在办公室?”宁疏影不再嚣张,他弱弱的道:“你赶快把屏幕转向墙好不好,别被人看见。我负责刷屏!” 凌三炮……我目瞪口呆! “打完这局再说。” 老蒋眼睁睁的望着老家被捣毁,却没再进行任何操作……接下来,老蒋和宁疏影又重新来过,每次经过惨烈的厮杀,老蒋即将团灭对方时,他都会故意露出宁疏影无法看出的破绽,自然而然的由盛转衰。 “叮铃铃、叮铃铃。”办公桌上的电话悦耳的响起。 林慕夏神色麻木的拿起话筒,她不耐烦的道:“有什么事,直接说吧……倪姐呀?你找凌宇,哦,好!”她手拿着话筒冲我晃动,道:“凌宇,城南分局的倪姐,点名找你。” 她难道抓住了杀人劫财的杜晨晨的凶手?我降至谷底的心再度升起,接过话筒道:“倪姐,我是凌宇。” “杀害杜晨晨的凶手,是出租车司机白晓龙,在天南下辖的柳花县落网,人已经押送回我们分局。经过审讯,白晓龙的杀人动机竟然是他得了肝癌,在案发前一天查出的是晚期,仅有三个月可活。白晓龙绝望之下,想到人生中还没碰过女人,不能白来世上走一遭,所以……他拉客时,感觉杜晨晨姿色尚可,本想强奸完了事,却遭到杜晨晨的反抗,取出水果刀威胁,不慎失手杀死了她。但白晓龙所抢的包,在逃亡时不小心被人偷走了……”倪竹灵道了句“抱歉”,她便挂掉了电话。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白晓龙啊白晓龙!且不说你临死还拉上一个姑娘,你又间接的导致宁疏影将因螭蛊而死。我暴跳如雷的摔烂了话筒,再也无法冷静,掏出手枪,装填好子弹便冲出办公室,决定去城南分局毙了这混蛋! “凌宇,你给我站住!”林慕夏追在我身后,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通过电话的来源是城南的倪竹灵,估计她隐约中猜到了真相。她猛地跑出几步,趁我发动老狐狸的别克时钻入副驾驶,她厉声质问道:“你给我消停点!” “不行,今天我说什么也要毙了抢走包的凶手!”我倒退着车子驶出大门,狠狠踩住油门奔向城南! 林慕夏翻动手机,找出倪竹灵的号码,她打过去聊了几句,挂掉之后把手搭在我腰间道:“想越过法律枪杀凶手,也轮不到你!让我这个亲姐姐来吧!”紧接着,她手猛地一掏,将我的手枪抽走,并上好膛紧紧的握住,仿佛做了重大决定般,她呼了口气,嫣然一笑的道:“到了这个节骨眼,你任性到非想杀人不可,我就陪着你任性一次!” 我没理她,心想等到城南分局再夺回枪也不迟! 很快,我们抵达了城南分局,打算停车时,林慕夏竟然趁机推开车门跳了出去。我心头一颤,她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要闯入城南分局枪杀白晓龙!!!我赶紧将车子熄火,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我迈动大腿一路狂追。期间她盘问了一名警员,耽误了片刻,我把和她距离缩小,但还差几米远时,她得知了白晓龙的所在地,继续冲去。 脚丫子大,就是优势啊! 仅晚了一步,我手眼瞅着就拉住林慕夏的时候,她冲入了审讯室! 倪竹灵和两名警员瞬间懵了,白晓龙坐在审讯桌对面,惊得烟头脱手掉到裤裆上,烧出了个小洞。林慕夏没有任何犹豫,她敞开怀拔出我的手枪,抬手便指向白晓龙,“你……给我去死!” 我猛地蹿跳一步挡在枪口前,她勾在扳机的手指僵住……得亏及时收住了杀意,我心脏狂跳不止,故作平静的抬起右手缓缓握住枪管,“这种事,男人做比较好。”我左手袭胸,乘她本能闪躲之际,右手夺掉手枪。 扭过头,我正要出奇不意的灭杀吓得跟老鼠般的白晓龙,旋即想到一个绝佳点子! 此刻,倪竹灵已经反应过来,她狐疑的道:“凌宇,林慕夏,你们想干什么?” “倪姐,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收好手枪,傻笑的道:“最近军部搞了文艺活动,我们D.I.E打算出个小品,所以身临其境的来贵地找找感觉。现在演练好了,先告辞啦,你们继续审讯,呵呵。” 林慕夏满头雾水的被拖到走廊,她挣开了我的手的道:“凌宇,你反悔了?” “没有,白晓龙是必杀的。”我抖了抖眉毛,神秘的一笑,“现在,换咱们俩谁杀他,一点也不值得,还搭上了自己!白晓龙最多有几个月的活头,以他犯的事,必然是死刑。但所需要的流程起码得小半年,很可能在枪决那天之前,他就病死了。不能便宜了白晓龙,所以,夺回手枪时,我瞬间开窍了,如果有个方式,既能让他尽快伏法,又能救宁二货,你愿不愿意选择呢?” “哦?”林慕夏微微有些意动,她眸子流动的道:“说来听听。” “此一时,彼一时。”我摇了摇头,唏嘘不已的道:“以前我们对三岭四山不屑一顾,现在恐怕只能他们介入,方能让这办法成功。所以得靠你和婉婉去找老妈林忆了,何况宁二货是她的儿子,不可能坐视不管。就算你老妈在三岭四山的地位一般,再加上烟姐背后景思沙庞大的能量,你觉得如何?” “你的意思是说……在三天内,利用三岭四山,使得白晓龙速审速判?”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恍然大悟,激动的道:“然后……执行死刑的人,是宁二货!在此之前,我们制造一个机会,让他秘密感染白晓龙,枪决时,等于同一脉活物蛊发生自相残杀的情况,对吗?” 我摸着下巴,笑道:“嗯……孺子可教也。来抱一个庆祝下!” 林慕夏张开双臂,我开心的闭起眼睛准备迎接她的投怀送抱,哪想半天没触碰到她身体,双手一抓唯有空气!我睁开眼,她站在身侧,抬起大脚凶巴巴的跺住我脚背,“色胚子,想占姐便宜?回去再修炼个几年!” “痛……你抬脚,要骨折了。”我蹲低了身体,搬开了她的脚,我一边揉着一边委屈的道:“哪有你这么狠的,非但不奖励,还要谋杀!” 林慕夏敲了敲我脑袋,她凝重的道:“事不宜迟,我这就打电话给婉婉,一起去城东分局见老妈。你负责去和烟姐说,以她对我老弟的想法,接着景思沙那边,十拿九稳。” 她跑到分局门口,联系老妹的同时,拦了辆出租车便驶向城东。 …… 倒计时第二天的清早,白晓龙一案从城南分局移交D.I.E,象征性的走了下流程,便押送城西的看守所。之所以多此一举,其实是为了让白晓龙感染螭蛊。审讯时,宁疏影拿飞刀扎破了自己的拇指肚,与杀人犯握了手,我们便给罪有应得的白晓龙套好了防护服押走。三勇还提了个建议,为了让螭蛊的效率加速,特意没准白晓龙吃饭,引导着他吐干净,其胃里空无一物,螭蛊摄取不到营养,只能侵袭其内脏! 中午法院开庭受理了这个案件,我估计着法庭上至法官、检察官,下到法警、陪审团,全是三岭四山的人!大概过了俩小时,一切刑前准备宣告结束,同天下午三点整,关于立即执行白晓龙死刑的审核通过,五点三十执行! 宁疏影套了层单薄的防护服,与我和林慕夏开车驶向郊区的刑场。 呼啸的风声中,白晓龙双手被绳子紧紧缚住,跪在石壁前。 赶到刑场,匆匆准备完,宁疏影左手握住枪,右手的食指触在扳机,枪口抵住白晓龙的后心位置。离执行枪决的时间,还有五分钟。他眼中充满了肃杀之色,多少有点紧张,过去一直拿飞刀伤人,今天大姑娘上轿头一次“合法枪杀”。螭蛊在白晓龙体表体内均已蔓延,他一把屎一把尿的哭求道:“为什么判的那么快!为什么!我不服,我要上诉!啊啊!” 白晓龙疼痒的快受不了,脸上和手生满了现代螭蛊寄生的大肉痘,偶尔还吐几口血。如若不是我和林慕夏一左一右的扶住,他早开始打滚了! 对此,我们心头没一点愧疚的意思,白晓龙作案前算准了判死刑肯定比病死要来的晚,所以有恃无恐的钻了空子。但他万万没想到,这次的执行速度,颠覆了他的观念。坏事做绝的白晓龙,如果不能在他病死前进行惩治,我们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个解救宁疏影的资源? “五点三十整!宁疏影,执行吧。”林慕夏淡淡的道。 “哒!”宁疏影拨动扳机,连射了两枪,防护服毕竟不是防弹衣,子弹瞬间传入白晓龙的心脏处。宁疏影见对方还没死透,眼睛微眯,“哒、哒。”接着补了两枪…… 第三百九十一章:桃花劫 白晓龙五官扭曲的扑倒在地,前后共六个血窟窿汩汩冒出鲜血,死的不能再死了。剩下的流程交给随行的法警办理。宁疏影瘫坐一块石头上,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感受着体内螭蛊的变化。心晴在梦境所接收到的死亡讯息,再一次的起到未雨绸缪的效果,宁疏影得救了,替他死的,则是白晓龙。 林慕夏走到他身前,关心的道:“宁二货,怎么样,好点了没?” “大概好了点,你瞧,我手背上的肉痘隐隐有萎缩的趋势。”宁疏影摘掉防护手套,冲我们挥了挥,他淡淡的笑道:“第一次执法杀人,心很安。” 林慕夏眼睛一瞪,她不容置疑的道:“老实说,你是不是打算当专门执行死刑的法警啊?宁二货,你又犯二了!何况现在死刑的方式已经几乎普及成了安乐死,姐告诉你!想都别想,少做梦了!” “哼。” 宁疏影撇了撇嘴,道:“经过这次的命悬一线,我想清楚了,决定改名,以此明志,淡忘过去,重新开始崭新的人生。” “你能放下心中的小师妹?”我质疑的道。他最在乎的人便是小师妹,她和心晴一样,同为死亡巡使,但运气没有心晴好,整日活在恐惧不安中,没长大就夭折了。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心晴觉醒以后得知自己梦境的意义,竟然没有害怕,难道说她死亡巡使的级别很高? “因为小师妹叫扶疏,她死后,所以我改名叫疏影,意为扶疏之影。”宁疏影戴好防护手套,他勾起嘴角笑道:“现在我改回原来的名字,流风。以后世界上,不再有宁疏影这个人,只有宁流风!” “你当时突然改名,竟然是这缘由。”林慕夏笑了笑,她嘀咕道:“再怎么改,还是宁二货。” 流风疏影……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催促道:“我们回D.I.E吧,改名的事,得等你好了跑趟户籍大妈那,还有重办一大堆证件,麻烦的一逼。” 宁疏影站起身,嘴巴一张,他赶紧摘掉护头罩,猛地呕出一滩混着三色线虫的血,这些三色线虫,似乎陷入了极度痛苦的挣扎!中了同一脉螭蛊的自相残杀,的确起了显著的效果,待他恢复平静时,我和林慕夏把他扶上车。约过了一个半小时,返回了D.I.E。 这时,宁疏影表情抽搐,抬手捂住嘴巴,好像又要呕血和三色线虫。 三勇把他推到隔离室,示意我们千万不要打扰,现在是排蛊最为关键的阶段,如果外界因素干扰,将功亏一篑!天色渐渐的黑透,众人站在门外,听见宁疏影呕吐和呻吟的声音,心疼不已。尤其是烟姐,急得像跳入热水中的青蛙,双手抠在墙体,无数白灰倾落。 大概过了能有一个小时,隔离室渐渐没了动静。 三勇凝神想了想,他叮嘱道:“凌宇,里边的人肯定昏迷了,准备好燃油,待会我把人给拉出来,你们必须尽快把燃油浇在呕吐的污秽物上,烧掉!” 我点了点头,和老蒋穿好防护服,拎着半桶燃油和火引子。林慕夏、林婉婉、烟姐避退五米远旁观。紧接着三勇猛地将门踹开,他小心翼翼拖住宁疏影的腿,将其拽到走廊,我与老蒋冲入房间,把燃油浇在一大摊乌血和数不清缠绵在一处的三色线虫之上,点燃火引子丢了过去。 “扑哧!” 火势格外凶猛,三色线虫们的躯体痛苦的勾来勾去,约烧了十分钟,最终连带乌血烧角了,整个房间内充斥着烤肉的香味。老蒋又提了两桶水,浇在燃着的地板,没多久火便熄灭,善后工作结束了一半。而被拖出去的宁疏影,三勇先是拿毛巾擦干净其嘴角血迹,直接卡住他的嘴巴,从怀中取出准备好的锅灰水灌入。 三勇站起身,他指了指地上染血的毛巾,道:“烧了它。螭蛊已经解除,放这任何都别碰他,明天早上他就能清醒,然后没事了。帮我订好明天回贵州的机票,顺便把青罗刹的地址告诉我,毕竟我是师傅的徒弟,也算是青罗刹的门徒,以后我打算离开龙塘苗寨。” “好的,三勇大师,你吩咐的事情我们一定照办。”林慕夏望了眼地上的宁疏影,哦不,现在得叫他宁流风,她笑道:“你的六位师伯说挺想见你的。关于青罗刹的地址,我画了张详细的地图,这样就能避免绕一些不必要的弯路。” “谢谢。”三勇感激的道。 我唏嘘不已的望着三勇走向楼顶的背影,铁匠三勇如若离开了龙塘苗寨,那单相思的龙妹七可怎么办? 第二天清早,宁流风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的睁开眼睛,他浅笑道:“总算睡了一个安稳觉。” “你个宁二货,瞧瞧我们的熊猫眼,连声谢谢也不说!”林慕夏鄙夷的道。 宁流风攥紧拳头敲了敲大脑,意识清醒了点,他随意的道:“自己人,无需客气。” “来,我想和你聊聊,凌三炮是怎么办回事?”我皮笑肉不笑的道。 宁流风目光如剑,射向挠头抓耳的老蒋,静了数秒,他挡住眼睛懊恼的道:“不就是虐了几次你,我的秘密……” “咳,有必要说下,某人的裸睡和洗澡怪癖,是裴兄的女儿在三天前打电话时说的。”蒋天赐憨乎乎的笑道:“当时我们都在场,虽然不是免提,但很安静,所有人全听见了。” 宁流风急忙转移了话题,他笑若扶风的道:“今晚我请客,作为封口费。” “就想请一次打发了我们?起码得连包一个月的伙食。”老蒋扑上前,魁梧的身躯压住宁流风,接下来,我、林慕夏、林婉婉没个正经的加入,打算把宁流风牢牢地压在最底下,三勇无奈的笑道:“你们可得轻点,他内脏受损不轻,别给压爆了。另外,一个月忌酒和刺激性的食物,只能吃点清淡的。” “多谢三勇大师。”宁流风郑重的道。我们感觉他的螭蛊解除之后,他的性格似乎像名字一样,改变了。尤其是说话的方式和态度,少了份冷傲和孤僻,仿佛真正融入了D.I.E这个大家庭。想来是我们为救他,生里来、死里去的折腾了近一个月,感动了他。 九点半,武云峰敲开办公室的门,他道:“外边来了两个人,一个叫齐铮,一个叫断命老人。” 林慕夏她们寻找青罗刹时,路途遥远、环境又不好,捎带着断命老人很麻烦,所以将其托付给了齐铮。估计老家伙在那玩够了,决定返回天南。我们迎出了门,齐铮毕恭毕敬的冲我们道:“之前一直来不及谢你们,现在有机会了,多亏你们提供的证据和线索,不然我得把牢底坐穿。” “去~,老朽还没说话呢。”断命老人扶了扶墨镜,他手握竹拐杖道:“不知小姑娘的弟弟,现在情况如何?应验的是双阴叠阳还是变卦之象?” 林慕夏笑道:“变卦之象。” “甚好。”断命老人神色忽然不对劲,他扭头朝向我,“观气运,你……近日将有桃花劫,所幸属性并非是凶。但此劫之深,无可避免!” 桃花劫? 我心头一震,断命老人眼睛是瞎的,他能准确的对向我,一定是看见了气运,我不经意瞥了眼林婉婉和林慕夏,把断命老人拉到院子角落,我悄声的道:“能告诉我是谁吗?” “不可说。”断命老人捋了把胡须,懒得理我,他敲动竹拐杖走向三勇,掏出一张一百万元的支票道:“这是解蛊的酬劳,多出的,是我捐的,请你务必收下。” “嗯。” 三勇掖好了支票,但他执意不肯收D.I.E的支票,因为我们在舞阳河断流时叫了他,此后又帮他六位师伯抓住草鬼婆,谢我们都来不及。 林慕夏给张大吹打了电话,把断命老人送走了。齐铮和三勇在午饭后,一块乘坐飞机返回了贵州。我亲自跑了趟卜笺箪的婚房,还了钱,然后通知晚上吃饭的事。结果宁流风倒好,选了步行街一家老字号粥店,美其名曰他只能吃清淡的,总不能看我们吃大鱼大肉馋他。 我望着林婉婉夹的菜,心中想起在舞阳河对林慕夏的表白和数百次接吻,我羞得无地自容,不敢抬头看二女。感觉越来越尴尬,我谎称肚子不舒服,匆匆驾车回了家,和老妈聊了一会天,然后我抱起凌舞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断命老人所说的桃花劫,究竟指的谁? …… 眨眼间,半个月仓惶的度过,我们偶尔查查裴奚贞的动态,然而他却像从人间蒸发般,没捕捉到关于老狐狸的任何消息。宁流风拉着老蒋跑遍了各个部门,彻底将所有证件和资料的名字改好。D.I.E暂时进入了休眠期,没再处理新案子,静静地恢复状态。但我每次看到林慕夏和林婉婉同时出现,都刻意的逃避掉,我内心矛盾穿梭,近乎千疮百孔。离老喇嘛和我的一年之约不足四日,我象征性的请了半个月假,来到真心晴愿宾馆,和于小愿深聊了一番,她同意我带心晴前往西藏。 花了四个小时的准备,我驾车载着人小鬼大的心晴,离开了天南市。 第三百九十二章:深夜约见 “大的的,我们去布达拉宫玩吗?”心晴系好了安全带,她将画板铺在腿间,激动的道:“上次和我们一起去的竹姐姐呢?” 我脑海中勾勒出竹叶红光头的情景,“她出家当女喇嘛了。” “哇哦!”心晴抬起小手抓了抓头发,她疑惑的道:“是把头发都剃光嘛?好可怕哦。” “她光头的模样,也很美!”我偷笑道,心中不禁有些期待,这次西藏之旅,是否能有机会与竹叶红重逢呢?耳边忽然传来心晴急促的提醒,“大的的!马上撞到护栏了!”我心头猛颤,赶紧握紧方向盘进行调整,妈的,开车得专心啊!万一发生了车毁人亡的事情,连累了心晴,老狐狸不得把我挫骨扬灰才怪! 此时已经是七月份,盛夏之际。途中,我们一边欣赏沿路的风景,一边品尝各地的特色小吃,反正离约定的日期,还有好几天,我们只需要在当天赶到布达拉宫即可,所以不急。 心晴的小手粘了一坨糖丝,她抱怨的道:“大的的,这地瓜,太难吃了!” “切!有的吃就不错了,你想想很多人还没东西吃呢,我们是幸福的。”我循循善诱的教导道。心晴因为觉醒的缘故,智力虽然异于同龄人,懂的虽多,但心境仍然很嫩,没个几年的成长,她依旧还是小孩子。 我们这一大一小度过了愉快的三日时光,终于抵达了拉萨的布达拉宫。朝圣和游玩的人往来不绝,我望着香火不断的门口,明天才是一年之约,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和心晴、竹叶红游玩时遇到了卧龙,然后竹叶红莫名其妙的消失……等一系列事件,我唏嘘不已的抚摸着手中的古白玉藏刀,在附近的区域找了家三星级宾馆住下。 这间屋子有两个房间,但心晴执意想和我一块睡觉,我架不住她的撒娇,只好同意。 夜里,我开了几天车累的不轻,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便躺在床上睡着。耳边总响起清脆的“卡巴、卡巴”声,扰的我郁闷极了,索性睁开眼睛一瞧,小萝莉趴在床头,一手不住的往嘴里塞薯片,另一只手拿蜡笔即兴的涂鸦,我翻了个白眼,商量的道:“晴晴呀,明天有很重要的事情,乖乖睡觉好不好?” “不好!”心晴撅着嘴巴,她赌气的将蜡笔丢在地上,道:“大的的,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讨厌晴晴了?” 我有点莫名其妙,安慰道:“没有啊,你想多啦!” “一定是讨厌我了,不然怎么会不帮我洗澡澡?”心晴指了指敞开门的浴室,她伸手比划道:“我才一米一的身高,喷头挂在一米七的高度,哼!我够不到!” 千算万算,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我猛地拍动脑门,惭愧的道:“大哥哥马虎了,这就帮你拿喷头,帮你洗澡。” 心晴笑颜绽放,她双手翻动,几秒的功夫便脱掉了衣服。我取出于小愿备在包里的儿童沐浴乳,牵起光溜溜的心晴的手走入浴室,感觉水温差不多时,把她塞到正下方,我一边拿着喷头,一边轻触她的皮肤,打湿以后,挤出沐浴乳抹遍她全身,心晴坏坏的捧起泡泡打在我的鼻头,小萝莉开心的不得了! 旋即我反应过来,扫了眼旁边的凳子,瞬间感觉被骗了,我眯起眼睛道:“你个小笨蛋,可以站着凳子拿喷头啊!” “人家懒嘛。”心晴嘿嘿笑了笑。 耗时一个小时,连讲故事带拿手拍,总算把这个小煞星哄睡着了。我舒了口气,决定倒头便睡。突然,“嗡”地一声,手机震动,我拿起床头柜的手机瞅了瞅,竟然是竹叶红的短信!连忙打开,发现是个“。” 我手指按动,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回复了条:“大姐,关机N年,你想闹哪样啊?” “哟?没睡啊?陪姐姐聊天呗?我手机快欠费了,一年没怎么用,移动看不下去了,一下子扣了我二十块!你给我打过来吧。”我愣愣地看完,竹叶红十秒后又回了条短信,她催促道:“快点啊!!!” 站起身,我来到窗前,拨通了竹叶红的号码,她秒接的,声音撩人心弦,“很听话,我猜你……现在应该在拉萨吧?” “是啊!来赴一年之约的。”我百感交集的道。 竹叶红停了数秒,她如释重负的道:“别赴了。” “Why?”我满头雾水。 “老喇嘛圆寂了。”竹叶红微微有些伤感,她缓慢的解释道:“前天晚上的事。他临终前,让我转告你,奈何身体不支,对于无法履行承诺,他深感愧疚,关于心晴的事,他仅说了四个字,一切随缘。” 我大惊失色的道:“竹姐,你可别忽悠我啊!” “傻逼。”竹叶红舌头轻轻卷动,吐出这个让我抓狂的词汇,她媚笑道:“老喇嘛算我半个师父,贫尼不会拿他的命开玩笑。话说,你最近过的如何?听人说你成了我凤港村的代理村长,趁机捞了多少油水?” “还贫尼……你这水货尼姑。”我一时难以接受老喇嘛的死,兴致不高的道:“过的一般般。你那鸟村能有啥油水,我可是廉政的村官!” 竹叶红岔开话题道:“今天月亮不错,请杯酒如何?” “当我怕你?”我扭头看了眼熟睡中的心晴,放心的道:“报个地点!” “布达拉宫底门口,十五分钟赶不到的话,过期不候!”竹叶红呵呵笑道,她挂了电话。 我收好手机,穿好衣服,把心晴的被子盖好,便离开了宾馆。发动车子驶向布达拉宫,抵达目的地时,竹叶红站在台阶上,一身暗红色喇嘛装扮的她,遥遥望向我。待我走近时,与她相隔不到三米,停住脚步。我设想过无数次重逢的情景,眼下却这么匆忙…… “晚了一分钟,所以你的酒,我喝不到了。”竹叶红光润诱人的红唇轻动,隔空打了个飞吻,她嗓音压到最低的道:“你记着,明天千万不要去赴约之地,我先回了,后会有期。” “喂…大老远你叫我过来,就为了说一句话?手机告诉我不行嘛?”我满头雾水的道,她这女人的心思,实在是摸不透,仿佛你永远都不知道她想的是什么。 “没事,想看看你而已。混得不错,开上保时捷了。” 竹叶红踩在上行的台阶,她头也不回的道:“心愿已了,贫尼继续修行了。” “妈的,你给我站住啊!”我不甘心的喊道。 “清静之地,施主请回吧。” 竹叶红玲珑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气呼呼的坐在台阶上,郁闷的抽了根烟,担心小萝莉醒来找不到我,便赶回了宾馆。我打开房门时,心晴已经踢掉了被子,睡觉的姿势挺好玩的,左晃一下手,右动一下腿,不知道她做了啥梦,竟然能如此开心。 我重新给她盖好被子,很快睡着了。 好端端的一年之约,因为老喇嘛的死,宣告终结。第二天,我睁开眼睛,头昏昏的走向浴室洗脸,琢磨起昨晚竹叶红约我的事情。疑惑不已的是她为什么告诉我今天千万不要去赴约之地,老喇嘛已经圆寂,难道说有人布好了陷阱在提前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竹叶红没有说其中缘由,我稍微脑补了下,去年老喇嘛极有可能发现心晴的秘密,无意告诉了别人,兴许有知道死亡巡使的人动了坏心思,竹叶红是新生代的女喇嘛,人气很旺,但论话语权,恐怕比不上修行了许多年的喇嘛,所以她才悄悄将消息隐晦的告诉于我。 她并没有明说,没准暗中有人在监视。 …… 心晴一觉呼到十点,醒来没有只言片语,她捡起仍在地上的蜡笔,抽出一张空白的纸,小萝莉神色认真的绘图。我心头一动,站在她旁边没有打扰,静静地瞧她信手拈来的作画。 落笔时,心晴毫无半点犹豫,仅用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她勾出一个喇嘛的轮廓,紧接着换了一种颜色,仔细的刻画。主角很快画完,进而是周围的景色,浮雕与石栏……令我感到既陌生又熟悉,最终,心晴拿起黑色蜡笔,在喇嘛的左脸,重重点了下,犹如一枚黑痣般,栩栩如生。 拿起她绘制的死亡讯息图,我迟疑的道:“晴晴,你梦到了什么?” “金佛封口,舍利化石。”、“人死了,灯灭了。”心晴无视了我的问题,反复念叨着这十四个字,她想不通的道:“大的的,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梦里,这个喇嘛告诉我的。他冲我念了一堆又臭又长的经文,我半个字没听懂,然后他拿起笔,在地上写了这些话,他就骑上一只大鸟飞走了……” “不清楚,你梦中遇见有黑痣的喇嘛,是在什么地方?”我好奇的道。 心晴眨了眨眼睛,她天真无邪的道:“是去年,我们在布达拉宫遇见送你藏刀的老喇嘛的地方!” 第三百九十三章:洗心经 “你等我一下。”我卷好心晴所绘制的死亡讯息图,掏出手机拨出竹叶红的号码,一如既往的提示关机。我静静地坐在床头,为什么小萝莉会梦到在去年遇见老喇嘛的地方,这个有黑痣的喇嘛念经留字并死去?特立独行的竹叶红深夜约见我,提醒千万不要去赴约之地。这两个谜团在我心中越滚越大,隐约的能感觉到,此事一定与心晴是死亡巡使的身份有关,相信与我定下一年之约的老喇嘛,必然有办法能化解,但他已经离开了人世。 老喇嘛临圆寂前,托她转告我一切随缘…… 我摸了摸腰间的古白玉藏刀,既然随缘,该来的终归要来,我觉得今天有必要去一趟,但不能携带心晴。决定好以后,我抱起心晴,语重心长的道:“晴晴,你今天自己乖乖待在这,哪也别去好不好?” “大的的。”心晴水汪汪的眼睛转动,她期待的道:“你还会回来吗?” “会的。” 我扫视了房间一眼,如果有人对我们的行踪了若指掌,万一趁我赶去布达拉宫时摸过来对心晴不利,那可就傻眼了。想了想,我轻笑道:“你带点吃的,大哥哥给你换个房间,我没过来接你之前,不准跑回来。” 心晴懵懂的点点头,“好,我不会添乱的。” 接下来,我跑到外边的一家商店,和店主稍作交谈,花了二百块钱,对方来到宾馆,以他的身份证帮忙在我住的隔壁开好房间,当然,房费是我出的。我拉开了窗户,站在窗台上踩着空调箱伸手将隔壁窗户拉开,然后抱着心晴翻入隔壁房间,叮嘱道:“你听话哦,窗帘要拉上,千万不要出门。” “嗯。”心晴痛快的应道。 我折回住的房间,检查好装备,便抓起车钥匙离开了宾馆。抵达布达拉宫时已经十点半了,我凭着记忆走了近一个小时,总算找到去年遇见老喇嘛的地方,我倚靠着石栏,一边抽烟一边静心观察四周,这离绘画艺术长廊很近,依稀的记得,去年我、心晴和竹叶红是游完长廊打算返回时偶遇的老喇嘛。 此时形形色色的游客和喇嘛走来走去,但并没有异常。 约过了一个小时,我站的腿有些僵硬,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懒腰的时候,我眼角瞥见绘画艺术长廊出口处,一个小喇嘛愣愣的望了我数秒,紧接着急冲冲的调头钻入长廊!警觉的我意识到,有人发现了前来赴约的我! 没多久,一名中年喇嘛稳步行出绘画艺术长廊,他手执约有六尺长的铁杖,径直的朝我走来,礼貌的道:“扎西德勒。” “扎西德勒。”我笑脸相迎的回敬道,特意凝视了他的面庞,左边竟然如心晴画的一模一样,约有小指甲盖般大的黑痣!铁杖喇嘛出现在死亡巡使的梦境,恐怕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没弄清对方来意前,装作一无所知好了。 “施主沾染的凶戾之气……很重呐。”铁杖喇嘛温和的笑道:“心虽如磐石,但多少能影响心性。你可有开光的法器傍身?” 竟然能看出这点,说明这铁杖喇嘛并非虚有其表。 “敢问您怎么称呼?”我抽出古白玉藏刀,若有所思的道:“不知这算不算法器,也是一个喇嘛送我的。” “御龙刀。”中年喇嘛嘴巴张开,没出现意外的表情,他缓缓的道:“贫僧为本处的格古。” 古白玉藏刀的名字竟然叫御龙刀…… 格古不是名号,而是一种职务,又称为铁杖喇嘛,主要的是管理寺内全体喇嘛的纪律,和少林寺戒律院首座相仿。格古是哈尔巴中晋升的,当选者必须满足四个条件,铁面无私,经典湛深,富有经验,克已躬行。而初入佛门的喇嘛称为格楚,级别最低。其次是格洛喇嘛,已入佛门,得到认可。再向上升便是哈尔巴,意为修行小有所成的喇嘛。 铁杖喇嘛通常手执铁杖,有十余个喇嘛随行。 然而现在中年喇嘛单独找我,仅说他是格古,看来是不愿意对我说他的名号,想必有极为重要的事情。格古一眼辨出古白玉藏刀的来历,至少对老喇嘛很熟悉,他究竟敌还是友呢? 我沉思了片刻,凝重的道:“直接说你的来意吧。” “施主好像少带了一个小施主。”他单手提着铁杖,将之杵在地上,笑呵呵的道:“贫僧秉着老肯布的意志,特地来给小施主颂几段经文,施主不妨听听?你如果不能学会并熟练的朗诵,现在有个便捷的办法,施主最好能给它够录下来,带回去给未能赴约的小施主,有洗心的功效。” 洗心…… 老肯布,一定是指老喇嘛了。肯布与格古一样,也是一种职务,但并非筛选,而是世袭的职务!肯布级别仅次于活佛!能当肯布的喇嘛,先决条件是有特殊的身份,然后自幼入寺,学习佛家经典,去年遇见的老喇嘛年事已高,可谓是精通佛法。 洗心莫非指的是祛除心晴梦境?我意念一动,当即掏出手机,调到录音功能,笑道:“准备好了,洗耳恭听。” 铁杖喇嘛盘膝坐在地,手中长仗横放于腿间,他双手合十,嘴唇波动的频率时快时慢。我听着听着想睡觉,眼皮越来越沉。恐怕他所诵的经文,对一般人而言,只剩下催眠的效果……漫长的十五分钟终于捱到尽头,铁杖喇嘛豁然睁开眼睛,炯炯有神的道:“洗心录已经诵读完毕,望施主善用之。” 手捂住嘴,我隐蔽的打了个哈欠,倦意十足的道:“多谢您的好意。” “贫僧还有诸多事物要办,先行告退。”铁杖喇嘛站起身。 忽然,我眼皮猛跳,似乎察觉有股若有若无的杀意,手握住枪托,我警惕的看向正准备转身的铁杖喇嘛。“砰——!”一声亢亮的手枪声,响彻这片空间,子弹瞬间击穿了铁杖喇嘛的脖子,血流如柱,喷溅到我的脸上。此刻我才知道,这股杀意,并非源于他,也不是针对我,而是幕后有藏伏的黑手! 铁杖喇嘛拄起长杖支撑着变软的身体,徐徐的以盘腿之姿重新坐在石地,他祈求的望向我,艰难的道:“人死了……灯……灭了,帮,帮贫僧把……” “帮您做什么?”我心急火燎的道。 旋即铁杖喇嘛闭紧眼睛,嘴巴封合住,死了……极速消逝的生命力没能让他说完最后半句话! 与此同时,我望了眼身后的方向,石栏杆外空无人影的地带,唯有随风摇动的草木。很快,男女老少数十个喇嘛闻讯赶到,众人望见我身前半米惨死的格古,大惊失色,纷纷将矛头对准了我,觉得人是我杀的。其中不乏有道行深的喇嘛,辨识出我沾染的凶戾之气,这下子更加锁定了我的嫌疑,何况铁杖喇嘛死在我面前,四周再无他人,子弹又是从正面击穿他的脖子! 铁杖喇嘛一身僧袍染成了鲜红色,流淌向地上的血液,渐渐蔓延到我的鞋边。 没听竹叶红的劝阻,我执意来到赴约之地,无可避免的出事了。好在我提前把心晴藏好,独身一人前来。 东南西北,喇嘛越围越多,无形中漫天飞舞着众人的怒火,我已无退路。有不少游客远远的站着,案发现场过于血腥,一时间没人敢拍照。现在我搞不懂的是,到底有人想杀铁杖喇嘛,还是借此嫁祸于我!我深深呼了口气,道:“对于贵地格古的死,我表示很痛心,因为就在不久之前,他帮助于我,所以,凶手另有其人。我身上是有枪,现在可以让我找到射杀他的子弹残骸,等警方来了比对一下,自然泾渭分明。” 换谁也不会信这番说辞,弹头贯穿了铁杖喇嘛的脖子,我索性踩着他的血沿直线行走,身后留下一串血脚印。喇嘛们将信将疑的让开条道,但依然呈重重包围之势,妈的,我又没打算跑! 令我慌乱的是,走了数十米,地上干净的别说是弹骸,连片叶子都没有!糟糕,有人先一步捡走了! 格古手下的执法喇嘛忍不住了,纷纷挥舞着木杖冲我打来,铺天盖地的棍影,我哪敢硬接?如果在首尾之间,必须选一个部位挨揍的话,我肯定先保护好脑袋,索性蹲下身双壁绕过脖子护头。 棍棒迟迟没落下,我好奇的扭头一瞧,一道身段玲珑的身影,护在我屁股后,她双手合十,毫无惧意凝视着停在她头顶的众多木杖,是竹叶红! “左给史,你这是何意?”一名执法喇嘛满眼雾水的道:“他无情的残杀格古,必是凶魔的化身。请给史赶快让开,让这孽魔当场伏诛!” “抱歉,我、不、让!” 竹叶红一身佛气瞬间消弭殆尽,与宽实不搭边的肩膀紧紧护住我,她浑身充斥着危险的气息,犹如吐着信子的毒蛇,她重重的道:“他若为魔,我愿以身渡之!” 第三百九十四章:五十杖! “左给史,你……”执法喇嘛无计可施,只好纷纷收好了木杖,竹叶红拉住我的手,啪——!象征性的扇了我一巴掌,她以极低的嗓音道:“傻逼!让你不来,你偏要来!老实点,别吭声,姐在,旁人伤不了你。” 肯布之下一般设有两个给史,级别算高的,协助肯布管理寺内的行政事务,没想到竹叶红竟然混到一个名额。淡淡的馨香钻入鼻孔,专属于她的香气,熟悉的味道……我唏嘘不已的望着保护我的女人,心头感动的想狠狠抱住她! “左给史,望你不要自误。” 年长的执法喇嘛嘴角扬起,他讥笑道:“老肯布已圆寂,一旦存记肯布通过考核上位,你的给史之位,恐怕不保啊。” 佛教乃清心寡欲之地,没到私下里竟然也有党派之争!老肯布死的离世,意味着新一代肯布的上位,这个时候,站队是很重要的。 “我不在乎。”竹叶红倨傲的道,她抬手抓住自己的僧袍胸口,手臂用力一扯,“嘶嘶~!”暗红色的僧袍徒然撕开,她一边冷笑,一边挥动手腕,渐渐的,完好的僧袍化为一条宽窄不规律的布条,竹叶红将之随风轻轻地扬动,她手指松开,破败的僧袍缠住了众多执法喇嘛的身体,“这里已经物是人非,喇嘛……不做也罢!” 少女喇嘛挤入人群,她满眼担忧的道:“左给史!擅自脱离者,按律,当杖责五十,求求你不要冲动好不好!” “谢谢。”竹叶红神色和煦,光秃秃的头顶着日光,映出炫目的光彩,她全然没有惧意的道:“不过……没关系。” 年长的喇嘛阴笑道:“呵呵,别以为格古坐化了,执法的人就拿你没办法。我是下届格古候选人之一,有权代他处理此事。” “五十下皮肉之苦而已。”竹叶红攥紧我的手,她嗤之以鼻的道:“怕你?” “竹姐,据我所知,杖责五十下可不是一般人能受的,能不能我替你挨棍子?”我伏在她耳边,小声的嘀咕道。 “没想到还有主动找揍的。”竹叶红的指甲扣住我掌心肉,她摇了摇头,调侃的道:“没事,姐虽然没有肥肥的屁股,但别说五十杖,就算一百,毅然不俱它!估计能拖到警察赶到,你若不想我白付出的话,就给我记着这几张脸,过后替姐姐打回来!” 我叹了口气,憋屈的道:“唉!好吧,我欠你一次。” 很快,众多执法喇嘛将我和竹叶红赶入了执法大殿,这里没有供奉的佛像,也没有修禅的蒲团,充斥着冷清的肃杀之气。两名执法喇嘛站在我们身侧,其中一人忐忑不安的道:“左给史,开始配合执法吧!” 竹叶红懒得理他,使劲的将我推向一旁,她挂起笑意,夹杂着淡淡的威胁道:“凌宇,打的时候,姐不想让你听到我喊痛,所以,你把耳朵堵住!不然,我第一个杀你!” 我心脏咯噔一跳,赶紧抬起双手堵住耳蜗。竹叶红是个随性而为的女人,她说的话,迄今为止没有一句食言过。我如果违背,饶是彼此关系再好,这女人很可能真的杀我! 这两名执法喇嘛拉起一根木杖,离地的高度约有一米,竹叶红伏身于杖前,并用凸起的胸口压住,她撅起浑圆诱人的臀部,手紧紧地将之抓稳杖身。 紧接着,年长老喇嘛不再客气,站在竹叶红的身后,他高高扬起手中木杖,猛地打向她的臀部。我看的咬牙切齿,竹叶红的屁股美的令人忍不住想摸一把,他个混蛋玩意竟然毫不怜香惜玉的去重打! 啪——! 深沉有力的响声钻入我耳中,我听着都心疼。竹叶红翘翘的臀部抖了抖,便陷入静止,她那没多少赘肉,挺紧俏的。如果不算上胸部,竹叶红是我所见过最妩媚动人的女人,黄金标准的身材比例!像禁忌的罂粟花,美艳的撩动心神,却又令人致命的上瘾。 第一杖……竹叶红漾着笑意。 年长喇嘛手中的木杖再度抬起、落下……啪——!第二杖!第三杖!……第九杖!第十杖!!!眨眼之间,杖责的五分之一执行完毕,后边还剩下四十杖!其实我偷偷将手指松了松,并没听到竹叶红有一句喊痛,偶尔轻哼句而已。 竹叶红的臀部形状,没有因为重度的击打而改变,然而殷红血丝却渗出了她白色的齐膝白短裤,好妖娆的感觉! 打累了,年长喇嘛歇了口气,仅十下就能打的竹叶红皮开肉绽,他消耗的力气可想而知,不是一般的大!妈的,这个死心里变态的喇嘛!执行规法就不能放水?我恶狠狠的把这仨执法喇嘛的脸印在脑海中。 竹叶红冲我绽放一抹笑容,示意我别担心,她能挺的住! …… 大概过了能有五分钟,五十杖已经打完了三十下,竹叶红的齐膝短裤不再是白色,被醒目的鲜红色所覆盖。年长老喇嘛得意的笑了笑,挥动手臂,继续扬起木杖打向竹叶红惨目忍睹的臀部! 啪! “啊——!”竹叶红张大了嘴,终于忍不住吃痛的吼了句。 此刻,她没有半年力气支撑身体,双手绕过横在身前的木杖,无力的垂下,汗水浸湿的胸口贴住杖身。 左右两侧的执法喇嘛用力攥住木杖两端,稳稳地架住竹叶红的腋窝。年长喇嘛停住抽打,他皮笑肉不笑的劝道:“左给史,何苦呢?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闭嘴。” 竹叶红费力的扭过头,她冷眼直视对方道:“还剩十九杖,我心里头数着呢!” “哼!不识抬举。”年长喇嘛冷哼一声,他冲两名架住竹叶红的执法喇嘛道:“你们俩,弄稳了!”紧接着他龇牙咧嘴的将木杖砸向竹叶红鲜血淋漓的臀部,没想到落入耳中的声音却不是“啪”,而是升级版的“砰!”,木杖的前端均被鲜血浸红,透木三分!这年长喇嘛哪是执法的架势,简直摆明了是想杀死她! 竹叶红脸色通红,眸子紧紧的凝望着我,发泄般的喊道:“啊啊!还剩十八杖!继续!” 她再强势,也只是个女人而已,小屁股经不起如此重刑! 我绝不能再坐视不理了,手绕向腰间,悄悄的握住手枪,只要年长喇嘛再敢下狠手,我立马拔出枪射断他手腕。 竹叶红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她细若游丝的道:“你,把耳……朵堵……好。” 年长喇嘛笑意浓浓,他持木杖的双手缓慢的抬高到两米的高度!落下时的速度之快,刮起了凌厉的破空声,我心中的炸药桶猛地爆了,手极速扣向准备掏枪射向年长喇嘛! 这时,一道浑厚的声音传入执法殿,“住手!” 年长喇嘛手一抖,木杖打歪了,砸中了右侧执法喇嘛的头顶,“砰——!”一记重击,站在右侧的执法喇嘛眼皮子翻动,昏倒在地。我握住手枪的手松开,望向突然到访并打扰执行杖责的人,约有五十多岁,一身金黄色的僧袍,象征着他在这崇高无上的地位,与这身打扮格格不入的是,他戴了一个黑边的眼镜。 凭众多执法喇嘛与围观喇嘛恭敬的态度来看,我猜测他是活佛的可能性,八九不离十。 布达拉宫所住的活佛,我早有耳闻,各种传说各种故事美化到了至高的程度。今日一见,的确气度不凡,他终年韬光养晦,似乎身体周围浮着无形无色的光晕,甚至我看见了都有种忍不住顶礼膜拜的冲动,但并不排除是心理作用。 活佛急忙走向气虚衰弱的竹叶红身前,亲自在年长喇嘛手中抢过执法所用的木杖,象征性的打了十八下,“五十杖已惩戒完。” 然后他双手伸平,猛地压低,与此同时,膝盖高高抬起,“咔嚓!”前端染血的木杖一折两断,活佛将之随手仍在地上,责怪的看向年长喇嘛,“你的心,不适于再继续在此地修行,请移步别处吧。”他摇了摇头,扫视向执法大殿内外的所有喇嘛,语气不容置疑的道:“现在郑重宣布,即日起,废除杖刑!如若有欲要离去者,不得强加阻拦,并赠予衣物和路费!” 众多喇嘛压低了脑袋,羞愧的不敢抬头。 “竹施主,你与这里再无关系,望心中不要留有怨恨。”活佛低头看向竹叶红,他歉疚的道:“你若心里难以平衡,可亲手拿此杖双倍还于我。” “凌宇,扶我一把。” 竹叶红的手无法抬起,她只能冲我勾勾手指。我赶紧从侧边抱住了她,顺手脱下沾了点格古血的外套,披盖在竹叶红的背后。她认真的看了看地上的断杖,笑道:“活佛,我心中无恨,您大可放心。” “扎西德勒。” 活佛双手并拢结了个佛印,先是诵了段经,接着他睁开眼睛道:“这位远道而来的施主,关于格古遇害的事情,孰是孰非,我心中已有定数。在这个地方,不为恶者,是不会蒙冤的。警方在大殿外早已等待多时……望施主配合。” 第三百九十五章:他是我老公 竹叶红的伤势过重,波及到了骨盆,二十分钟后,她被赶到的救护车带走医治。令我不岔的是,打人的年长喇嘛甩甩屁股便走了人。 拉萨警方在我出示证件之后,由于当地D.I.E地位并不高,所以对我的态度不冷不热,仅初步的列为嫌疑人,并缴了我的手枪和御龙刀、电击剑等装备。毕竟现场没有谁亲眼目睹我枪杀格古,他们勘察完案发现场,也没能找到子弹残骸。我示意领队的检查下手枪梭子里的子弹,一发没少,但对方仍然没打算排除嫌疑,因为在事后我有充足的机会给手枪填充满子弹。 鉴证员检查过格古脖颈的伤口,他确定的道:“依据伤口的宽度与破坏力,这是手枪子弹击穿的。具体是不是军用92式手枪,得喊军械鉴证专家来,如果能辨清射击距离超过事发时你与死者的间距,嫌疑自然能洗脱。” 我晃了晃手腕的铁拷,没说话,心里期盼这的军械鉴证专家可别是草包,不然今天就栽了。格古临死前说完“人死了,灯灭了。”这句话,想让我帮他做什么事情,但最终他没能说出……联想到心晴的梦境,左脸有黑痣的喇嘛最后骑上一只大鸟飞走了,这一条讯息,极有可能与凶手的身份有关。不过“金佛封口,舍利化石。”这句话,我始终没能想明白是啥意思。 约过十分钟,军械鉴证专家赶到案发现场,他戴好手套仔细的翻动格古脖颈,然后向我和最先看见赶来的目击者分别了解过当时的情形,他凝重的向领队的人道:“造成枪伤的子弹9mm口径,而他的手枪是5.8mm军用92式,所以这个人的嫌疑排除。何况射杀的间距至少在十五米外,才能导致死者没有倒下,支撑身体坐回原地,当然,也有例外的情况。” 有惊无险,我深深呼了口气,或许真正的凶手只知道我警察的身份,却没料到我手枪的口径。接下来去了趟警局,给我做了份笔录,我领回先前被没收的装备,便打出租车折回布达拉宫,驾着车返回了宾馆。 站在房门前,我发现门开了道缝隙,必定有人趁这空隙来过。我握紧手枪,侧耳听了听房间内并无动静,一脚踢了开门,满目的狼藉,东西翻的七零八落,电视机都给砸碎呼了。我心头一跳,担心心晴的安慰,猛地将门关死,我跳上窗台扒到隔壁房间,见窗帘还处于拉合状态,便试探性的喊道:“晴晴在吗?大哥哥回来了。” 约过了数秒,一只小手掀开窗帘,心情惊喜的道:“大的的!去了这么久,还以为你抛下我了呢。呜~,我肚子好饿。” “乖。”我翻入窗户,问道:“你在这时,有听见什么动静吗?” “有。”心晴扑入我怀里,她又惊又怕的道:“我们的房间传来兵乓的打砸声,吓得我躲在这间屋子的床底下,连气也不敢喘。” 想起格古交待我播放给小萝莉听的《洗心经》,我掏出手机,神秘兮兮的道:“晴晴,现在给你听个东西,你把听完的感受告诉我。” 心晴好奇的道:“什么呀?” 我拿食指抵住她的嘴唇,“嘘!”示意她端正坐好,不要说话。我点动播放器中的音频,紧接着格古所诵的《洗心经》随之响起……我把手机轻放在床头,认真的观察心晴的表情,起初的一分钟内,她并无异样,但在61秒时,她的眉头蹙起,露出挣扎的神态,仍然能坐的住! 这段录了《洗心经》的音频共有十五分钟。 很快,前边的五分钟播放完,心晴突然痛苦的抱住小脑袋,可爱的脸蛋有些扭曲,随着播放进度推进,心晴仿佛遭到锥心般的疼痛,倒在床上不停的打滚,她艰难的哀求道:“大的的,不要放了,我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我意念一动,急忙按下暂停,心晴痛楚的神色得到舒缓,她眼睛一眨不眨的安静躺着,一句话也没有说。我低头望了眼播放进度条,这段《洗心经》仅仅放了六分钟,心晴便难以承受,影响力可见一斑! 心晴眼角挂着泪滴,她突然道:“大的的,我不要再听它了。” “你有什么感受啊?”我狐疑的问道。 “好多过去的梦境,那些死去的人,在我眼前飘来飘去,有笑的,有骂的。”心情抬手抹干净眼泪,她凄凉的道:“我内心很挣扎,很乱。不要再听了,我好怕。” 什么?!她竟然把之前的梦境均重温了一遍!莫非格古念的《洗心经》对于死亡巡使有危害?但后边还剩九分钟,心晴没能坚持听完,谁也不知道最后能发生啥情况。我叹了口气,心疼的道:“算啦,你不愿意听,我就不播放它了。”我本能的想动手删除,但觉得这是格古拿他自身生命为代价换的,先留着吧,反正也不占多大内存。 “大的的……”心晴撅着小嘴,不满的道:“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没有啦。”我捏了捏她红扑扑的脸蛋。 心晴拉着我的衣角,她脆生生的道:“这和我在梦境里所听到的经文一模一样,但没想到它的效果这么烈,我真的受不了。” 我稍作思索,抱起她道:“这个地方不安全,现在得离开这儿。走,我们回房间收拾东西,带你去医院,看望你竹姐姐。” 花了二十分钟,我们才把物品整理好。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发现没落下什么东西。我们便来到一楼办理退房,因为房间遭到入侵的缘故,宾馆老板一个劲儿的道歉,并免掉了的房费。我懒得计较,领心晴钻入车内,踩住油门驶向竹叶红所在的医院。 …… 停好车,我们走入医院询问了一番,得知竹叶红住在六楼的病房。没急着去找她,我们先在附近填饱了肚子,然后跑到花店经过精挑细选,买了一束鲜红如火的虞美人,这花属于罂粟科,观赏性极高,但与罂粟最大的区别是没有毒,唯有它比较配竹叶红的气质。 我一手捧着虞美人,一手牵着心晴,推开了竹叶红的病房门。 竹叶红是臀部伤,只能趴在床上,她似乎听见了脚步声,转过头惊讶的道:“凌宇?你这么快就没事了?” “必须的,多亏了警方喊来了军械鉴证专家,我手枪的口径与铁杖喇嘛的枪伤口不符,所以洗脱了嫌疑。”我摇了摇手中的虞美人,满眼歉意的道:“送你的,喜欢吗?” “看在小心晴的份上,姐姐我勉强收了。” 竹叶红笑了笑,皱起鼻子,她轻嗅我递到眼前的花,“这是我第一次收男人送的花,你很幸运。” “这也是我第一次送女人花,你一样幸运。”我望向她那打满纱布的臀部,打趣的道:“你屁股裂成几瓣啦?” “无聊。”竹叶红斜了我一眼,她拉过心晴的小手道:“哎哟,才一年没见,小宝贝都长成小美女了。” 心晴口齿清晰的道:“竹姐姐,你是最漂亮的美女。” “小孩最爱说实话了,等姐姐伤好了,带你去玩哦。”竹叶红摸了摸小萝莉凌乱的头发,她鄙夷的看向我道:“你个臭男人,晴晴头发这么乱,也不好好给她梳。” “呃……”我尴尬的退了一步,转移话题的道:“你伤多久能好?” 竹叶红故作轻松的道:“少则七天,多则半月。” “然后你有什么打算?”我坐在床尾,疑惑的道:“你耗时一年,虽然有水份,但好不容易混到了给史的级别。现在不做喇嘛了,今后有何打算?” “玩腻了,回家,种田,嫁人。” 竹叶红伏在超大号枕头前,她冷哼道:“纠正一下,是九个月升的给史,姐凭的,可不是姿色,花了多少日夜,精心研究佛家经典,我是真才实学的。” “去年的今天,你不辞而别,好端端的玩消失。亏了我这么担心你,结果得知你跑去当了喇嘛。”我手伸入被子,抓住她娇小的脚丫道:“能告诉我其中的原因吗?” “不能。” 竹叶红微微的挣扎,碍于伤势,奈何不敢动作幅度过大,她的脚始终逃不脱我掌心,索性任由我攥着,她呵气道:“你不知道女人的脚不能乱摸吗?” “大的的是色狼。” 心晴吐了吐舌头,添油加醋的道,她绕到病床的另一侧,坏坏地抓住竹叶红另一只脚丫,“我也要玩。” “你们俩啊……合计着来祸害姐来了。”竹叶红凝视着柜子上的虞美人,她竟然吹起了口哨,悦耳的古风旋律飘荡在病房中,这曲调我并没听过,或许是她家那边的歌。 没多久,一名女护士端着托盘走入病房,她职业性的道:“要给病人换药了,非家属关系,请男性暂时去门外等候,禁止偷窥哦。” “不用了。”竹叶红抬手撑起胸口,她冲护士微笑道:“他是我老公。” 第三百九十六章:肯布之争 天哪!我是她老公……这道滚滚的天雷把正准备往门外走的我给电得遍体焦黑,转身瞧着护士与竹叶红的表情,我想了想,也没必要解释清楚,索性站在窗户前,望向外边的风景。 心晴瞬间化身为腹黑小萝莉,捏住我衣角,她可怜兮兮的道:“爸爸,妈妈的伤什么时候才能好呀?你怎么可以让妈妈受这么重的伤!” 我额头升起黑线,隐约能感觉到护士鄙夷的眼神在我背脊扫来扫去,心中突然有种想跳楼的想法,考虑到是六楼,暂时先忍了。 心晴转身来到病床旁,她惊呼的道:“哇!爸爸快看,妈妈伤的好重!” 我尴尬的扭过头,瞧见竹叶红双手撑在床头,护士正一圈圈的解着沾了药水和血色的纱布,渐渐的,竹叶红浑圆紧俏的臀部显露无余,软肉较多的地方早已皮开肉绽,一道道伤口触目惊心。我心底不禁闪过愧疚之意,她因为保护我,才承受了整整三十一下的木杖刑罚。仅凭我们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她这么做,值得吗? 护士手法娴熟的给她臀部换好了药,重新绕好纱布,然后端起托盘走到我身边,护士不分青红皂白的低声道:“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算什么男人?” 我算是水壶里的饺子,有口倒“道”不出啊!护士没再冷言冷语的指责我,转身离开了病房。 竹叶红打了个哈欠,她妖笑的道:“某人,我要睡觉了,过一个小时喊我。”她的睫毛轻轻闭合,秃秃的头顶映出一抹光亮。 “嗯。”我点了点头道。 心晴因为听了六分钟的《洗心经》,她精神也挺疲惫的,很快倒在另一张床上进入了梦乡。 寂静的病房中,我唏嘘不已的望着陷入熟睡的二女。忽然,起风了,我赶紧关好窗户,走到床前拉起小毯子盖在竹叶红的身上,默默地瞅着手机的屏幕,心如止水般的平静。 五点二十分,离竹叶红交待的一个小时到了,我伸手抚摸了下她的光头,手感蛮好的,我偷笑道:“竹姐,赶快醒醒。” 她拱了拱身子,像只人畜无害的懒猫,抓过我的胳膊垫在唇边继续睡觉。 …… 说好的一个小时,结果竹叶红足足睡了近仨小时!她猛地睁开眼睛,狠狠的咬了口我手腕,道:“让你不喊我!” “是你贪睡好不……”我欲哭无泪的揉着疼痛的腕部。 竹叶红扭晃了两下脖子,她淡淡的道:“哦,送你个专属的手表,好看吧?十二个刻度,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我拿开手,低头瞧向手腕的圆排齿痕,竟然真的只有十二枚…… “姐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惑,想问什么,就说。”竹叶红瞥了眼旁边呼呼大睡的心晴,她拿起虞美人嗅了下,道:“但我不能保证每个问题都能给你答案。” “第一,你老是给我发句号的短信,是什么意思?”我莫名其妙的道。 竹叶红抬手指了指她的衣服,示意我过去翻翻,我仅找到一部手机,她提示的道:“或许你手机换了好几部,不过发的短信都存在消息里,你自己看看,能不能琢磨出什么。” 我划开屏幕,点开信息,发现只有我和她之间的会话,仔细的数了数,有十余条仅有一个句号的短信,我不解的道:“看不懂。” “你脑袋肯定被门夹过。”竹叶红眨了眨眼睛,调侃的道:“截止到我回天南市参加无遮大会前,你数数一共有多少个句号?” “一、二、三……八、九!”我好奇的道:“九个,又怎么了?” “和尚头顶通常有几个结疤?” “九个……”我嘀咕了句,恍然大悟的道:“你竟然和我打哑谜,使用九个句号暗示我说你出家了,我上哪儿猜去啊!” 竹叶红花枝乱颤的笑道:“你蠢,赖我?” “好吧!”我感觉又被她耍了,接着问道:“第二个问题,昨天深夜为什么约见我出来喝酒,然后因为我晚了一分钟,你只告诉我不要赴约,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好意思说?” 竹叶红的手指捏动花朵,她责怪的道:“本想当面好好和你聊聊老肯布之死和赴约有危险这事的,约定的十五分钟是指安全时间,我好不容易甩掉了存记肯布的狗腿子。结果呢,你耽误了几十秒,对方的人已经得知了我的行踪,擅自离去又与男人喝酒的话,如若被告到活佛那,姐姐就惨了!何况我想和你透漏的事情,又是存记肯布的禁忌,最后只能悄声提示你一句,没想到第二天你还是不死心的来了。所幸,你比以前聪明了不少,没带上心晴,不然今天死的不是格古,而是她!” “是存记肯布想对心晴不利?”我皱紧眉头道,着实想不通对方与心晴毫无交集,为何欲对她不利? 竹叶红不像是开玩笑的道:“是的。” 我满头雾水的道:“因为什么呢?” “存记肯布是老肯布族中的人,但二人却势如水火。”竹叶红眼中划过一抹忧伤之色,道:“老肯布则是去年我们遇见的老喇嘛,这点你应该知道了。他一生中,亲手给九个像心晴这样的小孩洗过心,帮助这些人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如果达到十个人的数量,他将功德圆满,修成佛家舍利金身,死后尸骨不腐。这事招来了存记肯布的妒恨,因为一旦舍利金身修成,存记肯布一脉将永远被剥夺世袭肯布的资格,所以他想破坏老肯布的心境,想使老肯布的功德无法圆满。甚至偷偷将与我地位相同的右给史给说服了,对方渐渐疏远了老肯布。存记肯布还嫌不够,多次说服我未果,便暗地派人纵火毁了老肯布静修的佛殿。” 她摇了摇头,接着道:“老肯布怒火攻心,心境被破坏,深知大限将至,圆寂前特意召见我与格古,让我转告你一切随缘,又交待给格古如果你带心晴赶来赴约,由格古转诵洗心经,凭此,舍利金身依然能修成……但我知道存记肯布见不得老肯布如愿,一定会在赴约之地布下陷阱,我这左给史的势力几乎是被架空了,手下没一个能轻信的人,要么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发生,要么阻止你来赴约。” 经竹叶红一说,我似乎明白了幕后的一切,了然的道:“所以……我独自来到赴约的地方,存记肯布暗中布置的枪手见心晴没来,暂时没轻举妄动。另一边,存记肯布派人跑到我们住的宾馆抓心晴,但没发现她的踪影,计划落空了。与此同时,格古已经诵完了洗心经,存记肯布气急败坏命枪手杀掉了他?” “大概是这样,但存记肯布杀格古,一是为了发泄没找到心晴又被你得到了洗心经,二是为了除掉异己!”竹叶红分析了下原因,凝重的道:“凌宇,你有把洗心经给心晴完整的听完吗?” “没有……心晴的脑袋受不了,她太痛苦了,所以我当时把洗心经停了。”我惊疑不定的道:“心晴如果没能洗心,是不是老肯布的舍利金身修不成了?” 竹叶红凝重的道:“据老肯布说,洗心经共有一个钟头,她听到第几分钟?” “六分钟多点。”我道。 “第一次没坚持到八分钟,老肯布的舍利金身怕是修不成了。”竹叶红伤心的趴在枕头前,她叹道:“老肯布的肉身只能坚持到今天傍晚六点,他一世的功德所修成的准舍利金身,怕是要化石……” 我又一次想起了心晴梦境中格古所说的话,“金佛封口,舍利化石。”它所预示的情况,或许是老肯布的结局。耳边依稀回荡着格古临死前的话,我忍不住道:“竹姐,问你个事。在格古死之前,他说人死了,灯灭了,想让我帮他一个忙,但没能坚持说完……你知道格古想我帮他做什么吗?” “不清楚,是不是他为了达成老肯布的意愿,想你把洗心经尽快播放给心晴听?”竹叶红若有所思的道。 “听他当时的口气,不像。”我绞尽脑汁也没能想通,暂时先将之搁在一旁,我疑惑的道:“洗心经真有帮心晴恢复成正常人的功效?第一次没坚持八分钟,那……它以后还有效果吗?” 竹叶红眼神怪异的看向心晴,她点头道:“有效果,这种事情勉强不来,没准是她年龄小,心里承受能力不行,强行逼迫她会有反效果,一切随缘吧。她什么时候能够坚持听完洗心经,就能摆脱梦魇了。” “你伤好时,就打算以光头的形象重返凤港村?”我笑道。 “傻逼。” 竹叶红摸了摸脑门,她像看白痴般对我道:“没个两三年,变不原来的模样,随便戴个假发就行了。” “竹姐姐,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心晴突然睁开了眼睛,缓缓的坐起身,她忐忑不安的道:“是不是因为我胆小,才让老肯布的准舍利金身毁于一旦?你告诉我,有没有可以补救的办法?我会乖乖的听话,什么都愿意做!” 第三百九十七章:把一下 心晴这个小萝莉竟然在装睡!竹叶红惊讶的与我对视,她询问的道:“凌宇,晴晴,关于老肯布舍利金身的事,的确有补救的办法,但有一定的危险性。佛法讲究一切随缘,希望你们能慎重的考虑清楚?” “竹姐姐,你先说说方法。”心晴疑惑的道。 “老肯布因为极有可能修成舍利金身,也就是所谓的肉身菩萨,所以他圆寂后选用的是缸葬。六点已过,没完全转化成舍利金身,他准舍利金身所加持的佛力渐渐消散,整个过程,持续到明天中午十二点,佛力散尽,毕生修行成空。老肯布此生渡化九个奇怪的小孩,他的功德还差一线,晴晴是偶遇的第十位,但现在已然错过最佳的时机,只能逆听《洗心经》,然后在明天正午之前,去装有老肯布准舍利金身的缸,顺时针绕六圈。”竹叶红犹豫了下,如实道:“你正听《洗心经》才仅能坚持六分钟,逆听所承受的痛楚,将翻了数倍,最终的结果也并非固定,有可能恢复成正常人,有可能本身的奇异能力更重,无论是哪种结果,《洗心经》将成功消除奇异能力所带来的负面效果。” 消除一切负面效果? 我心头一动,伸出脖子,伏在竹叶红耳边悄声道:“像心晴拥有这种能力的人,称为死亡巡使,有一些先例,寿命都短的可怜,并且终日笼罩在恐惧中。你意思是说,逆听完洗心经,不管有没有恢复正常,她如果不遇到意外,寿命、心态,与普通人一样吗?” 竹叶红深深的看了眼心晴,道:“是的。” “逆听《洗心经》,精神有可能承受不住而崩溃吗?”心晴似懂非懂的问道。 “有。” 竹叶红简洁的道,似乎惜字如金般,她不愿意在这话题多言。 “我愿意听。”心晴攥紧小拳头,眼中闪动着毅然之色。 我跑过去抱住她,连忙阻止道:“不行,你爸爸妈妈不在,我就是你的家长,逆听有诱惑力,但是太过于危险。” “我要听。”心晴垂下头,她咬了咬嘴唇,难以启齿的道:“我自身觉醒的层次比较高,恐怕只剩三年,就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我还没玩够,大的的,妈妈,旧爸爸,新爸爸,我怎么甘心和你们告别呢?” “你……藏了这么大的心事,为什么不早说!”我板起脸道。 “我想把开心留给你们,悲伤的不想说。”心晴揉着我的脸蛋道:“大的的啊,你别把脸色搞的这么僵硬,会不帅的。” …… 我眼前浮现出第一次与心晴相遇在街头的情景,她小手攥着张画,推了把我的大腿,舌头打卷的问我她画的漂亮不漂亮。她牙没张齐,奶声奶气的说她名字叫心晴,妈妈教她只要心中晴朗,哪怕是狂风暴雨,也会晴空万里…… 现在的心晴,因为坠江事件觉醒了,她得知梦境意味着什么,藏着不开心,把快乐带给我,有时任性有时乖巧,犹如一枚小开心果。 她的生命只剩寥寥数年,真的要逆听《洗心经》吗? 顾虑、矛盾、无力感……我咬着大拇指,忽然想起离职履行父亲责任的裴奚贞,在为她的事情奔波游走,但老狐狸毕竟是个普通人,未必能有收获,三年,不算短也不算长,到时候她爸爸那方面假如没啥结果,我们将眼睁睁的看着心晴离去……此时如若逆听《洗心经》,无异于一场赌博,然而赌注却是她的命……我的心脏,陷入焦灼状态,要面临选择,不知如何是好。 我眉头拧成疙瘩,道:“竹姐,你的建议呢?” “保持沉默。”竹叶红眼睛一闭,她彻底的做了局外人。 “正听《洗心经》不一样可以把晴晴变成普通人吗,不如……在三年期限前慢慢的试着听完!”我的思想退了一步道。 心晴无所谓的乖笑道:“大的的,不听要不了多久会死,我听了有可能一直陪着你们,我想搏一次。逆听虽然比正听痛苦很多,但我想保老肯布的舍利金身,他与格古,间接的因我而死,总感觉欠了他们很多。” “凌宇,你去把录的《洗心经》处理成倒放形式吧。”竹叶红冷不丁的插了一句,道:“既然晴晴如此执着,你阻挠有什么用呢?一切随缘。” “好!” 事已至此,我不再墨迹,站起身道:“竹姐,你帮忙照顾下她,我去趟网吧。” 竹叶红懒懒的道:“嗯……” 离开了医院,我几经周转总算在二百米外找到一间网吧,一边开机,一边拨通林慕夏的号码。 电话接通时,传来她的声音:“凌宇,事情办完了?唉,天南这边又出了大案子,弄得姐头都大了。” “暂时还没。”我关心的道:“你们能坚挺住不?” “必须能啊。” 林慕夏舒了口气,她笑道:“就是凶手的行踪,诡秘不定,作案手段和动机目前没查清楚,虽然没有直接杀人,但有四十六个人因凶手而自杀,一点头绪没有。” “Fuck!导致四十六人自杀?邪教吗?”我惊讶的道。 “尚不明确。”林慕夏有些疑惑,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话说你打电话所为何事哦?想我了、还是想婉婉了?呵呵,开个玩笑,你没事肯定不会想起打电话的。” 我尴尬的笑了笑,道:“帮我弄个处理音频的软件,功能不要太多,只求能把音频逆放。我在网吧,你直接发我邮箱就行。” “嗯,五分钟之后,注意打开邮箱查收。”林慕夏挂掉了电话。 趁此空隙,我登录了企鹅,瞧见卜笺箪的头像亮着,我点开对话框,敲了行字,“卜姐,还玩电脑呢,不和沈兄好好的在家嘿咻?” “嘿咻你个脑袋,姐在做动感影集,把苗疆之行所拍摄的照片汇总,相信爷爷看了会很开心。”卜笺箪很快的回复道:“好了,姐没空陪你玩,先忙了,拜!” 我发现自己与网络严重脱节,傻不愣登的做在电脑旁,茫然的不知道干啥,游戏……不会玩,小说……很久不关注,电影……印象还停留在年前。五分钟的时间熬过,屏幕的右下角弹出“有新邮件”的窗口,林慕夏发的,我如蒙大赦般的打开,将附件下载好,然后把手机中的音频复制到电脑。 处理音频逆放的操作很简单,约过了十分钟便搞定,我戴起耳麦听了听,感觉这《洗心经》真心不一般,按理说音频在逆放时,根本不着调,但《洗心经》即使前后颠倒,依然有韵律。把逆过来的《洗心经》存到手机,我下机返回了医院,瞧见竹叶红和心晴有说有笑的,聊的挺开心。 “咳,我回来了。”我刷了刷存在感。 竹叶红没有用正眼瞅我,她随意的道:“我们没瞎。” “得,啥时候逆放《洗心经》给晴晴听呀?”我心一颤一颤的问道。 竹叶红提示道:“等她晚上再吃一顿饭吧,体力不足,可能直接猝死。” “好吧,你们聊什么呢?”我道。 心晴眨大了眼睛,她无辜的道:“大的的,保密。” “哼,故作神秘。”我关紧了门,躺在她们旁边的病床上,打算合眼小憩一会。二女像无视了我般,你一言我一语的小声交流,我偶尔能听见只言片语,奈何脑洞太小,无法将内容串联起来。 …… 躺的不知不觉睡着了,恍惚间,心晴的小手捏住我鼻子,她急冲冲的道:“大的的,醒醒啦,出事了!” 我猛地弹坐起身子,左顾右盼,发现竹叶红和心晴完好无损,门是紧闭的,似乎没啥事情啊?我狐疑的看向身侧的心晴,“怎么啦?” “竹姐姐想要嘘嘘……”心晴抬起肉乎乎的小手,遮住眼睛道:“你帮她。” 嘘、嘘? 靠!这算哪门子事!我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竹叶红的臀部“惨绝人寰”,短期内恐怕无法自行走动,别说伸手解裤子,连腰都弯不了!她是女的,我是男的,这样有点不太好吧? 我赶忙冲竹叶红摆手拒绝道:“你憋不住啦?我去叫护士。”大腿迈动,瞬间溜到了门口。 “站住!”竹叶红冷喝道:“姐的身体,不能随便给外人看,女的也不行。” “那……你想怎么办?”我纠结的道。 竹叶红难得一见的羞涩了,她清冷的脸颊涌起一抹红霞,“你扶我去洗手间,帮忙把一下。” 把一下?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瞅她脚丫子晃悠晃悠的像憋不住的样子,索性小心翼翼的扶她下床,扶着她来到门外数米远的女厕所,还好没其他女人在,我先是将她薄裤褪下,移开视线,凭借手感轻轻地把缠绕在她臀部的纱布一圈圈打开,然后我拉开一扇厕门道:“你去吧,我等你。” “傻逼。”竹叶红神色古怪的骂了句,她质问的道:“我能蹲下?” 此刻,我终于明白了“把一下”的含义,是想要我贴在她的身后,手捧起两条细长的腿,像给婴儿把尿的那种姿势…… 第三百九十八章:缸葬 “怎么招惹了你这活祖宗……”我叹了口气,站在竹叶红的背后,双手绕过她的腿用力捧起,我尴尬极了,脸红到了耳根子……竹叶红却云淡风轻的将光头抵在我胸口,仿佛我只是一个死物般。 约过了数秒,稀里哗啦的滴水声落入耳中,我心猿意马的屏住呼吸,直到水声停止时,我轻声问道:“好了没?” 竹叶红抱怨的道:“你那杀千刀的东西太硬,顶得我脊椎疼。” 呃……正常男人均会有的反应而已。我心里为自己辩解道,但嘴上没有说。 扶她站稳,开始将纱布重新一圈圈的缠绕在她臀部。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解开时可以不用看,但再缠上时,我生怕不小心戳到伤口弄疼她,所以迫不得已盯着她皮开肉绽的臀部。 期间隐约的能透过腿间看到美鲍的踪影,花了五分钟,总算搞定收工。我手垫着卫生纸简单的把她秘处擦净,提好了薄裤,我便搀扶着她返回了病房。 心晴故意抬手遮住眼睛,她调侃的道:“大的的,羞羞脸,啦啦啦啦~” 感觉脸上像被人泼了热水,烫的不行!我站在窗台前,大口大口的呼吸,努力的使心境平稳,分身终于软了下去……我佯装冷静的转过头道:“竹姐,要不我打个电话回天南,派人带个你们村心灵手巧的女人来服侍你?” “不可。”竹叶红指了指她的光头,气势如首领般的道:“而且,我也不能让村里的人知道我受伤。” 心晴眼中闪过一个超大的问号,她羞答答的道:“竹姐姐,嘘嘘可以大的的帮你,那便便时怎么办呀?” 竹叶红笑得身子直打颤,她打趣的道:“不是还有小家伙你嘛。” 心晴吐了吐舌头,没说话。 晚上九点时,我领着心晴到外边填了次肚子,又打包了一份粥。来到竹叶红的床前,一勺一勺的喂她吃完,我拍了拍手道:“现在心晴可以逆听《洗心经》了吗?” “可以。”竹叶红哈欠连连的道,她伏在枕头前似乎睡着了。 …… 心晴有些紧张的坐在床头,她好像想起白天听《洗心经》的感受,哆哆嗦嗦的道:“大的的,准、备…好了,来播放吧。” 我打开手机播放器,心一横,轻处“三角号”,紧接着前后颠倒的《洗心经》飘荡而出……开始的一分钟,心晴的表情并无异样,但从第六十秒开始,她牙齿紧紧咬住,眉心化为了川字形,她有感觉了。 第二分钟捱了过去,心晴哼了声,她小拳头攥紧床单,不停地摇头晃脑,像中了紧箍咒的孙猴子般。这个时候,和她白天听到第六分钟的情景一模一样,可见逆听《洗心经》的效果有多烈? 第三分钟,心晴痛苦的坐不稳了,她倒在床上,拉动床单裹着自身。 第四分钟,小萝莉的额头布满豆大的汗珠子,见她如此有毅力,勾动了我内心的柔软地带,我鼓励的道:“晴晴,加油!还剩十一分钟,你能行的!” 第五分钟,她气喘吁吁的抓紧床尾的铁架,小身板抖得厉害,晃得床咯吱作响! 第六分钟,心晴突然尖着嗓子大叫了一声,紧接着睁大眼睛,清澈的眸子像覆了层乌云,一个劲的乱转,根本停不下来! 第七分钟,她无力的松开手,身子翻动,不小心掉在了冰冷的地面,索性高度并不高,仅磕碰了下肩膀,她艰难的道:“大的的,你千万不要停,继续放!晴晴可以的!” 第八分钟,心晴仿佛达到了临界点,这是我见过她最痛苦的时刻,五官止不住的抽搐,牙齿相互碰撞咯咯作响。 第九分钟,她身体没有了动作,有点脱力了,静静地眨动眼睛。 第十分钟……小萝莉连眨动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像一个见惯了生死的刽子手,麻木的盯着天花板。 逆《洗心经》的播放进度已然过了三分之二,只要再坚持五分钟,心晴就能赢了!此时,我大气不敢出,生怕打扰到她导致前功尽弃。 第十一分钟,《洗心经》的念诵频率忽然加快,我正好奇是怎么回事时,心晴僵硬的站起身,她的眼神之阴冷,像极了地狱中执行大刑的鬼差,目空一切,很陌生的感觉…… 第十二分钟,心晴的身体扑通栽倒在地,没了动静。 绝对不能再继续放了!我手指干脆利落的按住手机屏幕中的“三角号”,逆《洗心经》的韵律戛然而止!整个病房内,格外的安静。我丢掉手机,冲上前把心晴紧紧抱在怀里,愧疚的道:“对不起,晴晴,大的的不该你放。” 她毫无反应,好比丢了魂魄的植物人。 “凌宇,继续放,现在停住,晴晴可能永远无法清醒,等于害了她!”竹叶红瞄了眼我的手机,她示意我冷静的道:“她虽然肢体没有反应,但依然能听到诵读逆《洗心经》的声音。昏过去,对她有好处,至少体会不到这种痛苦,就像手术时打了麻醉针一样。”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我把心晴抱到床上,重新按下“三角号。” 逆《洗心经》的第十二分三十七秒继续播放,心晴眼皮动了动,她安静的躺着,迎来了第十三分钟、第十四分钟……终于,到了最后一分钟的时候,心晴腮帮子一鼓,她猛地吐出了一口血,逆《洗心经》进入了尾声,渐渐的消散于无形。 忐忑的过了半个小时,心晴小嘴巴一张一合,她虚弱的道:“大的的,我感到一阵眩晕,飞起来了。” “乖,好好休息。”我心中石头落了地,轻声的安慰道:“晴晴真棒,坚持到最后一秒,成功了!无论你的能力是消除还是强化,你都可以看到大哥哥老的时候的样子。” 心晴有气无力的道:“嗯……” 她的小手指卷动头发,大概隔了数秒,乖乖的睡着了。 “竹姐,现在该怎么办?”我六神无主的道。 竹叶红淡淡的笑道:“等她深夜醒来,看看奇异能力得到增幅还是衰退。建议你也睡会,到时去布达拉宫找老肯布的缸葬之处,那有四名身手高强的执法喇嘛看守,你不养足精神的话,难以得手。” “好的。” 我躺在心晴旁边,搂紧她入眠。 …… “凌宇,醒醒。”竹叶红略带沧桑的声音钻入我脑海,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瞧见心晴已经整理好了衣服,竹叶红疲惫的趴在病床,她凤眸流动的道:“三点了,老肯布的缸葬之地在布达拉宫深处,般若殿后方的石台中心,这里有份地图,可以让你长驱直入,避开不必要的麻烦。另外,先恭喜你下,晴晴的能力好像并没有消失,究竟有无强化,连她也不清楚,这得你们慢慢才能探索。” 我感动的道:“你一直没睡?” “姐姐我失眠,不行么?”竹叶红冷哼了声,她闭紧眼睛不再理我。 走到她床前,我拿起一份纸质的地图,笔迹还是崭新的,应该是竹叶红在我们睡觉时所绘制。仔细的检查过装备,我洗了把脸,拿起车钥匙便领着心晴来到车里。我踩住油门,直奔布达拉宫,抵达时,夜晚的布达拉宫,静的出奇。 将车子停好,我打开竹叶红画的路线图,对比着实景分析了下,抱起心晴便隐于夜色中,小心翼翼的钻入墙边的洞。然后一边借着手机屏微弱的光亮看图,一边摸索着前进,好在竹叶红画的比较细腻,否则我在这些鳞次栉比的宫殿群里,早迷路了! 哪怕是捷径,以布达拉宫的规模,我们花了足足两个小时,还是在快速前进的状态,绕开了数不胜数有喇嘛值守的通道,行至路线图标注的终点。我示意心晴别处声,抬起头,模糊地望见前方佛殿前高高悬起的匾额,“般若”! 老肯布的缸葬之处在般若殿后边的石台,我扫了眼四周并无人硬,索性站直了身子,怀抱心晴绕过般若殿。 约有五十平方米的石台中间,有一口烧制的瓷缸,目测能装下一个人。但与竹叶红描述不符的是,四周没一个执法喇嘛守护……事若反常必有妖,我警惕的打量般若殿后方的环境,静的格外诡异,到底是我多疑了还是有人藏在暗中呢? 我有些拿不定主意,和心晴趴伏在边缘地带,耐心等了二十分钟,天都灰蒙蒙的亮了,等天色彻底大亮时,恐怕更不好下手。 “大的的。” 心晴失去了耐心,她跃跃欲试的道:“我去试试水。” “不行,人家一只手就能打你十个,你老实的在这待着哦!”我捡起一块巴掌大的石头,扬动手臂抛向了石台中间。 石头滚了数圈,“哒、哒、哒……”最终停在瓷缸的不远处。 几乎在同一时间,两名孔武有力的执法喇嘛现了身!他们手持木杖,来到石头前站好,狐疑的扫视般若殿后方的每个角落。 好家伙,藏的够深!我悄悄按低了心晴的小脑袋,竹叶红说看守的人共四名,眼下被我拿石头引出了俩,估计暗中还有俩执法喇嘛藏着,我心中迅速的盘算起行动的计划…… 第三百九十九章:肉身菩萨 “晴晴。”我伏在她耳边,哑着嗓子道:“现在我去引开这俩喇嘛,然后你千万不要动,在暗中还有另外两名喇嘛,他们如果也现身的话,你再跑到瓷缸前顺时针绕六圈再返回这等,假如他们不出现,你一直别动,听明白了吗?” 心晴的小脑的点了点,“懂啦。” “嗡——”我手机突然震动,掏出来一瞅,竟然是裴奚贞的号码!未免也太突然了!我犹豫了下,向后退了数步,躲在墙角后边按下接听键,电话那边传来嗡嗡的杂音,他凝声问道:“小宇,你在哪儿?” “拉萨。”我莫名其妙的道:“头儿,你消失这么多天,突然打电话啥事?” 裴奚贞沉吟了片刻,道:“昨晚听小愿说,你带心晴来布达拉宫赴什么一年之约?我不放心你们,今天凌晨到的拉萨,马上到布达拉宫了。你把你住的宾馆地址告诉我。” 昨天晚上得知的消息,今天就到拉萨了?他莫非一直隐匿在西藏? “没在宾馆,我现在和心晴偷偷潜入布达拉宫深处的般若殿,正在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能赶来帮忙不?”我急冲冲的问道,心头不禁期待,老狐狸竟然来了布达拉宫!这等于多了个人手,帮老肯布修成舍利金身的成功率增添了不少! 裴奚贞没再追问缘由,他笑呵呵的道:“哦,那正好,不过般若殿咋走?” “头儿,我给你发份路线图,你手机能上邮箱吧?”我试探性的道。 “能。” 老狐狸立马挂掉了电话。 之所以不以彩信的方式,因为图片有点大,发送的时候将自动缩小,对方接受之后辨识度不高。我将路线图铺在地上,拿手机拍摄好,然后登录手机邮箱,我花了一分钟上传完附件,我便将路线图发送给裴奚贞的帐号。 心晴走过来,她疑惑的道:“大的的,不行动了嘛?” “不急。”我捏了捏她的脸蛋,神秘兮兮的道:“我们再耐心等一会,有惊喜哦。” 满打满算,裴奚贞从门口赶到般若殿,他孤身一人,但碍于左脚是瘸的,起码得需要俩小时,这还是在没发生意外的前提。趁这功夫,我和心晴溜到一间闲置的房间,稍作休息。哪想仅过了半个小时,他打来电话道:“我到般若殿了,你人在哪儿?” “头儿,你开玩笑吧?”我诧异的道。 裴奚贞斩钉截铁的道:“少废话,速度说。” 我无奈的道:“好吧,我在般若殿东边二十米处的闲置房间。” “立马出来。”他挂了电话。 我狐疑的拉着心晴,推开房门,站在门口左望右望,哪有半个人影?他该不会在耍我吧!我正打算拨电话问个清楚时,耳中忽然传入嗡嗡的动静,心晴抬起头,她小手高高举起道:“大的的,你看,天上有飞机!” 一架直升机盘旋在半空中,极速的向这边接近。 随着它的轮廓在眼中放大,我越瞅越觉得熟悉,这不是当初我们从姬雨蝶分舵所缴获的那架吗?直升机滞空于我们的上空,突然侧门敞开,一副飘摇不定的绳梯垂落而下,仅用了数十秒,裴奚贞手脚麻利的攀爬至地面,他冲天空挥了挥手,直升机渐渐飞向远空,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哇,是新爸爸哦!”心晴兴奋不已的道。 老狐狸的登场方式太拉风了! 没来得及道出重逢的欣喜,由于直升机所闹出的动静过大,先前现身于般若殿后方看守准舍利金身的两个执法喇嘛,匆忙的跑了过来。好在般若殿属于清静之地,附近并非喇嘛居住的地方,所以短时间内其他喇嘛无法赶到。 “三位施主,你们接近老肯布的缸葬地点,究竟有何居心?来窃舍利金身吗?”执法喇嘛冷着张脸,他劝阻道:“还望迷途知返,速速离去。” 裴奚贞一把将心晴护在背后,他笑眯眯的道:“小宇,你一个,我一个。” “OK,头儿!” 我掏出电击剑,旋即启动,蓝色电弧滋滋作响。我毫不犹豫的冲向左侧的执法喇嘛,对方身手的确不赖,尤其是挥舞的木杖,打的虎骨生风。凭我的战斗力,只对付一个不在话下,我险而又险的避开袭来的杖影,乘他没扫出第二杖之前,我已然停在执法喇嘛的一米外,手持电击剑触向他的胸口,与此同时,他的木杖敲在我的肋骨处,我左手紧紧抓住,闪烁电弧的剑尖点在他腹部,执法喇嘛浑身不停地抽搐,缓缓的软倒在地上。 抚摸着传来火辣辣痛感的肋部,我转过头,望向裴奚贞那边。 老狐狸竟然早已解决完了战斗,左脚踏在执法喇嘛的胸口,任凭对方挣扎都无法改变现状,木杖孤零零地躺在旁边。他抬手拔了根胡子,冲我勾动手指道:“真他娘的没眼力价,还不快过来电他一下?” 我拎起电击剑蹿上前,等裴奚贞脚收回时的一瞬间,剑尖抵在了执法喇嘛的喉咙,仅过了数秒他便陷入昏迷状态。 “头儿,想死你了。”我扑过去一个熊抱,想起直升机一直停在D.I.E的楼顶,我好奇的道:“开飞机的是谁?” 裴奚贞打了我一拳,道:“老蒋。” “新爸爸,你好厉害!”心晴泛起点点星光,抱住爸爸的大腿,“比大的的还厉害!” 裴奚贞蹲下身抱住女儿,他笑而不语的亲了口小脸蛋。 “呜呜。”心晴赶紧躲开,她一边揉着脸一边抱怨道:“好扎人!不要你亲。”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办完事再好好聊。”我瞅了眼般若殿的方向,分析道:“头儿,这次的目的是晴晴顺时针绕般若殿后方石台的瓷缸六圈,但那还有两名执法喇嘛,约么着对方担心中调虎离山之计,才死守不出的。恐怕刚才直升机的动静,已经招来不少喇嘛往这边赶,咱们必须得尽快行动!” 裴奚贞强行抱起心晴,他享受的道:“没问题。” 接下来,我们仨绕到般若殿后方,望见剩下的两名执法喇嘛已现身,二者满眼警惕之色,守护着中间的瓷缸。我再次启动了电击剑,底气十足的道:“冲吧,一人对付一个,然后晴晴去绕缸行走六圈。” 话音刚落,裴奚贞放下心晴跑入石台,我不甘落后的站在他旁边,俩执法喇嘛淡淡的瞥了眼我们,没有动,他们死死的横起木杖,一前一后护住瓷缸。 我与老狐狸对视一眼,迅速的向中间接近。裴奚贞一脚飞起踹向瓷缸前边的执法喇嘛,对方按捺不住了,挥舞着木杖格挡,裴奚贞落地时,他单手撑住身体,腿猛地扫了半圈,给执法喇嘛撂倒在地,但对方手中的木杖抽向老狐狸的脖子!裴奚贞猛地抬起手臂硬挡一棍,他的另一只手攥拳捣向喇嘛的面部。 执法喇嘛被这记重拳打懵了,失去了战斗力,任由老狐狸扼住喉咙,不敢再乱动。 瓷缸后边的执法喇嘛却无动于衷,他随手扔掉手中木杖,冲我笑了笑:“施主,老肯布和格古对我有恩,贫僧就不拦了。” “那还不让开!” 我心头悄然松了口气,走到瓷缸前,拿电击剑把老狐狸扼制的执法喇嘛电晕。待第四名执法喇嘛退向石台边缘时,我示意心晴跑过来。 小萝莉可能太激动了,不小心摔了一跤,她爬起身,揉了揉膝盖骨,站在瓷缸前,恭敬的对瓷缸行了一礼,她以顺时针的方向,疾走了六圈。她迷迷糊糊的倒在我怀里,晕乎乎的道:“大的的,天怎么在转啊?” “笨蛋。” 我耳中隐约的听见一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近,抱起心晴,与老狐狸藏在石台边缘的隐蔽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恍惚的好像看到瓷缸上方有抹金光,一闪而逝。我使劲揉动眼皮,葬有老肯布遗体的瓷缸并无异样。 很快,一群约有四十人左右的喇嘛群各持武器冲入般若殿的后方,我们猫在角落里望着众人气急败坏的模样,为首者冲着瓷缸指手画脚,那副德行好像恨不得砸了它,我猜测此人便是存记肯布。约过了两分钟,活佛领着几名喇嘛来到了这里,他虔诚的站在瓷缸前。存记肯布虽然焦急,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活佛亲手扣住缸盖,慢慢的将之揭开,他面带微笑的道:“老肯布功德圆满,成功修成舍利金身!” 这时,存记肯布面如土灰的瘫倒,他眼中透出怨毒之色,左袖口显现出一柄寒光匕首,想刺向活佛,但最终没能得逞,被活佛随行的喇嘛以雷霆之势制止。 “肉身菩萨?”裴奚贞扯断两根胡子,他小声的道:“事情办完了?走吧。” 我们仨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全来时偷偷摸摸,走时堂堂正正。漫步在布达拉宫的通道中,沿途无数的喇嘛涌往般若殿的方向,是前来朝拜老肯布舍利金身的。 第四百章:迷乱的夜 裴奚贞在车的后座逗着女儿,我按捺住心中无数的话,先给竹叶红发了条短信报完平安,接着专心驾车来到了一家宾馆,停好车,我开了个三人间。心晴第一次熬夜,疲惫的直打哈欠,她喝了袋早餐奶,很快趴在床上睡着了。 这时,我心闸大开,气呼呼的抓住裴奚贞脖领子,态度恶劣的道:“你个老狐狸!想甩掉我们也不必用这种方式吧!当初装什么失忆,害的我们那么担心,然后不辞而别,究竟是什么意思?信不过我们吗?” “咳咳,你反天了,我是你的头儿。”裴奚贞神气的道。 “装大蒜,现在你辞职了!”我松开手,鄙夷的道:“老狐狸,要不是打不过你,真想揍你一顿!” 裴奚贞摸了摸下巴,拉断一根胡须道:“拉到吧,你见到我时高兴的样,我后悔没录下来哎。” 这么多天没见,老狐狸又长出了满脸胡子,一如既往的爱拔胡子,令我感觉格外的亲切。我唏嘘不已的道:“头儿,你这段时间都去了哪儿?和我好好聊聊呗?” “京城,东北,海南,台湾,最终返回了天南。”裴奚贞将手探入怀中,拿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我好奇的打开一瞧,将近二十个人名,后边标注着醒目的红色叉号,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这些,是我收集的和晴晴状况差不多的人,有的处于梦魇中,有的已经死去,即使有的侥幸长大,却在精神病院中过着惶恐不安的生活,我真不想晴晴和他们一样啊!” “头儿,别担心了。”我掏出打火机,把这份记录“死亡巡使”的名单烧毁,笑道:“心晴觉醒的级别较高,清楚自己的梦境意味着什么,所以她的精神一直没有出现异常,何况,现在一切隐患已经排除。她不仅可以过着正常人的生活,还能继续拥有接受别人死亡讯息的能力。” 花了二十分钟,我把逆听《洗心经》的事情娓娓道来。 裴奚贞担心不已的听完,他温柔的望了眼床上熟睡的心晴,“我的傻女儿啊,性格真是像我,不愿意欠别人的。好在她坚持了下来,否则我这当爹的得遗憾终生!” 心望已了,他瞳孔中洋溢着浓郁的幸福之光。 “头儿,你可以重返D.I.E吗?”我期待的道。 “不了。” 裴奚贞微笑着摆手拒绝,摘掉了所戴的低沿帽子,他打趣的道:“你瞧瞧我这个模样,打算安心在家养老咯。” 瞬间我嘴巴张的老大,本该乌黑的头发,却满目苍白,仅仅有一些黑丝掺杂在其中,这不是一个三十几岁男人该有的!我指着他的头顶道:“头儿,你的头发……白了五分之四!” “或许与绝望有关吧。”裴奚贞不经意的笑了笑,道:“这些天,我大部分时间都在交通工具上,汽车、轮船、飞机……每找到一个城市,找到了名单中的死亡巡使,望着他们的惨状,我情绪就会止不住的阴郁,头发渐渐的转白。当我花了数十天,近乎把中国地图穿梭了一遍,名单的人全部找完时,我头发的黑色所剩无几,意识到女儿的事情我无力回天,决定返回天南,好好弥补一下我没有尽到的父爱。” “头儿,你过的太苦了。”我的眼眶情不自禁的湿润,老狐狸究竟一个人默默的承受了多少? “好警察有很多,所以不缺我一个。过去欠他们母女俩太多太多,我的新愿望,是当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 裴奚贞扬起头,他自豪的道:“这段日子虽然东奔西走,但我并没有在浪费时间,我买了假发,自己琢磨会了女孩小辫子的很多种编发,和做一些有趣的儿童餐。”他向后退了数步,冲我深深的鞠了一躬,“凌宇,谢谢你救了我的女儿,让我的精心准备还来得及去实现,没有化为泡影,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有任何遗憾。” 好丈夫、好父亲…… 我听到这时泪水泛滥的滑落,泣不成声的道:“头儿啊,咱俩多熟了?还来这一套!” “滚犊子,老子敬你一次,就给我乖乖受着。”裴奚贞转身走到心晴的床边蹲下,他抬手温柔的撩开遮住小萝莉眼睛的头发,我心头感动,迅速的掏出手机将这个温馨画面永远的定格于此。 我羡慕不已的道:“看的我都想当一次爹,好好的感受一下。” 裴奚贞生怕吵到了心晴,双手堵住她的耳朵,他低声道:“小宇,我现在给老蒋打电话,让他来这。中午吃个饭,我们一块回天南吧。哦,对了,你是自驾来的,哈哈,你还是和方向盘做伴好了。” 碍于竹叶红的伤势还没有痊愈,我笑道:“头儿,我得留在这几天,有点私事要办,你们带晴晴先行一步。” “想起来了,你有个相好的。”裴奚贞表示理解的道:“你小子,一肚子花花肠子,林大小姐,林二小姐,现在又有个竹小帮主,往后打算移民?真替龙大神高兴,孙辈遍地开花!” “毛线!竹叶红只是我的红颜知己。”我翻了个白眼,辩解道。 心晴睁开了眼睛,“新爸爸,大的的他还帮竹姐姐上厕所来着。”她暴露完我的事,翻个身继续睡觉,父女沆瀣一气,真不地道! “你当现在是七八十年代?有纯洁的男女关系?” 裴奚贞嘘了我一下,他贱兮兮的道:“哟!还不承认呢?红颜是什么,红颜是用来滚床单的,滚啊滚啊滚的。” “我们还是聊聊你这些天遇到的事吧。”我赶忙转移了话题,老狐狸说的我脸通红通红的。 …… 约过了二十分钟,房门被敲响,我打开一看,是老蒋,他憨乎乎的道:“裴兄呢?我大侄女怎样了?”我指了指守在心晴床前的老狐狸,提示道:“你声音小点,不然会挨揍的。你把直升机停哪儿了?” 蒋天赐憨憨一笑道:“分局大楼的顶端。值班的警察差点把我当成恐怖份子,还好慕夏提前和拉萨警方打过招呼。” 临近中午时,心晴睡醒了,她冲我们礼貌的道:“新爸爸,蒋叔叔,大的的,早安。” 脑门布满了黑线,我郁闷的道:“你喊他叔叔……喊我哥哥,我这不知不觉的低了一辈?” “大的的叔叔。”心晴吐了吐舌头道。 裴奚贞拉开皮包,取出一把小木梳和几个橡皮筋,示意心晴坐好。他翻动着手指捻起几缕头发,动作有些生涩,激动的手隐隐发抖,适应时,老狐狸渐渐的提升了速度,我和老蒋静静的在旁边观看。 消耗了二十分钟,老狐狸耐着心给心晴编好了漂亮的发式。 心晴跳下床,跑到镜子前左照右照,漂亮的发式一下子给新爸爸加分不少,她拍手称赞道:“新爸爸比妈妈还厉害!” 接下来,我们退了房,来到附近一家特色餐馆,心晴一直坐在裴奚贞的腿上,裴奚贞没有吃几口,光顾着给女儿夹菜了。酒足饭饱,仨人拦了辆出租车,前往这片区域的分局,准备返回天南市。我喝了几两白酒,头有些晕飘飘的,直接躺在车里睡到傍晚。 悠悠醒转,我感觉酒劲已经退了,敞开窗户透了会气,便发动车子赶向竹叶红所在的医院。 …… 床前的虞美人依然盛开,暂时没有枯萎的势头。竹叶红趴在床上,她瞅见我是一个人来的,好奇的道:“小心晴呢?” “她爸爸接走了。”我打了个哈欠道。 竹叶红审视的目光看向我,问道:“你怎么没一起走?” “当然等你屁股好的。”我侧躺在旁边的病床,和她对视道:“忘了告诉你,红宝马毁了,要不要赔你一辆?” “身外之物而已。” 她满不在乎的道:“我想上厕所了,忍了一天了,大的。” 眼前一黑,我心中多少有点后悔没走!意识到之后的数天,将度日如年……我无奈的叹道:“遵命!”左手拿起卫生纸,右手扶住竹叶红,步履蹒跚的走向洗手间。时至今日,竹叶红全身上下,恐怕彻底被我看了个遍!离开洗手间返回病房时,我脑海里对她悄悄滋生出异样的情绪,不禁想起老狐狸的话。 …… 经过半个月的疗养,竹叶红的伤势好了七七八八,她快痊愈了,我却累垮了。她有时候像个神经病一样,总在我熟睡的时候搞醒我,然后天南地北的闲扯。得亏从第十天开始,她能独立入厕了……我任务减轻不少,给她喂吃的、洗衣服。期间,我接到不少林氏姐妹的电话,得知D.I.E手头的大案子愈演愈烈,林慕夏她们渐渐感到无力,我决定明天一早就和竹叶红告别,赶回天南和众人一起查案。 深夜,我独自跑到外边吃了夜宵,来到病房时眼皮直打架,竹叶红闹得我将近有四十八小时没睡好,我望了眼静静睡着的她,索性倒在旁边的病床呼呼大睡。凌晨时,恍惚之间,我感觉胸口有团柔软的东西压着,拿手摸了摸,温软滑润,瞬间一个激灵恢复了意识,是竹叶红!紧接着她扯过了一张薄被单罩住我们,我心脏咚咚直跳,忐忑的道:“竹……竹姐,你……” 第四百零一章:集体坠楼 …… 清早,金色的朝晖斜入病房内,竹叶红裹着一张毯子伏在窗台前,凝视着已有枯萎之势的虞美人。我揉着疲软的腰部,捡起地上散乱的衣物迅速穿好,此时我才发现,床单上滴着一抹樱红的血迹。 攒了近一年的精力,数个小时内喷薄而出,必须得承认,神清气爽。 跑入洗手间,我站在镜子旁,扯开衣服,望着脖子、胸口处的数十颗草莓……我胡乱的往脸上打了捧冷水,浇醒了自己,凌晨的事,是真实的,并非南柯一梦……竹叶红做过侯诚峰的情人,但现在迹象表面,她并没有失身于对方,然后在我临走之际,她的第一次,强行交给了我。 这次我更愧疚了,怎么像林婉婉交代啊! 复杂的情绪渐渐蔓延,突如其来的迷乱之夜,破坏了我的心境。 心脏咚咚直跳,脑海中一个声音告诉我:“凌宇,不是你自愿的,她主动的。”紧接着另一个声音告诉我:“凌宇,就算她主动的,你一个大老爷们还反抗不了弱女子?肯定是你心甘情愿的。” 我甩了甩脑袋,硬着头皮返回了病房。 竹叶红犹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她侧卧在病床,笑兮兮的道:“报完警了?” “报什么警?”我错愕的道。 竹叶红满面桃花的道:“告我强奸你啊?还是五次呢!” “呃……”我尴尬的愣在那不知该如何是好,竹叶红、林婉婉、林慕夏三女的形象在我眼前不停的转动,我匆匆拿起装备和手机,打算暂时避开,好好处理自己的感情纠葛,生活……实在太乱了。 手拉开门时,竹叶红突然喊住了我,她清冷的道:“我已经把你手机中我的所有联系方式,删除了,后会无期。另外,凤港村,你如若此生严禁再涉足半步,死!” “为什么删掉……?”我气愤不已的道,心中堵了团怒火,无以宣泄! “幼稚。” 竹叶红单手托腮,她像无情无欲的夜叉般道:“你我本不该相识,就这样的结束挺好的。仅是报答你在我消失这段时间内,照顾村民。” “仅此而已?没一点别的原因?”我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 她不假思索的道:“仅此而已。” 冷漠的你,仿佛连多说一个字都是施舍,都嫌麻烦。 “你!!!”我气的夺门而出,之前设想过无数个她把自己交给我的缘由,因为爱?因为喜欢?因为随性?但都不是!她的眼中似乎只有小偏僻村的人!老子虽然是男人,但也不是出来卖的,竟然如此的廉……价! 何况竹叶红现在行动几乎没啥大碍,我不必再担忧她的伤势,索性钻入保时捷内,发动之后踩住油门离去! 拉萨,再见。 竹叶红,再见。 “只为村民。”、“仅此而已?”、“仅此而已。”……真见他妈的鬼!忘掉这个女人,忘掉这一切,我的生活轨迹,重新回到来拉萨之前。 花了一天半的时间,期间我只有吃饭和加油,不觉疲惫的驾驶,在第二天的傍晚,抵达了天南市的范围。回到家,凌Q抱着小舞在看电视,她和我打招呼,我没心情理会,径直行入卧室,反锁死门。我给电话关了机,便躺在床上蒙头大睡。 一觉睡到次日的中午,凌Q敲了敲门,道:“凌宇哥哥,太阳都晒屁股了,赶紧起来吃饭。” 屁股……我听到这个词眼,情不自禁的想到竹叶红的伤势,我暴躁的吼道:“不要和我提屁股!”接着蒙住被子睡觉。 凌Q满头雾水的在门外嘀咕道:“要不要报案啊,难道你在回来的路上被一群基佬围攻?菊花残,重伤而归!” “小Q,我看这孩子有什么心事,别打扰了,让他自己静静吧。”老妈有些担忧的道。 …… 睁着眼睛,我一动不动的躺到深夜,终于饿的肚子受不了,跑到厨房煮了份方便面,伏在餐桌前狼吞虎咽。 “喵~~”小舞跳上餐桌,它可怜兮兮的叫几声,我笑着摸了摸它的头,道:“我没事,乖。” 它摇头尾巴,一撮黑毛遥遥指向我卧室的方向,我好奇的顺着看过去,门上竟然贴了一张白纸,正中间写着“凌宇”,四面八方写满了“基佬”二字,将近五六十个,并附了备注:“史上第一轮X案。落款:Q。” 妈的!凌Q真能恶搞,被这画一闹,我心情忽然间好了许多,开了电视无聊的打发时间,小舞在旁边陪我熬夜。 天色大亮,闻了闻胳膊,依然残留着竹叶红淡淡的馨香,我却舍不得洗澡,我换了条长领的薄毛衣,把没有消退的“草莓”挡的严严实实。和老妈、凌Q打了声招呼,便驾车来到了D.I.E。 江涛倚坐在院子门口,瞧见我来了,他好笑的道:“凌宇,最近神出鬼没的,跑哪去啦?” “生病,在家歇着来。”我和他聊了几句,便走入办公室。 现在才六点多,本以为我是第一个来的,哪想办公室中亮着灯,林慕夏、老蒋、宁流风仨人围坐在办公桌旁,手中分拣着一摞文件。我诧异的道:“你们啥时候变得这么勤快了?” “连夜加班,没走。”林慕夏打了个哈欠,她疑惑的道:“你手机也不开机,还以为你也自杀了呢。” “盼着点我好行不。”我有点愧疚,同事们为了案子心力交瘁,我却因为儿女情长堕落了好几天。暂时我不了解案情,所以主动开车去东街买了五份早餐,分发给众人后,便提着两份来到楼上林婉婉的办公室。 她是医务,无须分担案子,此时正趴在桌前睡觉,我轻轻地推醒了她,“婉宝,吃饭啦。” “哦……”林婉婉眨了眨眼睛,她惊喜的抱住了我,“你总算回来了!” 我拍了拍她后背,打趣道:“想念为夫了呗?” 林婉婉的琼鼻皱了皱,半天没说话,我心脏咯噔猛跳,糟糕!她的嗅觉超好,一定闻出了我皮肤遗留的女人香!果然,林婉婉伤心的推开我,她没有多问,挤出一丝笑容道:“凌宇哥哥,我不饿,想继续睡觉。” “婉宝,你怎么啦?情绪有点不对劲,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我明知故问的道。 林婉婉失落的道:“没人欺负我。” “哦……不过有人欺负我。”一屁股坐上了桌子,我佯装痛斥的道:“这该死的凌Q,趁我不在家,偷穿我衣服!” 林婉婉将信将疑的凝视着我,“真的?” “是啊!”我见有戏,趁热打铁的道:“我衣服全脏了,翻衣柜时没得穿,还好被我及时发现,不然她就给穿回凤港村了!” “坏人!” 林婉婉攥紧拳头,她用力的捶了捶我脑袋道:“好久没给你治疗了,现在没啥事。你把上衣脱掉,我帮你弄完,你就下去帮姐姐处理案子吧。”她说着,温软的小手就扒住了我的衣服底,我赶紧攥住她手腕,大脑疾速运转,编排道:“婉宝,每次治疗完我特想睡觉,不如等晚上再说,上班时我不想表现出慵懒的样子。” “那好吧……你要乖啊。”她吻了吻我的侧脸。 我俩吃饭的时候,心底暗暗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今生都不会再欺骗她! 约过了十分钟,我重新来到办公室,林慕夏撇了撇嘴,期待的道:“听说你在拉萨遇见了裴sir,他有没有意向回归D.I.E?” “没有,裴头儿为了女儿的事,整的头发都白了。”我伤感的道。 “遗憾。” 林慕夏摇了摇头,她随手拿过一个档案袋丢向我,“这是案子概况总览,你自己研究研究。” 翻开档案,我一页页的仔细阅读,竟然看得自己毛骨悚然!案发地点位于城北的天南市第十六中学,这是天南大学的附属高中,盛产学霸级的人物!升学率全市最高。 案发时,天南十六中仅剩三天就放暑假了,没想到却迎来了一场悲剧。 于二十一天前,高二九班的一堂音乐课上,发生了学生集体坠楼自杀事件。教室在八楼,全班四十一人,除了当天请病假和旷课在网吧打游戏六人,其余均像急着投胎般,争先恐后的从窗台高高跳下!这些即将升入高三的娇娇学子,包括授课的音乐教师,总共三十六条鲜活的生命……无一生还! 教学楼底,堆满了鲜血淋漓的尸体,二十九人当场气绝身亡。 音乐教师最倒霉,她是抱着古筝跳的楼,身体被古筝尖硬的碎片穿透。另外有六名学生重伤,送到医院抢救无效身亡。较为凄惨的是,最后一个学生落得个分尸,之所以如此,因为他在跳楼的过程中,身体恰好卡在二楼敞开的窗户,巨大的冲击力,导致他被拦腰斩断,上半截尸体弹入二楼的教师,下半截砸在了地上,鲜血溅了靠窗的学生一身,而后此人心脏病发作,当场活活的猝死…… 第四百零二章:小黑妞 死了这么多人?直接因此死亡的学生、老师,算上间接猝死的倒霉学生,共有三十七人。我翻到现场拍摄的尸体堆……心惊肉跳! 全省乃至全国,都在关注这个“天南十六中集体坠亡事件”,一时间,它成了微博热门首位,参与讨论的话题不断。起初是由城北分局和三个重案一起接手的,但没能查出个所以然。总局知道D.I.E破案能力强,人虽少,但全是精锐,故而让D.I.E与各大重案组携手并进!经过市局众多法医、鉴证员在教室、尸体提取过线索,可没有任何异常! 总不能说人家一个班级因为即将升入高三压力大,全有了轻生的念头,约定在这天相继自杀吧?那音乐教师跟着一起凑啥热闹?恐怕任谁看了都能觉得这不是一起普通的自杀案,蹊跷之处太过于繁多! 林慕夏、老蒋、宁流风,花了半个月的时间,走访于自杀死亡的学生、教师的家庭,同样的一无所获。 想起在拉萨时林慕夏给我打过电话,她好像说过案子死了四十多人,所以肯定还有后续的。我打开袋子中的第二份档案,这件案子比“天南十六中集体坠亡案”要早十天,发在一家精神病院,六名精神病夜中突然狂暴,但死因并非是跳楼,精神病院一共才二层,他们是拿脑袋撞墙而死的!有的头骨都撞碎了,但此事被压了下来,悄悄移送的D.I.E。 林慕夏凭借敏锐的直觉,她认为两件案子很可能有关联,所以将之归放在了一起。 “林大脚,你把你的收获和猜想说来听听。”我好奇的道。 “接到案子的第一天,我就和宁二货、蒋男神去了次天南十六中。”林慕夏凝神想了想,她无奈的道:“案发现场,一切还停留在全班坠亡前的情景,除了靠窗的桌子比较凌乱,脚印无数,其它的都很整洁,好像他们排着队一个接一个的往下跳般,实在想不通,究竟是什么原因。最近走访累的快虚脱了,一点进展没有。不光是我们,连重案组那边也是如此,上头跟个催命鬼一样,一天打五通电话催……” 老蒋憨乎乎的道:“凌宇啊,依我看,这学校是闹鬼了。你想,好端端的一堂音乐课,搞成了腥风血雨,性质能和正常案子一样吗?” 闹鬼? “老蒋,你可别吓唬我。”我弱弱的道,深知他只是开个玩笑缓和下气氛。 “的确有鬼。”宁流风把玩着一柄寒铁飞刀,他淡淡的笑道:“我去了一次案发现场,浑身凉飕飕的,待久了有种窒息的感觉。” 林慕夏嗔怒的瞪了眼二人,她吐了吐舌头,“你们俩……别逗他了。” 意念一动,我打算去那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我问道:“现在的天南十六中,应该人去楼空了吧?” “嗯……我和你一起吧。”林慕夏扣上笔盖,她耸了耸肩膀道:“虽然去过了三四次,却总感觉有漏掉的东西。” “行,你执意要去,我也不拦你。”我看向她发黑的眼眶,快赶上熊猫了。 老蒋和宁流风困的懒得去休息室,他们干脆趴在办公桌前睡觉。通知了下林婉婉,我等林慕夏吃完早饭,便驾车载着她驶向城北的天南十六中。花了四十分钟,抵达校门口,然而我停好车时却愣住了,将近七八十名成年人围堵在校门处,有的打了地铺在睡觉,有的衣服脏乱不堪,有的端着热气腾腾的泡面吸食,有的高高举起双手拉着横幅,“垃圾学校,还我儿子一个说法。”、“女儿和儿子一天之内与我天人相隔,警方却迟迟调查无果!”…… 横幅的边角都打卷了,一些字似乎被水浸泡过,花的挺模糊,看来这些人便是坠亡学生们的家长,在这聚了很多天。 “人可真多。”我推开车门,正准备下车。 “凌宇,你可千万别说自己是警察,不然下一秒将有数不清的泡面桶、鸡蛋、菜叶子覆盖你。”林慕夏指向地上一滩干涸的狼藉混合物,她涩涩的笑道:“王远河跟蒋男神,吃过一次亏,我手机里还有照片呢。” 能令多功能警花闻风丧胆的事……我不得不重视,怪异的道:“你给我瞅瞅。” “喏,这个就是。”林慕夏划开手机屏幕,打开相册便递给了我。 饶是与老蒋如此熟悉,我仍然无法从画面中辨析出这是他,魁梧的身躯像一个人形垃圾桶,鸡蛋液粘着一大堆菜叶子,脑袋上扣了仨康师傅泡面桶,一坨坨弹性十足的软面挂在他面颊,简直是惨目忍睹! 林慕夏提示的道:“你再看看下一张,王远河的。” 我手指按动,视线锁定了第二张图片。如果说老蒋还能坚挺的屹立不倒,王元河却只能趴在地上,他的衣服浸湿,呼呼冒着热气,湿软的头发黏在脑壳,旁边散落着一堆亮晶晶的碎片。他满脸紫红,瞅这架势,犹如中了草鬼婆的紫劫蛊,我疑惑的道:“王远河咋了?” “五天前,我们来再次调查,王远河出示了警察身份,结果……先是被一对偏激的夫妇拿暖瓶砸倒,然后又是一个热水壶飞来。不仅如此,他还被人踢了好几脚。”林慕夏唏嘘不已的道:“很不幸,他现在还躺在医院,中度脑震荡,面部、脖子烫伤,起了很多水泡。” 我嘴巴张大,忍不住叹道:“暴民啊!” 林慕夏有些累了,她闭上眼睛道:“是啊,警方好言劝过,事情总算平息了,结果过两天又出现了,防暴大队驱逐过一次,差点没发生更大的冲突。后来没人再敢管了,任由学生家长们堵这,毕竟这些人失去了孩子,精神濒临崩溃,挺可怜的。” “校长呢?高二九班的班主任呢?”我问道。 林慕夏心力交瘁的道:“案发的下午,十六中封校了,提前放了暑假。校长和自杀班的班主任碍于怕家长们做出过激的行为,躲在城北分局。” “没办法,只能走后门了。”我发动了车子,绕到天南十六中的后边,结果仍有数十名家长在围堵。接下来,我不死心的将车开到侧门,一样遭到了疯狂的堵门。 “爬墙,我们前几次都是这么干的。”她笑了笑,薄唇轻启道:“你一个人先去,高二楼的钥匙在我包里。我想睡觉,撑不住了。” “女人啊,说好陪我一块,现在竟然偷懒。”我捏了捏林慕夏的鼻子,她没任何反应,真的睡着了。紧接着我把车子停到校对面的一家饭店门口,拉开林慕夏的跨包,找到了钥匙。我便独自跑到校东边的一片小树林,墙体约有两米高,我连助跑都不用,双手扳住翻入校内。 偌大的学校,三栋教学楼分别在东、南、北,中间是一个塑胶跑道围成的操场。 不知道哪栋是高二楼,我心头犯了嘀咕,打算一栋栋的搜找,忽然听见“砰、砰、砰”的闷响,侧眼望去,东北角的篮球场中,有一道人影,手捧篮球玩的不亦乐乎。整个学校内部,连校工都没有,恐怕只剩他一个喘气的…… 我径直的走上前,瞧见挥汗如雨的男人面孔有些稚嫩,像个学生的模样,我抬手喊道:“喂,同学,和你打听个事。” “唰!” 篮球落网,他擦拭着额头的汗珠子,道:“怎么了?请讲。” “高二楼在哪儿?” “高二楼,这边。”他遥遥指向南边的教学楼,没再说话,抱起篮球继续练习。 我感激的道:“谢了,小兄弟。” 转过身,我还没走出两步远,耳中突然传入“嗖、嗖”的风声,我意识到不好,却没来得及闪躲,篮球砸中了我的后背。我扑一个趔趄,勉强站稳了身体,我含着怒意道:“你什么意思?” “你又是什么意思?我是女的。”她淡淡的瞥了我一眼。 我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扫视着自称为女性的篮球爱好者,胸口平平的,脸蛋黑黑的,露出的小臂隐隐有肌肉浮动……观察了足有五分钟,我依然没能找出任何一点与女人有关的地方,原谅我的无知…… 小黑妞好奇怪,学校因为集体坠亡事件,空无一人,仅有一大堆死者家长堵在三个校门,她却旁若无人的在此地打篮球。 “对不起。” 我在篮球场边道了歉,小黑妞充耳不闻,仿佛眼中只有篮球,她的投篮动作极为标准,压根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自讨没趣的我走向高二楼。在离门不远的位置,显然事后被水冲洗过,但没能冲干净,地上依稀残留着一滩摊血迹。我抬起头,望向二楼,少了一扇窗户,估计是最后坠楼被分尸的那位,给它砸断的。 门把手被锁头和铁链拴住,我插入钥匙拧了拧,“咔嚓!”锁头弹开,我卸掉了链子,走向八楼的高二九班…… 第四百零三章:狐狸精 爬到了八楼,累的我歇了两分钟,望见右手边的第二间教室,挂着“高二九班”的门牌。并没有上锁,黑板写着四个隽秀的字,《渔舟唱晚》,兴许是音乐课中教师使用古筝弹奏的曲目。讲台旁摆着古筝的支架,的确如林慕夏所说,抛除靠窗的那排桌椅,全部整整齐齐的。 我站在窗前留着凌乱脚印的课桌上,轻轻地闭起眼睛,心脏咚咚直跳,不久之前,很多人从这里高高跃下楼底,摔的粉身碎骨!没多久,我心情有些抑郁,赶紧退离窗台数步,留心观察了高二九班每个角落,均无任何异常。 接下来,我花了二十分钟,检查了每一张课桌,属于女生的很整洁,偶尔有未开封的零食,而男生的则乱的不堪。我呼了口气,随意的坐在一张椅子,打算歇一会就离开,再继续待在此地只会浪费时间。忽然间,我眼角余光瞥见后门的玻璃似乎有道影子一闪而过,有人在暗中窥视!我猛地站起身冲出门口,对方速度很快,已然走到了楼梯口。 昏暗的走廊。 观其背影,似乎是个女人,身穿古典的火红色霓裳裙,窈窕的身段,步步生莲,举手投足间透着抚媚的骚气,盘起的头发像从画中走出的美人…… 哦不!我揉了揉眼睛,这竟然是个女狐狸精,她的屁股后边,白净的大尾巴左右晃动。 甭管她是人是妖,出现在案发现场很可疑,我掏出手枪,惊呼道:“你站住!” 狐狸精却加快了脚步,她消失在墙边,我冲上前时,以为是疑神疑鬼出现了错觉,这时耳中只听见“哒、哒、哒~”下楼梯时的脚步声,我伏在栏杆俯视一眼,她行到了七楼,速度好快!飘逸的像飞起的感觉。 事不宜迟,我疾速追到七楼,她到了六楼,似乎我追的越快,与她之间的距离越远! “哒、哒、哒……” 她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我耳畔,此时分辨不出她是下楼还是跑到其他教室躲了起来,又像是突然消失了般。我不禁响起老蒋和宁流风的话,高二楼……有鬼!瞬间我的背脊感觉有点阴凉,麻酥酥的,说实话,我真的衍生出惧意,立即蹬蹬的跑到一楼,将门口挂的铁链重新锁好。 篮球场间,奇怪的小黑妞依旧在勤奋的训练。 如果这只狐狸精是人扮的,尾随我走入高二教学楼,小黑妞或许能看的见,因为她所射的篮板正对高二楼门口。我来到她所在的篮球场边,试探性的道:“同学,能问你个事情吗?” 小黑妞淡淡的瞥了我一眼,将手中的篮球投掷出去,三分入蓝! 她摘掉护腕,男生味十足的道:“讲。” 不愧是女汉子……我指了指对面的高二楼说:“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女人在我之后进去?” 小黑妞摇了摇头,她疑惑的道:“就你一个。” “看清楚了?”我诧异的道:“那有没有人出来呢?” “就你一个。”小黑妞捡起篮球,继续枯燥的训练。 她不知道累,我看的都很累了,索性挑衅的道:“1V1对打一场如何?十个球的。” 小黑妞没说话,面无表情的直接把篮球丢给我,指了指半场线,示意我攻她防。妈的,我竟然被鄙视了,怎么说我篮球技术还算凑合,再不济也能对付一个女高中生。 稳稳的接住篮球,我好久没碰这玩意了,运球的动作挺生硬,打算过掉小黑妞时,她目光一凝,犹如灵巧的猿猴般,伸手便要抢断。我背身一挡,晃开了她,猛冲几步抬手射向篮筐。 “砰!” 篮球砸在了篮板,撞的弹向一边。 我算准了落点,张开双臂扑了上去,碍于身高的优势,先小黑妞几公分抓住篮球,横跨两步,补射了一发,旋转的篮球精准的命中框内。久违的手感打出来了,我笑着捡起篮球走回了中场。 小黑妞的技术似乎一般嘛,难怪她如此刻苦的训练,我感觉就像在欺负小孩子,飞速的运球跑动,小黑妞难缠的很,紧紧的在一旁阻碍,我怎么甩都甩不掉,现在又是夏天,况且我穿了条薄毛衣,不知不觉间汗水滚滚落下。 瞅到了空隙,我嘴角浮起一抹笑容,双膝弯起紧接着跳的老高,胸有成竹的投篮。与此同时,一双黑手出现在我视线的前方,“嗖——”的一下,竟然趁我射篮之前摘走了手中的篮球! 她的弹跳力,未免太恐怖点了! 小黑妞落地时,双脚用力一挺,她再度高高跃起,我想阻止却为时已晚,篮球脱手而飞,落入了篮筐!此刻我才知道,严重的低估了她,弹跳力和速度、意识,绝对是一流的水准! 接下来的十分钟,我手指连个球边都没够着,像一只笨猩猩和一只猿猴对打般,小黑妞女生的优势显露无余,身体灵巧的避开我,十二次投篮九次命中,三个篮板还没我的份,眨眼间到了最后一个球……她再进球,战局则是10:1,我输的体无完肤。其实我占了不小的便宜,在我们对打前,小黑妞练了很长时间,体力起码消耗了一半,没想到仍有余力完爆我! 不行! 要输也得输的好看点,男人的尊严激起了我的斗志。 小黑妞站在中场线,这局开始时,她原地拍了下篮球,左手竖起一根手指,冲我摇了摇,意思你不行! 嘲讽……我懒得计较,紧绷着张脸,站在她身前虎视眈眈的盯防。突然,小黑妞向左虚晃了一个动作,我差点上当。但还是错过了最佳起跳时机,她爆发性的跳起,做出投篮的动作,不好!她想远射绝杀我! 人到绝境时,总能动歪心思。 我龇着牙,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的腰,离手的篮球向篮板飞去,仅嗑了下底端,弹飞了! 小黑妞煞气腾腾的怒视道:“你好意思玩赖?” “太过于紧张,不小心脚滑了,真是对不起哈~”我赶紧低头赔着不是,瞧她若有所思的模样,好像信了几分。 “重来。”小黑妞冷哼了声。 我装出气喘吁吁的模样,摆手道:“不打了,先存档,有机会咱再把它打完。” 她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抬手擦了把汗,“好。” “妹子,你叫什么名?也是这十六中的学生?”我疑惑的道。 “手下败将,没必要告诉你。” 小黑妞抱起篮球走向校墙,将篮球仍向墙外,然后攀上顶端,她不经意的望了眼我,便跳了下去,消失不见。我摇头笑了笑,休息五分钟,翻墙来到停车的餐馆,看见林慕夏在后座睡得正甜,我拉开车门,发动之后驶回了D.I.E。 林慕夏、老蒋、宁流风、林婉婉都在睡觉。我决定了解下发生灭班惨案的高二九班,在办公桌翻找片刻,透明资料袋中的一张大合照引起了我的注意。看着一张张稚嫩的笑脸,永远不可再复制,我心中感慨不已。 咦?前排最右侧的男生瞅着咋这么眼熟,手挎篮球,正是与我在篮球场对打的小黑妞! 她是高二九班的幸存者! 我打开资料袋,底下六份幸存者的复印版笔录,小黑妞的名字叫杨楠,案发时,她逃课在篮球场独自练球。 她的档案一目了然,成绩烂的一塌糊涂。不过她无须担忧,本身是十六中的体育特招生,又是国家女子篮球预备队的种子成员。 杨楠偶尔象征性的来上上课,大部分时间是在训练基地。两个月前杨楠的脚受了点伤,所以她选择返回学校,一边恢复,一边练球不让自己的水平降低,如此一来,我打球被她完虐也说的过去,但人家挂伤虐我,心头挺别扭的。 其他的五名幸存者,一人因为感冒请假打针,四人搭伙翻墙跑出去上网,侥幸逃过劫难。 剩下的资料没啥价值,可以说关于“灭班惨案”一点进展没有。 临近中午时,众人相继醒转。 林慕夏挠了挠头发,她懒懒的道:“一觉从十六中睡回了D.I.E。凌宇,你这次去案发现场有什么发现?” “有。”我想起躲在暗中窥视的那只狐狸精,狐疑的道:“在高二九班侦查完,虽然毫无收获,然后发现有一个长了狐狸尾巴的古装女子偷窥我。我追出去时,怎么也追不上她,后来狐狸精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你也看到了一只狐狸精?”老蒋拍动桌子,他憨乎乎的道:“看吧,我就说十六中有鬼。” 林慕夏冷凝的眼神逼向我,她怀疑的道:“凌宇,你是不是和蒋男神提前串通好的。” “没有啊。”我好奇的道:“老蒋,你也看到了?详细的讲讲。” 蒋天赐露出思索的神色,他憨声道:“接到案子的那天,我们仨去案发现场。慕夏在翻课桌,宁老弟站在窗台前观望,我站在讲台上没事可干,约过了几分钟,忽然注意到后门的窗口,一道人影闪过,慕夏和宁老弟背对着没发现,我急忙追了出去,和你看到的背影一模一样,但无论我多快,似乎永远也撵不上她下楼的速度,然后……消失了,不知是不是躲了起来。随后我说了这事,这俩人还不信我,我们仨又一间间教室的查,没漏掉哪间,但除了高二九班,其它的教室门均上了锁,落着一层灰,仿佛暑假之后就没再有人动过。” 第四百零四章:隔壁有人! 老蒋遇到了与我相同的诡异事情,他们仨当时还逐个教室查过,凭借门上锁的落灰来看,狐狸精没有藏匿在哪一间。然而林慕夏和宁流风只当是老蒋的幻觉或是玩笑,此时有我的第二次亲眼目睹,众人不得不重视这件事。我惊疑不定的道:“高二楼内部有没有监控呢?” “没了,暑假之后全停掉了。”林慕夏耸了耸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道:“这个狐狸精,数次徘徊于高二的教学楼,特别是咱的人两次前往现场勘察时出现,她究竟能有什么目的呢?如果是想破坏我们没发现的线索,趁没人偷偷的做也没人知道,何况她的装扮又极为奇怪,难道只是凶手的眼线,来盯着我们能不能查到一些眉目,然后立即汇报给凶手早做准备?” “没准是吧……但高二九班确实没什么可以查的地方。”我稍作思索,笃定的道:“她出现在这,一定有原因的,必然与此案有所关联。”停了下,我接着道:“对了,我站在窗台前,背脊有点发凉,仿佛无形间有种力量牵引着我往下跳,然后我不敢在这多待,离窗户远了几步,就没了不舒服的感觉。” “和我一样。” 宁流风撇了撇嘴角,淡淡的道:“林大脚和老蒋却没这感觉。她说纯粹的是心理作用,我总觉得不对劲。” “你们说的太悬乎了……”林慕夏无语的道。 老蒋一扫憨态,他神色凝重的道:“慕夏,你别忘了,这件集体坠亡事件,本身就很悬。以前遇到的学校跳楼,顶多一两个学生承受不住压力或是与同学摩擦、感情原因等等,用这种极端的方式了结生命,这次是整整一个班级啊!我敢打保票,幕后绝对有人在操纵这一切,不然咱们这群人不结案还查个毛?” “会不会案子发生前,这群学生、教师产生了幻觉,连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做什么,迷迷糊糊的跳了下去?”我联想到某种可能,分析的道。 “你说的我早就想过了。”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叹息道:“背后要真的有人在策划,死者们肯定不知情。我和市局的法医、鉴证员联手验尸取证,花了整整两天,解剖了所有的尸体,无论是血液还是口腔、胃部,没发现有任何的异常物质,哪怕是有点致幻剂的分子也能解释的通。但要是以群体自杀定案的话,抵不住社会的舆论压力,案情相关你也看过了,这事顶在风口浪尖,然而我们警方只能卡在这……市局那边,快糊成一锅粥了。” 宁流风摩挲着手中的两柄飞刀,他提议道:“不如……今晚我们悄悄潜伏到高二楼中,查查这只狐狸精如何?” “行,反正案子没进展不是一天两天了,不急于这一时。”林慕夏拿起笔和纸,她坐在电脑桌旁道:“你们趁现在睡觉养好精神,我定个行动计划。” 老蒋和宁流风活络了下筋骨,便返回休息室接着睡觉。 我睡了好几天,虽然昨晚熬了夜,但并不困。跑到另一台电脑旁,心头闪过黑板上的《渔舟唱晚》,便打开音乐播放器搜了这首中国流传最广的筝独奏曲。我闭上双眼静静的聆听,眼前浮现出一番惬意的场景,夕阳映照万顷碧波,渔民悠然自得,渔船随波渐远…… 后期,所弹奏的韵律徒然加速,我的心情渐渐的揪起,紧接着戛然而止。我是个俗人,只能粗略的听听大概,《渔舟唱晚》本身没什么问题,哪怕有心理问题的人听了也不会有什么不适感。我索性关掉了播放器,断定它与案子没有多大关联。 侧眼看去,林慕夏在认真的制定计划。 我拿起第二份记录着精神病患者撞墙自杀的档案,道:“林大脚,你先弄着,我去趟精神病院看看。” “嗯,去吧,这家精神病院发生了患者集体自杀,也关门了。”林慕夏随手指向墙上挂的一排钥匙,她头也不抬的道:“在中间有串缠了白色胶布的钥匙,是那家精神病院的。” 我来到墙边,摘掉钥匙串,紧接着驾车离开了D.I.E。 精神病院和十六中有一点相同,也位于城北,不过在郊区。规模并不大,工作人员算上院长总共有十个人,一个月案发前,此院容纳的精神病患者有十五人,根据意识情况,他们不均匀的分五个房间居住。六人间是患病程度较轻的,而且院长和工作人员的口供说死者们生前没有自杀的倾向,大概要不了多久便能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准出院。 案发之后,患者家属把人都接走转到了其它地方。 花了一个小时,我来到了案发的精神病院,此时铁栏内空荡荡的,很安静。近一个月没人打理,杂草横生,二层的建筑很多玻璃都被石头砸碎,像荒废已久的模样。兴许是死者家属拿此发泄的结果。我停好车,拿最大的钥匙敞开了大门,然后习惯性的在院子里转悠了两圈,便逐一用钥匙试探,总算开启了内门,六人间在二楼的最里边。 我发现精神病院除了大门和内门是锁的,其余的房间门没什么遮拦,想想也是,谁又会闲得没事跑来这个晦气的地方呢?何况房间中没啥可偷的东西。 行上楼梯,耳中传来“叮咚、叮咚、”的清脆滴水声,我顺着声音的方向找过去,原来是洗手间的水龙头没有关紧。 这时,我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洗手台上竟然遗留了几十滴水? 水份没有蒸发干净,似乎不久之前有人来过这里洗手,我低下头观察着水龙头,阀门处有手指拧过的痕迹,与旁边的灰尘格格不入。意识到这家精神病院除了我之外,还另有其人,我警惕的掏出手枪,瞥见地砖上有串湿漉脚印延伸向门外,如果不仔细瞅根本注意不到! 蹑手蹑脚的推开门,我竖起耳朵仔细听,毫无动静,安静的仿佛连蚊子飞过都能清楚的听见! 我压低身子,观察着对方的水痕脚印,指向走廊的深处,仅几步远便消失了,在这个方向,有一个三人间和案发现场所在的六人间。我右手紧紧握手枪,左手轻轻地拉开门,“嘎吱——”门板拽动,它呻吟了下,露出里边的场景。 房间的两侧,分别布置了两个床位,虽然有四个床铺,但实际上之前只住了三个人。我低下头扫视了眼床底,空无一物。在门正对的中间,有两个加了锁的大柜子,离近一瞅,锁头是挂上的,没有扣紧。 我鼻子抽动了下,怎么味道这么臭呢?捏住鼻孔往角落里看去,一坨新鲜的黄绿色粑粑盘旋在那…… 妈的!这个鸟人太过分!潜入精神病院就算了,不仅洗手,还跑到三人间拉了一泡屎!我分别摘掉柜子的锁头,左边是空的,右边却放了一只死鸡,准确的说,是半只,母鸡的后半截向是被人生生撕掉,断口处有点发臭的味道。 “沙、沙、沙……” 我耳朵动了动,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时强时弱,来源好像是从隔壁的六人间。“沙、沙……”将耳朵贴在墙上时,声音非常清晰,我总算明白了,墙的另一侧有人在用手挠动。我心里暗笑,“你小子装神弄鬼的,今天跑不了!”转过身,我返回了走廊。 深呼了口气,猛地拉开了六人间的房门,手拿枪指向前方,我冷冷的道:“不准动!” 然而房间内的情景,却让我哭笑不得……一个头发和衣服乱糟糟的人,比十个裴奚贞还要邋遢,这货竟然伏在墙前,为了站稳,他双手用力的抠墙,与此同时,他伸出淡粉色舌头,像小狗舔食般,不停的舔动墙壁中陈旧的血迹。 邋遢男人瞧见我突然闯入,猛地收回舌头,蹲在地上,他手挡着抱头,嘴唇子哆嗦着惧怕的道:“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始终是这句话,重复了不下二十遍。 “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我冰冷的问道。 邋遢男人拉起衣领遮住嘴巴,道:“不要打我……” “好端端的我打你干嘛?” 我有点莫名其妙,联想到他之前的动作,很可能是一名搁浅的精神病患者?我缓了缓语气,道:“问你话你!乖乖说我就不打你。” “不要打我。”邋遢男人冲我露出一抹傻笑,他抬起手指向左右的墙壁,“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不多不少,六个。” 他指的地方,均有一滩血迹,我挺眼熟的,之前看过林慕夏夹在档案袋的照片,这些是六名精神患者自杀的位置。万万没想到,荒废的精神病院竟多了一个神志不正常的男人。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在林慕夏她们调查之后出现于此的,他动作举止颇为怪异,舔墙上死者们撞出的血迹,真有那么好吃? 第四百零五章:丢失的肢体 站在墙壁的一滩血迹前,我好奇的凑近鼻子嗅了嗅,似乎并没什么味道,我冲邋遢男人道:“为什么要舔它呢?” 他拿身体挡住血迹,煞有其事的道:“辣,好吃。” 辣? 我犹豫了下,伸出舌尖轻轻地舔了口,仅有淡淡的腥味和墙灰味,哪有什么辣?这时,邋遢男人笑呵呵的指着我道:“傻逼,墙怎么可能辣呢?哈哈,笑死爹了。” 妈的!我想一定是脑子秀逗了,竟然真听信一个精神病患者所说的话,我板着脸问道:“你能听懂我的话吗?” 邋遢男人打了个哈欠,他出溜地钻入床底道:“明知故问!好了,天要黑了,我得呼呼喽~”紧接着没过几秒,雷鸣般的呼噜声响起。 现在才下午两点,离天黑早的很。 精神病院已经封了,他能跑在此地,很可能是之前在这治疗过的病患。我随意的坐在一张木板床,打开手中的资料,翻到病人信息的第六页时,我对于了下照片与真人,确认了邋遢男人的身份,他名字叫朱毛三,今年三十六岁,外出打工的三年期间,留守在家的妻子给他戴了七顶绿油油的帽子。 朱毛三得知真相时,精神瞬间崩溃,差点杀死孩子。 他神志失常,情况蛮严重的,最终被父母送到了这家精神病院。住院的这五个月里,他的表现一直疯疯癫癫,没事总爱舔舔这个,舔舔那个,总趁别人熟睡时,拿舌头舔人脸,典型的一次是工作人员睡着觉呢,感觉脸上痒痒的,睁开眼睛吓的魂飞魄散,朱毛三舔的他满脸是口水! 最操蛋的是,有次院长深夜查房,发现朱毛三的床铺空了,情急之下,发动满院工作人员寻找,结果在厕所找到了这货……猜猜他在做什么?朱毛三竟然匍匐着身子趴在马桶前,伸着大舌头绕着马桶的内侧舔来舔去…… 打那之后,朱毛三每晚睡觉前,工作人员都会把他绑在床上。 精神病院六名轻度患者撞墙自杀的第二天,朱毛三的父母将之接走了。我叹了口气,挺好的大老爷们被女人害成这样,婚姻真可怕!掏出手机,我拨打了朱毛三妈妈的手机,很快便被接通,朱妈妈疲倦的道:“你是?” “哦,我是警察。”我道。 朱妈妈顿时来了精神,她期待的道:“我失踪的儿子找到了吗?” “朱毛三在他之前住的精神病院,现在睡觉呢,一没吃的二没用的,你们最好来接走。”我建议的道。 “好好,麻烦您了,我这就去。”她挂了电话。 朱毛三的食物恐怕只有藏在隔壁柜子里的死鸡,也不知道他从哪抓的,照这个情况,迟早他得饿死。 我翻了翻六人间的柜子,无一不是空的。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我搜遍了建筑的各个房间,连垃圾桶也没放过,今天白来了一场。但发现朱毛三潜入的精神病院的方式,在一楼的院长办公室,窗户的玻璃是碎的。 很快,朱毛三的父母和叔叔赶到,把他五花大绑的扛上了面包车。 我锁好精神病院的门,驾车驶向D.I.E。经过了城北临近市中区域的十字路口,往前开了近五十米,我看见竖了一排路障,三个交警在维护交通秩序,路中间横了一辆车头撞瘪了的宝马,旁边的地上,一个人倒在血泊中,他的衣服、鞋子都撞飞好几米远,赶到的四名警察拉起了警戒线。 原来发生了一起车祸,我正准备发动车子改道时,一名警察抬起头瞅向这边,他惊喜的跑了过来,一个劲的招手。 我推开车门,莫名其妙的望着他,感觉有点眼熟。 “凌哥。”他生怕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急忙自我介绍道:“我是王头儿下边的大七。” 我关心的道:“你家王头儿的伤势如何了?” “得再住半个月,遭罪啊,跟毁容了似得。”大七唏嘘不已的道。 我疑惑的道:“哦,我正巧路过的,什么事?” “求助!”大七冲躺在地上的死者怒了怒嘴,道:“这车祸有些奇怪……您见多识广的,想你帮忙给看看啥情况。” “怎么?死者不是撞死的吗?”我皱起眉头道。 大七简单的描述道:“人是撞死的,这地行人不多,有个目击者说死者走路玩手机,没注意宝马车,然后撞飞了,落地时一动不动。”他吞吞吐吐的道:“但尸体……出了个怪事,你来瞅瞅吧。” 我随着大七来到尸体旁边,低下头观察了眼,我诧异的道:“死者的右小臂呢?被撞断弹飞了?” “不可能,我们在附近三十米的范围找过,没发现断肢。”大七指了指地上的手机,道:“目击者说死者右手玩手机,你看,手机还在这,但小臂离奇的不见了踪影,伤口平整像锋利的刀齐齐割断。” 我环视了四周,因为即将重新改造的缘故,沿街店铺几乎全关了门,只有三十米外的一家小超市在营业,行人也很少。和大七聊了几句,目击者是附近小区的住户,来买酱油的时候,见证的这次车祸,但他胆子较小,伤者当场死亡,他报完警便钻入便利店没敢再观看,直到警方赶到。 车祸的责任是双方的,死者玩手机,宝马司机同时是酒架,撞死人之后他直接停车呼呼大睡。警方赶到现场只有了五分钟,这段时间内,至于死者丢的小臂,谁也没有看到。我喊过来一个交警,问道:“这个地点有路段监控吗?” “没有。”交警摊了摊手道。 果然如我所料,如若不是这么棘手,大七也不会找上我。绕着宝马车和死者走了几圈,我仔细的观察,忽然瞥见死者的衣服有一些液体,呈模糊的乳白色,他之前被撞飞,这些乳白色的液体,不可能连半点灰都没沾,想必是落地后洒上他衣服的。我注意到尸体旁渐渐粘稠的血迹,也散落着约有七八滴子乳白色液体,并不显眼,若不认真看根本瞧不出来! 车祸发生以后,有人来到过尸体旁,不小心留下了这些不易察觉的证据! 这些乳白色的液体究竟是什么? 我意念一动,叮嘱道:“大七,你把死者沾到液滴的衣服剪下来一块,不要带血迹的。” 大七返回警车找来一柄剪刀,踩着血迹剪了条还算干净的布条,上边的液滴约有三滴,拿去鉴证科化验是足够了。我将之小心翼翼塞入证物袋,狐疑的道:“大七,城北这边发生的车祸,有没有类似的情况?比如撞死了人,然后尸体的某处莫名其妙消失的?” “这倒没有。”大七凝神想了想,他拍了下脑袋道:“有个事,不是前段时间有家精神病院自杀了六个患者吗?尸体第一天没拉走,夜里停在院子里,只有一个工作人员看护,结果第二天一早,他发现有三个人的小腿和小臂被割走了。” “湘前路的那家精神病院?”我瞪大了眼睛道。 大七点了点头,“是的。” “行,你们把车祸处理处理吧,我去鉴证科一趟,有情况就告诉你。”我摆了摆手,钻入车内,奔往市局。 …… 推开鉴证科的门,老张正美滋滋的喝茶,他瞧见我,猛地一口喷了出来。我无语的道:“张老,反应至于这么大嘛?” “你一来,准没好事。”老张擦了擦嘴角道。 我掏出证物袋丢入他怀里,笑道:“放心,这次不是啥大案子,帮我化验点东西,几滴乳白色的液体,现在恐怕干了。” 老张半信半疑的戴好手套,他拿出袋内的布条,道:“你是说这几块白渍吗?” “对。” “容我先闻一闻。”老张捏住布角,凑到鼻子前使劲嗅了几下,他稍作思索道:“有股奶香味,我初步判断它像是牛奶。你在等着,我拿去化验。” 我坐在椅子上耐心等待,大概过了十分钟,老张笑呵呵的走入办公室,“凌宇,这玩意你哪弄的?妇婴医院吗?” “车祸现场,死了个男人。”我满头雾水的道,他提了嘴妇婴医院是啥意思? “你没搞笑?车祸现场还有这个?”老张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手提着布条道:“这的确是奶,不过它属于女人的。” “人奶?” 我怔怔的道,来过车祸现场的人竟然是个哺乳期的妇女?但这有点说不过去,一般情况下人穿着衣服,你奶水流的再多,也不能喷溅的四处都是啊?或者说……趁火打劫偷割走死者小臂的人,故意把乳汁洒在这引开警方视线?要说有意的,绝不可能弄得不容易让人发现。再说了,死者的手机还是个名牌,钱包里的钱也没丢失,对方不为所动,偏偏割掉死者的小臂有何用意呢? 大七所说的关于精神病院发生的丢肢事件,没准与之也有关联。 “乳汁能做DNA鉴定吗?”我试探性的道,决定先找到乳汁的来源,再追查这件怪事。 老张拍了拍胸口,道:“能,快的话,一个小时出结果。” 第四百零六章:制冷婴儿车 “张老,那就拜托您了。”我站起身,一边往门外走一边道:“我先回D.I.E,出结果时记得第一时间把资料发过来,谢谢。” 老张倚老卖老的道:“没礼貌,好歹也得请我吃顿饭啊。” “想讹我顿饭,没门。”我笑着离开了鉴证科,现在市局这群鉴证员、法医枯燥的快疯了,搞十六中的全班集体坠亡案,碍于上头的规定,整日反复的验来验去,总共就那点线索,任谁都会烦躁,我今天送来一件新鲜的证物,老张笑得嘴都合不上。 返回了D.I.E,林慕夏累的趴在电脑桌前睡觉,她胳膊压着一张行动方案。 我轻轻地将之抽了出来,拿在手中细细观看,一目了然,她的计划是这样的,今晚九点D.I.E四人翻墙潜入天南第十六中,我和林慕夏假装勘察高二九班,宁流风把三枚隐秘的摄像头分别黏在一楼大门、七楼到八楼之间的楼梯以及高二九班的后门走廊处,然后身法快的宁流风站在门内,我负责盯着后门玻璃,一旦狐狸精出现,便冲宁流风打个手势,他冲出去抓住对方。 文字的下方,画了一张十六中高二教学楼的立体概括图,林慕夏标注了几个藏人不容易被发现的楼梯夹缝。除此之外,不排除狐狸精逃出教学楼的可能性,所以派老蒋单独守在楼外的花台后边。 此时已是下午三点,离行动时间还有六个小时。 我无聊的爬到D.I.E楼顶,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四点半的时候,接到了老张的电话,他说乳汁的来源确认了,之所以晚了半个小时,因为怕发生误差,所以在市DNA库里确认了两次,所幸对方是天南的人,不然还得扩大范围到省、全国来核查信息,那可得耽误不少时间。 我打起精神的道:“是谁的?” “连佳敏,女,二十九岁,身份证号我马上发给你。我现在又得去忙了,唉,具体的资料你自己通过系统查吧。”老张笑了笑,挂断电话。 奔三的女人? 嗡——我收到了老张发来的短信,随即来到办公室。把林慕夏半拖半抱放到桌子旁,谁让只有这一台电脑链接着户籍、情报系统呢。我打开系统界面,输入了连佳敏的身份证号,紧接着关于她的信息框弹了出来。 连佳敏,家在城北的东湘小区5号楼2单元401室,我心头一动,东湘小区位于城北郊区湘前路附近,离那家精神病院仅有三百米远,莫非死者丢失肢体的事情真是她干的?我又打开了情报系统,输入她的名字和身份证号,显示出几条相关的讯息。连佳敏05年结婚,10年五月份产下一子,但在怀孕期间发现老公出轨,于是结束了这段婚姻,法院将儿子判给了连佳敏,目前她属于无业状态…… 换句话说,她一个人带着才满两个月大的孩子,靠着之前的积蓄过日子。没有再具体的档案了,因为登记结婚和生小孩、上法庭这些事是自动录入的,她又不是重点关注的人,所以情报系统是没有的。此刻,急于调查的心理作祟,我只能亲自跑一趟。 这是我警察生涯中第一次在同一天跑三次城北……能赶在林慕夏的行动之前回来就行。我的保时捷没多少油了,懒得半路加,偷偷拽走林慕夏的车钥匙,奔往城北的东湘小区。 六点的时候,我来到了目的地。 东湘小区挺小的,一共只有五栋楼,连个像样的电子门都没有,我将车开进去时保安眼睁睁的瞅着都没有拦问。停在五号楼下,我锁好车走入2单元的楼道,站在401室的门前敲了敲,没有人回应,连佳敏不在家? 一门难开,我暗骂自己笨,早知道把林慕夏这个开锁专家喊来好了。我没抱多大希望的在楼道中水表箱、门前毯底翻了翻,结果掀开水表盖子时还真被我找到了一枚钥匙,拿在手中发现它已经生锈了,似乎连佳敏或者谁将其藏在这好久没动过。 抹干净锈迹,我把钥匙插入锁孔,艰难拧了几次,门锁清脆的弹开。于此同时,钥匙嘎嘣一下断裂,前端塞在了锁孔。 打开门的瞬间,一股诱人的煮肉香味扑鼻而入,我折腾了一天还没来得及吃东西,此刻,肚子像禁欲十年的男人看到美女般嗷嗷直叫! “有人吗?”我清了清嗓子,象征性的道,万一连佳敏在家没听到敲门声呢。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我顺着肉香味的方向寻了过去,源自厨房地上的电饭锅,口拿一根筷子垫着没关紧,我侧耳听了听,有“咕嘟、咕嘟……”的水泡翻滚声。我掀开锅盖,浓郁的香气蒸蒸而上,这好像是一锅排骨汤。 连佳敏的乳汁遗留在死者的衣服和血迹中,而死者丢了条小臂,凭借目前所掌握的线索,她嫌疑最大。 …… 燃烧布偶案的序幕中九楼大骨汤的情景,我至今依然历历在目,妈的!这锅疑似排骨汤的玩意,该不是连佳敏割掉的小臂吧!我的胃感受到大脑传达的信息,突然不闹腾了,旋即涌起一阵呕意。 我扭过头,看见了厨房角落中的垃圾桶,走近一瞧,沾着血水的塑料袋被揉成团仍在其中。我戴好手套,小心翼翼的把它塞入事先准备好的证物袋,感觉不够,又拿勺子舀了一块连着骨头的肉放到另一只证物袋。 厨房探查完毕。 连佳敏的家收拾的蛮干净整洁,近乎一尘不染。客厅的茶几上摆了一些儿童玩具和母婴用品,地上放了一盆水和拆卸掉的吸奶器,机打的小票还在桌子上,估计是她才买来不久。 我推开一间卧室门,窗帘紧紧拉合,眼前有点黑乎乎的,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感觉温度有点低,我按下灯的开关,起初以为连佳敏家空调的制冷效果真好,哪想这间卧室内压根就没安装空调! 床上铺了两床厚厚的棉被,铺在席梦思上边电热毯露出了半角,天哪!这是盛夏季节,连佳敏这是准备过冬吗? 一架漂亮的婴儿车停在窗户前,并且有一条电线连着,另一端插着电源。 行到婴儿车旁,我汗毛猛地竖起,隔着半遮半掩的透明罩子,有具光溜溜的男婴尸体躺在里边!肚脐眼凸起的脐带扎口昭示着他才出生不久,嘴唇塞了一枚黄胶皮奶嘴,嘴角和眼边结了层冰霜! 他莫非是连佳敏的儿子?他死了多久? 眼下并非寒冬,这间卧室温度远低于常温,但还没有到能冷藏尸体的效果,婴儿尸体怎么会有冰霜覆盖? 手往婴儿车所罩的范围伸了下,好冷!我弯下腰,看了看婴儿车底端的盒子,突然,“嘶嘶……”轻微的机器工作声传入,我明白了,她这架婴儿车经过改造,安装了一台制冷器,一旦婴儿车内的制冷效果达到固定值时,制冷器将自动停止运作。而我之前打开了卧室门,婴儿车的罩子又留了开口,温度一中和,制冷器再度自动工作。 如果这是连佳敏的儿子,他夭折了…… 作为一个妈妈不让宝宝安息,竟然隐蔽的将尸体冷藏在卧室!就算趁机偷偷切走死者肢体的人不是连佳敏,她的行为也是属于违法! 深深呼了口气,我暂时退出卧室,检查起其它的房间。 好在另外两间卧室还算正常,但像是很久没有人住过的样子。连佳敏,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我仔细的扫了尾巴,将她的家弄成在我来之前的模样,然后关死了门。 站在楼道中,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出将断裂钥匙拔出的方法,索性放弃,钻入停在楼下的科鲁兹内。我先是回想了下连佳敏证件照的相貌,然后把车退到五号楼的1单元下,警惕的盯着四周,一旦连佳敏出现,我立即将她制服! 七点十五分,天色渐黑,连佳敏自始至终没有出现。 “嗡——”我手机不停的震动,揉了揉疲惫的眼睛,是林慕夏打来的,我接起了电话。 她气呼呼的质问道:“死凌宇,你自己有豪车不开,把我的车开哪儿去了?” “息怒,息怒!”我低声求饶,打趣的笑道:“钱包不足,没money加油,所以……借你的车开开。对了,我现在位于城北,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什么线索?” 林慕夏有些疑惑的道:“哦,晚上行动之前,你能赶回来吗?” “先保密,这线索未必与十六中的灭班惨案有关。”我凝神想了想,道:“不一定能来得及参与,尽力吧!反正我在城北,到时候你们出发前通知我下,我能抽身的话直接去十六中。如果情况不允许,你准备好第二套行动方案。” “你丫的越来越野了!”林慕夏鄙夷的道。 这时,一个穿着短袖的女人经过车的侧门,五号楼仅有两个单元,观其怀中鼓鼓囊囊的好像揣了什么东西,她很可能是连佳敏,我凝重的冲手机道:“先不聊了,拜拜!” 第四百零七章:地毯式搜索 挂掉电话,我推开了车门,极为自然的尾随在女人背后,走入了2单元,低跟鞋踩在台阶上声音很轻,她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瞅,我控制速度慢了半层楼梯。行至四楼的时候,女人突然停住脚步,她一手捧着怀,一手掏出钥匙。楼道的声控灯是黄光灯,挺暗的,看不清楚对方的相貌,我手摸住枪和手铐正打算一举擒获女人的时候,却发现她将钥匙插入402的门,随即拧开走进了房间。 她不是住在401的连佳敏,我失望的移开了手,返回停在1单元门口的科鲁兹,继续蹲守连佳敏现身。 一分一秒的熬到八点,期间有几个2单元的住户经过,没有疑似连佳敏的人,别告诉我她今天不回来了。这时,林慕夏打来电话催促道:“凌宇,我们在赶往城北十六中的路上,你那边怎样了?” “目标人物暂时还没有出现。”我叹了口气道。 林慕夏问道:“你打算来还是不来?” “当然去,九点时在十六中东边的餐馆前汇合。”我捏着眉心想了想,现在若通知城北分局的警员来抄家,万一打草惊蛇,连佳敏就不好找了。我联系了躺在医院的王远河,要来他手下大七的电话,打了过去。 大七在吃晚饭,他家离湘前路有二十分钟的车程,我说有关于白天死者离奇丢失肢体的线索,让他穿便装立即打车赶来东湘小区的五号楼。 没多久,大七来了,我示意他上车,把手机中连佳敏的照片传给他,嘱咐道:“这个住在2单元401的女人很可疑,看见没有,这户灯始终的暗的,说明她还没回家。你在这仔细蹲守,一旦出现就抓住她,然后通知我。” “现在是晚上,看不清脸咋办?”大七疑惑的道。 我提示的道:“连佳敏身高160左右,刚生完孩子不久,身材可能微胖。实在不行,你跑到2单元的五楼藏着,看见楼下401有人开门,就冲下来。” “行。”大七下了车,他大摇大摆的走进2单元的楼道。 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8:34,发动车子,奔向十六中。结果迟到了一分钟,林慕夏和宁流风冲我做了个鄙视的手势,我尴尬的道:“老蒋呢?” “他先进十六中了。”她摘掉手腕的皮筋扎紧了头发,道:“死者家属们还堵着门,按照惯例,我们翻墙。” 仨人来到墙边,我双手托住林慕夏送到墙头,紧接着我和老蒋爬了上去,黑暗所笼罩的十六中犹如死一般的寂静,连一点风声也没有。站在操场边,我望了眼高二教学楼,想像着九班学生集体坠亡的情景,我心里直打突突。 老蒋早已悄无声息的躲在门侧的花台后。 很快,我们仨故意打着手电筒来到楼底,这是计划的第一步,如果狐狸精隐匿在高二教学楼,此时,她恐怕注意到我们的行踪。“哗啦啦~”林慕夏解开了锁链,向楼梯口走时,宁流风插在裤头的手忽然拔出,看似随意的了把蓝色的墙围,第一枚摄像头已经安好。花了三分钟,我们仨来到七楼与八楼之间,宁流风装作系鞋带的模样,布置好第二枚摄像头。 走进高二九班,我打开了电灯的开关,但只照亮了教室的前半段,宁流风漫不经心的走向教室后排,开灯的同时安放好第三枚正对后门玻璃的摄像头。 紧接着宁流风返回前门口,像是在寻找线索般绕着古筝架仔细观察。我和林慕夏站在窗前,所做的一切为了引狐狸精现身。不得不说,演戏真的挺累,如此过了半个小时,后门一直没有出现狐狸精偷窥。 林慕夏拉住了我的胳膊,她低声道:“走吧,前两次你和蒋男神发现了她的踪迹,或许对方警觉到今晚咱们突然来案发现场不对劲,狐狸精应该不会来了。有宁二货安的三枚摄像头二十四小时盯着,她终归有现身的时候。” “好吧。”我们仨熄了灯,关好九班的门,便两手空空的返回楼底,重新锁好了大门。 蒋天赐满头雾水的翻出花台,他憨乎乎的道:“你们怎么下来了?狐狸精呢?” “她没敢现身。”我摊了摊手道。 大概朝校墙的方向走了五十多米,宁流风猛地转过身,他抬起了头仰望斜上方,惊讶的道:“看!高二九班的灯亮了……” 他话音未落,我们昂起脑袋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高二九班的窗户,竟然真的透出了妖异的洁白灯光。 没想到狐狸精趁D.I.E的人前脚刚走,她后脚潜入了案发现场! “走,速度返回高二楼!”林慕夏扭头麻利的跑到教学楼前,解开锁链丢在地上,这时,高二九班的灯又灭了。她急促的吩咐道:“蒋男神,你在一楼大厅守着,并检查后门。宁二货,你速度快,先冲上去,我自己一个人跟在你的后边。凌宇,你从侧边的楼梯往上跑。” 兵分两路,我掏出手枪冲向一楼走廊的尽头,开始马不停蹄的爬楼梯,眨眼间来到了八楼。我粗喘着大气,看着前方重新亮起灯的高二九班,小心翼翼的接近。抵达后门时我往教室里瞥了眼,宁流风翘着二郎腿,他坐在讲台旁手里摆弄着什么物件。 与此同时,林慕夏也赶到了八楼,和我在高二九班门口汇合,她凝重的道:“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没有,别说狐狸精了,连狐狸的骚味都没闻到。”我拍着起伏不定的胸口,试图让呼吸平稳下来。 林慕夏紧紧攥住的拳头松开,“叮当”、“叮当”有碎东西落在地上,她郁闷的道:“安装在一楼和七楼半的摄像头,都被摧毁了。之前高二九班的灯亮了一小会,恐怕第三枚摄像头也已经阵亡。” 我们推开了教室门,宁流风将手中的物件抛了过来,我接住一瞧,果然是摄像头的残片。 “宁二货,你上来的最早,看见狐狸精了吗?”我疑惑的道。 宁流风微微摇了摇头道:“没,我很好奇她究竟躲在什么地方。” 接下来,我们仨花了半个小时,探查了高二教学楼所有的教室、办公室门,每把锁上覆盖了层落灰,依然没有被人触碰过的迹象。我们走到一楼大厅时,老蒋目光如炬的站在门口守着,他也没有看见狐狸精下楼,况且后门还紧紧的锁着。 “现在可以肯定一点,这只狡猾的狐狸精,始终潜伏在高二教学楼内没有离开过。”林慕夏凝视着楼梯,她若有所思的分析道:“她的落脚点在楼内某个我们没发现的地方,并且能破坏宁二货随手安放的摄像头,她对于我们的动作了如指掌,没准同样监控了整栋大楼!” 老蒋重重的叹道:“哎,她够狡猾的。” 我惊疑不定的猜测道:“莫非……高二楼有什么她想要的东西?又与高二九班有关?” “有个建议。”宁流风摸了摸下巴,他淡笑道:“狐狸精还躲在楼内,眼下咱们人手不够,你把周振宇驻守在D.I.E的所有武警给调过来,连夜全方位搜查,不漏过任何一个角落。” 老蒋道:“我看行。” “只能这样了。”林慕夏掏出手机,联系到周振宇,她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道:“他们最迟一个小时能到。我和宁二货去高二九班待着,凌宇和蒋男神留在一楼。” 眨眼间过了五十分钟,周振宇携带二十五名武警和李东等五个防暴守卫集体翻墙而入,手持半自动步枪,阵容颇为强大。期间狐狸精没有再露过面,但只要她藏身于此,有三十几人的搜查,任她插翅难飞! 林慕夏撬开了教导处的门,取来两个绑满了钥匙的塑料盘,我们部署了好兵力,每个楼层中间站了两名武警,剩下的二十人站在实施扫楼式搜查。先从一楼最左边的教室开始,开锁,检查教室,哪怕每一块墙壁都敲过。 凌晨两点时,兴师动众的扫楼行动结束! 高二教学楼的所有墙壁和地面,全被武警们敲了个遍,就连厕所的便池都拿棍子敲过,没发现有暗藏玄机的地方,我们一群人汇集在顶楼大眼对小眼。 老蒋气呼呼坐在地上,他憨声道:“狐狸精该不会真的是妖魔鬼怪吧?地毯式搜索都没能揪出来她……” “鬼在哪儿呢?我连个鬼影也没有看见。”周振宇无语的道。 李东眼中闪过倦意,他抱怨的道:“要不然把高二教学楼炸了吧!” “炸毛线,竟出馊主意。”我白了他一眼,沉下心冷静的思考今晚的事情。第一,除了身为案发现场的高二九班,所有教室、办公室,狐狸精均没有涉足;第二,饶是我们一群人把大楼翻了个底朝天,也无济于事;第三,狐狸精今晚在我们打算离开十六中时,又出现在高二九班过,并且把宁流风暗布在一楼、七楼到八楼之间、九班教室的三枚摄像头摧毁。 忽然,我脑海中豁然明朗,猜到了某种可能,拉着林慕夏冲往楼下…… —— 第四百零八章:又见人肉汤 “凌宇,你慢一点。”林慕夏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她挣开了我的手,疑惑的道:“你发现狐狸精的秘密了?” “暂时不确定,先跟我去看看。” 我们推开了一楼大厅的门,绕道高二教学楼的背阴面,我打开手电筒,和她一边走一边往墙上探照。林慕夏恍然大悟的道:“你意思是说,她潜入教学楼所用的方式是攀爬……” 教学楼后的中间处,有一条狭长的绳梯扶摇直上,延伸到教学楼的顶端。此条垂直的方向所对应楼内的位置正是楼梯,教学楼一楼到三楼的楼梯转折处没有窗户的,但从四楼半开始,每一层的转折处,均有一扇窗户,人只要爬上去拿手稍作向左一够,便能拉开窗户,安全的翻入四楼的楼梯口。 之前我们一直在教学楼寻找狐狸精的踪迹,看到一楼到四楼没窗户,就自动忽略了这个可能性。奈何整栋楼翻遍了依然没找到,狐狸精又是人扮的,并非真的妖怪,她自然不可能会什么凭空消失的法术。我思前想后,假如楼的后边有什么方式可以爬上来,狐狸精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秘密就能破解了。 眼前的绳梯,印证了我的猜测。 狐狸精早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高二教学楼,然而我们这群人却傻乎乎在这地毯式搜索。 “凌宇,真没想到。”林慕夏唏嘘不已的拿手拽了几下楼梯,她又亲自爬上去一米,使劲的在绳梯间跳动,它的稳定性似乎很好,承受一两个人的重量没问题。 我把她拉回了地面,双手攥住绳梯,决定体验一下狐狸精潜入教学楼的方式。 “凌宇,你小心点。”林慕夏担心的道。 “没事。” 我笑了笑示意她放心,四肢翻动,沿着绳梯越爬越高。直到三楼的高度时,绳梯随着我的动作,它抖动的幅度扩大……糟糕!由于脚下站不稳的缘故,恐高症犯了,我手像僵住了般不敢再动,总有一种随时可能掉下来的错觉。脑门的冷汗一滴滴透出,继续爬动是不可能了,我索性闭上眼睛,犹如蜗牛般的缓慢爬落。 林慕夏翻了个白眼,她打趣的道:“你在高处一旦身体站不稳时,就怕的要命。让开,还是姐姐我来试吧。” 心脏渐渐恢复平稳,我深深吸了口气,道:“你慢点,底下可没有起床,掉下来小命准玩完。” “以为我像你?” 林慕夏说话间已然向上爬动了一米,我站在楼底抬头仰望,她在我视线中身影逐步缩小,爬到四楼时,绳梯左摇右摆的。感同身受的我,眼皮一个劲的狂跳,这种恐高症是与生俱来的,没办法治,除非能有个办法能在我处于不稳状态时打消内心的惧意。 很快,林慕夏到了四楼半,手拉开了窗户,小心翼翼的控制身体翻入窗内,她冲我招手道:“你是男人就爬上来。” “是不是男人,脱了裤子才知道。”我懒得和她赌气,拿手电筒晃了晃她的脸,便绕着教学楼返回了正门。 …… 教学楼七层,我和林慕夏与周振宇领着的一大群武警相遇,他莫名其妙的道:“凌宇,你们俩单独跑出去干嘛了?搞这么久……” 听口气,这货明显想歪了,我指向楼梯的窗户,泄气的道:“外边悬了一条绳梯,在四楼和顶楼之间任何一层都能离开,狐狸精早溜得没影了。林大脚亲自测试过,绳梯很靠谱。” 老蒋恍然大悟的道:“难怪呢,还是你小子聪明啊。” “现在打算怎么办?”宁流风勾起嘴角,询问的道:“需不需要我去把绳梯毁掉?” “你上楼顶,把绳梯割断。”林慕夏想了想,她吩咐道:“周队,麻烦你下,领人把楼梯处的窗户封了,然后留下十个人,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留守在教学楼,每隔十二个小时轮换一波人。我直觉,狐狸精如此重视这里,她的目的必定还没达到,还能再返回,所以你们的人小心点。” 周振宇点了点头道:“没问题。”转过身,熟络的喊了十个人名,他气宇轩昂的道:“你们白天休息过,归为是第一组,剩下没点到的则是第二组,现在开始算起,相继轮守十二个小时。” “有点晚了,赶快回去睡觉吧。”老蒋打了个哈欠道。 我们D.I.E的四人,和周振宇手下的第二组、李东等防暴守卫翻墙离开了天南十六中,分别驾车各归各地。临分别时,我在林慕夏的车里拿出两个证物袋,道:“林大脚,这是我昨天下午的收获,一个是沾了血的塑料袋,一个是电饭锅里煮的排骨,你明天记得拿去化验。” “与这案子有关?”林慕夏好奇的道。 “不一定,但目标人物的家,太过于诡异。”我神秘兮兮的道:“你见过跑到车祸现场趁人不注意割走死者肢体,又像是故意的洒下奶水的母亲吗?你见过孩子死了,拿装有制冷器的婴儿车藏尸吗?” “竟然有这种事?”林慕夏瞪大了眼睛,她接过证物袋道:“藏婴儿尸的事情,我过去处理过一件类似的,或许她的母爱畸形了,无法接受孩子死去的事实。不过在车祸现场偷肢体的事,真没见过。挺有兴趣的,我明天赶早去趟鉴证科!” “注意劳逸结合,别太拼了。”我关心的道。 宁流风将保时捷的钥匙递给向我,他漫不经心的道:“油给你加满了,钱从你头上扣。” …… 返回家中时,已经凌晨三点半了,我一摸兜,才发现忘记带家的钥匙了,我轻轻地敲了两下门。 凌Q的灵觉比较高,约过了数秒,她便敞开了门,不满的道:“打扰人家睡觉,这么晚才回来……” “没办法,案子棘手。”我解释道,低头看见她的指尖夹着几张红心Q。如果门外站的不是我,换成有图谋不轨的人,恐怕红心Q早插入对方的脖颈。有她天天保护着老妈,我可以很安心的工作。 我脱掉薄毛衣,照镜子看见胸口和脖颈的草莓褪色不少,估计再过几天便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冲了个澡,舒服的躺在被窝,一觉睡到天亮。 总觉得忘了什么事,我猛然想起蹲守在东湘小区5号楼的大七,不知那边情况如何。但手机一直没响,心中有点担心,我拨出了他的号码,“嘟——嘟——”电话接通,电话的另一边传出了大七疲惫的声音:“凌哥,我眼皮直打架,快困死了……我守了整整一夜,401住的连佳敏,没出现过。” “好,你继续撑着,我现在赶过去替换你。”我歉疚的挂了电话,急匆匆的穿好衣服,赶到城北东湘小区时已经八点整,通知大七出来。 大七神魂颠倒的走出2单元,伏在车窗前,他顶着个黑眼圈道:“天啊!总算来了。” “瞧你困的。”我笑道。 大七委屈的道:“前天晚上通宵打游戏来着。” “我和城北分局打过招呼了,临时调用你。”我推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示意他上来道:“今天你无须去上班,躺在这补觉吧。” “好叻,保时捷,第一次睡。”大七来者不拒的钻上车,将座椅调低,他身子躺上去时狠狠地晃了晃,整辆车都为之一动。 妈的!我赶紧阻止道:“大七,知道你体格好,动作轻点,不然别人还以为咱俩大老爷们车震呢!” “震颤吧!嘿嘿。”他尴尬的笑了笑,侧起脑袋不出几秒便进入梦乡。 连佳敏昨天经过车祸现场,在死者身体和血迹前遗留下奶水,期间有没有返家尚不明确,之后她一夜未归,究竟干什么去了?我越想越奇怪,她家的电饭锅又在煮肉汤,总不能忘了这事吧?感觉有些不大对劲儿,心中升起想再入她家的念头。 “嗡——”手机响了。 林慕夏打来的电话,她说过今天一早去鉴证科的,难道说化验有了结果? 我意念一动,立即按下接听键,她极为认真的道:“凌宇,你搜集的肉和塑料袋,在哪淘弄的?现在你在家睡觉还是D.I.E?” “哥有那么懒吗?早起来了!”我脸不红心不躁的解释道:“东西是在城北东湘小区、5号楼2单元401找到的,户主叫连佳敏,昨晚不是和你说了吗,她藏着婴儿尸在家。我派王远河手下的大七蹲守了一夜,连佳敏没回家,我正在她家门洞前蹲守呢!” 林慕夏似笑非笑的道:“你猜猜化验结果如何?” “人肉,人血。”我试探性的道,心间猜了个七八分。 她声音冷凝的道:“是的,而且,人肉组织和塑料袋所沾人血属于同一个人。” “好了,连佳敏家的电饭锅昨天下午就在煮汤,人到这会儿还没回来。”我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催促的道:“昨天我不小心把她家钥匙断入锁眼了,门进不去,你赶快来东湘小区,咱们再进去看看。” 第四百零九章:出轨的男人 约过了四十分钟,林慕夏驾车赶到,推开车门,她疑惑的道:“凌宇,我很疑惑你怎么能有她家的钥匙?” “运气好,在她家水表盖子中翻到所放的钥匙。”一边走入楼道,我一边解释道:“生了锈很脆,稍微一用力就能拧断,我感觉她都不知道这把钥匙的存在。” “你把关于她的情况仔细说说。”林慕夏好奇的道。 我沉吟了下,简单介绍道:“连佳敏,今年29岁,老公在她怀孕时出轨,产后离婚,一个人带着小孩。我昨天调查完精神病院返回时,在城北临近市中心的位置,看见一起车祸,死者的右小臂被人割走,由于行人少,没人注意到过程。我悉心发现,死者衣服和血迹留有乳白色液体,当时还没蒸干,然后带到鉴证科给老张化验,结果是连佳敏的乳汁。之后我来到她家,搜到炖的一锅骨汤,像车祸死者的小臂。卧室冷藏了一具婴儿尸体,不知道是不是她儿子,大概就是这样。” “炖汤?一夜未归?” 林慕夏眨了眨眼睛,蹲在门前,手在便携包里取出非常薄的金属夹,花了数秒便把断裂的钥匙取出,随后她对着锁眼吹了口气,一些锈迹扑出。这时林慕夏掏出开锁的金属丝,拆入锁孔,门的质量一般,她手指搓了搓,锁便成功开启! 我拉开了门,满屋的肉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郁的刺鼻味。 “不好,充满了煤气!”林慕夏惊呼道,唯恐发生爆炸,她拽着我赶忙退离了连佳敏家,疾速的退到三楼。 砰!与此同时,剧烈的轰鸣声响起,火光乍现,犹如天崩地裂般! 震的我耳膜生疼,感觉整栋楼抖了下,旋即平稳。听力恢复时,传来噗嗤噗嗤的火烧声,我们冲向401的门口处,瞧见门板掀飞撞在墙上碎了一地,客厅、房间、厨房,所有玻璃尽碎,遍布焦乎乎的黑色,火势挺凶猛的,浓烟呛的眼睛睁不开。 我赶紧掏出手机拨出119,趁着烧毁的程度不大,我打算跑入连佳敏卧室把婴儿车推出时,林慕夏伸手阻拦道:“先别去,太危险了,等火扑灭了再说。” 有不明所以的住户开门观望。 接下来,我们挨家挨户的砸门,疏散了5号楼在家的住户,仅有与连佳敏同一楼层的402室没人回应。众人在楼下等了十分钟,一辆消防车驶入东湘小区的5号楼前,小队长有序不乱的架起云梯,组织灭火,他冲我问道:“发生爆炸的房间有没有人在?整栋楼还有没出来的人吗?” “没有。”我道。 “哦,好。” 小队长全力以赴的指挥,由于发现的及时,401的火并没有波及到其它住户,很快便扑灭了。我和林慕夏捂着鼻子走入401室,狼藉模样入眼可见,连佳敏的家仿佛煤窟般,我俩踩着地上的水来到厨房,电饭锅瘪瘪扭扭的残骸落在地上。 林慕夏戴好手套,她弯下腰仔细检查,摇头道:“事发前,电饭锅中的骨肉汤就清空了,在你昨天离开她家到我们来之前,她一定回来过,并且故意释放罐中的煤气,一旦有人开门,触发明火引爆。” “骨肉汤没了,那婴儿车……”我踏着水花钻入藏尸的卧室,先前装有制冷器的婴儿车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大七和我寸步不离的盯梢,连佳敏究竟何时潜入401的呢?我脑海中忽然闪过昨晚进入402的女人,莫非她是连佳敏!401和402是打通的?紧接着,我和林慕夏在她家的废墟中搜寻暗门,最终在卫生间发现了猫腻,约一米五高,一米宽的墙壁实则是一扇矮门,它表面上镶着与周围相同的瓷砖,但敲动时却会传出闷响。 林慕夏站在402的门前,她轻易的撬开了锁,这次没再有煤气味,我们放心走入房间,装修还算好的,但是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洗手间的马桶旁有个类似门把手的东西,拧动便能打开与隔壁相通的暗门。 翻遍了每处角落,连佳敏的制冷婴儿车并没在这,她到底如何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转移走的? 跑到楼下,我推醒睡在副驾驶的大七,“你有没有看见402一个女人下楼?” “402?” 大七懒得睁开眼,他迷迷糊糊的道:“有一个。” “她推了辆婴儿车?或者大包小包拎着东西?”林慕夏接着问道。 “没有!”大七一口咬定的道:“女人双手空空的,没带任何物品。” 林慕夏歪着脑袋想了想,“凌宇,跟我来。”我跟她绕到5号楼的前边,在401的楼下,盘着一坨绳子,她笑道:“连佳敏离开之前,拿绳子把所需要带走的东西垂落,够谨慎的。” “忘了和你说,精神病院六名自杀的患者死后,法医验完尸,众人的尸体当晚留在精神病院,第二天一早,有三名死者的肢体少了一部分,接着火化了。所以法医报告上没有记录,这是大七告诉我的。”我停了数秒,猜测的道:“凭她出现在车祸现场时,死者丢失小臂。很有可能精神病院这事也是她干的,何况家离案发地点如此近。” “精神病院四周没有人住,案发当晚风声传不了这么远。”林慕夏凝神想了想,她分析的道:“如果真是她截走的精神病患者肢体,那精神病院自杀案的真相没准也和她有关联。” 我满眼雾水的道:“她偷肢体用力干嘛?专门熬汤喝?这可是人肉啊!” 林慕夏拉开车门,道:“现在我们去交警大队,查查湘前路的道路监控,或许有连佳敏的踪影。” 载着大七,我和林慕夏各开一车,来到了交警部门道路监控中心,大七说402女人下楼时大概在凌晨三点左右,我们便从这个时间段往后翻起。画面中显示,三点零五分时,连佳敏推着婴儿车走出东湘小区,由于是夜晚,视频并不算清晰,婴儿车中似乎装了不少东西。 夜深人静,昏黄的路灯下,连佳敏沿着路一直向北走,有个地方很奇怪,每行出五六十米,她停住脚步,撩起短袖露出涨鼓的胸部,手捻动做出释放奶水姿势。 见过随地吐痰的,见过随地大小便的,我头一次看见有人随地挤奶的。 我望了眼林慕夏,不解的问道:“连佳敏这是干什么?” “谁知道呢。”她耸了耸肩道。 视频不停地切换画面,连佳敏走到了一个岔路口,她左右望了望,并没有其它人。然后她鬼鬼祟祟的在婴儿车中拽出男婴尸体,一边掀起衣服,一边将男婴嘴部凑近,动作保持了半分钟,连佳敏好像怒了,左手卡住男婴的脖子,右手“啪、啪”扇了几个巴掌,紧接着亲吻了两口男婴脸蛋,把他重新塞入婴儿车。 连佳敏挤了数十秒的奶水,整理好衣服。 她继续推车向北走,没多久便出了城北郊区的范围,路段监控无法再拍到其踪迹。 …… 林慕夏驾车先走了,我把大七送到了城北分局,便返回了D.I.E。我打开办公室的门,林慕夏端坐在电脑前查着连佳敏的资料,她忽然拍手道:“有发现了!” “什么线索?”我喝了口水道。 “连佳敏的老公叫吴正雄。”林慕夏站起身,翻出十六中灭班惨案中死者家属笔录的副本,她大概扫了眼,指着某页的姓名道:“就说吴正雄这名字看着好熟悉,真的是他,十六中死的音乐教师的现任男友,身份信息一致!” “哦?” 我拿起这份笔录阅读,错愕不已的道:“这连佳敏……不仅在精神病院自杀案中有她的影子,十六中的自杀案竟然也和有交集点。难道是她因情生恨,使用某种方法令情敌自杀,不惜拉上整整一个班级的学生陪葬?” “传唤吴正雄,了解下连佳敏此人,和三者之间的感情纠葛。”林慕夏有点激动的道,她拨了笔录上吴正雄的联系方式,对方配合表示立即和领导请假来D.I.E。 耐心等了近一个小时,武云峰敲开门,他将身后的吴正雄引入办公室便转身离开。 “你是吴正雄?”我望着穿一身商务装的干练男人,或许因为女友的死,他眸子若有若无的透出一抹忧郁。 吴正雄点头道:“是的,我是江小琴的未婚夫。” 林慕夏审视的目光落向他的脸庞:“你们怎么认识的?” “和团队跑业务时,遇到的,然后互相留了手机号,彼此越来越熟悉,感觉挺适合的,就好好上了。”吴正雄提起已故的女友,温馨的笑道。 “最讨厌出轨的男人。”林慕夏冷哼了声,她不屑的道:“连佳敏之所以和你离婚,是不是因为这件事?” 我心头一颤,尴尬的不敢看她,前不久和竹叶红事情……恐怕我也归为了她指的出轨男人行列。 “阿敏?” 吴正雄愣了片刻,他矢口否定道:“她和我离婚,并非因为江小琴的缘故。” 第四百一十章:月神 “不是江小琴的缘故?”挺让人出乎意料,我诧异的道:“那究竟因为什么导致的你们婚姻破裂?” 吴正雄叹了口气,他懊恼的道:“我之所以出轨,她占了绝大部分责任。起初我和她日子过的很幸福。但阿敏在怀孕之前,一切都改变了,她开始整天神神叨叨的。后来我发现,她竟然信了邪派,无论是意识还是举止,入魔之深,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花了很大心思劝说她改邪归正,竟然不听,还打砸家里的东西,和我吵架。当我提出离婚的时候,接着她怀孕了。” “连佳敏加入了邪派?”林慕夏皱紧眉头,她唏嘘不已的道:“一旦成功洗脑,很难恢复。” 邪派无论大小,均害人不浅,毁灭了不少家庭,它的主要针对一些文化程度不高的人,反复的灌输某种思想。规模最大的一次,要属当年的转轮功,恶劣的事情数不胜数,例如几次自焚事件……所以我一听到邪派,心底本能的厌恶。 洗过脑的派徒忠诚度极高,很难连根拔除,毕竟邪派成员的脸上没写着“邪”字。一般情况下,小型邪派犹如下水道中的老鼠,做的事遮遮掩掩,发展信徒骗财骗色,滚雪球式的做大,目测连佳敏信奉的邪派规模很小,没引起天南警方的注意,不然早给它端掉了。 “我心一软,决定等孩子生下来,趁这时间,如果能挽回过去的她,就好好一起继续过日子。前三个月我看的很紧,她表现很正常,有次我迫不得已出差,回来之后家里竟然住了一群邪派徒。我发怒把人赶走之后,她以孩子的安危威胁,我心想完了,再也没有余地。”吴正雄摇头苦笑,他接着道:“这个时候,江小琴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承认有点花心,只是减缓下疲惫的心神,不想孩子没有爸爸,所以反复思考,不打算和阿敏离婚。产房前,竟然有个男人赶到,称月神之子即将诞生,我意识到这是阿敏所在邪派人士。我对他大打出手,结果他笑着说月神怒了,为了惩罚我,孩子将不属于我。” 月神之子?我和林慕夏彼此相视了一眼,静静地往下听。 “觉得此事蹊跷,什么叫孩子不属于我?”吴正雄掏出一根烟,他点燃边吸边道:“听闻许多邪派都用女派徒发展成员的事情,我心底不安极了,等孩子一出生,便做了亲子鉴定,真他妈不是我的种!二话没说,离婚!她受邪派人士的派唆,主动把我告上法庭,我念及旧情,又考虑到她父母的身体不好,就没把她信奉邪派的事捅出来,甘心背黑锅净身出户,她也没好意思要抚养费。” “哐!” 重重的拍动桌子,我愤怒的道:“连佳敏信的是哪个邪派?” “好像是……”吴正雄仔细想了想,他猛然道:“拜月神派。” “名字倒是蛮好听的。很抱歉,之前误会了你。”林慕夏拿笔记下了这几个字,她继而问道:“你知道拜月神派的窝点吗?” “不清楚。” 吴正雄是个挺有素质的人,他蹲在垃圾桶旁弹着烟灰道:“警官,你们今天因为小琴自杀的事情单独找我来,却只问阿敏的事情,难道……十六中的集体自杀案与这个邪派有关?” “第十六中学的死者们,未必真的是自杀。”林慕夏稍作思索,她凝重的道:“事先我并不知道你们离婚背后有邪派的影子。很感谢你提供了这条线索,暂时没事了,记得电话随时保持畅通,以便于我们再联系你。” “好的。” 吴正雄欣慰的道:“我直觉小琴不可能自杀,她是很阳光开朗的女孩子。” 他离开了D.I.E。 接下来,我倚在办公桌旁,揉着太阳穴道:“林大脚,你有没觉得……我们离案子的真相越来越近了。” “连佳敏信奉的是拜月神派,然后她偷偷截走死者肢体熬汤、冷藏男婴尸体、随地挤奶等,这些异常行为便能解释的通,完全源自于她的邪派思想。”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假设的道:“精神病院患者砰砰撞墙自杀的当晚,凭死者肢体丢失的迹象,这件事,或许与幕后的拜月神派有关。当然,偷肢体的人不一定是连佳敏,我们现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也可能是其他邪派成员。” “咱也可以更大胆的假设一下。”趴在办公桌前,我闭上眼,浮想联翩的道:“邪派如果能让六个很快就能恢复正常的精神病患者无故自杀,兴许十六中的自杀案也是拜月神派一手酿成的,而关键点,是连佳敏,根据她的异常行为,她的邪派思想已经根深蒂固,心中对于离婚的原因,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坚定的认为导致离婚的责任在于江小琴的出现,于是她将祸水泼向对方。邪派人做事往往都是很疯狂的,拜月神派为了给她报仇,或者一箭双雕的借此事给拜月神派造势,策划并导致十六中集体坠亡事件。” “你的观点和我一样,这事假如是拜月神派干的。恐怕它的行为明着是帮连佳敏解决感情问题,实际上却拿十六中集体坠亡案大做文章,派出派徒奔走相告,大肆宣传什么末日论、不信月神的人就这下场之类的,一些文化水平低的人很容易相信,特别是上了年纪的人和农村妇女,拜月神派的高层凭此发展派徒。” 林慕夏笑了笑,她在情报系统中输入“拜月神派”这四个字,但并无相关信息,的确如我们猜的那样,它规模小的可怜。吴正雄说连佳敏在怀孕前便加入邪派,这个拜月神派至少存在了一年,要么隐蔽措施做的好,要么处于潜伏期在等待时机。 “假如我们猜的是真的。”我分析的道:“起初选择精神病院制造自杀事件,只是拜月神派的一场测试。接下来的十六中灭班惨案,是前奏,关注度虽高,但还差一把火烧到高潮,没准能有后续,拜月神派一定会抓住兴起的好时机!” “如此说来,高二楼潜藏的狐狸精,她的扮相近乎妖魔,是拜月神派的高层?”林慕夏若有所思,她叹息道:“可惜这些全是如果、假设,还是没什么证据,抓到连佳敏或者别的邪派成员就好了。你和大七错过了逮捕连佳敏的最佳机会,她能果断的释放煤气炸毁自家,怕是她将发现的情况及时汇报给上头,引发了拜月神派的警觉。” “接下来该怎么办?”我把玩着手机,毫无思绪的道:“就算侥幸抓到了,邪派成员忠诚度极高,单抓一个两个的有什么用?” “有了!” 林慕夏的眸子动了动,她神秘兮兮的道:“我们想方设法混入拜月神派当卧底怎样?搞清楚他们的目的,掌握充分的证据,然后和蒋男神、宁二货里应外合,一举端掉。” “你是女的,太危险了,万一派你发展成员咋整?”我反对的道,林慕夏功能是多,但是当卧底肯定无法携带诸多道具,她除了智慧,和一个普通女人没啥区别,胳膊是拗不过大腿的,一群没有自主意识的疯狂邪派徒守着,姿色出众的她肯定凶多吉少。 林慕夏表情变幻了数次,她放弃的道:“说的也对,要不然你孤身潜入?” “好吧,我就牺牲一次。”我清了清嗓子,担忧的道:“如果我出来的时候,脑子坏了,彻头彻尾的沦为邪派成员,你打算怎么处理?” 她似笑非笑的道:“到时姐会送你个礼物,保证你会很喜欢。” “什么?”我疑惑道。 林慕夏掏出精致的手枪拍在桌面,她冰冷的道:“枪子。” …… 傍晚时分,宁流风和老蒋赶到了D.I.E,他们一整天没来上班,细问之下,连日来的繁忙让二人心神疲惫,躲在家里睡觉。林慕夏关好办公室的门,她极为认真的道:“现在我宣布一件事情,凌宇明天开始无须再来上班。” “岂不是好舒服。”老蒋羡慕不已的道。 我翻了个白眼,郁闷的道:“白天不懂夜的黑。” “你给我正经点,开会呢!”林慕夏踢了我一脚,她忍不住的笑道:“经过一天的探讨,观点已经达成一致,他将寻找机会独自潜入一个名为拜月神派的邪派当卧底。” 我跟打了鸡血似得,亢奋的道:“保证完成任务!” 林慕夏腹黑的冲我伸出手,她示意道:“凌宇,鉴于任务的特殊性,交出你的配枪、警员证、D.I.E证、电击剑,我暂时帮你保管。” “亲爱的宝贝疙瘩们,我们后会有期。”我把她说的每一样东西交到其手中,换来了一套E型监侦设备,编号U7349,我把耳屎般大小的B端塞入耳蜗,晃了晃脑袋道:“林大脚,你测试一下。” “不用了,每一套E型情报科亲自验过,在你归来之前,我决定临时待在情报科,以便于随时监听你那边的动迹。”林慕夏扫视着我,她发动老蒋和宁流风一块欢送的道:“祝你好运。” …… 我来到院子中,灰溜溜的拿起手机,拨出了瘦猴摊主的号码,打算这次和他一起去卧底…… 第四百一十一章:市井之气 “凌小哥,好久不见。”瘦猴摊主接起了电话,他疑惑的道:“找我有啥事?” 他的声音似乎很疲惫,我问道:“老苟,最近公司很忙?” “倒闭了,我又和八五过起了搬砖的穷日子,还欠了三万的债。”瘦猴摊主悲催的道:“女大三,败金砖,我新找的娘们太坑了,唉,不提也罢。” “你这命,够颠沛流离的。”我心中同情,他好不容易和朱八五创办了公司,没多久竟然关了门,我征求的道:“老苟,手头有件案子,我想和你一起去邪派卧底,不知你意下如何?愿意的话,好处大大地有。” “邪派?!” 瘦猴摊主愣了下,他气急败坏的道:“娘了个比的!我之前那娘们就信了这个!把我公司都搞破产了!” “我靠!还等什么?”我有点震惊,愤愤不平的道:“跟我去报仇!彻底打掉,消你心头之恨。” 瘦猴摊主没再墨迹,他一口应道:“好!这段日子我气的吐了好几口老血!” “你人在哪儿?” “城北新建工程的集体宿舍,来接我吧,这就撂挑子不干了。”瘦猴摊主虽然是社会底层的爬虫,但也是快意恩仇的汉子。 挂了电话,我联系到老妈,让她在往我银行卡里转五万块钱。很快,短信提示了到账。我开车赶到城北新建工程的时候,瘦猴摊主背个破铺盖卷站在街头左观右望,我将车停在他面前,瞧他尖嘴猴腮的消瘦脸颊,衣服遍布了灰尘,一双蚕茧横生的手磨出好些个肿泡,年过四十的他活的太不容易了。 我心疼的道:“老苟,上车。” “这……”瘦猴摊主眼色犹豫,他吱吱唔唔的道:“我身上脏,破弄脏你的……” “妈的,你说的什么话!”我瞅他的自卑模样就心酸不已,索性跑下去将其铺盖卷塞入后备箱,攥着他的手道:“在我心里,你是我的老铁,无论你混的是好是坏,我永远也不会嫌弃的。” “和你待在一块真暖心。”瘦猴摊主特意脱掉了短袖,发泄般的仍进垃圾桶,他钻入了副驾驶。 我意念一动,边开车边问道:“老苟,你前任信的哪个邪派?” “拜月什么,不太清楚,总之卷钱消失了。”瘦猴摊主重重的叹了口气。 “拜月神派?” 我减慢了速度,惊讶的道:“这次咱们的目标正是这个!” 接下来,我们来到附近的一家工商银行,将五万块提现,塞给瘦猴摊主道:“这钱你先拿着,三万还债,剩下的等行动结束,你和八五做点小本小利。” “多谢!”瘦猴摊主揣好了钱,领着我前往债主家还钱,无债一身轻的他,精神头好了不少。紧接着陪他做了一条龙服务,彻底改头换面,瘦猴摊主买了条胸口印着大灰狼的短袖,透着一股匪气,看上去感觉凶巴巴的。 晚上来到我家,凌Q见瘦猴摊主给他当成了不怀好意的人,她差点一张红心Q射出去…… 吃过饭,我俩躺在床上交流关于如何卧底的事情,这方面我经验远不比了他。 瘦猴摊主心得满满的道:“你必须先把一身正气削掉,练出市井小民的气质,否则人家一打眼就怀疑你接近的目的。” “怎么练呢?”我好奇的道。 “菜市场我有个熟人,咱明天在他的摊子剁上一天猪肉,你之后别洗澡。”瘦猴摊主扫视着我道:“另外,你的坐姿、动作、说话的语气,自然的随意一些,不要这么有板有眼。” 我翘起二郎腿,没个正经的晃了晃去,道:“你看这样行吗?” “烂泥扶不上墙,叫你扮演市井小民,又不是二痞子!”瘦猴摊主猛地砸了下我的腿,他嚣张的道:“跟我学。” 他佝偻着腰,茫然的望着墙壁,眼神稍有麻木又给人一种坚定不放弃的感觉,他本色出演,彰显着老百姓生活不如意的气质,紧接着脱掉了鞋,一只手抱住脚丫子,一只手探入后背挠痒痒,进而站起身,走动的时候步子和手悠哉悠哉,像一个普通的路人般,与我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模仿着瘦猴摊主,直到深夜时分,总算有些神似,对着镜子,我极力的揉动五官,幻想着各种情景而做出表情。 “资质愚钝,勉强可以出师了。” 瘦猴摊主拍了拍手,他拉开冰箱,煮了两份夜宵,手艺还不赖,我们吃完便睡觉了。第二天八点,我换了一身山寨名牌,和瘦猴摊主步行来到城东一家小型菜市场,他和猪肉摊主聊了几句,我便换上了对方的装扮,手拿菜刀一个劲的剁肉。 没半个小时,我手都酸了,瘦猴摊主悠哉的抽着黄鹤楼,他鄙夷的道:“别停,继续,就是要你累到!才能领悟这种感觉。”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里需要镇静,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瘦猴摊主抬头仰望着碧蓝的天空,竟然张开即来了一首普希金的经典诗歌,“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现在却常是忧郁。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 “老苟,你啥时候变的文艺了?”我捏了捏难受的鼻子,好在经历过很多凶案现场,猪肉的腥味并不算太糟糕。 “小时候的教书先生讲的,感觉挺有道理。”瘦猴摊主脸上挂着得意之色,他笑道:“信不信我还能朗诵英文版的?” 我翻了个白眼道:“你可拉倒吧,二十六个字母都没识全。”忽然,耳中传来了一些与菜市场喧闹格格不入的声音,我抬手示意瘦猴摊主先不要说话,循着声音看过去,一个买菜的老婆婆在和卖红薯的大妈絮絮叨叨,隐约的听见有“月神”的字眼。 放下屠刀,我佯装休息走近了数步,二人的对话一丝不落的钻入我耳蜗。 “你可不知道,《月神录》中记载的众生毁灭日很快来了,那天月亮会消失,黑暗将永远的笼罩人间。”老婆子深信不疑的道。 红薯大妈惊讶的道:“真的吗?” 老婆子抬起手躺在嘴边,她低声道:“没听说吗,最近有所学校一个班级的老师、学生全部跳出八楼,他们没有真的死,因为月神女祭司附身在老师的身体,传达了众生毁灭日的信息,她和学生只是暂时投奔月神避难去了。” “啊?!”红薯大妈眼神担忧极了,她恐慌的道:“天下要毁灭了,我该怎么办?舍不得家和儿子。” “别急,我有办法。”老婆子一边挑红薯,一边隐晦的提点道:“购买一块月石,就能在众生毁灭日降临时灵魂出窍。” “多少钱一块?”红薯大妈心急的道:“我买三个,分给我家老头和儿子。” 老婆子摇了摇头,她遗憾的道:“月神女祭司是月神派来行走人间的使者,她只把月石卖给信奉月神的人。况且月石少之有少,极为稀有。” “怎么加入……我要买月石。”红薯大妈激动的道,殊不知她已然陷入了老婆子的套。 “你嘴严实吗?”老婆子微微叹息,她警示道:“涉及绝密,一旦信了月神,就不能泄漏出去,连最亲的人都不可以!不然将引发月神的怒火,众生毁灭日提前降临!” 红薯大妈信以为真的道:“能,一定能保密!” 老婆子环视了圈,偶尔有年轻人听上几句便调头离去,但旁边有三四个好奇的中年人始终在听二人对话,她见效果达到了,便神秘兮兮的道:“五天后的满月之日,伟大的月神唯恐人才凋零,会在夜间九点的城北空湖公园,举行一个万年难遇的招贤仪式,真心想购买月石的话,千万不要错过!” “多谢你的指点。”红薯大妈拿了三个质好的红薯塞入老婆子的菜篮,她感激的道:“送给你的。” “塞卡拉,乌耶撒,加灭乎以列,卡古,涅。”老婆子闭上双眼,她虔诚的祈祷道:“伟大的月神在上,遇到即缘分,我一心向善,恕无法见死不救。” 她前边说的似乎是什么咒语,反正我是一个字没听懂,不过它在旁人眼里却加深了真实性,令老婆子充满了神秘的气息…… 红薯大妈满心期待的望着老婆子渐渐消失在人群。 “五天之后的夜间九点,城北空湖公园,月神的招贤仪式。”我心中记下了相关的线索,在此之前必须做足充分的准备,不能露出马脚。 夕阳西下,瘦猴摊主凑近我身前嗅了嗅,他满意的道:“效果不错,凌小哥,五天后才能行动,你再多剁个几天猪肉。” “还来?”我欲哭无泪的道。 瘦猴摊主贱兮兮的道:“天将降大任于你也……”他拽了半天,没憋出半句,郁闷的道:“忘词了。” 第二天,我双手操刀,狂剁猪肉,顺便承担起量称收钱的责任,猪肉摊主有个免费苦力,他乐得清闲的和瘦猴摊主在一旁喝茶。 慨叹苍天不公! 这时,我注意到一个女人站在猪肉摊前盯着我看了很久,彼此对视,对于她没任何印象,索性埋头苦练市井之气。女人鄙夷的笑了笑,仿佛终于确认了什么,她尖酸刻薄的道:“哟?凌宇?我没看错吧!多年不见,你竟然混的这么惨?” “你……究竟是谁啊?”我狐疑的道,觉得她既陌生又有点熟悉。 第四百一十二章:扣屎盆 “叶婧。”女人噗嗤一笑,她笑问道:“猪肉多少钱一斤?来瘦的。” 叶婧,何许人也? 我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干脆称了一斤瘦肉给她,并把钱收了,她临走的时候道:“老同学什么时候聚聚呀?” 老同学? 紧盯着她的背影,我凝神思索,总算在记忆的长河翻找到一个片段,在初二的时候我转过一次学,市五中,仅半年的时间,由于父亲工作的关系,又转走了。正值青春期荷尔蒙暴动的时候,很多人都有了女朋友,期间,我为了面子追过一个叫叶婧的女孩。不过人家没同意,追了仨月结果她跟外边一个社会青年谈上了,我好像还被打了一顿…… 这个叶婧和印象中的清纯女孩区别好大!虽然挺漂亮的,但总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凌小哥,她是你哪个情人?”瘦猴摊主好奇的道。 “别闹。疑似过去的某个同学。”我耸了耸肩,无所谓的道:“那些年……我追过。” 瘦猴摊主一一细数道:“鼻子绝对整过,下巴绝对削过,胸绝对隆过。” “这么清楚?你认得她?”我诧异的道,叶婧竟然整了容!观感难怪有点别扭呢,她比起竹叶红、林慕夏这种纯天然美女少了分清丽脱俗的气质。 “怎可能?”瘦猴摊主摇了摇头,他抬起手指向眼睛道:“全凭我一双慧眼,这少妇目测不是啥良家,瞧走路那小屁股扭的,仿佛恨不得引路过的男人来拱上一拱。” 我比起大拇指道:“真不愧是开过黄店,瞅一眼能看出这么多门道。” “剁你的猪肉去。”瘦猴摊主拿起茶杯,天热嘴干,他豪饮了数口。 接下来,叶婧每天都要来买猪肉,嘴上说照顾我生意,实则为了炫耀,她一次换一条名贵的项链,言语中透着高傲的姿态,我心想临时混几天猪肉摊子而已,反正往后和她没啥交集,便敷衍着她,懒得计较。 很快到了第五天,瘦猴摊主伸出双手在一坨肥肉蹭了半天,正当我奇怪他想干嘛时,这混蛋拿沾满猪油的手插入我头发一通乱抹,他满意的道:“像,像极了!” 现在我被摧残的都不敢照镜子了…… 猪肉摊主拿出一张身份证,笑道:“凌小哥,这是俺儿子的身份证,你们脸型相仿,就嘴不怎么像,他的嘴有点大。” 接过望了眼,寇史彭,二十四岁。我把嘴巴特意咧大,指着脸道:“这次呢?像了多少?” 瘦猴摊主笑兮兮的道:“相似度85,足够以假乱真了,何况他儿子身份证是好几年前照的。未来的一段时间内,你,就叫扣屎盆。” “你才扣屎盆!” 我翻了个白眼,郁闷的冲猪肉摊主质问道:“老寇,你给儿子取名时怎么想的?” “多年前,有个名为三鲜的道长说我儿子这辈子倒霉,他特赐此名。”猪肉摊主欲哭无泪的道:“后来越听越不对劲……” 心说小耳朵道士的足迹可真广。 “老苟,走吧。” 我谢过了老寇,得知今晚要行动,就手机仍家了,与瘦猴摊主在二手店买了部手机和新卡号,然后我们站在街边打车,结果没一个肯拉的。我只好致电给张大擂,他见到我时愣了片刻,并没有多问,很快抵达了城北的空湖公园。 夕阳西下,已经傍晚七点,空湖公园来散步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天色黑透,所谓的“月神招贤仪式”启动时间越来越近,我和瘦猴摊主绕着林荫路溜达了一个小时,近乎把整个公园逛遍了,也没见到哪个角落有人聚集的苗头,紧接着返回了公园门口。 “老婆子该不会在戏弄人吧?”我怀疑的道。 瘦猴摊主叼着支烟,道:“急个啥?离九点还有五十分钟,等等再看。” 八点五十分,这时,有个人慢慢悠悠的从我们眼前经过,步伐很慢,穿了件白色的衬衫,胸口和背部“月神”二字。我拉起瘦猴摊主追到她前头,黑白色混杂的头发下,一张风烛残年的脸,这是五天前在菜市场买红薯的老婆子! 我们不紧不慢的跟在老婆子身后,瞅她一没有与人搭话,二不宣传月神,仅穿着件特制的衬衫随处溜达,经过每一处有人的地方。很快,沿途大概能有二十来个人加入了尾随她的行列,其中包括红薯大妈。除了我这个年轻的,其他年龄均在四十偏上。 最终,老婆子在空湖公园人较少的杨树林停住,她转过身望了眼,抬起手像是在清点着人数,约过了数十秒,她张开皱纹横生的嘴角,“你们二十三人,真的想购买月石躲避众生毁灭日吗?” 众人纷纷扯开嗓子应道:“是。” 我和瘦猴摊主也不甘落后的大声道:“没错!” 老婆子突然注意到我,背着手走上前,她审视的目光扫向我,“很眼生……你是?” 显然我的年龄引起了她的怀疑。 “哦,我家是在菜市场卖猪肉的,几天前你在那和红薯大妈说月神的事,我恰好休息听见了一二,心里怕的很,所以想购买一颗月石。”我抹了把鼻涕,煞有其事的道。 红薯大妈为我作证道:“他是老寇家的娃,好像老寇最近身体不好,他这段时间一直帮着照顾摊子。” 她狐疑的道:“你上过学吗?” “小学三年级算不?”我装作无辜的道。 “你多大啦?” “今年二十四。”我道。 老婆子蛮有兴趣的道:“叫什么名字?” “寇史彭。”我极不情愿的道。 “啥?他叫扣屎盆?”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当场笑翻。老婆子强行憋住笑意,收起了疑心,她抬头注视着皎洁的圆月,“我以月神之名,问你们,确定要加入拜月神派吗?” “确定!”我们二十三人此起彼伏的道。 “那……向月神起誓,随我做。” 老婆子跪倒在地,虔诚的望向夜空中悬挂的玉盘,她悠长的道:“塞卡拉,乌耶撒,加灭乎以列,卡古,涅。” 她每吐几个字便刻意停一下,留给众人跟着念的空隙。 “塞卡拉,乌耶撒,加灭乎以列,卡古,涅。” …… 我们双膝跪地,直视着月亮跟着老婆子说完,紧接着她闭上了嘴,静了五分钟,站起身道:“恭喜你们,已经初步得到了月神的认可。” 红薯大妈欣喜不已,旁边几个大老爷们拍手附和,气氛颇为欢闹。 “聒噪,月神不喜欢闹听的人,他在巡视大地。”老婆子阴森森的道。 众人你望我、我望你,生怕惊扰到月神,赶紧安静了下来,六神无主的望着老婆子。 她凝问道:“有谁能告诉我几点了?” 瘦猴摊主瞟了眼手腕上的劣质电子表?:“九点半。” “随我来,带你们见月神女祭司。”老婆子腿脚迈动,领头前往空湖公园门口的方向。 众人满脸期待的跟在后边,几个男人嘀嘀咕咕的道:“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一路上并没有人注意这条鱼龙混杂的队伍,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刚跳完广场舞准备回家呢。空湖公园外的街旁,停着一辆大货车,边上守着三个与老婆子服饰一致的精壮男人,他们均手持一根流动光泽的金属杖,顶端有个一闪一闪的玩意。我走近一瞧,是一个月亮形状的透明壳,里边装有淡黄色的灯泡。 瘦猴摊主不屑的低声道:“哼,装神弄鬼。” 老婆子与三个精壮男人聊了几句,后者打开了车厢,她指了指黑乎乎的货车空间道:“上车。” “这……”有的人胆小,一时间拿不定注意,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可以就此离去,我不想拦也不会拦,月神的使徒遍布于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众生毁灭日不远了,现在我是在救你们,这次上车的人,在不遥远的未来,一定会为今天的选择感到庆幸!”老婆子摆出了欲擒故纵的架势,她和精壮男人们耐心等了十分钟,见还没人钻入车厢,她索性下了最后通牒,冰冷的道:“月神招贤仪式已经到期,好了,不打算加入的人,离开吧,我们要走了。” 她转过身,拉开大货车的后座门,消失在众人的视线。 一个精壮男人翻上驾驶位,立即发动了车子,轰轰的机械声传入我们的耳蜗。与此同时,另外两个精壮男人慢慢的做出关货箱门的动作。此刻,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单手拉住精壮男人,掏出二百块钱道:“兄弟,拿去买烟抽。”他见对方收下,便跳进漆黑的货箱。 无论什么时候,一旦有人开了头,则就会有人跟风。仅过了两分钟,十九人争先恐后的跃入货箱,包括我和瘦猴摊主在内。只有三个大老爷们站在车尾数米外无动于衷的抽烟,其中一人拉着死命挣扎的媳妇…… “砰——” 精壮男人猛地关死了两扇货箱门,我们的视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各占一角的缩坐着,货箱内静寂无声。起初还算平稳,约过了四十分钟,开始变得颠颠簸簸。 “哎哟~我的娘咧!” 瘦猴摊主没坐稳,脑袋磕在坚硬的金属板。我意识到货车离开了城北郊区,奔行在崎岖不平的山路间…… 第四百一十三章:女祭司 黑暗之中,红薯大妈终于坐不住了,她有些晕车,迷糊的道:“头好难受,老寇家的娃,来扶我一把。” “扣屎盆,大妈喊你呢。”瘦猴摊主坏笑的道。 “得!老苟别喊。”我拿手封堵住他的嘴巴,另一只手掏出手机,逐掉数寸黑暗,我关心的朝红薯大妈道:“您没事吧?” 紧接着,脸色苍白的红薯大妈按住瘦猴摊主的肩膀,她嘴巴一歪,“呕……呕!” 忽如其了的一幕,令瘦猴摊主闪躲不及,恶心的污秽物满满的喷了他一裤裆,隐约的弥漫着红薯的味道,他捏住鼻子道:“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红薯大妈吐完舒服多了,她赶忙陪着不是道:“对不起啊大兄弟,我不是有意的。” “算了。”瘦猴摊主没好气的推开对方,站起身,他一边脱裤子一边道:“扣屎盆你给我作证,老苟我这脱裤之举绝非耍流氓。” “乱嘲笑别人的名字会遭报应的。”我关掉了手机,打趣的道:“有裤头遮着,你怕个毛线?” 货厢内,恶心的味道成功混入空气,众人不停的抱怨,纷纷凑向货厢尾端,红薯大妈孤立的躺在前边,昏昏欲睡。 颠簸的旅途持续了近一个小时。 “滋~” 狭长的刹车声响起,大伙身子往前惯性的一拱,货车终于停住,我觉得颠麻的屁股没了知觉,用力地揉动几下。这时,货厢门被精壮男人拉开,嫌恶的皱了皱鼻子,他装作很热情的道:“大家赶快下来吧,月神女祭司即将现身,见证神迹的时刻到了!” 挂了条内裤的瘦猴摊主最先跳到地面,接着精壮男人分别搀扶了一些腿脚不利落的人下车。 我推醒沉睡的红薯大妈,扶她来到外边,先是大口大口的呼吸,感觉肺部清爽多了,然后我观望四周的环境。这是一处僻静的半山腰,我万万没想到旁边还停着五辆大货车,陆陆续续的走下近百人,年龄段四十到六七十之间! 老婆子是负责我们十九人的,她示意大家保持沉默。 其它车的人均有人领头。 六个招募的拜月神派成员汇聚在一处,我试图靠近想听他们交流了什么,奈何精壮男人们把六人裹得严严实实。又过了五分钟,一辆大货车赶到,货厢打开时走出近三十个人,第七名拜月神派负责招募的人终于抵达此地,是个糟老头子,他安排好新招的人,便加入六人圈子间交谈。 我仔细的数了数,七辆大货车,载人数量有多有少,竟然总共拉了一百三十二人! 皓月当空,一票黑压压的人头分成七组落座,如果这些人成功加入的话,拜月神派已然初具规模! 此时,二十一名手持月神法杖的精壮男人扩散开来,七名招募者站在最中间,老婆子咳嗽了两声,道:“月神就在我们的上空俯视众生,你们的诚心,他清楚的感受到了,想必大家等不及了,对吗?” 她停了停,诡异的笑道:“现在,我介绍一下拜月神派。敬的是月神,他浩瀚宇宙中是唯一的神灵!亘古存在,大约在五千年前,洪水、火山、海啸、飓风、陨石……灾难不断,月神为解救天下苍生,派出麾下的女祭司行于人世间,给信奉月神的使徒分发月石,现在的人,全是当初得到月石者的后代!五千年一个轮回,五千年一个循环,众生毁灭日再次降临,游走于人间界的月神女祭司决定重现,拯救世人!” “也不怕牛皮吹大了。”瘦猴摊主不屑的道,他不敢太大声,二十一个精壮男人不是说着玩的。 “淡定。”我笑了笑,伏在他耳边道:“按照国际惯例,藏在众人之间的托将现身了。” 话音刚落,离我不远的一名老伯站起来拍了拍胸口道:“是啊,我见过月神女祭司!她美的像神话中的狐仙,柔弱无骨,五十个范冰冰都比不上她!” “我有幸见过一次月神女祭司,她尾巴好美。”另一组的大妈讲起了“亲身经历”,她信口开河的道:“前年,我和儿子出江打渔,风特别的大,把船给吹翻了,我们娘俩眼瞅着就要淹死的时候,突然,一个像狐仙的漂亮姑娘踏云而来,左手拉着我,右手拽着我儿子,飞到了岸边。我问她是谁,她说是月神女祭司。可惜的是,打那之后再也没见过,我六天前听说月神女祭司代月神举办招贤仪式,真是三生有幸啊!” 狐仙? 我心脏咯噔一跳,莫非是潜伏在天南第十六中的狐狸精?看来灭班惨案真的与拜月神派有所关联! …… 接下来,一个又一个目睹过月神女祭司风姿的大妈、老伯分别描述了不同的情景,但关于神秘的女祭司,均有一个共通之处,美!尾巴! 俗话说,三人成虎,这快有十人了! 本来抱有怀疑态度的新人不禁打消了疑虑,信以为真的期待今晚月神女祭司的出现! “月神女祭司,出手救过无数人。”老婆子深以为意,她背过身望向月亮,“她,今晚将现身欢迎你们加入拜月神派!请耐心等待二十分钟。” “真的吗?” “我要看女祭司!” “啊!祭司大人!” …… 群人纷纷表态,我和瘦猴摊主对望了一眼,完了,恐怕这一百三十多人,很快便沦为邪派成员。这时,藏在我耳蜗中的E型监侦设备“叮咛”响了下,A端那边传来了林慕夏的声音,她打着哈欠道:“凌宇,哦不,扣屎盆,你正处于天南市的北方四十公里处,情况我都听见了,继续潜伏。” “林大脚,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手?再这样下去,我都快信月神了。”我沙哑着嗓子道,旁边除了瘦猴摊主并没有人注意。 “这才刚刚开始……” 林慕夏笑了笑,她打趣的道:“听你剁了好几天猪肉,耳朵快磨出了茧子。好啦,太晚了,今天的监听到此结束,明天记得汇报月神女祭司的情况。” “晚安。” 我拍死落在手背上的蚊子,这破地方,蚊虫真多!很快,二十分钟过去,七名拜月神派的招募者几乎同时盘坐在地,五心向天,何为五心?眉心、双手心、双脚心。 精壮男人举起了手中的月神法杖,虚空中划出奇怪的轨迹,像是某种古老的召唤术。算上他们,一百五十余人仰望夜空中的月亮,我眼睛睁得老大,唯恐错过精彩的一幕。 一道妖媚的倩影忽然闪现在视野中,并非在陆地,而是浮在半空中,臀部的狐狸尾巴轻轻地摆动,犹如天外飞仙般,缓缓的飘过悬挂的净月,她侧过脸遥望向我们,惊鸿一瞥!整个过程大概有四十秒,狐狸精渐渐消失在远方…… 魅力光环笼罩的狐仙彷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凌小哥,我没看错吧,真有狐仙?”瘦猴摊主揉动眼睛,他难以置信的道。 “她一定是借助了某种工具。” 我自然不信眼前浮过的情景,何况对方如此眼熟,越瞅越像高二九班窥视的狐狸精!不过对于文化水平较低的众人来说,堪比致命的神迹! 瘦猴摊主唏嘘不已的低语道:“妈妈的,老苟我差点都被骗了。” 这处鸦雀无声的半山腰寂静了数分钟,七名招募者中的瘦老头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月神女祭司今天可能有点害羞,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见到她。” 轰然爆发出一阵喝彩声,众人大肆称赞月神女祭司! 瞧着红薯大妈激动的模样,我心叹了句,“唉!邪派为了忽悠新成员加入,使用的招数真是令人出其不意……” 老婆子瞅准了时机,挥手示意众多新成员消停,她笑呵呵的道:“身为拜月神派的成员,有两种形式可供选择。第一种,交纳八万八千元人民币,用于祭拜月神大人的献礼,你就此成为拜月神派的核心成员,与我们同吃同住的生活,修行《月神录》。期满一月时的下次月圆之夜,核心成员则可以免费获得一块躲避众生毁灭日的月石,值得一提的是,你有晋升为月神使的机会!第二种,交纳一万元人民币作为月神女祭司的献礼,你将成为拜月神派的外门成员!一块月石三万元,如果发展五个新成员,就可以获得一块月石!” 她一番话听得我心血澎湃,拜月神派真够的黑啊,张口八万八,闭口一万、三万…… 反复咀嚼着老婆子的介绍,核心成员虽然与她们同吃同住修行《月神录》,看似无限风光,实际是限制了人身自由;而所谓的外门成员,价格便宜,能够自由发展下线。这些新人里,不乏有野心又不差钱的人想做月神使,便拿钱成为核心成员,但有很多人只是为了月石而来,又好贪小便宜,发展五个新成员能免费得到月石,接着邪派的规模愈发壮大……拜月神派打的好一手如意算盘! 瘦猴摊主疑惑的道:“月神使是什么身份呐?” “月神使……问的好!”老婆子手划过身侧的六名招募者,她骄傲的道:“像我们这样,传达月神女祭司的旨意,最重要的是,众生毁灭日降临之际,我们拥有绝对的权力。你们是想成为能当月神使的核心成员?还是仅拿到月石就能满足的外门成员?现在先送大伙回家,你们有一天的时间考虑!” 第四百一十四章:咒语 众多精壮男人指挥着七组新招募来的成员有序不乱的返回货车厢,门关死时,眼前再次陷入一片漆黑。有了上次的教训,我们车上的人离红薯大妈敬而远之,结果她在归途中又吐了两次……颠颠簸簸的一个小时熬了过去,货车猛地刹住,我们跳下厢门,这时已近凌晨一点,老婆子对众人嘱咐道明晚九点,此地再见。我和瘦猴摊主便拦了辆出租车回了城东的家。 今晚拜月邪派浮现出的仅为冰山一角,因为像连佳敏这类的成员并没出现,它的窝点又不知隐在何处。想深入了解,必须获得拜月神派的核心成员资格,与派众同吃同住,但前提是……交纳八万八千元,这道门槛将绝大多数人阻于门外。 我和瘦猴摊主两个人,得花十七万六千,手头没这么多,何况这属于公事,我决定先睡觉,等天亮了与林慕夏好好商议一番。 第二天清晨,我洗漱完毕,拿起之前的手机拨通林慕夏的号码,她似乎还在睡觉,打了三遍才通。我讲完了拜月神派的加入规则,她惊讶的道:“这是割肾入派啊!好黑的说,他们怎么不去抢!” “林大脚,你今天向上头申请资金,十七万六千。”我无力的笑道,把皮球彻底抛给了她。 “十几万而已。” 林慕夏表示不在乎,她土豪风范十足的道:“小菜一碟,D.I.E户头的款额有四百多万,我写份备录就好。” “怎么能有这么多?”我愣了片刻,目瞪口呆的道:“两个月前老狐狸不是说四万吗?竟然不知不觉翻了一百倍!” “淡定,这是裴sir离职前秘密交给我保管的,大部分是灭掉纸醉金迷的奖金,他特意瞒着我们的。”林慕夏解释了资金的来源,她开玩笑的问道:“你把银行卡号告诉我,中午给你转过去,反正这个钱在捣毁拜月邪派时还能缴回来,等于暂时存它那。” “嗯,好。” 我挂掉电话,毕竟现在我的身份是老寇的儿子寇史彭,便让瘦猴摊主联系了他,要到对方的卡号,我随即发了条短信林慕夏。新买的二手机没带内存卡,我心想往后待在拜月邪派肯定很枯燥乏味,索性把另一部手机的内存卡拔掉安在其中,无聊时听听歌也是极好的、约过了三个小时,老寇打来电话通知钱已经收到。 我们仨汇聚在银行,取出了十八万,林慕夏多打了四千是给我当生活费。疯玩了一整天,晚上我和瘦猴摊主拎着一袋子钱准点来到空湖公园,拜月神派的大货车依然停在昨天的位置。 老婆子瞧着我俩鼓鼓囊囊的袋子,她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精壮男人拉开货厢门。此时,我才发现里边有了不少人,分别抓着一打钱或一堆钱,之后又来了几个人。老婆子瞅时间差不多了,她清点了人数,令我惊讶的是,较之昨天非但没有减少,竟然还多了五个人!我说这次怎么有点挤呢…… 二十四个决定入教的人中,只有我、瘦猴摊主、红薯大妈、修鞋匠四个人携带了重金。修鞋匠是城东商场摆小摊的,我挺眼熟的,他和我们说这些钱是他擦、修了大半辈子皮鞋所攒的钱,他不惜倾囊拿出所有积蓄,倒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要成为拜月神派的核心成员给孙子祈福,并给孙子换一块月石,让其成功避开众生毁灭日,把香火传承下去。 瘦猴摊主和我交头接耳道:“凌小哥,等捣毁了邪派,你把这钱帮皮鞋匠整回来吧,怪可怜的。” 借着微弱的手机光,我望着瞳孔中挂满憧憬之色的修鞋匠、红薯大妈,叹息道:“唉,我尽力而为。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要我说,这里头就属你老苟最不容易。” “没屌事。”他大刺刺的道。 …… 一个小时很快熬到顶,货车停住,山还是那座山,人数多达三百人!翻了一倍!我稍微一想,原因很简单,有些人还没入教就拉满了五人,口才之强另人叹为观止!我看着七名聚首的招募者中间的草地上,放着一个类似于功德箱的玩意,不过是弯月的形状,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显得不伦不类。 妈的!还是夜光材质的。 瘦老头端坐在桌椅前,他一手执笔,一手拿册子道:“大家注意保持顺序,一组组的来。” 紧接着,旁边的精壮男人从货车搬下来一台微型发电机和验钞机,另外五个精壮男人扛着数个大箱子走向中间。老婆子冲第一组的人招手道:“来,开始吧!” “刘小利,一万。” 唰、唰、唰——验完钱的真伪,便塞入月亮功德箱。 瘦老头记录好入教者的姓名和交钱数,并亲手发了一套印有“月神”字样的青色衬衫。 “段正行,一万。” “梁滔之,八万八。”瘦老头放下笔,给这名老伯拉到老婆子的身后,他颁发了一套蓝色的月神服,郑重的道:“获得核心成员资格!” 一些人眼中充满了羡慕,奈何囊中羞涩,仅能拿出一万元。 登记程序进行中…… “石凯,一万。”瘦老头望着站在眼前的六人,他朗声道:“并发展五名新成员,表现良好,恭喜你,将于次月满月之日获得一块月石。”紧接着他将老头身后的五人和钱登记完,分发了六套青色月神服。 …… 排了一个小时的队,总算轮到了我和瘦猴摊主。 “寇史彭,八万八。”瘦老头起身,拉我到老婆子身后的核心队伍,他双手托着蓝色月神服递道:“获得了核心成员的资格。” “苟意,八万八。” 瘦猴摊主满脸肉痛的表情,我知道他在心疼钱……最终也获得了一套蓝色月神服。接下来,红薯大妈、修鞋匠分别登记好,如愿以偿的成为核心成员。约在零点时分,三百二十一人全部登记完毕,七组人一共出现了二十六名核心成员! 拜月神派一夜间暴富,总忽悠指数到了五百多万现金! 功德箱塞得满满的,无数红花花的钱溢了出来,所造成的视觉冲击力绝非数字能替代的! “我老苟这辈子都没有一次性见过这么多钱……”瘦猴摊主眼睛发亮,他贪婪的道:“娘个蛋的,好想抢啊。” 这时,我隐约听到了格格不入的声音,侧起耳朵道:“嘘~,你听,好像什么动静。” “轰——”五辆皮卡车骤然间冲出并猛然刹停,十道强烈的灯光照亮了半山腰这片空地,不少人抬手遮住眼睛。七名招募者露出惊惧的神色,皮卡车走下九个手持微型冲锋枪的黑色劲装男子,一副煞气腾腾的架势。 “娘咧!” 瘦猴摊主抓住我衣角,他紧张不安的道:“瞧我这乌鸦嘴,还真的有人来抢。” “冷静点,先看看情况。”我示意他别担心,心头对于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总感觉不对劲。 …… 老婆子颤颤巍巍的道:“各位,敢问你们这次的来意是……?” “钱。” 领头的人拿枪口指向月亮形状的功德箱。 冷冷的一个字,犹如落入水井的石头般在数百派众们间激起了无数的浪花,吵吵闹闹的极为搔乱。 “闭嘴!”男子将枪口对准一名哭声最响的大妈,冷漠的扣动扳机,“砰——!” 火光闪动,大妈左腿中弹倒地,不停地打滚。瞬间派众们鸦雀无声,没人敢去扶大妈,微风拂动叶子的声音都能清楚的落入耳中。拜月神派的入派仪式竟然招来了一伙杀人不眨眼的劫匪,我心惊住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九个持枪劫匪频频冷笑,走近功德箱,将其拖向一辆橘黄色的皮卡。 忽然,二十一名手持月神法杖的精壮男人向中间聚拢。七名招募者对视一眼,似乎决定了什么,他们齐声念道:“塞卡拉,乌耶撒,加灭乎以列,卡古,涅。” “行走于人间的月神女祭司啊,来救救信仰月神的人吧。”老婆子扯着嗓子,她带头道:“大家别慌,跟着我念!” “塞卡拉,乌耶撒,加灭乎以列,卡古,涅。”数百派众稍作犹豫,包括我和瘦猴摊主在内,整齐划一的道:“塞卡拉,乌耶撒,加灭乎以列,卡古,涅。” 神秘的咒语…… 持枪劫匪们闻声身形停住,转过身饶有兴趣的望着我们,领头者不屑的道:“神吗?我不信,再BB一句就全死!这里是荒郊野外,杀了你们又有何妨,无非浪费几颗子弹而已。” 意外再次发生,俗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天的月亮最满,此刻有一名老伯指着月亮的方向道:“月神女祭司出现了!她真的听到了召唤来拯救我们!” 我仰起头,望见不远处的夜空中,悬浮了一个摇动尾巴的狐仙,在这边的角度看过去,她披着圣洁的光辉,仿佛与满月融为了一体。 “放下拜月神箱,不然……像它的下场一样。”空灵的声音凭空响起,与此同时,夜空中的狐仙挥动藕臂,遥遥冲这个方向一指,“砰!砰!砰!砰!”猛烈的爆炸声震动着众人的耳膜,持枪劫匪的四辆皮卡相继爆炸,燃光忽动,刹那间灰飞烟灭!仅剩下一辆绿色皮卡完好无损…… 第四百一十五章:一秒变逗比! 月神女祭司施展完神迹大招,便极速的遁向远方,她消失在夜色中,给人留下无尽的幻想。持枪劫匪望着四辆皮卡的残骸,惊的尿了裤子,九人立即跪伏在地,“砰、砰、砰!”嗑了数个响头,力道之大,地上都砸出了数个小坑!紧接着他们丢掉装满毛爷爷的拜月神箱,挤入绿色皮卡,慌不择路的逃窜离去! 老婆子高高举起双手,她呼喊道:“月神万岁,月神女祭司万岁!” “万岁!” “女祭司万岁!” 众多派中脸红脖子粗的欢呼道,月神女祭司在他们的心中化身为强大与神秘的诠释,先前抱有犹豫、疑虑、不安的派众对于拜月神派深信不疑,狐狸精的人气达到顶点,瞬间爆棚! 我拉动瘦猴摊主的胳膊,就属他喊地最卖力,约么其清醒的心智已被俘获,我狐疑的道:“老苟,你怎么看?” “狠!女祭司抬手间,释放神迹灭掉劫匪的车,她好厉害!”瘦猴摊主浑浊的眸子绽放出异彩,他凝重的道:“我决定了,今生仰望的女神便是她!” “你丫的,以后别说跟我混的!”我气不打一处来,牵动他的耳朵道:“没看出来这是做戏吗?先造成流血事件,打消派众的怀疑,然后七名负责招募的月神使煞有其事的念咒语,又鼓动众人一起念……如此一来,每个人心中自然而然的盼望着月神女祭司显灵。这个至关重要的时候,月神女祭司适时出现,虚空划了一个动作,安排手下在暗中配音并引爆炸弹,仅留下一辆车供假的劫匪们跑路。” 观瘦猴摊主有些迟疑,我敲打了他的脑壳道:“你动脑子想一想,他们出现的时机又这么巧,月神使和手持法杖的壮汉虽然惊慌,但却有恃无恐。何况要真是劫匪的话,早在老婆子念咒语的时候嫌吵给枪毙了!演技不错,情景很震撼,但仔细琢磨,漏洞百出。” “好像对哎……”瘦猴摊主总算开了窍,摇晃着脑袋道:“心防好悬被攻陷。” “老苟啊,你给我省点心吧。”我翻了个白眼,无奈的道:“现在数百人中,恐怕只有咱俩是清醒的。” “嘿嘿。” 他笑了几声,尴尬的道:“放心,我打算无时无刻不默念拜月神派是假的,是超级大忽悠。” …… “好了!”老婆子四顾环视了一圈,瞅见气氛炒够了,她郑重的道:“天色不早了,最后……我谨代表高高在上月神以及祭司大人,宣布,你们成为我拜月神派的一员,是幸运的。月神女祭司无处不庇护着月神的信徒。今天的事情涉及到天机,大家千万要守口如瓶,女祭司的威能都领略过了,如若有泄漏的人,后果无须我多言,想必你们心里很清楚。希望你们回去,为了壮大我拜月神派和获得躲避众生毁灭日的月石,多多努力!核心成员留下,外门成员随车回家。” 老婆子恩威并施,她心计挺高,把数百派众忽悠的心神错乱。 约过了五分钟,众多外门成员犹如赶鸭子般的纷纷钻入七个货厢,扬长离开。 “核心成员听好,现在联系家人,编也好,闹也罢,万不能透漏拜月神派的信息,你们争取到一个月修行时间,然后拔掉手机卡上交给我们。”瘦老头望着我们这组交纳了八万八千块的核心成员,他意味深长的道:“修行期满后,手机卡连同月石,一并归还。闲话不多说,同意的留下、不愿意的现在领钱走人,我们绝对不拦你。” 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拜月神派在布一个很大的局,次月满月之日,便是它收网之时! 红薯大妈第一个拔掉手机卡,她期待的道:“我愿意!今天来之前,我就和家人说过了,理由是想做生意,打算去外地考察一下市场。” “好!” 瘦老头接过手机卡,他凝望着红薯大妈的额头,惊道:“观你天资出众,竟有大器晚成之相!” “您看看我资质如何?”修鞋匠犹豫了下,卸掉手机卡道。 老婆子闭起一只眼睛,拿手指在修鞋匠额头划了个月亮的形状,他断言道:“虽然有些愚钝,如果能精心苦修《月神录》,他日定能与月神同在,千秋万载,不死不灭!” 修鞋匠欣喜不已,他鞠躬道:“多谢,我会好好珍惜机会的。” “我呢?我呢!”瘦猴摊主在我的授意下,他跃跃欲试的道:“我一个人,没啥亲戚朋友,电话不要打啦,直接上交。” 身为月神使的皱纹老伯忽然插言道:“千年一遇的资质,根基挺稳,努力成为月神使吧!”这货脸上的肉很多,挤压的皱纹能夹死一堆蚊子。 瘦猴摊主欢呼雀跃的道:“太好了!俺竟有这等造化!” 没多久,我打了个电话给老寇,象征性的聊了几句,其它核心成员亦是如此,均交了手机卡。老婆子数了数手机卡的数目,她拿塑料袋装好,便挥手道:“今晚我们去拜月神洞,静修一夜,等到明天清晨,接大家前往总坛。” 核心成员们抱着物品,跟随在七名月神使身后,行向荒山深处。 我扭头望了眼,价值五百多万的拜月神箱仍然遗留在原地,我好奇的道:“神使大人,为何不将拜月神箱带走?留在此地万一丢了怎么办?” 老婆子瞥向我,她不满的道:“这些,是对月神满满的诚意!我们离开时,月神会将它转化为能量。” “哦!原来如此。”我垂低了头,抱歉的道:“恕小子嘴直心快,失礼了。” “以后注意点,不该问的,不要问。” 瘦老头粗喘着气,他笑呵呵的说:“月神不喜欢聒噪的人。” 这时,我耳中的E型监侦设备“叮咛”响动,林慕夏的语音传了出来,她打趣的道:“尊敬的核心成员,你好呀?” 我杵动瘦猴摊主的后背,示意他整出点动静打掩护,我音质沙哑的道:“你没睡觉?” “没有,我和蒋男神,宁二货在你们之前待的地方。”林慕夏与宁二货嘀咕了几句,然后静了数秒,突然听见几声“嗖、嗖”的箭矢声,我心头疑惑的时候,她得意洋洋的道:“有好多好多钱,五个身穿印有“月神”字样的壮男想把钱拉走,我让宁二货拿复合弓射了五支麻醉箭,现在已经全部放倒,满载而归!” “够狠!” 心脏暗爽,我偷笑的道:“这下子拜月神派的人知道了,不得疯了?” 林慕夏故意卖起了关子道:“猜猜我们还做了什么?” “宁二货把壮男的手筋脚筋挑断?”我疑惑的道。 “哼!趣味能高级点不?”林慕夏鄙夷了句,她语调调侃的说:“第一,姐在地上划了行字,‘敬日神派到此一游!’第二,也是最好玩的事,蒋男神的越野车上有一打冥币,他本来打算今晚和阿虎一起去给阿猫烧纸的,结果临时行动没去成。现在冥币派上了用场,我们给拜月神派来了个偷梁换柱,把月亮形状的钱箱外边贴满了冥币,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五百万。” “哈、哈哈!” 我没憋住,不小心噗嗤大笑,招来老婆子和瘦老头的冷眼。 皱纹老伯犹如沙皮狗般,他斥责道:“聒噪!” “月神使,对不起!”我点头像捣蒜,深情的解释道:“在下想到了能追随月神的脚步,不禁浮想联翩,发至肺腑的开心啊!!!” 老婆子宽容的道:“哦,这样啊,表现很好。” “林大脚,要被你害死的节奏。”我遮住嘴巴,使劲的揉动濒临爆发的嘴角,总算安宁下来,我窃窃私语的道:“不和你聊了。” “多迷人的五百万啊,可惜不属于我。”林慕夏活脱脱的像个小财迷,她抱怨了句就将设备中断。 拜月神派花了很大的心思,精心布了近乎完美的局,然而坑蒙拐骗来的巨额资金,转瞬之间化为一场虚无。邪派一秒变逗比……不愧是林大脚,不出手则已,她一出手便给邪派的心头致命打击!这些钱D.I.E暂时保管,等打掉了邪派,最终将如数归还给被忽悠的派众们。 我每次想起,嘴角不经意的翘起…… “凌小哥,啥事能让你这么开心?”瘦猴摊主好奇的道。 “现在不是说的时机。”我凝望着七名月神使,神秘兮兮的道:“有机会告诉你,保准你听了笑掉大牙。” 瘦猴摊主心痒难耐的道:“好吧。” 约走了五十分钟,我们一行人抵达山头的位置,眼前有口两米宽的山洞,老婆子停住脚步,她敬畏的介绍道:“这便是拜月神洞了,核心成员听命!你们立即更换月神服,接着焚烧原来所穿的衣物,随我们月神使入洞静修!” 瘦猴摊主换完了月神服,低头瞧向胸口前的“月神”二字,他腹诽的嘀咕道:“妈的,怎么感觉我像大号包装的蓝月亮洗衣液呢?” “蓝月亮……” 我憋着笑意脱完了衣服,仅留了条裤头,然后拆开准备穿蓝色月神服时,皱纹老伯阴冷的道:“必须全脱,否则将视为对月神不敬!” 第四百一十六章:总坛 “好吧!”我背过身,心中不情愿地全脱之后换上蓝色的月神服,瘦猴摊主啧啧称奇的道:“寇史彭,你咋跟个大姑娘家似得害羞?” “还好女的年龄比较大。”我撇撇嘴道。 数十件换掉的大小衣物叠堆在一块,瘦老头掏出打火机,将之引燃,火光照得一行人脸庞红通通的。约过了十五分钟,衣物化为一摊灰烬。老婆子和瘦老头最先步入黑咕隆咚的洞口,众人双双并排紧随其后,剩余六名月神使断后。往前行了五六米时,洞内的宽度却狭窄无比,老婆子和瘦老头摘掉挂在洞壁的火把,点亮了继续走,长驱直入洞的深处。 这里是一处大概有四十平方的空间,顶端有个露天的通口,银色的月光倾斜着投落,我抬起头,唯一的景色便是悬在夜空中的金月,数颗闪星点缀在周围,挺惬意的感觉。 七名月神使的五心向天盘腿落座。 老婆子闭紧眼睛,她教导的道:“核心成员,接下来我教你们《月神录》的入门式‘望月’。人体拥有无限潜力,却需要经过后天的激发,然而很多人不懂得如何利用,空活到老白白浪费一具皮囊。你们仔细的和我学,保持这个姿势,呼吸要平稳,一秒呼,一秒吸!心寂如清台,静而不言,感受着毛孔的张与合,进而吸入月神之精华。希望大家能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因为修炼入门式‘望月’的先决条件是满月,所以每个月只能有两次机会。” 五心向天看似简单,其实很难,最大的难点便是盘腿时要将双脚垫在大腿上,脚心自然能垂直向天。但没练过标准盘腿的人如若强行做出这种姿势,脚踝处会很疼。二十六名核心成员中,除了我之外,年龄段均处于中老年,无论是脚踝骨和韧带都定型了,这些大妈老伯们额头布满了汗水,极力的扭动脚腕把脚拉到大腿根,然而左脚拉上去了,右脚便滑落,外加上他们大腿相对较胖,龇牙利嘴的废了半天劲儿也没能做出五心向天。 一番艰难的尝试过后,对比了自身,月神使在核心成员们心中地位提升了一截子,因为七人能轻而易举的做到五心向天。 第一个完成动作的竟然是瘦猴摊主,他疼的嘴快歪了,好在坚持了五分钟适应了姿势。 我是来卧底的,不想被过多注意,于是装出憨笨的模样,和大妈、老伯们束手无策的望着七名月神使。 老婆子笑了笑,她先是夸奖了瘦猴摊主几句,然后慢悠悠的道:“资质有限,没做到五心向天的人,暂时可以用四心向天替代,不久的将来,你们一定能成功修成‘望月’的。” “神使大人,您不是说我天赋好嘛,怎么做不出来。”红薯大妈口直心快的道。 瘦老头眼珠子转了转,道:“未经开光,天赋隐于肉壳,故而不能展露风采。” “多谢指点。” 修鞋匠呼了口气,他左脚垫上右腿,右脚插在左脚下,双手自然的做出托起状,凝神闭眼望向月亮。接下来,众多核心成员纷纷效仿修鞋匠。我叹了口气,盘了半个小时的腿,觉得小腿麻木的不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皎洁的月光拂过脸庞,一股阴柔的凉意蚕食着毛孔,我打了个冷颤,偷偷看了眼,大妈老妈们身子颤个不停,有的人左小腿酸麻了,便换只脚充当第四心。 瘦猴摊主一动不动的盘在那,我心底大为好奇这家伙耐力啥时候变得这般好了,仔细地观察了数秒,他好像睡着了…… 朝阳初升,七名月神使与核心成员们一夜的静修宣告结束,我哈欠连连的倚在洞壁,盘着腿昏昏入睡。 “嗷!”瘦老头突然鬼嚎了一嗓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月圆之夜变身成了人狼。 老婆子站起身,气定神闲的念了句咒语,她笑道:“核心成员,站起来试试感觉如何?” 红薯大妈手扶着洞壁缓缓站立,她试探性的迈出一步,“扑通!”栽倒在地,紧接着又有数名核心成员尝试,结果与她如出一辙。众人满眼不解的望着老婆子,等待对方的回复。 沙皮皱纹老伯冷笑道:“第一次修炼月神录,功效无异于对于身体进行彻头彻尾的改造,所以短时间内无法适应新的躯体。现在你们必须趴下爬着出洞,然后就能完全掌控月神体质,小心过期,将功亏于溃。” “原来如此!” 我趴在地上,手脚并用的向外爬行。妈的!狗屁月神体质,懂点常识的都知道,久久保持一个没练过的动作,何况腿又是大幅度曲压着,效果和打了麻醉剂似得,短时间不废掉才怪。爬到洞口的过程中,激活了僵硬酸涩的肌肉,血液流通重新恢复顺畅,自然而然的好了。 其实,哪怕是拿拳头捶打几下大腿,都能恢复个七七八八,但我并没有戳穿他们,一切照做。 表现最好的瘦猴摊主可就惨了,他最后几乎是滚出来的,初次的五心向天,好悬把他双腿搞废了,他感到能支配身体时,心猿意马的冲老婆子感激道:“谢谢神使大人,今天的事,俺老苟心中记下了,待我神功大成时,必将报答你!” 老婆子还没听出来苟意说的是反话,她颇为受用的道:“懂得感恩,是拜月神派的第一准则。你是唯一五心向天的核心成员,封你做个临时小组长,负责维持纪律。” “哇!多谢提携。”瘦猴摊主大手一挥,他上窜下跳的道:“塞卡拉,乌耶撒,加灭乎以列,卡古,涅。” 我佯装好奇的道:“神使大人,现在我们去哪儿?” “总坛。”老婆子望向一行核心成员,她指挥道:“大家先报个数,随我等下山。” 二十六个人不多不少,七名月神使换了条路,领着我们离开了这座无名山。核心成员累得气喘吁吁,望见在山脚处停了辆印有“月神”字样的大巴车,待遇显然比昨夜的货车舒服的多,众人不禁感恩戴德,纷纷落座。 大巴车发动,缓缓的向天南的行驶,我们折腾了一夜,不知不觉间疲惫的睡着。 醒来时,我发现依然处于荒郊野外,但不同的是,前方有数个复古式的木制建筑,四周有一圈栏栅环绕,像极了古代时的帮派风格,老婆子介绍到这便是拜月神派的总坛,看得众多核心成员新奇不已,憧憬着入派修行的美好生活。 门口立着七个小型雕塑,依次看去,是不同形态时的月亮。门顶高高挂着一块铁牌,以金漆写了遒劲有力的“拜月神派”四字。唯一现代的标志,便是停在栏栅外的七辆大货车。 九名手持月神法杖的精壮男人守在前门,瞧见我们下了大巴车,领头的人跑过来冲老婆子、瘦老头们行了一礼,“神使们终于回来了,副派主与望月堂主等了你们一夜,她说让你们立即去议事阁,似乎很生气的样子,小心点。” “多大点事儿。”瘦老头丝毫不在意,他笑呵呵的道:“这次献给了月神五百多万,早已超出预定的指标。” 九名守卫让到两侧,挥动月神法杖念了句咒语,我们便和七名月神使踏入了拜月神派,行到中间最大的一个建筑前停住脚步,六名精壮男人把手于此。老婆子满眼郑重的道:“诸位核心成员,这是咱派的议事阁,唯有堂主级别的人可以进入,你们且先在此耐心等待,我等前去与副派主议事。” 接下来,七名月神使推开了门,消失在我们的视线。 …… 近二十分钟,议事阁的门重新打开,七名月神使一扫得意之色,纷纷阴冷着脸。瘦老头嘴角挂血,脸都被扇肿了,老婆子的白色月神服印着数枚脚印,皱纹老伯情况最惨,眼眶子淤青,像挨了一顿暴打的沙皮狗…… 我心头狂笑,猜测出个大概,恐怕是拜月神派迟迟没等到赶往无名山取钱的五人的消息,最终副派主和望月堂主发现了贴满冥币的拜月神箱……精心布局所坑来的五百多万不翼而飞! 瘦猴摊主伏在我耳边,他疑惑的道:“凌小哥,这帮老家伙好像被K了……你怎么看?” “没人时再告诉你。”我憋住笑意道。 这时,老婆子指向最右边的建筑,她有气无力的道:“那边是核心成员的宿舍,左男右女,床位足够了。苟意,你组织下,大家昨晚都挺累的,今天临时决定休息一天,但未经允许,不准在派中胡乱走动,违者,将逐出拜月神派!” “领命!” 瘦猴摊主神色严肃,他拿着鸡毛当令箭的道:“带把的站在左排,有洞的全站在右排,向左转,齐步……走!” 核心成员极为配合的听着他的指挥,走向男女仅有一墙之隔的宿舍。瘦猴摊主暂时让红薯大妈负责女的,待一排老大妈走入宿舍时,他这才推开男人宿舍的门,挤眉弄眼的评价道:“哟!环境不错!” 第四百一十七章:奸商老苟 瘦猴摊主纯属在忽悠,所谓的环境不错,是清一色的地铺!数十道交错纵横的深深刻痕犹如画地为牢般,分成了一块块狭小的空地,仅能容一个人躺着,哪怕是翻个身都能越界。铺的草席子陈旧不堪,隐隐透着一股腐败的霉味。每“块”地铺的床头,叠着一床形如豆腐块的板正被子,我蹲下身拿手摸了摸,真他妈的硬! “老子交了八万八,就给我睡这?”瘦猴摊主跺了跺脚。 我拉过他的脖子道:“老苟淡定,先忍几天。” 瘦猴摊主按照年龄的大小,依次安排好13名老伯的床位,他特殊照顾了下我,分到最边缘的角落处,便于和林慕夏联系。 躺在坚硬的草席上,我心想这地方近乎原始化的生活方式,拜月神派的吃水问题,并非难事,派中议事大门口旁便有一口水井。但连个供电设施也没有,所以没有办法给手机充电,万一有个急事,来不及联系外界可就傻了眼,得省着点用。有人可能问了,耳朵里不是还有E型坚侦设备吗?这玩意,只能B端主动联系我携带的A端! 瘦猴摊主望了眼陷入熟睡的蓝月亮们,他低声问道:“凌小哥,现在没人了,赶紧告诉我昨晚你笑个啥。” “林慕夏和老蒋、宁二货,昨晚在我们赶往山洞的时候,把拜月神派坑来的五百多万偷梁换柱成了冥币,还留下‘敬日神派’的字样,笑的我肚子直抽筋。”我嘴角咧开,笑哈哈的道:“你看七个月神使从议事阁出来时的狼狈模样,简直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钱没捞到,还得供着二十六个人伙食。” “蝉、螳螂、黄雀……”瘦猴摊主笑到泪花飙出眼角,他竖起大拇指道:“最后是猎手!” “小点声,派中的高层恐怕正抓此事呢。”我闭上眼睛,瘦猴摊主掏出私藏的烟,塞到我嘴里点燃,清爽的张口吞吐着烟雾。 抽的时候,旁边不远处的老大爷馋的口水直流,他羡慕不已的道:“小伙子,能否给我一根?” “一万元一根,没现金就写欠条,穷鬼就请绕路吸二手烟。”瘦猴摊主狮子大开口的道。 老大爷鄙夷的道:“你南非来的吧!” “真是舒爽的很呐。”瘦猴摊主吹了个口哨,他欠扁的道:“物以稀为贵,咱包里的烟仅剩十根,每少一根时,加价五千,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老大爷抿抿嘴,心痒难耐的道:“好吧,没带纸笔,怎么写欠条?” “扣屎盆,把你电话拿来。”瘦猴摊主嘴角浮笑,凶巴巴的抢过我裤兜的手机,他手指停在摄像功能键前,冲老大爷道:“闪光灯亮时,你就说介绍自己姓甚名谁,家在何处,然后欠了我苟意一万元,期限一个月,届时每迟一天,加一千的利息。” “虎落平阳被犬欺!”老大爷咬了咬牙,道:“好,一万就一万!” 叮——闪光灯骤然亮起。 “我是浙三驴,家在天南市城北区短吊村38号,今天欠下苟意一万元人民币,八月十七号准时还钱,延后每天加一千元人名币的利息。”老大爷吐字如豆般,花了一分钟才说完。 “浙三驴?”瘦猴摊主关掉了摄像,他贱兮兮的道:“竟然浪费了手机一格电。你丫的肾虚啊,10秒就能搞定的事,硬是拖了62秒!” 浙三驴催促的道:“赶紧给我根烟。” “瞅把你猴急的。”瘦猴摊主干脆利落的拽出了一包2块5毛钱的大前门,夹出一根劣质烟甩了过去,“不用谢。” “中华呢!” 浙三驴急了,指着我们指间剩了不足一公分的烟,他抗议道:“我花一万是想买根中华!不是大前门。” 瘦猴摊主冷哼道:“爱抽不抽,要么我删视频你把烟给我?” “得,就当买个教训。”浙三驴叼着大前门,郁闷的道:“把火给我。” 瘦猴摊主奸诈的道:“点火,五千一次。” 买了烟没有火和没买有啥区别?我心说老苟可真够损的,逮住机会就往死里坑…… “你……!”浙三驴气得吐出一口老血,他胸口剧烈的起伏,“不就五千块吗?跟上辈子没见过钱似得,赶快开录像,我的肺已然等不及了!” “抱歉,是五千英镑。”瘦猴摊主掏了掏耳朵道。 “行!” 叮——闪光灯再次亮起,浙三驴录了份欠款五千英镑的视频,瘦猴摊主亲手将烟为他点燃,挨宰的老大爷心满意足的抽着六七万块钱买来的烟。 “不愧是短吊村的男人,一点纲没有。”瘦猴摊主摇了摇头,把手机塞给我,他打趣的道:“成本两毛五一根,这得翻了多少倍?嘿嘿,大前门只是个前奏,幸亏这次准备充分,咱提前备了一条中华,今天是个好日子,财源滚滚来!” 我狐疑的道:“短吊村在城北哪儿?我好像没听过这地方?” “二十年前并入隔壁的新花村了。”瘦猴摊主生怕浙三驴听了气绝身亡,他偷笑道:“但短吊村盛产驴肉,香的一逼!村如其名,据说短吊村的男人,家伙事都短……关于此事,有个一则神话,古时候因为他们村杀驴过多,引怒了天上的驴神,渐渐的,凡是村里所有新生带把的……短得不行。” “真假?”我诧异的道。 瘦猴摊主煞有其事的道:“昨晚换衣服的时候,浙三驴就在我旁边,我当时还纳闷,哪跑出来的太监?不仔细看,还真找不到细若游丝的牙签!” “有意思。”我打了个哈欠,倦意浓浓的道:“先睡觉吧。” …… 天色渐黑的时候,肚子咕噜噜的抗议,我睁开眼睛,望见所有的核心成员均饿得不轻。拜月神派的五百万被偷了,它不至于打算活活饿死我们吧? 七点一过,太阳落山,近圆的月亮徐徐升起。这时,老婆子推开宿舍门,清点完人数,她宣布道:“开饭的时间到了,苟意组织下,领男女核心成员前往议事厅西侧的食堂就餐。” 接下来,我、瘦猴摊主、13名老伯、11名大妈排队赶往食堂。一名厨师装扮的精壮男人站在柜子前,旁边摆着一锅鸡蛋菜叶汤和一盆生硬的米饭,伙食差的离谱。有些核心成员不乐意了,对此,精壮男人解释道:“其实食物中有许多对人体有害的杂质,大家随着修炼《月神录》,吸收月神精华足矣维持体力消耗,很快便能适应。像堂主们、副派主、派住、月神女祭司,早已摆脱人间烟火的魔掌,脱俗入圣。” 他话说的诱人之极。 核心成员们听完便信以为真,每人领了一碗泡着汤米饭乖乖的坐好,纷纷拿起筷子、勺子开始进食。吃到一半的时候。浙三驴突然嗷呜了一声,像杀驴时的动静,我侧眼看去,望见他的汤里混了一些血迹。 瘦猴摊主狐疑的道:“三驴子,你怎了?” “米饭太硬。”浙三驴丢掉筷子,他痛心疾首的道:“牙搁掉了两颗……” “万能的月神在上,恭喜你!这是脱胎换骨的迹象!”精壮男人惊叹不已,他闭上眼睛念咒道:“塞卡拉,乌耶撒,加灭乎以列,卡古,涅。” 浙三驴破涕为笑,他虔诚的道:“我爱月神。” “这个鸟人,没救了。”瘦猴摊主嫌饭太硬,连汤都泡不软,他索性囫囵咽入肚子,这厮完美的演绎了老油条为何物。 肚子填了六分饱,我们在精壮男人的示意下念了五便咒语,终于得以离开食堂。老婆子站在议事阁的门口,她冲核心成员招手道:“大家来这边以四心向天的姿势坐好,派中的望月堂主要单独给核心成员开个小型会议,然后你们再回宿舍继续睡觉。” 二十六名核心成员在议事阁外纷纷盘腿而坐,由于是四心向天,所以无法看见身前的事物。 耳中传来门推开的声音,清亮的女声响起,“欢迎加入拜月神派,我是望月堂主,望月。现在给大家加深对于拜月神派的了解,我派总共有四个堂口,望月、清月、冷月、独月,然后是副派主、派主,以及最接近月神的女祭司。另外,设有七名月神使,不享任何权力,仅听命于四大堂主与正副派主。” 换句话说,老婆子等人纯属办理杂事的狗腿子。 “想必月神使说过了,身为核心成员的你们,将在此修行一月,期满时可以选择入世发展,也可以继续留在派内。”望月堂主嘤咛一笑,她缓慢的道:“现在,我谨代表月神,赐予在场每位核心成员一份月神精华浓缩液和一本《月神录》,前者有助于加快《月神录》的修炼速度。” 月神精华浓缩液?什么玩意? 我好奇的压低下巴,匆匆瞥了眼议事阁门前望月堂主,她竟然是随地挤奶的连佳敏!此刻,连佳敏光着上身,走向离之最近的瘦猴摊主,她丰满的胸口一颤一颤,拿着核心成员名单示意道:“报上你的名字,不准睁开眼睛。” 瘦猴摊主朝天道:“苟意。” “苟意……张开你的嘴巴。”连佳敏拿笔在名单划动,凑近瘦猴摊主的脸,她单手扶住胸口的红点,指尖绕圈的挤压…… 第四百一十八章:摊牌 清冷的月光之中,凭空闪现一条熠熠生辉的银色线条,射入瘦猴摊主的嘴巴。约过了五秒,连佳敏移开手指,她含笑道:“好了,静心炼化月神精华浓缩液吧。” 竟然是乳汁…… 站在她身侧的老婆子手托着一叠小册子,这便是所谓的《月神录》,她夹起一册摊开遮在瘦猴摊主的脸庞。连佳敏与老婆子走向下一位核心成员,继续重复着这个令人心惊动魄的过程。 很快,二十分钟过去,轮到了我。 “咦?”连佳敏似乎对于我的年轻颇为疑惑,她清了清嗓子道:“报出你的名字,然后闭上你的眼睛,张开嘴巴。” “寇史彭。”我郁闷的道,紧紧闭上双眼,嘴唇微微张动,心中极为抗拒月神精华浓缩液,但眼下的情况特殊,我总不能跳反让人家重点关注,唯有随波逐流。 她不满的道:“嘴张大一些!” “啊!” 我的嘴变成了“O”字形,想着红薯大妈、修鞋匠蒙在鼓里的惊喜模样,心想有些事情还不如不知道呢。紧接着,稍有膻味的液体滋入我的口腔,滑入我的喉咙,渐渐融成淡甜的奶香,流入腹中。挺好喝的,我随即想到这是连佳敏自产自销的液体,胃部一阵翻腾,我硬生生憋了数秒呕吐的冲动,液体总算断了流。 杀千刀的老婆子冷哼道:“嘴角挂了不少滴子,要知道这些浓缩液很珍贵,请别浪费。” “是,堂主大人,神使大人。”我百般不情愿的探出舌头抿了抿嘴唇边缘。 忽然一本摊开的小册子劈开住我的脸,脚步声传入耳中,连佳敏与老婆子朝下一位四心向天的核心成员走去…… “叮咛~”耳蜗的E型设备的B端响动,林慕夏好奇的道:“凌宇,月神精华浓缩液究竟是什么?” 此刻,我的心情犹如一万只羊驼呼啸而过,待连佳敏二人离得远了,我咬住牙道:“她胸口滴流的水。” “噢!你是不是很享受呀?”她的言语中掺杂了若有若无的醋意。 “没你想的那么不堪……”我轻嗅着《月神录》散发的墨香味道,欲哭无泪的道:“屁啊!求你赶快来拯救悲催的我吧,假如这样继续下去,我肯定会疯掉的。” “拜月神派的总坛位置我已经烂熟于心,目前仅出现一个望月堂主而已。”林慕夏笑了笑,她若有所思的道:“不急,月神女祭司还没现身,接下来你见机行事,最好能找个机会逛逛拜月神派。” “好香的奶!” 这时,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议事阁外的宁静,是浙三驴!他身处于核心成员的最后一排的最后一名,本来轮完之后就可以结束了,没想到他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对于连佳敏的液体评价了句。 “聒噪!” 老婆子狠狠地训斥,然后响起了数十下噼里啪啦的打脸声,并伴随着浙三驴的痛吟,奈何我视线被小册子挡住,不能见证精彩的一幕。打脸的动静结束,老婆子气喘吁吁的道:“我先前说的很清楚,月神不喜欢聒噪的人。浙三驴,你可知罪?” “知道了……”浙三驴苟延残喘的道。 老婆子阴笑连连的道:“月神卫,来把这个违反派规的人拉到门口,重打五十大板,扔到荒郊野外去。” 她所说的月神卫,是把手拜月神派各个建筑的精壮男子,抛开健壮的身材不说,单凭他们手持的月神法杖,就挺唬人的。此时,不少核心成员发出牙齿打颤的声音,月神使的话不像随便说说,恐怕真要杀鸡儆猴了,这地方是哪儿都没人清楚,何况年龄偏大腿脚又不利落? 浙三驴“呜呜”的痛哭流涕,他的下场无非是化为野狗腹中的美餐! 有扮红脸的,就得有演白脸的,连佳敏适时表示宽容的道:“大神使,念在他新来的核心成员,稍微惩罚便是,就不要过多计较了。” “好。”老婆子犹豫了片刻,她冲当事人训斥道:“还不谢过望月堂主?” 浙三驴感恩戴德的道:“多谢望月堂主赦命之恩,三驴无以为报,今后我这条狗命便是您的。” “好好修炼,早日达成正果。”连佳敏鼓励道,她没再耽搁,步子轻捷的返回了议事阁。 浙三驴未免太没有节操了,我心中暗暗嗤笑,望月堂主连佳敏就此在众人的心中贴上了“爱护派众”的标签。接下来,老婆子领着我们念了句咒语,示意众人珍重的掖好《月神录》,便让瘦猴摊主领队回到宿舍睡觉。 …… 地铺中,瘦猴摊主蒙住坚硬的被子,侧身背对着我一抖一抖的,他犹如犯了羊癫疯般!他向来体格偏弱,我以为是水土不服生了病,手搭在他肩膀关心的道:“老苟,你不舒服吗?” “凌小哥,你太不道义了。”瘦猴摊主身子猛地一颤,他幽幽的道:“其实,我尝出来了月神精华浓缩液是啥玩意,搞得我分身硬邦邦的,先别打扰我好不好?给老苟十五分钟自行解决……” “撸多了伤身,淡定哦。” 我摇头笑了笑,躺在床上点了根中华,静心总结来到拜月神派得知的信息,此邪派等级分明,处于最底层的为外门成员,然后是核心成员,接着等同于打手、守卫、司机等的月神卫,进而是形容传话筒和办事员的月神使,再往上,便为干部级别的四大堂主,事先没料到冷藏婴尸的连佳敏是望月堂主,清月、冷月、独月这三个堂口的负责人暂时没现身,副派主坐镇派中主持派务,身为名义上的领导——正派主,没在拜月神派。 如果我没有猜错,月神女祭司恐怕是名义上的老大,她不知用了啥手段可以伪装成脚踏虚空的狐狸精。 拜月神派能在此地建了总坛,证明它存在的时间绝非短暂,派中成员之前行事低调才没有录入情报系统。包括这次的招贤仪式,延续了一如既往的低调和神秘,选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举行,又是咒语又是众生毁灭日的……人是一种生性多疑的动物,但也有犯贱的潜质,整出来门门道道之类的越是多,人就越容易信服。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期间拜月神派自导自演了一场打劫,月神女祭司的出现令众多新成员惊为天人,当时在场的人没啥文化,目标人群抓的准,自此便对月神和拜月神派深信不疑! 通常情况下,邪派成立的目的,是骗财骗色。 但是,拜月神派,似乎是个例外,它仿佛有更深一层的意义。 我思考的越深,心底对它愈加的好奇。 瘦猴摊主低吼了一嗓子,身体瞬间停滞,浩气长舒的喘息良久,他抓起一根烟神清气爽的道:“怎么一个舒服了得?” “没出息。”我翻了个白眼道。 浙三驴突然爬起身,他捂着红肿的脸道:“苟队长,打完手枪了?我想买根烟,能不能便宜点?” “你丫的才狗!”瘦猴摊主脸不红心不躁,手指夹起一根中华,他诱惑的道:“你站在冲墙打次手枪,烟免费给你!” 我于心不忍的道:“老苟,是不是有点过了?” “小寇啊,你太嫩了,没啥江湖阅历。”瘦猴摊主冲浙三驴的地铺努了努嘴,提示的道:“这混账老头不是啥好东西,你看看他枕头底下藏的什么。” 他虽然人不靠谱,但绝不会空穴来风。我爬出一米,眼疾手快的探出手掀掉浙三驴的枕头,对方想阻拦却为时已晚,赫然现出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我心脏动了动,瘦猴摊主的没有怀疑错。 “老子老早就发现了,我和你什么愁什么怨?害的大爷我一天没敢睡觉。”瘦猴摊主仰面抬起一脚踹向浙三驴的小腹,结果腿太短没够着,他唯恐浙三驴爆发,便一个咕噜躲到我身后,冷笑道:“三驴子,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潜入拜月神派究竟有何目的?” “原来也是怀有鬼胎的人。” 浙三驴压低了嗓门,他看似随意的道:“我只是想要根烟抽抽,没目的。” 瘦猴摊主蛮横的道:“短吊村的太监,少他妈废话,今天不说清楚,大不了闹到月神使、堂主、副派主那,反正老子身家清白,你口说无凭又私藏利器,犯了派规第五条,呵呵……最后挂的还是你。” “呃!”浙三驴嗓子像噎了一坨苍蝇尸,他权衡了下,道:“希望我们能井水不犯河水,各不干扰。”接着他躺直了身子,指向自己的腿间说:“我浙三驴在此用小分身,如果对你们心存任何不轨,便永远的缩阳入腹!不过……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能给烟抽吗?” “凭什么相信你?凭什么给你烟?”瘦猴摊主眼珠子转了转,他不依不饶的指着墙道:“站起来,朝墙打一次手枪,换一根烟!” “欺人太甚!” 浙三驴的瞳孔中透出一抹杀机,我及时的捕捉到了,但随即而逝。他似乎决定了什么,默默地走近排木墙,他褪掉一截月神服,单手绕到身前,极速的抖动ing…… 第四百一十九章:靠桩式 七秒钟没到,浙三驴剧烈的抽搐了下,便提好裤子。他冲我们摊开左手,挂着几滴子泛白的液体,他脱力的道:“这次总行了吧,赶紧给我烟。” “我地个乖乖,头一次见识到传说中的七秒郎!”瘦猴摊主吓了个哆嗦,将手中的中华弹飞向对方,他诧异的道:“一夜数百次,一次七秒?” 此时,浙三驴身手敏捷的接住烟,他的脸拉得老长,和驴比起来还要长,“火呢?” “外甥打灯笼,照旧。”瘦猴摊主趁火打劫的道:“不愿意说你的目的,只好付五千英镑的点火费。” “得!” 浙三驴叼着烟,他鄙夷的道:“就随你吧,我这次算是撞了邪运。” “你烟瘾如此之大,还出来混个毛线?”瘦猴摊主拿我手机录好了欠债视频,他亲手点燃了浙三驴嘴前的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打火机的火调的挺大,瞬间把浙三驴鼻下左侧的胡子烧了,一股焦糊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瘦猴摊主笑着道歉说:“艾玛,对不起!这次算免费吧。” 我窃笑道:“老苟,你真是太缺德了。” “人活一世,就图个爽字,咱的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地!”瘦猴摊主贱嗖嗖的道。 浙三驴享受的抽完了烟,犹豫着没丢掉烟蒂,竟然鼻子抽动的闻了半天,他恋恋不舍的重新叼起烟蒂,躺在地铺上很快入睡了。 把玩着手中的匕首,我伏在瘦猴摊主耳边,凝重的道:“老苟,我感觉浙三驴挺不简单的,这匕首的牌子,是杀手的最爱,百分百正品,打底价至少得三万美元。我在刃部闻到了浓重的腥气,这是长期沾过血之后才能弥留的,恐怕,浙三驴手头挂有不少的人命。” “凌小哥,你可别吓唬我……”瘦猴摊主欲哭无泪的道。 “他如若真的是个杀手,身上的凶器必定不止一件匕首。”我沉吟了下,叮嘱道:“现在换个床铺,往后离他远点,瞧他烟瘾大的,若因为烟做出来啥丧心病狂的事,就得不偿失了。凭你之前多次为难时,浙三驴隐忍的情况,他一心想达成这次混入拜月神派的目的,只要别逼太狠,目测他也不愿节外生枝。所以,给他丢两盒中华,缓缓僵直的关系。” “行,哪冒出来的鸟杀手,真是讨厌。”瘦猴摊主肉疼的取出两盒中华,连同匕首一块塞到浙三驴的被窝,然后他和我换到了与之相隔甚远的地铺。 瘦猴摊主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打趣的道:“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安心睡吧,浙三驴的目标,兴许是拜月神派中某个高层。”我笑呵呵的示意他别想太多,其实内心比他还纠结,本以为只是场简单的卧底,随着深入推进,形势却越来越扑朔迷离了,男人的直觉告诉我,拜月神派绝非单纯的邪派!眼下还意外牵出了神秘的七秒郎:浙三驴! 我睡意渐浓,打算E型监侦设备下次接通时,给林慕夏说说浙三驴,让她通过情报系统仔细的核查其来历。 来到拜月神派的第二天清晨,众多核心成员睡得正香,大概能有十余名手持法杖的月神卫踢开门冲入了宿舍,我揉了揉酸硬的脖颈,听见隔壁的大妈宿舍情况亦是如此,犹如养鸡场饲养员扑杀患有禽流感的病鸡般。 “冷月堂主有令,所有核心成员在五分钟之内到演武场集合!”领头的月神卫朗声吼道。 瘦猴摊主立即组织众人排好队,他好奇的递了根烟道:“神卫大哥,问下演武场在哪里?” “挺懂事的,比上一批强多了。”领头月神卫拍了拍瘦猴摊主的肩膀,他吞吐着烟雾道:“离开大门,西边五十米处的小树林。” “多谢,小的这盒没抽几根,全献给你啦。”瘦猴摊主把裤兜内的烟盒拱手相让,他暧昧的笑道:“我先领大伙去演武场了。” “识大体!”领头月神卫撕开烟盒,冲手下分发着香烟道:“来来,见者有份。” 很快行出宿舍,男女核心成员排成两队向小树林前进,瘦猴摊主停在队伍中间我的身侧,他不岔的道:“妈的,散烟都不给我一根,真是个王八蛋。” 扭头望了眼,我瞅见月神卫还逗留在宿舍中,狐疑的道:“老苟,他们是不是想翻咱们东西?” “坏了,我的烟啊!”瘦猴摊主忐忑不安的道:“还好有先见之明,没把烟放包里,而是分别藏在了枕套和被套里,但愿别被发现。不过……浙三驴的匕首……” 瞥向队伍末端浙三驴有恃无恐的模样,我心想他肯定早有准备。瘦猴摊主在意的是烟,浙三驴在意的是不能暴露,而我则没有任何担忧,手机、几千块钱和没拆封的电话卡均随身携带。 花了三分钟,众人抵达小树林,此处是拜月神派的演武场。 群树环绕的空地间,竟然别有洞天,安放了许多提供锻炼的运动器械,仅有一个胡子白花花的老头站在一棵脖子粗树旁,拿身体不停地撞向树桩。每撞一次,大树便随之颤动,幅度或大或小,数不清的树叶翩然落地。 瘦猴摊主以为老头脑子进水,他新奇不已的道:“跟个傻逼似得,他和大树有仇咋的?” “老苟,我以前在D.I.E见过宁流风以墙代树的撞过。”我眉头皱了皱,确定的道:“二者动作和路数神似,这好像是八极拳的根基所在,靠桩式。你看他旁边那五棵折断的枯萎树木,恐怕得有些年头了,这得靠多久桩啊!” “大清早的把咱从被窝喊起来,就为了看傻老头撞树?”瘦猴摊主伸了个懒腰,他履行着临时队长责任道:“敢问您是不是冷月堂主?” 老头深呼了口气,“咔嚓——!”木头断裂的动静骤然传出,高为六米的大树从他所撞的点拦腰折断,树冠砸倒在地,扑飞了无数灰尘。浙三驴的眼眶明显抽搐了下,核心成员们纷纷目瞪口呆,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我望向树干断裂的位置,参差不齐的木叉像是常年累积的重伤般,打消了我们的怀疑,判断这老头并非装腔作势,所练的八极拳达到了一定水准。 “第六棵,还剩四棵。” 老头搓了搓布满老茧的手,他简单的自我介绍道:“不错,我正是拜月神派的冷月堂主,匡正。礼尚往来,先报下你们的名字。” “苟意。” “石凯。” “寇史彭。” “段正行。” “浙三驴” …… 耗时五分钟,匡正一屁股沉坐在树桩,他揪起胡子道:“伟大的月神在上,你们已经是拜月神派的一员。老夫今天喊大家来,没别的原因,是为了每天的常规修炼。” 红薯大妈殷切的道:“冷月堂主,我们是和您一样撞树吗?” “非也。”匡正指了指满地的运动器械,他打趣的道:“撞树,是男人的事。女人,五十蹲起、五十仰卧起坐,今天的常规修炼就结束了,然后去食堂就餐。” “怎么撞呢?” 修鞋匠有些跃跃欲试,但很快止住,他有自知之明的道:“冷月堂主,我心里有个小问题,您的功力,是修炼《月神录》的缘故吗?” “没错,《月神录》,是月神大人对于拜月神派的馈赠,希望大家勤加修炼,早日脱俗入圣。”匡正逮着机会便为虚构的月神吹嘘,他宣布道:“在场所有男性核心成员听好,你们每个人选择一棵看对眼的树,不要太粗,也不要太高,适中即可。” 接下来,11名大妈按照冷月堂主的吩咐,她们热火朝天的做起了蹲起和仰卧起坐。 我们带把的分别站在一棵与匡正撞断的树相仿的树前,耐心等待他的进一步指示。然而过了二十分钟,这冷月堂主竟然一点反应没有,瘦猴摊主忍不住了,浙三驴满眼疑惑的道:“冷月堂主,您倒是说后面该如何做啊?” 俗话说枪打出头鸟,真是一点不假。 “问的好!”匡正抬手拂动胡须,他犹如一只笑面虎般道:“老实说,你们这十五个人,我只记住俩名字。没记错的话,你叫浙三驴对不对?先别得意,之所以如此,不是你有什么过人之处,只因浙三驴和扣屎盆的名字极具个性。嘿嘿……扣屎盆!你也给老夫站出来。” 妈的,我膝盖莫名其妙中了一箭!浙三驴真是坑人不浅! “冷月堂主找小的啥事?”我故意颤颤巍巍的道。 “没事,你别过于紧张。”匡正指了指浙三驴旁边的大树,他笑眯眯的道:“三驴撞树五十下,你在一侧帮忙监督,力道只能重不能轻了。” 瘦猴摊主拍着马屁道:“您的决定真的妙极了。” “你长得跟个猴子似得,和浙三驴一样,撞树五十下,你们别以为能蒙混过关,老夫必须听到声响,否则翻倍!”匡正软硬不吃,瞬间化身为铁面教官,把瘦猴摊主郁闷的快哭了,和浙三驴站在相邻的两棵大树旁准备撞,我憋着笑意,低声煽风点火的道:“老苟,你别树没等到撞断,倒先把自己撞散了架。” 匡正懒得再理会这边,他冲剩余的核心成员道:“大家别这么紧张嘛,放心,呵呵……不用撞树。小猴子和浙三驴撞完之前,你们把鼻子凑近眼前的树皮,一个字,闻!” 第四百二十章:杀手世家 闻树能有什么味道?拜月神派的人莫非没一个脑子是正常的?虽然众多核心成员对此有满腹疑问,但还是按照匡正的话去做,一个个凑近树皮,抽动鼻肉猛嗅。匡正斜眼扫向这边,浙三驴和瘦猴摊主不敢违背的立即拿肉身撞树,“砰、砰——”闷响声此起彼伏,疼得二人龇牙咧嘴,清闲的我在一旁,时不时的督促一句:“赶快撞!别停!” 瘦猴摊主瞧见匡正视线移走,低声道:“寇小哥,放个水。”他软绵绵的撞向树干,并拿脚踹出模仿撞时的声响,结果匡正头也没回的道:“小猴子偷懒,加罚十下。” 一句话把瘦猴摊主郁闷的险些吐血,先前蠢蠢欲动的浙三驴,干脆老老实实的继续撞树。 约过了二十分钟,二人撞完了五十次树,瘦猴摊主补好挨罚的十次,直接瘫倒在地,他揉着散架的骨头哀嚎道:“疼,疼~!” 浙三驴体格要好的多,粗喘了几口气,不停地敲打与树亲密接触过的皮肤。 匡正挥手示意核心成员们停住动作,他笑眯眯的宣布道:“今天的常规修炼到此结束,明天清晨四点,趁着有月亮的时候,来演武场。如果有人晚一分钟,就罚集体撞树二十次,听懂了吗?” “懂……了……”瘦猴摊主的半条命已然飞去了阎王殿。 匡正转过身,他不觉疲惫的撞向断树旁的树干,“解散,你们去食堂就餐吧。” 我们男性核心成员排队返回了拜月神派,瘦猴摊主没急着去吃饭,先是拉我去宿舍看了眼,有人睡过的地铺整的乱七八糟。果然,月神卫趁我们不在时整出了幺蛾子。瘦猴摊主摸向自己的硬被和枕头,他松了口气道:“伟大的月神在上,烟没丢。话说这群月神卫真不是玩意。” 我稍作思索,分析道:“我感觉,拜月神派在怀疑有不轨的人混入,但不是咱们,而是浙三驴。” 今早的伙食要比昨晚的丰盛,汤里除了鸡蛋,还有豆腐和五花肉。吃完之后,我们领了个塑料杯,打满水便回到宿舍收拾。浙三驴点起中华,瞧这表情爽的,跟抽大烟似得,我们真想一巴掌打过去。 瘦猴摊主冷哼道:“三驴子,屁大点的功夫抽五根,你丫省着点,一共就两盒。” 浙三驴懒得说话,仿佛赌气般,接着他又点了根烟,玩起了双吸。 “叮咛~”耳中的E型设备响动,林慕夏好奇的道:“凌宇,在拜月神派有什么发现没?” “没什么机会摸出去,等天黑吧。”我靠在墙角,噤声嘀咕道:“林大脚,随我们一批加入的核心成员中有个人挺可疑,我怀疑是杀手混入的,你查查他的身份。” “你一等,我找笔。”林慕夏的声音消失了数秒,便重新响起:“资料给我。” 望着神态萎靡的浙三驴,我沉吟道:“浙三驴,家住天南市城北短吊村38号,现在那地方并入了新花村。年龄……大约五十岁吧,不知是不是伪装的,反正感觉假。” “行,等我答复。”林慕夏中断了设备。 拜月神派的人从我们吃完早餐便没再来打扰,我一边给瘦猴摊主捶背,一边耐心等待林慕夏的反馈。大概过了半小时,林慕夏联系到我,她无奈的道:“情报系统扩大到国家级别,翻烂了都没有关于浙三驴的信息,不过他的身份倒是真的,家确实在前短吊村38号,挺稀松平常的一个人,早年有三个弟弟和两个妹妹,均下落不明。” “够神秘的。凭他的匕首来看,我怀疑他是杀手。” 我静心想了想,灵光一闪,忽然想到自家不就有个知名杀手吗?我凝声道:“你打电话给凌Q,她洗白之前是国内杀手界的皇后,对于浙三驴,或许能知道点。” “好的。” 林慕夏挂断,没隔五分钟,她再一次联系我道:“我问过了凌Q,你说的没错,他的确是个杀手。” “详细说来听听?”我期待的道。 “浙三驴,现年三十四岁,源自浙三世家。并且他的弟弟妹妹们没有失踪,全部是华夏一线杀手,但祖祖辈辈从事杀手行业,积累的财产无数,很少主动接活,所以行踪极其隐秘。现在浙三世家达到一线杀手级别的有,浙三驴,浙三爷,浙三奶,浙三虫,浙三鞭,浙三妞,浙三妹。好像浙三才是他们家的姓,其中浙三爷已死,浙三奶是浙三驴的母亲,守寡数十年,剩下的则是他弟、妹,对了,他第三个弟弟叫浙三脚,死于自杀。” 一线杀手有强也有弱,我淡定的道:“浙三驴实力怎么样?” “凌Q说,浙三世家的杀手,单人能力顶多二线水平,胜在家族群体联合,每次任务至少有三人一起行动,任务执行力堪比顶尖杀手。”林慕夏停了停,她狐疑的道:“你小心一点,没准拜月神派的周围,有其他的浙三成员与之里应外合,总之别刻意去干扰对方,你们相安无事最好。这次卧底的目标主要是拜月神派,如果收网时能顺手捞到浙三世家的杀手最好不过。” “来历挺凶猛。”我和林慕夏结束通话,便把瘦猴摊主拉到一侧,将浙三驴的身份说清楚,听的瘦猴摊主后悔不已,他不是怕死,而是说了句,“早知道浙三驴身家殷实,他就多坑点钱好了……” 我无语的道:“老苟,也不怕有钱拿没命花。” “必死的情况在我老苟身上发生多少次了,咱不还是一穷二白的活着嘛。”瘦猴摊主光棍的道。 …… 打开封皮上写着《月神录》的小册子,分为四篇,望月、清月、冷月、独月。望月卷只有几页,第一页画着狐狸精五心向天,半空中挂着圆月,高深莫测的形象深入脑海,之后的三卷便是一堆犹如玄幻小说中功法般的详解,挺唬人的,无非是把一些平常的东西渲染成月神的指示,匆匆翻到最后一页,记录了“众生毁灭日”和月石。 没有明说众生毁灭日究竟是哪一天,含糊其辞,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不远了……所谓的月石,称之为月神的眼泪,实际只是一块弯月形的夜光石。但不明是非的核心成员却以为是避难的法宝,期待着下个月满月的那天。 有一些不满足于仅获得月石的核心成员,将《月神录》摆在身前,勤快的练习。 正午没得吃,我们顶着炎炎烈日,在老婆子和瘦老头的授意下,练起了五心向天,她说三天内做不出姿势的人,将逐出拜月神派。恐怕届时得淘汰一批核心成员,苦练到夜间八点,仅有修鞋匠和红薯大妈勉强可以五心向天,但没到轻而易举的地步。 疲倦的一天即将过去,我们去食堂吃了碗蛋汤跑米饭,便返回了宿舍。 今晚乌云蔽月,视线可见度微乎其微,我躺在床上耐心等到午夜十二点,瞧累了一天的核心成员们像死狗般沉睡,我悄悄地爬起身,伏在宿舍门口向外观望。拜月神派的总坛颇为寂静,偶尔听见负责守护四大堂口和议事阁的月神卫在互相吹嘘。 我拉开门,迅速出了屋子,没想到才露头便被一道光束笼罩。 老婆子阴冷的道:“扣屎盆,你鬼鬼祟祟干什么去?” “茅厕!神使大人……”我机智的顺势将腰弯成了虾米,哆哆嗦嗦的捂着肚子道:“好痛,似乎修炼《月神录》有效果了,排出体内的污秽物。” “伟大的月神在上,恭喜你!”老婆子满眼虔诚,她祝福的念道:“塞卡拉,乌耶撒,加灭乎以列,卡古,涅。” 没想到拜月神派竟然有专人守夜……我心中暗呼惊险,晃悠到宿舍二十米远的茅厕,一泡屎拉完,我习惯性的摸兜,空空的……我猛地拍动脑门道:“妈的!怎么假戏真做了呢,我可是没有带纸啊!” 蹲到了腿发软,也没想出任何办法,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脱掉月神服开腚,但很快便放弃,因为衣服就发了一套。 老婆子在外头等了半天没见我出来,估计以为我玩啥猫腻,她索性猛地拉开茅厕的木门,拿手电筒冲我晃了晃,发现我还在,她便疑惑的道:“扣屎盆,你要拉多久?” “万能的月神在上,修炼《月神录》见效太大,我纸不够用了……塞卡拉,乌耶撒,加灭乎以列,卡古,涅。”我生怕她偷窥到我某个部位,双膝并拢的道:“神使大人,麻烦您给我点好不好?” “好吧…你赢了。” 老婆子在口袋中掏出一卷裁好的粗糙卫生纸,她递给我道:“你小子快点。” “多谢神使大人赐纸,小子不胜感激。”我等她背过身离开茅厕,便解脱的整完,我匆忙的提好裤子道:“晚安,我这就回去睡觉了。” 返回时,我总感觉宿舍少了点什么,借着微弱的光线,冲地铺上沉睡的核心成员们仔细的瞅了眼,早泄杀手浙三驴的床铺竟然是空的…… 第四百二十一章:闻树之奥义 我躺在草席间难以入睡,今夜是没有机会去摸索拜月神派了,浙三驴一定是在老婆子跑到观察我时,趁机溜出宿舍。他不愧是一线杀手,没想到对于时机的把握如此精准,但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窃取机密还是暗杀派中的高层? 如果是杀人……浙三驴一旦得手,便将立即远遁,消失的无影无踪,恐怕拜月神派到时迁怒于我们剩余的核心成员! 不行,必须得早做打算。 念已至此,我探出手捏住了瘦猴摊主的鼻孔,他猛地翻起身子,惊吓的道:“怎么了?怎么了?” “老苟,别睡了,你听我说。”我拉着他耳朵拽到嘴边,低语道:“浙三驴悄悄地溜出宿舍行动了。他若是成功,明个咱就遭殃了。” 瘦猴摊主反应过来,他鄙夷的骂道:“这王八羔子,不是坑爹吗!” “现在一块想个能逃过此劫的办法……”我皱紧眉头道。 “真不希望他得手啊~!”瘦猴摊主叹了句,旋即眼珠子转了转,他蔫坏的道:“诶?凌小哥,我好歹是临时队长,如果手下的核心成员无故消失,我跟月神使汇报是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没准还能立功有啥奖励呢!” 我思前想后,摇了摇头道:“不好,万一你向上头汇报,对方没抓到浙三驴,肯定把责任推到你身上,罚你失职、汇报的晚!” “就算不汇报……要是出了事……”瘦猴摊主摸着尖瘦的下巴,他忧心忡忡的道:“也是失职!最终倒霉的还是我老苟啊!” “不如这样,我把你打晕,把问题全嫁祸给浙三驴。是你发现他想出去,结果反被对方打晕的,拜月神派就没理由怪你了。”我琢磨了下,这是唯一能抱住瘦猴摊主的办法,但前提是浙三驴行动败露被抓,没对拜月神派造成什么危害。假如他刺杀某个堂主或副派主或偷取重要机密,无论哪一条,无辜的我们必然沦为派中高层泄愤的工具! 瘦猴摊主一时没任何策略,他歪着脑袋道:“得未雨绸缪,做两手准备。” “熊样,还拽个成语。不过,眼下只有一个办法,喊支援。”我掏出手机,抠出在口袋中的电话卡,我叮嘱道:“老苟,你负责盯梢,一有动静立刻拿脚踢我。” “OK!”瘦猴摊主盘腿做出五心向天的姿势,佯装在修炼《月神录》我蒙住被子,安好电话卡,按住开机键。猛地想起这二手手机启动动静过大,急忙把透音的地方捂住,约过了数秒,便恢复平静。被窝中的空间让手机屏幕映的挺亮,我不敢乱动,生怕无意中掀开缝隙透出一丝光线。我先是调成静音模式,想了想林慕夏的号码,我便动手拨了串数字。 “嘟——嘟——”没人接,兴许她在睡觉,继续打。 接连打了十遍,这时,终于通了,一个陌生男人气急败坏的道:“你他妈的有病吧!大半夜打什么电话!老子不理你就一遍遍打。” 我心脏咯噔狂跳,浓郁的醋意涌现,林慕夏的手机,为什么会在深夜被男人拿着,难道她……我思绪如五味瓶翻倒的挂掉电话,瞥了眼通话记录,瞬间低落的情绪抛到九霄云外,第六个数字是9,印象里好像是6,敢情是我没注意打错了……整理好心情重新打,这次电话响了六七下便接通,林慕夏迷迷糊糊的道:“Who、are、you?” “凌宇。”我没好气的道。 “哦,凌宇啊,凌……” 林慕夏愣了片刻,意识到不对劲儿,她警觉的道:“你竟然主动用电话联系我?那边究竟出了什么急事?” “事关性命,浙三驴动手了。”我花了五分钟,断断续续的讲清楚今晚的事和可能引发的后果,然后询求的道:“你别睡了,现在把老蒋和宁二货都联系好,顺便再去找周振宇调个武警小队,就赶紧来到拜月神派的附近埋伏好,我们通过E型监侦设备随时保持联络,一旦苗头不对,你们就出手。” “好的,你自己先小心。” 林慕夏关心了句,她挂断电话去筹备诸多事宜。 接下来,我关掉手机,藏好电话卡,与瘦猴摊主失眠到凌晨三点。耳中“叮叮”一响,林慕夏急促的道:“凌宇,还活着吧?听到请回话!” “活着。” “暂时拜月神派没动静吧?” 林慕夏舒了口气,她告之道:“我在情报科呢。现在蒋男神、宁二货和两个全副武装的武警小队潜伏在离拜月神派五十米远的位置,你乖乖的补会觉,我随时监听你这边的情况。” “拜月神派离天南市有多远?”我问道。 林慕夏随意的道:“北郊十五公里而已,但周围荒无人烟,蛮隐蔽的。” “大脚……” “有话就直说!” “想你了。”我以玩笑的名义坦露着心声。 E型设备的A端突然没了声音,大概过了五分钟,她冰冷的道:“送你一个字,滚!” “别这么凶嘛……”我听着她奇怪的鼻音,像是刚刚哭过。 “信不信本宫分分钟把宁二货他们给调回天南?”林慕夏化为一只夜罗刹,她威胁的道:“爱死死,懒得管你!” “这个话题太伤感了,我睡觉。” 我闭起嘴巴,躺在枕头上,示意瘦猴摊主赶紧补觉,第二天说不定有什么大情况。仅睡了一个小时没到,凌晨三点五十,瘦猴摊主的手机闹铃跟炸鞭炮般响起,他爬起身,招呼着众多核心成员起床,因为冷月堂主交待过今天四点必须到演武场进行常规修炼。 浙三驴没回来,拜月神派也没有发生不寻常的迹象,似乎是我们虚惊了一场。 瘦猴摊主踹醒了几个睡如死猪的老伯,便跑到隔壁的大妈宿舍乱吼,我们总算在三点五十九分的时候,顶着黑眼圈,抵达了小树林。我倚在一棵树旁,昏昏欲睡。这时,匡正穿着一身紫色的月神服走入树林中间,他笑呵呵的道:“怎么少了一位?莫非想集体撞树二十次?” “没有没有!”瘦猴摊主享受过“撞树之殇”,他连连摆手道:“冷月堂主啊,缺席的人叫浙三驴,他不是迟到,而是我们睡醒就没看见人影啊!” 匡正捋动胡须笑了笑,“你,和扣屎盆好像一夜没睡好的模样。” 我眼皮骤然狂跳,老头眼睛可真够尖的,我解释道:“万能的月神在上!修炼《月神录》进步太大,感觉体内热热的,所以睡不着。” “有进步就好,就怕你们花了钱,最后什么也没学到。”匡正瞅了瞅腕部的手表,他指挥的道:“女人,在昨天的量上加十次,然后去食堂吃饭。男人,你们挨个说说昨天对于树的闻后感。” 段正行抢答道:“树皮的味道特别清新,有醒脑提神的功效。” “既然如此,呵呵……”匡正指向一棵树,他道:“观你觉没睡够,四肢环抱一个小时的树,清醒清醒。” 我算是看明白了,冷月堂主似乎不按常理出牌,还好昨天我没在闻树的行列。 石凯第二个回答的,他煞有其事的道:“树,像有灵性一般,闻完之后,提升了我的境界。” “嗯……闻都能提升境界,比我还厉害呢,你不如接触接触,多提升一下,你去抱两个小时树吧。”匡正笑眯眯的道。 …… 约过了五分钟,十二个大爷老伯汇报完各自的闻树感,均获得了抱树的下场,多的有四个小时,少的有半个小时。至少我能肯定一点,匡正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 演武场中清闲的人,仅剩下我和瘦猴摊主。 匡正的目光落向这边,他似笑非笑的道:“扣屎盆,小猴子,花五分钟的时间,闻一闻树,到时候和我汇报。” 老头到底在搞什么呢? 鼻子就近凑向大树的皮,我左闻右嗅,感觉真的没什么啊! 我狐疑的看向瘦猴摊主,他皱起一张脸,绕着圈从高到低把树闻了个遍,偶尔还探出舌头舔一口…… 五分钟很快过去,任凭瘦猴摊主把大树和匡正夸的天花乱坠,结果,他是最惨的,要抱一天树!直到下午日落为止! 匡正冲我问道:“扣屎盆,该你了。” 我心中了无收获,或许只有抱树的份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想胡说一通。突然,耳中传入林慕夏的声音,她阻止道:“凌宇,你先别乱说!宁二货是练八极拳的,我刚刚和他打听过,闻树的结果关乎到能否有修炼八极拳的天赋,也是靠桩式的根本。你听好,要和老头说,你闻的时候,拳头有一种想重重砸出去感觉,而且这个地方,像是只剩下你和你眼前的树。” “你小子,发什么愣?不说就抱一天一夜的树。”匡正催促的道。 我笑着扭头望了眼大树,道:“天地间,仿佛只有我和树,我的拳头,想重重砸向它,仅此而已。” 匡正一个箭步扑上前,他虎口揪住我的衣领,唾液横飞的道:“此话当真?” 第四百二十二章:拳狂 闭起眼睛,我假装重温感觉般闻了闻身旁的大树,意味深长的道:“嗯——!”心想见这老头儿的反应如此之大,宁二货提供的信息绝对是这冷月堂主满意的答卷。 匡正抬起手,指尖遥遥指向碧蓝如海的天空道:“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唉,不信算了。”我耸了耸肩膀,双手抱住大树道:“敢问冷月堂主,我需要抱多久?” “老夫五岁开始习武,初尝八极拳,凝心苦练了七十年,终于迈入殿堂级的境界,但苦于没有传人……”匡正态度急剧的转弯,他凝视着我道:“扣屎盆,你名字虽然烂的透顶,不过嘛……很有修炼八极拳的天赋,现在我问你,可愿意做我的衣钵弟子?” 我心脏咯噔猛跳,狂喜之后便很快恢复了平静,深知答案是作弊得来的,并非自己的真实领悟,八极拳虽然诱人,可惜我不是这块料。我爱理不理的道:“有好处没,不给不干。” “有!” 匡正凑近我,用只有我们俩人能听见的音调道:“你随我来,和你说些秘密。” 接下来,他头也不回的迈动脚步,我跟在老头屁股后边,直到树林的边缘才停住,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冷月堂主,想说什么不妨直言。”我好奇的道。 匡正犹豫了下,他如实的道:“其实,拜月神派是个坑人的地方……天下压根就没有狗屁拜月神,你待在此地,浪费了大好青春。” “啊?”我“惊讶”的长大嘴巴,显得极为震惊的道:“您身为一堂之主,怎么能亵渎伟大的月神呢!” “迂腐!” 匡正突然向我撞来,犹如一辆疾速行驶的摩托车迎面冲击,我避之不及,身体向断线的风筝,呼哧倒飞出三米远,咳出了一口血。 “你这是何意?”我捂住胸口,艰难的道。 匡正冲地上努了努嘴:“仔细瞧瞧你血的颜色。” 疑惑的低下头,我瞅见一滩乌黑的血迹,心惊胆战的道:“这是……我吐的?” “食物中均有慢性毒药。”匡正蹲下身,他笑呵呵的道:“没事,你体内盘踞的毒,被我撞时,已经掺着血排了出来,仅留下一小部分而已。扣屎盆,我观你的精气神,隐藏着一股浩然正气,恐怕身份是假的吧?老夫不想废话,直接说你究竟是谁?” 不愧是武道高人,眼光真毒辣! 我没傻到连对方底细没弄清就自报家门的地步,扶着树站起身,我质问的道:“匡老头,你心里既然清楚拜月神派是黑心窝,为什么还执迷不悟?” “老夫是有苦衷的。”匡正撩动胡子,他无奈的道:“拜月神派的创始人,是我拜把之交,年轻时我欠他一条命,便答应他在此做名堂主,教月神卫习武。他病死之前,老夫承诺过,我只要有一天活着,就必定履行这个职务。” “哦,原来如此。”我了然的道。 匡正拿起我的手,他语重心长的道:“新任派主上任,拜月神派的性质变了……沦为骗财骗色的邪派。每当看见一批又一批的人受骗,我心中于心不忍,奈何人微言轻,所以不好阻止。我唯有做好份内的事情,晚年再找个像样的徒弟,此生无憾。” “没想到,拜月神派竟然是邪派!我的钱……好痛苦!”我懊恼的道:“得剁多少猪肉呀?” 匡正摇头苦笑道:“屎盆子,你别装了,手指的关节处如此厚的茧子……老实说吧,你是杀手还是军人、警察?” “如果说了,二者的后果有区别吗?”我警惕的道,同时向后退了一步。 “有。”匡正深深的望了我眼,他皱紧眉头道:“杀手,现在我必手刃了你;警察,如果不出意外是来卧底的,我愿助你一臂之力。但前提嘛,你懂的,做老夫徒弟,我不想空有八极拳的精髓,最终却带入坟墓。” 人家把话说到这份了,我再不坦白就等于作死,笑道:“好吧,我是警察,隶属天南市非常规部门,D.I.E。来此的目的,是因为拜月神派可能牵扯到一件举国皆知的大案,想端掉它。” “我信你。” 匡正四顾环视了一圈,他低声道:“屎盆子,你眉宇清朗,的确是正非邪。D.I.E我略有耳闻,如果老夫没有猜错,你是凌宇。” 此刻,我的感觉像是被五百万彩票砸中般,错愕不已的道:“我有这么出名?” “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贼王、毒王,你认识吧?”匡正笑意浓浓的道。 我目瞪口呆的道:“摘星手和长孙姑姑?您和他们的关系……” “忘年交。” 匡正双手抱胸,他打趣的道:“偶尔一起喝喝茶,聊聊江湖趣事。老夫在江湖中,也小有名气,给面子的人称我为拳狂。” “哎呀,老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我欣喜若狂的套着近乎道:“匡老,我们竟然是自己人!” “如玉说过,你似乎不是学武的料,今天你却显露了修行八极拳的天赋,是她眼拙了,还是……”匡正疑惑的道。 尴尬的笑了笑,我顺水推舟的心虚道:“匡老,您要真想找徒弟,我给你推荐一个,是D.I.E的同事。实话说,闻树的答案,是他偷偷告诉我的。他武力值超绝!八极拳境界也很高,等案子破了,我可以介绍给你认识。至于能否收徒,得看您的本事了,他心挺孤傲的。” “好!就这么定了!”匡正一拍即合的道。 我吸了口气,沉重的道:“匡老,您能给我讲讲拜月神派的具体构架吗?我来了两天,始终没机会摸索,想早日为民除害。” “先从派主说起,他是一个来历神秘的男人。”匡正想了想,他不确定的道:“但是,我总感觉他和月神女祭司是一个人,虽然性别截然相反,二者却从来没有同时出现过,眼神又极为相像。” “您的意思是……怀疑狐狸精是派主易容?”我惊讶的道。 “仅是怀疑。” 匡正摇了摇头,他狐疑的道:“月神女祭司是在新任派主上任之后,才出现的,蛊惑人心的招对于中老年人很管用。派主的名字我不知道,他也没透露过,化名叫琴帝。摘星手和长孙如玉在江湖中发动很多‘小鱼’查过此人,均没有结果,仿佛是凭空出现的。” 小鱼,指的是没地位的江湖人士。 “拜月神派的创始人难道不清楚?那为什么传位给他?”我不解的问道,感觉其中必有蹊跷。 匡正沉声讲述道:“两年前,我兄弟病重,亲口宣布继任派主是仅出现一天的琴帝时,一点预兆没有,像是突然决定的。 “迷雾重重……”我叹了口气,转口问道:“望月堂主我见到了,是连佳敏;冷月堂主是您,副派主、清月和独月堂主又是谁?” “阿敏是在前任望月堂主死后,派主指定上位的。”匡正一言难尽,打开腰间系的酒壶,他咂了口道:“派主渐渐的把老一代高层架空了,全化为自己的亲信。副派主兼任清月堂主,他是一个中年男人,名字我不知道,他经常携带自家女儿出入派中。独月堂主,也是个女人,年龄能有四十岁?反正天天搞得神神秘秘的,如若不是没人能取代老夫,我恐怕早成为一抔骨灰长眠地下。” “现在拜月神派的真正成员,大约有多少人?”我补充的道:“不是像我们这种的。” “外门共三千众,而你们这种核心成员,是第一批尝试招收的,效果还好,估计不久还有后续。”匡正灌了口酒,他一一细数的道:“而月神卫,有异心的,均被派主暗中做掉了,共计九十九人,抛除我这条光杆司令,每个堂主分别统领三十三名月神卫。然后是七名月神使,也是派主搞出来的职位,里边只有两人是可靠的。” “匡老,我还有件事情不明白。”我随手点了根烟,不明觉厉的道:“月神女祭司,究竟是怎么飞起来的?” “浮空术。” 匡正有些醉意,他打趣的道:“当然,是假的。人没有翅膀,怎么能飞呢?就算是轻功极好的摘星手,都得借助特殊的羽翼。老夫猜测,月神女祭司拥有换汤不换药的设备,全是为了唬人的,我就没见过她在平地上飞过,每次都在山林之类的地势。” 耳中传来林慕夏的问话,她道:“凌宇,你现在有冷月堂主罩着,需要撤兵吗?” “林大脚,先别撤,等返回派中确定了形势再说,没准有意外。”我低声吩咐了句,瞧见身前的匡正满脸的疑惑,我解释的道:“是和同事说话。匡老,咱继续聊,你之前问过我是杀手还是警察,拜月神派为什么能有杀手来?” “杀手分两种,一是派主暗请前来杀我们这些老代或者对她有异心的人,二是一些有钱的人发现家中老人被骗,雇佣杀手跑来杀高层的。”匡正若有所思的道:“第一种我遇见必杀之,第二种可以适当的放放水。至今来过约有九批杀手,六次是刺杀异己,我成功拦截了五次,漏了一次导致前任望月堂主身死。剩下三次属于第二种,但能力太差,均被派主一脉的高层反杀,死相那叫一个惨!渐渐的,江湖中敢接刺杀拜月神派高层的杀手越来越少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庇护的疆域 “杀手……”我脑海中浮现出浙三驴的轮廓,他混入拜月神派的目的,似乎并不属于第一种,但他来到这,是想杀谁呢? 匡正不经意的道:“你在想什么?我劝你一句,如果形孤影只,最好别在派中做出不理智的行动。想连根拔除的捣毁拜月神派,摸清出情况,大兵压境,一举端掉!别看派中的月神卫都拿个破杖子装神弄鬼,其实人手都有热武器,手枪、手雷之类的,在武器库,我见过还五挺重机枪。” “没事,只想突然想起一个核心成员,也是名杀手,不知他得手没?”我按捺不住求知欲,凝问道:“匡老,你可有消息?” “你指的,是浙三世家的吧?”匡正捋动胡须,没再隐瞒,他慨叹的道:“昨晚我发现了他一个人溜出你们宿舍,劝阻过,但他没听我的。结果……死了。” 我心头一颤,道:“尸体呢?” “望月堂主和副派主处理中……”匡正眼角抽搐,他直言道:“大概要不了多久,你们就能看见了。以副派主的作风,反杀掉第二种杀手,他一定会拿出来公诸于众,煞煞一些别有用心的成员,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好了,我们不宜聊太久,如果被人注意到就不好了。” “嗯。” 我站起身,与冷月堂主匡正前后脚返回了演武场,大妈们早已去食堂就餐,剩下的男性核心成员,各自环抱住大树,动作极为滑稽。 匡正为了避嫌,他指挥的道:“屎盆子,撞树三十下,必须听见声响,否则不准吃饭!” 靠!您做戏能轻点折腾我不? 我幽怨的走近一棵无人抱的大树,砰砰乱撞,约过了十四下,感觉身体像散了架……这时,一名月神卫匆匆跑入小树林内的演武场,他恭敬的冲匡正行了一礼,“见过冷月堂主。” “练武时,不能打扰你可知道?”匡正摆出了堂主架子,他字字如雷的怒道:“有何事?说!” 这名月神卫哆嗦了下,他忙不迭的道:“副派主和望月堂主想让这些新来的核心成员回去,临时召开月神祭礼。” “哼,暂且饶你一次。”匡正甩了甩紫色的月神服,他挥手道:“大家伙松开树吧,我们一道返回派中,将有一场祭礼。” 瘦猴摊主第一个松手,他郁闷的嘀咕道:“我的妈呀!凌小哥,你可不知道,树又不是娘们,抱这么久遭老罪了!” “老苟你先别抱怨,做好心理准备,没准待会有恶心的情景等着咱们呢。”我提示的道,匡正在树林时说要不了多久便能见到浙三驴的尸体,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我心想所谓的月神祭礼,十有八九是拜月神派拿出杀手的尸体震慑众人,只是挺好奇到底什么样的死相,才能让与毒王、贼王地位相仿的拳狂发怵? 瘦猴摊主让众多核心成员列好队,我们随着冷月堂主、月神卫行向总坛。还没进门,我便望见派中的议事阁前站了一堆大妈和月神卫,有的人弯腰呕吐,有的哭泣不止,有的昏厥在地…… 观这情形,浙三驴的死状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了的。 “今天修炼的核心成员已经归来。”匡正吼了一嗓子,他气定神闲的道:“大家让一让,给他们腾个位置参加祭礼!” 瞬间月神卫分开一道宽敞的缝隙,我们十四个男性核心成员走近中间的空地,与此同时,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息和呕吐味扑鼻而入,我定睛一看,胃部咕嘟咕嘟翻腾,好在还没吃早餐,仅是空呕。能让我这个历经无数案发现场的警察恶心的想吐,你想想浙三驴的死状能到了什么地步? 眼前的空地,并非是一具尸体,哦不,准确的说,是无数的碎肉、碎骨、器官拼揍而成的。 整体轮廓像一只英姿勃发的雄鸡! 我捂住嘴巴,感觉好熟悉的图案,这是凶手碎尸之后,拿浙三驴的骨肉摆成了一副完整的华夏地图!皮肤撕成一条一条的,充当地图的国界线,跺成泥般的红色小肉块,与五脏六腑、粉色的舌头、蜗形的耳朵、尖翘的鼻子,犹如高山、平原、丘陵等地理形势;纯黄色的油脂肪,形成了一条贯穿各省的黄河;淡黄色混着血的脂肪,凝固成块,化为华夏大西北的沙漠;花花绿绿的场子,堆在人肉地图的东北角和中南部,像是一片又一片的草原和树林。 森白色骨头,被磨碎成了渣滓,染了一层蓝色的颜料,少部分成为地图间的长江、以及一些大的河流,绝大多数染了色的骨渣,散落在地图之外,形成周围无尽的海洋! 拍碎砸扁的眼珠子,成为地图上所对应的港、澳两地! 浙三驴两枚脱皮而出的蛋丸,分别拿钉子定在人肉地图的南部国界线之外,象征着宝岛和海南岛。值得一提的是,细若游丝的牙签分身,位于人肉地图的东侧一分米的位置,七扭八斜的摊着,疑似精致的岛国,但比例却小的可怜……而牙签分身的边缘,有一些打碎的牙齿,意义近似于数不清的群岛。 人肉地图所造成的视觉冲击力,彻底的颠覆了我的三观。如果说,它的原料不是浙三驴的尸骨,此物绝对是件艺术品! 嗜烟如命的七秒杀手浙三驴,竟然变成了地上的这张华夏地图! …… 瘦猴摊主难受的站不住了,他趴在地上疯狂的呕吐!修鞋匠、段正行等心理承受能力差的核心成员,直接眼皮子一翻,昏倒在旁边月神卫的怀中。红薯大妈等女性核心成员,她们比我们结束常规修炼要早一些,方才在食堂吃过了早饭,没等消化的食物悉数打她们口鼻腔中一波又一波漫天飞舞的喷涌! “地……地地图。”冷月堂主匡正移开视线,他粗喘着气道:“死状好壮观。” “咳!” 站在议事阁门口的中年男人清了清嗓子,吸引了核心成员们的视线,他边笑边宣布道:“也许有人还不知道我是谁,对吗?我身为本派的副派主和清月堂主,郑重的宣布,在场的月神卫、核心成员,展现在你们眼前的这张特殊地图,代表了月神所庇护的范围!塞卡拉,乌耶撒,加灭乎以列,卡古,涅!” 紧接着,副派主抬首望向遥远的天际,他虔诚的道:“伟大的月神啊,你神圣、而不可侵犯!希望您不要责怪我对恶魔下手太重,核心成员浙三驴伪装成您的信徒,他实际上是恶魔的化身,我特此将想要亵渎您的人,做成您庇护的疆域缩略图,献贡给您……愿您寿与天齐!” …… “诛灭恶魔的存在!” “疆域无边!神圣而不可侵犯!” “寿与天齐!” “伟大的月神,我誓死追随您!” 月神卫们挥舞手中的月神法杖,他们争前恐后的卖力吼道,雄赳赳气昂昂的氛围带动了吐到虚脱的核心成员。这玩意比癌症细胞扩散的还快,没几秒钟的功夫,全场的所有人均扯破了嗓子赞美着虚构的月神! 此时,望月堂主连佳敏双手下压,示意众人安静,她清笑道:“亲爱的核心成员,你们修炼似乎有些瓶颈。万能的月神从来不歧视任何一个他的信徒,昨天夜里,他透露给我一个秘密,恶魔的骨肉,是修炼月神录最好的养料!今天,我们开荤!分食恶魔!早日修成超凡脱俗入圣的境地!” “分食恶魔?”我听入耳中,腹部隐隐做痛。 “三驴子,他昨晚之前还是一个好好活人啊!”瘦猴摊主伏在我耳边,他痛心疾首的道:“呜呜……我的钱,十几万呢,谁来还啊!” …… 我们的对话,立即淹没在核心成员们络绎不绝的欢呼声! 耳朵濒临崩溃的边缘! 望月堂主、副派主满意的望着场内如日中天的气势! 持续大概有二十分钟,喊累了的核心成员们哑了火。重新恢复安静的议事阁前,众多大妈、老伯们纷纷眼光绿油油的望向这张特殊的地图,仿佛他们眼前的不再是血腥场景,而是天地之间最美味的菜肴! “凌宇,什么情况?” 林慕夏的声音忽然响起,她好奇的道:“浙三驴的尸体成了什么样的?疆域?地图?我想象不出来……分食恶魔,你们又要吃人肉吗?” “大脚……求别说了!等我平静时,再和你好好的汇报。” 我低头凝望着地面,心脏总算能够适应了浙三驴所化成的人肉地图。展示了近四十分钟时,“浙三驴”慢慢地招来了一些只活跃在茅厕的绿豆蝇,见此情形,我本来打算硬挺着再吃次人肉的决心,都灰飞烟灭了,拜月神派简直是丧心病狂! “核心成员们,这次月神祭礼结束!”连佳敏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她皮笑肉不笑的道:“大家暂且先返回宿舍,别忘了修炼《月神录》的望月式哦!本堂主即刻便让派中的厨子们、精心烹饪一场恶魔盛宴,预祝大家修为精进!!!” 第四百二十四章:恶魔盛宴 “谢过望月堂主的大恩大德!” 核心成员们精神亢奋的道,我混在行列中返回了宿舍。将关紧门之后,瘦猴摊主一边做出五心向天的姿势,他一边呢喃道:“凌小哥,我啥肉都吃,唯独不想吃人肉,能让你们D.I.E的人赶紧消灭了拜月邪派好不?” “耐心等,给我点时间权衡下利弊。”我盘了好膝盖,以蚊子大的动静道:“林大脚,你在听吗?” 林慕夏打了个哈欠,她疲惫的道:“在……” “拜月神派反杀了浙三驴,把他的尸体炮制成一张华夏极其周边范围的地图,拿身体各个部位拼凑的。”我心有余悸的评价的道:“很恐怖。” “现场有照片吗?”她好奇的道。 我颇为无奈的道:“场面太小,所以没敢拿手机偷拍,我觉得拜月神派的高层应该有……最好别看,连我都干呕了,如果胃里有东西,肯定哇哇狂吐!” “杀手死就死了吧,你没事就好。”林慕夏轻声安慰道。 “重点是……”我胃部漾起阵阵呕意,艰难的道:“连佳敏成功忽悠了这些老伯大妈,想必你也听见了,她打算拿浙三驴的尸肉充当午餐。到祭礼尾声时,人肉地图上还萦绕着数只绿豆蝇,好恶心,你赶快想办法在此之前救我们脱离苦海啊!” “冷月堂主不是说月神卫有热武器吗?”林慕夏稍作思索,她凝重的道:“何况埋伏在拜月神派附近的人,总过才俩武警小队,宁二货和蒋男神单兵能力再强,在严格防守的情况下,也挡不住子弹……如果白天行动,就算侥幸端掉它的总坛,必将是牺牲很大!现在天已经大亮,最好的时机是夜间突袭。” 忍一时风平浪静,我深知此时行动代价巨大,叹了口气道:“要不然,你让宁二货他们先撤。何况拜月神派的派主和独月堂主至今没有现身,值得我继续卧底,等中午开饭时我见机行事,大不了恶心一次胃。” “嗯,这是眼下最正确的选择。”林慕夏笑兮兮的道:“等你归来时,我让婉婉给你洗胃洗肠子哦。” “洗你!” 我翻了个白眼,便与她中断了联络,安静地盘腿“修炼”望月式。 瘦猴摊主见我停住了嘴巴,他凑上前道:“讨论的怎么样?” “不宜行动,只有一个字,吃!”我咬紧牙关的道。 “啊!你没开玩笑吧?” 瘦猴摊主嘴皮子哆嗦了半天,他结结巴巴的道:“以为给红蛇帮抓去当骨奴的时候,我吃了快有一肚子骨灰,但我权当吃灰了。今天毕竟是人肉,还是不久之前眼皮子底下活生生的人呐……” “肥肉、瘦肉、五花肉,口口满香。”我咧开了嘴角,望向满地勤加修炼《月神录》的核心成员,我羡慕不已慨叹道:“要是能像他们一样该多好,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劳神伤身!” “有啦!”瘦猴摊主眼珠子转了转,他偷奸耍滑的道:“我装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好吧,算你狠…… 我耸了耸肩,背脊贴住墙壁,看似闭眼修炼,实则趁此机会小睡一觉。 不知不觉到了正午时分,这是一天中阳光最毒辣的时候。我听见轻盈的脚步声靠近男性宿舍,听上去似乎是一个女人,我便睁开了眼睛,狐疑的望向门口。“嘎吱——”门推开,竟然是身为望月堂主的连佳敏! 瘦猴摊主起身相迎道:“欢迎望月堂主大驾光临,老苟我……”扑通,他捂着肚子猛地栽倒在地,脸色难看极了,他来回的打滚,偶尔哎哟道:“疼死我了!好痛!忽然肠胃炎犯了!” “哦,苟队长,真的好遗憾,你或许要错过这次恶魔盛宴了。”连佳敏可怜兮兮的看了他一眼,示意众人不用起身行礼,她吭声道:“大家准备下,五分钟之内到食堂,你们将与本堂主共同分享恶魔盛宴。”紧接着,她没等众人有所反应,翩然转身步入宿舍门的外边,绕到隔壁去通知大妈们。 老伯们捶胸顿足,一个个激动的脸红得像喝了酒般,仅过了十几秒,另一边大妈们的声音更是激烈! 五分钟很快过去,抛出患病无福消受的瘦猴摊主,包括我在内的二十五名核心成员在食堂依次落座。 连佳敏坐在最前边,她怀中抱了一团毯子,我惊讶的注视了数秒,襁褓里边的似乎有个安静的小孩,隐约中透出一抹丝丝凉雾,莫非是她所冷藏的男婴尸体? 佩戴厨师帽的精壮男人站在台前,六个扣了盖子的大炒锅摆放在桌前,他微笑的环视着众人,猛地掀开两顶锅盖。约过了一个呼吸,诱人的肉香弥漫在食堂空间,我抽动了几下鼻子,嗅到一股浓浓的辣味,瞬间我这空瘪的肚子没出息的咕噜噜直叫! 老伯大妈们纷纷站起身,望向掀开的炒锅。 “这第一道菜,名为辣子恶魔,色香味俱全!”厨师指着左边,旋即他指着右侧的炒锅道:“今天我一共准备了七菜一汤。而第二道,是香辣恶魔丝,闻上去就能流口水。” “香!” 修鞋匠享受闭上眼睛,他狂嗅的道:“恶魔的肉,真香!” 厨子呵呵一笑,接二连三的掀开剩余的五口锅盖,他分别的介绍道:“第三道,是干煸恶魔脆,咬动起来,酥酥催催哒~;第四道,是糖醋恶魔脊,甜而不腻,酸又解暑避热。第五道是红烧恶魔爪,取自于恶魔身体最为发达的四肢,有劲道,有嚼劲儿!第六道,是八宝恶魔骨,我掺杂了八种中药与恶魔的骨头,透着一股淡淡的药香,食之修炼《月神录》,效率翻倍!至于这第七道嘛……是本次恶魔盛宴的压轴菜!月之哀伤!” 月之哀伤? 菜名起的挺唯美别致,我心中升起了好奇,索性站起身踮脚望向最大一口炒锅,尼玛!一块一块的……竟然是浙三驴的五脏六腑、眼球、耳朵,周围有数截大肠盘旋,犹如风起云涌的大地……两枚煎炸泛黄的蛋蛋最为显眼,它们紧紧贴合,仿佛组成了一颗圆润的满月,挂在菜肴的正上方,如果不看食材的话,“月之哀伤”这道菜的确挺美的。 “此外,还有一道汤。”厨子蹲下身,抱起了一个裹着白布的木桶,他双手握住木桶边缘摇动,打趣的道:“喝前摇一摇~” 耐心等待了三分钟,厨子控制着裹布木桶停稳,他慢慢的揭开白布,沁人心脾的香味蔓延至在场所有人的鼻孔。我咂了咂嘴,猛地反应过来这些菜和汤是浙三驴的尸体制成,心头暗骂了句,我抬起手拿衣袖擦拭着口水横流的嘴巴。 “这桶三髓炼魂汤,前后我整整的熬制了五个小时!”厨子挥舞着手臂,他如沐春风的道:“汇聚恶魔脑髓、骨髓、精血为一体,食之大补,尤其是房事能力不行的,喝了之后,保准金枪不倒,重振雄威!” 先前我还好奇浙三驴的头颅整哪儿去了,敢情早已被拿来炖了汤…… 拼成人肉地图的一具残碎尸体,在这个厨子精湛绝伦的厨艺下,化为一道道令人眼馋的美食。观众多不断舔动舌头的核心成员,他们恨不得想连炒锅都想一块吃了!但我全然没有一点食欲,擅于烹饪人肉的厨子,十有八九是传说中“黑暗料理界”毕业的! 连佳敏站起身,她先是盛了一碗三髓炼魂汤,端坐在椅子前,像一个温柔的母亲,拿小勺舀了口,她轻轻地将之吹凉,探出舌尖测了测温度,便递向怀中婴儿的嘴巴,强行喂入,她撩动小手帕,擦干净宝宝的嘴角。 “嘿嘿。”黑暗厨子阴笑连连的道:“好了!大家排队夹菜,想吃什么,夹在盘子里,不准浪费哦!” 饥不择食的核心成员一股脑的扑向前台,纷纷抓起盘子、筷子等餐具。仅一轮的选菜,七口炒锅中的黑暗料理均剩了不足三分之一! 我随波逐流的站在桌子边,一手持盘一手持筷子,踌躇了片刻。如果在人的软件和硬件之间必须选择一样,我唯有退而求次……随意的夹动八宝恶魔骨和干煸恶魔脆,二者肉并不多,符合我能承受的最大限度!然后在黑暗厨子的注视下,我迫不得已盛了一碗三髓炼魂汤。 低头瞅着盘子中不完整的“浙三驴”,我崩住牙根,就当掉骨灰坑吃了满嘴灰好了…… 连佳敏自顾自的喂完了小baby,使唤着黑暗厨子将汤填满,她缓慢的掀开衣服,手指揉动胸口一抹紫红的晕环,丝丝乳白色的液体落入汤碗。接下来,连佳敏端起了碗,小口小口的喝着,很快,一碗汤见了底,她抓过一整只红烧恶魔爪,慢条斯理的品尝。 我极为认真的观察她的面部表情,无半点嫌恶,这个望月堂主身为在场少数的知情人,吃起来却毫无异样! 约过了数分钟,所有核心成员的盘子全光了,扑通扑通站起身,老伯、大妈们意犹未尽的看向前台的七道黑暗料理,仅剩了七分之二的量,新一轮的疯抢火热进行中…… 第四百二十五章:直到世界的尽头! 浙三驴的一块膝盖骨头,我象征性的漱了漱,便仍在一旁,趁没人注意到这边,我拉住裤子边缘,眼疾手快的将盘子对准裆部,倒得一干二净!但是这碗汤……我灵光一闪,不小心的将之碰到,浪费了……招来大妈们的一顿白眼! 抬头望向蜂拥至前台的核心成员们,我“享受”般的抿了抿嘴,特意行慢了数步。轮到我选菜的时候,好在吃爽了的老伯、大妈们没令我失望,七道菜近乎连一滴子油都没剩下,木桶之内的三髓炼魂汤,残留了些许渣滓,我失望的叹了口气道:“好遗憾。” “狼行千里食肉,狗行百步吃屎。”黑暗厨子调侃的笑骂道:“你想吃,动作又这么慢,连舔盘子都没有份!” 我侧过头,果然,三个大妈、四个老伯紧紧护住狼藉的盘子,舔来舔去,似乎美味无穷! 渡秒如年的恶魔盛宴终于进行到了尾声。 连佳敏拿起纸巾擦干净粉唇沾的油,轻轻地吻了吻怀中的小baby,她遮好毯子,略带笑意的道:“大家吃的开心吗?” 修鞋匠单膝跪地,打了个饱嗝,他虔诚的道:“伟大的月神在上,我此生能有如此口福,全拜望月堂主您所赐!” “望月堂主万岁!” “无比感谢!” 核心成员们拍了拍微微鼓起的肚子,纷纷的向连佳敏示好。 接下来,连佳敏指定让红薯大妈等五名女性负责帮主黑暗出师清理食堂,刷刷碗筷。剩余的人冲外边走去,我扭动脖子望了眼,连佳敏并没有跟出来,她与黑暗厨师正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 经过议事阁门前时,我们听见大门口处传来一阵沉长的刹车声,不禁稀奇的侧眼看去。这辆牧马人中的先后走下两个男人,远观其身影,一个是副派主,另一个人我竟然感觉有点眼熟,月神卫们对其恭敬的行礼,我心头便猜测着第二个人的身份,莫非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正派主? 二人穿过大门,径直步向议事阁这边。 约有十米远的时候,我心脏咯噔一跳,赶紧背过了身,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她! 天南十六中篮球场中,挥汗如雨锻炼的小黑妞,她名字好像叫杨楠。今天戴了顶遮阳帽,所以离近了我才得以辨认。小黑妞跟随副派主来到拜月神派,她在这邪派的地位……究竟是什么级别? 还好我意识快,小黑妞如果发现了我的存在,没准下一个被烹饪成七菜一汤的人,舍我其谁!? 我与核心成员们边往宿舍走,一边思考着杨楠这个假小子,突然想起来清晨在演武场时,匡正透露过的一则讯息:副派主偶尔携带自家女儿出入拜月神派。如此说来,小黑妞八九不离十是副派主的女儿! 她叫杨楠,如果顺藤摸瓜……林慕夏、宁二货他们就可以通过这条线索,抓到连匡正也不知根底的副派主! 推开宿舍门,瘦猴摊主躺在淡淡凉意的草席间睡觉,睡得挺死的,偶尔肚子传来咕噜咕噜的叫唤。我先是抖掉了裤子内藏得骨头块,然后推醒了瘦猴摊主,低声叮嘱道:“老苟,你帮我盯梢,我现在有急事联系D.I.E方面。” “方面……方便面在哪儿?”瘦猴摊主哈喇子直流的道。 我心疼的道:“老苟啊,你是饿迷糊了……” “哦。”瘦猴摊主捂住肚子,他郁闷的道:“饿死了,饿死了,凌小哥,我好想拉碗翔出来。” “先别扯淡,拜月神派来了一个或许能识破我身份的人,随时小心点。”我顺着门缝,望向议事阁的方向,我凝重的道:“你现在给我盯梢,我发个短信。” 瘦猴摊主夹住一支烟,他有气无力的道:“行…” 我躺在地铺上,盖住被子,将电话卡安到手机,并低调的开了机,瞅了眼旁边没人注意我,便迅速的给林慕夏发了条短信:“林大脚,速度接通E型设备。”等了大概有半个小时,耳中也没有一丁点回应。 我狐疑的掏弄耳朵,难不成B端的设备没电了? 不可能啊,满电E型监侦设备如若不频繁使用的话,足够支撑一个月。 静心思考了片刻,我拿起手机拨了十五次林慕夏的号码,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确定了B端没有发生纰漏,我猜测她可能昨夜没睡觉,关心拜月神派的实时动态,她守在情报科熬到了大中午,此刻估计在补觉。并且是深度睡眠的状态,我不一定能喊醒她。平时没有背号码的习惯,除了她之外的人,涵盖老妈、婉婉在内,碍于我拨打的频率太少,号码一个都没记住,这可如何是好? 很多事情急不来的,我索性拔掉电话卡,意乱的抽了根烟,心想等她睡醒看到这么多我的未接来电,铁定能第一时间通过E型设备主动联系。 修鞋匠和六名老伯不嫌枯燥的修炼望月式的五心向天,我和瘦猴摊主聊了几句恶魔盛宴,便倒头大睡。 拜月神派的人没再跑来叨扰,一觉呼到天色渐黑,我伸了个懒腰,爬起身撕了条纸,打算去趟茅厕。然而没走出两步,感觉脚腕一紧,被人突然伸手拉住了。我警惕的低下头,是瘦猴摊主,他神色萎靡的道:“凌小……哥,我……好饿……想吃东……西。” “老苟,你再坚持坚持。”我蹲下身,安慰的道:“现在我要去茅厕,顺便给你想想办法。” “啊!” 瘦猴摊主猛地张大嘴巴,他讶异的道:“你真要给我热翔吃?我白天是开玩笑的啊,千万别当真!” “翔……”我指着沉重的腹部,无语的道:“你,想多了,我只是肚子疼而已。” 瘦猴摊主松了口气,勾动手指示意我蹲下身,我疑惑的照做,他神秘兮兮的道:“如果等活着混出去,咱可就发财啦!” “何意?” 我有些不明所以,他忽然间精神头倍儿旺! “晌午你们吃饭时,我独自一人在宿舍中无聊,寻思着昨天给了浙三驴两盒中华,想去他的铺位找找看有没有剩下的。”瘦猴摊主从裤兜中掏出一张银行卡和一封信,他满足的笑道:“我在枕头套里发现了一张浙三驴留的遗书和银行卡,感觉一个人独吞有点不道义,想了想,还是得和你禀明此事。” “三驴竟然提前写好了遗书?什么内容?”我将他的手推回了被窝,奇怪的道:“你还是直接说吧,人多眼杂,我不方便看。” 瘦猴摊主伏在我耳边,他嘶嘶的嘀咕道:“浙三驴不愧是杀手,智商还可以,他猜到了我会趁其消失之际翻烟,就把遗书和银行卡塞入空的烟盒。浙三驴说卡里有六十五万RMB,如果他栽在了拜月神派,就麻烦捡到烟盒的去趟他家,转告家里的小男孩,不要报仇。并且墙上写有密码,作为酬劳。”停了数秒,他接着道:“三驴子考虑的挺周全,只提了捡到烟盒的人去他家,换了旁人不知道他家地址在哪儿,所以就没明着说是我,万一不小心被月神卫搜到,也不至于牵连咱们。” 怪不得……浙三驴昨晚跟和烟有仇似得,一根接一根,原来他是为了装遗书和银行卡。 “老苟,这事等出去了我们一起,但办完后六十五万全归你,好好生活,这笔钱足够你活到老了。”我笑了笑道。没必要和他分,自己不差这点钱,老苟这辈子不容易,兴许他悲催了数十年,终于得到幸运女神的垂青。 瘦猴摊主急了,以真诚的眼神看着我,他犟劲十足的道:“凌小哥,不行,得分你一半。” “这怎么能行,别忘了我是警察。小心把这笔不义之财给上缴哦,你连一分都没有!”我危言耸听的道,心头挺感动的,自私的老苟跟我能交心,算是我的运气。瞧见他缩了缩脖子,不再坚持分钱的事。突然,我的肚子咕嘟吼叫,急忙的道:“不好,要出来了!” 狂奔出宿舍门,极力憋住的我冲入了茅厕,“扑哧——”肚子舒坦极了,我不知怎地想起了白天见到的小黑妞,进而浮现出和她在篮球场一争高低时的情景,当时耍赖,导致战局无限期的延后……我无聊的哼起了《灌篮高手》的片尾曲,“直到世界的尽头”,心里头意淫要是我能有灌篮高手中流川枫的技术,一只手随便吊打这头小黑妞! 令我毛骨悚然的是,隔壁的女厕,竟然有个硬实的女声接着我歌词忘的地方,呢喃的哼唱! 呜呼,天要亡我! 人倒霉的时候,拉屎都能遇到危机!此时,我终于领悟了,世界的尽头,是女厕啊! 我心头暗道不好,没想到杨楠在女厕呢!第一反应是拿纸揩腚跑路,我急忙的处理完,便推开厕门,我箭步冲出……没跑出五米远,女厕的方向传来一句冷硬的哼声,“前边那小子,你站住!跑什么跑?我又不能吃了你,转过身来。” 第四百二十六章:危在旦夕 我脚步停住,不敢再继续逃,一个小黑妞还好应付,怕招来月神卫和月神使等拜月神派的真正核心,恐怕要兜不了撑着走。耳中小黑妞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索性痛快的将身子反转,咧开嘴满眼笑兮兮的看着她,“你是在叫我?” 小黑妞显然对于我这脸格外熟悉:“你是谁?” “寇史彭。”我装傻充愣的道。 小黑妞拧紧眉头道:“手下败将,你不是叫凌宇吗?” 此刻,我恨不得抽自个一巴掌,谁叫我那天嘴欠在临走时告诉了她名字?!但是我现在所处的环境,必须能装则装,我疑惑的道:“凌宇是谁?我是寇史彭……” “什么扣屎盆,再逃避,信不信我真的让你脑袋进屎?”小黑妞把手伸向前,她百般不信的道:“身份证拿出来!” “喏,给你。”我傻乎乎的咧着嘴,这得感谢老蒋,天天跟憨呆的他处久了,模仿这种神态信手拈来!我掏出寇史彭的身份证,怯弱的递向前方:“姑娘,您好像真的认错了人。” 小黑妞半信半疑的接过身份证,先是确认了“寇史彭”仨字,然后仔细的瞅了半天寸照,又打量着我的面庞,她手指着道:“你把嘴巴闭好!” “天生的咧嘴……”我悲催的道着委屈,装做尽力拢但手一拿开自动咧的模样,我眼泪花花的欲要夺眶而出。想当好卧底,必须要能做一个演员,这话半点不假。 “楠楠,发生什么事了?”副派主从议事阁门口走出,朦胧的月光中,他眼睛犹如犀利的毒蛇,望着我冰冷的道:“这个核心成员欺负你了?” “哦,没事。” 杨楠将寇史彭的身份证塞入我口袋,她抬头纯真的笑道:“爸爸,我认错人啦,走,你陪我到演武场练篮球吧,都晚了快半个小时。” “你呀你,篮球比爸爸还重要。”副派主亲昵的摸了摸女儿头发,他不咸不淡的道:“派中禁止随意走动,还不赶快回你的宿舍?” “是,副派主。” 我脚底抹油的逃离现场,推开门时,我粗喘着大气倚靠墙壁,背脊透出一层冷汗,连月神服都浸湿了。心想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得亏副派主来的及时,如若再耽搁一下,运气不好能总笼罩着我,迟早会露出马脚,必然处于不利之地。 “凌小哥,你慌慌张张的,遇到鬼了?”瘦猴摊主虚弱疲软的道。 我拍了拍胸口,郁闷的道:“老苟,怕什么来什么,拉个屎都能差点被戳破身份,还好我机智……” 接下来,我将茅厕外的情况,大概的描述了一遍。 “与副派主的小女儿遭遇了?”瘦猴摊主满眼惊恐的道:“她已经产生了怀疑,这次侥幸混过去,但心里种了枚种子,往后她肯定不停的试探你。” 我握住手机,凝重的道:“拜月神派待不下去了,照旧,你给我盯梢。” “好!” 瘦猴摊主爬到门口,他做起了五心向天的姿势。 我蒙头躲在被窝,安好电话卡便开机,拨出林慕夏的号码。 “嘟——嘟——”连着打了五遍,总算接通了,她迷糊的道:“凌宇?挂了,拿设备说。” “林大脚,我随时都有可能暴露,你快点可好。”我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电话挂掉之后,没一秒的功夫,我耳中叮咛响动,林慕夏瞬间恢复了常态,她讶异的道:“有这么严重?” “十六中的幸存者中,有个小黑妞是篮球特招生,她叫杨楠,你有印象吗?”我问道。 “废话,当然有啊!”林慕夏愣了下,她狐疑的道:“你别告诉我一个国蓝储备的种子是拜月神派的某个高层?她好像没多大啊。” “的确,但她的爸爸是一人之下的副派主!”遮住嘴巴,我担忧的道:“我和杨楠在十六中篮球场交过手,她知道我名字。幸运的是我借的身份证原主人和我撞了脸,准确的说,除了嘴是咧开的,其余的极为相似。这次侥幸避过,但杨楠迟早能发现问题的。” “不作死就不会死……”林慕夏吸了口凉气,静思良久,她镇定自若的道:“凌宇,你先撑个一两天,我和蒋男神他们调查杨楠的家庭。争取能抓住机会在天南市将副派主一举抓获。副派主虽然绝大多数时间在拜月神派的总坛主持派务,但总有外出的时候,比如接女儿和送女儿。所以,副派主一旦离开总坛时,你必须得及时将情报提供给我,这边好做准备抓人。” 我若有所思的道:“问题的关键,我什么时候能撤?” “满足两个条件,抓住副派主,与此同时,捣毁拜月神派总坛。”林慕夏一字一顿,她理性的分析道:“单抓了副派主,万一对方狗急跳墙,近百个枪手可不是好惹的,混入成中造成的危害很大,所以在他离开时,我们这边双管齐下,一方面在天南市逮捕他,另一方面,调用全副武装的武警大队,把总坛捣毁,至于散步在外界的一万外门派众,核心毁了,自然不成气候。我感觉这个邪派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气候,晚灭掉一天,都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行动前,你一定要想办法将新加入的核心成员转移出总坛。” “近百枪手中留下守卫总坛的,大概只有七十人左右,剩下三十怎么办?”我顾虑的道。 “冷月堂主,匡正。” 林慕夏终断了设备,她忙着去调查杨楠家庭。 我关死手机,藏掖好电话卡,便低声冲门口修炼的瘦猴摊主呼道:“老苟,好了,过来躺着吧。” 他一个咕噜,蹭地蹿回了地铺,期待的道:“凌小哥,我们啥时候能走?” “涉及机密,你耐心等……放心。”我忽悠的道,其实心底一点底气都没有。 临近夜间九点时,老婆子推开宿舍门,妈的,她难道不知道这是男性宿舍?老婆子打开手电筒清点人数,末了她道:“食堂准备了稀饭,苟队长你组织下,去吃吧。” “好!”瘦猴摊主如蒙大赦的道,他激动的将沉睡的老伯们逐个踢醒,接着跑到木墙边踹了几脚道:“开饭了,外边排队!” 核心成员之中,就属他最积极,别人中午可是吃过色香味俱全的浙三驴。我们睡眼惺忪的排好队,在老婆子的带领下步入食堂。今晚只有稀饭,核心成员们喝的并不多,于是便宜了我和瘦猴摊主,连喝五大碗,最终托着圆滚滚的小腹返回宿舍睡觉。 第二天,凌晨三点五十五分,瘦猴摊主的闹钟把众人叫醒,神魂颠倒的排队走向演武场,凉风拂面,我意识便彻底清醒。望着空荡荡的演武场,匡正呢?他最有时间观,竟然没准点出现!莫非……我在这拜月神派中唯一能指望的人遭遇了什么不测? 冷月堂主没有来,大妈们主动的做着常规修炼,而男性核心成员每天任务一变再变,今天却不知道做啥好,我们干脆盘腿坐地,修炼起《月神录》。经过数天的磨练,因为老婆子有言在先,谁也不想输在了起点,所以大多数老伯的进度修炼到第二篇,清月式。这是五心向天的升级版,盘腿的同时,要有节奏感的深度吐息,起初容易缺氧,头昏脑胀。等习惯的时候,人将会感觉头脑空明,神清气爽,当然,核心成员将之归功于《月神录》。 实际上凡是在环境好的空间做深呼吸,均能有相同的效果。 “咳!” 约过了半个小时,众人头顶的方向凭空响起一声咳嗽,仔细望了半天,匡正怡然自得的躺在一棵最茂密的树垛间,他手中提个酒壶,一边喝一边道:“蠢的可以,半小时没发现老夫的存在。不过表现可圈可点,我不在的时候,没有人偷懒。伟大的月神在上,资质是天定的,勤奋的人一定能有斩获。” 死老头又在忽悠人,老伯们对月神深信不疑,五心向天是闭眼的,修炼的时候谁能发现他? 我凝视着他,匡正今天没及时现身,竟然打着试探的名义在偷懒喝酒。 “女人,在原有的基础之上,加两组常规修炼。”匡正挂好酒壶,紧接着手拉弯了脸侧的树枝,他环视道:“男人,继续抱树,直到阳光出现,然后每人撞树五下,便可以吃饭了。屎盆子,你爬到树上来。” “好……” 我站在他所在的大树前,虽然不高,但树皮蛮滑的,我试了好几次,终于抓住一根树枝,借势翻了上去。我凑近了匡正,树枝承受着两个人的重量,有些吃不消了,弯曲的抖来晃去,脚下不稳,我眼睛晕乎乎的,恐高症犯了。 眼瞅着要摔落时,匡正猛地使出了擒拿手,抓住我的衣服,将我拉回了树枝,他鄙夷的道:“年纪轻轻的,真不行。” 我心脏砰砰狂跳,闭上眼睛不敢看,笑了笑没解释。 “知道吗,又一个浙三世家的杀手死了。”匡正捋动胡须,他噙着笑意道:“浙三世家向来是组团行动,前晚与浙三驴一起行动的共有俩人,打算里应外合的,但后来三驴拼着命让同伙跑掉了。没想到,其中一人的尸体,今天深夜被派主拎了回来。” “您的意思是说……派主,今天在总坛?”我怔怔的道。 第四百二十七章:勾魂摄魄 “没有错……”匡正摇了摇头,他懊恼的道:“老夫看见他心烦,所以打算喊你上来陪我喝闷酒,愿意不?” 我心中五味杂陈,月神女祭司,近乎可以肯定是潜伏在天南十六中的那只狐狸精,据匡正的猜测,他怀疑所谓的正派主与月神女祭司像同一个人。如果,我返回了总坛,万一匡正的推测是真的,小黑妞辨认出我身份是伪造的还好点,她不知道我是警察,但狐狸精身为一派之主,又窥视过我勘察案发现场,一旦被她发现,等着我的,绝对是必死之局! “匡老,您今天必须帮我一把。” 我顾不得头晕目眩,睁开了眼睛,我焦急的请求道:“女祭司知道我,假如她的另一个身份是派主,我今天不敢回到总坛……” “小事一桩。”匡正并没有刨根问底,打了个哈欠,他俯视着树下喊道:“小猴子,待会常规修炼结束,屎盆子先留在我这。到了总坛,有人问起的话,你就说他已经被我收为传人,闭关修炼,短则三五天,多则十天半个月。” “行!” 瘦猴摊主哪敢不听,他羡慕不已的道:“寇小哥,好运气。冷月堂主,您还收徒弟不?” 匡正欲要摇头拒绝,我立即杵动他的胳膊,低声道:“他是和我一起卧底的线人,匡老,请您在不为难的前提下,多帮衬帮衬,我心中不胜感激。” “好吧……警察真麻烦。”匡正清了清嗓子,他虚张声势的道:“老夫收徒是要看资质的,你站起来,容我好好的观察。” “遵命!” 瘦猴摊主弹起身子,站得溜直,他双手并在腿间,昂起了脑袋,奈何佝偻的腰直不了,没想到他竟然站起来驼背式军姿! “老夫观你根骨奇特,资质异于常人,若只是当个核心成员,有点浪费……”匡正评头论足,瞬间瘦猴摊主脸上绽放起一朵花,很快,又凋零了,原因无它,匡正先扬后的道:“但你的印堂发瘪,满脸奸诈宵小之相,福源极薄,所以,不能像屎盆子般成为关门弟子。” “啊?我不行吗?”瘦猴摊主急了,他委屈道:“大家都是茅厕里拉屎脸朝外的人,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不要毛躁。” 匡正似乎有意捉弄树下之人,勉为其难的道:“没说不收你,但是!充其量是记名弟子,你可愿意?” “成!别说记名,哪怕是说当您的随身丫鬟,我立马变个性伺候您起居。”瘦猴摊主捶动胸口道,他的节操掉了一地。 众多核心成员你望我、我望你,修鞋匠祈求的道:“冷月堂主,您看我呢?” “还有我!”段正行不甘落后道。 石凯极力的招手道:“我也是!” “我!” “冷月堂主,我资质上等!” 他们流露出了向往的神情,殷切的注视着树枝上武功超绝的堂主,纷纷期待对方的答复。 “放肆!” 匡正猛地吼了嗓子,真是说翻脸就翻脸,他震怒的道:“你们以为能做老夫徒弟的人,烂大街?大清早的收了一正一记徒弟,我本来还觉得挺高兴的,打算提前结束常规修炼,没想到尔等核心成员恬不知耻,主动问起资质如何?彼此相处了好几天,有资质的不早发现了?” 静了五秒,他唇饥似箭的道:“难道老夫眼拙吗,有什么资格可羡慕,一个个的,修炼了几天《月神录》,感觉自己挺能是吧?” 演武场顷刻之间寂静如墓地,落差过大的核心成员傻了眼。 “哼,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瘦猴摊主像个二世祖般,他臭屁无比的道:“你们,还不赶紧给师尊道歉?” 紧接着,扑通扑通的重重跪伏在地,他们不停的惊呼求饶道:“冷月堂主息怒!我们……知道错了。” “算了!” 匡正熄灭了怒火,他教诲的道:“你们心里觉得很堵对不对?给老夫记住这句话,龙不与蛇居!想爬到令人认可的地位,就要比别人努力!” “多谢堂主教会,我必当铭记于心!”修鞋匠颤抖着嗓子道。 另一个老伯面如土灰的道:“不敢了,永远不敢了……” …… “孺子可教,行了,我今天破例放个假,大家都回去吃饭吧。”匡正打了一巴掌又给了红枣。 话音刚落,老伯们充满了欣喜和敬意,大妈们停下了锻炼,感激的谢过冷月堂主,他们便在瘦猴摊主的组织下走向总坛。 匡正拧开酒壶,灌了一口,他打趣的道:“总算清静了,不得不说,装个逼,真心累啊。” 此时,我真想问句您到底多大了?跟个老小孩一样…… “匡老,我问句不相干的。”我爬到稳定树杈的树杈间,四周再无别人,我索性悠闲的道:“摘星手和长孙姑姑,大约多久找你玩一次?” “这俩人没个定数,有时候连着七天来,有时候一年没露面。”匡老腮部泛红,像极了受委屈的小孩,道:“老夫早已放下了江湖事,天天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宽慰的道:“很快就好了,我已经知道了副派主的身份,D.I.E正在调查,拜月神派离捣毁不远了。” “咦?” 匡正愣了下,他莫名其妙的道:“连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查的呢?” “他女儿,就是那个小黑妞,我有过一面之缘,刚好知道她的名字。”我笑了笑,紧接着满肚子疑问的道:“说到小黑妞,我倒想起来个事。前些天,城北的十六中高二九班学生和教师集体坠楼自杀,是拜月神派动的手脚吗?” “原来如此。” 匡正捋动胡子,他瞳孔凝重的道:“凌宇,这件事的具体我并不清楚,但知道一二,的确是派主暗中做的。他似乎有能摄人心神的手段,不过对于三种人来说,没效果。” “哪三种?” “心境清澈、精神强大和无欲无求。”匡正笑呵呵的道:“老夫是无欲无求,所以一直没有被勾魂摄魄。” “拜月神派,为什么会针对一个班级?” 我摸动下巴,好奇的道:“单单是因为音乐教师是连佳敏前任老公的未婚妻?” “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望月堂主。”匡正小心翼翼的扫视四周,他介绍的道:“拜月神派有个死规矩,涉及到行动时,必须投票决定。派主不算,副派主、四大堂主,均有投票权。不知道为何,副派主大上个月,在议事阁召集了派众所有堂主级别的人,他突然提出要针对这个学校的一个班级,没说原因,但除了少数几个小孩,剩下的一定全部死绝!” “不是正派主的提议?” 我凝心思考,目标是高二九班,集体坠亡计划是副派主提出的,他的女儿在这班级就读,没准小黑妞是问题的关键点。 “嗯。”匡正点了点头,他沉下心道:“人心都是肉长的,何况此事关乎数十条有着大好未来的生命。拜月神派虽然是邪派,但还没沦落到整体丧心病狂的地步。所以……当时我、望月堂主、独月堂主,均投了反对票,而副派主身兼清月堂主,他投了两票支持。起初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第二天又重新开了次会议,望月堂主连佳敏临阵倒戈,投了支持票。我们问其原因,她解释完了事情始末,怨恨的说那个音乐教师必须死。我这才明白,原来副派主抓住了连佳敏的薄弱点,并承诺将计划调整到暑假前的最后一堂音乐课……” “三比二的投票结果,然后派主下手了?”我心惊胆颤的道。 匡正于心不忍的道:“是的。老夫想不通副派主和那班子学生究竟有多大仇!” “哦,对了。”我脑海中浮现出比十六中灭班惨案提前不久的另一件自杀案,疑惑的道:“精神病院六名患者疯狂撞墙的事,也是拜月神派干的?” “准确的说,这是派主一意孤行。”匡正猛地灌了口酒,他不岔的道:“派主说月神女祭司教了他一种能勾魂摄魄的神术,准备找个目标测试下威力。望月堂主说她家附近有所精神病院,规模小,病患又少,湘前路的末端还属于拆迁地段。接着举行的象征性的投票,望月、独月、副派主均是派主的死忠,投票结果四比一。于是,派主打着为精神病患者解脱苦境的名义,帮助他们重新投胎做人。第二天,我得到月神使的消息,湘前路精神病院,六名患者拿头撞墙,惨死于病房!” “连佳敏还捡了个漏,窃走死者的肢体,她是想干嘛?”我拧紧眉头道,瞅她吃以浙三驴为食材而烹饪的黑暗料理时,好像一点排斥心都没有! “人肉下奶的效果比较好。”匡正干呕了下,他尴尬的道:“没事的时候,她就游走于城市的各个角落,有时候她打晕路边的乞丐强行截肢,偶尔能凑巧遇上车祸现场,捡捡肢体。” “她抱的男婴尸体,是亲生儿子吗?” “是啊,不过夭折了。” 匡正晃悠着空荡荡的酒壶,涩涩的道:“她是个挺可怜的女人,精神恍惚的以为儿子还活着……派主看不过尸体一天天腐烂下去,搞了架特制的婴儿车,正好顺应了《月神录》之众生毁灭篇的说法,‘月神之子’暂时陷入沉睡,直到众生毁灭日时才能醒来,重返月神界。” 迷雾渐渐的揭开,我对派主的勾魂摄魄之术产生了浓郁的好奇心理,究竟什么手段才能够主导一个人的心神……是某种不为人知的药物?还是说科学不能解释的现象? 第四百二十八章:新计划! “凌宇,你不打算跟老夫学几招拳法防身吗?”匡正半醉半醒的道,然而没等我回话,他便稳稳的倒在树枝上睡着了,鼾声大作,好可爱的老头!我躲在树杈间望向拜月神派的总坛,所有的月神卫与核心成员正聚集在议事阁前,黑压压的一片,众人静静的地听,最前方是七名月神使和堂主、副派主、派主等高层。似乎有人在讲话,我侧起耳朵倾听,奈何离的太远,模糊极了…… 约过了半个小时,初升的朝阳洒下一袭金辉,众人解散,我心底盘算着拜月派主的手段,但没有亲眼看见,无法揣测。直觉派主是个挺可怕的人,太过于神秘,有“勾魂摄魄”,同时疑似是有“浮空术”的月神女祭司!离他能有多远就有多远,万一我被勾走心神,就不妙了。 “叮咛——”耳中的E型设备响动,林慕夏的声音传入,“杨楠家庭的具体情况,我已经调查完毕,杨重夫妇明面上经营一家五金商店,生意一般,但杨重进货次数频繁,又是从城北的方向离开天南,很可能是暗中返回拜月神派。我安排了宁二货蹲守在附近,只等你的消息。” 副派主原来叫杨重。 “林大脚,你等下,十六中灭班惨案和精神病院撞墙自杀案有眉目了。”我心情沉重的道。 她诧异的道:“啊?这么快?” 花了数秒整理好匡正提供的线索,我低声道:“拜月派主有能令人迷失心神的手段,名为勾魂摄魄,但对于心境清澈、精神强大、无欲无求的人来说,没效果的。拜月神派做任何行动,是由副派主和四大堂主投票决定。十六中的案子,的确牵扯到连佳敏的情杀,实施人虽然是派主,但掀起腥风血雨的幕后主使竟然是副派主,他女儿杨楠又在十六班,作案动机十有八九与之有关联。此外,精神病院的自杀案,仅是派主为了测试‘勾魂摄魄’的序幕。” “意思是说……案子的真相有眉目了,主谋是副派主,凶手是派主?”林慕夏激动的复问道。 “是的,万万没想到,有什么深仇大恨能杀掉一整个班级的学生。”我慨叹了句,意念一动道:“哦、对了,事发当天几名幸运者,其实是副派主指定放过的。” 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与杨楠关系好?” 听她的口气,像是要立即调查几名幸存者。 “拜月神派没打掉,我不建议找他们审问,容易打草惊蛇。”我担忧的道,旋即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我遗憾的说:“林大脚,你抽空和婉婉买份礼物,老妈后天要过生日了。” “没问题。”林慕夏随后宽慰了几句,便挂断了设备。 …… 匡正睡的喷香,我无所事事,索性也闭上眼睛好好休息,来到拜月神派数日,总算能睡个安稳觉。很快到了中午,觉轻的我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警觉的睁开眼睛拨开树叶望去,原来是一名月神卫端着托盘来送饭了。 他鬼鬼祟祟的环望了眼,并没有发现藏在树上的我们,便将两份饭和一壶酒搁在树桩,悄然离去。 我肚子咕噜噜直叫,碍于“闭关”状态,没敢下树。我拿脚踹动匡正所躺的树枝,颤晃了数分钟,他才悠悠醒转,鼻子动了动,道:“有酒!” “少喝点,对肝不好,您不怕派主往酒菜里下毒呀?”我提示的道。 匡正有恃无恐的道:“人活一世,做啥都畏首畏脚的,活着岂不是很憋屈?”他嘿嘿笑了笑,接着道:“我跟长孙如玉交情蛮好的,她教过我不少辨识是否有毒的方法,百用不厌。之前派主、副派主的确下过几次毒,但我连一滴子都没碰,彼此心里跟明镜似得,后来他们没再从这方面动歪心。” “你这辈子肯定中过不少毒……”我猜测的道。 匡正闻言一愣,他神色错愕的道:“你怎么知道?” 瞅他这样,我知道猜对了,打趣的道:“因为毒王的白名单并没有你啊。” “没错,如玉施毒给我不下于五十次,每次研究出新毒药,她就开始杀熟……”匡正满眼悲催,他委屈的道:“老夫不知道中过多少次,还好她能及时解毒,并补偿我。等等,你知道她的白名单?莫非你是其中之一?我记得她的白名单只有五指之数。” 我耸了耸肩道:“新增的呗。” “如果长孙如玉肯出手,必然能不费一兵一卒的解决拜月神派所有人。”匡正摇了摇头,撅起嘴道:“哪怕要来一份毒药也好,她太抠门了,没见过给过谁毒药。” 匡正不经意的一句话,提醒了我,长孙如玉在姬雨蝶分舵时,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毒翻了对方的所有手下,我叹了口气道:“毒王行踪神秘,不知道怎么联系到她。” “如玉是有家室的人,为了以免江湖人士报复,所以谁也不知道她的家庭情况。她都是与摘星手合伙搭档出现的,频率比较高。”匡正稍作思索,他笑呵呵道:“你也可以试着联系摘星手。” “此计可行!”我按捺住心头的激动,掏出手机和电话卡。 安好拨通了林慕夏的号码,她拒绝接听,紧接着E型设备传来她的声音,“有情况了?” “没有,不过哥哥我想到一个绝妙的计划。”我清了清嗓子,望着跳下树拿酒和饭菜的匡正,小声道:“拜月神派总坛的吃水方式,全凭一口井。要是寻到毒王长孙如玉,以盟友的关系请动她,就可以避免正面冲突,不费吹灰之力,一举端掉拜月神派!” “问题的关键是怎么联系她呀!” 林慕夏想了想,她疑惑的道:“裴sir的手机,也被你刷了。” “通过荒弃的城南四小,凭借升国旗的办法,联系摘星手。”我这事以前仅和她提过一嘴,生怕她没有印象,我仔细的形容道:“把想找摘星手帮忙的事情,和价码一块写在纸上,然后塞入主席台前的小洞内,封堵好。然后将红旗升到旗杆一半的高度,摘星手的手下暗中注意到,就能取出纸,向摘星手汇报。他同意接活的话,红旗三天之内必将升到顶点,拒绝则降落至地面。” “噢!想起来了!”林慕夏了然于胸的道:“署名写D.I.E吗?” 我笑兮兮的道:“嗯,D.I.E盟友,价码随便填,反正又不用给他,联系到之后就通知我做好准备。如此一来,之前制定的行动方案暂时搁浅,把宁二货调回来。” “ok!”她终断了设备。 匡正已经将午饭拿到了树上,他把鸡腿丢了过来,“来,补补身子。” 冷月堂主的伙食水平真心好,虽然烧鸡、猪头肉、美酒并不算什么山珍海味,但较之蛋液汤、硬米饭、恶魔盛宴,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您还是先查查吧,我怕有毒啊!”我津液横流的道,特想一口撕去大半鸡腿肉。 “早检查过了。”匡正拧开酒壶,他老神在在的喝了口道:“没事,放心吃。你不来喝两口?大男人不喝酒像个什么。” 我摇头拒绝道:“得,现在我不能喝,容易耽误事。” 酒足饭饱,我打了个哈欠,躺在树杈间午睡。林慕夏通过摘星手联系到长孙如玉,至少要好几天的功夫。我要在这段时间保证身份不败露,何况施毒一网打尽的前提,最好是像今天这般高层齐聚,不然无论跑了谁,都属于不稳定的因素。 接下来的两天,我吃在树上,睡在树上,匡正大部分时间半醉半醒的躺在树枝,偶尔说几句我听不懂的话,有时候他还跳到地面,练习八极拳的靠桩式,砰砰撞的大树乱颤。我有次忍不住问他“第六棵,还剩四棵。”是什么意思,老头只道这是一个约定,便绕开了话题。 终于,第三天的清晨,林慕夏联系到我,她说每天上班前特意跑到城南四小观望,今天红旗不知何时升到了顶点,意思摘星手接了活。他并没有主动联系D.I.E,说明此时贼王和毒王没在一块,等他联系到她,必能主动现身。 匡正给男性核心成员布置的常规修炼,是抱树三小时,撞树五十下,直到上午九点,众人结束了任务。我瞧见精神恍惚的瘦猴摊主,想与之聊聊这几天总坛的情况,示意匡正留下了他。待众人返回了总坛,我冲他勾手道:“老苟,上来聊聊。” 瘦猴摊主尝试了好几次,每当爬到两米便滑落,他气喘吁吁的道:“不行,撞树撞得身子抽筋。” “还猴子呢……”匡正一边喝酒一边调侃的道:“老夫撞一百下大气都带不喘的。” “您道行多少年了,我才修炼几天,能比嘛?”瘦猴摊主倚靠着树干,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疑惑的道:“老苟,你有心事?” “娘个比的!今天又要来次恶魔盛宴,凌小哥,你躲在树上好几天是舒服。”瘦猴摊主拍了拍胸口,他心有余悸的道:“三驴子的尸体不是整成了华夏地图吗?那天派主来到总坛,当着所有成员的面,把另一具尸体给整成了美洲地图……吐的我肚子抽筋了,他称月神的疆域拓展到脚底下去啦,我日他二大爷,这是要凑齐一幅世界地图的节奏啊!不仅如此,地图摆了整整三天,肉都臭了!今天老婆子通知望月堂主将再次发起一次恶魔盛宴,就地取材……打死我也不想去总坛。” 第四百二十九章:踩手狂魔 “未免太狠点了,好可怜的浙三世家……”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狐疑的道:“老苟,派主离开总坛了吗?小黑妞呢?” 瘦猴摊主抠着尖下巴道:“派主好像是走啦,小黑妞还在晃悠,瞅这架势,要玩一暑假呢。她每天喊五六个老头,议事阁后边的空地打球,和一帮腿脚不利落的人玩,想想就好笑,有次把老东头给虐得羊癫疯都发作了……” 呃——小黑妞不走,我就得天天闭死关,郁闷的道:“脚伤好了个七八,她还不赶紧去国女篮训练。” “和她打一次球,比打二十次手枪都累人。又是副派主的闺女,不小心嗑碰坏了必死无疑。”瘦猴摊主躺在地上,他哈欠连连的道:“师尊,今儿个千万别把我给赶回总坛,容老苟先睡一觉。” 匡正懒得理睬他,手脚麻利的爬到树梢,他喝酒的同时,凝望着天边的云朵。 很快,烈日炎炎的正午来临,蒸得我们精神打蔫,好在有树叶的阴影兜着阳光,不然得烤成鱼干。送饭的月神卫溜入演武场,我注意到他手中的托盘,饭量只够一个人的,想不通拜月神派这是啥意思。这名月神卫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转身离去,而是扯嗓子喊道:“冷月堂主!冷月堂主,您在吗?” 打搅的匡正无法继续入睡,他不耐烦的跳下了树,愠怒的道:“你有话说,有屁放,鬼叫个啥?” “冷月堂主恕罪!” 月神卫恭敬的躬低了背脊,他犹如脚底踩刀子般的说:“望月堂主即将给核心成员开办一次恶魔盛宴,她想请您的两位弟子暂时回到总坛,享用完美味再返回演武场跟着您修炼。” 瘦猴摊主一个激灵,猛地蹿起身,他躲在匡正背后道:“不要,别答应他好不好?” “不好。”匡正单手抓住其脖子,像拎小鸡般的将便宜弟子抛到两米开外,他拍了拍手道:“恶魔盛宴千金难求,弟子,你乖乖去吃吧。事后你的资质就能与关门弟子相媲美了。” “哎哟,我肚子疼……” 瘦猴摊主瞬间化为虾米状,一边打滚一边道:“这修炼了仨小时的《清月式》,效果显著。如果强行再补,没准能爆体而亡!” 好一个活宝!匡正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他冲月神卫道:“你也看见情况了,希望能和望月堂主禀明情况,老夫这俩弟子,今天确实分身乏力。” “哦,好的,冷月堂主,那我就先回总坛了。”月神卫满眼惧意的道,扭头走出了演武场,他知趣的没再纠缠。 瘦猴摊主舒了口气,后怕道:“吓死人啦。” 望着月神卫慌慌张张的背影,我好奇的道:“匡老,他们似乎很怕你?” “你觉得拜月神派中,有哪个月神卫没被我调教过?”匡正捋动胡须,他笑吟吟的道:“可惜没一个能传承老夫拳意的。凌宇,我很期待你所说的那位同事,别让我失望啊。” 我拍胸脯保证道:“放心,我目前没见到武力值比他厉害的。” “拭目以待。”匡正踢了瘦猴摊主一脚,他笑道:“没出息,挂个名都丢人。” “是、是。”瘦猴摊主哪敢得罪这保护伞? 夜幕降临时,月亮缺了三分之一,瘦猴摊主睡饱了,他挠了挠头皮道:“那个,多谢师尊,现在有点冷,我先回宿舍了。” 匡正摆了摆手,抬起头仰望夜空,他沉声道:“阴沉沉的,今晚可能有雨。凌宇,到时候你可能得回到宿舍对付一晚,希望你运气别太背,遇上副派主的女儿。” “借你吉言。”我有些担忧的道。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没等一个小时,黑压压的阴云覆盖了头顶的天,霹雳声轰然响彻,电闪雷鸣,狂暴的雨点子稀里哗啦拍落。匡正这老头鬼精鬼精的,没顾我直接跑向总坛。我赶紧跳到地面,撑起上衣撒丫子奔跑,结果仍然浇湿了一大半! 守大门的月神卫盘问了我句,确认完身份便放行。急冲冲的推开宿舍门,我脱掉了衣服,毕竟睡了几天树杈,冷不丁的沾到实地,躺在席子上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瘦猴摊主裹着被子哎呦哎呦的直哼哼,我诧异的道:“老苟,你怎了?” 这时,一道闪电晃亮天际,老苟掀开被子猛地哆嗦了下,他摸了摸我腿,道:“吓死我了,还以为你是鬼呢。我风湿犯了,疼。” “委屈你了。”我抱起几床空闲的被子丢到他旁边,关心的道:“你多垫点,对付对付。” “知道吗?我听老东头说了今天的恶魔盛宴,据说味道很美……”瘦猴摊主嘴皮子动了动,“凌小哥,别嫌我事多,真饿。” “按理说,晚饭快开了。”我劝慰的道。 然而等了近俩小时,老婆子也没有来通知,我心想难道是雨天的缘故给停饭了?见瘦猴摊主饿到了临界点,我心一横,重新穿好衣服道:“老苟,你且等等,我摸出去给你找吃的。” “别……”瘦猴摊主虚弱的拉住我脚腕。 我劈开了他的手,冷静的道:“没事,总不能让你饿死。” 他的眼眶隐隐有泪光闪现,我深深吸了口气,伏在门缝前小心观望。雨下的越来越大,无数道激流洗刷着地面,我心想这天气,老婆子等月神使总不能时刻盯防,打算先上趟厕所,试试深浅。 壮起胆子,我抬着门拉开,走向茅厕,一步,两步,三步,始终没有人现身盘问。明面上,总坛仅有门口六名月神卫冒雨守护,他们自顾不暇,哪有功夫注意派中的动静。我身子贴住茅厕的边缘,耐住心望了眼四周,缓慢的向议事阁后方接近,耳中传来一串脚淌水的声音,我立即跑到某个堂口后方。 数道手电筒的来回照动,很快,光束移开了这边。 此刻,拜月神派的食堂离我仅有十米的间距,我攥紧拳头,猫着身子冲到近前,拉掉缠在门把的铁链,动作一气呵成,成功潜入食堂。反手关好了门,我掏出手机启动,凭借微弱的光线,来到了后厨。 一缕肉香飘然扑入鼻孔,我打开蒸锅的盖子,有些温度,模糊的看见汤中混着一块块的固体。把手机调到最亮,我瞧清楚这是一锅什么汤时,手抖得好悬把手机仍入其中,汤中漂浮的物体竟然是剁碎的人头! 沾着肉皮的头盖骨,像敲碎的果壳;深幽森白的眼眶,斜视向我的脸! 凝住心神,我分析这汤中之人,便是第二次恶魔盛宴的食材,浙三驴的同伙,某个浙三世家的杀手。“安息吧。”扣好锅盖,我继续在后厨翻找,几乎搜了个遍,总算在一个木桶中找到凝固成坨的凉粥。 闪电再次袭空,透过玻璃,瞬间划亮了后厨!我眼角余光似乎看见了墙上有些字,我拿起手机对着照了照。 八个血淋淋的字刺痛了我的眼睛,“厨房重地,活人免进!” 惊得我尿意上涌,何况外边雨点子噼里啪啦个不停。天杀的拜月神派,连个厨房都如此恐怖!我随手扯过一条塑料袋,扑哧扑哧倒入其中,便来到门口,望了眼外头并无动静。关死手机,我轻轻地推开门,粗略的缠好锁链,我顺着原路,最终有惊无险的溜回了宿舍。 刚一进门,我的脖颈便被一只突然侧伸的手死死扼住,喉咙卡得“咯咯”说不出话,黑得没有丁点光亮,我无法看清楚对方的容貌。如果他稍微用力一些,恐怕我将面临断喉的命运! “你,不想死的话,就别挣扎。”陌生的女音响动,缩手的同时,她换了一柄匕首抵住我腰际,凝声问道:“你是拜月神派的什么人?” 冰凉的尖刃触在我皮肤,这个女人似友非敌的样子,我狐疑的道:“核心成员,和这屋子的人一样。” “老实说,跑出去干什么了?”她不依不饶的道。 我冲地铺上蒙头瑟瑟发抖的瘦猴摊主道:“小队长饿了,我给他偷点吃的。” 女人意念一动,左手抢过我手里的塑料袋,她闻了闻,这才打消了疑虑,将凉粥挂在了门把手。趁此机会,我猛地移开了身体,蹲低一腿扫中女人的下盘,她扑通倒地,匕首脱手而出。女人想去捡时,我先一步踩住她的小手,心叹了句,风水轮流转啊!我沉声道:“别挣扎,你到底是谁,动静闹大了,没好果子吃!” 她闭紧嘴巴,想抽手却无济于事,软绵绵的道:“疼,能松开点吗?” “嗲死个人,想色诱我?再修炼个几年吧,何况黑灯瞎火的,哪怕你美若天仙我都看不清,没准是个凤姐呢!”我加重了力气,踩住她的手撵来撵去,冰冷的吓唬道:“实话告诉你,老子的这只脚,踩碎了不低于二十只美女的纤纤玉手,江湖中传闻的踩手狂魔,便是我!劝你一句,如果不想香消玉损的话,就老实坦白,你究竟是谁?来此何意?” “呜呜……”女人被我一唬,竟然哭了,泪滴“吧嗒、吧嗒”跟摔碎了的珠子般。 第四百三十章:九霄琴 “你再哭哭啼啼的,招来拜月神派的人,小心死无葬身之地。”我心里烦死了,出来混的,稍微欺负下就哭鼻子,竟然私闯总坛……我无情的道:“你知道身份不明的人闯入是什么后果吗?把人剁得稀碎,拼凑成地图公诸于众,公诸于众,然后做成几菜一汤给别人食用。凭你傲人的胸口,可以化为两座大山了。” “啊?”女人另一只手捂住嘴巴,她惊恐的道:“浙三妹。” “噢,原来你是浙三世家的杀手。”我移开脚,将匕首踢到一旁草席间,我推测的道:“三驴当晚行动是与两人一块的,但两人均已惨死,你便是逃掉的那个?” “驴哥和虫哥……” 浙三妹情绪低落的道:“你是好是坏?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我是好人,你不必知道我是谁。”我蹲下身,低声道:“别以为今晚暴雨就有可乘之机,这件事我没撒谎,你俩哥哥变成了人肉地图。浙三驴留下过一封遗书,拜托我们去短吊村38号传话给在家的小男孩说不要报仇。瞧你手段也一半,除了送人头,还能干嘛?劝你赶紧逃吧。” “驴哥对我最好了,我不逃!”浙三妹偏执的道。 这时,耳中传入漫步雨中的脚步声,很轻,但和雨打在水的声音有着本质的区别,我警惕的道:“有人来了!赶紧藏好!” 浙三妹不安的道:“往哪躲……这破屋子,一眼望透。” “别挣扎。”我一手拎起挂在门把手的凉粥,一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拖到了地铺,把大被子摊开罩住我们,瞧着女人排斥欲动的架势,我沉声命令的道:“不想死的话,你抱紧我,不要乱动。” 浙三妹毕竟是专业的杀手,懂得形势所迫,她犹如一只乖巧的猫咪缠住我,遮着硬被子,近乎看不出躺有俩人,我赶紧闭好眼睛眯了条缝隙装做睡觉。 嘎吱——! 门推开,雨水溅入,老婆子和瘦老头双双持手电筒走进了宿舍,先是一通乱照,清点好人数。紧接着,令我感到惶恐的是,老婆子竟然慢慢的向我走来!心脏跳到了嗓子眼,我攥紧浙三妹的手腕,盘算着该如何应对……最终,老婆子站在我的身侧,她蹲下身,我即将先手攻击时,她猛地抓住旁边的被角,一把掀开,露出了颤抖不停的瘦猴摊主。 “你蒙个脑袋抖什么?”老婆子鄙夷的道。 瘦猴摊主捂住膝盖道:“风湿……” “哦,注意点。”老婆子的视线掠过我,但并未停留,她随即转过身,与瘦老头离开了宿舍。 我敞开硬被子,松了口气道:“女人真是祸水,吓死我了!” “凌小哥,高!实在是高,在鸟不生蛋的地都能泡个妞。”瘦猴摊主比起大拇指,他满眼羡慕的道:“浙三驴的妹妹似乎不赖嘛。” 浙三妹暴起踹了他一脚,她冲我冷眼道:“你,流氓!” “哼,不识好歹。”我懒得理睬,她傲娇的不行,我提起装粥的袋子递到旁边说:“老苟,有点凉,对付吃。” “谢啦!饿的瘦成骷髅了。”瘦猴摊主摊开塑料袋,吧唧吧唧大口猛吃。 浙三妹站起身,寻到了匕首,她一步步走向门口,我疑惑的道:“你干什么去?” 她眼皮不眨的道:“杀人。”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想死的拦也拦不住。”瘦猴摊主一边吃,一边深感遗憾的道:“白瞎好胚子了,不如给老苟开个花苞再去死?” 浙三妹手握住门把手,拉开一道门缝,瞬间就合上,她返过身坐回我身旁。 “怎么不去死了?”我心想她该不会赖上咱了吧? 浙三妹觉悟的道:“身为杀手,虽然时刻有必死的觉悟,但我决定暂时取消行动。” “浪女回头金不换!”瘦猴摊主打趣的道,眨眼间消灭了半袋子凉粥。 她愠怒的道:“你才浪女。” “三妹,能说说你们浙三世家为何要针对拜月神派呢?”我好奇的道,一个江湖中很少主动接活的世家,前来刺杀拜月神派的高层,何况他们家不差钱,似乎有非来不可的原因。 “邪派的二把手,该杀。”浙三妹银牙一咬道。 我愣了下,狐疑的道:“你们行动的目标,是副派主杨重?他抢你家钱了还是占你家地了呀?” 浙三妹气呼呼的道:“挖我们家祖坟了。” “我地乖乖,刨人家的祖坟,杀人家的儿子,忽悠老人的棺材本,睡别人的老婆,人生四大缺德的事,狗屁副派主竟然占了三件。”瘦猴摊主讶异的道:“这得有多缺德?” “杨重为何要挖你家祖坟呢?”我刨根问底的道。 浙三妹有些不确定的道:“或许……因为先祖的一件陪葬品吧。” 瘦猴摊主来了兴趣,“就一件?很名贵吗?” “浙三世家崛起于北宋末年,金兵攻宋时,先祖浙三清偶得一架名为‘九霄’的琴,便金盆洗手不再醉心于杀戮。”浙三妞扶额叹息,她惋惜的道:“先祖琴艺很快冠绝天下,金兵再度来犯,家乡烽火连天,支撑三日,即将城破沦亡时。浙三清独坐城楼之上,淡然望着城门前的六千金兵精锐,他使用钟爱的‘九霄’,弹奏了一曲,敌人竟然开始自相残杀,最后剩了不到数百之中,狼狈逃离。先祖一战成名,满心抱负为国夺回疆土,亡国皇帝却想招之为御用乐师,浙三清随即率领妻儿老小隐居于深山,也就是短吊村的前身,他死的时候,紧紧抱着‘九霄’,叹了句‘此生有憾’,便气绝身亡,享年八十六岁。” 她身子轻颤,气愤的接着道:“先祖的坟墓中葬有数十张失传的曲谱和九霄琴。没想到长眠数千年,他的坟,竟然让邪派二把手领人给挖了!” “浙三清是传说中的奇人异士啊。”瘦猴摊主笑道。 故事毕竟是故事,代代口口相传难免有误差,浙三世家的先祖仅凭一架九霄琴便退敌六千众精锐?事实难免有些夸大,但杨重拼着败阴德挖人家祖坟获得九霄琴,所以并非空穴来风。我意念一动,拜月派主好像叫琴帝,想来应该对琴道有所追求,莫非此事的幕后主使是他? 浙三妹斜眼道:“你在想什么?” “没事,如果为了夺回九霄琴,你最好先回家等消息。”我笑了笑,借花献佛的道:“拜月神派气数已尽,很快要灭了。如果缴获九霄琴,我们必完好无损的归还于你。” “杀手准则第六条,天上永远不会掉馅饼。”浙三妹小心翼翼的道:“虽然我不清楚你的身份,但你肯定与拜月神派处于对立,朋友的敌人未必是朋友,先讲好你的条件。” 沉下心,我极为认真的道:“想要浙三世家,在今后我有需要的时候,能够无条件的出手帮忙。”消灭千面所统领的天南市D,必有一场史无前例的恶战,有四山三岭这条拦路虎,单凭我们警方的能量,很难!所以在此之前,花一些小代价,能拉到强力的帮手,哪怕稍微钻点法律的空子,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浙三世家单兵能力居于二线,但它是以小团体刺杀的方式存在,没准关键的时刻能发挥作用,我个人觉得挺划算的。 “最多一次。”浙三妹抠门的道。 我油盐不进的道:“那……你还是去送死好了,我保证不拦你。身上的两座山,味道似乎很好吃。” “你!”浙三妹脸色羞红,她胸前剧烈的浮动,“最多两次!” “五次。”我坚持道,顺便冲旁边的瘦猴摊主使了个眼色。 接下来,浙三妹和我死不相退,眼瞅着闹崩了的时候,瘦猴摊主及时插话当起了和事佬,道:“三妹子,凌小哥,不如各退一步,三次可好?你看,浙三世家带个三字,多么的有缘分啊!” “好吧……”浙三妹妥协的道,她探出右手勾起小拇指道:“拉钩!” “拉你妹,小孩子过家家呀!”我翻了个白眼道:“把浙三世家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别耍赖哦,我家可是有顶级杀手存在的。” 浙三妹误以为我吹牛,她淡淡的道:“哦,记下我家的座机,5050505,二十四小时有人接听。” “也是短吊村?”我好奇道。 浙三妹嘴巴很严,道:“你没必要知道。” “三驴的遗书说通知村里38号住的小男孩不要报仇,拜月神派的手段很恐怖吗?”我索性换了个话题道:“你是当晚参与过刺杀的人,聊聊这个。” “是的,严重低估了对方的手段。”浙三妹瞳孔透出一抹惊惧,她描述道:“我们越过防线即将得手时,驴哥突然临阵倒戈,将匕首插入虫哥的小腹,他还想玷污我,杨重在旁边笑吟吟的看着,紧接着受伤的虫哥像突然变了个人,想和驴哥一块……然后不明白情况的我,不知该如何抉择,一发千钧之际,驴哥和虫哥恢复了正常,自知行动失败,驴哥掩护我俩撤离,他却死于数人的乱刀下。逃了没多久,虫哥出去为我买吃的,我等了好久,他再回来时不是我认识的虫哥了,很想杀掉我,最终,我一个人逃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最佳机会 “你虫哥的尸体是拜月派主返回总坛时携带的,至于临阵倒戈的情况,很可能是中了对方‘勾魂摄魄’的手段。”我分析的道,听着雨有些小了,便扒在门口望了望,我建议的道:“浙三妹,你趁这时间赶紧离开吧,否则雨停了想走都难。我先借着上茅厕的名义,给你探探路。” “行,别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浙三妹站在门侧的木墙前,她意动的道:“杀手虽然时刻把脑袋挂腰间,但如果你能顺手解决杀我驴哥和虫哥的人,我愿以身相报。” “拉倒!” 我一把拉开门,溜之大吉,心想林氏姐妹花外加个竹叶红,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呢,您可别添乱了,我凌宇不是花心的渣男!而神秘的派主和杨重,捣毁总坛一网打尽时,自有铁律的制裁,也想算浙三驴兄弟俩一个交代,何况二人身为杀手,指不定手中沾了多少条人命,殒命于执行非法任务,死有余辜。 水滴子噼里啪啦的拍在脑门,我故意将脚重重的踏地,目的便是探测暗中是否人潜伏,没有的话,最好不过;如果有,则可以吸引其注意力,为浙三妹创造溜走的时机。果不其然,招摇过市的我没迈出五步远,一道强烈的光束袭向我的脸庞,晃得睁不开眼睛,我连忙抬手遮住视线。 “扣屎盆?” 七米外的某木房的屋檐下,沙皮老伯现了形,他怀疑的道:“你大半夜的不老实睡觉,跑出来干嘛?有何居心?” “神使大人啊!最近我跟随冷月堂主闭关修炼,今夜暴雨得以返回宿舍暂住,哪知受了凉……”我猫起腰捂住肚子,痛吟的道:“好痛,要拉肚子啦。” 沙皮老伯笑了笑,讥讽的道:“懒人屎尿多,呵呵,别疼坏了,现在你可是冷月堂主的宝贝疙瘩!” 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口显现出一道纤细的身影,是浙三妹,她贴紧宿舍木墙极速移动,静悄悄的消失在雨夜。我在茅厕中蹲了大概有五分钟,拜月神派的总坛也没闹出啥动静,她成功的溜掉了。 心头的石头落地,我提好了裤子,大摇大摆的折回宿舍,躺在草席点了根烟。 瘦猴摊主摊开硬被,“扑突”放了臭屁,我立马抽身跳向五米远的地方,郁闷的道:“老苟,你真太缺德了,放个屁还要掀被窝。” “蒙头睡觉,当然要牺牲大我,实现小我咯。粥有点凉,凌小哥,建议你今晚睡远些。”他一套一套的道。 “味道真臭……” 我堵住鼻子,倚在墙边将烟抽完,接着又点了支,突然,耳中“叮叮”响动,我低声道:“林大脚,这么晚你不睡觉,还在情报科?” “是啊。”林慕夏略显疲惫的道:“摘星~~滋滋~~今天下午传来消息,已~~滋滋~~系到长孙如玉。” 她说的话混有杂音,也许由于暴风雨的缘故,E型设备信号不太好。我一字一顿的道:“她在哪儿,打算怎么办?” “晚~~滋滋~~约见了她,~~滋滋~~在拜月神派的总~~滋滋~~毒,她没有拒绝。”林慕夏吭哧瘪肚的道:“长孙如玉,和摘星手~~滋滋~~天要去见拳狂,你要做好准备与之碰头。” “滴!” 清脆的电子提示音响动,A、B端信号不稳,自动挂断。 “喂~!毒王和贼王究竟哪天来见拳狂?”我反复问了好几遍,毫无回应,竟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卡壳,郁闷死了!我担心月神使发现,没有拿开机再联系林慕夏,独自静下心,模拟了之前的语境。推测可能是明天、后天、大后天,无非这三个选项。等明天雨一停,常规修炼时我得和匡正禀明。 翻身躺回草席,一觉睡到凌晨三点五十五。 瘦猴摊主的“鬼嚎”铃声惊醒众多核心成员,他爬起身望了眼门外,雨早已停了,他风湿的疼劲儿在睡梦中熬过,便组织老伯、大妈们排队离开了总坛。踩在泥泞的土地,我们渐渐的接近演武场时,听见“砰、砰!”的亢沉撞击音质,我心想这老头练武真是一天都不肯偷懒。 哪知道走近一瞧,空地之人并非匡正,竟然是我最不想遇到的杨楠!她手腕灵活的拍动篮球,在断树间跳来跃去,行动极为流畅。 大妈们瞧稀奇,老伯们脸色拉的跟苦瓜似得,近些天,仅有几个人没被小黑妞折腾过。 忽然,杨楠的动作停住,双手按住篮球,她低头看了眼衣服溅的泥点,接着瞅向赶到演武场的核心成员,我将脸压的极低。杨楠抬起手,指向三名腿脚还算利落的老伯,她使唤的道:“你,你,还有你,随我练球。” 呼——躲过去了,我道呼庆幸。 然而事实证明,千万别高兴的太早,小黑妞注意到了我,她笑道:“扣屎盆?算你一个。” “小姐。”我嘴角咧开,拿寇史彭式的笑容与之对视,傻吧拉叽的道:“这又不是球场,练球有啥意思呐?我不太懂篮球,是单纯的攻防过人吗?” 杨楠手中沾了泥的篮球砰然落地,她抬手指向右侧一棵粗壮的树,“此树干的三米高处,有一个刀刻出的圈,临时充当蓝筐。我和爸爸之前就是这么玩的,不过,他太忙了,我一个人练着没劲儿,所以拉你们滥竽充数,人数足够弥补年龄的差距,我一打四,你们随便攻,任意走步,但别故意冲撞就行。” “您是副派主的女儿,金枝玉叶,身子娇贵着呢……和我们这群老骨头玩不开,万一不小心伤了你,副派主罚下来,我们哪能承受的了?”瘦猴摊主走上前,他据理力争的道:“不尽兴的游戏,没意思,您觉得对不对呀?” 小黑妞闻言一愣,似乎头一次遇人拒绝,她流露出思索的神色,“也对……不如这样,你们这些人绝大多数是老年,扣屎盆与你算是年轻的。你俩尽全力和我玩,就算无意伤了我,你们不要担心,爸爸问起来,我撒谎说自己受的伤。” “这……” 瘦猴摊主没想到把自己搭了进来,他瞬间像噎了只死耗子。 这时,匡正提着酒壶步入了演武场,他瞳孔中精光闪动:“楠楠呀,你挑谁都行,但我这两名弟子,正在修炼的势头。昨夜因为暴雨暂停了下,今天得加倍闭关修炼弥补。你若不嫌弃的话,老夫陪你玩吧?” “匡伯伯……”小黑妞低头极不情愿的叫了句,她抓起篮球,“嗖——”地快步跑出小树林。 “冷月堂主威武!” 所有男性核心成员打心底欢呼道,没想到小黑妞竟然被及时现身的匡正吓走,她与之前的行事风格反差极大! 匡正挥动手臂镇压下喧闹的场面,他宣布的道:“大家安静,今天的常规修炼,女人的运动量再加一组,事毕五心向天二十分钟;男人则撞树五十,事毕抱三个小时的树。” 核心成员们的气势一下子萎靡了,纷纷做起了布置的修炼任务。 “砰、砰!”演武场的撞树声此起彼伏,匡正象征性的规范了修鞋匠等人的动作,他捋动胡须道:“小猴子,屎盆子,你们俩单独上树修炼。” “好叻!” 瘦猴摊主枯瘦的手抓住树皮,犹如一只灵活的猴子,爬座于树杈。 我打趣的道:“老苟,你竟然如此凶猛,偷偷吃了虎鞭?” “之前是筋疲力竭的状态,肚子也没吃饱,虚脱了哪有力气爬啊。”他得意洋洋的解释道。 花了五分钟,匡正指正了众人修炼的错误,翻身上树,他拧动酒壶道:“凌宇,你这次好悬让她缠住,还好老夫发现情况不对劲,赶来的及时。” “多谢匡老。” 我抱拳感激了句,汇报道:“现在我有件最重要的事得和您说,我们那边已经联系了长孙姑姑,她与摘星手很快就来拜月神派找您。在此之前,为了避免耽误事,您得时刻留我在身边‘闭关修炼’。因为暴雨,通讯信号极差,我没能听清楚具体的时间。而月神使好像也开始怀疑核心成员不对劲,我一夜没敢掏手机联系外界。打算等底下的人散了,我打个电话仔细问清。” “年轻人办事,效率可真快!”匡正没坐稳差点掉下去,他神色诧异的道:“起初我还以为没戏了呢。” “毒王是请动了。”我凝神想了想,与之商讨道:“关键是火候未到,您觉得什么时候动手最好?” “老夫以为,有必要向毒王求一份能撒入水井,无色无味能令饮水的人暂时丧失战斗力的毒药。”匡正咂了口烧酒,他介绍道:“拜月神派每个月的三十号,派主就于总坛举办一次结月仪式,必须全员到齐,所以外调的堂主、月神卫,将悉数重归总坛暂留一日,这便是动手的最佳时机。况且下月的中旬这批核心成员就功成,势必要离开总坛,你抓不住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很难再成功得手。” 第四百三十二章:她……好毒 “结月仪式……”我心中记下了这个词,没几天便是月底,一举捣毁拜月神派的机会近在咫尺。接下来,我与瘦猴摊主在树上补了仨小时的觉,结束常规修炼的核心成员们,疲惫地在修鞋匠的组织下返回总坛。我掏出手机,安好卡发现电量不足百分之四十,今后得省着点用。我拨通了林慕夏的手机号,很快便通,我凝声问道:“林大脚,E型设备信号昨夜不好,摘星手和长孙如玉是哪天的下午来找拳狂?” 林慕夏懒散的道:“今天下午。” “行,没事了,你继续睡吧。”我挂掉电话,瞅见匡正满眼迷离的瞭望远方,他微凸的颧骨泛红,处于七分醉三分醒的状态。我想起凌晨的事,好奇的道:“匡老,小黑妞为何如此怕你?” “嘿嘿。”匡正老脸更红,他尴尬的笑道:“以前她和老夫打过一次球,我不懂这玩意,她事先也没有讲规则。结果争抢的时候,我一记八极拳冲她砸出,伤得她连床都下不了……打那往后,楠楠见着我则躲,可能因疗伤的缘故,就不怎么往外地跑了,她随副派主来总坛的次数渐渐频繁。” “哦!厉害!” 我敬佩的道,小黑妞的档案所记载的受伤,敢情匡正是始作俑者。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匡正提议陪她练球时,逃的像耗子见了猫般!我意念一动,笑道:“毒王和贼王,下午便来。” “扑通——” 匡正翻身跳下树,有些激动的道:“凌宇,老夫不陪你聊了,打拳。”双腿弯曲稍作缓冲,便走向之前撞得那棵树,仿佛气吞山河的气势“砰、砰、砰”猛撞。看得我都替大树鸣不平,有什么深仇大恨,力道如此凶狠。没多久,树下落了无数震落的绿叶。匡正换了姿势,侧身以背顶树,受力面比较大,树震颤的愈演愈烈,他紫色的月神服沾了不少湿黑的树皮渣子。 每撞个百十次,匡正均会停住动作,喝口小酒,接着有规律的顶撞。 上午就在这种源源不断的噪音中度过,月神卫送来了午餐,一整只烤鸭,两只猪耳朵,九个白面大馒头。我和瘦猴摊主沾了匡正的光,享受这能令核心成员口水横流的食物。 匡正将手心沾的油在树皮间蹭干净,他笑而不语的望着我。 心脏咯噔一跳,他这神色……有点不正常啊!我莫名其妙想问的时候,眼前一黑,被人从背后绕手蒙住了眼睛,我无奈的道:“老苟,别玩了,我恐高,小心掉下去摔死。” “凌宇贤侄,好久不见,来叫声姑姑听听。”耳边响起了调侃味的女音。 是长孙如玉!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我身后,何况此处为数米高的树杈,我竟然毫无感觉,震惊了下,我礼貌的道:“长孙姑姑,想你想的快哭了!” “够假!” 长孙如玉赏了我脑壳一个爆栗,她给午睡的老苟一脚踹醒。 “摘星手大哥,对不起。”瘦猴摊主仅抬头看向眼前佩戴红色面罩的人,他噤若寒蝉的道:“俺这就给您挪个地方。” “混蛋!我是女的!”长孙如玉摸了把浓黑的胡子道。 瘦猴摊主抖得厉害,他卑躬屈膝的道:“啊!您是江湖的毒王!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长孙姑姑,他是我兄弟,哪都好,就是胆子小,别吓坏他啦。”我说情的道,毒王、贼王,二人的名号江湖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瘦猴摊主虽然提前知道近期二人将来拜月神派,但没料到如此之快。他一个江湖小虾米,睡着觉的功夫,一下子见到了只存在于江湖传闻的人物,人的名树的影,给十个胆子他都得吓破! 这时,瘦猴摊主五官毫无预兆的扭曲,他捂住肚子一个劲的喊疼……莫非他方才吃得太猛,胃出了毛病? “老苟,你犯啥了病?”我担忧的道。 长孙如玉随手将一枚药片精准无误的砸入他嘴巴,她不怒自威的道:“有胡子的,未必是男人。” 很快,瘦猴摊主的表情慢慢地恢复正常,手臂抱住树干滑到地面,他冲毒王行了个大礼,知趣的爬上另外一棵树。原来是中毒,我惊讶的望着长孙如玉,她施毒的手段,简直是黑暗中的一只满弓利箭,使人很难防备。细心琢磨了下,问题极有可能因为她踹的那脚,她难道全是毒? 我赶紧给屁股挪出了一米远。 “瞧把你吓的……”长孙如玉笑意荡漾的道:“我若想对你用毒,现在你哪还能安稳的坐着?” 心想也对,我是毒王为数不多的白名单之一,江湖顶尖级别的人说话向来一口吐沫一个钉。环视四周也没能发现摘星手的踪影,我疑惑不已的道:“摘星叔叔呢?” “没来。”长孙如玉奔放的拿手背抚蹭胡子,她有些遗憾的道:“临时有事,他似乎发现了D的另一个分舵的线索。” 我愣愣的道:“D?哪条分舵?” “暂时还没有查明。”长孙如玉踩动压弯的树枝,她冲匡正探出右手道:“拳狂兄,近日身体可好?” 要知道毒王全身每一个角落,均有可能有毒招暗藏! 匡正眼角猛地抽搐,哪敢硬接?他很没出息的拿袖子贴了贴对方的手心,“好的不得了。” “切,还以为你胆子能比以前大了呢。”长孙如玉笑了笑,手插入口袋,拿出一枚黄纸红线封的小包,约有烟盒大小,她随意的道:“这个便是你们需要的东西,它叫无骨散,正常情况时呈小颗粒状,味道略苦,遇见水则溶,无色无味。而这包的剂量,足够扩染一口井的水量,人如果喝了混有无骨散的水,二十小时之内虚弱无力,保准动弹不得,任人宰割。” “无骨散?” 匡正好奇的接过这枚小包,立马脸色猛变,掌心的无骨散脱手落地,他左手不停的挠动右手,最后演变成了双手互挠,急冲冲的道:“老夫痒死了,真的阴损!竟然利用好奇心把毒药沾在黄纸包装……我说毒王妹子,每次来就不能轻点祸害我吗?麻溜的给我解药,皮快挠破了!” 长孙如玉极为认真的观察着匡老头的表情,她满意的道:“这是我新研制出的钻心痒,效果蛮不错的!” “给我解药!”匡正近乎游走于崩溃的边缘,痒得部位越来越多,渐渐沦为抓而挠腮,敞胸露怀,手动的根本停不下来! 长孙如玉无动于衷的道:“拳狂兄,你再忍一分钟。” 大概过了能有二十秒,奇痒难耐的匡正终于受不住了,他呼哧呼哧的跳下树,拿苍老的皮肤使劲蹭向树皮,观他缓和神色,似乎舒服了许多。但好景不长,五个呼吸过后,匡正浑身抽动,形如发了羊癫疯,此刻恨不得爹妈没给他生出来一百只手,顾头便顾不了尾,痒得骨头像散了架。 经此一幕,我总算见识到了毒王的威力,能成为她的白名单,实乃人生之大幸! “五,四……”长孙如玉扶动红色面罩,她冷静的倒着数秒。旁观的我甚至怀疑毒王和拳狂关系恶劣到极点才能如此无情,瘦猴摊主在另一棵树上抱住脑袋,大呼道:“凌小哥,我得亏溜的及时……” “一!” 长孙如玉像来自幽冥的索命女鬼般,释放出阴云式的笑意,“感谢拳狂兄舍身试药,小女子不胜感激。”她旋即跳下树,掏出一只黑色的小袋子,手往里胡乱抓了把,撒向地上驴打滚的匡正。 解药的效果较之毒药来说,慢了不止一倍。 匡正身体扭动的程度越来越小,直到漫长如一年般的二十分钟过去,他躺平了身体,满身泛红,无数道抓出的印子触目惊心。他一动不动躺着,像具皮肤过敏致死的尸体! “凌宇贤侄,我拳狂兄全托你照顾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三个小时就能恢复意识。你记得收好地上的无骨散,解药一并装在里边呢,有绿色小线缠着,使用方法同样是拿水冲服。我手里仅有这一份,别浪费了,你必须提前挖一把潮湿的泥土,沾抹在黄纸封皮的表面,不然中了姑姑的钻心痒,可别怪我哦!现在我得去找摘星手了,有缘再见!”长孙如玉爽朗的笑动数声,她的身形消失在演武场的远方。 我翻了个白眼,爬下树站在一动不动的匡正身前,不敢轻举妄动,试探性的道:“匡老——您死了?” “乌鸦嘴,你这么盼着老夫挂掉?”匡正像诈尸了般,猛地坐直了躯体,吓得我跳出三米外,他气呼呼的捋动胡须道:“老夫我能活到这个岁数,你知道有多不容易了吧?命途多舛,交友不慎啊!” 拳狂心思蛮细致的,竟然装晕骗过了长孙如玉,对方前脚一走,他瞬间满血复活。 “她……好毒。”我不忍心再瞅他的狼狈模样,便移开视线道:“匡老,您是不是在哪方面得罪了毒王?” 第四百三十三章:英雄事迹! “此事,要说起来得追溯到十年前。”匡老扶着树干站起身,整理好脏乱的月神服,他沉静下心道:“老夫参与一场黑拳之争,西洋鬼子连败华夏拳手九十九名,即将实现百连斩,对方叫嚣华夏无人,奇耻大辱!我那时早已隐退江湖,听闻了这事,满腔的民族大义感蠢蠢欲动,我匿名申请了第一百战,心意已决,要么终止西洋鬼子的第一百胜,要么把这条老命交待在于擂台。” 拧开酒壶,他咕嘟灌了一口,久久不语。 “结果呢?”我的胃口吊动,妈的,关键时刻玩起了深沉,八极拳登峰造极的他,到底是输了还是赢了? 瘦猴摊主紧紧盯着匡正,他目瞪口呆的道:“十年前,名噪一时却销声匿迹的南拳泰斗,莫非……是您的另一个身份?黑拳史上的大英雄,竟然是您!偶像,我崇拜了你好久啊!” “南拳泰斗?”我怔怔地凝视着嘴角浮现一抹笑意的匡正,把瘦猴摊主拖到了旁边,我八卦心极强的低声道:“老苟,赶快给我讲讲,匡老头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小巨人的第一百战,僵直了半年也没有启动,因为没有谁想成为别人实现百连斩的垫脚石,更不愿意扣上一顶千古罪人的帽子!”瘦猴摊主激动不已的道:“这时,南拳泰斗犹如划过夜空的流星,勇于迎战!他以年迈之躯,站在擂台中间,硬抗国际黑拳榜NO.1——小巨人的三拳,众人均以为他要给对方献上第一百胜的威名,让整个华夏蒙羞之际,然而,南拳泰斗动了,很慢,与西洋鬼子的动作相比,形如步行与骑自行车的差距。但是,这仅是南拳泰斗虚晃的一拳,真正的杀招在后边,他第二拳,仿佛猛虎下山,将三百斤的小巨人轰翻在地,挣扎了数下,死了……杀人拳法,至此扬名。” “杀人拳法……”我听的心脏澎湃,偷偷瞄向靠树而立的匡正,他的影子像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 瘦猴摊主手背青筋暴动,他泪光涌现的道:“凌小哥,你能想像到那时全场观众的情绪吗?我当时在场,无论是华夏本土的,还是起初想看我方出丑的鬼佬,所有人恨不得拍烂了掌心的肉!掌声持续了半个小时,这才终于停住,此时,南拳泰斗扬起手臂,他苍老的道了句‘谁敢欺我华夏无人?’” 热血沸腾的一句话! “凌小哥,你又能想像出全场人齐声欢呼‘谁敢欺我华夏无人’时的情景吗?”瘦猴摊主露出回忆的神色,他干瘪的身板颤抖不停,“擂台上小巨人的尸体,没人在乎。本以为第一百战是无名老头成就西洋鬼子的百胜神威,亿亿没想到,小巨人最后竟然沦落为南拳泰斗的垫脚石!有传闻说南拳泰斗是南方隐世高人,有传闻说他是南海小岛老人……众说纷纭,近乎神化的节奏!” 我疑惑的道:“最终他为何销声匿迹了呢?” “一波又一波的国际杀手追杀,南拳泰斗第二天便淡出了黑色世界,留给人无尽的幻想。”瘦猴摊主攥紧手臂,打了树干一拳,疼得他眼角飙泪道:“打死我也没料到,南拳泰斗是拜月神派的拳狂。不行,此刻的心情,难以严达,我老苟要朝天lo一发!凭此表示对偶像的敬意!” “lo就免了……” 我立即制止了他丧心病狂的行为,一边走向拳狂匡正,我一边清着嗓子道:“匡老,您……十年前的英雄事迹我已经知晓了,毒王和贼王又是怎么与你结实的?满足下我的好奇心……” “好汉不提当年勇。”匡正嘴巴张动,混着浓郁的酒醇香味,他涩笑道:“小猴子说的没错,我的确遭遇了休无止境的追杀,老夫愿意死在擂台,但不意味着我嫌命长,躲到天南投奔年轻时的兄弟,就是前任派主,那时他还没有创派,我化名‘拳狂’,过着安逸的生活,老死于这片土地也算是善始善终了。没想到还是被杀手寻上了门,正巧我和前任派主没在家,但他的妻儿老小,均惨死。前任派主并没有怪我,心中愧疚,我为了不再连累他,打算趁夜逃离天南市。杀手好比甩不掉的臭苍蝇,我的拳法再好,遇见数量不明的国际级杀手,也只能饮恨当场。生死攸关的时刻,得到消息的长孙如玉出手救了我一命,于是乎,我们俩就此相识,要算起来,毒王与我认识要比贼王早呢!” 他喝了口酒,接着道:“毒王与老夫达成了一个令我无法拒绝的协议,你猜猜是什么?” “庇护你的安全,然后你无偿的给她试毒?”我推测的道,局势到了此处,已经很明朗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拳狂至今毫发无损,显然是毒王相助,但他不付出很大的代价,人家出于道义,护他一时,但总不能护一世。 “聪明!” 匡正摇头苦笑,感动之余掺杂着淡淡的悔意,道:“长孙如玉说,安心留在天南,保证今后没有杀手追杀他,作为交换的条件,我必须要在她每次研制出新的非致命毒药时,以身试毒……期限,到我的生命尽头!说句不脸红的话,老夫活了半百,吃的盐比她吃的饭还多,我眼睫毛都是空的!哪能觉得一个半男不女的女人能有这本事?料定她是年轻口无遮拦的放大话。静下心一想,反正我走到哪儿都是亡命天涯,便抱着无所谓的态度说,行,如玉,那你试试吧!我拭目以待。其实并没抱多大希望,却没料到,此后的生活,风平浪静,抛除拜月神派这边的因素,我小日子过得很安逸。很快,试毒的生涯降临,打那开始,我像是在死亡与复活之间挣扎了无数次,如玉拿我试毒时,真心狠……没有一点怜悯之心,或许她能有今天的成就,与她泾渭分明的原则脱不了干系,再好的交情,一旦涉及她自己的‘道’,唯有暂时避退三舍。” “您活到今天,真是太不容易了,简直成了毒人。”我忍不住偷笑,打趣的道:“您这么屌,毒王知道吗?” 匡正倒了倒酒壶发现空了,他随手弃掉说:“还好,老夫对于毒的抗性,这些年提升了不少,此秘密连如玉也不知道。她以为我三个小时才能缓和钻心痒的后遗症,嘿嘿,其实我在得到解药时,没几秒便恢复了常态。” “毒王通过什么方式,摆平的黏人杀手?”我好奇的道。 “她的行事风格仅有一条,万事不离毒。”匡正抬起头望向天际,道:“反杀来势汹汹的杀手,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总不能拉个屎都防着,对吧?长孙如玉孤身潜入国际杀手背后的组织,毒倒了一大半人,逼问出幕后买凶的雇主,她一如既往的施毒,就这么简单的解决了令我头疼的问题。” “毒!狠!”我慨叹的道,没有邪恶的招数,只有邪恶的人,假如穷凶恶极的人掌握她这身毒术,后果可想而知。好在江湖的毒王和贼王是亦正亦邪的人物,本质不坏,二人均着专属于的理念,觉得对的,能做;觉得不对的,坚决不碰。 瘦猴摊主畏首畏脚的凑近“南拳泰斗”,他羞哒哒的道:“偶像,您能给我老苟签个名嘛?” “没有笔。”匡正耸了耸肩道。 瘦猴摊主眼珠子转动,蹲下身子捡了截坚硬的树枝,他抱住偶像大腿道:“您拿这个在我后背划‘南拳泰斗’四个字,求求您了!好不好?” “好!”匡正示意的道:“小猴子,你脱掉上衣转过身。” 瘦猴摊主忙不迭的照办,满眼期待的等耐对方刻字。 匡正将树枝掰断,他将尖端用力的抵在苟意瘦骨嶙峋的背脊,手腕翻飞,血迹乍现。花了数十秒,他一边划一边道:“南、拳、泰、斗。”签了四个血淋淋的字……站在旁边的我,极力地憋住笑意没敢吭声,这哪是什么“南拳泰斗”,欺负我不识字,这分明是“猴子加油”! “啊,哎哟,诶,疼死了!”瘦猴摊主的嘴角咧歪,直到偶像说好了时,他紧咬住嘴唇挺起了腰,耀武扬威的绕着我转了圈,道:“怎样,凌小哥,有没有比五爪金龙纹身还要帅的感觉?” “帅……” 我扑哧的喷笑道,稍黑的背脊间,谛笑皆非的“猴子加油”正滴滴流动鲜血,当事人还蒙在鼓中仰天狂笑。 “小猴子,你千万不可将血字签名展示给别人看。”匡正冲我挤眉弄眼的道:“否则老夫暴露了另一个身份,将死无葬身之地。” “要说谁嘴皮子最紧?必须我老苟是也。”瘦猴摊主为了加速伤口结痂,他不停地扭动小蛮腰道:“咱出门都得挂个锁别住嘴!” 活宝一枚。 我望向地上黄纸小包的无骨散,拿手刨了一捧潮湿的土,按照长孙如玉的吩咐,成功收取了这包极为重要的毒药……眨眼间,数天飞快逝去,派主、独月堂主、数十外调的月神卫悉数返回总坛,拜月神派七月份的结月仪式即将到来! 第四百三十四章:施放无骨散 结月仪式前夜,拜月神派的总坛近乎人满为患,有不少月神卫挤在了核心成员的宿舍。我与匡正端坐在演武场的某棵树杈间,把玩着手中的黄纸小包,我凝重的道:“匡老,毒王在无骨散包里写了张使用说明,潜伏期有三个小时,此后的二十个小时之内虚弱无力,明天什么时候举行仪式?” “派主已经下达通知,上午九点整,计划开三个小时,中午十二点结束。”匡正喝了口酒,他提议道:“我觉得,清晨六点往井水中投药最合适不过。食堂七点开始做饭,月神卫七点半就餐,与此同时,堂主、月神使、派主一起吃,然后核心成员是八点。如此一来,就算在开饭前喝过水的人,在结月仪式前都不会有任何异样。” “好的,就这样决定了。”我掏出安好卡的手机,拨打了林慕夏的号码,她拒接后通过E型设备联系到我,“凌宇,行动计划定好了?把具体时间告诉我。” “这次拜月神派所有高层到正式成员全部到齐,你让武警中队在明天九点之前,埋伏在拜月总坛的附近就成,然后我们通过设备联系,一旦邪派成员毒发无力,埋伏的人便冲入总坛抓人。”我低声吩咐道。 林慕夏细心的道:“她给的毒药确定管用吗?考虑的周全点,必须要保证不能出任何纰漏。” 我心头一动,沉吟的道:“好,时间还来得及,待会我亲自测试下无骨散的效果。” “挂了,随时保持联络。”她终断了设备。 望了眼四周,并无动静。匡正跑到总坛打了两壶水,我小心翼翼的拆开缠在黄纸的红线,摄取了绿豆大点的颗粒投入其中一壶内,约过了数分钟,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扬起壶喝了三大口,我活络几下手脚,感觉并无异样。 “味道如何?”匡正乐呵呵的道。 我指了指壶上的“酒”字,笑道:“淡淡的酒味。”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我拼命的忍住睡意,耐心等待无骨散的潜伏期度过,大概在超时六分钟时,我渐渐的感觉四肢好像有人拿胶水粘住般,大脑是清醒的,但是身体根本不受控制,麻木的仿佛一架断了电的机械,效果像极了蒋家研制的葵花水,唯一的区别是前者没有潜伏期和时间限制,后者的解毒方式可以自行冲开。 “匡……老,解、解药。”我艰难的挪动嘴皮子道。 匡正凑近树杈,捡起无骨散旁边的绿线缠的小包,道:“不急,你不是试毒嘛?等到清晨投药前,再给你解开也不迟,借此测测效果是否能持久。” 话音一落,他躺回了树枝,竟然没心没肺的睡着,没多久便打起鼾声。 我们并不担心睡晚,因为凌晨四点核心成员还要常规修炼。匡正说得挺有道理,我以奇怪的姿势横在树杈间,很快便入睡。凌晨,天还没亮,听到一股骚动声,我睁开眼睛,试探性的控制肢体,发现依然不能动弹分毫,此刻来个小学生都能灭了我! 眼珠子划到眼角,我堪堪瞥见瘦猴摊主领着核心成员走入演武场。 “师尊!”瘦猴摊主满眼崇拜的神色,他站在树前恭敬的道:“今天的修炼任务是……” 匡正懒得挪动,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是最后一次了,他简单的吩咐道:“男人抱树,抱到清晨五点五十整!女人五心向天,巩固清月式。” “咦?” 核心成员纳闷极了,一向严格苛刻的冷月堂主,这次布置的任务竟然轻松。瘦猴摊主知道今天结月仪式我们将采取行动,虽然不清楚具体时间,但猜出了大概,他一马当先的抱住身侧的大树,道:“大家别傻愣着了,赶紧动起来!结月仪式在即,师尊他多好啊,为了参加仪式时不萎靡,特殊照顾咱们!” 演武场静的连风吹动树叶的声音都能清楚听见,男人抱树,女人盘腿打坐,我欲动不能,匡正睡得喷香。时间悄无声息的流失…… 天色渐亮,五点四十时,匡正伸了个懒腰,他猛地坐起身,拆开解药小包,拧开另一只壶盖,将之投入摇动。约过五分钟,他单手捏住我下巴,把水灌入我的喉咙,他静静地在旁边观看。 挺奇妙的感觉,我五分钟之内动弹不得,紧接着流动在全身各处的血液忽然涌起一抹暖意,我尝试着勾动手指,竟然成功了!我将无骨散和解药封好,塞入了口袋。翻起僵硬的身体,我可能太久没活动,没把握好尺度,扑通掉下了树,摔得我瞬间五脏六腑错了位! “寇小哥,你修炼的走火入魔了?”修鞋匠好奇的道。 我站起身,一边揉动摔痛的腰际一边道:“没事……火候没到,手麻栽了下来。” 匡正抬手看向手表,他隆重的宣布道:“好了,今天常规修炼结束,大家返回总坛稍作休息,养足了精神,争取给派主留个好印象!”冲我挤了挤眼睛,他接着道:“屎盆子,你也随着核心成员一道返回吧!” “嗯!”我告别了匡正,与众多核心成员排队走向拜月总坛。 临近门口时,仅剩五分钟便到六点,我与瘦猴摊主吊在队尾,道:“老苟,等进入了总坛,你和我装作舀水喝,给我打掩护。” “凌小哥,你说怎办就怎办!”他奸诈的笑了笑,激动的道:“总算要离开这鬼地方了,干的,吃了半个月苦,混个南拳泰斗的签名也值了!” 很想知道这货日后得知背脊刻得是“猴子加油”时,将有什么表情? 我浮想联翩的道:“一字千金,莫过于此。” 门口手持法杖的月神卫变成了二十个!穿过了他们的视线,我扭头望向水井的方向,眼皮扑哧狂跳,竟然有两名月神卫站在井边抽烟聊天!你大爷的,闲得没事跑这抽毛烟? 食堂方向,五名负责做早餐的后厨人员打开了门,分别提了两只空木桶准备前来打水! 机会仅此一次,稍纵即逝,必须在后厨人员打水前,将无骨散投入井中!我拉着瘦猴摊主离开了核心成员队伍,迈步向七米外的水井,我沉声叮嘱道:“老苟,成败在此一举,你要在遮挡住我手头动作时,能引开两名月神卫的视线,有把握吗?” 瘦猴摊主眼珠子滴溜溜直转,他分析了下形势,道:“看我的。” 我们说话间,已然走近了水井。 “站住,干嘛的?”月神卫吐掉烟头,装13的道。 瘦猴摊主一甩衣服,猛地冲上前,“啪—啪—”大巴掌左右开弓的分别扇在二人脸庞,他嚣张的道:“干你老母!” 嘶! 我愣愣的倚在水井边缘!离水井不足六米远的后厨人员停住脚步,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望向这边,与此同时,被打脸的两名月神卫惊呆了!没想到小小的核心成员,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瘦猴摊主成功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然而没过多久,两名月神卫回过了神,冲向打算逃离的瘦猴,每人一脚将之踹翻在地。 至此,我还没有绝好的机会投无骨散,心想瘦猴摊主有点小聪明,我便耐心的等待后续。 两名月神卫持续了一分钟的暴打,似乎打累了,他们停住动作道:“老子好端端的抽烟,你抽风?知道错了不?跪下来求饶!” 鼻青脸肿的瘦猴摊主爬起身,使出浑身力气绕到水井的另一侧,他疯疯癫癫的道:“傻叉!来打我啊!不打你是我孙子,打了我是你爹!” 月神卫相视一眼,冲向瘦猴摊主继续第二轮的暴K! 我目测了下,后厨人员的视线被战斗中的仨人挡住,终于等了下手时机。我手握紧黄纸小包,拔出口袋猛地探入井壁。倾刻之间,整整一包无骨散,悉数落向井底,我捏住黄纸封皮重新塞回口袋,整个过程仅有一秒。 俯视着深有三米的井水,数不清的小颗粒很快与水融为一体,消弭于无形。 无骨散已经施放完毕,我自然不可能再任由瘦猴摊主遭受殴打,他体质偏弱,对方下手狠得不行,万一打出个好歹,恐怕我终生愧疚难耐。绕过了水井,我死死地拉住两名施暴者的胳膊,掏出一盒烟递上前,“月神卫大哥,您们消消气,听我解释好不好?” “骨头可真硬!”月神卫揉动打痛的拳头,冲瘦猴摊主啐了口痰。 另一名月神卫接过烟,他冰冷的道:“你解释吧,要是说不清楚,连你一起揍!” “这家伙叫苟意,是我们核心成员的队长。”我心头迅速盘算,胡编乱造的道:“他挺命苦的,吸烟得了肺癌,没几天活头了,伤心的精神彻底崩溃。打那开始,他看见有人抽烟,就疯打狂骂!您们何必与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呢?” “此屁有理。”月神卫抬起大腿,踩住瘦猴摊主的脑袋道:“这次原谅你,小心别再被我遇见。” 咒骂了句,我蹲下身子给他的腿掰开,“大哥,高抬贵脚,别把您鞋踩脏啦。” “罢了!你们来到拜月神派修炼《月神录》,今后注定是超凡入圣的人,与钱财便没关系了。”月神卫贪婪的望着我俩,狮子大开口的道:“今天结月仪式后,把你们家的地址告诉我们,哪放着现金,哪放着银行卡,密码多少,通通报上来。千万别匡我们,不然吃不了兜着走!” 第四百三十五章:独月堂主 “您们先消消气,千万别被不开眼的人影响了好心情。结月仪式结束时,我主动找您赔礼谢罪,家底少说也有七位数。”我爽快的点头道,百万级别的财物很有魅力,月神卫听的得意极了,像撵土狗般道了句“滚吧!”我便扶起了瘦猴摊主,一瘸一拐的返回宿舍。众多不明白情况的核心成员,愣愣地望着伤势严重的小队长,但生怕祸水东引,没人敢上前过问。 瘦猴摊主躺在草席,拿卫生纸擦拭着鼻血道:“妈了个比的,这群牲口!屁放的冠冕堂皇,直接说抢不就得了?” “老苟,今天委屈你了。”我心中感激,关心的道:“你还撑的住不?” “没事,我背后写的可是拳狂泰斗!凭他们三脚猫的拳腿就能打伤我?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瘦猴摊主瞳孔中透出一抹阴狠,他狞笑道:“风水轮流转,凌小哥,答应我件事情,今天捣毁了拜月神派,我想单独和这俩犊子谈谈心,放心,我保准不闹出人命!” 我气愤不已的道:“这还用的着说?打他们都是轻的。” 瘦猴摊主冲隔壁床铺的老东头要来一块小镜子,他左观右照的道:“丑的不像话。” 这时,耳中“叮咛——”响动,E型设备的A端接入,林慕夏疑惑的道:“凌宇,你们那边没事吧?之前听到打打闹闹的,无骨散有没有成功投进去水井?” “好悬功归一篑。”我呼了口气道。 “宁二货和蒋男神在五分钟前,和武警第五中队,抵达了拜月神派的五十米外,他们没敢太靠近。”林慕夏停了停,她打趣的道:“姐我摆好了庆功宴,等你们回来哦!” 我挠了挠痒,郁闷的道:“给我报销洗浴中心一条龙吧,这半个月连澡都没洗,皮厚了一层,恐怕子弹都不能穿透!” “顺便来个鸳鸯浴?怎么样?”林慕夏笑道。 “这个可以有!” “滚!”她终断了设备。 瘦猴摊主掏出一盒私藏的烟,拆开仍了我一根,他点燃抽了口道:“凌小哥,我寻思了半天。这次惨遭毒打,感觉给匡老爷子脸上抹黑了,所以想练功夫。万不能辜负了背后的南拳泰斗。” “老苟,现在练武是不是迟了点?”我哭笑不得的道。 瘦猴摊主郑重其事的道:“大器晚成听说过没有?” “得,你加油!”我耸了耸肩道。 七点半一过,老婆子和瘦老头推开门通知月神卫就餐,宿舍内暂住的月神卫穿戴好衣服,临走时抢走瘦猴摊主枕边的那盒烟,简直是无油不揩。我和瘦猴摊主躺好。八点时,沙皮老伯前来通知,肚子饿极的核心成员们纷纷站起身准备排队。 沙皮老伯望见躺在地铺一动不动的瘦猴摊主,他催促的道:“常规修炼累到了?你怎么还不起来?” “神使大人,我没胃口。”瘦猴摊主扭过头,他指着满是淤青的脸道:“清晨喝水被月神卫给打了,现在起不来身。” “哦。” 沙皮老伯忽然想起来什么,他嘲笑的道:“被打的核心成员原来是你啊?怂样,没地位没本事还四处惹事,注意点言行举止,好自为之吧。” “神使大人,苟意毕竟冷月堂主的挂名弟子。”我站起身,心想食堂的早饭通常是稀饭,混了无骨散的水熬的,我关心的看向瘦猴摊主道:“我不打算去吃饭了,留下来照顾他。” “好感动的师兄弟情谊啊,继续保持!”沙皮老伯懒得废话,他一边往门外走一边道:“派众九点举行结月仪式,别缺席就行,否则派主怪罪下来,冷月堂主也保不住你们。” “多谢神使大人提醒。”瘦猴摊主痛吟了句,观对方走远,他骂咧咧的道:“呸!老沙皮狗。” 约过了半个小时,吃过早餐的核心成员们回到了宿舍,但月神卫一个没回来,据老东头说是三个堂口有小型会议。 瘦猴摊主摸了摸肚子道:“老东头,你们今早吃的是……?” “烂菜叶子汤。” 老东头腹部咕噜噜直叫,他拉着苦瓜脸道:“派中的月神卫把稀饭和鸡蛋,全吃光了。后厨给我们临时搞的清水白菜汤,我算是看透了,这绝对是个扒皮的邪派,花了八万八千块大洋,没修炼出个结果可以解释成资质差,但天天吃不饱、睡不舒坦的……” 事到如今,好在有人没被忽悠到姥姥家,值得欣慰! 我半开万笑的道:“你想逃不?” 老东头咬紧了牙根,“做梦都想!”旋即,他神色萎靡的道:“我观你们心智算是正常的,好心的说句实话吧,一个憋在心里太痛苦了,希望你们别把我卖掉!这个邪派守卫森严,抛除每天的常规修炼,其它时间哪有机会?何况演武场离总坛不过数十米的间距,前有门口的月神卫,后有虎视眈眈的冷月堂主,像抗战时鬼子搞出来的集中营!你瞧瞧这帮子苦练五心向天、做春秋大梦的核心成员……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捱到八月十五号,脱离这个邪派,然后再报警,把钱讨回来!” “淡定。”我拍动他的肩膀,隐晦的道:“很快就要结月仪式了,你可以幻想下。” 老东头莫名其妙的道:“结月仪式结束之后?” 瘦猴摊主闷着脑袋不停抽烟,瞅他发狠的笑容,没准在想像事后怎么揍那俩月神卫呢!我笑了笑,没再透漏,秘密行动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眨眼间过了二十分钟,耳边忽然传来响亮的号角声,延绵不绝的闷亢调子,持续了一分钟,这好像是结月仪式前用来通知派中所有人的信号。 门猛地被冲开,老婆子指挥着月神卫将两只大纸箱子推入宿舍,她虔诚的念道:“塞卡拉,乌耶撒,加灭乎以列,卡古,涅。” “塞卡拉,乌耶撒,加灭乎以列,卡古,涅。”核心成员结束五心向天的修炼,纷纷追念道。 “蛮有精神嘛!”老婆子赞叹的道:“鉴于大家修炼辛苦,派主决定给每位核心成员发放一套新的月神服,你们快些换好,来到议事阁前集合。” “伟大的月神在上,感谢派主的馈赠!”瘦猴摊主有气无力的道。 老婆子皱紧眉头,嫌恶的道:“你的卖相不好,撤掉小队长职务,但愿你心中不要记恨……段正行,你表现不错,接下来由你替代苟意。” 六十二岁的段正行跪倒在地,难以掩饰笑意的道:“神使大人,我绝对不辜负您的期望!” “这条傻逼……”瘦猴摊主嘀咕了一嘴。 女性成员那边是瘦老头去发新衣服的,看的出来拜月神派挺重视面子工作。二十六名核心成员更换完蓝色月神服,段正行组织着众人齐步走向议事阁。九十九名身穿白衣的月神卫列成了一个方队,手持月神法杖,他们有序不乱的站在那,七名月神使则是立在议事阁前的木台边缘。 到九点还有三分钟,高层们似乎在阁中谈论派务。 “叮咛~”耳中电子音响动,林慕夏的声音接入,“凌宇,现在那边具体形势如何?方便说吗?” 人多眼杂,我抬手捂着嘴道:“保持通话状态,等。” “好,我就是想告诉你下。”林慕夏故作轻松的笑道:“宁二货现在位于小树林的某棵树上,你的七点钟方向,他时刻拿望远镜观察总坛的动静。” 没再说话,我抬起手臂,冲七点钟方向打了个OK的手势。 这时,议事阁的大门忽然敞开,身着紫色月神服的三大堂主最先现身,连佳敏、匡正,以及我没见过的独月堂主,我心头一惊,这不是天天跑到菜市场炫耀的叶婧吗? 心中五味杂陈,叶婧是认识我的,她知道我是凌宇而不是扣屎盆,现在要是暴露了身份……后果可想而知。我立即把脸埋得极低,藏在老东头背后,叶婧的角度看不到我。清楚的记得,匡正说过独月堂主是一个约有四十岁的妇女,他眼睛又不花,莫非是在忽悠我玩?摇了摇头,我心说匡正不可能故意坑人,也许是拜月神派的高层有所变动。 接下来,淡黄色月神服的副派主,与烫金色装束的拜月派主闪现众人的视线。 拜月派主体形并不高大,眉清目秀的,他环视着下方整齐的月神卫与核心成员,修长的手指划动半条弧线,道:“我拜月神派七月份的结月仪式,现在开始!塞卡拉,乌耶撒,加灭乎以列,卡古,涅。” “塞卡拉,乌耶撒,加灭乎以列,卡古,涅。”百人亢奋的齐声呼道,震动了半边天。 副派主杨重清了清嗓子,遗憾的道:“仪式的开端,我谨代表月神以及女祭司,宣布本派的人事变动,上一任独月堂主朱千柳功德圆满,追随月神女祭司左右,大家欢鼓掌迎新的独月堂主,叶婧!” 第四百三十六章:鞭挞! 全场的掌声涌如浪潮,叶婧冲台下频频的点头道:“我是新任的独月堂主,感谢大家支持。”紧接着她干脆利落的退向一旁。这时,有两名女侍从搬出一张椅子,拜月派主端坐木台中间,他俯视下方,道:“七月份转瞬间到了尾声,本派新加入了一批核心成员,希望未来,我们能携手并进,发扬月神大人的精神。” 他不愧是派主,气场十足,不冷不热的声音震得住氛围,所有派众安静的竖耳倾听,约过了十分钟,派主发言完毕,然后是副派主接过话头,仔细的说了拜月神派这一个月来的变化。我心底估算了下,他们七点半吃的饭,大多人的体内已经潜伏了无骨散,最迟再过一个小时,毒发之时,便是邪派的死期降临! 望月、清月、独月三个堂口负责人分别讲了十分钟,于一波又一波掌声中结束,并给贡献突出的成员颁发了奖励,像极了集团公司的表彰大会。最后单独讲话的是冷月堂主匡正,他势力架空,乃光杆司令一枚,没什么好说的,捋动胡须道:“大家修炼的速度,日新月异,老夫便能安心了,完毕。” 场下稀落的拍掌响动,大多数是他近期操练的核心成员,由此可见冷月堂主式微! “咦?” 即将进入下一环节的时候,木台边缘疑惑的女音传来,是独月堂主叶婧!我意识到不好,她眼睛是冲这边的,可能发现了“老熟人”!我缩动脖子彻底隐入老东头背后,然而却没能躲开此劫,她在拜月派主好奇的目光中走向核心成员的队列。 “凌宇?” 叶婧的话,牵动了所有派众的视线,她停在我身侧,手掰住我的下巴道。 “您……在喊我?”咧开嘴角,我惊讶道。 她眨了眨眼睛,道:“好有缘啊,竟然能在此相见。” “独月堂主,您认错人了吧?凌宇是谁?俺叫寇史彭。”我装傻充愣道,眼瞅着成功捣毁邪派在即,冤家还是找上了门。 叶婧冲木台挥了挥手,她轻声喊道:“他是哪位月神使招收的?麻烦过来下。” 老婆子颠颠颠跑到这边,她阴冷的问:“独月堂主,此人是我招的,莫非有问题?” “他可叫凌宇?”叶婧询问道。 “扣屎盆。” “哦!竟然冒充身份混入我拜月神派,你究竟有何居心?”叶婧好笑的与我对望,她掐动手指甲道:“别装了,你是凌宇。” 掏动口袋,我取出了身份证,无辜的咧嘴道:“真的叫寇史彭!不信的话,俺这有身份证。” “像!的确像!”叶婧将之接到眼前大致望了眼,她鄙夷的道:“但我不一样,你为什么不想想时刻很多年,我在菜市场仍然能准确的认出你?” “Why?” 我好奇下意识的道,旋即暗道不好,这无异于变相的承认! “这里啊!笨!”叶婧探出手指点向我的鼻梁右侧,她可怜的道:“当年拒绝你时,惊慌失措的我,不小心挠得你特别狠,抠掉了你鼻梁旁一块肉,事后我始终耿耿于怀,我偶然观察你这留了块疤,想给你道歉,但一直没什么机会,后来,你转走了。” 心中狠狠地咆哮,我郁闷的道:“被疤痕坑了!” “呵呵……没想到你这般不要脸。”叶婧的眼神愈发鄙视,她奚落的道:“你沦为了卖猪肉的,我照顾你几天生意已弥补了当时的过错,哪知你死性不改,不知通过什么方法知道我的下落,竟然改名混了进来。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究竟哪点配得上我?你,只是个卖肉猪的,而已!” “相识一场,你没必要如此绝情吧。”我委屈的眼泪快掉了,决定顺风骑车,我伤心的道:“婧婧,上天安排了我们重逢,就是有缘!” 没有彩排的人间苦情剧就此上演! 叶婧冷哼的道:“滚开!现在我给你次机会,滚出拜月神派!多看你一分钟我都嫌脏了眼睛。” “好!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愿意,我滚,我现在就滚!”我正愁没地方跑呢,心底笑开了花,我捂住胸口,故作深沉的朝门口走,嘀咕道千万要迈过前方的门,处境则安全的多! 一步,两步,三步……离逃离仅剩十米! “咦?他不是化名凌宇的啊,分明就是老寇家的孩子,扣屎盆啊!”红薯大妈疑惑不已的道。 与此同时,派主的轻喝传来,“你,站住!如果再敢动一步,小心变成筛子!” 我停住脚步,极不情愿的转过身体。 大妈!您晚说一分钟能憋死吗!我稍作盘算,距无骨散爆发还有二十分钟,派主万一真个是狐狸精,我命休矣! “月神卫,把他带到台前。”派主凝重的道,听了红薯大妈的话,他所考虑的因素,显然要比叶婧多不少。 五名急于表现的月神卫犹如饿狼般扑了过来,他们将月神法杖横触向我,碍于派主的威胁,我没敢乱动,哪知响起滋滋的声音,好耳熟,我眼皮狂跳,然后身体“扑撸、扑撸”无法自控的抽搐,此刻,终于晓得了法杖并非虚有其表的玩意,功能——电击! 瘫软的我,被人拖到了木台前。 派主狐疑的站起身,他注视道:“你叫凌宇,对吗?” “对又怎样,不对又怎样?”我死撑的道。 匡正站在边缘,感觉他想救我,但没有乱动,饶是拳法再高明,他也敌不过数以百记的派众。 “那个女性核心成员的话,点醒了我。你身份是伪造的,混进我拜月神派,恐怕目的不是接近叶婧儿,而是卧底!”派主眸子动了动,他眯起眼睛道:“方才听婧儿说,似乎有些耳熟,听过很多次警察凌宇。半个月前我见过你一次,也是眼前的这张脸,并以警察的身份出现。” “你……狐狸精。” 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说半个月前看过我的警察身份,不就是我独自前往高二九班遭受偷窥吗?匡正怀疑的没错,派主的另一个身份,的确是月神女祭司! 我闭上眼睛,冰冷的道:“想杀就杀,想剮就剮,不过,我最奇怪的是,你似乎听过不少次我的名字?” “木兰诗说,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拜月派主眼疾手快的撕掉侍女的一大块衣布,塞入我的口腔,“将死之人,没必要知道太多。” 狡猾多端的狐狸精,是怕我道出双重身份要封口! 忽如其来的惊变,给叶婧看傻了眼,“派主……这……婧儿不是故意的。”她打破脑壳也想不通,剁猪肉为生的凌宇,摇身一变成为了警察! “派主,请让我把他变为伟大月神庇护疆域的一部分!”连佳敏自告奋勇的道。 眼前一黑,我充斥了绝望,虚空中仿佛浮现着浙三驴化为的人肉地图…… “婧儿。” 拜月派主笑了笑,她极有成就感的道:“凌宇是你的故人,死活交给你处理,但有一点,必须当场搞死他,方式你自行决定。” “谢派主成全。”叶婧绕着瘫软无力的我走了数圈,她返身迈入议事阁。 拜月派主挂着浓浓笑意,“接下来,请大家一起来鉴证本派如何处置月神弃徒的!” 呼——死在叶婧手中,总比连佳敏的人肉地图好看些。但愿她采用的方式能慢性致死,等拖到了十分钟之后无骨散发作,我心头越发的疑惑,为什么她攥住了我,像灭掉了大敌一般!拜月派主难不成还有其它身份? 没过多久,叶婧重新出现在木台,她一手端绳,一手持软节鞭,观其武器,挺细的,阳光的映照下,流动着金属的光泽。 我皮肤嫩……她究竟想干嘛? “独月堂,上来俩月神卫。”叶婧随手仍掉了绳索,冲下方左侧招了招手,待两名手下抵达近前,她指挥道:“你们看见没?议事阁门口有条横梁,先给他充充电,拿绳子给他挂起来哦,脚要离地。” 法杖前端的小月亮,抵在我的胸口,电流极速划过身体每个角落,我一边抽动一边吐沫,虽然比电击剑差点,但电得久了,我最终陷入了昏迷。 清凉的液体猛地泼在我的脸庞,睁开眼睛,发现已经双脚离地的悬吊横梁。 叶婧双手拉住软节鞭,抻动了数下,爆出“噼啪”的脆响,她站在我身前,手握鞭柄高高的扬起,瞬间挥落,“啪——!”金属材质的鞭子尾端抽打在我胳膊和胸口,“你竟然敢骗我!” 疼得我目眦欲裂,劲儿过了低头斜眼看了看,仅一鞭,所过之处皮开肉绽! “啪——!” 叶婧的第二鞭挥动,她发泄般的道:“让你装卖猪肉的屌丝!” 女人真心得罪不起。 软节鞭的挞打,令我疼痛难忍,这种痛觉远非想像便能感受到的,此时,我宁可挨一颗枪子,换她的一次鞭挞! “啪!” 叶婧用力的抽完第三鞭,“警察,呵!混得挺好呀?” 我的月神服已然鲜血淋漓,满头大汗的瞪视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扣屎盆?今天我就给你脑袋上扣一个大屎盆!”叶婧挺了挺人造的胸脯,她嫌不够的道:“月神卫,你们去茅厕挖两大盆子屎来!” 第四百三十七章:一支穿云箭! 扣屎盆真的非要扣上屎盆子才算名副其实吗?我凝神望向端着空盆赶往茅厕的三名月神卫,祈祷无骨散赶在“满头凉翔”之前能发挥效果,不然这道阴影得将缠绕我一生!何况宁二货还在树林间观察拜月神派的总坛! 大概过了两分钟,茅厕门打开,月神卫将一柄脏兮兮的铁锹仍在地上,其次的俩月神卫手中分别端了盆粘稠的粪便,冲议事阁的木台走来。 “婧儿,你越来越重口了。”拜月派主拧动眉头道:“建议换个地方,别把神圣的议事阁弄脏。” “是,我欠考虑了。”叶婧稍带歉意的笑道,她指挥着其余月神卫栓在横梁的绳子解开,然后给我转移到核心成员行列旁的一间荒弃的木屋前,绳索牢牢的绑上木桩,这群畜生下手没个轻重,勒的我伤口隐隐作痛! 叶婧将软节鞭缠在小蛮腰,她勾了勾手道:“来,把屎盆子端到扣屎盆身前,先请他闻上一闻!” “遵命!”月神卫屏住呼吸,把屎盆子从我胸口前缓慢的掠过…… 熏天的气味,臭得我两眼发昏! 瞧着颜色、形状不一的黑、黄、绿三色物,这指不定是多少人混合的杰作!如果说之前我宁可挨一颗子弹而不愿被抽一鞭子,现在我宁可挨她十鞭子也不想扣一盆屎! 叶婧伸手摘掉了塞在我口腔的布团,她的假睫毛抖了抖,道:“凌宇,你最好说实话,重新看到我那次起,有没有爱上我?” “这……有区别吗?”我不答反问道。 “废话!最讨厌男人骗我了,肯定有区别!”她趾高气昂的道:“有的话,扣一盆,没有的话,扣两盆!” “意思是说无论如何,都逃不掉呗?”我打了个哈欠,观不远处有的月神卫似乎要站不住,我算算时间差不多了,随意的道:“叶婧,你是不是受过刺激?被男人甩飞了?不止一次吧?脸蛋是爹妈给的,你整得面目全非,每天你望镜子中的自己,这些全是假的……可悲啊!” “独月堂主,这人嘴巴好臭,先喂上一盆给他涮涮嘴!”月神卫献忠心的道,他端起屎盆子冲我欲要抛来。 不敢继续呼吸,我吓得眼睛紧闭。 “等等!”叶婧叫住了即将泼粪的手下,她花枝乱颤的道:“抱歉凌宇,我改变主意了。” 什么意思?她竟然突然阻止? 眼皮敞开道眼缝,我冷静的道:“整容婧,我才不信你能这么好心。” “谢谢你对我的了解,如你所愿。”叶婧冲茅厕的方向努了努嘴,她仔细的吩咐道:“既然派主要处死他,打死了浪费力气,两屎盆子顶多让他变脏,干脆直接把他倒栽葱的插入粪坑中,窒息或呛死为止!呵呵呵……” 匡正缓步向这边走来,但仍然无济于事,冷月堂主很快便被副派主拦住。 瘦猴摊主于心不忍的移开视线,我气急败坏的骂道:“死婊子!” “凌宇,你随便骂吧,很快就骂不出来了,因为你呛死了,呵呵。”叶婧笑得腰都弯了,她夸张的深沟没有丝毫诱惑力。 稳住心神,我讥笑的道:“叶婧,你信报应吗?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多了,小心强干不成反被日。” “至少,现在我们活得好好的。” 她手下的月神卫把屎盆子放在地上,解开绳索,架着我肩膀行向茅厕。 这时,扑通——负责押我的月神卫轰然倒地,试图挣扎却动弹不得,“堂主……我……我们”他们想说话都艰难! “怎么了!”、 “忽然软倒?”、 “啊!” 众人疑惑不已的时候,方队之中的月神卫,一个接一个的栽倒在地,场景诡异到了极点。我心头暗笑,长孙如玉提供的无骨散,总算在关键时刻发挥奇效!随着倒地的人逐渐增多,派主和堂主们、月神使、核心成员们纷纷目瞪口呆! 仅过了一分钟,九十九名月神卫全部丧失了行动能力! “报应……来了!”我望向天际,意味深长的道:“我乃是敬日神派的副派主,现在太阳正热,我以太阳神的名义,令你们陷入永远的牢狱之灾,就算死,也不能弥补所犯的滔天罪行!还给你一句呵呵,叶婧,接下来该轮到堂主级别的了!” 叶婧甩出软节鞭,她残忍的抽向我道:“你,给我死!” 然而金属光泽流动的鞭子还没近身,就无力的垂落,因为它的主人轰然躺地。木台的方向,连佳敏、杨重,七名月神使与此同时没了力气,倚在议事阁的门框缓缓坐倒。在场的派众,只剩下不明所以的核心成员与匡正、拜月派主! 事不宜迟,我催促的道:“林慕夏,我知道你在听,赶紧让宁二货、周振宇把武警中队领到总坛抓人!” “汗——还好,本来打算在你扣了屎盆子后,给你单独腾个办公室呢。”林慕夏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她好像冲手机喊道:“宁二货,时机已到,支援凌宇,收到请回话!” “OK!” 宁流风转了两次,到我耳中时特别小,恐怕再有数十秒的功夫,他和全副武装的武警中队便能抵达总坛! “我们有笔账要清算下。”蓄势待发的匡正暴喝了一声,八极拳意冲向数米外的拜月派主,“你,今日必被我亲手擒拿!” 拜月派主嘴角拉动,她摇头笑道:“没想到啊冷月堂主,原来你是背叛者。” 她站起原地没躲也没防。 当匡正充满爆炸性的拳头即将砸中派主的胸口时,对方的玲珑身体犹如水蛇般灵活的舞动,看似惊险的堪堪避开。此后的十余回合,匡正始终在攻,而拜月派主却没发动任何攻击,她每次灵巧的躲闪,仅被他划中了几次衣服! “不打了,你轻功太好。”匡正负手而立道。 他所说的轻功,并非武侠小说中动辄在半空飞来飞去的玄幻,而是以最小的着力点做出最大的动作。 瘦猴摊主蹭蹭地蹿向清晨殴打他的两名月神卫,将其叠落到一块,拳脚交加,他一边发泄的打一边道:“打了爷爷还想要爷爷钱?悔恨当初没把你们射到墙上!今天我不给你俩打出屎来,我老苟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别看他平时一副任人欺凌的模样,发起疯来,真叫人又惊又怕。 拳影舞动、脚迹翻飞。 两名月神卫犹如玩具木偶般,打了数十秒,瘦猴摊主猛然停住,他赶紧跳向一旁道:“娘个比的,真不抗打,大小便失禁了……!凌小哥,我火发完了!” “凌宇,你究竟用了什么东西,把我的派众全部放倒?”拜月派主环视木台下方七倒八歪的月神卫,她满头雾水的道。 毒王的药有失败的时候? 但是想想有点不可能,其他人咋就中招了呢!我惊疑不定的道:“狐狸精,你为什么没有事?” “我明白了!”拜月派主恍然大悟的道:“你在水或者饭里下了毒!呵……千算万算,你漏掉了我今早不舒服没吃饭没喝水!” 此刻,拜月神派总坛门口涌入大批的持枪武警,栏栅外边森严的围了一小层,冲入了不少人! “嗖——” 一道破空的音质凭空响起,缭绕绿光的毒箭矢袭向拜月派主!她就地仰倒,滚出数圈,临近措手不及的核心成员行列。 我望向箭矢射来的方位,宁流风单手握弓,另一只手还保持着拉完弦的姿势! 换了一般人,早已中箭,没想到拜月派主轻功如此之妙,及时的躲开了致命一箭!眼下,宁流风不可能再射第二箭了,原因无它,拜月派主抓住了红薯大妈和修鞋匠,给她自己的身体挡的严严实实,并往议事阁门口渐退。 匡正抡起拳头便砸向她,哪知对方身手敏捷的不像话。拜月派主的手一提,猛地拿红薯大妈充当肉盾!害的匡老头不得不说及时卸掉力道,扑空向前数步,栽下了木台,他的胳膊好悬闪到。 “宁二货,好久不见!”我打心眼开心的道。 宁流风撇了撇嘴角,没有对我喊其绰号表示反感,他不屑的道:“凌三炮。” “奉劝你们动手前想清楚,人质在我手中,我一不小心可是两条人命!最好也别碰月神卫和堂主神使。”拜月派主跳回议事阁的门槛,把红薯大妈、修鞋匠拉进了门! 砰——议事阁的门紧紧关闭。 “现在该怎么办?” 我拧紧眉头道,没消耗一兵一卒,拜月神派确实算是捣毁了,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手持两名人质藏在议事阁。令我们攻也不是,抓地上的人也不行,只能死死封住拜月派主的所有退路,好在她没拿人质的命威胁我们给月神卫、堂主、副派主等人解毒。 蒋天赐越过栏栅,翻入了总坛,憨乎乎的跑向我。他是负责外围的,见里边情况差不多了才进来,这货与我久别重逢,没准又想把人扛起来表达激动的心情。我躲在宁流风背后,欲哭无泪的道:“老蒋,你可别折腾我了,小胳膊小腿的经不住你祸害。” “凌宇,漏掉派主了吗?”林慕夏猜测的道。 清了清嗓子,我终于可以大声说话了,无可奈何的道:“是的,她有人质很麻烦,抓得虽然是核心成员,不过我最清楚,二人并不属于邪派成员,归根结底,还是受到欺骗的普通老百姓。” …… 静了五分钟,凄美婉转又有些哀愁的琴声透出了议事阁,优美的曲调、立体的音色,众人闻所未闻!宁流风、蒋天赐和很多武警战士不知不觉间听的入了神,我们偶尔有些迷醉、偶尔有些茫然,“九霄琴”的字样闪现在我的脑海,心跳、呼吸,似乎随着极具代入感的琴音浮动。 第四百三十八章:狡猾 这便是拜月派主勾魂摄魄的手段?似乎没有匡正先前说的那般邪乎,琴律虽美,顶多令人心随弦动,沉浸在动听的旋调。约过了五分钟,琴声戛然而止,我与宁流风、蒋天赐相望了一眼,道:“你们觉得如何?” 老蒋憨乎乎的道:“想起来很多往事。” “唯美的古风感,听起来蛮感人的。”宁流风把玩着手中的飞刀,他淡笑道:“据林大脚说,邪派头子叫琴帝?” “其实她就是十六中高二九班偷窥的狐狸精!”我想了想,一语道破的道:“她伪装成男人几乎没破绽,尤其是喉结,感觉与林大脚画腹肌的方式差不多。你也看见了,狐狸精的意识和轻功能躲开你的箭矢,当初在高二楼我们的速度没能追得上她。你说她那时的大尾巴,怎么搞的?” “嵌入菊花深处。”宁流风绽放出迷人的笑意,道:“如果真是她的话,唯有这种可能。” 老蒋厚嘴唇撅动说:“好变态的女人。” “拜月神派就没一个正常的女人好吗?”我指着地上的连佳敏和叶婧道:“这俩堂主,一个为了下奶吃人肉,然后随地挤奶,又给人核心成员喝。另一个新上任的……整容整形,心性又凶残,还想给我扣屎盆子!我当年真是瞎了眼才追她。” “凌宇你知道吗?”宁流风从兜里掏出一枚小瓷瓶递向我,他打趣的道:“我在树上看的笑翻了,特别期待她的举动能成真,结果你运气太好,关键时刻药效发作了,遗憾啊!” “少来。”我翻了个白眼,拧开瓶塞闻了闻,我好奇的道:“金创药?” “是的,小婉调配的,D.I.E现在人手三瓶。”蒋天赐掀开我的衣领道:“你赶紧先把药涂了吧,伤势挺严重的,尤其是金属鞭抽裂的口子最不容易愈合,小心感染。” 我扯掉残破的月神服,血液与衣服黏在一处,牵动了伤口,我龇牙咧嘴的将瓷瓶内的药粉撒在裂口,凉飕飕的感觉,并没有多痛。 “周队,你们这次带闪光弹了吗?”我问道。 周振宇摊了摊手道:“没有。” 拜月派主挟持了人质躲在议事阁内,暂时拿她没有任何办法。近一百五十副手铐装了足有半辆警车,我们示意众多武警将地上瘫软的月神卫、月神使手脚绑住并戴好手铐,排在总坛门口的地上。瘦猴摊主跑到宿舍去收拾东西了,这时,核心成员体内的无骨散起了效果,纷纷躺地,我们给这些性质不算严重大妈、老伯横在月神卫的侧边。 “他是谁?”宁流风冲水井旁努了努嘴。 那是一道孤寂落寞的身影。 “匡正,江湖中早已隐退的拳狂。”我没有说把他南拳泰斗的身份,这属于老头的隐私。我意念一动道:“宁二货,他一直想收个徒弟传承他的八极拳,我觉得你也是练这玩意的,事后你们不妨聊聊天。” “八极拳。”宁流风凝望着匡正的背影,向来难逢敌手,饶是经过螭蛊的险死还生,他性格改变了许多。但关乎武力,依然挺自傲的,二人没交手,心中不可能觉得匡正是个厉害角色。 瘦猴摊主跨个帆布包,他站在我身侧道:“凌小哥,这派主猫在里头,打算怎么搞?” 稍作思索,我分析的道:“想劝降是不可能了,强攻也不是办法,议事阁虽然是整体木制的,但密不透风,要么能透视,要么能拉开门丢颗闪光弹。” “门,派主应该是反锁了。”匡正背过手走上前,他抬起头道:“棚顶有口天窗,但爬上去必须悄无声息。因为她号称琴帝,精通音律,凭极好的听力,必定能感知到。” “握个手。”宁流风试探性的伸出右手道。 我简单介绍道:“匡老,他就是我说的那个同事。” “哦,好呀。”匡正神色一正,与之握在一块,暗流涌动,观二者像宿敌般瞳孔深深凝视着彼此,手臂青筋暴起,似乎极为用力。 持续了足有一分钟,没分出个胜负,此时大敌当前,我左右手分别按住他们的手腕,打断的道:“喂,先别任性啦!” “好。”、“嗯……” 匡正和宁流风松开了手,俩人牛鼻子朝天,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得。 “分出一半人,我随周队长先把邪派成员押送回天南。”老蒋背起手中的突击步枪,他低声提议道:“我回D.I.E拿巴雷特,天色一黑,使用夜视仪,狙掉这邪派头子。” “汗——。”我擦了擦额头,凝重的道:“我直觉这狐狸精不简单,她竟然多次听说我的名字,来历很古怪。所以你还是别玩大炮了,去市局装备库领枚闪光弹和一把穿透力和精准度高的枪,如果没太好的机会使用闪光弹,就拖到天黑拿枪打残她就行,与此同时,我们冲进议事阁救人。” “好吧。” 老蒋有些遗憾的道,巴雷特雪藏于库中每天只看不用,他挺郁闷的。紧接着周振宇驾驶着一辆卸掉座椅的大巴抵达总坛门口,指挥下属分别把邪派成员装入车厢,堂主、月神使级别的“特殊关照”,与此次所缴获的电击法杖,单独装入警车运到D.I.E,其余的直接送入监狱,因为看守所没那么多地。 值得庆幸的是,匡正说议事阁并没有地道之类的出口。 我、宁流风,瘦猴摊主,匡正,与五十二名武警环绕议事阁四面八方,期间我试探性的冲狐狸精喊话,对方毫无回应。要不是她偶尔弹奏一首优美的琴曲,我还真以为狐狸精凭空消失了。 很快,一个小时过去,议事阁的门突然打开,吸引了我们的视线。 红薯大妈脖颈套着一枚项圈,她眼神惊惧的道:“派主说,现在放她走,绝不与你们为敌。” “她没有资格和我们商量。”宁流风捻起一柄寒铁飞刀,甩入议事阁,“叮”扎在了某块木制品,他淡淡的道:“就这么耗下去,看看谁能撑到最后。我们有的时间,还有食物和水。” “砰、砰、砰。”议事阁的房顶,突然炸开了几朵烟花,若有若无的火药臭味钻入鼻孔,我们心头一惊,但五分钟过去,没任何异常,暗道太敏感了。约过了数秒,传来了悦耳动听的女声,“你们想不想听歌?” “派主,把刀移开点,求求你不要杀我。”修鞋匠惊恐的道。 狐狸精冷笑道:“放心,我还指望你活命呢。” 见此情形,我示意武警们与议事阁拉开一段距离瞄准楼顶,一旦抓住机会立即开枪,最好是打伤。我拎起一把枪,赶紧和宁流风冲向议事阁的门口,仔细的检查了红薯大妈所戴的项圈没啥异样,另一端的绳子绑在了桌子腿。宁流风拿飞刀割断了项圈和绳子,我望见大厅内空无一人,梯子横在地面,天花板留着方形的开口。 双脚琴架空荡荡的摆在凳子前。 狐狸精竟然通过天窗,把琴和修鞋匠转移到了屋顶,她究竟想干什么? “我数三个数,滚出议事阁,否则杀了他。”她威胁的道。 “行。”我冲宁流风打了个手势,便独自拉着红薯大妈退出了议事阁,我仰起脑袋道:“我已经出来了!” “当我傻?”狐狸精轻声质问,她确定的道:“进去时是两个人的脚步声,出来的时候应该是三个才对,似乎还有一个人在里边,速度滚出来。警察好像只有这点好的地方,只要人质我手里有活的人质,就拿我没办法。三,二……” 趁她说话的时候,我早已蹑手蹑脚的迈入议事阁。 没有弄出半点动静,旋即重重的踏动木板退向木台,她数到一之前,我张口忽悠的道:“现在议事阁没人了,可以了吧?” “真是不诚实呢。”狐狸精冷哼了句,下一刻响起修鞋匠的惨叫,三根血淋淋的手指抛到木台前,她轻笑道:“我特意在天窗边粘了块镜子,正好能看到门口,现在开始,晚出来一秒,就切他一根手指!” 这只狐狸精够狡猾的,哪怕让一群武警堵在议事阁,她利用我们的心理,仍然占据了主导地位。 “我不想死啊!派主,你饶了我吧!”修鞋匠忽然再度惨叫了声,挂血的大拇指砸在了我的脚前。 狐狸精打趣的道:“没办法呢,我也不想死。你死还是我死之间做出选择的话,我只能送你去见月神了。” “要是我的飞刀,轨迹会拐弯就好了。”宁流风迅速的离开了议事阁。 我把红薯大妈拖到旁边,低声道:“大妈,你们在里边时,她都干嘛了?” “打了个电话,然后开始弹琴。派主腿上垫着手枪,威胁我们谁敢动就打死。”红薯大妈悔恨不已,此时她彻底醒悟,道:“没想到这是个邪派!” “电话?” 我愣了愣,狐疑的道:“具体说了什么,听清了没?” 第四百三十九章:抚琴女 “派主叫我们堵住耳朵,不许偷听。”红薯大妈摇了摇头道:“她打了大概有两分钟,急冲冲的挂掉。” 很急?莫非狐狸精有援手?现在她的来历还是朦胧的。 我望了眼总坛的四周,武警战士们警惕的处于戒备状态,月神卫势力已经全部降服,她的援手就算再狠,也不至于到了能和五十多全副武装的武警硬抗的程度。 这时,撩动心弦的琴声再度悠悠响起,这一次的曲调隐隐有些耳熟,较之前的旋律添了几分伤感,她又弹琴了! 安静的总坛,琴声荡漾在众人的耳畔。 狐狸精一边弹奏,她一边伤而不腻的唱道:“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 这是柳永的《雨霖铃》。 恰到好处的演绎,极具画面感的音色,我眼前浮现出一幕幕场景,不禁有点痴醉。我突然打了个冷颤,头脑清明,观望着宁流风与众多心智坚定的武警,他们听得有些入迷,似乎浑然无觉。 “宁二货。”我试探性的重重喊道。 然而他却没有理睬我,闭起眼睛,沉浸在狐狸精动听的弹唱之中。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狐狸精停了停,单独弹了数秒古琴,她接着唱道:“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曲尽。 她的余音犹如绕梁般回荡在耳蜗,缠绵不觉。 我摇了摇头,晃掉脑海中伤感的意境,我瞧着毫无反应的众人,心脏咯噔一跳,意识到不好,便使劲的推动宁流风身体,他跟一块木头似得。难道说……琴声,是狐狸精勾魂摄魄的手段,她无形之中控制了我方过半的人员,没想到连武力值极高的宁流风都没能免疫。 匡正忽然动了,他呼了口气道:“凌宇,你不要推了,他被控制了心神。” “现在怎么办?”我小心翼翼的扫视近三十多名仿如榆木疙瘩的武警,好在还有二十多名神志正常武警,他们并没有被琴声所蛊惑,焦急的呼唤旁边的战友。 这万一窝里斗了,死伤必定惨重! “林大脚,林大脚!”我呼唤道,这才想起设备在老蒋走时便已终断,我拿起手机,拨打了她的电话。 “凌宇,怎么好吵啊。”林慕夏狐疑的道:“你那边发生了什么情况?” “糟糕了,三十多个武警僵在原地,连宁二货都被勾走了心神,局势有点不利,暂时还算安稳,一旦暴动起来,后果不堪设想……”我静下心,沉思的道:“勾魂摄魄的手段,好像是有针对性的。” 林慕夏吸了口凉气,她分析的道:“你没事,他却有事,武警们差不多有一多半中招,很可能是琴声和歌声抓住了绝大多数听曲浙的薄弱点,激发了心底的共鸣,达到了清醒催眠的效果。之前对方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开始断断续续的弹了几次琴,好像没有特……”我想了半天,灵光一动,道:“对了,狐狸精上房顶的时候,放了次烟花。” “那就对了。”林慕夏微微叹息,她有点确定的道:“打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出其不意的在你们脑海中留了颗种子,形成某种暗示,借此为后边的催眠做好铺垫。万没想到她竟然可以同时催眠三十多人,水平高到令我仰望。最为奇怪的是……遭到清醒催眠的人,麻木不仁、言出必从、目无他人的情况,没有自主的判断力,方式似乎基于催眠、但脱离了催眠的范畴,用勾魂摄魄来形容最贴切。” 匡正拉着我离宁流风远了数步,道:“现在他不是你同事,随时有可能伤你。” 我六神无主的道:“这可怎么办?” “静观其变。”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很麻烦的,先把没被催眠的武警聚到一起,给我点时间想想解决的办法。” “好的,电话先别挂,我开免提。”我把手机放在裤兜,招呼着二十一个清醒的武警来到近前。 “漏了一部分人,你们还是蛮厉害的。”狐狸精凄冷的说,没有露头,她自哀自怨道:“来的好慢啊。”紧接着她宣布道:“现在开始,如果看见有人举起枪口瞄向房顶,或者是走到栏栅的范围之外,就是对我不利,就是想要杀害你们深爱的女人,立即勾动扳机,把他杀掉!” 她在议事阁与别人通过电话,此时冷不丁的说来得慢,没准在等待援手。 “是!”被催眠的武警们有求必应的道,像变了个人似得,端起枪注视着身边的人与我们这边。 有人可能会问了,狐狸精为什么不干脆点直接要求她所控制的武警开枪杀掉我们,三十对二十很容易的事。殊不知被勾魂摄魄的武警们分别是以自我为中心,不为敌友的,心目中只有“深爱的女人”,这道命令一下,必将引发无差别的混乱之战。没准最后剩下了一些神志正常的武警,开枪把她给灭了。狐狸精想要的是全身而退,饶是危险系数偏低,也犯不着承担风险拼个鱼死网破。 宁疏影双手捏住六柄寒铁飞刀,他冰冷的望着我们道:“犯我小师妹者,死!” 狐狸精啥时候成了她的小师妹……噢!我明白了,通过宁二货的表现来看,狐狸精弹唱的伤情曲子戳中了众人的破绽,一个字,情。 匡正说过,心境够清澈、精神够强大和无欲无求,满足三者任意的一点,狐狸精的勾魂摄魄便没有效果,但我哪点都不沾边,又是个感情比较丰富的人,她弹唱的时候,我眼前浮现过与竹叶红、林慕夏、林婉婉一些相处的画面,最后为什么却没有事? “行,不伤她。”我连连摆手道,真是个要命的主,宁二货的飞刀可不是开玩笑的,整不好下一秒身体多出一堆窟窿。 “战友眨眼间变成了敌对势力……”身侧的一名武警道:“他们……到底咋啦?” “没事的。”我按住他肩膀,没抓住邪派头子是小事,要是武警们自相残杀可就不妙了,现在我们处于很尴尬的境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我提醒的道:“大家注意别轻举妄动。” 扑呼哧——扑呼哧——天上传来直升机的动静。 我抬头望去,一架漆黑的小型直升机正在慢慢接近拜月神派的总坛方向,最终停滞在议事阁的上空。我震惊的发现,直升机的侧边,竟然印了一枚红色的“D”,狐狸精的援手竟然来自于D? 她是D的成员? 究竟是谁! 精通音律……古琴……多次听说过我的名字……擅于伪装、切换声音…… 难道说……她的身份是D的五朵金华之首、千面的大徒弟——抚琴女! 假如我的推测是真的,这绝对是一条大鱼!但我们又不敢抬枪,瞧虎视眈眈的武警们和宁二货,我就脑袋发胀。紧接着一副绳梯垂落,狐狸精没急着爬,她深情款款的大声呼喊道:“感谢勇士的保护,继续保持。五分钟之后,开枪随意射杀你视线中能够站着的人。” “是!”受到勾魂摄魄的武警们应道。 狠毒的心! “凌小哥,我可以跑吗?”瘦猴摊主腿一个劲的打着哆嗦。 我郁闷的道:“老苟,你别忘了她之前给他们下过的命令,我们要是离开栏栅的范围,将面临当场被射杀的命运。” 瘦猴摊主丢了我盒烟,“五分钟……乱战就开始了……那我躲宿舍去……”他撒腿就跑,他成功的溜入核心成员宿舍。 “狐狸精,你是不是五朵金花中的抚琴女?”我惊疑不定的道“脑子不笨嘛,真是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好啦,你们慢慢玩,我先走一步,小女子等着看明天的报纸哦。”狐狸精咯咯笑个不停,她的身影终于显露而出,背起模样古朴的琴,抓着绳梯迅速的爬向直升机。我蠢蠢欲动的望向此女的身影,必捕之局还被她给逃了,特别不甘心!这次一放走她,将来不知道又有多少无辜的人受到伤害! 她离机舱门还剩数米的时候,哪知道突然掏出手枪,伏在摇摆不定的绳梯上,想朝我射击! 危机感降临,我下意识的躲开,子弹击中了身旁武警的腿。 她是针对我的,为了避免误伤,我赶紧跑向空地,子弹砰砰的打落,掀起地上的泥土。本来我打算躲入议事阁的,但想想要真的那样做了,狐狸精指不定会迁怒于其他人,所以只能一步不敢停的躲闪,尽量往没人的地方跑。得亏与她离的间距较远,我运气又没有背到家,仅有一颗子弹擦过我的肩膀,我几次忍不住要拎起手中的枪把狐狸精突突了,不过看到宁疏影与众多武警的神情,我果断放弃,这和自杀没啥区别,抬高枪口的后果肯定是瞬间变成筛子! 狐狸精一梭子弹射光,她便钻入机舱,没有收好绳梯,而是选择了直接抛弃,接下来,直升机扑哧扑哧的消失在天际。 “林大脚,她真的是抚琴女!D的五朵金华之首,千面的大徒弟啊!”我握起手机,心情急躁的道。 “唉,我全听到了。”林慕夏停了数秒,她叹道:“你有没有受伤?” 我攥紧拳头道:“你想到解决催眠的办法没?” “两分钟零二十一秒。”她道。 “这样也行?”我手一抖,手机差点摔落,我诧异的道:“你连多久之后能想的出办法都能算到?” “我意思是说,离混战爆发还有两分钟零二十一秒。”林慕夏发飙了,她催促的道:“凌宇,你领着没被勾魂摄魄的武警赶紧躲好吧,顺便想办法帮我把宁二货搞晕……现在仅剩两分钟了!” 第四百四十章:八极拳的对决! 打晕宁二货?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在场武力值与之睥睨的恐怕仅有匡正!我挂断手机,跑到匡正的身侧道:“匡老,麻烦你把这家伙搞昏迷。”紧接着冲清醒的武警们招呼道:“大家先躲入屋子里,稍安勿躁!” 五十多名武警战士,暂时先保全正常的再说,争取把伤亡降到最低! 匡正捋动胡须,凝重的道:“好,此子手劲蛮大的,的确修炼过八极拳,我尽量试试。” 武警们意识到情势的诡异,呼啦啦的冲入离得最近的望月堂,我没好意思溜,独自留在原地观察战局! 他迈动步法跨向手握飞刀的宁流风,“小子,敢与老夫交手吗?” “有何不敢?”宁流风似乎受到了挑衅,弃掉飞刀与背上的复合弓,他轻装上阵的迎接拳狂!二人打斗起来没有花花架子,拳拳生风,你来我往,眨眼间斗了五个回合,“砰——”充满爆发力的两枚拳头触到一块,换成一般人,兴许手骨早碎呼了,然而匡正退了三步,宁流风退了五步,眼睛中迸溅出火花,再度冲上前以八极拳硬碰硬! 一百余秒的时间,不知匡正能否战胜宁流风。 “乎……尔敢?”匡正震烁有力的双拳先后攻近,宁流风灵巧的躲开,紧接着还回一拳,然而却未能如愿,老当益壮的匡正摊开手掌打在他的手腕,与此同时,一脚踢向对方的腰际。 宁流风抡起拳头,配合身法试探性的来回蹿动,他不屑的道:“老杂毛,你最好保佑骨头还能硬朗,小心我砸到给拍碎了!” “年轻人只能在嘴皮子上耍耍威风吗?”匡正使出了贴山靠,犹如发春的白熊望见母熊般扑向了宁流风,“箜!!!”硬挨一拳,他进而撞翻了对方。 宁流风就地滚了两圈,极速的站起,他耸动肩胛骨,战意燃烧到了顶点! 这一战究竟是老一辈拳师风采依旧,还是新生代拳手的后来居上? 二虎相争,必有一伤! 他们虽然打了许多回合,但拳头真正攻到对方的时候却少之又少,绝大多数攻击均已躲避,速度快得令我看花了眼,心底盘算着,要是我对上任何一人,重伤是最轻的结果。 这时,愉悦的铃声忽然响动,冲淡了我紧张的心情,是林慕夏打来的。我接起电话,她急促的问道:“现在还没混乱枪战吧?” “没,快来了,还剩一分钟。”我望向焦灼状态的宁流风和匡正,惊疑不定的道:“宁二货实在太难搞了,拳狂已经全力已付了,也没能占据明显的上风,双方打的不可开交。估计时间到时,没办法搞晕宁二货……” “心晴给我打了电话。”林慕夏呼了口气,她像抓住稻草般的说:“小家伙午睡才醒,梦到你了,和我念叨着洗心经,她说这东西可以救你一命!” 洗心经? 她梦到我了?意思说今天我会死……《洗心经》是我在拉萨时,铁杖喇嘛为了帮助心晴摆脱困境所诵的,当初我拿手机录了下来,播放的时候,心晴第一次正听没能坚持几分钟,最终为了老肯布修成肉身舍利,她拼着生命危险逆听完《洗心经》,成功的挺了过来。 《洗心经》,意在洗心。 既然心晴说《洗心经》能够救命,那一定有克制勾魂摄魄的效果。匡正推测过心境清澈的人能够免受拜月派主勾魂摄魄的手段。突然间,我在无尽的黑暗中发现了一抹曙光! 此刻离噩梦爆发仅剩五十秒,众多被勾走心神的武警战士早已把子弹上膛,肃杀的望向眼前站立的人,只等时限一到! “林大脚,先不聊了,你等我好消息。”我挂了电话,深深的佩服自己潜入拜月神派前,将存储卡换到了临时置办的手机。事不宜迟,我打开手机的文件夹,找到了《洗心经》的音频,给它载入播放器,点动三角号,铁杖喇嘛临终前讼的这段经文悠扬流动…… 邪派总坛极为安静,偶尔响起宁流风与匡正的暴喝声。 “#¥%……&……%…@#¥%……” 武警战士们的眼神趋近缓和,勾住扳机的手指渐渐松动。很快,抚琴女限定的五分钟降临,因为洗心经的介入,并没有发生混乱枪战,他们静静地托住枪,聆听着字字透心的经文。约过了七分钟,十六名武警战士恢复了正常的神态,《洗心经》播放到中段,旋调徒然加速,剩余没能清醒的武警们脸上纷纷流露出痛苦的神情,有的枪没拿稳掉落在地,有的黯然神伤梭梭掉着泪滴…… 最为明显的是宁流风,他动作慢了一拍,胸口被匡正的拳头砸中,轰然翻到在地。 “匡老,现在可以停手了。”我提示道。 匡正抱拳而立,他笑呵呵的道:“一刻钟之内,我最多能和他打平,后生真是可畏啊!” “如果超过一刻钟,输的人恐怕便是我了。”宁流风爬起了身,捡起地上的飞刀和复合弓,他捂住胸口恭敬的道:“拳狂前辈。” “宁流风是吧?”匡正打量着对方,他满意的道:“你可愿意继承老夫的拳意?” “愿意。” 宁流风服软的道。虽然解开勾魂摄魄的效果导致战斗没能打完,但他对于匡正的实力有了准确的定位,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征服宁二货这种心气高的武者,除非比他拳头大,而这一点,匡正似乎做到了。 《洗心经》播放到了第十二分钟,全场受到迷惑的武警战士的心神均已恢复。我关掉了播放器,背脊已是汗流浸透,虚惊一场!如果没有心晴的提示,或许现在场中没几个能站着的,这种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武警战士想起来先前的情景,他们歉疚的蹲在地上,懊悔不已。 抚琴女乘直升机逃离总坛,修鞋匠痛得昏迷在房顶,红薯大妈面如土灰的躲入茅厕。 瘦猴摊主推开宿舍门遥望向议事阁前,他忐忑的问道:“凌小哥,没事啦?” “吉人自有天相!” 我故作轻松的道,招呼着众多武警战士们收拾残局。拉来一个眼熟的武警,我吩咐的道:“你先和周队长汇报下情况,然后负责开车伤者送回天南医治。” “好的!” 这名武警拨通了周振宇的电话,他花了数分钟描述完,与两名队友把修鞋匠、红薯大妈、中枪的武警抬上了车,扬长离去。剩下的武警在我和宁流风的调动下,分别搜查了拜月神派总坛的每一栋建筑。 现金,四百三十七万人民币。 冲锋枪,二十九支。 半自动步枪,二十六支。 狙击枪,三把。 手枪,九十六支。 手雷,四十三颗。 重机枪,五挺。 弹药,装满了满满三只足有一立方米大小的箱子。 耗时三个小时,缴获统计完毕。阅览着武警交给我的数据,不禁暗暗砸舌,这拜月神派的军械数量,足够武装一个加强连了,得亏我方拥有毒王提供的无骨散和赶上七月份的结月仪式,占尽天时地利,假如发生了火力冲突,难免造成大量的伤亡。 细心的武警战士发现,很多装备的编号是属于京南军区武工部的。 四山三岭难道在暗中给D组织提供军备?事后我得联系京南军区的高尧师长查查这件事。 搜刮完邪派总坛,先是通知老蒋他们不用再赶来了,随后我亲手拍摄一堆照片。这地方处于荒郊野外,我们没功夫天天盯着它,担心日后恶势力重返,我示意武警将总坛所有的建筑纵火烧毁。 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第一把火竟然是匡正主动要求放的,他亲手点燃了议事阁所挂的卷布,然后瘫坐在木台下方,拧开酒壶的盖子,一边喝一边瞅着渐渐扩大的火势,浓郁的烟雾扶摇直上,火光闪动,烧了他的回忆与不舍。 接下来,武警战士们引燃了其它的堂口、宿舍、食堂。 拜月神派的总坛被浓烟所笼罩着,我和宁流风一左一右的扶起匡正,来到门口前。望着焚烧殆尽的废墟,匡正释怀的笑了笑,“这次,老夫有了可以离开拜月神派的理由,不算违背当初的承诺。” “匡老,还得麻烦您得配合警方调查,放心,你一没有助纣为虐,二帮我们捣毁邪派,绝对不会有罪的。”我冲宁流风努了努嘴,打趣的道:“等案子处理完,你们俩继续打,分出个高低,我真想看看他被打败的时候是啥样。” 宁流风闭上眼睛,他若有所思的道:“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我好奇道。 嘴角撇动,他漫不经心的道:“继续叫宁疏影。” “原因呢?” 我绞尽脑汁也没能想通,愣愣的道:“宁二货,你太任性了,前不久大费周章的改名换证件,现在又……” “勾了魂,摄了魄,我才知道……”宁疏影遥遥望向红透半边天的火烧云,他叹息道:“小师妹,她还活在我的心中!疏影,疏影。” 第四百四十一章:回溯 情之一字,圣人难免,何况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宁疏影。 我不知该怎么说,索性转过身拉起瘦猴摊主钻入一辆警车,他皮外伤受得不轻,虽然清晨的毒打没有造成伤口,但浑身遍布了乌紫淤青。我歉疚的道:“老苟,这段时间麻烦你了,总算是结束了邪派的卧底生活。” “嘿嘿,不麻烦,巴不得多几次呢。”瘦猴摊主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他摇动手中浙三驴的银行卡,“分分钟几十万上下。” “贪财的一比。”我笑骂道,想起浙三世家就头疼,本打算夺回九霄琴换来一窝杀手盟友,结果抚琴女携琴逃离,事情只能暂时搁浅。约过了五分钟,所有武警准备就绪,宁疏影将制冷婴儿车连同“月神之子”搬到汽车后湘,我们踏上了返回天南的归途。 天快黑的时候,我们抵达了城西的D.I.E。 捣毁了邪派,手头要忙的事情很多,我暂时把瘦猴摊主交给林婉婉帮忙疗伤。武警战士们纷纷把缴获的装备卸到院子内,惊得防暴守卫眼皮狂跳。 武云峰错愕的道:“凌宇,多日不见,你这是领着周队麾下洗劫军营了?” “哪里的话,灭了一个武装的邪派。”我打着哈哈道,聊了几句。大部分第五中队的武警回去了,仅留下跟随周振宇驻守D.I.E的二十名。然后我与宁疏影来到办公室,他整理着需要更名的证件。老蒋抱着巴雷特,拿着干布,他像对待爱人般细心的擦拭。闲来无事的匡正,倚在桌子前拿起一柄寒铁飞刀把玩。 连佳敏、叶婧、杨重关押在二楼的杂物间,有五名防暴守卫看守。 “叮铃铃——”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我扫了眼号码,竟然是裴奚贞的,我拎起话筒道:“头儿,你消息可真灵通,我才回来,啥事啊?” “大的的!”心晴哀怨的道:“是我啦!” 我心头一暖,由衷感激道:“晴晴,谢谢你,要不是你及时联系到林大脚,恐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救了好多叔叔的命!” “告诉你个秘密哦。”心晴特意哑着嗓子,她神秘兮兮的道:“我摸到谁死前碰过的某些东西,就有几率梦到所留下的死亡讯息,重现凶案发生时的场景。有的时候梦不到,有时候可以,我也想不清楚为什么,不过真的好吓人啊,抱抱我……” “你怎么发现有这个本事的?”我疑惑的道。 心晴喝了口水,她抱怨的道:“前天,我走路的时候,摸到了一块石头。当晚做了个梦,三年前有个姐姐死在了这条街,这块石头是她拿起来打过歹徒的。睡醒后我和新爸爸说了这件事,他查完的确有件案子与我梦到的一模一样,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完全吻合。昨天蔡叔叔来我家玩,新爸爸叫我把凶手的特征详细的说了遍,没超过四个小时,就破案了。紧接着我买糖的时候,又摸到了便利店的门,昨晚梦到了五年前,一个哥哥在这买完东西回到家,他被正在盗窃的小偷从六楼推落阳台,摔死在便利店门口。新爸爸再次查了下,当时确实有起自杀案……今天蔡叔叔上午抓到了真正的凶手,翻案给破了。新爸爸担心我害怕,所以送了我一副很漂亮的手套,他千叮咛万嘱咐叫我别和你说……哼,我和大的的关系比跟他好,肯定告诉你!” “摸到遗物……”我张大了嘴巴,这是死亡巡使逆听《洗心经》之后的能力增幅吗?先前她梦到的仅为隐晦的死亡讯息,联想力不高的人凭借她手绘的图很难破案,顶多能知道遇害者的死法和突破的关键点。时至今日,解除了负面影响,不但能预测未来,她只需要触碰死者遗物,竟然能够重现凶案情景,凭此回溯时光!我不可思议的道:“晴晴,你注意点,那些场景挺血腥的,看多了不好,往后你时刻戴好手套,最好别乱摸东西,乖。” 心晴乖巧的道:“知道啦!” “等有空了找你玩哦,我这边……”我犹豫的道。 心晴抢过话头,她了然的道:“你很忙嘛,我当然理解,不打扰你咯~~~天热,新爸爸带我去游泳。” 挂掉电话,我凝思良久,小萝莉的能力几乎是为破案而生,我并不打算利用,特殊能力哪怕对她没了害处,但身体年龄太小,不宜感知过多的凶案。裴奚贞有意隐瞒,我装作不知道便是,尽量凭借自己的能力办案,等实在是绞尽脑汁也处理不了的时候,再倚靠心晴。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我道了句“请进”,是周振宇,他汇报道:“凌宇,逮捕的邪派成员和二十二名受害人均已送到天南监狱,可是他们丧失了行动能力,监狱方面让我问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明天中午前,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差不多就自然的好了。”我推测的道,长孙如玉说过,服用混有无骨散的水,二十小时之内动弹不得,她的意思是说过期将会失效。 周振宇点头道:“我知道了。”他退出了办公室。 晚上八点,老蒋和林慕夏返回D.I.E,此外,还带回了一个人,是杨楠这个小黑妞。我给重案二组的唐然打了通电话,拜托他尽快把高二九班幸存的五名学生找到并带来D.I.E。现在主要涉案人员全部到齐,我们决定开始审讯。林慕夏提前便准备好了审讯材料,我押着杨楠,跟匡正来到审讯室,宁疏影和老蒋把连佳敏、叶婧、杨重扛了进来。 值得一提的是,这还是D.I.E头一次给嫌犯躺着实施审讯。 —— 审讯室瞬间人满为患,我先是开启了摄像设备,然后和林慕夏伏在桌前。三个中了无骨散的邪派高层舌头不怎么好使,所以老蒋找来个纸杯,我散了点解药,分别接满水喂着二女一男灌入肚子,很快,仨人恢复了一些行动力,好像是中毒过久的缘故,身体仿佛生锈的机器,动作极为生硬,只能躺在冰凉的地面。 “凌宇,你觉得先从谁开始?”林慕夏望着前边的四个人道。 我分析了下形势,提议的道:“按照事件发生的顺序来吧,先问十六中的灭班惨案,因此审杨重父女。这件事一直处于舆论的风口浪尖,尽快搞定也算是给大众一个交代,还能挽回咱们警方的形象。” “嗯,和我想的一样。”林慕夏抬起头,她看向杨重、杨楠道:“天南市城北十六中的高二九班集体坠亡一案,是不是你们策划的?” 杨楠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她眼神惊惧的道:“不……不是。” “不是。”杨重一口咬定道。 拾起笔,我按住纸张冷笑道:“呵……你们说不是就不是?匡正,请你把案发前发生在议事阁的一幕,仔细的讲清楚。” “这件事情,是杨重提议的。”匡正花了三分钟,将之前与我说过的重新讲了一遍,杨重起初是自投两票,没能成功,随后把连佳敏拉入己方,达成了3:2的投票结果,拜月派主拿连佳敏家附近的一家精神病院做尝试,导致了六名精神病患者发狂撞墙自杀。接下来,拜月派主亲力而为,使目标班级大部分学生连同音乐教师“被自杀”。 但有个唯一的疑点,作案手段尚不明确,因为案发时的视频显示,狐狸精并没有现身于案发现场,简直是悄无声息,显然她勾魂摄魄的方式与下午在总坛的弹唱有本质的区别。 “咚、咚、咚。” 这时传来了一阵敲响声,宁疏影拉开门,是重案二组的几名警员和五名幸运者。我先让唐然把人领了进来,然后叫这些重案二组的刑警暂时去二楼休息室等待。分别打量着这五个垂低脑袋的学生,我指着小黑妞,淡淡的问道:“今天找你们来,没别的意思,在你们班同学遇难之前,杨楠有没有旁敲侧击的告诉你们那天的那节音乐课别来?” “我惹了事,怕班主任难为我,犹豫不定的时候,楠姐建议我装病在家。” “杨楠说,给我俩在网吧办了个会员。” “嗯。” “没有,那天我真的生病了。” “我一直想买个手机,楠姐那天说商场有个限免活动,我跷课去了,最后没找到地方,我就跑去上网了。” 这五个学生回忆了半天,分别说清楚了没上课的诱发原因。先前警方没有往这方面考虑,所以没能早点注意到杨楠,其中四个人接到过她的“通知”,观此情形,仅有一人是真正的幸运儿! 事已至此,杨重彻底兜不住了,他不得不承认的道:“确确实实是我发起的决议,不过案子并非我做的,真正的凶手是派主!” “背后的主谋是你们父女,这就够了。”林慕夏冷哼了句,她凝视着杨楠道:“劝你们能配合点,老实交代吧,为什么要针对你的同学。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能好好聊开了,心平气和的来解决多好,然而想动用了极端的手段。” 第四百四十二章:一切从绰号开始 杨楠并没有回答林慕夏的问题,她紧盯着我问道:“实话说,你在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 “我?”静下心来想了想,我尴尬的笑道:“起初以为你是男人,这真心不能怪我,毕竟不是谁都能一眼分辨出你的性别。” “知道我是女生,然后呢?”杨楠不依不饶的道。 我脱口而出道:“小黑妞。” “那你知道我的绰号是什么吗?”杨楠粗短的眉毛挑动,她嫌恶的道:“黑妹,非洲难民,等等。我听的时候,心里好郁闷,恨不得杀了这些人。我最痛苦的一件事,有次上厕所,班上的女孩子质问我怎么跑到女厕来?有谁体会过、在意过我的心情呢。” “所以你就决定要全班嘲笑过你的学生去死?”我无言以对的道。 “是!” 杨楠干脆利落的承认,抬起手指向审讯室中的五名同学,她欣慰的道:“他们中的四个,始终没有嘲讽过我,真正的把我当朋友。” 漏网之鱼惭愧的低下头,他没敢辩解,看情形平时没少嘲笑过杨楠,或许上天没打算要他死,案发之日生了场病,侥幸逃过一劫。 她的这个杀人动机,的确是件挺令人煎熬的事。 无独有偶,前几年家父处理过一起学校凶杀案,A同学与B同学是同桌,属于极为要好的朋友,但是A同学给B同学起了个绰号,无心之举却在全班流传开来,渐渐的,没人再叫B同学的真实名字。B同学心理一直有点自卑,绰号这件事对于他造成很大的心理伤害,他对于同桌的仇恨值愈演愈烈,终于有天爆发了,拿刀刺入A同学的心口,并狠狠地拧动两圈… 乐趣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时,便在不知不觉间埋下了祸根。 杨楠的外貌和性格再怎么像男生,内心终究是个女孩子,敏感、细腻。周围的环境决定了她的自卑心理,祸从口出,这话一点不假,如果灭班惨案中的那些死者泉下有知,恐怕肠子都悔青了吧? “我的女儿,永远是我的宝。”杨重丝毫没有伏罪觉悟,他冷哼道:“这件案子,责任并不在楠楠。我记得很清楚,她那天晚上放学时,没有回家。我和老婆找了楠楠一夜,凌晨时在附近的小篮球场边发现了她,无助的蹲在地上,抱着双腿。楠楠哭着和我说念完这学期就退学,全班人都瞧不起她,也有嫉妒的,作为一个父亲,绝不能姑息这种情况,我要让伤害楠楠的人付出不可逆的代价。我思前想后,这些人最适合下地狱。恰好派主有勾魂摄魄的手段,嗯……杀人于无形之中。派主在湘前路精神病院测试完时,我更加坚定了这种信念。” 林慕夏核实的问道:“杨楠,你父亲说的可是真的?” 这关乎与此案的性质,如果真如杨重所说,那杨楠是没有刑事责任的,她虽然杀人之心,但毕竟没动手行凶,只是伤心的时候和父亲讲出了压于心底的痛苦。说者无意,听这有心,杨重是灭班惨案的主使,她的女儿,仅是一条致命的导火索。 “是的。”她说话的时候,眼睛炯炯有神,小黑妞的气质贵在朴实,不像是在撒谎。 我记录完,便示意唐然把五个幸存的学生拉出审讯室,他帮我们做做笔录,就可以把人送回家了。脑残粉办事的效率还是很高的,随着王傲的死去,重案二组群狼无首,上头没给他们调个新租长,因为王傲把重案二组的名头搞烂了,也没人愿意主动请缨,所以只好能部提升。暂时挑了个能力尚可的当临时组长,然后上头宣布年底见分晓,决出重案二组老大的正式人选。乱世出英雄,何况晋升的机会近在咫尺,唐然能力磨练的越来越强,劲儿头更盛了! 闲话不多提,接着说审讯这边。 “十六中灭班惨案”与“精神病院疯狂撞墙案”,只能算作结了一半,揪出了幕后主使,并查明作案动机,奈何凶手抚琴女下落不明,杀人手段也没能浮现,暂时搁浅,饶是如此,对于重点关注这件事情的总局来说,较之前的毫无进展,此刻终于能有个交代了。 “蒋男神,麻烦你先把杨楠带到二楼,交给李东。”林慕夏想了想,她吩咐道:“再把装有小孩尸体的婴儿车推进来。” “好。”老蒋憨乎乎的道,他扛起“行动障碍”的杨楠,跨出审讯室的门,很快便推着制冷婴儿车返回。 我看向手不停揉动胸口的连佳敏,狐疑的道:“你冷藏的男婴尸体,可是你的亲生骨肉?” 她笑了笑,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制冷婴儿车是哪里来的?”我的手扶住婴儿车椅背,好奇的道:“这个制冷器又是进口的,市面上肯定没有卖的,它是谁提供给你的?” “派主。”连佳敏隔着紫色的月神服捏动樱点,旋即浸湿,她呵呵笑道:“胎死腹中,我活着的信念只剩下月神!产后副派主跑到医院,留下了宝宝的尸体,他说奉派主的意思,其实我特别感谢派主,她怕我伤心过度,特意送了辆可以制冷的婴儿车,让我有继续当妈妈的资格。” “你的孩子,是谁的?”我想起了吴正雄陈述当日的情形,一个中年男人跑到产房前,宣称此胎是月神之子,我意念一动道:“所谓的月神之子,是在你生产前定的,还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拜月神派临时决定的。” “我儿子的爸爸……我不知道是谁。”连佳敏指尖停住,她耸了耸胸口道:“怀孕之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外门派众,经常伺候一些月神卫和拉拢新派主。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怀了孕,我想打掉的。派主知道了这件事,他不让我流掉,告诉我说这是月神的旨意,肚子拥有转世的月神之子,幸运的是,母凭子贵,派主破格把我提升为望月堂主,告诉我必须把孩子生下来,没想到临盆时儿子死在我肚子里。” 月神之子,我推测是抚琴女为了迷惑派众所整得幺蛾子,没准是在模仿藏地喇嘛的转世活佛。结果却意外的发生死胎,计划破产,顺势将之改变成众生毁灭日前沉睡的说法,借此麻痹期待月神之子的派主。 “孩子既然死了,你为什么还刻意的保持下奶?”林慕夏眨大了眼睛道。 连佳敏托动膨胀状态的胸口道:“月神精华……” “人肉!”我每当想起浙三驴的华夏地图就隐隐作呕,疑惑不已的道:“据我所知,猪肉排骨汤的效果也不错,何必非要执着于人肉呢?” 连佳敏止不住的叹息道:“现在是人吃人的时代,不吃人肉,又吃社么呢?敢吃人肉的,才是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 “杀手浙三驴是你杨重和手下杀的,没冤枉你吧?”我明知故问的道。 “是又怎么样,他想杀我,我可不会好心的放过他,乱刀砍死。”杨重甩了甩脑袋,他理直气壮的道:“死刑在所难免,我做的就承认便是了。杀手失败,只有被杀的结果。” “你通过什么方式,令浙三驴、浙三虫临阵倒戈,致使浙三兄妹相残的?”我眼中挂着超大的问号,分析的道:“这恐怕与你们家派主勾魂摄魄的手段有所关联。” “我不清楚。”杨重摇动下巴,他很费解的道:“这个我比你更要好奇,派主为了保证我们的安全,除了匡老头的寝居外,均动过手脚。每次有杀手潜入,我就能目睹自杀或者自相残杀的事情。” 浙三妹的视角描述,这次刺杀处处透着诡异。而杨重交代完,我似乎瞧出了端倪,惊讶的与林慕夏对视一眼,“这……似乎与十六中灭班惨案挺像的,不用凶手本人现身,无形之中打乱目标,自己则等着看场好戏就好,根本不用操心。” “宁流风和武警战士在拜月神派的总坛,遇到集体勾走心神的情况,的确脱离了催眠的范畴,近乎是控制了,她说什么便是什么,深信不疑,没有一点自主判断能力。”林慕夏满头雾水的道:“但烟花与古琴伴奏真人悲唱,又有催眠术的影子夹杂在其中。” 某只二货轻声咳道:“是宁疏影。” 林慕夏愣愣的道:“诶?你今天哪根筋没搭对?” “没,只是想继续叫疏影。”宁疏影随性的说了句,没过多解释,紧接着他回顾道:“被勾走心神时,我藏于心底的小师妹像是活了过来,有点类似于虚幻之境……我又享受这难求的一刻,所以本能的忽视掉现实中发生的事,潜意识信以为真,无法自持。抚琴女竟然敢冒充她,利用这一点控制我,真是不可饶恕。” “武警战士几乎个个心性坚定。而学生却没经历过磨练,即将升入高三压力又大,精神病患者自身就有精神漏洞,后两者不像前者,心理的破绽很明显。”我联系着抚琴女三次勾魂摄魄的对象,分析对比的道:“莫非单纯的勾魂摄魄没有把握对付我们,进而她加大了料,耗费周章的利用勾魂摄魄和催眠术,相辅相成、双管齐下?” 第四百四十三章:女人怕蠢不怕笨 “我对抚琴女的勾魂摄魄真是越来越好奇了。”林慕夏瞳孔中流动着源源不断的求知欲,多功能警花性格就是这样,犹记得初见失传已久的葵花水时她那份热衷程度。 “好了,继续审吧。”我望着杨重,点动笔冒敲动桌子道:“浙三世家的祖坟,是你领人刨的?派主叫你挖坟,纯属是为了九霄琴和琴谱吗?” “挖坟的是我,派主酷爱琴道。”杨重自嘲的笑了笑,道:“这件事实际上与派主无关,你们冤枉他了。我无意打听到浙三世家的先祖坟墓中埋有一架古琴,为了保住我在拜月神派的地位,所以趁着夜黑风高,领人把坟挖了,因为此事,还死了一个手下。” “怎么死的?”我讶异的道,千万别告诉我说是在古墓撞了粽子,近年来盗墓流的小说可谓是盛行一时! 杨重有点后怕的道:“死于机关……” “哦!好吧。”我顿时失去了兴趣,没粽子谁还关心他盗墓?我接着问道:“你大概是什么时候加入拜月邪派的,知道派主的真实身份吗?” “派主上任之后,加入的。”杨重稍作思索,他无所谓的道:“直到你下毒将结月仪式变成了拜月神派的谢幕时,我听你们的对话,才知道派主是个女的,不仅如此,竟然与月神女祭司是一个人。” “意思是说你不知道咯?”我皱紧眉头,有些怀疑的道:“你是怎么爬到副派主的地位?感觉你并没有多出奇的地方……” “老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杨重似乎受不了轻视,他急于表现的道:“我的能力,不是你能一句话否定的。可以这么说,拜月神派如果没有我,或许没有今日的繁盛。” “他说的确实不假。”匡正捋动胡须,沉吟的道:“杨重在宣传和忽悠方面,独树一帜。至于派众管理,他也有天赋,三大主事堂口,包括每个堂多少人分别干什么谁外调,有序不乱的分布。此外,拍马屁上位的水平,比我对八极拳的修行还深。” 杨重颇为受用的道:“冷月堂主说笑了。” “关于浙三世家……”我眼前浮现出恶心到极点的人肉地图,这可是性质极其恶劣的虐尸行为,尤其后边将之烹饪成七菜一汤的黑暗料理师,肯定是重罪的。我凝重的问道:“连佳敏、杨重,杀手浙三驴在死后,他的尸体,是谁动手处理成地图的?哦,后边还有张拿浙三虫做的老美地图。” 杨重没再往身上揽,拱手相让道:“是她。” “你动手的时候,怎么想的,怎么下的去手的……”我目光投向胸口湿成一片的连佳敏。 “不是我。”连佳敏无辜的道。 我摸动下巴,狐疑的扫视着二人道:“那……我该信你们谁呢?” “我们都没说错。”杨重侧过脑袋,他鄙夷的道:“我指的是新任的独月堂主啊。”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叶婧玩坏了浙三驴和浙三虫? “凌、凌宇。”自始至终保持沉默的叶婧终于说话了,她结巴的道:“你信是我杀的吗?” 我深深呼了口气,道:“信。” “薄情寡义。”叶婧失望的道。 “拜托,您能别乱用成语?”我胸口有团怒火在燃烧,她当自己是谁?都这个时候了,叶婧还以自我为中心,以为老子是没女人非得围着她转咋地?女人不怕笨,就怕蠢,她拿软节鞭狂抽我时,下手狠得可是一点没手软,不仅如此,她还丧心病狂的打算往我脑袋顶上扣屎盆子! 她淡淡的道:“哦。” “叶婧,请你如实坦白碎尸锉骨的经过。”林慕夏一本正经的道,她扳着张脸,冷冰冰的不近人情。连旁边的我都体会到一股凉意,总感觉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弥漫着淡淡的醋味。 “派主通过副派主知道了此事,便叫藏在派中的我处理杀手尸体,尽可能的震慑到不老实的核心成员。”叶婧张口即来,她麻木不仁的道:“趁着天还没有放亮,我把尸体带到议事阁前的空地,割掉头颅,交给后厨。然后拿着工具,一点点的切、挑、砍、剁、戳、碎……花了很大精力,将一具完好的尸体变成一张骨肉地图,效果还不错,恶心到了副派主和望月堂主。之后的浙三虫,如法炮制。” “最毒妇人心。”我评价了句,她交待的时候省去了不少细节,饶是如此,都听得我瞬间长满了鸡皮疙瘩。我狐疑的道:“照这么说,你早就在拜月神派的总坛了,为什么直到结月仪式时才现身?还有,你是怎么加入的,又是怎么被抚琴女看中上任独月堂主的?” “凌宇,你有句话说对了,女人不怕笨,就怕蠢。”叶婧整理好思绪,她假笑的道:“先从三年前开始说起。我爱上了一个半大老头,他很有钱,我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爱他的人还是爱他的钱,总觉得他有魅力,所以就付出了感情。起初他对我百依百顺,渐渐的开始变得挑剔,总嫌弃我这不美,那不俊,胸又不大,下巴不尖,屁股不翘。我一次次的改变,无论是心还是身体,只为了迎合他,不想失去这段感情,所以,我变成了今天的这个模样。最终,依然没能幸免,一天清晨睡醒时,桌子上摆了一份离婚协议书,他要我签了它,我不肯,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可以改,就始终没同意。他说我不就为了钱吗?重新拟了一份离婚协议书,财产分一半,我还是没签。他只好放弃,没想到变本加厉,频繁的对我施用家庭暴力,打得我面目全非,害的我后来又重新整了一次。” “天作孽,犹可饶;自作孽,不可活。你不珍惜自己的身体,谁还能珍惜你?”林慕夏不耐烦了,虽然同为女人,她关于叶婧的不幸遭遇,却没丁点同情,她冰冷的道:“赶时间呢,说重点吧。” “一年前,大约在冬季。拜月派主出现了,救下了即将被打死的我。”叶婧不以为意的接着道:“她给了一把刀,告诉我女人要学会捍卫自己,然后我动手杀了死老头。就这样,我一直追随在派主的身边,而且,整个拜月神派,兴许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派主是女儿身,她是我叶婧这辈子最崇拜的女人,嗯……我深深的爱上了她。” “干!你们是拉拉?”我差点一口气呛死! 叶婧眉目传情,她羞答答的道:“我配不上派主,这种事情,只能在没人的时候,一个人想想便满足了。那天我去菜市场买好大个黄瓜和茄子,顺便暗中盯着月神使的宣传执行力,才重新与你相识的。” “好大个的黄瓜、茄子……好大个呢!”我嘴角不经意的翘动,邪恶的想法油然而生… 林慕夏猛地抬起手砸中我的后脑勺,她清了清嗓子道:“与审讯无关的事情,不必多说。叶婧,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抚琴女会突然要你上任独月堂主?” “老的独月堂主成精了,不听话就死了呗。”叶婧玩笑般的道:“派主一时间没有好的人选,所以我顶下位置。” 我摇动手中的缴获统计单,郑重的问道:“拜月神派所非法私藏的枪支弹药,你们有知道内情的吗?” “派主和月神卫开车运来的,连同那些月神法杖,具体来源,我也搞不清楚。”杨重表示不知情,他补充的道:“现如今三个堂口的九十九名月神卫,并不是我们招入的。是派主亲力而为,花了很久将月神卫换了轮血,他们,应该是第一忠于派主,第二才忠于各自的堂主。” “绝对忠于派主的九十九名月神卫?”我沉下心,按理说抚琴女是把拜月神派当成了旗下的分舵,我在邪派卧底半月,观察这些月神卫均属于身强体壮之列,并非滥竽充数的普通邪派打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像是训练有素的兵。我想起被D的另一朵金花姬雨蝶捉去她分舵时的情景,手下既精又多,似乎与月神卫相仿,我若有所思的道:“林大脚,这些月神卫,没准是D暗中发展的兵力。” “但愿如此!”林慕夏多少有点激动。 因为天南十六中的灭班惨案,我前去邪派卧底,无心之举却意外的消弱了D组织在天南市一个分舵的势力!何况摘星手和长孙如玉与D组织磕得不死不休,现今天南市D的实力骤然缩减,又失去纸醉金迷这个经济支柱。还有姬雨蝶和人妖女郎的事情,D组织与三岭四山的关系有些微妙,相信灭到它指日可待! 这次审讯邪派高层之所以如此顺利,要归功于冷月堂主匡正的“反水”,致使了连佳敏、杨重、叶婧,很难编造假话,仨人一旦所述与事实不符,匡老头便会跳出来纠正,所以,连、杨、叶均一次性坦白,省得脱裤子放屁费二遍事。 接下来,我和林慕夏问了一些十六中灭班惨案和精神病院的一些细节,以及拜月神派的活动、外门弟子的事情。历时四个小时,到了尾声阶段,我一管子笔都写没油了,脑细胞又耗死不老少。已近深夜,然而进度却只进行到一半,虽然高层审完,但还有七名年老的月神使呢,瞅这情形,只能明天再审第二波邪派人员了,我打了个哈欠道:“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家派主,就是月神女祭司那只狐狸精,她的浮空术,究竟是怎么玩的?” 第四百四十四章:局势 “浮空术?”杨重闻言一愣,他摇了摇脑袋道:“我们连派主是女的都不知道,一直以为月神女祭司是神秘的女人,怎么可能知晓她通过什么方式飞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最多是个有些能力的女人,与派中流传的狐仙绝不沾边。女祭司每次上演飞天前,似乎要先指定现身的地点,然后花一段时间准备。” 杨重并没有撒谎,抚琴女伪装的拜月派主连性别都没让他和连佳敏知道,绝不会将自己的秘密轻易示人,但叶婧是知道其性别的,我的视线将叶婧锁定,疑惑的道:“你来说,别告诉我你半点相关的也不知道。” “事实上,我不知道月神女祭司和派主是一个人,所以具体的我不清楚。”叶婧露出思索的神色,她忽然道:“每次月神女祭司出现前,派主均让我购买大量韧性极好的鱼线和细金属丝。” 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抚琴女的体重轻吗?” “大概能有八十五斤……”叶婧有些不确定的道。 林慕夏静思了五分钟,她恍然的道:“哦,原来如此。”观其一副了然的模样,我侧头好奇的道:“林大脚,你难道猜出了抚琴女是用什么方式做到浮空的?”她清澈的眼睛动了动,无视掉我的问话,偶尔摇头,偶尔绽放光亮,她嫣然一笑的道:“暂时不能肯定,有空的时候,咱们找个地方试试。” 我钓起的胃口哑了火,失落的道:“猜到了就直说嘛,我又不抢你的。” “好啦,别胡思乱想了,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是不会说的,万一失败了,最先笑掉大牙的人肯定是你。”林慕夏懒得再搭理我,她低头整理着这次审讯的材料,耗时二十分钟,按照事件的不同以及时间的顺序将之归类分档,她站起身道:“今天审讯结束,宁二货、蒋男神,你们先把人押回临时拘留室,这仨人暂时不移交看守所。” 我关掉了摄像设备,这件案子还没有完全处理完,所以她把邪派三大高层先关在D.I.E,以便于随时盘问。 “嗯。” 蒋男神憨乎乎的点动大脑袋,或许有点困意,他嫌杨重和连佳敏走的慢,没有过多废话,索性晃动粗壮的手臂,把二人一左一右的夹紧在腋下,冲出了审讯室。宁疏影不管叶婧中过无骨散的身体有没有恢复,他抓住对方腰往肩膀一扛,跟随着老蒋而去。 “匡老,我们这有个休息室,环境还可以,这几天你暂且住下。”我提议的道。 “好。”匡正捋动胡须,他直言不讳的道:“你们这管老夫的酒喝不?” “要多少有多少,肯定不委屈您的。”我痛快的道。 匡正乐呵呵的补充道:“市面上的酒,老夫喝不习惯,最好能是自家酿的那种,女儿红、小米酒,都可以的。” “这有点麻烦,不过我们尽力!”我领着他来到二楼,上楼梯的时候,遇到了返回的宁疏影,二人对望了数秒,彼此擦肩而过。步入休息室时,匡正因为习惯的缘故,有沙发不睡,反倒搭起了地铺,他独自往地上一躺,冲我摆了摆手道:“凌宇,天色晚了,甭管老夫了,你该睡觉去睡觉吧。” 我打了个哈欠道:“冰箱里有冷藏的食物,饿了您就先对付下,等明天我们给您准备食物。” 话音刚落,地铺上传来一阵轻微的鼾声,匡老头竟然睡着了!我悄然退到走廊,把门关严实了,便走到数米远的一道门前,这是林婉婉的办公室。我推开了门,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扑入鼻孔,我享受到嗅了下,正要开口说话,瘦猴摊主站起身,他将食指抵在嘴唇边道:“嘘——”示意我别说话,我瞧见伏在办公桌前睡熟的林婉婉,低声道:“老苟,你感觉伤好点了没?” 瘦猴摊主冲浑然无知的林婉婉竖起大拇指,他打心眼的佩服道:“你瞅我脸上的淤青是不是好了七七八八?” “嗯……是好了很多。”我点了点头,如果在光线一般的地方,压根看不出他挨过暴打,我关心的道:“老苟,卧底结束了,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嘿嘿。”瘦猴摊主抚摸着手中的银行卡,他浮想联翩的道:“凌小哥,在拜月邪派的时候,你可是答应过和我一块前往短吊村38号浙三驴家的,说话算数不?” “大老爷们一口唾沫一个钉。”我心头一动,按住他肩膀道:“最迟明天下午。” “行,那我就赖在你这一天。”瘦猴摊主小心翼翼的揣好银行卡,我想到休息室还有沙发可睡,便把他带了过去。他定睛一瞧,崇拜的南拳泰斗睡于此地,出于礼数,他也没有睡沙发,而是在匡正旁边简单的搭了张地铺,心情激动的望向身侧的偶像。得亏他没啥特殊爱好,如若不然匡老头今夜就遭殃了。 我眼皮直打架,困得不行,返回了楼下的办公室,林慕夏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她轻笑道:“凌宇,鉴于你卧底有功,姐大发慈悲,今天送你一程如何?” “行啊,不过林婉婉和宁二货怎么办?”我问道。 “宁二货最近使用裴sir的车,他和婉婉单独回家。”林慕夏抓起桌子上的车钥匙,她催促的道:“走啦,明天的事多着呢,还得审七个月神使,然后我把资料送到市局,唉,忙忙碌碌又是一天,其实,我路上有件事打算和你说。” 我腿脚发软的跟她来到院子,钻入了副驾驶,我往座椅上一靠,昏昏欲睡。 很快,林慕夏驾驶着科鲁兹离开了D.I.E,她一边操控方向盘,一边试探性的道:“凌宇?你睡着了没?清醒的话你就吱个声。” “即将入梦。”我慵懒的道,心底跟明镜似得,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们之间的关系极为微妙,彼此心知肚明,但始终没能戳破那层薄纸。她今天主动提议送我回家,难道是打算将感情方面的事情摊牌? “这些天,我绝大多数时间都在情报科。”林慕夏停了数秒,她神秘的笑道:“你猜猜,我发现了什么情况?” 我嘴角抽动,心知自个想多了。舒了口气,既感到庆幸又有点小失落,我压住开关,给车窗开了道缝隙,凉风拂面,我瞬间清醒了七七八八,狐疑的道:“情报科?” 她目不转睛的望向前方的道路,“是的。” “关于D组织的吧?”我调整好心态,冷静的道:“你在那待了近乎小半个月,莫不是一直潜伏在情报科的大鱼浮出了水面?” “前天晚上,情报科没有其它人值夜,我反锁好门,打开他的电脑。花了整整三个小时,破解开了密码,竟然发现情报科老大与神秘人偶尔有邮件往来,最近的一封,是在十四天前,我来到这的第二天,他和这个并没有备注的邮箱发了邮件,告知对方我暂时在情报科逗留些时日,兴许D.I.E有针对他们的行动,务必防范。”林慕夏的嫩手攥得方向盘嗤嗤摩响,她确定的道:“此人的确和之前裴sir推测的一样,是情报科的老大……实在太令人失望了,得亏我留了个心眼,每次通过联系你,都避开了情报科老大的眼线。” 我心脏咯噔猛跳,惊疑不定的道:“这个神秘人的邮箱,百分之九十九便是千面,你有没有抄下邮箱号?” “没有。”林慕夏摇了摇头,她叹息的道:“查看对方信息有记录的,虽然我很想,但最终还是控制住了。接下来看了些双方之前往来的邮件,二人没挑明话题,表达的意思很含蓄,但无不透漏了很多重要的情报。我觉得,情报科老大之所以能够如此,可能是三岭四山默许的。” “唉!随着与D组织交锋的深入,我越来越感觉,单凭借D.I.E自己的力量,是无法与之抗衡的。” 我掏出口袋残余的烟,点燃了一根。车内陷入了寂静,我打破了沉默,纵观全局的分析道:“现在我们的势力,有摘星手、长孙如玉,有二人的牵制,天南市D组织的势力消弱了不少,到目前为止,好几个分舵均已击破!匡老头隐退江湖太久,他与世无争,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此外,还有我老爸留给我的字条,上边有一些警界、军界的人,很可靠,没到关键时刻,我就没有启用这份信任名单。然后,我在拜月神派卧底时,偶然与浙三世家攀上了边,不过许诺对方的九霄琴没能拿回,这样吧,明天我不参与审讯拜月神派的月神使了,陪苟意去短吊村走一趟,争取把浙三世家拉拢过来。经过这次获得的信息,如果不是抚琴女的手段太过于令人防不胜防,浙三世家绝不像结果显示的那般不堪一击。我想,有这样一家子专业的杀手作为盟友,抗衡D能减轻一部分压力。” 第四百四十五章:她,回来了 约过了一个小时,我们聊了关于D.I.E大致的发展方向,凭心而论,裴奚贞虽然已经离职,但D.I.E与D揭开战局时,老狐狸绝不会插手旁观,他手头也有一部分势力。套用句古话,路漫漫其修远兮…… 林慕夏在我住的小区门口踩住了刹车,她神情有些疲惫的道:“晚安。” “你到家了之后,千万记得给我发个短信。”我推紧车门,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半,匆匆的跑入楼道,我站在家门口前,“砰、砰”轻轻地敲动数下,“嘎吱——”门板打开,凌Q穿着一袭粉红色的睡衣,她望见我时,手中的红心Q好悬脱手而飞,我急忙的道:“小Q啊,你别激动,看清楚,我是凌宇!” “凌宇哥哥?” 凌Q没急着开防盗门,她先是打开了卧室的灯,仔细的瞅了我半天,道:“真的是你,不是有秘密行动吗?怎么搞得跟个乞丐大叔似得。” “哎呀,路上遭遇了天灾横祸!”我摸了摸布满下巴的胡茬,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沿街乞讨,花了十多天,这才重新返回天南。” “切!”凌Q鄙夷的笑了笑,她打开了防盗门。 我顺势迈入客厅,望向沙发上躺的若水,我低声道:“你们三姐妹全从凤港村搬回来了?” “是呀,人家的美女大村长归来了。”凌Q搓揉着手中的红心Q,她抱怨的道:“她说了,但凡是和凌宇有关系的人,一路驱逐出村,全体村民纷纷说情都没有用。所以……芷昔和若水背着大包小包跑回天南,都怪你呀,我很好奇,凌宇哥哥究竟把人家的美女村长怎么啦?”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问。”我尴尬的道,心想竹叶红竟然这么快重返了凤港村,她驱逐了凌芷昔和凌若水,是否代表着与我彻底决裂关系?我摇了摇头,甩掉复杂的心情,故作轻松的道:“小Q,我老妈睡了没?她生日怎么过的?” “她也是我们的妈妈!”凌Q撅起嘴巴,她甜丝入骨的道:“芷昔和若水、我,还有你的大老婆、二老婆,五个人陪咱妈玩了一天,她开心极了。” “那就好。”我放心的道。 凌Q浮想联翩的道:“凌宇哥哥,你告诉我,咱爸是个怎样的人?他厉害不厉害?帅不帅?” 我笑道:“你看我厉害不?” “你?”凌Q扫上下视着我,她无情的打击道:“一般偏下游的水平。”见我黑着脸,她连忙改口道:“不过嘛,你能力是肯定有的,有待挖掘!” “这还差不多,哥好歹是个潜力股。”我眉开眼笑的道。 “哼,大言不惭!”凌Q懒得和我掐嘴皮子,她抓住我胳膊道:“别绕开话题,赶快告诉我咱爸的事。” 我沉下心想了想,如实的道:“咱爸叫凌应龙,关于他的事情,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感觉他比一百个我都要威武,江湖的贼王、毒王,与他交好,此外,裴奚贞,也就是我的前上司,你知道吧?他视老爸为偶像,张口闭口龙大神的喊着,你是不知道,那次我和裴头去贺坝山监狱,老狐狸站在他面前,跟个娇羞的小姑娘似得。” “第一呢,他的名字比你霸气,第二呢,他的人脉比你广。”凌Q眨了眨眼睛,她一一的细数道:“第三呢,他的运气没你好……你们警方打算啥时候把他放出来呀?” “不知道。”我没打算把三岭四山与D、军警两界之间复杂的关系告诉她,这些可谓是绝密,她知道的越少,无论是对她还是对我都好。我胃咕嘟嘟直叫唤,躬起腰岔开话题道:“小Q,我肚子好饿,有半个月没吃像样的东西,现在你表现的机会到了。” “好的,你稍等。”凌Q蹑手蹑脚的走入老妈的卧室,她手里抓着五袋方便面道:“煮这些够不?” “丫的,你当我是猪啊,三袋、加俩鸡蛋。”我极为无语,一边解开衣扣一边道:“我先洗个澡,然后换身衣服。” 清凉的水稀里哗啦的喷溅打落,这种舒服的感觉,简直是无与伦比,像在地狱待了许久突然抵达天堂般。花了十分钟,我仔细的清洗掉身上的污垢,刮好胡子,我没穿上衣,套上大花裤衩便走出了浴室。我往厨房的方向瞄了眼,凌Q似乎才把水烧开,方便面还没有投放。 “喵~”凌舞柔弱的叫声传入耳中,它抬头仰视着我,楚楚可怜的呜呜乖叫。 这白猫的体形好像肥了点,估计近段时间它有三女陪着,没少吃好东西。我抱起久违的小舞,随意的坐在沙发边缘,侧眼看向沉睡中的若水,不禁想起竹叶红重返凤港村的事,便摇动她的胳膊将之推醒。 若水翻了个身,她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道:“小舞啊……大晚上不让人睡觉,烦不烦啊!找你芷昔姐姐玩去…” “喵~喵~喵!”受到冤枉的小舞探出肉乎乎的爪子,三道尖刃翻出,它委屈的挠动若水的大腿。 “啊!”若水睡不着了,猛地坐直了身体,她看见意料之外的人在腿边坐着,先是往后退动数尺,然后瞅清是我时,她拍动起伏不定的胸口道:“死凌宇,你啥时候回家的?吓死人不偿命啊!” 小辣椒果然是点火就着。 “咳——小声点。”我冲老妈的房间努了努嘴,提示的道:“另外,你某点似乎露了。” 若水连忙将手挡在胸前,她气愤不已的道:“你、流、氓!” “消消气,我喊醒你,就是想问你件事。”我满眼浮笑的道。没男人在家,三个女孩子睡觉的时候或许随意了点,这可就便宜了突然返家的我,不过她们在我心中像妹妹一样,我毫无半点邪恶的想法。 若水整理好睡衣,她不耐烦的道:“哦,有话就说,本小姐还打算继续睡呢!” “听说,你们是被人从凤港村赶回来的?”我明知故问的道。 若水张牙舞爪的道:“还好意思说,老实坦白,你背着我们都做了些什么?” “拜托,你是若水,不是若火,咱能文静点不?以后谁敢要你啊。”我翻了个白眼,忽悠的道:“我和那村长之间,并非你们想到那样,因为一件意外的事情导致了关系的破裂。接下来我的问题,你要乖乖的告诉我,不能有一丝水份知道吗?” “还是感觉怪怪的。”若水狐疑的道。 我欲止又言的道:“竹叶红,她……还好吗?” “原来美女村长叫竹叶红啊?她好的不得了。”若水想了想,她满头雾水的道:“她可威风啦,人往村口一站,全村动容,纷纷跪伏在地迎接大人回家!当时我和芷昔姐以为穿越了呢,想不到现代竟然重现古代才能见到的场景。” “她有没有和你们说一些关于我的话?”我期待的道,心中忐忑不安。 若水重重地点头道:“有的!” “曰!”我摩拳擦掌的道。 若水吐了吐舌头,她模仿着竹叶红的气势道:“与凌宇有关的人,无论是谁,一律无条件无解释驱逐出凤港村!”紧接着,她搓了搓脸蛋道:“郁闷,我学不来她那股与生俱来的女王范儿。唉~好怀念凤港村无拘无束、无忧无虑的桃源生活。” “女王范儿?” 我闻之一愣,心想竹叶红模样虽然不赖,但她光秃秃的脑袋,哪还能展现出昔日的风采? “嗯!头发束起来好漂亮。”若水双手握紧,她描述道:“尤其是插在发隙间的那只凤钗,把整个人的气质烘托到顶点,就一个字,美!单论相貌来说,她没有芷昔姐好看,但是嘛,芷昔姐这种脱俗的仙灵气质,与竹什么红的女王范几乎不相上下。” “汗哒哒。”我心中猜出个大概,才从拉萨回来几天?竹叶红短时间断然不可能重新长好头发,她心系凤港村,又无处可去,只能选择回到古村,碍于形象,她戴了最不喜欢的假发。 厨房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凌Q边洗手边道:“凌宇哥哥,面煮好了!” “多谢!”我揉动肚子,把小舞塞入若水的怀里,便来到厨房。 凌Q走入老妈的卧室去睡觉了,我把面盛到碗里,这时,手机嗡地响动,我发现是条短信,林慕夏到了家,我回了句晚安便撂下手机,准备开吃。第一口,觉得像人间美味。约过了半碗,我有点吃不下去了,倒不是凌Q煮的有问题,似乎在拜月神派享受了十几天的清淡饮食,此时方便面的油让我很不适应。我把汤倒掉,硬撑着将其吃光,拍了拍肚子推开自己的卧室门,按住灯的开光时,我猛地闭紧眼跳出房门,心中默念:“罪过、罪过。” 芷昔竟然仅穿了件紫色的薄纱衣躺在床上睡觉,老蒋知道了不得立马劈了我?凌Q和若水也真的,事先也不说声。我手伸入门给灯关掉,眼下家里没有能睡的地方,我索性第二次把若水推醒,她火的差点动手施暴,我低声下气的商量道:“水货,哥没地方呼了,你留下毯子,去我房间跟芷昔睡吧……好不好?” 第四百四十六章:5050505 若水讹了我一套新衣服,她才肯移驾卧室与芷昔同睡。我躺在温软的沙发上,眼皮越来越沉,度过了回家的第一个夜晚。第二天清晨,极具诱惑的味道钻入鼻孔,我睁开眼睛,望见老妈的身影在厨房忙碌着,我站起身,凑到老妈的身侧,口水横流的道:“熟悉的味道,好香啊。” “傻儿子,做了几样你爱吃的菜。”老妈扣上锅盖,心疼的道:“听小Q说了,你一路乞讨返回的天南。” “……”我不知该如何解释,想起要去浙三世家的事。稳妥起见,此行最好带上前身为顶级杀手的凌Q,我岔开了话题道:“妈,今天小Q跟我混,晚上还给你。” “没问题。”老妈温心一笑,她暧昧的道:“前些天我过生日的时候,小婉和慕夏可都来了,你老实和妈说,到底爱的是哪个?我还急着抱孙子呢!” 我心脏咯噔猛跳,尴尬的道:“妈!小孩子的事,大人不要操心了,我心里有数。” “好、好,不操心。这俩姑娘真心不错,模样不赖,又是正经人家,不过还是劝你句,毕竟她们是姐妹,任何一个均可能是你未来的小姨子,早些做出选择,对你,对她们,都好。”老妈碎语了几句,她忽然道:“噢,芷昔和若水天天去盯着新家和你同事家装修,九月份预计能办好,咱们搬过去,瞧现在,都把你都挤到沙发睡了。” 老蒋在逐鹿小区我新家的隔壁买了栋别墅,百分之六十有芷昔的缘故,剩下的,是他想把蒋心萌和蒋心苒接到天南。 “嗯!”我心情愉悦的转过身,抱小舞看起了电视。约过了二十分钟,总算开饭了,老妈手艺没得说,光是我一个人就把饭菜消灭三分之二,填饱肚子下楼逛了圈,上午没事所以不用去部门,打算中午与凌Q接瘦猴摊主去短吊村38号。 女司机把老妈接走后,芷昔戴了墨镜和若水跑到逐鹿小区忙装修,剩下我与凌Q站搬个椅子爬到楼顶晒太阳,小舞猫在我怀里拱了拱,乖乖的睡着了。凌Q好奇的道:“凌宇哥哥,你说小喵喵它为何这么稀罕你呢?” “它不喜欢微软的。”我瞄了眼她的胸口道。 凌Q唏嘘不已的道:“最近红心Q没沾血,有些蠢蠢欲动了。” 她话音一落,掌心翻动,崭新的红心Q夹在指尖,猛地甩了下胳膊,红心Q在阳光中划出一道金光,吓得我好悬栽落椅子,她真是想出手时就出手啊。这时,耳边传来砰地一小声闷响,好像有东西落地,我扭头一瞧,竟然插透半个身体的麻雀,低空飞行的它恰好被红心Q削中,与此同时,小舞跳身而出,扑向麻雀的尸体。 “这算警告吗?”我郁闷的道。 凌Q甜而不腻的道:“我哪敢呀,小舞最喜欢吃麻雀了。” 小舞尾端的那撮黑毛动了动,它爪子拍打鸟尸道:“喵~” “你惯的,以前它可只吃猫粮。”我翻了个白眼道。 “猫,是一种有食肉天性的动物,却以可爱的萌相麻痹世人。”凌Q低头凝望着手指,她打趣的道:“现在的我,像不像一只吃宠食的猫。” 我点了点头道:“像!卡哇伊的外貌太有欺骗性。” …… 惬意的上午很快过去,凌Q挑了只绿色的大镜框,随我下楼钻入车内,我们随便吃了顿午饭,顺便给匡老买了只烤鹅和半斤烧酒,来到D.I.E,得知林慕夏已经审完了七名月神使,基本上有价值的线索全挖空了,匡正所说的两名性质不严重的月神使做了从轻处理。 瘦猴摊主涂完药,他活蹦乱跳的道:“我老苟要逆袭啦!” “没出息,走吧,咱这就动身。”我拉着他走到院门外,凌Q倒在后座浅睡。 瘦猴摊主羡慕不已的道:“凌小哥,你天天简直是生活在花丛中,厉害!” “你想要不?”我踩住油门,打趣的道。 “不想。” 瘦猴摊主仔细的观察了下凌Q的睡容,他狐疑的道:“此女身上,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我跟你混这么久,能不知道你身边的女人没一个花瓶?” 凌Q懒散的道:“算你有眼力价。” …… 接下来,我们花了近一个小时,长驱直入城北的前短吊村38号,这是一家老旧的宅院,墙围边长满了杂草,漆红的大门已经褪色。我停好车,站在门前扣动挂的铁环,“哐、哐!” “来者何人?”院子响起一道稚嫩的童音。 我扯着嗓子道:“浙三驴的朋友。” “俺驴叔的朋友?”门哗啦敞开,身穿一套耐克的小男孩疑惑的道:“驴叔好多天没回来了,他去了哪儿?” 观他的模样,顶多能有八九岁,我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家里还有什么人?浙三妹没来告诉你关于驴叔的事吗?” “妹姑不住这。”小男孩满眼雾水的道:“俺叫浙三秋,这家里只有我和奶奶,她和驴叔在此住三十多年了。叔叔,您赶快告诉我驴叔他怎么了?是夺回先祖遗物的行动失败了吗?” 浙三奶也在这? 我想了想,或许是老人不愿意挪动住习惯的地方,所以没与浙三世家其它人住一块。浙三驴应该是个很有孝心的儿子,留在短吊村陪护。而浙三妹并没有把浙三兄弟的死讯告诉小男孩,没准是怕浙三奶年事已高,听闻噩耗hold不住…… 瘦猴摊主往院子里瞧了眼,他感慨道:“这就是三驴子的家啊?像极了电视剧里古代人家。” “小秋,你等等下,我打个电话。”我掏出手机走向一旁,浙三妹提供的联系方式很好记,5050505,拨通之后仅过了一秒,手机那边响起了诙谐的电子提示音,“预约请按1号键,提供重大消息请按2号键,洽谈请按3号键,嫡系请按7号键,旁系请按8号键,朋友请按9号键,打错了请挂掉电话。” 好奇葩的杀手家族,连个联系电话都整得像服务般,我静心思索,那晚与浙三妹之间的约定,算是朋友了,索性输入了数字“9”,紧接着语音提示自动跳转,“想找浙三奶请按1,想找浙三驴请按2,想找浙三鞭……想找浙三妹,请按7……” 我耳朵快要磨出茧子了,猛地点动数字“7”,嘟——嘟——接通的声音响起,浙三妹隔了近四十秒才接电话,她冰冷的道:“你是?” “江湖人称,踩手狂魔。”我调侃的道。 浙三妹咬紧压根道:“是你!九霄琴帮我们家找回来啦?” “暂时没有,但是对方的真实身份已经弄清楚,拿回九霄琴指日可待。”我遮掩的应付了句,便切入正题说:“现在我们来到了短吊村38号,打算把浙三驴死前写的遗言转述给小男孩,但我发现你并没有把浙三驴的死讯告诉浙三秋啊?是不是有什么原因?趁我进院门之前赶紧告诉我哦。” “什么!?你在妈那?”浙三妹惊呼道:“她近来身体每况愈下,千万别当我妈的面说驴哥惨死的事,你可以单独和小秋说。” “哦,和我猜得八九不离十。”我想起之前凌Q提供关于浙三世家的信息,好奇的道:“三妹,你妈妈守寡数十年,你是怎么来的?” 浙三妹冷哼道:“凌宇,你在调查我?” “没有,我朋友说的。”我为了展现下实力,如实的道:“她是Queen,就在我旁边。” “Queen?华夏杀手界的皇后?你吹牛吧!”浙三妹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她笑道:“其实我是妈妈捡来的。” 我了然的道:“这样啊。” “你在短吊村先等我,最多半小时就到。”浙三妹匆匆挂掉了电话。 我耸了耸肩膀,行到大门口,凌Q像个可爱大姐姐般,和浙三秋聊天。我伏在瘦猴摊主耳边道:“老苟,你注意点,别让三驴的死讯被浙三奶听到。” “明白!”他点头道。 我蹲下身子,凝重冲浙三秋道:“小秋啊,你必须得接受现实,浙三驴可能永远回不来了。” “驴叔他怎么啦?”浙三秋急躁的道。 “执行任务时,死了。” “噢。”浙三秋稚嫩的笑了笑,他无言的转过身走向院子。 我拉住他的衣领道:“哎~你要去干嘛?” 浙三秋攥紧小拳头,他极为认真的道:“拿刀,报仇。” “小秋,想听你驴叔留的话不?” “说。” “他特意交待我们告诉你,不要报仇。”我意念一动,劝慰道:“你连杀你驴叔的凶手是谁,在哪,都不清楚,你拿什么报?” “驴叔的话,俺必须听。”浙三秋的仇恨值瞬间清空,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得,他淡笑道:“好,不报了。” 这孩子,要我咋说好呢?竟然知道进退、如此识大体,挺好奇浙三世家的家教到底怎样。 “小秋,家里来客人了?”院门正对的房子前,站在一个病怏怏的老太婆,手中拄着凤头拐杖,她剧烈的咳嗽道:“还让……人家在外……边站着,多……失礼啊。” 第四百四十七章:重头戏! “盛情难却。”凌Q甜滋滋的笑了笑,她牵起浙三秋的小手迈入院子,我与瘦猴摊主紧随其后,二者同为杀手界的风云人物,不知是否有过交集。但表面上没看出任何问题。浙三奶点动拐杖,她步履蹒跚的将我们引入客房,浙三秋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般沏了壶茶,乖乖的坐在奶奶身边。 “老身没听说过三驴有你们这几号朋友。”浙三奶脸部的皱纹动了动,她笑呵呵的道:“小姑娘,你似乎不简单。” “彼此彼此。”凌Q端起茶杯,抿了口道:“老奶奶,你生的什么病呀?” 浙三奶打趣的道:“肺叶伤到了,治不好,天天吊着口气准备躺棺材呢。” 没啥共同话题,我们四个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随意的聊了半小时。浙三妹匆匆赶到,她敲了敲门,笑着跑入屋子揽着浙三奶的胳膊道:“妈。” 浙三奶老态龙钟的道:“三妹你来啦?这几位客人你也认识?” “嗯……”浙三妹凝视着我的脸,她咬紧牙根道:“踩手狂魔,江湖新崛起的一号人渣。”紧接着她将视线转向凌Q,表情一窒,她疑惑不已的道:“这位美女是?” 凌Q在我的暗示下,她取出两张杀人红心Q,摆在桌前道:“Queen,我想,不用我过多说明了,希望藏得人立马现身,今天我不想它们沾血。” “你是皇后!”浙三妹震惊无比的道,她万没想到我吹得牛逼竟然是真的!浙三奶也愣住了,人的名树的影,她们家从事杀手职业,Queen的红心Q可谓是如雷贯耳!浙三奶站起身,诚心的道:“大驾光临,我浙三世家有失远迎了,还请多多海涵。”她停了停,颇有气势的道:“鞭子、妞妞,你们这俩不争气的赶紧出来吧。” “我已退出很久,淡了。”凌Q扶了扶镜框道。 棚顶的房梁“哗”地跳下一个女人,约有三十来岁,与此同时,窗外翻入一道人影,手握一把牛角弓,想必这便是浙三妞和浙三鞭。令我心惊的是,浙三妞潜伏于横梁之上,我居然没发现,但情有可原,她的衣服偏暗,隐在那颜色与周围混成一片,很难辨别。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凌Q最厉害,敏锐的感知到有杀手虎视眈眈,她敢在这个时候把话挑明,代表着有恃无恐! “抱歉,这是我一个人的意思,与浙三世家无关。”浙三妹忐忑的道。 “没事,如果我没来,他们可能回不去了。”凌Q勾起手指,将桌子前的红心Q分别弹向浙三奶与浙三秋,她笑兮兮的道:“给你们留个纪念。” “如此大礼……”浙三奶是个明白人,不收的话,表示瞧不起,Queen很可能找浙三世家的麻烦,饶是她拥有一窝杀手,也撑不住顶尖杀手的报复;一旦收了,换句话说,就等于向Queen臣服,但没准能得到对方的庇护,她在取舍之间很快做出了选择,“多谢。” “他,是一个警察,我亲哥。”凌Q指了指我,她甜润走心的道:“愿你们之间能交好,仅此而已。” 音色虽美,淡淡的威势却不容拒绝。 浙三奶犹豫了下,她小心翼翼的塞好红心Q,咳嗽道:“警察……好!” “没别的事,我们先走了。”凌Q轻巧的移开座位,她冲我和瘦猴摊主眨了眨大眼睛,“哥,你们快点,我还要去看电影呢。” “老身腿脚不便,望见谅。”浙三奶有心无力,她如坐针毡的道:“三妹,快送送红后。” 我们一行人即将离开院门时,瘦猴摊主猛地拍动脑门,之前太过于紧张忘了,此刻终于了想起主要目的,挨个房间绕了半天,都没有看见哪道墙上写了浙三驴遗书中所说的密码,他气愤的冲浙三妹摇动银行卡,道:“你家三驴子竟忽悠人!这卡的密码呢!” 反正有凌Q的光环笼罩,他的态度极为嚣张。 浙三妹无奈的道:“我们浙三世家所有成员的银行卡,密码统一为六个零。” “哦!”瘦猴摊主这才满意的溜出院门,我们钻入了保时捷,挥手告别了浙三妹,我踩住油门摇了摇头道:“我算是领教浙三驴的心计有多高明了。” “凌小哥,三驴子怎么啦?” “他利用你贪财的心,成功的忽悠把人忽悠过来,传达他的遗言。”我握住方向盘,分析的道:“墙上并没有密码,浙三驴家又处处杀机,因为他压根就没打算让咱活着出来,看来今天我最明智的决定是带了小Q。” “娘个比,就知道三驴子没安好心。”瘦猴摊主指着路口的银行道:“停一下,我试试银行卡去。” 我将车停在路边,他推开车门,鬼鬼祟祟的跑到自动取款机前,手指啪啪按动,好像成功进入了页面,没多久便退卡返回,他黑着脸道:“换算成日元,的确有六十五万,我干啊,一个杀手怎么这般穷!才三万多块!” “老苟,节哀……”我笑了笑,并没有打算找回场子,这毕竟属于不义之财。 “浙三驴,算计也就罢了,还是个大抠比。”瘦猴摊主揣好银行卡,他不岔的道:“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凌Q听完乐了,她简单解释道:“杀手执行任务时,一般不可能携带重金或者高值银行卡的,最多能比每次任务的预算超一点。” 三万块好歹比一分没有强,老苟在之前的工地下的车,他去寻朱八五了。我把凌Q送到了老妈的公司,便来到市中心边缘的真心晴愿宾馆,打算趁着空闲,来看望下老狐狸父女。 门敞开的,我望见吧台前,于小愿在玩斗地主,我脚步轻轻的走上前,清了清嗓子道:“于姐!” “小宇你来了。”于小愿迅速的结束一局,她竖起手指笑道:“小西和晴晴在楼顶。” “好叻,那不打扰你斗了。”我冲入楼底,蹬蹬蹬爬到顶楼,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趴伏在前后晃动的躺椅,老狐狸的生活真清闲,搂着心晴竟然在玩PSP,我吹了个口哨道:“可亲可爱的头儿。” “诶?小宇?”裴奚贞穿起拖鞋,他摸动女儿的脑袋瓜道:“你替爹打玩这场,然后再和你大的的玩。” 站在栏杆前,我怔怔的道:“头儿,你的下巴和腮部怎么搞的,半个脑袋缠着纱带。齐琦该不会又把你给揍了吧?” “让他三条腿,能打过我?”裴奚贞习惯性的摸向下巴,然而却隔着涂满药水的纱带,他无胡子可拔,哀怨的道:“过去拔得太频繁,后来刮掉了胡子,一些毛囊太敏感,结果感染了细菌,得了毛囊炎,都没脸见人了……你说我要不刮胡子的话,哪有这些事?” “为了爱情,总得牺牲点什么。”我调侃的道:“最近挺性福的?” “滚蛋。” 裴奚贞一手按住我的脖颈,另一只手疾速的拔掉了根我的胡子,他将之吹飞道:“老子可是领证了,晴晴整天吵着想要个弟弟。近段时间你似乎很消停啊,折腾啥呢?” “好疼!头儿,手下留情!”我求饶道。 “哟,你伤得不轻嘛。”裴奚贞掏出口袋中的塑料烟盒,他打趣的道:“抽根烟压压惊。” “跑到一个叫拜月神派的邪派卧底了,没想到是D的五朵金花之首抚琴女的分舵。”我接过他递来的烟,唏嘘不已的道:“不小心把十六中的灭班惨案破了,但是……” “但是抚琴女逃了。”裴奚贞哈哈大笑道。 我诧异的道:“你怎么知道?” “瞅你这忧郁样,老子拿脚趾头都想的出来。”裴奚贞望了眼全心打游戏的心晴,他神秘兮兮的道:“如果我说能帮你抓住抚琴女,并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为你老爸翻案,让龙大神成功出狱恢复自由身,你小子打算拿啥感谢我?” “头儿,你确定没有在唬我?”我心中激动的道,偶来探望老狐狸,他竟然破天荒的说了件我做梦都想的事! 观其信誓旦旦的表情,像是真的! 抚琴女有多难抓,没人比我更清楚,她身为千面的大徒弟,能穿插在女祭司与拜月派主这两个性别截然相反的角色而不露出马脚,很可能把千面的易容术和拟声术学到了手,随着拜月神派的捣毁,她催眠了众多武警战士,乘坐直升机全身而退,去向不明,基本上算是与我们后会无期了。抚琴女没留下有价值的线索,她不主动现身的话,我们挖地三尺都逮不来! 家父的案子,并不是性质正常的案件,像极了宋代岳飞的“莫须有”罪名。想翻此案近乎比登天还难,除非我们手头掌握什么东西能拿捏住三岭四山,否则他将永远关在贺坝山监狱,但归根结底,全是D这个组织害的! 裴奚贞狡猾的笑道:“唬你能当饭吃?想听听我给你制定的计划不?” “想!”我重重的道。 第四百四十八章:利与弊! “抚琴女对于千面来说,她不仅是天南市D的五朵金华之首,况且还是对方的大徒弟,重要程度可想而知。四月份抓到的姬雨蝶,如果不是我藏的严实,现在肯定早已放虎归山。”裴奚贞遥遥望向天际,他笑意渐浓的道:“据我所知,目前随着时间的推进,南方各处D的组织均受到或多或少的打压,势力大不如从前,特别是天南D的情况最为严重,现在天南市D的分舵没剩多少了,损失任何一个小头领都是千面不想看到的。” “头儿,你的意思是说,抓住抚琴女,凭此要挟D与三岭四山谈,作为交换的条件,翻掉我老爸的案?!”我心头震惊,脑海中浮现出抚琴女的形象,旋即犹如一桶冰水灌入背心窝,我涩涩的道:“关键是……拿什么抓抚琴女,她指不定在D的老窝逍遥呢。” 裴奚贞摇动缠满纱布的下巴,他意味深长的道:“每个上位者,功归一篑的时候,但凡是没被苍蝇拍打死,必有东山再起的野心。老子的人离开了D.I.E,但心还在。之前心晴的事有了着落,在尽好父亲责任的同时,我始终关注D.I.E的动向。通过慕夏提供给我的信息来看,抚琴女统领拜月神派,一人分身扮演双角,倾注了如此大的精力,现如今邪派总坛捣毁,麾下的月神卫尽数被警方逮捕,别看抚琴女逃的利索,她的心能甘吗?” 停了数秒,他继续推测的道:“我认为,此时她并没有投向D的老窝,像分舵被端这种脸面无存的事情,换成是你,好意思去吗?何况女人的脸皮薄得跟饺子皮似得,凭我多年的经验看,她极有可能藏在一个连千面也不知道的地方,规划筹备如何重新崛起!” “不愧是头儿,分析的头头是道。”我打心眼佩服的道。他说的很有道理,举个例子,09年我私自提走杨斌跑到城南蔬菜试验基地,与杨彦交换老妈,结果因为临场经验差,不仅老妈没换回,连杨斌都给对方救走了!那时我哪敢主动和老狐狸说?一个人躲在公园窝火难受了整夜,近乎崩溃,清早返回家,裴奚贞打了一堆电话没接,没有任何面对头儿的理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裴奚贞老神在在的道:“那也不看看我是谁。” “貌似还没有说抓抚琴女的关键所在……”我挠了挠脖子,是我漏掉了什么吗? “小宇!”裴奚贞手臂晃动,死死地将我的脖子揽在腋下,他瞥向躺椅上的小萝莉说:“你听好,并非念在我与D.I.E断不掉的关系,纯属我的私心。为了龙大神,这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我把女儿借你用了!” 我莫名其妙的道:“头儿,能不能把话说的清楚些?你知道我笨的。” “如果晴晴频繁使用死亡巡使的能力,我还是担心有隐藏的负荷,这次是迫不得已。”裴奚贞瞳孔中迸出一团火焰,他愤怒的道:“其实今天你不来,我也打算找你的。听说,三岭四山已经准备对龙大神下毒手了,林忆不忍心与之狼鼠一窝,她透给我了这则绝密消息,所幸的是,有一些人持反对意见,暂时能拖延段时日。在此之前,你必须借助我女儿的特殊能力,抓住抚琴女,与这尊庞然大物周旋,救出龙大神!” “什么?三岭四山竟然想对我老爸下毒手?”我瞬间感觉额头崩裂,抗衡华夏南部独占鳌头的庞然大物,我个小警察犹如一叶浮萍般,涌现出深深的无助感,值得庆幸的是,事情并没有到绝对的地步,至少,有周旋的余地。 老狐狸反复提到凭借心晴抓到抚琴女,莫非她有追踪定位凶手的功能? 小萝莉在电话中说的挺模糊,她接触了两次死者留在死亡讯息的物体,屡试不爽,最终蔡桑拿成功抓到凶手破掉了有头无尾的案件。昨天我和心晴的通话比较仓促,她说老狐狸让她描述凶手的特征给蔡桑拿听,并没说清楚蔡桑拿如何找到真凶的,这时我仔细想来,没准她真的能够定位。 裴奚贞手指“砰——”地弹动了我脑门,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他鄙夷的道:“你小子,又想什么呢?满肚子竟是些花花肠子,提前告诉你,就算是一块鲜美的肉,想吃也得消耗张大嘴巴的力气。晴晴的能力,的确增加了很多,强到令我这当爹的都羡慕嫉妒恨,她能够重现案件的细节,抓准凶手的特征,事实上她虽然无法直观的清楚对方人在何处,但可以梦到一些关于怎样追踪罪魁祸首的方式。最重要的是,前些天实验了几次,我暂时没有发现她回溯时间的限度。” “如果是我想像的那种,那她可真的逆天了。”我了然的笑了笑,饶是如此,想抓到抚琴女,或许真的有希望。形势如洪荒猛兽,家父基本上没一点安全性可言,他随时有可能遇害,相信以三岭四山的能量,暗箱操作一个“凌应龙畏罪自杀”或“承受不住狱中生涯患精神疾病自杀”的事情,是举手投足间便可以做到的。 “小宇,把我女儿领走吧,等救出了龙大神再把她还给我,她少一根汗毛,我必将拔光你全身的毛。”裴奚贞威胁的蹬了我一眼,他打趣的道:“放心,我保证不告你拐卖儿童的。” 我欲言又止的道:“头儿,我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少跟老子玩虚的,爱说不说,以为我稀罕听?”裴奚贞牛鼻子冲天的道。 “咳……好吧,我说。”我凝视着他的眼睛,近乎乞求的道:“既然你这般放不下D.I.E,何不重返呢?它可是你一手拉扯起来的,更何况,你还有赵无敌这道心结没有打开,回来吧,头儿,我们都很想你!” 裴奚贞避而不答,彷如一个不近人情的冷面判官,他沉声道:“趁我改变注意之前,现在、立刻、马上,赶紧抱着我女儿滚蛋。” “得,老狐狸,我觉得还是你拔胡子的时候最让人安心。”我极速的冲到躺椅前,不由得心晴反抗,将小家伙揽在怀里撒丫子狂奔到一楼,于小愿满眼的疑惑中,我和心晴离开了真心晴愿。 …… “大的的,你这打算把我拐去哪呀?”心晴系好安全带,她的眼睫毛忽闪忽闪,“手头缺钱花了吗?我最多能值个五万块……” “你不是小女孩了,最近天气比较热,你大概的价格嘛,能给我换根雪糕吃。”我打击的道,额头升起了数道黑线,传说中的有其父必有其女!心说可爱的小萝莉与猥琐邋遢的老狐狸待了没多少天,竟然沾染了他的三分“味道”,这算是遗传吗? “不如你讲讲价,换两根雪糕好了。” 心晴的小舌头舔了舔嘴唇,她津液横流的道:“一根我吃给你看,另一根你看着我吃。” “瞅你好像是嘴馋了。”我将车停在一家便利店前,拿了两根雪糕,塞在她的手心。她在我的眼中,不再是任我捏脸的小萝莉,已然变身成了小姑奶奶,我得好生供养着她,抚琴女和老爸的事全要指望她! 心晴撕开包装,贪婪的吸吮着凉冰,然后把没拆封的雪糕贴在脑门,瞧她萌萌的表情,似乎飞上了天。 我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林慕夏,过了四十多秒时电话接通,我奇怪的问道:“林大脚,接的这么慢,你在忙什么呢?”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她的语气有些低迷,完全没有捣毁邪派和破掉十六中灭班惨案的成就感。 我随意的选择道:“坏的。” “九十九名月神卫,已经无罪释放了九十一人。”林慕夏微微叹息,她有气无力的道:“千面好大的手笔,他效率真够高的,这才一天的功夫,又通过三岭四山干扰了D.I.E,三岭四山碍于形象和稳住人心,仅象征性的扣了八个体质偏弱的月神卫作为此案的交代。” “哎,我见怪不怪了,好消息呢?”我疑惑的道。 林慕夏淡淡的道:“杨重、连佳敏、叶婧等副派主、堂主,及下边七名月神使,D竟然没有要求归还。观情形,这十个人在审讯中说的是真的,她们与D无关,只是抚琴女分舵的管理员而已,像被赎回的月神卫,的确是D组织的小兵。通过千面不愿意失去这小部分兵力这事,代表了这些人数到了他重视的地步,我隐约的猜到了天南市D的实力。” “D能够让三岭四山庇护其想要的罪犯,简直是恶心不能再恶心了,但其实也是有利的。”我分毫不在意的道。接下来把裴奚贞“拯救龙大神”的计划复数了一遍,林慕夏开心的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果裴sir指定的方案成功了,凌伯伯最后可以无罪释放、恢复了自由,这么说来,还得感谢D组织呀!” 第四百四十九章:时灵时不灵 心晴反复舔着孤零零的雪糕棍,她即将把两根雪糕消灭干净了,我抬起手腕瞅了眼时间,已经是四点二十分,我低声冲手机道:“抚琴女幕后导演了天南十六中的灭班惨案,我现在打算领心晴去一趟高二九班,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现在我是返回D.I.E拿大楼钥匙还是你给我送来?” 林慕夏简单的介绍道:“案子有了进展,所以学校的校工室最近几天有人值班,你直接出示身份去要就行。” 我了然的道:“好的,一旦有收获就通知你。” “凌宇,我等你好消息。”她挂掉了电话。 心晴拉着我的手,她凉冰冰的小嘴凑近手背,“呀,好清爽。” “小样。”我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走啦,我们上车,领你躺学校。” 心晴的脑袋很聪明,我堂而皇之的将其从裴奚贞眼皮子底下抢走,她似乎猜到了此行目的,乖乖的坐在副驾驶,没有添乱。我踩住油门,奔往城北的方向。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来到十六中的门口。遇难者家属们犹如一窝蜂似得封堵着校门,人数较之前虽然少了些,但依旧把三个校门口围得水泄不通,这些不知情的家属还没有接到通知。 灭班惨案的真相警方已经查明,但作案手法和凶手太过于天方夜谭,警方暂时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公诸于众,否则不但起不来平息众怒与舆论的作用,很有可能引发反效果,所以,必须要找一个能让大众接受的方式。 停好了车,我抱起心晴摸到北边的校墙,先是给她高高举起放在墙头,我手扳住墙棱子翻到校内侧,然后把她接了下来。 “大的的,为什么我们放着学校大门不走,却要跳墙呢?”心晴不明所以的道。 十六中的校工室位于高二楼旁边一栋独立的小办公室,我牵着她一边往那边一边道:“你现在还小,有很多事情搞不明白,解释起来太麻烦,你慢慢就懂啦。” “哦,大人的世界……”心晴嘟起嘴巴,她自哀自怨的道:“我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呢?” 很快,我们抵达了校工室,玻璃内拉满了窗帘,之所以如此隐蔽,怕的是家属发现这间校工室有人在而闯进来闹事。透过狭小的缝隙,我望见有个矮胖的老头倚在床头,手拿遥控器在切换频道,桌子前摆了一箱子方便面,此外还有台电磁炉。 顶起中指,我敲动了两下窗户。 矮胖老头猛地一个激灵,把电视静了音,他试探性的道:“窗外的人是谁?” “警察,我是来勘察现场的。”我道明了身份。 紧接着窗户拉开,矮胖老头递出了一盘钥匙,他提示的道:“警察小哥,你动作快点,千万别被人发现了。”瞧这位老校工犹如惊弓之鸟的模样,我感觉有点好笑,但校门外站的那些丧子丧女的家长们,发起飙来的确很恐怖,矮胖老头兴许没少吃亏。 “谢了。”我抓起钥匙盘,挽住心晴的小手,行到高二楼门前。打开了锁链,我们开始了爬楼梯,然而仅到二楼时,心晴得知目的地在八楼,她冲我一个劲儿的撒娇,放电般的小眼睛直戳我的心窝,背起了她踩在一道道上行台阶上。 …… “呼~~”心晴舒了口气,滑下我的背脊,她拍打着胸口道:“没想到这么高,累死晴晴了,今天我更加坚定了不上学的信念!” 我欲哭无泪的道:“背人的人没喊累,被人背的人却累的不轻……” “男人不累能称为男人?”心晴人小鬼大的教育道。 天哪!这些都是谁教给她的?站出来,保证不打死你!我可不敢信觉醒的死亡巡使连这些都能无师自通,心头郁闷的道:“是是是,晴晴老师,咱们去班级上课吧。” 高二九班的门还是没有上锁,我推开门,领心晴步入教室。 小萝莉爬上了一张桌子,望向后方,她品头论足的道:“黑板报做的很漂亮。” 死亡巡使竟然主动点评了句高二九班的东西,莫非这幅黑板报有什么问题? 站在黑板前,我抬起头扫视着眼前的画面与文字,它所表达的主题为:“暑假了、放空自我!”我心好奇这次板报哪个学生策划的,堪比神级预言师,没等到暑假的降临,大伙倒是提前放空自我了……接着以这句话为中心,分为五个板块,这里就不逐一细数了,右上角有一则班主任寄语:“孩子们,这是你高中时代最后一个轻松惬意的假期,望好好享受——陈珍。” 纵观全屏,好像它并没有啥出奇的地方。 我狐疑的看向认真盯着黑板报的心晴,道:“你赶快告诉大哥哥,究竟有什么发现?” “大的的……”心晴清澈的眸子绽放出异彩,肉乎乎的小手投向第二板块饮食篇,她期待的道:“我想要蜜三刀,写得好好吃的样子。” 得!重现案发情景没触发,她竟然无意的启动了吃货模式,“买、买、买!”我一口应下,说到底她还是小孩子,就这么容易满足。我哄求的道:“晴晴,但你要完成一个任务,把这间教室内的所有物品,挨个摸一遍。” 心晴的手指微微侧移,她笑眯眯的道:“偶还想吃小凤包。” “买!” “秋塘秘制鸡爪。” “买。” “横扫鸭脖。” “买……” “那好,我开始摸了。”她心满意足的道。 我思维惯性的道:“买!”旋即意识到不对劲,瞅她一边摸起第一张课桌一边偷笑,我这才得知被小萝莉给耍了,索性斜倚在窗台前,耐心观看她的动作。花了近俩小时,心晴气喘吁吁的摸完最后一对桌椅,她冲我摇了摇头,表示没有感应到。我意念一动,学生们与音乐教师纷纷站在窗台跳的,另外,狐狸精老是躲在后门偷窥,这俩地方还没有摸到!我抱起她,挨个窗台和门的里里外外反复摸了两遍。 心晴抬起双手,捧住稚嫩的脸蛋,她无辜的道:“没有任何感觉。” 这究竟是怎么个情况?难道她的能力跟《天龙八部》中段誉的六脉神剑般,时灵时不灵?地面、灯的开关、粉笔头、黑板的《渔舟唱晚》,凡是能看见的物品,基本上全没放过。 渐渐的,天际笼罩了一层朦胧的黑纱,这次我们铁定没啥收获了,继续逗留纯属是浪费时间。我关好高二九班的门,与心晴沿着楼梯往下走,每到楼梯转折点的窗户前,想到这些地方是狐狸精爬绳梯翻入教学楼时所接触的,我不死心的要心晴触摸窗台,结果是她一次次的摇头。 “大的的,对不起。”心晴泪眼朦胧的道。 我心疼的将她揽入臂弯,安慰道:“和你没关系,是我不行。” 心晴攥紧了小拳头,她眼神认真的道:“你在我的心目中,永远都是最棒的警察。” “好啦,小孩子安慰人都说这么假的话。”我打趣的道。 “彼此彼此啦。”心晴揉了揉肚子,哀怨道:“我好饿呀,妈妈说晚上不能吃甜食,今天先吃小凤包好了。” 接下来,我们交还了高二楼的钥匙盘,翻墙来到校外。暑假期间,没啥学生,餐馆生意几乎可以用惨淡来形容,停车处旁边的小炒店老板很是清闲,我与之聊了几句,打听到小凤包是城北区域的特色包子,不是太偏的街道均有的卖。老爸的事情耽搁不起,拖一天便多一份危险。我没有食欲,瞧着手抓五个小凤包吃得满嘴流油的小萝莉,情绪稍微有点缓和了。我静下心整理着目前有可能触发心晴新能力的地方……忽然!我脑海中浮现出精神病院六人间的墙壁,六摊犹如生命之花的暗红血迹,决定和心晴再跑趟湘前路试试运气。 抵达湘前路精神病院的时候,差不多是晚间八点。银钩般的月亮悬在夜空,铁栏杆内,萧条的景色刺入心窝,我竟然有种凄婉悲凉的感觉。心晴的瞳孔折现出一抹惧意,她抱住我大腿道:“大的的,别进去了好吗?我怕……” “没事的,晴晴乖,大哥哥时刻在你身边保护你。”我轻轻地抱住她。事先以为在十六中能有所斩获,所以精神病院并不在预定的计划,眼下没有钥匙,我们只好翻越栏杆,心晴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小鹿,躲在我胸口蒙住脑袋,她不敢看向周围的场景。 院长办公室的有扇窗户,能爬进来。 我们翻入了主建筑,直接走进案发现场所在的六人间,我打开了灯的开关,视线明朗了很多。我扶动心晴的手腕,径直的触向墙体上遗留的暗红血迹,心晴的小手跟触电了般猛地缩回,静了五分钟没说话,然后她突然凝视向我的眼睛道:“大的的,我感应到了!死者生前无意间遗留这处的死亡讯息……现在好困啊~” 她打了个哈欠,伏在我胸口陷入了沉睡状态。 第四百五十章:朱毛三 小萝莉睡意上来,近乎一秒便进入了梦境,连我想插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小手拥紧我的脖子,起初还算正常,但没几秒的功夫,她手指渐渐用力,好像遇到了极为紧张的情况。我低头凝视着心晴所变动的表情,似乎很害怕的模样,我轻轻地揽起她,随意的坐在一张床上,静静地等待。 心晴的手忽然松开,她难以自持的捂住脸,一个劲儿的摇头道:“别舔我,别舔我,你走开啊!” 她……究竟梦到了什么? 我愣愣地瞅着小家伙的神情,虽然很担心她,但不敢在关键时刻擅自打断死亡巡使的梦境,就怕产生反噬的效果。心晴做梦的时候,只能独自去面对重现的案发情景。约过了五分钟,心晴平静了下来,她摊开手挂在我的胳膊,“呼呼”的熟睡,仿佛之前的一切都烟消云散。 这地方环境不好,久无人打扫又脏又乱,何况时值夏日蚊虫无数我抱着心晴离开了精神病院。将她安放在副驾驶,我便踩住油门,沿着湘前路奔向城东,心晴做的那个梦看样子很累,路上她始终没有睡醒。经过市中心的时候,我犹豫了下了,继续把车向前开,心想裴奚贞说过为了我老爸,把他女儿借给我用,所以事情没结束前,不用将小萝莉归还。 阳光城小区,我停好车,携带心晴来到我家临时租的房前,我掏出钥匙,拧开门时发现老妈和凌Q、若水、芷昔四个女人正在沙发上看电视剧。 “凌宇,你抱的谁家孩子?”芷昔好奇的道。 为了避免误会,我特意将小萝莉的脸搬向众女,简单的解释道:“是心晴,别说你们不认识。” 若水把玩着遥控器道:“汗——我还以为是你的私生女。” “水货,蒋嫂子,今晚你们俩带她睡。”我没管二女是否同意,直接把心晴抱入卧室,然后来到厨房找了些吃的,我填完了肚子,雀占鸠巢的给芷昔、若水挤出了沙发,我倒下身子昏昏欲睡。 芷昔撩动如幻般的纱裙,蹲在老妈腿前,她朝向我道:“念在你喊得一声嫂子,懒得和你计较。” “某人还欠我一套衣服,嗯……暂时忍你。”若水拉起芷昔返回卧室,剩下老妈和凌Q看电视。我望向老妈浮笑的容颜,心头一疼,没有把老爸此刻势如水火的形势告诉她,不想她做无意义又度秒如年的煎熬。 趁着心晴没醒来,我得抓紧时间补觉,眼睛轻轻闭好。 …… 迷离间,有双手推了推我的脑袋,睁开眼睛,模糊的看见沙发前矮小的身影,是心晴。我一边抠着眼屎一边道:“醒啦?” “嗯,大的的。”心晴乖乖的坐在我身边,她淡淡的道:“朱毛三。” 朱毛三? 我稍作思索,眼前浮现出初遇朱毛三时的情形,他整个身子贴紧墙壁,舔舐着暗红的血迹,忽悠我说很辣很好吃……心晴的梦境中竟然出现了精神病患者!我诧异的确认道:“你说你梦到了朱毛三?” “是的,他快烦死了,想舔我脸。花了好大力气,总算摆脱了他。”心晴的身体不停地发抖,她泪汪汪的道:“他闯入那间病房,挨个舔遍了六个人的脸。我站在旁边,结果倒好,他伸出舌头向我冲了过来……好讨厌,大的的,你都不来救我,呜呜~” “然后呢?发生了什么?”我揉着她手背,期待的道。 心晴安下心,她仔细的回忆道:“朱毛三被人赶回了病房,没多久,六个他舔过脸的精神病人……先后睡醒,一个个在床边静坐深思,大概有五六分钟吧,第一个人双手扶住墙,哐哐的猛撞,不论我怎么拉他,都没有用。很快,洁白的墙壁像绽放了一朵妖艳的花,他死了,接下来,第二朵、第三朵、第四朵……六具头破血流的尸体,横在了墙下。” “舔完了就发狂撞墙自杀?”我心头大惊,反复思考她所描述的情景,抓住了一个关键点,六个精神病人发狂前,均有过短暂的安静。我打开了卧室的灯,手按住心晴的肩膀,奇怪的道:“晴晴,你说朱毛三舔你的脸,你试图劝阻过第一个死者……难道你在梦境中,并非纯粹的旁观者,而是能和他们互动?” 心晴的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她泪汪汪的道:“不晓得,他们的确看得见我,但每一次的凶案重演,所有在场的人却没有觉得凭空出现的我很奇怪,像认识已久般。我能够和梦里的人说话,也可以肢体接触,不过呢,对方濒临死亡的时候,仿佛无视我的存在,看得我心里干着急。” 她梦境中的人,现实中早已经死亡多时,对方遗留的死亡讯息,像是一把能够开启某个存储空间的钥匙,她凭此虚幻的走入死者生前的时刻。事之前和事发时,她在第一视角和第三视角之间切换,或许凶案在她梦见重演时,活生生的“死者”和涉案人和她互动,是想将冤屈和丑恶的嘴脸冲她坦露,当一小段死亡讯息重现完毕时,梦中与凶案相关的人,归根结底还是得遵循着现实的轨迹。 “乖啦。”我拍动她的后背,安慰的道:“那些人死了很久,你就算可以在梦里阻止,也无法改变现实的,没有必要因此自责。” 心晴似懂非懂的道:“也许吧。” 抬头望向墙上挂的表,此刻才凌晨四点,离天亮还早。 朱毛三,既然心晴梦到了他,说明这人是凶案中关键的人物,但我想不通他与寻找抚琴女有何关联,今天上午很有必要去一趟他家。唯一令我头痛的是朱毛三的精神问题,他不像上次遇到的萧子明那样刻意伪装的精神病人,绝对货真价实,我不能与之正常交流,感觉挺棘手的。 “晴晴,你乖乖的睡觉,等天亮了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我安抚的道。 心晴吐了吐舌头,道:“人家又不是猪,已经睡饱了,我想看电视。” “好的,你看吧。”我拿起遥控器递给她,然后关上了灯。 心晴看的频道画面切动比较烈,晃得我眼皮子难受,索性蒙着毯子接着睡觉。 清晨六点,她一把掀开了薄毯子,捏住我的鼻子道:“大的的,天大亮啦,起床起床!” “你上辈子是闹钟啊!”我郁闷的道,迷糊糊的穿好衣服。这时老妈的卧室门敞开,她走出来准备做早餐,我赶忙挥手道:“妈,我和晴晴这就动身,你再睡会觉吧,那仨个女人一个比一个懒,不急着吃早餐的。” 话音刚落,一道刺眼的寒芒涌现,竟然是凌Q的红心Q!它擦着我的耳边飞过,切入木制的椅子背。 “我很懒吗?”凌Q站在门口,双手托着腮,模样可爱极了。 鸡皮疙瘩呼啦起满皮肤,我连忙改口道:“不懒不懒。”紧接着拉起心晴冲向门外,害得我连脸都没洗。心晴倒在后座睡觉,我抽出一张湿巾擦了下,料想这个时间林慕夏肯定没在D.I.E,所以我发动车子决定亲自跑到部门调取朱毛三的详细资料。 …… 江涛与俩下属站在D.I.E院门前,他一手持枪,一手牵警犬。我将车停在路边,领心晴往院子走时,发现江涛犹豫不决的看着我,好像有话想说,但又拿不定主意。我叹了口气,把心晴先哄到了办公室,哪知道推开门一看,宁疏影竟然侧躺在办公桌上睡觉! “宁的的。”心晴新鲜的扑到桌前,她毫无顾忌的捏住宁二货的鼻子。 很快对方睁开眼睛,他看清楚是心晴,原本愠怒的眼神变得温暖,疑惑的道:“你……怎么来啦?” 心晴捂嘴偷笑的指向门口,宁疏影扭过头,淡淡的瞥了我一眼道:“凌三炮,我好不容易夜不归家一次,你还赶这么早来打扰。” “你和林大脚闹别扭了?还是被林副局撵出家门了?”我表示喜闻乐见。现在的他,开个玩笑没啥问题,他已经不是那个随便拿飞刀吓唬人的宁公子。 心晴不可思议的道:“呀,宁的的,你眼睛怎么肿啦?” 宁疏影黑着脸没吭声,他立即翻了个身道:“不小心撞到了东西。” “搜噶!我懂了!”心晴的乌黑眼球转动,她笃定的道:“你被人暴揍了,嘻嘻,大的的心底估计要乐开花了。” 宁疏影遮住那只红肿的眼睛,他的独眼冲我射出一道凛光,翻脸如翻书的道:“凌宇……乐开花了?” 心晴啊心晴!你能在黑宁二货的时候别拉我下水好吗?虽然看见武力值极高的宁二货被揍,心中的确畅快,但打死我也不敢揭他伤疤自讨没趣的……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我想了想,已知能以拳脚伤到宁疏影的人,除了拳狂没有旁人,何况他整晚在办公室睡觉,代表了休息室有人住,十有八九是匡正! 观他来者不善的目光,毛骨悚然的我转移了话题道:“现在有个很重要的事,关于抚琴女的,我大清早的来D.I.E就为这个,查完资料就行动,你有兴趣参与不?” “怕你到时一个人兼顾不来小巡使。”宁疏影的冰凉之意消散,他打了个OK的手势,“我权当是晨练了。” 第四百五十一章:门 我打开电脑,启动了户籍系统,输入“朱毛三”,敲动回车键等待。我之所以没按身份证精准搜找,是因为天南市起这奇葩名的人少之又少。果不其然,页面孤零零的显示着一个朱毛三。我将之点开,朱毛三,现年三十六岁,婚姻状况:离异。父亲叫朱荣贵,母亲名字是褚英。朱毛三的名下没有任何房产,我想到那天他被父母领走了,何况精神疾病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恢复的,此时他应该待在父母家。 城北郊区,护航村,21号。 一边等待资料打印好,我一边冲身侧的小萝莉交代道:“晴晴,你跑到楼上的洗手间,把宁哥哥喊下来,我们要动身了。” “好的!” 心晴蹦蹦跳跳的跑出了门,她在D.I.E避过一次难,对于这儿挺熟的。很快她便按照我的吩咐把人拉到办公室,我这边折叠好资料,望向门口的宁疏影正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屁大点功夫他竟然还不忘外在形象! 我们仨来到院子外边,正准备上车时,江涛忽然沉声道:“凌宇,你过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好的。”我痛快的随着他走到一边,狐疑的道:“江队,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江涛支吾了半天没道出个一二三来,我有点不耐烦了,堂堂的防暴小队长,今天怎么比个老娘们还要墨迹?最终,他咬紧牙根的道:“D组织的人联系到我,他们想让我复制一份关于拜月神派和天南市城北十六中集体坠亡事件的案情汇总。老裴虽然退了,但我毕竟承诺过不能擅自瞒着你们和D有往来,所以想问问你,我现在该怎么办?要拒绝吗?” “还是别拒绝了,D发起疯来,人命比纸贱。”我想了想,凝重的道:“我赶着去办事,这样吧,我立即通知林慕夏,你的事交给她来处理。” “行。”江涛如释重负,他唏嘘不已的道:“我是犯过错的人,但真心决定悔改,希望你们可别再用有色眼镜看老江我了。” “拭目以待。”我掏出手机,拨通了林慕夏的号码。 她似乎才起床,神清气爽的道:“凌宇,你这么早打电话,有好消息了吗?” “暂时没有,不过江队长那边有点事,他说D想让他窃一份近期几件案子的汇总档案,你赶紧来D.I.E研究研究怎么搞。”我简单的道明了情况,多功能警花办事理性至上,她所考虑的问题,点、线、面一应俱全,很让人信服和放心。 静了数秒,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D组织竟然要让他偷?我好像知道了……” 我疑惑的道:“知道什么?” “抚琴女没在D的老窝,并且千面也找不到其踪影。”林慕夏笑了笑,她推测的道:“因为不知道抚琴女的去处,所以千面狗急跳墙了决定丢卒保车,他拼着江涛此次可能暴露的风险,盗我们正在全力追的案子,恐怕目的是想从咱们手头所掌握的信息,试试能不能推出抚琴女的去向。江涛是聪明的,没傻乎乎的照D的意思办,反而主动对D.I.E坦白。” “林大脚,你打算怎么办?”我意不在此的道。 林慕夏稍作思考,她干脆利落的道:“先交给我好了,你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谢啦。”我挂掉了电话,来到江涛身前道:“江队,你再等个几十分钟,林慕夏已经有了大概的对策,她正往这边赶。” 江涛重重的换了口气,他点头道:“嗯,你尽管去忙你的。” 我钻入驾驶座,发动车子奔赴城北郊区的护航村。我一直闷头驾车,路上没怎么说话,满满的心思全在抚琴女身上,没想到她如此在意颜面,哪怕是从五十多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中凭借催眠手段和一架直升机成功潜逃,事后真的没有去投奔她的师傅,却悄悄一个人藏了起来。我攥紧了方向盘,只要抚琴女没有回D的老巢,就必须抓到她来换回家父的一条命! 耗时俩小时,我们总算抵达了城北的护航村。 这地方挺小的,顶多三十来户人家,算上家畜,统共能有一百个喘气的就很不错了。我把车停到了村口一家超市前,村子小,懒得一户户寻找,我买打火机的时候冲看店的妇女打听道:“大姐,想问下朱富贵家怎么走?” “富贵家啊?”妇女找好了零钱,她提示的道:“你往前边走,那有个电线杆子看见没?拐进去没大门的院子就是。” “谢谢,车暂时先停你家门口,麻烦帮忙照看一小会。” 我顺势点了根烟,妇女新鲜的瞧着保时捷连连点头。接着我和宁疏影一左一右牵起心晴的手,走向朱富贵的家。起初听到他家院子没大门我还挺好奇的,到了地方一瞅,卸掉的铁门摆在院内唯一的房子侧边,我们仨径直走入其中,敲动门板道:“朱富贵在吗?” “你们是……”门打开,朱妈妈探出头,家里有人来,她好像很害怕,怯弱的视线定格在我身上,她恍然的道:“哦,是你呀,警察小兄弟,那天多亏你通知我们。” 我满头雾水的道:“褚阿姨,你遇到麻烦了吗?” “唉。”朱妈妈叹了口气,她凄然的道:“不知道谁家嘴坏,给我家举报了,隔三差五的有民政部门的人来做我们老两口的思想工作,想抓毛三去精神病院治疗。我家毛三,我们能把他守的很好,一不伤人二不祸害人的,那些人为啥总像抓坏人一样想我们交出他。”她忽然顿住,怀疑的道:“警察小兄弟,你这次来,该不会也是……” “不是。”我摇了摇头,摸着心晴的脑袋道:“您见过游说有带小孩来的?那天之后,我一直有些担心朱毛三,今儿个有空所以来望望。” 朱妈妈朴实的笑道:“哦,那就好,你们进来坐吧。” 民政部门?其实她所描述的这种现象是很正常的,一是出于对社会的考虑,二是对家庭的照顾,但前提必须是监护人自愿的情况下。令我感到奇怪的是,朱妈妈数次拒绝,对方仍然不肯死心总来村里试图劝说,护航村又比较偏远,这所谓的民政部门无事献殷勤……多少有点可疑。我指着拆掉大门的院口道:“你家的门,是咋回事?” “毛三看见这扇门就疯得厉害。”朱妈妈拧紧眉头,她解释的道:“俺家老朱担心儿子情况严重,特意给拆了。” 朱毛三见到门情况加重?我意识到其中可能有蹊跷,精神病人往往看到最为敏感的东西才会有如此表现。我绕到房屋侧边,粗略的扫了眼平淡无奇的铁门,以防漏掉重要的线索,我便拿手机给门的各个角度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我们随着她步入房子,朱富贵家庭条件蛮不错的,她端来三个杯子分别倒好茶,道:“来我家就和自己家一样,可千万别客气,我去给你们洗苹果。” “褚阿姨,不用劳烦你了,我们坐坐就走。”我直接切入了正题,莫名其妙的道:“噢,对了,你家富贵叔和毛三呢?” “老朱和我儿待在仓房呢。” “我可以去看一眼吗?” “这……”朱妈妈的神情有点犹豫,像是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我们静静地端起杯子,大概过了盏茶的功夫,她涨红脸道:“老朱在陪儿子呢!算了,不瞒你们说,毛三疯的情况确实很严重,最近老是做些伤害自己的事情,老朱担心儿子出意外,所以……把毛三拿铁链子拴绑好,他的身体不能乱动,我们就可以放心的去镇上赶集。” 我喝了口茶,意有所指的道:“褚阿姨,你放心,我只是想看看朱毛三的现状。” “好吧。” 朱妈妈站起身,站在门口她勾动手臂道:“看看就好,但最好别过多打扰,我担心他返了疯想不开做出啥极端的事情。” 仓房通过厨房可以进入,主要放些工具、农用品、淘汰家电家具之类的玩意,它是这栋房子唯一封闭的空间。朱妈妈掏出一把钥匙,插入仓房的锁孔,她随即拧开了锁,示意我们仨儿看向仓房内的空间。 朱富贵躺在草席上睡觉,而朱毛三的双腿和双脚均有一枚粗重的铁环扣住,手腕遗有数道挣动未遂的红印子。心晴下意识的躲入我怀中,她昨晚在梦境里可没少受朱毛三折腾,这时真人近在眼前,小萝莉连喘气都不敢大声了。 朱毛三伤心的躲匿在墙角,双腿间摆了一块不规则的铜色疙瘩,约有成年人拳头般大小。朱毛三听见动静,脖子扭了一百八十度,他迷茫的看了看眼生的我们,竟然如获释宝的捧起铜疙瘩,舌头左伸又绕将其反复舔了个通遍。最夸张的一幕是,朱毛三“滋滋~”的拿软舌头吮吸坚硬的铜疙瘩,仿佛手中的硬物是天底下最美的食物…… 第四百五十二章:舔刀断舌 狂晕!还好此时是炎热的夏季,如果换成冬天……朱毛三的舌头不得黏掉好几层皮?我摇头叹问道:“褚阿姨,你们就打算一直拿铁链子锁住朱毛三吗?” “没办法的事。”朱妈妈眼眶湿润的道:“毛三脑子坏掉了,防止他乱跑祸害人,迫不得已啊!” 这时,朱富贵被我们的话说声吵醒了,看见媳妇一个劲的抹眼泪,第一反应是把我们当成了民政部门的人,他猛地站起身,抄起身侧的菜刀挡在朱毛三身前,威胁道:“你们不准打我儿注意,宁可他在家锁到老死,我也不会让他再进精神病院的。治疗治疗,你们自个擦亮眼睛瞅瞅,毛三治了大半年,竟然比原来还严重!” “您误会了……”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激动的朱富贵此刻哪能听得进话? 朱妈妈一边啜泣一边道:“富贵啊,把刀放下。你仔细看看,这小兄弟是那天帮咱找到毛三的警察,他没有恶意的。” “哦。”朱富贵垂下持刀的手,他狐疑的道:“那你们今天来,想干嘛?民政部门派来的说客?” “并不是。” 我摊了摊手,简单的解释道:“我手头负责一件案子,案发地点在朱毛三之前待的那家精神病院,想来你们也知道,就是六个人疯狂撞墙自杀那事。今儿个来其实想试试能不能和朱毛三沟通,问问当时的情形。” “那好吧……欢迎调查。”朱富贵表示愿意配合,但他犹豫不决的道:“他脑子不正常,根本不能和人交流,怕你们白来一趟。” “嘿~,老头,砸死你。”朱毛三傻乎乎的笑道,因为铁链紧的缘故,他无法加大幅度,挣扎了数下,手壁微微扬动,将手中的铜疙瘩抛向身前的朱富贵,力道挺小的,仅砸到了后者的脚后跟。 铜疙瘩“咕噜~咕噜~”的滚出数公分远。 朱毛三可怜巴巴的望向“宝贝”,伸手努力的抓了半天,直到铁环牵痛手腕时才停住,他哀求的道:“要,我要……给我。” 朱富贵就地给铜疙瘩滚至儿子身前:“给你。” “这倒没啥。”我瞧着翻来覆去舔铜疙瘩的朱毛三,想了想,整个过程没有分毫做戏成分,我请求的道:“能不能让我们和他单独聊几句?” 朱富贵担忧的道:“最好快点,千万别刺激他。” “好的,谢谢了。” 我感激的道,待朱富贵夫妇离开了仓房,心晴将门拉紧,我们仨便坐在离朱毛三有一米远的草席,与之对视。 忽然,朱毛三的身子底下流出一摊子水,以他为中心渐渐向四周扩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臊的尿味。然而事主朱毛三却浑然无觉,津津有味的舔铜疙瘩。 “凌宇,这人的精神病好严重。”宁疏影抬手捏住鼻子,生怕被尿液波及到,他往后挪了下屁股,“已经到了小便无意识的程度。” 心晴好奇的盯着对方左瞧右看,她观望的道“大的的,宁的的,朱毛三不理咱们,怎么办呀?” 宁疏影耸动肩膀,冲我怒了怒嘴道:“对付精神病人,只有神经病才在行。” “宁的的,你又黑我大的的。”心晴晃动小拳头,抗议的道。 “小家伙,平时没枉费我疼你。”我捏了下她嫩红的脸蛋,耳中听见仓房门板微微晃动的声音,似乎朱富贵夫妇不放心在偷看,算了,由他们去吧。我绞尽脑汁的想了数十秒,试探性的冲朱毛三道:“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朱毛三没有任何反应,他依然重复着万年不变的动作。 …… 接下来,我们仨轮番上阵,最少问了十几句话,朱毛三近乎充耳不闻。这种情况,恐怕仅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我们所说的话没能触动他的神经,要么是他大脑自动忽视了耳听的信息。 心晴站起身,小手扶住木梯,她面朝着粗糙的墙壁,无奈的道:“我心里现在有种想要撞死的冲动,如果再尝试和他交流,我的小心脏要崩溃啦。” 宁疏影赞叹的道:“好萌的小萝莉。” “吁——!”我将食指抵在唇边,使劲的吹了口气,示意二人不要说话,我哑着嗓子道:“晴晴说完那句话时,油盐不进的朱毛三好像有点不对劲。” 宁疏影和心晴疑惑的侧过头,我们全神贯注的看着朱毛三,他手里的铜疙瘩滑落掉地,痴傻的望着小萝莉摸过的墙,一秒、两秒、三秒……五分钟、十分钟,他竟然连眼皮都不曾眨动过! 渐渐我们失去了耐心。 心晴小腿迈动,站在朱毛三的身前,她晃动手臂道:“喂~~朱叔叔?” “嗷呜!” 朱毛三的脑袋猛地冲她凑近,犹如一条巨型犬突然爆发般,他大嘴张合,舌头在嘴外翻卷。 吓的小萝莉惊叫了声,扑入我的怀抱,“呜呜”哭泣! 朱毛三简直是吓哭小女孩的坏蜀黍,事后撒手不管,继续捡起铜疙瘩舔来舔去。 “乖,晴晴不怕。”我揉搓着她的脊梁柱,安慰道:“他舔不到你。” “怕!”心晴仿佛惊慌失措的小鹿,她怯弱的抱住我脖子道:“不要他舔我。” 宁疏影狭长的眼叶浮动,他分析的道:“晴晴无意说了那句话,致使他愣了好久,大脑应该想起了之前的某个片段。联想到精神病院的事,朱毛三,似乎对‘撞墙’这个字眼很有感觉。” “我再试试。”我清了清嗓子,朝着朱毛三道:“郁闷,好想撞墙啊。” 朱毛三又一次陷入了痴呆状态,凝望着墙壁,约过了数十秒,他形如挤牙膏般道:“辣!好吃!” 较之前却多了句话。我隐约的记得,最初独自前往湘前路精神病院的时候,我问朱毛三舔墙上的血好吃吗? 他说辣,好吃。 这短短的三个字,究竟代表着什么?我舔死者遗留的血迹时,没发现任何特殊的味道,朱毛三的话太过于匪夷所思。但精神病患者的思维逻辑与正常人有着天差地别,或许“辣,好吃”指得并非墙上的血迹,没准能是与之有关系的事物。 我锲而不舍的测试了好几次,朱毛三每次都会不由自主的朝墙发呆,但没再表达其余的东西。 约过了半个小时,朱富贵推开了门,他询问道:“警察小兄弟,好了吗?我儿好像很累……” 的确,朱毛三猫着腰瘫坐在地,何况他裤子沾满了尿液,我们再继续纠缠就有点不地道了。我抱起惊魂未定的心晴,冲朱富贵夫妇道:“抱歉叨扰了,我们先告辞,有需要的话,再来。” “没事。”朱富贵摆了摆手,此刻,朱妈妈拿着一条干净的裤子步入仓房,打算给朱毛三换好。 …… 我们仨离开了朱家院子,然而没走出五步远,突然听到朱富贵房子传来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啊~~~啊!!!毛三!!”是朱妈妈的声音! 她喊得太凄厉,不知道的还以为女鬼附体了。必定发生了意外的情况,我心头一动,和宁疏影冲回了朱富贵家,径直来到厨房拉开仓房门,映入眼帘的情景令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朱毛三满嘴是血,汩汩的往外冒,看样子他陷入了昏迷。朱妈妈紧紧地抱住挣扎的儿子,衣服被殷红的血液浸湿,她绝望的道:“儿啊,你怎么能……这么傻呢?多疼啊。” 地面,一把沾血的菜刀,孤零零的倒在那。 朱富贵跪在地上,他一个大老爷们泪流满面的凝望着身前的媳妇、儿子。 “赶紧送医院啊!还愣着干嘛!”我急忙的道,惊醒了处于悲伤状态的老两口。 朱妈妈像是抓住了稻草,慌张的道:“对,对,送医院。”紧接着,朱富贵颤抖的掏出手机,欲要拨打120! “救护车赶到护航村肯定来不及,用我车吧。”我善意的提醒道。虽然朱毛三的血会弄脏车的内饰,但人命关天,我做不到见死不救。观朱毛三嘴涌血的速度,指定撑不了多久便失血而亡,必须得先想办法止血,我疑惑的道:“朱妈妈,我们离开才几秒的功夫,你儿子到底是咋伤的?” “都赖俺家富贵!”朱妈妈沙哑着嗓子,她急躁的道:“我们给毛三换裤子的时候,把菜刀放在了他能够着的地方。哪知道毛三丢掉铜疙瘩,握住菜刀就舔。舌头用力的一下子舔到了刀刃,割成两半了……” 我们唏嘘不已俯视着菜刀,这玩意又不是啥好吃的,朱毛三未免太狠了,好奇的舔下就算了,竟挑锋利的刀刃搞。他探出舌头,抵在刃部,上下的舔动,然后舌头一分为二,血涌如水……整个事发的过程,光是想想都觉得很疼。 我以前没遇到过这类情况,有点不知所措的道:“快想想怎么止血,然后我们再送朱毛三去医院急救。” 宁疏影嘴角翘动,他漫不经心的道:“褚阿姨,你家有没有冰箱?” 朱富贵道:“有。” “冰箱里有冻的冰块吗?”宁疏影继而问道。 朱妈妈满头雾水的点头道:“天热,富贵最喜欢冻上一桶冰吃。” “哦,那就好!”宁疏影望着朱毛三血河决了堤的嘴巴,他催促的道:“你现在去把冰桶拿过来,有希望能帮朱毛三抑制住血液流速。” 第四百五十三章:死亡性休克 很快,朱妈妈捧着一只冰桶跑入仓房,她掀开盖子道:“你这些够了不?” “整体的?先放地上。”宁疏影掏出一柄寒铁飞刀,单手攥住刀柄插入桶内的冰块,约戳了三下,冰块产生不少碎裂纹。他挽起袖口,把桶倒过来抖动,冰块稀里哗啦的掉地,他左手用力捏住朱毛三的下颚骨。 朱毛三的嘴巴瞬间咧大,一分为二的舌头像极了蛇的信子,鲜血淋漓的。 我连忙挡住心晴的眼睛,她梦到的情景再血腥,也是梦,考虑到她的成长,所以现实最好别与这类事情有所接触。 宁疏影右手夹住冰块,小心翼翼的避开朱毛三的裂舌,塞入他了的口腔,紧接着他又挑了块小冰块,垫在对方的舌头下边。朱毛三恢复了意识,他开始剧烈的挣动,但宁疏影毫不含糊的一拳击向他的脖颈,再度陷入昏迷。 花了半分钟,宁疏影将朱毛三嘴巴填得满是冰块,舌头流血似乎少了些。不过,嘴里的冰块渐渐地融化,淌出朱毛三的嘴。宁疏影砸碎一块相对较大的冰块,将之卡入朱毛三口腔,他稍作思索,道:“大概再来个一次,差不多能停了。凌宇,你现在去把车开到院子前。” “行。” 我放下心晴,独自跑到了护航村的村口商店,跟看店大姐道了谢,我便启动车子开到了朱富贵家旁的路边。按了两下喇叭,朱富贵夫妇抬着朱毛三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宁疏影牵住心晴的小手走在最后边,伤口流的血稳稳的止住了。 朱妈妈看见我的车时先是一愣,然后攥紧手中的血毛巾和卫生纸,她忐忑的道:“警察小兄弟,怕把你车搞埋汰。” “没事,救人要紧。”我笑了笑,指挥的道:“宁二……,你抱心晴坐副驾驶。富贵叔、褚阿姨,你俩扶着朱毛三坐后边,压低他脑袋,别让血和混合分泌物封堵住气管,这样会窒息而死的。” …… 路上,冰块的效果逐渐降低,朱毛三嘴角又开始溢血,还好量少了很多,他由于失血过多的缘故,脸色苍白,眼皮子直翻腾。朱富贵夫妇一边擦血,一边往窗外丢纸。就这样,耗时二十五分钟,我们抵达了最近的城北中医院分院。 护士们早已推着担架车在门口等待,我试了下朱毛三的心跳,微弱到近乎感觉不到。紧接着他被送去抢救,我们陪朱富贵夫妇办好手续,站在手术室外焦急的等待……护士们不停的出入,往返于血库和手术室之间。朱毛三失血太多,没十几袋子血是救不回来的。 过了能有一个小时,副院长拿了份病危通知书要求朱富贵夫妇签了,不然将停止抢救立即让他们转院。朱妈妈虽说不识字,但也知道病危通知是什么玩意,她抓住副院长的脖颈,六神无主的道:“你意思说我儿没救了!?” “情况确实很糟糕,但我们院方仍然在尽力把你儿子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副院长拿住她的手腕,淡淡的道:“接到里边的消息,伤者呼吸微薄,分泌物和血鼓入器官造成了呛咳,庆幸的是送来之前处理及时,没有造成窒息的情况。我也不唬你,凭良心说,他成功生还的可能性,仅有百分之十。要么转院,要么签了它,有一点你们可以放心,我院定会竭尽全力救治!” “签!” 朱富贵拿起笔,唰唰地在病危通知书签好了歪扭的名字。 令我们措手不及的是,副院长卷好病危通知书时,手术室的灯立马熄灭。我心脏咯噔猛跳,意识到不妙,“嘎吱——”门打开,朱毛三被护士横着推出,一动不动的身体蒙了层白布,医生无力的冲朱富贵夫妇摇了摇头,“我们已经尽力了,节哀。” “毛三!” 朱妈妈嚎啕的扑向尸床,扯开白布确认是自家儿子时,她泪崩的道:“毛三,你醒醒啊!你走了,妈可怎么办?” 站在旁边的朱富贵,沉默不语。 我猜到朱毛三的死已经有一会了,至少在副院长拿病危通知书来之前。当时火烧屁股的情形,任谁遇到都会签字而不是转院。我鄙夷的看向副院长道:“你们利用病人家属的心理,换来了所谓的签字,避免了一些可能发生的麻烦,就不觉得可耻吗?” “舌头削成两半的是死者送来前发生的,这能怪我们?”副院长哼了句,他力不从心的道:“像受伤或病发送来却死在抢救室中的情况,以前发生很多次,我们医院的声誉损失了很多,所以不得不如此,望理解。” 我了然的点了点头,低声叹息道:“唉,但你们刚给人家希望,下刻却无情的夺走了这一切,确实很不妥。” “这就是现实。”副院长转过身,消失的在走廊尽头。 心晴抬手遮住眼睛,透过指缝望着可怜的一家三口,她心惊道:“大的的,晴晴好怕。” “没事的。”我把小萝莉拉到三米外的一排连椅前,不停地安慰她。 朱富贵夫妇的情绪趋于平稳,老两口听进了护士的话,一左一右的保驾护航,送着朱毛三推向太平间。我、心晴、宁疏影静默无声的跟在后头,朱毛三死了,现在心晴梦境中的关键人物就此断了线。 乘坐电梯,来到负二层的太平间的门前。 负责送尸的护士和看守的年轻管理员交涉了几句,对方便掏出钥匙敞开门道:“右侧有个空位。”紧接着护士们和朱富贵夫妇推动尸床将之驻停在指定的位置。 像太平间管理的这个工作,我们称之为守尸人,每个月拿着两千一百块钱(每次出勤算七十元)的工资,不用处力,专门看管尸体。前提是胆子必须要大,因为职业的特殊性,他们经常要在太平间过夜。此外,守尸人要对停在太平间内的每一具尸体了如指掌,比如说姓甚名谁,死亡的缘由等一系列基础信息。守尸人工资还算可以,工作也挺轻松,但一般人打死都愿意赚这个钱,有句话说的好,“宁可街头当乞丐,不做医院守尸人。” 天天与尸体打交道,心态再好的人,做久了也会抑郁。 所以,从事这个职业的人通常出于两种初衷,第一是迫于生计,第二种是恋尸癖。 令我微微有些愕然的是这家分院的守尸人竟然如此年轻,他放着大好的青春不去外边闯荡,反而拿着对于年轻人来说捉襟见肘的工资,整日窝在太平间……我把护士拉到一旁,好奇的打听太平间管理员,她说这人本科大学毕业,是个华夏籍的中日混血儿,名叫横沟矢介,在这工作有三年了。 聊天的时候,护士连道了三次可惜,这么帅的大男孩竟然做守尸人。 这横沟矢介迫于生计的原因基本上排除,否则站在我们眼前的守尸人将是个没啥依赖的老头,那么他十有八九便有着特殊癖好,恋尸…… 按照相关规定,朱毛三的尸体要暂存一天,等医院开好并审批了死亡证明,朱富贵夫妇才能领走尸体,或是直接送往火化。我安慰了伤心欲绝的朱妈妈几句,众人正打算和护士离开太平间时,忽然,横沟矢介在背后喊道:“等下!” 我扭过脖子,疑惑的瞧了过去。 横沟矢介立在朱毛三的尸床旁,手掀动白布,温柔的注视着尸体。我打了个冷颤,他该不会想对死去的朱毛三做点啥吧?万万没想到,接下来横沟矢介的一句话,却惊呆了众人,他笃定的道:“这个人,没死。” “没死?开什么玩笑!”我愣愣的道。莫不是他情人眼里出西施,有了幻觉,眼中的尸体是鲜活的不成? 横沟矢介拿着死者的档案条,他操着熟练的汉语道:“朱,毛三真的没死,哦,如果继续放在这一天,恐怕他真的就死了。” “真的?” 朱富贵眼中透着难以置信,但听到儿子没死,心中不禁升起了渺小的希望,拉着朱妈妈凑近儿子所在的尸床。护士狐疑的冲上前,分别试过朱毛三的心跳、脉搏、呼吸,她均失望的摇头,看向横沟矢介道:“一点生命特征都没有,他的确死了。” “你漏掉了一个地方,瞳孔。”横沟矢介坚持的道。 护士将信将疑的扒开朱毛三的眼皮,可能灯光有点暗,她掏出手机开启闪光灯模式,仔细的瞅了瞅,惊得她手机没拿稳摔翻在地。 她一副活见鬼般,反应可够大的,我心想横沟矢介的话兴许是真的,好奇的道:“结果如何?” “死者……还……还活着。”护士结结巴巴的道。 朱妈妈激动的抱住朱毛三道:“啊?我儿没死!太好了!” “唉,差点一条人命就没了。”横沟矢介将档案条丢入垃圾桶,他扶起护士道:“似乎是医院上罕见的死亡性休克,赶紧送去抢救,虽然耽误了最佳时机,但或许能来得及。” 第四百五十四章:横沟矢介 横沟矢介虽然提示了护士及朱富贵夫妇尸床上的“死者”没死,致使太平间少了一具尸体,他好像一副很遗憾的样子,我感觉这守尸人挺矛盾的。护士先是打了个电话给之前负责抢救的医生,她讲清楚朱毛三是疑似死亡性休克的情况,然后便招呼我们一块推着担架车,往急救室走。 电梯下来之前,我不经意的扭头望了眼,正在锁门的横沟矢介同时看向这边,他淡淡的冲我笑了笑,低下头锁门。 “叮!”电梯门拉开,我们挤入狭小的空间,来到了三楼,朱毛三被推了进去,至于死亡性休克怎么救,不是我们能操心的。我能做的,只有陪朱富贵夫妇等待。心晴伏在宁疏影的腿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漫长的一个小时度过,此刻已是中午十二点。手术灯再度熄灭,门敞开,两名护士推出了担架车,朱毛三挂着瓶生理盐水,鼻子塞了根管子。为了防止缝合的舌头重新崩裂,嘴巴被不锈钢的支架撑得老大,他露出了两排深露根部的牙床,模样有些慎人。 “医生,我儿的情况怎么样?”朱富贵神色焦急的道。 “用不了两个小时,就能醒来。”医生指了指朱毛三的口腔,他疲惫的道:“伤口愈合之前,病人的牙根必须要经常打麻醉剂,如若不然,舌头再断开,那就很难愈合了。不过这样长期在离大脑近的地方施用麻醉,将对神经系统有一定的损伤,想事情或许不太灵光,你们要想清楚,是否同意我的治疗建议吗?” “脑袋不好使?”朱富贵连犹豫都没有,他凝重的道:“我儿本来就是个精神病患者,还怕脑子第二次坏掉?我只求你们能保住他的命。” 病患家属竟这般不计后果的痛快?医生稍有惊讶,他听完原因便释怀的道:“OK没问题,先送病人去病房休息。我亲手去开一份协议书,你签好字则开始后续的治疗。” “我儿大概要多久能恢复?”朱妈妈关切的道。 医生摘掉口罩想了想,他沉吟道:“舌头是人体中自我恢复能力最强的部位,但病人的创口较大,预计三个月能摘掉口腔支架,还是在不感染的前提下。” “哦。” 朱富贵夫妇随着推车的护士走向病房,我和宁疏影对望一眼,心晴的梦境指向了朱毛三,但现实却发生了意外,朱毛现在的情况,别说是说话了,喘个气都得依赖鼻插管,指望他能透漏出啥重要的线索? 耗费时间和精力,我们无偿的朱富贵夫妇把朱毛三从死亡线拽回,算是仁至义尽了。继续待下去没啥意思,所以我们决定不打招呼,默默地离开了城北中医分院。第一件事便是清洗车的内饰,后座和门均染了不少血迹,我把车开到了汽车护理店,付了钱,然后拿着车内比较重要的东西,和宁疏影、心晴步行到附近一家餐馆。还别说,护理店的效率挺高,我仨填饱肚子返回时,车内已焕然一新,擦洗过的后座有些潮凉。天热,开半个小时窗就能解决这问题。 心晴一边舔着冰糕,她一边拿我手机玩游戏。 我与宁疏影闲来无事,便没个正形的倚坐在车头聊天。我瞅着他佩戴的蛤蟆镜,好奇的道:“你和拳狂切磋,撑了多久?” “没到半个小时。”他极不情愿的答道。 瞧这像受委屈的样子,我刨根问底的说:“一分钟也是没到半小时,具体点嘛,我保证不往外传一个字。” “二十分钟。”宁疏影纠结万分,他最终叹了口气道:“其实能撑更久的,拳狂毕竟年纪大了,单论拳力和变招,我必在他之上。渐渐有落入下风的趋势时,我故意露出破绽,想引诱他。到底是老江湖,没想到我换来了他的一拳KO。” 看来是稍有疏忽便陷入死境,我好奇的道:“就武力值而言,你服拳狂吗?打算做他徒弟了?” “捡来个便宜师傅,何乐而不为?”宁疏影来回摸动下巴,他解释道:“师门并没有不可以拜其它人为师的规矩。我的拳意配合身法,躲是第一、打是第二,形如水之阴柔。而拳狂的意境,是阳刚强劲,不虚与委蛇,硬碰硬撼敌。这一直以来都是我的拳路缺陷,如果弥补不了,我这辈子顶多算八极拳大师,却永远达不到宗师的境界。” “那你跟他练拳,不会离开D.I.E吧?”我随意的道。这才是我心中最想知道的,倘若宁二货跟着匡正修炼八极拳,跑到深山老林一待就是无数年月,那D.I.E又得失去一份中坚力量! “D.I.E,束缚不了我,但我享受这儿的生活。你的担心我能理解,放心吧。”宁疏影耸了耸肩膀,淡笑的道:“对了,你给拳狂办个通行证,我打算让他长期待在D.I.E,附近就有小树林,还很清静,很适合我们练拳。” 我心中的石头落了地,笑道:“这个可以有。上班时没啥要紧的行动,你尽管练你的。” …… “大的的,你的话费到底多少呀?”心晴摇动我手机,她疑惑的道:“我激活解锁游戏,不小心花了五十块。万一停机了怎么办?害怕你生晴晴的气……” “败家小萝莉!”我刮了下她的琼鼻,张大擂上次把二手破大众卖了废铁,钱全冲我手机了,正常使用的话,基本上几年不存在欠费状况。我无所谓的道:“具体多少不清楚,还有个成百上千的。” 心晴抱起手机,惊羡的道:“噢!好厉害!” 她低下头继续摆弄游戏,然而没过了五秒,便将手机递还回来。 “晴晴,你怎么不玩了。”我疑惑道。 心晴吐了吐舌头,她脆生生的道:“慕夏姐姐给你打了通电话,我手快点成了拒接,你赶紧打回去吧。” 我翻开通话记录,林慕夏一分钟前打来的,手指按动回拨,耳中传来了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不方便接听,请稍候再拨。”我心想她可能忽然有什么急事,准备揣好手机时,它又一次响动,我低头瞅了瞅来电显示:“林大脚。” 按住接听,我莫名其妙的道:“大脚,刚刚啥情况?怎么挂我电话?” “没情况,你挂我一次,我就挂你一次。”林慕夏斗气的道。 我并没解释,怕越描越黑,特意打趣的道:“冷艳的多功能警花,也开始小心眼了?” “嘴皮子耍的真溜,可惜姐不吃你这套。”林慕夏鄙夷了几句,她话锋一转,凝问道:“你和宁二货去朱毛三家,有收获吗?” “差点有了……后来发生意外,好舔东西的朱毛三,竟然拿舌头尝了锋利的菜刀是何滋味。”我眼前浮现着血淋淋的场景,心有余悸道:“结果舌头一分为二,大口大口的涌血,好悬命都没了,得亏抢救即时。但中途他出现了什么死亡性休克,医生判定其死亡,人都送到了太平间。守尸人仅一眼便发觉出朱毛三没死,捡了条命。” “死亡性休克?传说中的假死状态,呼吸、脉搏、心跳全停止,体温骤降,那可是极为罕见的体征。”林慕夏很是惊奇,她猜测的道:“通常正常的人是不会有的,朱毛三的身体指定存在问题。” “谁知道呢,他东舔西舔,入口的物质综合起来,堪称天下最丰富。”我没怎么在意,反倒是狐疑的说:“总感觉守尸人挺奇怪的,他是个挂着华夏籍的小鬼子,连名字都是,年纪轻轻却沉沦在分院的太平间守尸,小鬼子都这般变态吗?” “恋尸。”林慕夏凭着直觉脱口而出,她淡定的道:“医院的守尸人天天与尸体打交道,经过长期的工作,渐渐能感知到生命与死亡的气息,人死没死,一眼辨识,这种情况很正常。我就认识一个老人,城西四院守尸的,曾经也有过你说的这类情况,发现了病人被误诊为死亡的例子。” “横沟矢介既然恋尸,为什么不把事情瞒住,这样多一具尸体玩弄岂不是更好?”我摇了摇头,如实的描述道:“你是没看到,朱毛三被推走时,他那满脸遗憾的表情,简直是个矛盾综合体。” “恋尸,仅是迷醉于尸体,是种心理疾病而已。”林慕夏给出了专业定义,她科普的道:“但并不代表他们这一群体漠视生命。” 我恍然大悟的道:“原来如此,不过还是觉得这人有点问题,少一具本不该送到太平间的身体,他有什么可纠结的?” “凌宇,我问你,如果给你五十万块钱,然后快要送到你手头时,你发现这些是一百万,问了我是不是搞错给多了?紧接着我突然改变注意,不给你了。”林慕夏鲜明的举例道:“到手的五十万,就这么飞走,平心而论,你能有什么反应?” 我代入了她形容的情景,愤恨不已的道:“心情很失落,我会暴揍你一顿,给的是你,我好心提醒你钱多了,最后你却出尔反尔,敢情耍我玩呢?” 第四百五十五章:大红枣 “你小子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揍我?况且,老娘也没有一百万。横沟竖沟啥的表现,和这是一个道理。”林慕夏轻笑出声,她评测的道:“我比较好奇他的血统,拥有华夏籍,至少是本土出生的,父母有一方必有华夏籍,但他还取的岛国名,感觉像挂着羊头卖狗肉,他没准是个名副其实的日本人。” 职业性质是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就是不一样,我汗滋滋的道:“是横沟矢介。” “好拗口。” 林慕夏没再纠结这事,她告知说:“江涛说的事,我处理妥当了,照原案档复印了份,此时他应该把资料送到了D组织的联络人手中。” “竟然照本全抄,你的用意是?”我隐隐觉得她有后续的安排,不过D组织的行踪太诡秘了。 林慕夏将烫手的山芋抛了过来,她神秘兮兮的道:“这就得利用你手头的资源……” “我?能有什么资源?”我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咳!你老爸不是给过你一份信任名单吗?”林慕夏骂了我三声笨,她提醒的道:“一面记着军警界的高职人员,另一面记着三个他安插在D中的卧底。” 我满头雾水的道:“诶?我没记得告诉过你呀?”家父当时三令五申,此事利害关系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没有和她说,并非是不信任。 “你不说,别人就不能告诉我啦?”林慕夏言语中透着一抹酸涩,似乎心里有点不好受,但她没有蛮不讲理的为难。 这事共四个人知道,凌应龙、裴奚贞、我、芷昔,后者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芷昔和她没啥交集,老爸又关在监狱,剩下的唯有裴奚贞了,他离职时很快把所有的事情都交接好,老狐狸有意提携我,却深知我还不够,所以特意想林慕夏全心辅助。想想其实我也挺幸福的,一些劳心伤神的事,有这个女人料理得井井有序,要少走很多弯路,为了D.I.E成员的伤病问题,她又把医术雪藏的林婉婉拉到部门。 多功能警花快成了全能保姆了…… 我每天轻松度日的背后,这个女人究竟付出了多少? “凌宇,你怎么不讲话?信号不好吗?”林慕夏奇怪的呼道。 “没……”我犹豫了片刻,过往的一幕幕犹如经典的旧式电影,徘徊于心中久久不能忘怀,我感动不已的道:“谢谢你,林慕夏。” 她愣了下,道:“看来蒋男神说的真没有错。” “他说了什么?” “某人没事就爱抽风。”林慕夏舒了口气,她切入正题道:“那份名单的三个卧底,是时候该启用了。D组织这次拿到了两个自杀事件和一个捣毁邪派的案档,千面想找抚琴女,如果真的从其中摸出线索,势必有所动作。你老爸既然给了你卧底名单,说明这三个人在D组织的地位,至少不是最低的杂鱼虾米……然后不用我多说了吧?” “懂了。”我了然于胸的道,凭借三个卧底,掌握D那边寻抚琴女的动作。之所以迟迟没启用他们,是打那姬雨蝶的事之后没遇到直接与D有关的案子,就没机会用。我们没有指望这些卧底能获得千面的踪迹和D一些分舵的信息,要是能这样的话,家父早就已经把天南D组织灭了,哪还轮得到裴奚贞一手带起的D.I.E。深入的推测,这仨卧底像一些联络员、杂务员之类的散型小头目,因为D组织中除了直属分舵的成员,就剩下这类玩情报、搞勤务的存在。 林慕夏冰雪聪明,她想的永远在我前头。 千面倘若获知抚琴女的线索,过程肯定牵动那些麾下成员,一旦有最新消息,我们这边便能通过卧底获知。 “资源是你的,你全权负责联系。手机要没电了,挂了。”林慕夏挂掉了电话。 手机聊的发烫,我一瞅通话时间,四十分钟!心晴和宁疏影竟然在地上拿石子玩起了“憋死牛。”事不宜迟,我拨了个电话给芷昔,叫她那次吃掉的信任名单正面三个人名和联系方式发给我。 芷昔的记忆力果然靠谱,没几秒便发来条短信,我点开阅览:孟北河,代号:南墙。手机:137…… 方晴,代号:闪电。手机:182…… 侯宪林,代号:大红枣。手机:139…… 意念一动,我将三个人保存到通讯录,备注分别是仨人的代号。我钻入驾驶座,一边深呼吸一边拨通了孟北河的电话,空号?我有些犯迷糊,接着拨了方晴的电话,还是空号!这下子我彻底懵了!莫非是芷昔的记忆力出现了偏差?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联系侯宪林,“嘟——嘟——” 通了。 约过了十来秒,对方接听,一道厚实的男音传出,“你好?有什么事?” “你是卖大红枣的吗。多少钱一斤?”我考虑到卧底面临的诸多因素,并没有直接叫侯先林,而隐晦的使用了其代号。 “神经病,这里不卖大红枣。”男人瞬间翻了脸,不耐烦的中断通话。 真是芷昔给的号码本身出了问题?我正准备打电话问个清楚时,一条短信飞入手机,是个陌生号码,上边写着:“凌应龙长官派来的人吗?” “是!你……大红枣?”我简单的回复道。 “嗡~”手机震动,又是一条短信,“是,大红枣,请问凌应龙长官有何指示?” 我:“短信说不方便,你能出来聊吗?” 大红枣:“今天下午六点到七点有时间。” 我:“那我怎么找你?” 大红枣:“城北和东路的肯德基?” 这地址挺熟悉的,鱼晴悠那件案子便是围绕此地展开的,我回道:“和东路,可以,到时候再联络,这是号码能找到你吧?” 大红枣:“是。” 现在离六点还有四五个小时,我们仨不知道干什么去,索性直接来到了和东路的肯德基,坐在熟悉的角落,点了三杯奶茶果汁打发时间。临近六点时,我实在不好意思靠点饮料在这坐了,于是又点了份上校鸡块……六点已到,我拨出大红枣的电话,提示关机。这到了约定的点,玩关机是闹哪样?兴许没电了吧,然后我倒坐在椅子上,望向楼下人来人往的门口,近乎目不转睛,但不知道侯宪林长啥样。 六点十分,手机震动了下,一条来自大红枣的短信:“临时改变地点,和东支路的舅姥爷中餐厅,34号位,速度来。” “得!” 我拿起手机冲宁疏影晃了晃,抱起心晴,离开了肯德基,敬业的服务员拎着一小袋鸡块追到我车前,我象征性的感谢了句,便发动车子奔赴侯宪林指定的地点。等到了地方,将近六点半,我们仨在舅姥爷里边溜达了圈,发现34号桌侧坐了一个大胖子,这嘟嘟的肥肉,恐怕得有二三百斤。 他孤零零的坐在那,像是在等待。 “大红枣?”我凑近这胖子,低声道:“我就是之前那个打过电话给你的人。” 侯宪林的肥头大耳晃了晃,道:“你好。”他没再多言,似乎在等着我先交待联系他的目的。 “凌应龙还在贺坝山监狱。” “这我知道,你说重点。”侯宪林道。 “我是他的儿子,凌宇。”我笑了笑,自我介绍的道:“某种角度上来说,现在我接了他的班。好了,你的时间有限,第一个问题,你知道南墙和闪电吗?为什么联系不上二人?” 侯宪林仿佛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南墙死了,闪电被抓去当了性妓。” “暴露了?” “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很没营养吗?” “好,第二个问题,你的手机……”我停了数秒,疑惑的道:“起初打了我喊你大红枣,结果立马被挂掉,换了个号码联系到我。现在它又关机,你所处的环境很危险吗?” 侯宪林唆了勺鸡蛋糕,他解释的道:“那老号码被监控了,我没有换号,所以为了掩人耳目,我联系你用了张新卡,事后把它烧了。这次我冒生命风险出来,但愿别出意外。我的事情你别问了,直接说你的就行,如果在我能力范围的事,必万死不辞。” “最近天南市D组织的最高掌权人,千面,可能要发动手下人手搜寻他消失的大徒弟,抚琴女。”我把玩着筷子,示意他道:“我想要这件事的实时动态,一旦有收获,希望你能在第一时间通知。” “好!”侯宪林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舅姥爷。 这大红枣是家父安插的卧底,观他对我的态度,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很快,侯宪林消失门口。 我摇了摇头,招呼着宁疏影道:“来,你和晴晴点些吃的,正好顺便吃个晚饭。” 饭吃到一半时,我手机像失心疯般边振动边交唱,随意的扫了眼,竟然显示的是朱富贵!我立即按住键盘接听,朱富贵哭得连个话都说不利落,我耐心的等了五分钟,他都没能恢复平静…… 朱妈妈突然抢过了手机,她急躁不安的道:“警察小兄弟,我儿丢了!我和他爹在补交费用之后,返回病房时,发现我儿的被子瘪平,掀开一看,他人不见了,掩盖的床中间仅留了条毛茸茸的东西,洁白纯净,香味中掺杂了若隐若现的骚味,它像一条大型号的狐狸尾巴!” 第四百五十六章:变装 露出了一条狐狸尾巴?我手中的筷子啪嗒落地,重伤未愈的朱毛三,在朱富贵夫妇暂离的短时间,他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富贵叔,你们在医院等我,这就赶过去。”我挂掉电话站起身,急忙的冲宁疏影道:“走,出大事了,朱毛三在病房失踪,取而代之的是条狐狸尾巴,现在咱去找找有没有线索。” “尾巴?”宁二货眼中充满了好奇。 小萝莉楚楚可怜的道:“大的的,把这份饭打包吧,晴晴没吃饱呢。” “那好,我先去取车,在门口等你们。” 拿起钥匙,我跑到停车的地方发动车子,赶回舅姥爷门前时,宁疏影牵着心晴正翘首以待。二人拉开车门,迅速的钻入车内。 心晴的梦境指向朱毛三,他身上必定藏有某样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们不知道,连疯癫的他本人也不知道。 算算时间,这个点朱毛三应是早已醒来,他伤的部位是舌头,手脚却并无大碍,顶多有点虚弱,换做平时,任谁都觉得朱毛三是犯了神经跑丢的。 病床上留下条毛茸茸的尾巴,朱毛三一定是被人带走的。我首先想起的是抚琴女,她的另一个身份便是狐狸精!假如是抚琴女,那她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是唯恐别人不知道她做的,告诉我们她回来了! 第二种推测,这次出手的人没准是千面,他通过案档注意到了精神病院的朱毛三身上有我们忽视的问题,想去抓走他研究,最后留下条抚琴女的代表性物品挑衅吗? 此外,还有另一个可能,掳走朱毛三的另有其人,这人知道全部的事情,朱毛三具有重要的意义,拿尾巴嫁祸抚琴女,但可能性微乎其微,远不如前两者。 花了二十分钟,我们抵达城北中医院分院。朱毛三的病房中,朱富贵夫妇双目无神的瘫坐在床尾。 宁疏影领心晴去了医院的监控室,我走近病床,低头凝视着这条硕大的狐狸尾巴,如朱妈妈描述的那样,纯净到没有一根杂毛。事先没有准备手套,我索性隔着床单将之捧起,拿在手中感觉很柔软。我凑在鼻子前闻了闻,淡香中隐着若有若无的骚味,观其毛色与材质,不像是人工合成的。我拨开浓密的白毛仔细观察,这竟然是好几条狐狸尾巴的皮毛缝制成的! 尾巴根部扎有一个约有婴儿拳头大小的圆球,它的表面极为光滑。 我愣了下,心中猜到了抚琴女伪装成狐狸精的大概方式,敢情真和宁二货所说的一样,嵌入菊花深处。这个光滑的圆球,塞入屁股里必能死死的将狐狸尾巴挂在身后,然后她再穿条开孔的裤子,这样一来,她走动的时候,尾巴就能随着大腿的动作摆来摆去。菊花延展性虽强,但紧窄的秘地塞个异物多别扭啊!我真想问一句,抚琴女的屁股……不疼吗? 放下狐狸尾巴,我在病房中反复观察了半天,并没有发现挣扎的痕迹,连病床都不凌乱,没多少褶皱。我联想到抚琴女的勾魂摄魄,莫非朱毛三是自愿跟来人走的? “我儿到底去哪儿了?是不是他犯了忌讳,招来了狐仙的记恨?”朱妈妈胡思乱想的道。 不知该如何跟她解释,我叹道:“褚阿姨,再耐心等等。我同事去调取监控录像了,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 约过了十分钟,我手机响动,是宁疏影打来的,说是发现了朱毛三的踪迹。我领着朱富贵夫妇赶到了监控室,众人围在数块显示屏前,宁疏影点动鼠标,画面开始跳转…… 朱富贵抱着一个装满钞票的纸包,返回了分院。看样子是刚在银行提钱回来,然后他站在缴费的地方打了通电话,朱妈妈立即离开病房,与他一块把手续办好,我问了句,才知道这医院有个规定,像病人没有独立自主性的这种情况,必须要两名家属签字。 这时,问题来了! 一个护士打扮的女人,提着鼓鼓囊囊的袋子溜进朱毛三的病房。 大概隔了能有两分钟,病房门重新敞开,护士的身后跟了个戴口罩和眼镜的医生。宁疏影按住暂停道:“不用我说了,这就是换装完毕的朱毛三。”宁疏影控制着屏幕继续播放,虚弱的朱毛三步伐疲软,他跟随“护士”直接走入了电梯。与此同时,补交完费用和手续的朱富贵夫妇,正乘坐电梯向病房所在的楼层赶,老两口与儿子几乎恰好措开! 护士和假医生来到分院的一楼逗留了片刻,便出了门,她骑电动车栽着朱毛三扬长而去。我让宁疏影定在护士露出的面庞较为清晰的画面,瞅了半天,我喊来医院的人,竟然没有人知道这个护士是谁!看来护士也是假的,混进分院就是为了带走朱毛三。 她究竟是不是抚琴女? 我们没人见过抚琴女的真面目,她所拥有的两个身份,月神女祭司、拜月派主琴帝,或许全不是真容!她和千面学了易容术,肯定和她师傅一样善于乔装打扮,鬼才知道哪张脸是真的! 值得重视的奇怪之处,便是朱毛三不顾伤势与身体虚弱,心甘情愿的跟随“护士”离开医院,他难道被勾魂摄魄了? “凌宇,我现在把二人离去时的监控画面发到林大脚的邮箱。”宁疏影一边操作鼠标,他一边吩咐道:“你打个电话给她,让她联系交警部门查查这个路段的监控,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过了近五十分钟,迟则生变!” 我安慰好朱富贵夫妇暂时先返回病房,便掏出手机,把这场忽如其来的意外跟林慕夏简单的说了遍。她表示已收到宁疏影发来的邮件,便挂了电话。 众人像只无头苍蝇,眼前能做的,唯有原地等待。 打算试试能不能发现漏掉的线索,我们反复的观看监控录像,这个时候,我却通过旁边的屏幕,瞧见了这样一幕:保洁大妈在五楼的女厕所拖出个男人,他没穿外套,处于昏迷状态,仔细一瞅,这不是负责给朱毛三抢救的医生吗? 我猜测护士拿给朱毛三的衣服,便取自那个医生。 抱起心晴,我和宁疏影来到休息室,倒霉医生脑门上敷了条湿毛巾,睁开眼睛和护士抱怨道:“你说我得罪谁了我?不仅被打晕,电动车钥匙也被偷了!晦气!” 站在床前,我忍住笑意道:“我是警察,麻烦你仔细把遇袭时的情形说一遍。” “尿急上厕所,经过女厕所门时,听见有人喊救命,气息似乎很微弱。”倒霉医生掀开毛巾,露出了包扎的伤口,他叫苦不迭的道:“我好心的推开门,决定帮忙。万没想到迎来一个拖把,狠狠的砸中我脑门。迷糊了一下子,我没倒,对方又砸了一拖把,那玩意是铁皮做的,你敲,我脑袋都破皮了。” “淡定……就这么简单?”我疑惑的道。 倒霉医生尴尬的道:“第二下我还是没倒,我的脖子被人用手抓住使劲的撞了墙,这才晕的。” “你一个大老爷们,再不济连个女人都招架不过?”宁疏影不屑的道。 心晴吐了吐舌头道:“就是,真完蛋!” 倒霉医生摇头解释道:“不不,你们没听清楚我的意思,女人站在我前边,抓住我脖子的是个突然闯入的人,一只手能箍住我脖颈,似乎是男的。” “她竟然有同伙?” 我摸动下巴,重返监控室调录像。根据倒霉医生描述,他遇袭的时刻约在三点左右,直接翻到五楼那时的监控。假护士在走廊逛荡了有五分钟,发现倒霉医生欲要上厕所,她迅速的躲入女厕,接着倒霉医生在女厕门前突然停住脚步,左右观望了下,周围没有人在,他扒在门缝往里窥视,脸是倾向监控这边,清晰的表情猥琐至极,这哪像他所说的听到救命? 不知发生了什么,倒霉医生连连点头,乐呵呵的步入女厕,接下来与他讲的没多大出入,约有二十秒,厕所正对的水房出现了一名护士,她身体近乎把紧致的服装撑破了,走路的姿势像极了男人,举手投足间透着违和感。然后她冲入女厕,没多久,领朱毛三走的那名假护士提着一个袋子独自离开了女厕。 我继续翻动监控的进度条,诡异的是,截至到现在,第二个护士自始至终没有再次出现。我们前往五楼女厕所勘察,发现垃圾桶内卷了套护士服,窗外遍布灰尘的水管,遗留了几道的手印子痕迹。不用说,对方顺着水管子溜之大吉。 伏在窗台前,我探出脑袋,暗呼幸运!没料到奇怪护士如此大意,爬得时候没戴手套之类的屏蔽物,这些手印子间全是肉眼可见的指肚纹路。 很快过了半个小时,林慕夏打来电话,她告诉我说交警大队的监控员传回消息,骑电动车的医生、护士当时停在城北的沃尔沃商场,然后……没有然后了。 够狡猾的!六七点中正是商场人流量较大的时候,假护士和朱毛三混入商场,换套衣服和装扮,便犹如隐身,接着神不知鬼不觉的潜逃,这条线索基本上宣告破灭。 “林大脚,你带着扫指纹的工具,赶来城北中医院分院。我和宁二货守在五楼女厕所等你。”我催促的道,目前情势好在没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第四百五十七章:林慕夏的反常 约过了一个小时,天色有些变暗,期间我和宁疏影赶走了不少来入厕的女护士,林慕夏终于拎着小箱子赶来了五楼女厕所,问我在哪采集?我冲窗户外的水管子指了指,林慕夏拿起工具跳到窗台上蹲好,我担心她掉下去,便抬起双手扶住她的腰肢。 “把手拿开。”林慕夏冷冷的道:“自作多情,谁要你扶了?” “呃……”我愣愣的将手扩开,但没有收回,做出虚护的动作,瞧她脾气有点不对劲啊,竟然跟吃枪药了般!晌午打电话时多功能警花还好好的,不知道又哪里得罪她了。过了五分钟,林慕夏扭过头,冲旁边的空地努了努嘴,示意我让开。 我按照她的意思闪到一边,她跳下窗台,简单收拾好工具便拎箱子向外走,似乎一句话不愿意多说。宁疏影疑惑的瞅着她的背影,撇了撇嘴角道:“今天她大姨妈来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莫名其妙的道。 宁疏影耸了耸肩膀道:“小时候她被狗咬过,没打狂犬疫苗。” “你才犯了狂犬症!”林慕夏头也不回的道,提取了指纹并没打算在分院停留,连朱毛三失踪的病房都没提议要看,她二话不说的钻入停在她那辆院门口的科鲁兹。 心晴眨了眨眼睛,道:“慕夏姐姐好奇怪。” …… 我不放心,拨出她的号码,她拒绝接听,倒是回了条短信:“我去市局检测指纹,你没事的话,就别打扰我了。” “林大脚是不是挨欺负了?”我和宁疏影低语交流了几句,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我为了搞清楚真相,给林婉婉打了电话,她满头雾水的说:“下午和姐姐聊天时,她忽然接了通电话,挂掉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得。” 我费解的道:“婉宝,那你有没有听见她说的内容?大概在几点?” “四点?什么七,什么刀……”林婉婉想了想,她无奈的道:“我开始没在意,所以没怎么听清啦,接着老姐就没再说话,她一直沉默的听对方说,结束通话时,她紧紧的握住手机,目测是想砸碎,不过她忍住了…” “变得这么可怕?”我惊疑不定的道,林慕夏的心境似乎是我见过的人之中最难干扰的,原因无它,智慧型的人看待问题透过现象直穿本质,则省去很多烦心的忧患。然而今天她与以往截然不同的表现,一定有什么太过突然的事,触动了她的神经敏感处所导致的。 理性的她还能坚持不耽误工作,已经很难得了。 这样的林慕夏,陌生到让我恐慌,冰冷,不近人情。我想想都有种窒息的感觉,眼皮老是跳动,很担心…… “婉宝,老蒋把你送家去了吧?你乖乖的吃饭然后休息。” 我犹豫了下,拨通卜笺箪的手机,“嘟——嘟——”接通时,电话另一头传出了卜笺箪的笑声:“老公,是凌宇,不是我的小情人哦。你先把碗洗了,不知道这凌宇又有什么缠人的事麻烦我呢。”她清了请嗓子,冲话筒道:“凌宇,你打的太是时候了,沈羽刚想做坏事。” “汗,打扰你们造人运动了。”我无语的道。 卜笺箪鄙夷的道:“你丫的还好意思说!” “卜姐,你能不能帮我查个号码?”我稍作思索,补充的道:“就要那号码今天下午四点钟左右的一个通话记录。” “So-easy?”卜笺箪微微一愣,她惊讶的道:“你家林慕夏动动手就能做到呀。” “唉……她有事情在忙。” “听你的口气,跟受委屈的小媳妇一样。”卜笺箪打趣的道:“报号码,速度点哦,不然小沈羽又要晚出来一天。” 我张口即来的把林慕夏手机号念完,卜笺箪输入完毕时,她怔怔地道:“天哪,我没看错吧?这不是林慕夏的吗?凌宇,你核对好号码再给我说。” “没错,我想查的是这号。”我没了底气,心虚的道。 卜笺箪狐疑的道:“闹矛盾了?平白无故差查她干嘛?” “没有,她今天的表现很反常,据婉婉说是接了通电话引起的,然后不愿意理我和任何一人,你不知道她刚才来现场扫指纹时,我担心她掉下去,扶着都被冷,整个过程她对于宁疏影视而不见。”我解释了几句,叹道:“我担心她,卜姐,你就帮我个忙吧。” “我劝你……这属于她的个人隐私,最好不要。”卜笺箪做起了知心姐姐,她温和的道:“女人的心思,永远猜不透。即使林慕夏遇到了事情,严重到不爱和熟悉之人交流的地步,或许只是暂时心乱如麻、封闭自我而已。我相信就凭林慕夏这三个字,她必能尽快的调整好。现在林慕夏没有选择和你们说,就要尊重她的决定。你呀,关心则乱,她想说的时候不用你提自然能告诉你们,但查号码这事在你眼里是担心她、在乎她、甚至爱她的体现,但你有想过她知道后会有何感受吗?” “卜姐,那个…你误会了。”我脸一红,狡辩的道:“我不在乎她,不爱她。” “随便你啦。”卜笺箪充满了笑意,道:“实话告诉你,搜查号码讯息是有操作记录的。姐想知道,你确定还要继续查吗?我无非输入个号码而已,事后她知道了也不会责怪,但你们之间……” “不、不查了。”我吭哧瘪肚的道。 卜笺箪满意的道:“这就对了嘛,好啦,你该忙你的就忙去,沈羽说请我出去吃麻辣烫。” “忽悠!接着忽悠,电话打通时,你不是让沈羽刷碗来着?”我心说她这挂电话的理由太烂了,郁闷的道:“才吃了晚饭又吃麻辣烫?糊弄鬼呢!” “的确是吃麻辣烫……小孩子懂个毛线,拜!”她结束了通话。 接下来,分院给朱富贵夫妇退了钱,我劝说老两口先返回护航村的家中等警方消息。经过一天的折腾,我们已然是心身疲惫,获取的线索均已搁浅,朱毛三下落不明,最终换来的,仅有林慕夏采集的奇怪护士的指纹。 我送宁疏影回了家,便和心晴赶回城东。 路上,裴奚贞打来电话,问心晴啥时候能还回去,我说事情有了点眉目,但暂时不明朗,所以再等等。返回家中时,老妈和三女在吃完饭,我洗了个澡,躺在沙发上静心思索林慕夏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小时,手机响动,是鉴证科老张打来的。 我按下接听道:“张老?找我有啥事?” 老张打了个哈欠道:“小林拜托我帮她测的指纹,出结果了。” “林慕夏她人呢?”我有点莫名其妙,林慕夏就算再不想搭理我,她也不至于连检测情况都要让别人转达吧? “哦,她把采集的指纹交给我,然后便离开了市局。”老张倦意浓浓的道:“小林走的时候,她让我把结果直接告诉你。瞧小林冷冰冰的神情,你是不是欠她钱了没还?” 我迅速的整理好心情,冷静的道:“咳!张老,别八卦了,咱说正事,指纹检测的结果如何?我洗耳恭听。” “唉……”手机另一头传来了老张浓重的叹息,我心脏一跳,知道没啥好事。果不其然,他无奈的道:“指纹本身倒是没什么问题,很清晰,易辨识。但是,我在指纹库里反复核对了好几次,范围一而再、再而三扩大,查无此人!” “你意思是说,指纹库中没有这个人的记录?”我皱紧眉头道。 老张确定的道:“真没有。” 指纹识别系统不像DNA库,它的覆盖面积是有针对性的,均是有犯罪前科的人。没挨过逮的人和普通老百姓,即使有了遗留的指纹,最多起到排除的作用,倘若目标的嫌疑区间不是小范围的话,对于侦案没啥作用。之前的一些案子,很多次我们通过指纹锁定了嫌犯,那是因为他们存在前科。这情况是华夏国情的硬伤,人口太多,国土太大,资金实力又有限,没办法的事情…… 我眼皮越来越沉,随手拉过毯子进入梦乡。第二天清早,我发现手机中有条新短信,是老爸安插在D中仅存的卧底,大红枣(侯宪林)。他收到了风声,天南市D的最高掌权人下达了指令,给了数个小区域的负责人一份名单,趁夜行动将他们抓走。大红枣的区域不再这行列,所以具体情况他并不清楚,但听说这名单的人全是城北的,均有一个特点,精神病患者。 短信是凌晨四点发的,我想了想,拐走朱毛三的人,莫非是千面派出去的?抚琴女在湘前路精神病院作案,千面为了想知道她的一些事,于是把当时与死者同院的精神病人全抓…… 老妈和若水做好了早饭,我准备动筷子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林婉婉。我好奇的接了道:“呀!大清早的想我了?” “姐姐……昨晚没有回家。”林婉婉焦急的道:“她的电话也打不通……” 第四百五十八章:天人永隔 “林慕夏一夜未归?”我心脏刹那间犹如被人攥紧,她昨天的情况不正常,接完电话变得像个冰块,提取完指纹送到市局交给老张,然后匆忙离去……现在竟然得知她晚上没回家!她究竟去哪儿了?大红枣所反馈的D组织抓人的行动,此时她的电话无法打通,难道说……遭遇了不测?我凝重的道:“婉宝,她昨晚有没有联系过你家的人?” “没有,影哥哥和老妈都以为姐在部门加班。”林婉婉忐忑不安的道:“今早我打电话问江涛,他说没有看见。” “好了,我知道了,先挂了。”我攥紧手机,穿好衣服冲芷昔道:“晴晴你们先帮忙带一天,我有急事,先走了。” 老妈并没有多问,趁我穿鞋的功夫,她将早饭装入饭盒递给我道:“抽空填饱肚子,再做事。” “谢谢啦。”我提在手中,跑下楼,发动车子便奔向D.I.E,一边操控方向盘,我一边打电话给了卜笺箪,接通时她似乎还没睡醒,我急忙道:“卜姐,快,有要紧情况。” “大清早的……怎么了?”卜笺箪疑惑的道。 “林慕夏失联。”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心一横道:“昨天下午她离开市局,就不知道去哪儿了,现在电话也打不通,你快帮我查把她的号码。” 卜笺箪不以为然的道:“淡定,没准是心情不好,跑哪里散心了呢。” “你不知道,凌晨时D组织有个抓人行动,万一她!!!”我几乎用吼的道。 “什么?”卜笺箪呼吸一窒,她简练的道:“好,我这就查,好像你在开车吧,别急,注意安全。” 我心乱如麻,减缓了行车速度,约过了五分钟,卜笺箪挂掉电话,以短信的形式将查到的发了过来。我将车停在路边,短信箱里一个号码孤零零的躺在那。深呼了口气,我随手拨打出了这手机号,通了,然而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最终自动挂断。我不死心,一遍又一遍的接着打,没想到的是,拨了近二十次,对方关机……或许机主不在旁边,我给它打没电了。 旋即我又一次联系到卜笺箪,我问这号码的用户信息呢?她回复说此号没登记过,是个黑卡。但有一点值得注意,这卡启用之后唯一打过的电话便为昨天给林慕夏的,这说明此人与林慕夏有过交集,拨打时的地点位于城南区域。 我觉得对方为了联系林慕夏特意整个黑卡,鬼鬼祟祟的估计没安啥好心,到底能是谁呢?她心境破坏,有人拿什么东西威胁了她?我突然想起来去年我和她的那段视频,按理说那事过去很久,已经没有影响。 毫无头绪,想的脑袋快要炸掉! 我极力的沉下心,到了D.I.E,林婉婉和宁疏影早已赶来。我们仨轮番尝试打了几次林慕夏的号码,还是关机。宁疏影联系道路监控中心,想查林慕夏驾车驶向了何处。大概能有四十分钟,总算有了结果,林慕夏昨天傍晚打市局出来,竟然驶往城南的方向。我稍微舒服了点,她没去城北就好。但中途有一段盲区,监控员们耗了半小时,翻遍了这个点周围的数条街道,终于在红顶路重新发现了她的科鲁兹! 驾驶座的人确定是林慕夏!途中没有停留,直入直开,最终消失在覆盖的监控范围外。 宁疏影叮嘱监控员们继续查监控,看目标车辆到现在为止有没有按原路返回。我翻出城南的地图,很快锁定了红顶路,这条道少有几个岔口林慕夏均措过了,此后,红顶路能通达的仅有一个地方,同时也是它的尽头,位于最后一片监控区域往后延伸的五公里处,红顶山墓园。 红顶山不大不小,埋葬了无数死人,除了漫山遍野的坟墓,这座山还有个特殊之处,山脚下的乱石之地,是城南死刑的执行地。卷初宁疏影枪决白晓龙时,便是在这死刑场。 “凭目前所掌握的线索,林大脚可能去了城南郊外的红顶山……”宁疏影眼角抽动的道。 打开电脑,我在情报系统中键入红顶山墓园,弹出来一页信息,我凝视着屏幕道:“红顶山墓园在五年前定为死刑场地之后,就没有再添新墓了。婉婉,你们有死去的亲人之前葬在红顶山吗?” “没听说过哎。”她摇了摇头道。 我摸着下巴,纳闷的说:“这就怪了,你姐接完电话,魂不守舍的熬到下班,然后独自跑到红顶山是想干嘛?” 这时,道路监控中心打来电话,所有监控员分时段查到现在这点,林慕夏驾驶的科鲁兹始终未重新在监控范围出现。距今已经过了十三个小时,我等不及了,担心林慕夏遇到意外,便示意林婉婉留在D.I.E,接下来我与宁疏影马不停蹄的赶往红顶山墓园。 花了一个半小时,抵达目的地。 我们停好了车,经过死刑场时,依稀能看见乱石上白晓龙遗留的血迹。 “哪怕是雨季,也没能冲刷干净。”宁疏影感慨了句,和我走向山道。 坡度由平变陡时,我们在一排松树前,瞅见了林慕夏的红色科鲁兹!她真的一夜待在红顶山,关键这破山障目物很多,满山坟墓、绿树,有的杂草都能没过腰际,想找一个人并不容易!我掏出手机,信号有点弱,但勉强能维持通讯,我建议的道:“宁二货,我们分头找你姐,你左边我右边,一旦有发现,就通知对方。” 话没说完,宁疏影的身体就消失在树林。我不甘落后的踏上了搜寻多功能警花之路,一边慢跑,一边左瞧右看。不敢大声喊,如果她此刻正处于危险,防止打草惊蛇。虽然是大白天的,可能是心理作用,望见无数荒坟,我总觉得红顶山阴嗖嗖的,每走几步便能撞到一块墓碑。约过了二十分钟,我爬到了半山腰,衣服裤子已被露水浸湿,还是一无所获。 累得我气喘吁吁的,放慢了速度。 越往上越荒芜,我掏出了匕首,斩开一些拦路的枝条,没多久,我的脸和手布了数道划伤的口子。并非我不小心,而是心急加上没有路,像只无头苍蝇般乱窜。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我倚在一棵树前,给宁疏影打了电话。 他那边和我一样,没找到任何关于林慕夏的踪迹,但搜寻进度比我快。 撂下手机,我跨出几步,地上有一抹耀眼的光芒晃痛了眼,我低头望去,阳光穿过枝叶的缝隙射在地面,微风浮动,数不清的小光斑犹如夜空繁星般一眨一眨的。 就凭这些光斑,累死它也晃不痛眼睛,我想了想,方才有些像反光性强的物体所反射的阳光,恰好对准了我的视线。我伏低了腰,仔细的找了半天,发现一枚弹壳嵌入了石块的斜面,仅留了五分之一露在外边,表面挺光滑,没准就是它晃的光。 探出手将之捏起,军用的92式手枪子弹……编号挺眼熟的,和我弹夹装填的为同一批! 林慕夏遇到的情况,竟然严重到了开枪的地步? 我心脏瞬间卡住嗓子眼,观察了石头上的弹坑,判断子弹源自于东南方向,我通过弹壳的变形程度和入石尺寸,她开枪的位置离这边没多远。我摸向腰间的手枪,凝神走向东南方向。 约行了五十步,放眼望去,这有块将近二十平米狭小的空地,泥土翻得坑坑洼洼,空地四周堆放了凌乱的断木枝,拔掉的杂草带有绿意,现在还没有枯萎,我知道了,一定有人在不久之前把这块荒地清理过! 我绕着空地走了走,有了新发现,低矮的树枝上挂着一个包,我眼皮抖动,心说这不是林慕夏的百宝囊吗? 她向来包不离身,昨晚只身孤入红顶山,眼前的情况……恐怕只有两种可能,要么遇到了危险,要么人就在附近。后者的可能性很大,莫非这块空地是她开的荒? 走到空地中间,我屁股沉坐在地,随手点了根烟,抽了两口,我掏出手机打算联系宁疏影。 忽然,耳中传来一阵脚踩草地的沉压声,有人正接近这边,我警觉的扭过头,望见空地边的树间,林慕夏吃力的抱着一块石碑,观她步伐艰难,似乎挺重的。 四目相视。 “凌宇,你……怎么会在这?”林慕夏手托的石碑猛地摔落掉地,急忙退了一步,她堪堪避免砸到脚背的危险,瞪大了眼睛道:“你赶紧站起来移开那个位置!” “莫名其妙的。” 我翻了个白眼,狐疑的道:“这句话我要问你才对吧?这坐的挺舒服,我脚快要累断了,屁股挪不动……” 林慕夏跑到近前,一拳头砸在我后脑勺,她哭笑不得的道:“混蛋玩意,你所坐的地方,底下埋了一个死人!” “死人?”我惊得魂飞魄散,撒丫子滚出三米远,多功能警花像是已经恢复了常态,我吁气道:“林大脚,你杀人了?然后携尸跑到荒郊野外掩埋?” “凌宇,我真想卸开你的天灵盖,看看里边装得是不是米田共。”林慕夏拍动起伏不定的胸口,她指着我坐过的地方道:“这儿埋的人,是我的初恋……想不到我们再见时,彼此已是天人永隔。” 第四百五十九章:释怀 “噢!原来是前辈……失敬、失敬!望您大人有大量,不小心坐了你的坟,若泉下有知,我多给你烧点纸钱。”我朝向空地中间站好,这个地方埋的尸体竟然是林慕夏消失无影无踪的初恋!岁月这把杀猪刀,近乎抚平了坟墓。观这块土微微凸起的地势,似乎埋了有些年头,我感觉就像她初恋死了,随便找了个地埋的。 一个人,走的要有多匆忙,坟墓才能没有墓碑来修饰? 难怪林慕夏昨天接完电话如此反常,六年前的大雪天,她与初恋拥抱了最后一次,此后男的因为涉嫌毒品被缉毒组抓走,一别无期。 少女时代的回忆仿佛一块纯净的土壤,深埋于心。如今她已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多功能警花,彼此间欠的是一句道别,但她寻找了六年的人,突然得知对方已经死亡,并落户于荒山野岭,她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才变的排斥所有人,捱到下班便独自来到红顶山墓园。我没有啥危机感,知道林慕夏或许心中对初恋没感情了,何况现在恐怕人都腐烂成渣……我唏嘘不已的叹息,跑到边缘处将林慕夏之前捧的石碑前,四平八整的,表面打磨的挺光滑,这玩意在当地叫磐石,极为坚硬,没想到林慕夏竟然花了整夜为初恋刻制的墓碑,我凝视其中的寥寥一行字样:“珂珂之墓——旧友,慕夏立之。” 林慕夏俏脸上脏兮兮的,衣服沾满了石屑,她双手叉腰道:“凌宇,你闲的没事喊他前辈做什么?” “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我凑到她身前,拍掉掌间的灰,强行拉过她的手,硕大的三个血泡令我触目惊心,我心疼的道:“你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知不知道我们担心死你了,跑来也不打声招呼!卧底大红枣传来消息昨晚D组织把湘前路精神病院的几个精神病患者抓走了,与此同时你又性情大变,一声不响的玩消息,差点吓傻我们,宁二货还在山的令一面找呢!” “对不起。”林慕夏忽悠犯了个迷糊,身体无力的软倒。 我急忙将其揽在怀里,滑拍动她的后背道:“累得虚脱了吧,晚饭没吃,早饭没吃,还折腾了一夜,唉!何苦呢,告诉我们,一块来帮忙多好。” “知道啦。”林慕夏的脑袋靠在我肩头,她疲惫的道:“凌宇,你扶我坐好,然后帮忙把墓碑立起来,填上土,咱就回吧。” “行。” 我虽然心中有诸多疑惑,但瞅她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多问,扶她到边缘处一块石头上休息。我掏出手机,打通宁疏影的电话,我道:“宁二货,找到你姐了,赶紧来吧。” “你们在哪儿?”宁疏影问道。 “呃……” 我登时语塞,这偌大的红顶山墓园无论何处,除了坟墓就是野草、大树,均没有个明显的标识,宁疏影想找过来都难。我索性放弃这想法,无奈的道:“你先下山在车前等待,我和林大脚把事情处理完就下去与你汇合。” “你没趁机对她做坏事吧?”宁疏影淡淡的威胁道:“最好打消这念头。” “挂了!”我懒得过多解释,先是拿锋利的匕首在坟前抛了个坑,用木头扣了近十分钟,深度正好能将墓碑竖进其中;然后我踩实诚土,用力推了下墓碑,没有分毫晃动,蛮坚挺的。这是我生平第二次给人整坟墓,第一次是在凤港村,给紫汐和红后青石搭棺,结果二人竟然是假死,真浪费我感情。 “林大脚,你就不想对这珂珂说点啥?”我试探性的道。 林慕夏迎着柔和的阳光,她漾起和煦的笑容道:“我以为有很多话的,可到了此时此刻,想不出来该说什么。六年,他有他所选择的路,我有了我新的生活,现在才明白,珂珂对于我来说,仅是心中的一道执念而已。” “小样,那你还耗时耗力的清理坟前和做碑给他。”我有些不能理解的道。 林慕夏轻笑道:“看他怪可怜的,念在相识一场,所以咯!” 我按捺不住好奇的道:“你接到的电话是谁打的?对方早知道你的号码,却为何拖到今天才通知你,珂珂的死讯和埋尸地点?” “是我把号码和对方说的。”林慕夏冲我伸出手,她心烦的道:“给我点根烟,和你细说。” “抽吧。” 我敲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点好后拿手指夹着递给了她。女人偶尔抽烟,我并不反对,毕竟谁都有心情烦躁却无可发作的时候。 林慕夏连抽了两大口,直到呛得咳嗽时她才停住,道:“其实,能知道珂珂的下落,我得感谢你。” “膝盖莫名中了一箭。”我捂着腿疑惑的道。 “横沟矢介,你没有忘吧?”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石破天惊的道:“我当初和珂珂在一起,与我们相似的家庭组成有关系。这横沟矢介,是珂珂同父异母的弟弟。珂珂满月时,父母离婚,他父亲娶了一个日本女人,第二年便有了横沟矢介,但取了个非本土的名字,我也是醉了。他父亲身体不怎么好,和继母搬到了日本换换水土,弟弟在天南读书。我们恋爱的时候,虽然没有见过横沟矢介,但他这弟弟有次跑入我空间留过言。后来珂珂出了事,杳无音讯,我想联系问珂珂的下落,加他好友一直没有回应。我当了警察之后,试着找过横沟矢介,才知道他大学毕业当天就坐飞机去了日本……” 她接着道:“你电话里和我说城北中医分院的守尸人时,我就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很快便想起来珂珂这弟弟。但我不敢肯定是不是同一个人,所以在空间那条留言回复横沟矢介,询问有没有珂珂的消息,并附上我的手机号。没想到他很快便打来电话,告诉了我珂珂五年前便死了。那年珂珂在看守所服刑期间,由于向缉毒组提供了关于大毒枭的线索,获得减刑,很快便释放了。他去看望弟弟时候,却意外的得到了毒枭家人报复,遭遇枪杀。横沟矢介怕远在日本的父亲伤心病重,悄悄的瞒着家人,将珂珂的尸体带到红顶山墓园埋好。” “好波折的情况。”我想到那个号码的结果,狐疑的道:“林大脚,事情挺怪的。卜姐查到联系你的号码,是个黑卡,唯独打过一通电话,就是给你的。横沟矢介一没偷、二没抢,为毛跟做贼似得要拿黑卡联系你?最为关键的关键是,这号码打电话的时候,在城南区域,而我说的横沟矢介,人在中医城北分院守尸啊!” 林慕夏冰冷的道:“你……查……我?” “没办法的事情,你手机打不通,外加D组织的行动,你别多想…”我摊手解释道。 “噗——”林慕夏笑出了声,她的冷意顷刻间消散,“逗你玩呢。横沟矢介在城南他们家以前的老房子住呀,他打电话的时候说才下班。算了,管他在南在北呢,重点是我已经释怀了珂珂这件事,庆祝吧,今晚姐请你喝酒!” “你晚上遇见野兽了?”我摸出口袋中的弹壳道。 “按照横沟矢介给的具体方位,我来到了珂珂的葬身之地。刨开土之后,发现真的有具腐烂的尸骨,手腕上还带着我送的绳链,衣服里有张近乎烂掉的我们合照,右手的无名指骨比中指长,的确是珂珂。”林慕夏手指了指附近几棵比较粗壮的树,她脸红扑扑的道:“很多弹孔,我打没了一梭子子弹,为了宣泄心情……” “女人真狠!”我低下腰,扶她爬到背脊。 林慕夏倒也不客气,压得我好悬跌倒扑地,我因为没吃饭又找了一早上,力气快耗尽了。但我仍然咬着牙,花了半个多小时,将林慕夏背到了山脚下。宁疏影躺在我的保时捷前车盖,他叼着一根野草,在惬意的晒太阳! 我意念一动,满头雾水的道:“林大脚,这红顶山凌乱不堪的,你是怎么通过横沟矢介的描述,找到珂珂的?” “你看见杂草间有块木牌标了A03没?挺好找的,我顺着一块块木牌,找到了A85的地方。”林慕夏充满笑意的道。 “坑爹!” 我放下林慕夏,累得瘫坐在地,我欲哭无泪的道:“你怎么不早点说!!!我让宁二货过来背你多好!” “你没问,我想不起来说……”她随意的吹了个口哨。 宁疏影翻身跳下车头,他把玩着手中的寒铁飞刀道:“林大脚,他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他帮我干活了。”林慕夏还算有点良心,没颠倒黑白坑我。 拉开车门,我取出老妈给的保温饭盒,此时有些温热,我掀掉了盖子,攥紧筷子准备一口吃掉时,侧头看了眼旁边楚楚可怜的林慕夏,我叹了口气,将饭盒推向她道:“两顿没吃的人才是真正的大爷,你拿去填肚子。” “好叻,多谢侠士!”林慕夏接过饭盒,她调侃的道:“小女子这厢有礼了。”紧接着她再无半点矜持,狼吞虎咽的开吃,我眼巴巴的望着,这忘恩负义的林大脚,一口饭没喂我就算了,连块骨头都不给我…… “嗡——” 这时,手机忽然响动,我低头望了眼屏幕,竟然来自市局鉴证科的老张!他没事的情况下,几乎没主动联系过我!接起电话,我奇怪的道:“张老,有何贵干?” “那道指纹!”老张咕嘟喝了口水,他定住心神道:“查到了它的来源!六年前市局有过一次指纹库故障,遗失了一小部分数据记录。今天清晨技术部门修复了,我鉴定另一道指纹时,不小心把昨晚小林送来的指纹误拿了,结果……却意外的找到指纹的主人!” 意料之外的收获!我凝住呼吸道:“是谁?” “丁少珂,六年前,因为涉嫌贩毒,他被抓到了缉毒组。在看守所表现良好,提前释放。” 第四百六十章:手骨 “丁少珂?!六年前?你也说指纹库数据是新恢复的,确定没搞错?”我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的道。遗留指纹的人,案底与林慕夏的初恋出奇一致,况且名字尾带个珂字!老张以为这边信号不好,他将指纹主人的资料简单重复了遍,笑道:“放心,我们鉴证科办事,绝对靠谱!”我清了清嗓子道:“谢了张老。” 挂掉电话,我侧眼看见林慕夏拿筷子的手停住,她怔怔的道:“凌宇,你刚才说的是谁?” 我皱紧眉头的道:“丁少珂,你认识吗?” “咦?你怎么知道珂珂的名字。”林慕夏有点懵,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她狐疑的道:“我好像听见你接电话时,先喊的是张老,他给你打电话聊的啥事?关于珂珂的?” “我想,你可能被所谓的初恋欺骗了。”我摇头叹了口气,如实的道:“昨儿个傍晚,我要你来城北中医分院提取的指纹,当时老张在指纹库里毛都没查到。我们本以为是个没有犯罪前科的人,万没想到,今天市局的技术部门把六年前一次指纹数据库遗失的部分给恢复了,老张又误打误撞的拿错指纹样本,检测的结果竟然是丁少珂!你这死掉的初恋!” “哦。”林慕夏的瞳孔毫无异样,一口口的把饭吃干净,她冷静的拿起手机给老张打了通电话。挂断时,这片空间仿佛以林慕夏为中心,弥漫着冰冷的气场,她字字诛心的道:“凌宇,宁二货,你们和我返回红顶山之上,毁碑,挖坟,取骨。” “OK!”我抬手打了手势,抓出后备箱存放的蛇皮袋和手套,尾随其后。我能理解她此时的心情,很可能比一亿只草泥马呼啸而过还要严重! 宁疏影的嘴凑向我耳边,他低声道:“林大脚抽的哪门子邪风?” “她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外加一个下午的魂不守舍,浪费感情,清理坟场,磨石刻碑。”我特别为林慕夏觉得不值,心塞的道:“然而老张的电话,让这一切全变得徒劳无意义,死掉的初恋不仅活了过来,还出现在分院帮人拐走朱毛三!你瞧她现在,跟个人形冰块一样,走得近了都能把人冻住。” 宁疏影撇了撇嘴道:“我老早就觉得那个啥珂不是个东西!” “你认识他?啥样的人啊。”我八卦的道。 “消失前,我见过一次,人没印象了。”宁疏影想了想,鄙夷的道:“他和我姐姐逛街玩,我恰好遇上。天那么热,然后他买了俩冰淇淋,自己一个,林大脚一个,竟然没给我吃……属抠比的。” 我憋住笑意道:“你太没出息了,一个冰淇淋记恨到今天。” “那时年少。”宁疏影手提着寒铁飞刀对我眼前晃动两下,示意我不许笑。 没多久,我们仨顺着标识牌再次来到“珂珂”的坟墓前,林慕夏一脚踹向她亲手磨刻的墓碑,指挥道:“砸!砸的越碎乎越好!” 我和宁疏影相视一眼,极有默契的抱起墓碑,站在坟地边缘的石头旁,将墓碑抬高,狠狠地砸向硬石头,“磅!”长方形的墓碑瞬间一分为数块,尘屑飞舞在阳光中…… 林慕夏深深呼了口气,她低头望着双手的血泡道:“浪费了这么多精力,听个响也值了!呵呵!” “淡定,林大脚。”我的手停在她背脊处的三排扣上,看客们别想歪,还隔了层衣服呢。心说这多功能警花的能力再强,终究还是个女孩子,此刻展现出了她任性的一面。 “我很好!”林慕夏摩拳擦掌,她跃跃欲试的道:“亲爱的们,来刨坟了!” 我按住她的肩膀道:“你消停一会,交给我俩来就好。” 宁疏影丢给我一柄寒铁飞刀,我们热火朝天的挖了起来,不得不说,林慕夏整得可真够用心的,踩实的硬土底下,竟然还有一层石块。约过了一刻钟,骸骨现了形。因为上次和孙大圣指认埋尸现场、狄仓感染螭蛊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好悬没把宁疏影玩死。这次挖骨我们生怕再跳出个螭蛊之类的,所以戴好手套,没敢大意,小心翼翼的将残骸往蛇皮袋子装…… “挑块手骨就行啦,拿太多了又没有用,还准备熬个大骨汤?”林慕夏打趣的道。 这才是我认识的林慕夏!我顺势开玩笑的道:“你身子弱,给你炖汤补补。” 倒掉蛇皮袋中多余的骨头,我拿了根手骨塞好,宁疏影象征性的重新埋好尸骨,眼瞅着十点多了,便与林慕夏返回了山脚。她驾驶自己的车,我近乎脱力,所以宁疏影开我的,仨人二车赶到了市局的鉴证科。 老张顺子等一干鉴证员、法医好像去食堂吃午饭了,鉴证科没人,我们索性站在走廊等待。众人回来时,老张并没在其中,细问之下,他到城东出勤了。林慕夏冲小白勾了勾手,把装有手骨塑料袋子抛给他道:“帅帅的小白,拜托验一下骨头的来源。” 小白满脸苦笑的道:“为什么又是我……” “你猜!” 林慕夏丢下句话,跟我、宁疏影齐步走向楼梯口,留下小白提着手骨站在鉴证科门前浮想沉思。接下来,我问林慕夏咱下一站去哪儿,她说去城北中医分院,找横沟矢介,想看看这丁少珂弟弟的葫芦里究竟卖的啥药。 这时,蒋天赐打来了电话,他憨乎乎的道:“凌宇,我不小心起晚了……结果到部门就婉婉一个人,她说慕夏失踪了,你和宁公子跑去找了,情况怎么样?” “林慕夏没事,你们放心,帮忙和婉婉说下。”我猛地拍动脑门道,暗说自己马虎,寻到林慕夏之后满心光想着丁少珂的事,粗心的忘了报平安。 老蒋憨笑道:“人没事就好。” 挂了电话,我透过科鲁兹的挡风玻璃瞧见林慕夏握紧方向盘,上下眼皮像是磁铁的两极般相互吸引,这疲劳驾驶肯定得出事!我让她把科鲁兹先留在市局,拽入我车的后座,宁疏影踩住油门驶向城北中医分院。到了目的地时,林慕夏睡得正沉,我们知道她折腾了一夜没睡,撑到现在很累了,所以没有扰醒她。悄无声息的推紧车门,我和宁疏影钻入员工电梯,按下负二层。 “叮” 电梯门打开。 昏黄的灯光映着廊道,守尸人的单独房间挺好找的,就在太平间斜对面。宁疏影手指扣住一柄飞刀,我敲了下门,紧接着门推开,穿着工作服的横沟矢介好奇道:“二位,你们来是……” “丁少珂,我想你认识吧。”我没打算废话,直接切入正题道:“他人在哪儿?” “我哥?死了好几年。”横沟矢介莫名其妙的道。 我冷哼的道:“死不承认,昨天下午四点左右,你给丁少珂的前女友打电话,告知对方你哥哥的死讯和坟地……然后我们发现” “等等!警官大人。”横沟矢介打断了我,他眼中挂雾的道:“我有没打电话给他的前女友啊!” “不是你打的?”我愣了下,狐疑的道:“那当时你在哪?” 横沟矢介无辜的道:“我二十四小时都住这儿啊!” “你四点没下班?那城南的家呢?”宁疏影插言道。 “这工作没下班上班的说法,你看,没有尸体送来或者领走的时候,我就在房间里睡觉或者看看电视之类的。”横沟矢介指了指门内,他摊开手掌道:“至于老房子,父亲早委托朋友变卖了呀。” “有谁能证明你那个时间点没离开医院?”我凝视着他的瞳孔,试图发现一丝慌乱,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肖医生,护士小刘。” 横沟矢介慢跑到桌子旁,在一叠材料中翻了翻,他夹住其中一张道:“这是昨天下午四点零五分送来的一具尸体明细,你不信可以找他们问问。” “最好你说的是实话。”我接过单子,冲宁疏影点了点头,他留在这守着,我乘坐电梯来到相应的科室,找了横沟矢介说的两个人,的确如横沟矢介所说,四点左右二人送了具尸体前往太平间,并让横沟矢介备份。 我返回了负二层,将单子还给横沟矢介,我冷不丁的道:“你昨儿个是否看到丁少珂前女友在QQ空间回复过你?” “QQ?”横沟矢介疑惑的道:“没有。”他怕我不信,取出手机打开空间的动态,我仔细的看了眼,果真没有关于林慕夏的留言回复,我说起林慕夏、丁少珂谈恋爱时他留言的事,横沟矢介涩笑的道:“晕,我那号早被盗了不知有多久,你不提、我都想不起来……她的回复,我纵使有千里眼也看不见啊!” “哦,原来是这样。”我心知再继续追问注定没收获,毕竟人家时间证人摆在那呢,我要来了横沟矢介的手机号,向宁疏影挥了挥手道:“我们走。” 横沟矢介叫住了我道:“等等……这些年我也在找珂哥,但他始终毫无音讯,一走就是五六个年头,父亲很担心,我家都以为他遇到了不测。但你们的意思,难道有了关于珂哥的消息?” 第四百六十一章:颤抖吧,菊花! “没有。”我哪还有心情与这只疑似有恋尸癖的假鬼子啰嗦,和宁疏影乘电梯离开了负二层,然后我俩来到管理人事的科室,与横沟矢介留的手机号没出入,他入职的时间如护士所说,在三年前。距今为止,横沟矢介吃住均在分院,寥寥数次外出是添置些生活用品,院中的职工称之为“宅在太平间的美男子。” 似乎这个人清清白白的毫无问题,但我没那么轻易相信他,只是一切凭证据说话,暂时无法想出针对性的方案。我们走到一楼时,瞧见了俩熟人,朱八五和瘦猴摊主在排队挂号。便让宁疏影先回到车上等,我凑到挂号处双手搭在二人肩膀,打趣的道:“老苟,八五,来看病啊?” 瘦猴摊主哆嗦了下,他吁乎道:“我的娘哎,吓死老苟我了。凌小哥,您能不能别神出鬼没的?” 我笑道:“偶遇,偶遇。” “我和八五拿着浙三驴的三万块小钱,批了点衣服卖。”瘦猴摊主敞开衣领子,委屈的道:“今天在附近摆摊,遇见一群凶神恶煞的城管,货没了,身上留了伤,现在还痛……倒霉到姥姥家了。” “他们打人了?”我怒意升腾的道。 “没有。”朱八五耷拉着脑袋道:“跑的时候,摔伤的。” 聊了有五分钟,瘦猴摊主按着朱八五的脑袋道:“放心吧,凌小哥。” “那就拜托了。”我欣然道。宁疏影打电话催了,我意念一动,掏出电击剑递向他眼前,道:“这玩意你见我用过,尽管拿去耍。如果打不过对方,使劲儿电!” 瘦猴摊主美滋滋的记好使用方法,我便与二人道了别,然后跑到院门口停的车前,发现林慕夏睡的正香。宁疏影一边拿着锋利的飞刀在修指甲,他一边道:“凌宇,用不用我待在这看着横沟矢介?” “不用。” 我满不在乎的道。发动车子,载着这姐弟俩返回了D.I.E。 天南十六中灭班惨案有了眉目,上头压得不像之前紧了,工作节奏就轻松了下来。 D.I.E附近的小树林间,匡正砰砰地撞树,传来一道道闷响。我摇头笑了笑,没前去打扰他修炼,背着林慕夏移驾休息室,接着找林婉婉温了温感情,这半个月不小心冷落了她,不过婉婉很懂事,安安静静的没有怪我,她表示理解和支持。抱了有十来分钟,我脱掉了外衣,她双手不停的在我骨间游走治疗,好些日子没做了,疼得我比初次时还严重,泪珠子几欲喷出! 结束时,我疲惫的闭上眼睛…… 约睡了仨小时,我睁开眼睛,婉婉伏在桌前调配药物,整颗心沉醉其中,她那种专注的神情极为迷人。我吻了吻她的脸蛋,拖着舒适的身体走入办公室,老蒋和宁疏影正在事如水火的玩游戏,匡正搬个椅子坐在旁边似懂非懂的观战。 我坐在办公桌最顶角的椅子,这里,是老狐狸的专属座位。 如果命运的车轮能一直定格在这个画面该有多好,舒心、惬意,众人彼此整日待在一块,像紧紧拧成了绳子,仿佛永远不觉得腻味。 淡淡的伤感覆在心田,我唯一遗憾的……少了爱拔胡子的邋遢老狐狸,觉得一切变得不再完整。旧人去,新人来,我们终有不在的那一天,不知多久以后,落座于这个偏僻小院子的非常规部门,将有怎样的人来取过接力棒,那些档案库里没来得及办的封存悬案,是蒙灰还是侦破…… “叮铃铃!” 桌上的座机响动个不停,我扯着电话线把它拽到近前,瞧了眼是鉴证科的号码,我提起话筒凑到耳边道:“小白?” “凌哥……”小白好像有啥难为情的事,他扭捏的喊了句。 我疑惑的道:“你鉴定的那块手骨,有结果了?” “没有,哦不,有了。”小白犹豫了下,他吭吭哧哧的道:“手骨所提取的DNA,经过我们的数次核对,没找到其来源。” “你千万别告诉我说DNA库也在猴年马月出过问题……”我眼皮翻腾的道。 “DNA库绝对没有任何漏洞!”小白亢奋的道,旋即他犹如泄了气的皮球,“可就是查无此人嘛,没准死者并非为华夏本土的人呢,或者没有采集过DNA信息” “唉!” 我叹着挂了电话,这时,已经补好觉的林慕夏推门而入,她抚动凌乱的头发道:“不小心睡着了……凌宇,横沟矢介呢?我见审讯室没有啊,你们让他跑了?” “横沟矢介的QQ早换了,他有充分的证据昨儿个没离开分院,与家人也一直没有丁少珂的下落。给你打电话的另有其人……既然能把你初恋的事编的跟真事般,指不定是丁少珂本人。”我仔细的把午后在分院的情况讲了遍,凝神想了想,我分析的道:“但我不认为他是清白的。眼前有个疑点极为奇怪,横沟矢介给你留言的那个QQ,他说早被盗了,为何你一回复,才几个小时,就有自称横沟矢介的人联系你,并编了一系列的谎话安抚你的心?” “假如横沟矢介所说全是真的……”宁疏影的手指停在键盘前,他淡笑的道:“凌宇说你在丁少珂消失后加过横沟矢介一直没回应,也许他的QQ真被盗了。我猜盗他号的人,正是丁少珂。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说的通。” “林大脚,其实我感觉丁少珂心里并没忘了你,不在乎的话,又怎么可能在得知你回复了横沟矢介,便打电话编了个近乎完美的故事,帮你化开羁绊。”我紧盯着林慕夏的眼睛,若有所思的道:“倘若……横沟矢介说的不是真的呢?无论如何,这事想找到突破口,唯有从这假鬼子入手!” “你俩加起来,是一对笨蛋。” 林慕夏的眸子流动,她沉吟的道:“宁二货说丁少珂盗了横沟矢介的QQ,你说丁少珂在乎我。那我以前加了这号许久都没有结果,却偏偏在昨天,我空间回了句留言就接到电话,你们不觉得前后矛盾吗?凌宇,你有句话倒是说对了,横沟矢介没有说真话,想知道真相,只能通过他。” “关键没证据指向他在说谎啊!”宁疏影耸了耸肩膀,朝她撇嘴道:“你当时睡着了,要不然,趁着天没黑咱再去趟医院?” “横沟矢介要真的有问题,已经打草惊蛇了。”林慕夏查到了那家医院的电话,打了过去,“喂,这是城北中医分院吧?我是警察,想打听一下太平间的尸体管理者,横沟矢介……”挂断时,她脸色沉冷的道:“辞职手续办完了有五到十分钟,此刻估计人早跑没影了。你和宁二货当警察很久了,大案小案经历了数十件,怎么能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当时为什么不留下一个人蹲守?” 宁疏影瞅见林慕夏动了真怒,他缩动脖子道:“我想留的……凌宇说不用。” “这都不是事儿。”我不在意的笑了笑,神秘兮兮的道:“事情还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 林慕夏莫名其妙的望向我道:“嗯?” “就防着横沟矢介这招儿呢!”我翘起二郎腿,扬眉吐气的道:“宁二货开口前,我在医院的挂号处偶遇苟意和朱八五,俩人在负二层唯一通往地面的电梯前,严密盯守着呢,除非横沟矢介属老鼠的,能打个地道逃窜。” “行啊你,相识这么久,你终于没事后诸葛亮了一次。”林慕夏的脸色瞬间阴转晴,她眨了眨眼睛道:“但是横沟矢介离开有一会了,苟意何时能传回消息?” “不急,现在不能打电话,倘若在关键时刻破坏了局势就不秒了。”我示意她放宽了心,眼角挂笑的道:“我特意嘱咐他俩,横沟矢介一旦离院,千万别选择跟踪,对方很狡猾,所以立即采取手段绑人,打晕打残无所谓,不打死就行。朱八五体格坚实,老苟身手不行,为了防止意外,我还给他留了电击剑。” 老蒋的大手正拿着块小抹布擦拭键盘,他憨乎乎的道:“凌宇变得腹黑了……” “升级版的渣,还是个渣。”宁疏影调侃道。 我静下心站在窗台前,右手攥着手机。到目前为止,横沟矢介辞职大概有十五分钟了,然而手机还是静的,我有点担心了,瘦猴摊主、朱八五这俩大老爷们,外加一个电击剑,别说连个假鬼子也干不过……他们总算没让我失望,三分钟之后,瘦猴摊主打来了电话,他气喘吁吁的道:“嘿!凌小哥,我今天算体会到欺负人是啥滋味了!连毛孔都很舒爽!” “妈的,敢玩心跳,担心死我了!”我笑骂了句,接着问道:“你们把横沟矢介如何了?没打死吧?” “这二鬼子拎着行李,站在医院附近的路边等出租车,我和八五走上前想用文明的聊天来拖延时间,打算趁他不注意时再动手。起初他态度还好,然后出租车来了,我们拉着他不让上,并撵走了司机。没想到这竖沟粑粑芥子打架挺厉害的,三拳两脚给八五打翻在地,嘿、嘿、嘿,我出其不意的启动电击剑……”瘦猴摊主得意洋洋的道:“不小心抵触在了菊花口,他从此颤抖到了人生的最巅峰!” 第四百六十二章:“抓错了人” “老苟,你可真够损的。”我无奈的笑了笑,得知仨人此刻在城北中医分院附近的一块草坪,我吩咐的道:“现在你们守在原地等待。我们立刻赶过去,这个点是下班高峰期,可能要一两个小时,你隔四十分钟补下电。” 瘦猴摊主一口应道:“欧壳,您瞧好吧!” 挂掉电话,我冲蒋天赐喊道:“老蒋,走,你开大越野随我前去把横沟矢介驼回来。” “好的!”老蒋丢掉抹布,他拾起车钥匙便来到院子。 林慕夏有点想跟着去,但我思前想后并没有同意,因为今天晚上得审讯横沟矢介,她才补了四五个小时的觉,精神状态很差,所以我给她撵到了休息室去睡觉,一来一回的功夫,足够她睡饱了。 “轰~~”军用越野发动,老蒋栽着我驶向城北。 不知等了多少红绿灯,在七点半天色将要黑时,我们抵达了瘦猴摊主说的那块草坪。老蒋把车停在路边,我跳下车,望见朱八五骑坐在一个人的背脊,瘦猴摊主一手拿手机,一手晃悠着电击剑,好不快哉! 待我走近时,一段熟悉的旋律钻入耳蜗:“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 观横沟矢介昏迷躺地的情形,他臀部一颤一颤的,不由自主的抽搐。再配着这音乐,倒还真是蛮应景的。我侧过头,发现音乐源自于瘦猴摊主手握的山寨手机! 瘦猴摊主站起身,他关掉了歌道:“哟,凌小哥,可算把你盼来了,老苟我本来血肉就少,快全喂蚊子了。” “老苟,期间你补了几次电?位置是……”我好奇的道。 “颤抖吧,菊花!” 瘦猴摊主将黝黑的短胶棒递给我,他煞有其事的解释道:“同一个地方。怕这鬼子对电有抗性,我每隔十分钟……统共也就十三次而已。” “这下子可真的给电残了。”我提着电击剑靠近横沟矢介时,一股浓重的屎味扑入鼻孔,瞧他裤子鼓鼓囊囊的,我赶紧移开数步道:“大小便都失禁了,唉,算啦,电击剑我也不打算继续用了,等回去换支新的。” “郁闷。” 蒋天赐的大脸扁得犹如一张大饼,他憨呆呆的道:“凌宇,我说你小子拉个人咋用我车呢,实话交代,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又不是断命老人,能算到这出戏?”我揉着太阳穴道:“老蒋,这咋办?” 老蒋捏住鼻头道:“后备箱有大袋子,可以装得下他大半个身子,应该漏出来。” 我们取来了袋子,瘦猴摊主和朱八五在旁边打下手帮忙,花了数十秒,终于成功的将横沟矢介塞了进去,给他齐胸系好了袋子口,老蒋拖着人抛到了后备箱。我掏出钱包,点了一千块钱分别塞给瘦猴摊主和朱八五,“咱虽然都是兄弟,但一码归一码,浪费了你们一下午时间,拿去喝点小酒。” “这钱,我收了。”瘦猴摊主没有推却。 朱八五跟着接过钱,笑道:“凌小哥,咱也是日入五百的土豪了,往后有这种差事还得叫俺们啊!” 瘦猴摊主抬起猛地拍向朱八五的后脑勺,但停在发丝前并未接触到头皮,嘴上配音道:“啪!”接着他轻哼道:“瞅你这出息,跟着我老苟混,一天一万都不是梦!” “我知道错了,苟哥。”朱八五低声求饶道。 这俩逗货……我们四个人钻入军用越野,到市中心时,老苟领着小弟下了车。赶回D.I.E的途中,我心想二人进的货是在城北扣的,便打电话给了王远河,我随口编了个理由,说苟意是我线人,帮我盯梢时为了掩饰身份才摆摊的,请他跟城北的市管理部门交涉下,希望能给货还回来。王远河表示没问题,和絮叨了几句说在医院躺的都胖了十斤之类的,然后挂掉电话,我将瘦猴摊主的号码发到了王远河的手机。 …… 蒋天赐把军用越野停在了D.I.E的院前二十米外,他道了句“凌宇,我去拎水。”然后呼哧呼哧的跑向院内。我忍臭解开了横沟矢介胸前的袋口,带好手套将其衣服一件不留的悉数脱掉,此时,老蒋拎着两大桶水来到近前,“扑哧~”、“扑哧~” 横沟矢介的反正面均已冲洗个七七八八,我把他拖到一米外,老蒋再度拎来两桶水,这次算彻底洗清了。由于凉水的浇刷,横沟矢介恢复了意识,他第一反应是爬起身,双手捂住私密地带,光着腚撒丫子狂奔! “哪里逃?!”蒋天赐大步子猛地迈动,追向前方。 两米巨汉疯狂追裸男的好戏就此上演。对此我并不担忧,虽然老苟说横沟矢介有两下子,但他无论是速度还是身手,没一样胜出的,更何况还没穿鞋……我抱着胳膊看好戏,顶多能有五六秒,老蒋一个飞身起地,踹出的大脚精准的命中了横沟矢介的背脊,落地后,死死地将对方踩在地面,这下挺狠的,他好悬把这假鬼子的肠子给挤出残菊! 我到休息室拿了套闲置的短裤、短袖,小跑回来丢向横沟矢介道:“赶紧穿好,我们这还有女的呢,其中一个就是你珂哥的前女友。” “林……林慕夏?”横沟矢介的瞳孔闪着惊慌之色,再没了之前在分院时的淡定,他跪在老蒋的腿前道:“求求你们,现在杀了我吧!” “凭什么杀你?” 蒋天赐一巴掌抽翻了横沟矢介,他怒气升腾的道:“老子是警察而不是土匪,随便杀人也犯法!” 然而横沟矢介却没有任何回应,我低头一瞧,他竟然被老蒋抽昏了。无奈之下,我掏出手铐将其铐住,撕掉他衣服的一块布塞入其嘴巴,拖回了D.I.E的审讯室。我推开办公室门,望见林慕夏和宁疏影、林婉婉在聊天,似乎在研究抚琴女的浮空术,当然,仨人没讨论出个所以然。 “横沟矢介抓回来了,但有点意外……” 我看见林家三崽懵灯的模样,憋着笑意道:“老苟没摆弄过电击剑,不小心给电出了屎,已经冲干净了。” “还好奇你和蒋男神为何院里院外的跑呢,原来如此。”林慕夏翻了个白眼,她拿起笔和本子道:“即刻审讯,今天早点收工,我请大伙喝酒。” 就审一个人,宁疏影没有跟着,跟林婉婉上楼磨药去了,他最心疼的便是这亲妹妹。老蒋站在审讯室门前,憨乎乎的道:“凌宇,得端盆水,这家伙太不经打了,昏的很沉呢。” “很可能是多次电击导致的后遗症。”林慕夏将纸笔塞给了我,她善解人意的道:“你俩折腾了两三个小时,先进去稍作休息,我去端水。” “清晨没注意看,今天太阳绝对打西边升的。”我打趣的道,与老蒋一块行入门内。 横沟矢介瘫软在椅子上,湿漉漉的头发正不停滴水。 很快,林慕夏双手托着近满的水盆,她笑道:“凌宇,这水好凉……”没等我回过神,她的话忽然戛然而止,怔怔的盯着横沟矢介,“咣当!”水盆砸落在地,摔出数道裂缝,她的衣裤鞋子均灌满了冷水。 “慕夏手滑了?”老蒋挺着大脑袋瓜子,他憨萌的道:“你没事吧,是不是没睡好。” 林慕夏的眼睛一眨不眨,木讷的她像一具痴愣的雕像。 “有点不对劲儿。”我拧紧眉头道,拉住欲要上前帮忙的老蒋。观林慕夏的反应,她显然是震惊的不能自持,只因为见到了横沟矢介?我望向将被审的人,狐疑的道:“林大脚,你还好吗?” 静了五秒。 “我很好。” 林慕夏清澈的眸子频频闪动,她笑颜如花的道:“凌宇,你们抓的不是横沟矢介。” “啊?”我嘴巴张的老大,仔细的想了想,这不就是太平间的守尸人吗?我和老蒋莫名其妙的看向多功能警花,期待她的下文。 “他……是丁少珂。” 林慕夏此言一出,我的大脑瞬间如遭电击,诧异的道:“林大脚,你没有认错?同父异母的兄弟长的一样也并非不可能。”她说兄弟俩是挺像的,但是丁少珂左耳前生有两枚胶囊大小的栓马桩。 所谓的“栓马桩”,便是医学上指的“附耳。” 我探出脑袋看向“横沟矢介”的左半边脸,确实存在两枚栓马桩!我抓起他的右手,经过比对,无名指比中指稍微长一点。 太平间守了三年尸的竟然是丁少珂!!! 难怪林慕夏刚才的反应那么大,现在倒是恢复了正常,不知她的内心能否如外在一般冷静淡定。 这丁少珂够可恨的,林慕夏寻了六年的他却伪装成横沟矢介,有着大好青春却宅在太平间!丁少珂也许没有恋尸癖,很可能另有隐情!昨天还编造死讯,致使林慕夏在漫山遍野全是荒坟的红顶山折腾了整整一夜…… “凌宇,麻烦你打盆水来把他浇醒。”林慕夏脱掉了鞋子,她一边磕水一边道:“最宝贵的是时间,这都近八点了,咱们早点审完去吃饭!” 第四百六十三章:匆匆那年 少女时代的初恋近在咫尺,瞅林慕夏起初的震惊到现在满不在乎的模样,我心底放心了不少,跑到洗手间打了一盆水,稀里哗啦的浇在丁少珂的脑袋,这感觉甭提有多爽了!我启动了摄像设备,拍了拍手,便坐在林慕夏的身侧,老蒋憨乎乎的像只呆熊般,矗立在他背后。 约过了能有十多秒,丁少珂一个激灵,眼皮抖了抖,他恢复了意识,抗拒的挣动数下。望见伏在桌前冰冷的林慕夏时,他眼神闪躲的移向墙角。 “蒋男神,把他嘴里的布拿掉,嫌犯一旦有自杀倾向,立即打晕。”林慕夏有板有眼的道,丝毫不念旧情。 蒋天赐龇牙笑道:“好!”盘大的手掌将丁少珂口中的布扯掉,他整个人往那一站,沉重的气场震得不敢造次。 林慕夏眼神仿佛一道利刃,她字字如电的道:“丁!少!珂!我没有认错吧?” “我是横沟矢……”丁少珂犹豫了下,没再死撑,他心知今儿个躲不过了,便承认道:“我是丁少珂。想不到,六年了……你不再是当初的温柔夏了,现在,你是风光无限的全民女神,我……一个挂着假身份,自甘堕落在太平间的守尸人。” “准确的说,六年、零八个月,最后一面,在那年冬天的雪夜。”林慕夏呵呵笑道。我并没有打算插口,无形之中,她才是这场审讯的主导,凭此拧断一枚深藏于心的桎梏。 丁少珂满怀歉疚的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一直在找我。” “你,不仅欠我一个解释,还欠这件案子一个解释。”林慕夏无动于衷,她攥紧了笔道:“是你自己说呢,还是我一条条问呢?我印象中的珂珂,好像很在乎尊严的,你想连最后一点颜面都要我们剥夺?” 丁少珂微薄的嘴唇箍紧,心思似乎有些动摇。他沉吟了下,抬起头意决的道:“我主动说,给你个面子。想听什么?” “第一,解释昨天的事情。”林慕夏的手压平了纸,她补充道:“我要从头到尾的,你懂。” “和你在电话里说的,有一半是真的。”丁少珂道。 林慕夏正准备记录,她愣然的道:“竟然有一半?我倒是低估你了,能有一句是真的吗?还以为全是假的。” “六年前,我提前释放之后,的确遭到了大毒枭的追杀。”丁少珂闭上眼睛,他沉浸在回忆的河流中道:“那一天,颠覆了我的人生轨迹。离开看守所时,我做的第一件事,找你,但是你没有在家,我受到了你母亲的警告……不适合和你在一起。我来到城南的家,没有人,跑到天南大学找到弟弟,得知父母搬去了日本,我打算第二天,好好找份工作,重新做人证明自己,然后带着满满的心意和你重新再来,令我没有料到的是,夜里和弟弟吃完饭分道而走,拐入巷子没几步远,一声枪响,我探出头,发现弟弟倒在地上,杀人者站在我弟的尸体前,补了几枪记不清了,他仰天喊了句‘哥,我亲手为你报仇了!’那时,我才知道,他是我提供给警方线索的那个毒枭的弟弟。直到杀人者远去,我才敢将弟弟的尸体弄走,偷了辆三轮车,拉到红顶山墓园,掩埋好。” 竟然又是林忆插手女儿的恋情!想到那次在医院走廊,林忆与我的深聊,我就郁闷!丁少珂的转折点,恐怕在场参与审讯的人,唯有我感同身受!!!很多恋情的结束不是因为彼此心不诚,而是跨不过老丈母娘的坎。但此事站在林忆一个母亲的角度来看,她没错,谁愿意接受一个贩毒获刑的女婿?况且林慕夏当时又小,入世未深,她还是个温柔小夏……听丁少珂的语气,似乎她少女时的性格比林婉婉还软。 “杀错了人?”我狐疑的道:“你和弟弟是得有多像?” “形如双胞胎,我们又遗传了父亲的无名长指,区别在于他没有附耳。”丁少珂想了想,道:“因为我们太像了,从那天开始,我就是横沟矢介!与温柔夏的轨迹越来越远……整日缩在校园,花销有父亲汇来的钱,最终,我代横沟矢介完成了学业,父亲回国,发现了真相……他与我断绝了父子关系,我没了生活来源,又不敢步入社会,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城北中医分院,做了守尸人,一待……就是三年。时也、命也!” 如果当初林慕夏在家,如果林忆没横插一手,或许就没有今天宅在太平间的守尸人,更没有今天的多功能警花。 “够沉地住气的。”林慕夏听完了丁少珂的情况,已冰释前嫌,她冷凝的神情趋近缓和,“既然你不知道我找你,说明你没上过横沟矢介的QQ。那昨天你是如何得知我在空间回复横沟矢介的。” 丁少珂涩涩一笑道:“温柔夏,这” “正常点叫。”我皱紧眉头道。 “好吧,林慕夏。”丁少珂摇了摇头,道:“这些年,你每次打开空间,有没有发现最近访客里,始终有一个名字叫‘心里有座坟’的人跑堂?” “心里有座坟是你?”林慕夏难以置信的道,“似乎一天来一次我空间,但去年开始,来的频率少了,十天半个月,甚至数十天。莫非这段时间,你遇到了什么事?” “我不确定你的态度,所以隐瞒了我的身份,像一个路人一样关注你。”丁少珂咬住嘴唇,他叹息道:“你空间始终没有写过关于我的东西,假如有一条,我都有理由让自己重新面对装作遗忘的过去!但我没等到,觉得我对你来说,不过人生匆匆的过客,没准你早已忘了我是谁。虽然这样,我还是每天跑一次你空间,翻翻翻,翻到手软。一切,大概从去年的这时候改变了,我打开网页,看见了头条,关于你,和你旁边的凌宇,视频……令我痛心欲绝,那时我才知道一向柔弱的温柔夏竟然成了警察,然而你身败名裂,全是拜他所赐!我想找个机会杀了他,可惜没能有好的机会,没几个月,你复职了,化身为全民女神。别人觉得你是炒作的,但我知道你真的有这份能力和姿色,你,已经到了我触碰不到的天际。” “唉,她当年选择投职于警察,其实全因为你。” 老蒋摇身一变、成了情感大师,他简单但有深意的道:“天意弄人,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她想就能如愿的。” 我心虚的摸了摸鼻头,敢情因为我的缘故,致使丁少珂心碎的,有点无意挖了人家墙角的嫌疑。如若没有卧龙那次的合欢水事件,丁少珂忍不住来找林慕夏,整不好二人真能有点复合的势头,毕竟林慕夏过了六年半都没能够释怀。 “最关键的,你还没有说呢。”林慕夏好奇的道。 “昨天他和你弟弟……另一个警察是你弟弟吧?”丁少珂望向林慕夏,她轻轻点了点头,前者接着道:“与护士送了具名叫朱毛三的尸体到太平间,我第一眼便认出了凌宇,这个恨不得挫骨扬灰的男人,然后在太平间守了三年尸体对于生命体征极为敏感的我,发现朱毛三没真死,像是死亡性休克,我便顺手救了一命。事后,我躲在房间里反思,时至今日,我还如此恨凌宇,只能说没忘了你,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越琢磨越按捺不住心底对你的想念,使用QQ进入你空间,翻着熟悉的一条条说说、照片、日志,最后是留言板,我无聊的往前看,那些人给你的留言等等,突然看见了你对横沟矢介的回复,‘横沟,这些年我一直在找珂珂,你有他的消息吗?我的手机号是……看见请联系我!谢谢!’我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反复确认了四五次,真的是昨天下午新回的,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开心吗?” 林慕夏的唇齿弹出了一个字,“哦。” “但我不能……不能联系你,很久前就知道你所在的部门与D组织是死对头,这也是我为什么说你我越措越远的缘故。”丁少珂语不惊人死不休,他挂笑的道:“想让你当我死了,最后我帮你忘掉我!联系到琴姐手下一个在城南的人,他买了黑卡,我编好了说辞,拜托他以横沟矢介的身份对你宣布我的死讯!或许,这才是最圆满的结局,你永远都能开开心心的,我默默的看着你笑。” “嗷~呜!” 老蒋使劲吼了一嗓子,怆然涕下,他一边拭泪一边道:“还能不能好好的了,审个讯而已,要不要这么感人!!!” 丁少珂对林慕夏可谓是深入骨髓的意!我自惭形秽的低下头,看看人家的伟大,再瞅瞅自己…… “凌宇。”林慕夏冲我伸出手道:“给我拿一张面巾纸。” 她,情深意动的要哭了吗?我心脏抽搐的拆开纸包,摊放在桌前。但她的手拿着纸并没有往眼角移动,而是弯身擦拭着脚踝,她抱怨的道:“怎么搞的,不小心磨破皮了。” “温柔夏,我那么爱你……”丁少珂无法释怀的道。 我此刻多想阻止他的独白,怕他说完林慕夏的心会动摇,但我与她没那层关系,故而于情来说,我没有理由,更没有资格。于理,我要借审讯之名强行封口吗? …… “Stop!”林慕夏打断了珂珂,站起身暂时关掉摄像设备,她嫣然一笑道:“对不起,我早已爱上了一个人,珂珂,真的谢谢你。我的心很小,装不下第二份感情,所以无动于衷。” 第四百六十四章:性格决定命运! “噗嗤!”丁少珂喉咙涌动,喷出一口鲜血。 很不幸的是,这时唯有我坐在桌子对面,满脸尽是腥乎乎的味道,我憋住鼻息说:“你竟然含血喷人!” 丁少珂嘴角挂血的道:“喷了能怎样?” “行了,凌宇,你赶紧洗洗,然后继续审讯,现在很晚了。”林慕夏催促的道。 我跑到洗手间抹干净脸,顺便换了件短袖,约过了五分钟,返回审讯室时,老蒋和丁少珂神色古怪的看着我,似乎在我离开的时间又发生了段小插曲。我指着鼻子道:“老蒋,我脸上有花吗?” “没有。”蒋天赐憨乎乎的道。 我狐疑的道:“那你告诉我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蒋男神,你不许对他讲,否则……”林慕夏淡淡的威胁道:“绝交!” “丁少珂,你来说!”我越发的好奇道。 “关于审讯的事,放心,因为我爱林慕夏,所以无条件的支持她,绝不会有所保留的。”丁少珂笑了笑,他摇了摇头道:“但是对不起,我没脸告诉你。赶快继续审吧。” 五分钟的时间,究竟能发生啥,令老蒋和丁少珂对我另眼相待! 我不甘心的被林慕夏按在椅子上,站在角落的老蒋启动摄像设备。林慕夏不停的转笔道:“丁少珂,把你和D组织的关系,交代清楚。另外,你口中的琴姐,是否为D的抚琴女?” “抚琴女?我不清楚,但我知道琴姐擅于弹琴,很优美动听。”丁少珂道。 受方才的事影响,我有些郁闷,炮语连珠的问道:“你听过?什么时候,在哪?你天天猫在太平间,如何与抚琴女结实的?” “其实我并没有加入D。”丁少珂低声陈述道:“与琴姐结识,还是通过网络。我躲在太平间的三年,基本上与世隔绝,能让我不孤独的,是一台电脑。温柔夏,你记得小Z吗?那年我们一起打零工买的电脑,我至今在用,它陪伴了我无数个日夜。” 林慕夏微皱着眉头道:“请你说重点。” “好。”丁少珂没再纠缠,他坦白道:“我在逛视频网站时,发现了一个叫‘琴死’的用户,她的主页全是弹奏古琴的视频。我随手点开一个,优美、伤感的古风旋律,落入耳蜗,自此一发不可收拾,沉浸在其中。但视频里琴死没有露脸,只有一架琴、一对美得让人羡慕的手。仿佛她的每一首曲子都能触动我的内心,像多年的知心好友。我尝试通过私密消息联系琴死,等了半年,终于有了回复!我们加了好友,每天聊着彼此的心事,她比我要大一岁,所以叫她琴姐。她说自己来自于D的地下组织,我说我是太平间的守尸人……就这样,不在乎对方的出身与现实模样,做了知己。而去年温柔夏身败名裂时,琴死安慰我,她打算帮我铲除掉凌宇,我觉得这种事必须得自己来,便没有同意。此后,我之所以不能联系温柔夏,是因为实在是太难以抉择,一边是深爱的人,一边是交心的姐姐。” “意思说,你并不是D的人咯?”林慕夏眸子闪动的道。 丁少珂无奈的摇脑袋道:“琴姐多次邀请我到她身边做事,我因为你的缘故,就没肯去,这是我丁少珂的原则。” “掳走朱毛三的始作俑者,是抚琴女?”我问道。 他点头道:“的确为琴姐,但参与拐人的,是她一个手下。” “既然你不是抚琴女的人,那为什么昨天帮她忙呢?”林慕夏不明所以,她呵笑道:“你别说恰好撞见的,然后顺手帮一把。因为你事后选择的方式是爬外设的水管逃离。” “事情是这样的。”丁少珂咳了口血痰,道:“琴姐昨天下午联系到我,说她想要的一个人现住在我任职的医院,名字叫朱毛三,想我帮她打听下具体情况。我瞬间想起来刚刚不久送到太平间那个死亡性休克的人,似乎就叫朱毛三。我心想像这种无关痛痒的事情,就帮琴姐吧,然后把朱毛三的住院信息说了。琴姐说下午她的手下到医院来拿人,要我帮忙放个风。我乔装打扮了一番,躲在水房里,准备接应她派的人。没商量好行动方案,对方等不及了,躲在厕所吸引了医生的注意,打斗的过程中我担心事情败露牵连自己,所以帮忙把那医生击晕,她扒掉其衣服,前往病房拿人。这是我事先没预料的,担心出厕所门被人撞见,我只好临时决定顺着水管逃走。” “你没犯什么重大的错,跑个什么劲儿呢?”老蒋憨乎乎的道。 丁少珂道:“当时心慌啊。” 我唏嘘不已的道:“多亏了你这样逃掉,不然的话,你又怎么会在外设水管留下指纹,让我们发现‘丁少珂’没死,顺藤摸瓜的获得线索。” “指纹?”丁少珂瞪大了眼睛,他自嘲的笑道:“原来是这样!倒是我误会了……” “嗯?你误会了是什么意思?”我有点莫名其妙,打击的道:“最后你还不是做贼心虚的逃跑,若非我安排了眼线,或许你早飞得没了影。” “纠正一下,我辞职离开,并不是因为做贼心虚。” 丁少珂郑重的道:“事关重大,我必须得解释清楚!你第二次跑到太平间来问‘横沟矢介’关于我的消息,因为知道你和温柔夏关系近,我就没往朱毛三消失这件事,况且我又不知道指纹给你们留下了线索,到现在我都一直以为是温柔夏让你来帮她打听我的。接着,我便推翻了之前在电话中对她的那套说辞,将横沟矢介的身份扮演到底,把你忽悠走了,我左思右想,决定消失在你们的视线中,永远不再出现。没想到……竟然是小小的指纹……呵!” “丁少珂,你确实不适合犯罪,因为连基本的犯罪常识都不知道。”林慕夏分别记好,将笔纸推向我道:“凌宇,姐写的手酸,换你来。” “今天你最大。” 我翻了个白眼,秒懂了她隐晦的意思,我接过笔凝问道:“丁少珂,按照你所交代的,你的罪责很小很小,还有重新做人的机会,是否愿意配合我们抓到抚琴女?” 丁少珂面色为难,他吁了口气道:“我拒绝,琴姐的琴声毕竟陪我度过了冰冷的岁月,她虽然是反社会的人物,但我在眼里,她仅是一个交心的姐姐而已。你们当我包庇罪也好,知情不报也罢,想抓她,凭你们自己的能力吧,要通过我抓她,没门。有句古话说的对,忠孝两难全,我身陷入两难的境地,如果不能安然处于中立,唯有一死了之。” “你的性格,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一点改变。”林慕夏瞳孔中透着惋惜,她僵硬的笑道:“我说了,你连最基本的犯罪常识都不懂……” 其实我刚刚问的那句,任谁都能看得出来想暗中帮丁少珂一把,倘若他愿意,大功足矣抵消小过,顶多案子完结就能放出,不需要再在太平间荒渡时光,活在光天化日之下。倘若他不愿意,凭他配合审讯所坦露的诸多细节,想获取抚琴女的下落,简直手到擒来。 “什么意思?上次是指纹暴露了我的真实身份,这次……?”丁少珂隐隐有些担忧的道。 “打游戏的时候,宁公子不在,我宁可退出游戏忍着不玩都不愿组野队!知道为什么吗?哪怕再神级的高手,拥有了一只猪队友,也得跪啊!”蒋天赐哼动鼻子,他憨态可掬的道:“连俺老蒋都知道,我们通过你能取得抚琴女的网号,就此获知对方的IP,再不济,抚琴女把那些视频上传到网站,后台有记录的,动用技术手段能调查到她上传时的地点。退一万步说,就算抚琴女黑客手段世界一流,前两种方法行不通,凭你俩那么交心,我们也冒充你把她钓出来。” 老蒋话音一落,丁少珂瞬间面如土灰,羞愧难当的道:“你们……” 林慕夏走到角落关掉了审讯设备,她淡淡的道:“珂珂,你是一个好人,涉世不深,你的心蛮单纯的,同时是个感性的大男孩,心理有点小自卑,总是在事情没降临前就不停否定自己。偶尔犯点小错可以理解,但你真的不适合做坏事,不过这点最为难得可贵,先声明我并不是在利用你,多谢你在审讯中不小心透露的那些细节。这六年来,我查过了,你当初涉嫌贩毒,可能连毒品是什么概念你都不懂,轻信了别人,知道你被抓的原因吗?你的上家兜不住了,把你卖了顶住风头,就此你在年少时留下了污点。我们的轨迹,离得越来越远,除了天意弄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你的性格所致。我妈妈当初拒绝了你,如果你那时坚决一点,等我出现,或者在这几年对自己有点信心,重逢时我们绝不是现在这情形!像‘我不行、我不配、我做不到……’这类话,对自己暗示的多了,你最后就真的如此了。” 停了数秒,她接着道:“抚琴女,你口中所谓的琴姐,你们的关系是否像你说的那样唯美,我没见过、所以不敢妄加揣测。但我知道一点,她因为你太过于单纯,彼此现实又没接触,人心里积攒的东西多了总得有个渠道宣泄不是?所以她才对你不设防的。我知道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换句话说,整个天南市最大犯罪组织的一个高层,动辄谋杀几十条生命的存在!人家一根眼睫毛的含金量都抵得过你满身毛发,你以为她凭什么把素不相识的听客当成挚交知己?仅仅因为欣赏她的琴声?清醒点吧你!” 第四百六十五章:老地方 “琴姐绝不像你说的那样!”丁少珂站起身,神色激动的道。但他旋即被老蒋按回了座位,林慕夏挑了挑眉毛的道:“但愿如此,我们拭目以待吧。近几日先把你拘在D.I.E,珂珂,希望你能静下来来,好好规划未来的路。”接下来,我喊了李东,将丁少珂押到二楼某个房间看押。 我、林慕夏、宁疏影三个人围坐在办公桌前,老蒋把军用越野上丁少珂的行李箱扛了进来。我打开拉锁,少量的衣服覆盖着一台旧笔记本电脑,表层的漆都磨掉了,它是有故事的电脑。 林慕夏凝视了数秒,她喃喃的道:“小Z……” 翻开显示屏,我按住开机键,然而屏幕亮了下便立即关机,似乎电脑并没有问题,用得太久了,电池储存不了电的缘故。我连上电源线,这才成功开机,滞停蓝屏中间的用户名是“温柔夏and珂珂”,想进入得需要密码,我把屏幕对向林慕夏道:“技术活,换你来。” 她想了想,道:“你试试11270516。” 我顺手输入,敲了下回车,竟然真的进去了!林慕夏竟然一秒破密码,饶是功能再多也不至于达到这级别,恐怕仅有一个原因,电脑是她们谈恋爱时买的,六年半了,丁少珂至今没有更换过密码!好念旧的痴情人……我多少有点感动。 这桌面是一张林慕夏、丁少珂合照,但PS痕迹很明显。丁少珂没有安装乱七八糟的软件,QQ、地下城与勇士、爱拍视频客户端和一个文件夹。我意念一动,点开文件夹,发现满满的全是尸体照片,均为刚死亡送入太平间的病人,约有二百余张,表情或是安详、或是惊恐、或是不甘…… 没想到丁少珂还有这爱好,不过记录死者的脸孔表情倒挺有黑暗摄影师的作风。 宁疏影将网线接好,我启动了QQ,是自动登录的,所幸丁少珂小懒,省略了联系企鹅公司的麻烦。好友栏内,竟然只有一个好友,琴死!我瞪大了眼睛,丁少珂未免太封闭了吧。但琴死并未上线,我们四个人挤在屏幕前,好奇的查看二人过去的聊天记录,确如如丁少珂所说,像是一对无话不谈的知己。琴死经常对他吐口水,丁少珂时而对琴死表示仰慕和发关于林慕夏的牢骚,这聊天记录,至少有数百天的了! 我控制鼠标点击‘琴死’的个人资料,没开通空间,没任何信息,等级两个小太阳,简单明了。倘若换任何一个人看见此号,都不会往天南D组织掌有一分舵的抚琴女联想。丁少珂与琴死最近的聊天记录是在昨天,对方派手下来分院拿朱毛三,拜托他踩点的事情。 换句话说,琴死近期登录的IP地址,极有可能是抚琴女自拜月邪派捣毁之后所潜藏的窝点! “联系情报科?”宁疏影撇问道。 “不!”林慕夏拍动桌子,她凝重的道:“抚琴女不是一般的D组织成员。情报科老大与D组织关系暧昧,千面现在正发动手下全力寻找大徒弟,必定与情报科老大打过招呼,此时咱要是请用情报科,和主动将抚琴女送到千面手中有什么区别?” 我好奇的道:“卜笺箪都不能相信吗?” “能,但是我不信情报科的系统设备。”林慕夏想了想,她若有所思的道:“今晚的审讯牵出了抚琴女这条大鱼,改日再请大伙喝酒。眼下,联系企鹅公司,查抚琴女的登录痕迹!有了IP地址,我们便动身追踪抚琴女所在地。现在我唯一担心的,就是抚琴女的暂栖地有所变动……” 宁疏影软绵绵的道:“林大脚呀,可以顺便帮我要个一年黄钻不?人家的花藤才5级。” “滚滚滚,自己花钱办去。”她笑骂的道。 姐弟俩的逗比对话冲淡了紧张的气氛,众人会心一笑。事不宜迟,林慕夏打通了企鹅与警务部门专用的电话,简单的描述完,紧接着报了抚琴女的QQ,约过了五、六分钟,她拿笔记好一串IP地址,舒了口气便挂掉电话。 我急问道:“结果怎么样?” “还好,三日内抚琴女均在同一个地点登陆,另外,她之前的IP很多次也是如此,挺频繁的。”林慕夏故作轻松的道:“我转化IP,大概需要几分钟,凌宇、蒋男神、宁二货,你们准备行动,我就不跟着去添麻烦了,留在D.I.E陪婉婉。另外,你把《洗心经》的录音分别传给宁二货和蒋男神,避免发生上次的意外。” “好叻!”我先是掏出手机,通过蓝牙发给二人,然后跑到装备库,拿好弹夹,检查了下手枪,并更换了新的电击剑。老蒋手拿冲锋枪,肩跨步枪,怀挂手雷、闪光弹,和一套夜视仪。宁疏影背着复合弓,箭筒,稍微擦拭了下寒铁飞刀。 我们仨换了一套夜行紧身黑衣,全副武装的站在军用越野前,这时,林慕夏走出办公室,她笑道:“猜猜看,抚琴女登录地点在什么位置?” “瞧你这模样,好像抚琴女就在咱眼皮子底下般。”我翻了个白眼道。 “天南市,城北,第十六中学,高二楼微机室。” 林慕夏报了条地址。令我们瞠目结舌,抚琴女竟然躲在风口浪尖的十六中? 我惊疑不定的道:“灭班惨案发生后,警方前往现场侦查时,抚琴女就总躲在后门窥视,她对十六中情有独钟,难道此地有什么能让她迷恋的地方?” “抓住了就能知道了。” 林慕夏眨动清凉的眸子,她分析的道:“一所中学,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抚琴女藏在其中,况且她还有手下。如果不能精准的一次性搞定,势必将打草惊蛇,功归一篑。今晚没啥月光,天时我们占了,地利抚琴女占了,剩下的,拼实力!”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赞同的道,她说的正是本次行动唯一的困难因素。 “捎带上丁少珂。”林慕夏眉毛跳动,她打趣的道:“具体怎么利用,凌宇你小聪明多,凭借形势自己制定方案。但人要完好无损的带回来,小心别玩坏了。” “晚辈自然要顾好前辈的安危!” 我调侃的道。林慕夏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我打了个哆嗦,正事时,还是少调戏多功能警花为妙,否则吃不了兜着走。我跑入二楼,和李东聊了几句,便将丁少珂押上军用越野,重新塞好了他的嘴巴,以防到时候他神经错乱吼一嗓子惊走抚琴女。 老蒋踩住油门,轰然奔赴城北的方向。 天热,这个点街上的人流量不大。仅用了一个半小时,我们抵达了十六中附近一百米处,老蒋停好了车,丁少珂有些不配合,赖在原地不肯挪动脚步。老蒋其气急败坏的一拳打晕丁少珂,扛在肩头随我和宁疏影往前走,遇难者的家属们竟然还扎堆在校门处! 无奈,我们四个只好通过大墙翻入校内,停在一排茂密的杨树间,环视十六中的内部,漆黑寂静,也许心理作用使然,我感觉空气中浮着一抹若有若无的诡异。 “校工室的灯是黑的。”我望向负责管理钥匙的老校工所在处,心想抚琴女藏匿于此,老校工会不会受到了牵连?我伏在宁疏影耳边道:“你到校工室看看情况,然后悄悄的返回来。” “嗯……”宁疏影极速的移动,渐渐隐于夜色,消失不见。 我和老蒋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半分钟都没能发现宁疏影的踪迹,不得不说,紧身黑衣极为适合夜间行动。约过了五分钟,我背后猛地被人拍动,惊得我急忙跳向旁边,定睛一瞅,是宁疏影。我心脏恢复平稳,道:“你跟个鬼似得,吓死人不偿命!” “老校工,死了。”宁疏影手中飞刀翻动,他淡笑道:“连皮都被人剥了,挂在床头。” “有这么凄惨?”我整个心像是被揪住,有些喘不上来气,双方有多大的怨恨能把老校工搞成这个下场? “啪!”老蒋巴掌拍在坚毅的脸庞,把丁少珂仍在地上,他憨乎乎的道:“蚊子够多的,比吸血鬼还可恨。” 宁疏影踮起脚,揽住他的脖子道:“蚊子……你皮那么厚,能咬透?” 我沉住心,心想抚琴女藏在高二楼的可能性最大,毕竟她在这楼的微机室上网。而她昨天派人抓走了朱毛三,不清楚这名精神病患者,和她的“复兴计划”有何关联。我示意老蒋拿夜视仪观望下高二楼,他蹲在树前,抬手将夜视仪递向眼前。 隔了两分钟,我瞅他认真的状态,催问道:“情况怎么样?” “四个人。”蒋天赐手扶着夜视仪,他凝重的道:“一个,在三楼右侧数、第五间的教室。两个人在顶楼的高二九班,其中一人似乎是躺着的。第四个人,位于楼顶天台。” 抚琴女未必在此列中,我指了指四周道:“噢!你再瞅瞅高一楼和高三楼,学生宿舍楼等其它建筑。” “高二楼,无。” “学生宿舍楼,无。” “食堂,无。” 老蒋一边转动方向,一边汇报观察到的情况,莫非抚琴女只有数个跟班?我正疑惑时,老蒋手中的夜视仪差点掉地,他忽然大嘴一咧道:“高三楼……他妈的!三楼最左边的教室,四楼最右边的教室,有一堆人!影像存在重叠,数不清,至少在三十个人开外!” 第四百六十六章:巴雷特,狙碎了她! “干!起初还觉得人少不对劲,竟然一下子蹦出来这么多!”我好悬被口水呛到,老蒋估测的人数值,脱离了我们的心理预判。学生家长们的封门简直是形同虚设,竟然超过三十多人混迹于此都没能察觉! 这两栋有人迹的教学楼隔着操场,现在我们辨别不清可能在十六中的抚琴女此时究竟在哪一边。 我分析了利弊,打算抓个舌头,便低声道:“老蒋、宁二货,目标是高二楼三层右五那间教室,就一个人在那,最容易控制,然后利用这人获知抚琴女势力的分布情况。” “好哒。”老蒋收好了夜视仪。 宁疏影望着黑乎乎的高二教学楼道:“通过楼后走廊翻入,接着绕侧行楼梯爬到三层。” “我觉得有些不妥。”我摇了摇头,心有余悸的道:“还记得上次我们几个夜间来十六中的情景不?你随手安了三枚隐晦的摄像头,前脚才走,抚琴女后脚便精准的拆除破坏掉摄像头,她必定布有隐晦的监控装置。” 宁疏影愣了片刻,他深以为然的道:“那……怎么办?” “关键时刻,还得靠身手最敏捷的你呗。”我笑了笑,期待的问道:“教室没安装空调,天热,窗户十有八九是开的。你有没有把握从外边爬墙翻入那间教室,并制服对方?” “三楼的高度。”宁疏影目测了数秒,他淡声道:“没问题,但制服嘛……如果那人太难搞,只能杀死。” “您可千万别,毕竟咱还指望这人展开行动呢!” 我打了个冷颤道,半哄半劝的把这烫手的山芋给派了出去,相信宁二货心中有数,临动身前,他卸掉了复合弓和箭筒。蒋天赐手握夜视仪观察宁疏影的动迹,他憨呆的道:“宁公子离高二楼近了……他爬上了一楼……到二楼了!紧接着他掉了下来……他站起来了!再次爬到一楼、二楼……勾住了三楼的窗台,没错,他是蜘蛛侠!他准备伺机而动。” 老蒋像一个激情的足球解说,我心都跟着揪起来了,听到宁疏影成功了一半,心中石头落了地,他之所以没莽撞翻入教室制服对方,是为了等待绝佳的机会在留活口的前提下制服对方! …… 约过了五分钟,我夺过老蒋的夜视仪,望见宁疏影的身形依然扒在三楼右侧第五间教室的窗台,形如暗夜中的杀手。一分一秒逝去,宁疏影终于动了,他仿佛化为一只轻盈的燕子,极速的穿过窗口掠入教室,与里边的人影重叠倒一块。 “嗡~~”三秒后,我的手机响动,宁疏影打来的,我按住接听,他哑着嗓子道:“凌宇,是个男人,我险些失手杀掉,正捏着他的嗓子吭不出声。” “好、好、好。”我心头石头落了地,吁气的道:“先别挂电话,你想办法逼问出抚琴女的下落,然后打晕,让他一时半会儿醒不来就成。” 轻微的咔嚓声响起,宁疏影好像将手机放在了课桌上,他阴冷的笑问道:“你听好,我这刀上淬有剧毒,痒一天,疼一天,没知觉一天,痛苦三日必死无疑。解药,天下只有我手中有,你肯定不会乖乖听话的,先赏你一刀。” 扑哧——这一刀不知割在了哪儿,效音动感十足,很有即视感! “呜~唔……咕咕。”男人欲罢不能的挣扎,但被死死扼住喉咙无法发声。 “疼吧?疼就对了!”宁疏影狞笑了数秒,他不经意的问道:“抚琴女,想来你并不陌生,老实交代,你们这边又有多少人?她究竟在哪儿?现在我松开手,只要你有任何呼喊和反抗的迹象,杀、无赦!放心,我绝对有把握在你喊之前,瞬间送你去阎王殿报道!” “啊——”男人跟蚊子般的动静呻吟道,兴许伤口太疼了,他低吟了句:“你是……谁?” “要你命的人。” “哥、叔!爷!我喊你祖宗还不行吗?别杀我…” 这人怂了,一听就属于软蛋,不过话说回来,在宁二货的死神式威胁时,没几个人能撑得住,他骨子里漠视一切的阴柔气质,总让当事人觉得杀人如场杀鸡般的游戏,恐惧在顷刻间灌满心房! “把我的问题,用诚意来回答,我会考虑留你条命的。”宁疏影字如寒冰的道:“敢编一句,或者谎报,死就是这么写的!” “不……不要。” 扑哧——“呜~唔……咕咕。” 得!男人还没怎么样呢,又被捂嘴挨了一刀,摊上宁二货算他倒霉!我心叹了句,看来宁疏影是深谙逼供之道啊!这下子,恐怕男人胆子都吓破了。 “提醒你,刀上啐有剧毒。”宁疏影无所谓的道。 “祖宗,知道,我没忘。”男人欲哭无泪、欲罢不能,他啜泣的道:“抚琴女,我的大姐头,D的五朵金花之首。现今领旧部暂时安身于这所中学,除了我们大姐头之外,算上我,十六中共有三十九人,我和另一个人随大姐头在高二楼,她抓了一个精神病研究某种秘术。其它的三十七人,全在高三楼。” 宁疏影疑惑的道:“人既然这么多,为何外边没有巡视的?” “因为这地儿压根没人来,风头几乎过了,警方也不来了。何况离开学又早,学校很清静。抛除每天采购食物时,大姐头勒令不让我们出楼,万一被某个堵在校门口的人不小心看见,就会败露了行踪。”男人如坐针毡,他忐忑的道:“前天因为我冲楼下仍了袋方便面的调料,被老校工发现,他寻了上来,但我躲在讲台底下没被看见,尔后大姐头为了以防后顾之忧,派俩下手将老校工剥皮处死了,事先声明!他虽然因我而死,但绝对我是我动的手。” “噢!”宁疏影轻轻的道:“高二楼,有两个人在九班,有一个人在天台。抚琴女在哪儿?” “九班?你是说最顶上那间教室吧?”男人不假思索的道:“天台上的是大姐头,不刮风、不下雨的时候,她每天晚上都是睡在楼顶的。九班的俩人,一个是精神病,一个是负责看守精神病的。” 我抬起头,望向高二教学楼顶端的那道影迹,这竟然是抚琴女!她的身份太扑朔迷离了,狐狸精、拜月派主、爱拍弹琴视频的网络红人、D组织的高层、神秘黑衣客的大徒弟……这些鲜明的形象浮现在我眼前,耀眼的光环像花一样繁多缭乱。 抚琴女,到底个怎样的女人? “天南十六中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抚琴女滞留于此?”宁疏影趁热打铁的道。 男人吓得三魂升天,道:“这个真的不知道,弱弱的问一句,我表现您还算满意吧?能不能别让我死了,您看这血,快流成河了……” “最后一个问题,然后你可以不用死。” “哎哟,我的祖宗哎,您说……” “高二楼是否布有监控,又是谁来监视?”宁疏影道出了第二关键的问题。 男人讳莫如深的道:“有!大姐头掌控。她有块手表,能随时通过楼层内安装的摄像头,看见教学楼内所有走廊的情况。” 此刻,我不禁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派宁疏影从外边爬入三楼。 “好了,你可以昏倒了。其实刀上没有毒,后会有期。”、“啪嚓——!”宁疏影似乎重击打晕了男人,旋即他拿起电话,道:“凌宇,你都听清楚了没?” “一字没漏。”我凝神思索,指示的道:“你怎么爬上去的,就怎么爬下来……” 忽然,我想到分兵的战术,抚琴女的监控范围是走廊,假设她时刻关注着“特殊手表”,宁疏影只要不出教室门,她就想不到有人混入了教学楼。如果我和老蒋的行踪败露,藏于楼内的宁疏影可谓是一步暗棋!我立马改口道:“哦不,你先别爬下来,没准待会还能派上用场。” “你再晚说一秒,我都翻到二楼了。”窗台上的宁疏影重新跳入教室。 挂了电话,我把抚琴女手下坦白的内容讲了遍,询问的道:“老蒋,你觉得该怎么办?抚琴女位于楼顶,咱该如何动手?” “巴雷特,狙碎了她!”蒋天赐龇牙笑道:“我脑袋虽大,但脑洞太小,真的没有办法。” 蹲下身子,我静心琢磨,上次抚琴女扮演的狐狸精,凭空出入高二楼是因为楼后的一副绳梯,但最后被我们拆掉了。现今隔了这么久,抚琴女有没有可能重新架好地面通往楼顶的绳梯? 心动不如行动,我背好宁疏影的复合弓、箭筒道:“老蒋,扛上丁少珂,跟我来。” 行至教学楼后侧,我摸着黑来到正中间的位置,模糊地瞅见一副随夜风轻轻浮动的绳梯!拿手握住澄了澄,挺稳当的。但我有恐高症,不适合攀爬,老蒋体形又大,爬到一定高度时万一绳梯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他掉下来不得摔死?无论谁来爬,抚琴女位于楼顶,我们爬的过程中,她若察觉到有人企图登顶,解断了绳梯,我们必将十死无生! 这时,“嗡——!”手机振动,我低头一看是林慕夏打来的,随手接起道:“林大脚,啥指示?” “抚琴女的QQ上线了,这次显示手机登录的。” …… 第四百六十七章:薄纱飘逸 “她用手机登录的?”我眼珠子转动,狡笑的道:“你能模仿丁少珂和她聊天,暂时吸引她的注意力吗?” 林慕夏沉吟了下,她叹息道:“够呛,珂珂聊的内容太单纯,我模仿不来,怕没个几句话就暴露。” “那丁少珂的密码能破掉不?”我问道。 林慕夏尴尬的道:“这个我已经通过企鹅公司获知了,密码是我名字的拼音。” “还真是爱你深入骨髓啊。”我凝神想了想,道:“先挂了,你把丁少珂的Q号短信发我,容我思考一二,现在情势很不乐观。抚琴女十六中位于高二教学的天台,她有一个手下在九班看守朱毛三,一个已经被宁二货制服。此外,高三楼藏着她三十七名手下,一旦发生正面冲突,咱处于劣势。” “行,我不打扰你了,加油。”林慕夏结束了通话。 我望向老蒋肩头的丁少珂,左思右想,也没想到啥好办法。很快收到了林慕夏的短信,我索性拿手机登录了丁少珂的Q,滑动到联系人界面,点开了琴死的对话窗口,发了一个“可爱”的表情。那时候QQ没有手机电脑同时在线,所以林慕夏无法给我出主意,又不能帮我参谋,一切只能凭感觉来。 琴死:“珂珂,今天你来的很晚哎。/惊讶” 我:“签收了几具尸体,/困/忙活到现在。” 琴死:“哦哦,累到了吧?我不开心。/凋谢” 我:“谁又欺负琴姐啦?/刀” 琴死:“你猜?” 我:“猜不到嘛,赶快告诉我。/委屈” 五分钟…… 我:“琴姐,你在干嘛呐?” 我:“睡着啦?” …… 琴死没再回复,头像猛地变得黯淡。我心头一惊,难道她发觉到了不对劲?我反复看了数遍聊天记录,寥寥数句,均是没啥营养的随聊,按理说她觉不出反常。我正准备放弃时,她的头像再次亮起,发来一句话道:“对不起,我方才去了WC。/偷笑” “我想你弹琴给我听,好不好?/色”我按动手指道。 琴死:“好的,恰好姐姐有点手痒了,你等我三分钟,拿琴。” 我:“关键……我怎么听呀?姐,你打算视频直播吗?”学校微机室没有摄像头,我心里很清楚,所以并不担心。 琴死:“嗯…现在不方便,摄像头坏了,那把你手机号给发来。” “139…”我意念一动,现翻出老蒋的号码,发给了抚琴女。约过了数分钟,老蒋的手机突然嗡嗡振动,我凑过脑袋,瞥见是个陌生的号码。我示意老蒋接听,抚琴女仙音灵动的道:“珂,你听得见吗?” 我勾起手指,在老蒋的手机壳间频频挠动,并伴随吹气,然后挂断电话,拿QQ给她发了句:“姐,你听见我说话了?” 琴死:“没有、/鄙视” 我:“坏了,手机可能出了毛病,我能听见你那边的。” 琴死:“好吧好吧,那通着电话,我弹给你听。不过有个约定哦,你听的时候不准录音。” “ok。”我旋即拿老蒋的手机回拨给抚琴女,顺便将话筒音量关掉,这样一来,无论这边动静有多大,抚琴女都不能察觉。她一步步的上钩,只要全身心的投入弹琴,我、老蒋和教学楼的宁疏影将有机可乘! 优美的琴声打手机与楼顶的方向传来,有点重叠音的立体感,我享受的听了五十多秒,睁开眼睛,观老蒋一副痴迷的模样,心脏咯噔猛跳,想到抚琴女好像说了句不准录音,莫非……她今次弹的琴有勾魂摄魄的效果?我打了个激灵,推动老蒋的肩膀,他却纹丝不动,这厮好像和芷昔处于热恋中,抚琴女今晚的琴声又属于走心系列,连我听了都心旷神怡,何况是没听过洗心经的老蒋? 我点动手机调出了《洗心经》,依附在老蒋的耳蜗边播放…… 耐心等了两分钟,老蒋晃了晃大脑袋,他疑惑的道:“凌宇,我仿佛做了一场美梦。” 天籁般的琴声依旧在演绎…… “老蒋,你提着丁少珂埋伏旁边这棵树前,趁抚琴女没弹完,我决定豁出这条老命,爬上去!”我双手澄住绳梯,瞧见老蒋掩藏好,感觉这次捎带上丁少珂完全是个累赘,压根一点作用没起到。我拨通了宁疏影的号码,吩咐的道:“宁二货,现在抚琴女在弹琴,她的注意力移不开,你和我分别在楼内楼外登上楼顶,届时短信联系,到时候全凭你的飞刀了!” 宁疏影简单的道:“明白!” 踩住第一节绳梯,我将手机调成彻底静音,然后闭上眼睛,双手双腿不停的翻动,身子虽有漂浮,但耳中伴有楼顶传来的琴声,我努力的聆听曲调不想悬空的事,约过了四十来秒,我便爬到了楼顶的棱角处,我睁开双目,不经意的往下瞟动,俯视着缩小的树和墙外的房子,吓得我好悬没抓稳掉下去! 抚琴女近在咫尺,只要我翻过了墙棱子,就能看见彼此。我一只手攥紧绳梯,另一只手掏出手机,给宁疏影发了条短信:“你到楼顶的门前了?” “二十秒前就到了。”他秒回道。 悦耳动听的古风乐曲弹奏到了尾声,忽然停住,天地间恢复了宁静。我大气不敢出,心想和宁疏影忘记了校对时间,我按动手指打通他的电话,哑嗓低声道:“数三个数,我们一起登顶!” “好——” “三、二、一。”我呼了口气,四肢齐动并咬住手机道:“上!” 下一秒,我身子落入墙棱子之内,攥紧早已打开保险的手枪,望见一个穿着透明薄纱裙的女人盘坐在一架古琴前,抚琴女、九霄琴!而宁疏影,犹如一道黑光冲近天台,他移动的同时,手臂翻飞,甩出三道阴寒孤冷的流光,直袭向毫无防备的抚琴女! 没想到的是,抚琴女在飞刀现的同时,她纤细的手臂瞬间抱紧九霄琴,轻巧的转身。 “叮!叮!叮!” 清脆的三道撞击声重叠到一块,却见宁疏影的寒铁飞刀均弹落在地!抚琴女的意识竟然如此迅敏,就地取材,躲开了宁疏影的飞刀攻势。九霄琴的坚实程度也是令我叹为观止! 眼前并非是废话的时候,我与宁疏影一前一后的合围抚琴女,她即使再牛,两个方向的攻击总够喝上一壶的。 宁疏影手臂再次挥动,五道流光瞬间镖射而出,无影飞刀现! 我抬起枪,准星对向抚琴女翘挺迷人的屁股,扣动扳机,“砰——!” 这不愧是千面的大徒弟,抚琴女战斗意识极为丰富,现在近乎是必擒的局势,她高挑的大腿一扭动,避开了我的子弹,九霄琴竖在身前挡住五柄飞刀。先前的枪声已经惊到了高二九班的手下和对过高三楼的近四十人,我想都没想,拔枪再射! 抚琴女挺心疼九霄琴的,没拿它挡子弹,但我第二次补射击让她有点猝不及防,擦破了她的小屁股皮,洁白薄纱立即染血。抚琴女左手抱琴,她右手捡起琴座砸向我,宁疏影身形迈动冲向她打算与之近战! 我横向移动了一步,袭来的琴座抛落楼底。 “乘人之危,两大男人欺负我一弱女子,算什么玩意?”抚琴女背起九霄琴,并没有与宁疏影硬碰硬的勇气,反身跑向天台的左侧。我没再开枪,因为离得远了看不清,怕误将抚琴女毙掉,那可不行,我还指望她换家父呢! 宁疏影一边追一边射飞刀,这小娘们跟后脑勺长了眼睛似得,每次她都能九霄琴挡住飞刀。 很快,宁疏影所携带的飞刀耗尽,拼速度,没有抚琴女快! 我心叹了句,腿长就是有优势,外加她的轻功,例无虚发的宁公子今天算是遇到坎了。 二人追逐间,便到了教学楼顶的边缘。 我远远的跟在后头,遥遥喊道:“抚琴女,你往哪里跑啊?今天你唯有两个选择,第一,跳楼摔的粉身碎骨,第二,乖乖束手就擒。” “偏要跳,要你管?”抚琴女停站在大楼的边角,望着站在五米外的宁疏影和我,她像老朋友般打着招呼道:“宁公子,久仰大名。凌宇,我们又见面了。” “你何苦呢?现在跳楼摔个稀巴烂。”我分析了下情势,不能再靠近她、不能开枪,她掉下去的话,一切将毁于一旦,不仅家父救不出,没准以抚琴女之死为导火索,警方与D组织的战火将提前燃烧。我气喘吁吁的道:“千面那么在乎你,即使我们抓了你,就算你想受牢狱之苦或者死刑都有些难,他必定想方设法营救你的。” 抚琴女不可置否的道:“呵——如果没等到他救我,你们先杀了我呢?” “身为执法者,法字当头,绝不存在这种情况。”我示弱的道:“不敢杀啊,D的疯狂反扑,我们承受不了!” 抚琴女撩动了根琴弦,她鄙夷的道:“然后就要给你们机会,一点点蚕食师傅的大业吗?” “你要冷静!千面辛苦栽培你,死了,你倒是解脱了,但有想过他的感受?”我转换角度的劝道。 “每个人生下来就有死亡的那天,或早或晚,或平淡或轰动,死的意义千差万别。如果,我死在了你们面前……他的怒火,燃烧整个天南市!”抚琴女挪向边角,离虚空仅有一寸之隔。此刻,宁疏影眼皮狂搐,我的心脏瞬间绷紧,想张嘴再说些什么时,抚琴女温笑的道:“忘了告诉你们,他,不仅做了我的师傅,还做了我的男人。再见,燃烧吧,天南市!” 她双臂环抱着九霄琴,身体跃动,栽下了教学楼,我和宁疏影冲近边缘,俯视着越来越模糊的身影,那薄纱飘逸的随着夜风舞乱…… 第四百六十八章:羽翼 抚琴女……真的选择了以极端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本身倒是没啥,死有余辜,我连眼皮都不带眨的,但蝴蝶效应却能令我头皮发麻…… 于私,换不出来家父,他此刻在贺坝山监狱正处于水生火热之中,没了抚琴女作为筹码,他极有可能遭遇不测,那将是我和老妈终生的遗憾! 于公,抚琴女最后的一句话,“燃烧吧,天南市。”足以见得她的死将代表着什么,要说千面为徒弟不惜与我们警方拼个鱼死网破,有些不现实,不过她和他有更深一层的关系,恋人!古语常说,一怒冲冠为红颜。天南市D组织虽然近一年来,被我们D.I.E和摘星手、长孙如玉打压的,势力每况愈下。但别忘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驴子再小、肉鞭也能耷拉到地! 敌在暗,我们在明,D组织疯狂的反扑,一批又一批狂暴的犯罪因子作恶于人间,任再强大的警务系统都无济于事! 一人死,一城将乱。 我攥紧拳头,狠狠地砸向边角石棱,此时恨不能化身为《海贼王》中吃了橡胶果实的路飞,伸长手臂将不停坠向下方的抚琴女给抓住!然后再一顿暴打,打的她面目全非! 宁疏影的手扶在我肩膀,他热切的宽慰道:“凌宇,淡定点,情况未必有想象的那么糟糕。你想想,纸醉金迷被咱们端掉的时候,都在担心失去经济支柱的D组织将疯狂作恶,大批大批的涌现在人们的视线,但出现了转机,有了江湖贼王和毒王的牵制,D组织跟缩在老巢的耗子般。这次要往好了想。” “可我老爸……”我不甘心的道。 宁疏影凝重的道:“我来救!” 我感动的想哭,宁二货越来越有人情味了,他说一不二,属于一口吐沫一个钉的主儿。不过潜入重防的贺坝山监狱,挺危险的,我并不想他拿命去搏。 …… 这时,抚琴女约掉到了教学楼一半的高度,“哟吼~~~想死,得问我们同意不同意!”熟悉的亢亮女音瞬间惊破了静夜,我揉动眼睛,犹如一只低空擦墙掠过的大鸟,精准无误的滑向不久将命丧黄泉的抚琴女! 我震惊的道:“是摘星手和长孙如玉!” “诶?贼王和毒王竟然来了?”宁疏影错愕不已。 伏在边角,我们目不转睛的俯望下方,只见抚琴女掉在了大鸟的背上,落冲力瞬间致使大鸟失去了平衡,猛地沉了数米,晃晃悠悠的倾斜着栽向地面。哪怕仅有四层楼的高度,三个人掉下去起码得断胳膊断腿! 我心脏仿佛有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根针封堵一般,担忧地瞅着将要面临坠毁的大鸟。但摘星手和长孙如玉均是江湖中制霸级的人物,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绝不会考虑的如此失误。眨眼间的功夫,微型降落伞彷如救命稻草一样,空气的鼓入,它瞬间扩至最大! 摘星手和长孙如玉是横着滑翔,接到抚琴女然后接着下坠的,仨人本身的冲力就小。很快,微型降落伞控制好了落速,像是虚空中的浮萍,慢悠悠的飘到平地! 观此皆大欢喜的形势,我和宁疏影同时呼了口气,彼此相视一眼,道:“枪声已经惊到了抚琴女安插在高三楼的手下,高二九班还有一,不知他们有无枪械,先想办法逃到楼下再说。” “九班那个不必顾虑。”宁疏影淡淡一笑,道:“你打电话之前,那人到三楼来换岗,已经被我随手料理了。眼下离你开枪有数分钟了,我们别从楼道下去,极有可能撞上赶来救抚琴女的大批手下,用你爬上来的方式返回地面。” 我打着哆嗦道:“恐……恐高。” “你能一个打三十七个的话,就走楼道好啦,我不拦你。”宁疏影身形疾速的跑动,一边拾起寒铁飞刀,一边接近天台中间,他冲我挥了挥手,道:“下边等你!” 接下来,他攀着绳梯消失在我的视野。 硬着头皮,我晃悠到绳梯顶端,宁疏影都快抵达地面了,我望了望楼道门,觉得他的话很对!我将身子伏好,小心翼翼的抓住绳梯,血液仿佛在肆乱流动,我闭紧双眼,一节、两节、三节……想快也快不起来! 这时,手机响动,我右手顺势掏出手机,没敢睁眼看是谁打的,因为绳梯晃乎得我心脏要爆了,手指按住接听,电话的那头传来了宁疏影的声音,“凌三炮,有必要提醒你句,如果抚琴女的手下赶到楼顶,发现你正在爬绳梯,一刀切断了……后果可想而知,摘星手可没有分身术哦。” 他挂掉了电话。 宁二货说的这种情况,最有可能发生,想到一帮子凶神恶煞的人站在楼顶望着爬到一半的我,接着绳梯断掉,我摔得粉身碎骨,死得可就冤枉了!我一狠心,四肢像是重新灌注了行动力,“嗖、嗖。”地爬到了地面。 “仅耗时21秒!”蒋天赐按住手机上的秒表,他憨乎乎的道:“可以啊小子,脱胎换骨了。”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我脸色烧红,转移话题的道:“走,先与摘星手汇合,问问情况。人多也好对付抚琴女的手下,何况三大校门处有许多遇难者的家属,千万别波及到了他们。” “好。” 蒋天赐扛起丁少珂,大步子迈动,宁疏影背起复合弓与我紧随其后,行向摘星手仨人的落点处。巧的是,摘星手背着抚琴女,与长孙如玉朝我们这边走。没几秒便碰上了头,我望向陷入昏迷的抚琴女,唏嘘不已的道:“摘星叔、如玉姑姑,好久不见。” 长孙如玉凑上前,她捏动我的脸皮道:“哟,贤侄,小嘴真甜。” 这一幕……怎那么熟悉?我想到了我捏心晴脸蛋的情景,有点小郁闷,敢情人家把我当成了小孩子对待,江湖贼王摘星手的年龄并不大,我喊叔叔总感觉怪怪的,但他是家父的好友,按辈分应该喊。至于毒王,差了十几岁,喊一声并不吃亏。 我崩着脸道:“好遗憾,没功夫叙旧啊!抚琴女有大批手下藏在校园,现在有了你们的加入,一起想想办法,将这群人料理掉。” 长孙如玉腮边的胡子抖了抖,她调侃的道:“贤侄,你想抓活的呢,还是想全咔嚓了?” “活的……”我心颤道。 摘星手清了清嗓子,成功的刷了存在感,我们不约而同的看向他,似乎有话要说。约隔了数秒,摘星手笑道:“凌宇,不逗你玩了,另一栋教学楼的人全被如玉放倒了,无须担心。” “汗——不早点说。” 我心脏堵了块石头,如果早知道毒王、贼王将抚琴女的手下悉数搞定,打死我也不赶鸭子上架爬的绳梯。 “毒王,贼王,你们为何在这?”宁疏影象征性的行了一礼,他好奇的道:“恰好又在关键时刻现身?” “因为……”红色面罩的长孙如玉眼睛闪动,她不紧不慢的道:“凌宇,你还记得你在拜月邪派卧底时,我去找拳狂给你送药那次吗?摘星手当时打探到了D的另一条分舵的消息,结果你猜怎么着?竟然就是拜月邪派的幕后主使抚琴女!我晕死了,来了好几次,人家就在眼皮子底下……等我们重新潜入拜月邪派的总坛时,发现烧成了灰烬,我判断你肯定施用了无骨散,将其一网打尽。然而等了好几天,新闻、媒体等都没有报出关于此事的消息,我感觉有蹊跷,便今晚联系到你家的警花,没想到,这次D.I.E仅抓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人物,正主抚琴女仍在潜逃。她说你们来十六中抓人了,我和你摘星叔叔不放心,便赶来看看,哪知道你们好慢,比你仨早到了大约半小时。” “然后呐?躲到哪里去了?”我瞪大了眼睛道:“二人竟然来了,为毛老蒋使用夜视仪没发现?” “吾与如玉出去喝了个茶。”摘星手有些累了,放下抚琴女,他黑色面罩间的寒亮眼神,将“盗之一道”渲染的淋漓尽致,“算算时间差不多你们到了,接着发现你们翻墙而入,还带了个累赘。就没打算现身,并让你家警花别说。这位拿夜用望远镜观看时,吾与如玉就在你们头顶的树上。” 蒋天赐朝二人递出粗大的拇指道:“服了!” 聊了数分钟,我得知摘星手和长孙如玉在听到老蒋汇报的情况,这才先将高三楼的数十人毒倒。接下来,二人站在高二楼邻近的高一楼顶,注意到了高二楼天台的一幕,当抚琴女临近楼顶边角时,二人想凭借我们拖住她的时候,利用滑翔羽翼,趁抚琴女不备将之擒住。令毒王和贼王也没想到的……抚琴女干脆利落的跳楼了! 摘星手启动了羽翼的助推器,加快了速度和调整方向,冲到了急骤坠落的抚琴女。所幸冲击力没震碎结实的羽翼架,倒是摘星手的肩膀有点震伤,好在他背脊与羽翼之间有个缓冲,没造成太大的伤害。与此同时,长孙如玉动用了羽翼自带的微型降落伞,并抓稳了抚琴女,仨人才有惊无险的落到平地。 我和老蒋、宁疏影听得入神,很好奇摘星手的羽翼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机械装置。 “现在,你手中拥有可以拿去兑换应龙兄的筹码。”长孙如玉扶了扶红面罩,反手揪住抚琴女的头发,她笑意浓浓的道:“我们讨论一下此事的细节……” 第四百六十九章:竹篮子打水 “家父又不是游戏道具,还兑换……”我眼皮子翻腾,疑惑的道:“如玉姑姑,你觉得哪些地方需要注意呢?” “抚琴女,暂时给我们保管。”摘星手意味深长的道:“凌宇,你觉得抚琴女在你们手中,能等到换人的时候吗?恐怕在此之前,D组织据我所知能量很大,与华夏南部的三岭四山关系暧昧,他请来点警部的大人物,你们不得不交人。如果你把她私自藏起来,提出交换的话……D组织还是有机可乘的。千面不属于任人牵着鼻子走的类型,否则达不到现在的高度,他倘若拿手下为祸四方来威胁你们交人,一条条无辜的生命,你们忍心看着这些人死吗?这女的纯属烫手山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所以,最好别让其它人知道你们今晚针对抚琴女的行动,有人问,就说没抓到。尔后,吾在江湖中放出消息,想换抚琴女,必放凌应龙。江湖与D均为见不得光的势力,彼此间没有利益链,千面十有八九派人来与吾谈,应龙兄将越过你们所谓的正义渠道交换!避免了流程上的麻烦。” “最重要的一点。”长孙如玉眨了眨眼睛,她狡黠的笑道:“我擅长毒术,给抚琴女体内施个潜伏期持久的毒药,她即便是返回了D组织,外人瞧不出端倪,包括她自己都不晓得,制造一场‘自然性’死亡,这样便不算放虎归山了。” 我大脑迅速的盘算了下,摘星手和长孙如玉说的极对!抚琴女放在我们手里,以D.I.E的能量吃不下!千面掌控天南市D组织,绝非头疼脑热之流,仅有数次营救“犯罪人才”时露面,行踪向来诡秘。千面虽有可能为抚琴女的死燃烧天南市,但前提……抚琴女并没死,他心爱的人被D.I.E抓捕,势必先通过三岭四山,混到高位的有几个能轻易妥协别人?犯罪因子大肆活跃的情势,到时候D.I.E众人内心将倍受煎熬,难耐良心的谴责! 抚琴女交给江湖贼王、毒王,抵换家父的事儿便稳妥了。 “贤侄,考虑的如何?”长孙如玉的手指卷动抚琴女头发,她问道:“此事关乎到凌应龙,所以姑姑我才如此上心。当然,要是你们D.I.E拥有绝对把握的话,我和摘星手也乐得清闲。” “但……抚琴女的案子,还有不少事没问出来。”我叹了口气,道:“她的秘密极多,勾魂摄魄、浮空术等。” “这些秘术挺诱人的,审她就交给我们好啦,有幸问出,做我俩的辛苦费。”长孙如玉有点意动的笑道:“盟友啊,你们要打算审她再交给我的话,得把人带回D.I.E,人多眼杂,就不怕走漏了风声?况且耽误的时间不止一丁半点,千面正发动D组织全力寻找爱徒,晚一分钟,就多一份变数。” “好吧,那抚琴女交给你们处理,一定要把家父安然无恙的救出!”我攥紧拳头,静心想了数秒,我一字一顿的道:“我凌宇势必有重谢!” “哟?小家伙,你能有什么重谢让我们感兴趣?”长孙如玉饶有兴趣的道:“钱财?我和摘星手都不缺。” 蛊毒蛊毒,两类禁术有异曲同工之妙,江湖毒王,一定对于蛊术感兴趣。我有块青罗刹师兄弟赠予的罗刹令,似乎留在手中多少浪费,不如投其所好的送给长孙如玉,她不像我公务繁忙,有大把的空闲时间,谁也不嫌弃多一门技能傍身。我神秘兮兮的道:“如玉姑姑,您想研究蛊术吗?” “蛊术?”长孙如玉眸子一亮,她狐疑的道:“早想学了,多年前我奔走过苗疆之地,草鬼婆、暗蛊师少之又少,即使遇见寥寥几个都不外传,哪怕我以毒术交换,也没能如愿。江湖之中,懂蛊的大多是粗通皮毛,对我而言毫无用处。” “晚辈前不久去了趟苗疆,与一个古老的蛊术门派有些渊源,蛊派叫青罗刹,我侥幸成为派中客卿,对方给了我块可以凭此去学蛊的令牌……”我一边说,一边观察长孙如玉的神情,她动容不已,我神秘兮兮的道:“我碰见的六个同门暗蛊师可不了得,五行蛊、四象蛊,此外还有草鬼婆的纹鳞蛊、紫劫蛊,正是古代流传的僵尸、鬼灵,令人拥有极限攻防!林慕夏你们知道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然而被施用了紫劫蛊,能把老蒋干翻!家父若能平安归来,我必将罗刹令拱手奉上!” 长孙如玉与摘星手对望了眼,她惊讶的道:“此话当真?那你为何不学?” “我骗您能有什么好处?”耸了耸肩膀,我无所谓的道:“罗刹令搁在我这没天赋的身上纯属浪费,何况我职业有点敏感,你们懂的。” “如玉,这古老门派的蛊术……如若你精修了,恐怕基于毒王之上又将多一个封号,蛊王。”摘星手按住长孙如玉的肩膀,他打趣的道:“想想都闻风丧胆,以后吓哭小孩的形象就全指望你了。” “滚开!” 长孙如玉娇羞的撩动络腮胡子,她美眸流动的道:“年轻时,我曾经发誓,第一个给我学习蛊术机会的人,就嫁给他。” “姑啊,您都是有家室的人……何况咱俩年纪相差这般大,您看,就放过小侄吧!”我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眼泪直往心底留,这不是自掘坟墓吗!就算没有我说的这俩阻碍,她有胡子!娶一个有胡子的女人,想想我就觉得人生再没有期待了。 “开玩笑的。”长孙如玉浮着笑容,这话一出,我心中石头顿时落地,接着她话锋一转,道:“但是,后来我嫁了人,我又发誓有人能提供给我学习蛊术的机会,就把我女儿许配给对方……” 她说话跟大喘气似得,我笑的比哭还难看,“如玉姑姑,我有了心仪的女人……” “是谁,地址多少,我杀了她,这样,你就没有了。”长孙如玉极为认真的道。 摘星手不嫌事大的道:“江湖之辈,最看重誓言。” “您二位可放过我吧。”我眼珠子急速转动,折中的道:“如玉姑姑,我以后要是有儿子,和你女儿的女儿定个娃娃亲可好?” “嗯……”长孙如玉露出思索的神情,我们静静地望着她,约过了五分钟,她字字如钉的道:“一言为定!” 躲过了一劫,我感觉毛孔都扩张了,热气呼呼流窜于体外。 摘星手返回坠落的地点,他掏出火油,将羽翼的残骸和微型降落伞引燃,火势烧的挺旺,我推测材料拥有易燃性,仅过了三十来秒,便化为一滩灰烬。 “我……我这是在哪儿!?”丁少珂迷迷糊糊的醒来,他揉动打痛的脖子道:“啊~!琴姐……她是琴姐!我该不会在做梦吧?真人比照片美多了,原来这么飘渺!” “睡你的。”老蒋又一掌重重劈出,将犯了花痴的丁少珂打昏。 “天色很晚了,吾与如玉先携抚琴女离开。至于毒倒的三十七人,这次来比较匆忙,所以我施的药,毒性并不大,顶多明日午时渐退,你们自己看着办。”长孙如玉一脚挑起昏迷的抚琴女,活脱脱的一个女汉子,她将之抄在肩头道:“提醒你一句,他们携带了真枪实弹。” 江湖贼王、毒王渐渐消失在夜幕中。 “凌宇,联系周振宇,抓人~”老蒋打了个哈欠,他憨乎乎的道:“大盗头子和毒女就是霸气。”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宁疏影笑了笑,翘起嘴角道:“咱们这有个拳狂,论级别,与摘星手和毒王不相上下。” 我掏出手机,打通了林慕夏的号码,她饱含期待的道:“你抓住抚琴女了?” “抓到了……也不算抓到。”我道。 林慕夏惊疑不定的道:“抚琴女死了?” “差点死了。”我叹的道。 “凌宇,你个混蛋给姐说清楚!到底出了什么变故?”林慕夏急眼了,她威胁的说:“小心我生气,限你三分钟,把事情交代完整。” “抚琴女想死,拿她自己的生命引爆千面的怒火,进而燃烧天南市。”我唏嘘不已的道:“还好意思说,你这林大脚,竟然不把摘星手和毒王赶来的消息透露给我们,得亏抚琴女坠楼的刹那,二人及时出现,救了她一命。不然后果严重到我们承担不了的地步!” 林慕夏像在撒娇的道:“人家想你们仨凭真本事办案,不想依赖外界力量嘛。” “综合了形势的紧迫,我们经过深思熟虑,决定把抚琴女交给摘星手。”我没再墨迹,如实的道:“他与D组织交涉,换回我父亲。毒王再在抚琴女体内下毒,放头病猫归山,算是对因抚琴女致死的人有个交代了。唯一遗憾的是,她的诸多秘密,浮空术、勾魂摄魄,我们没有时间挖出。” 电话那头儿沉寂了,我以为林慕夏因为我擅作主张生气了,没敢说话,耐心的等待挨批。 五分钟。 “呼~~~凌宇,你做的对!”林慕夏舒了口息,她激动的道:“如今‘法’变了味道,抚琴女在咱手中无异于引火烧身,没准忙到最后一场空。现在D.I.E能置身于事外,又能换回你老爸,还能让她罪有应得、让死者瞑目,这得一举多得的结果。” “理解万岁!警花万岁!” 我如释重负的道:“你告诉周振宇领人来天南十六中抓人,这儿有三十七加二个中毒的暴徒。老规矩,翻墙,秘行。” “朱毛三在那边吗?你们忙完别忘记了顺便带回来。”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我想瞅瞅抚琴女抓他,究竟想耍什么花样!” “好!” 我心虚的应道,她不提我都快忘了高二九班还躺了个舔刀断舌的精神病人,挂掉电话,趁周振宇率领的武警战士们没来,我示意老蒋扛着丁少珂找个地方歇着,然后招呼着宁疏影前往高二九班…… 第四百七十章:缝住七窍 宁二货直接攀爬绳梯,翻入顶楼。我接受不了这般惊心动魄的方式,所以乖乖的绕到楼前。老校工死了之后,学校再无人值守,教学楼大门没有上锁。我轻而易举的步入高二楼,爬了数不清的台阶,终于气喘吁吁的来到高二九班,宁疏影早已将灯打开。 我推开门,望见授课台上,朱毛三绑得严严实实,他的脑袋被抚琴女等人拿个不透明的黑袋子罩着,仅露出了一条管子用来呼吸。 朱毛三犹如一只剥光皮毛的山羊,他袒胸静躺,观其不停起伏的胸口,不知睡着了还是昏迷着。 似乎没受到啥实质性的伤害,我指向他的脑袋道:“这……” 宁疏影警惕的道:“凌宇,你来把袋子抽掉看看……建议先做好心理准备。” “为何是我?”我郁闷的道。 宁疏影挪了挪肩膀,他弱弱的道:“之前在楼顶,抓抚琴女的时候,你没怎么出力,我的小心脏不平衡唉…” 天哪!我揉动眼睛,没看错吧!这个世界越来越疯狂了,宁二货竟然在卖萌! 想了数秒,我找不到拒绝的理由,索性心一横,抓住黑袋子的顶端,手臂猛地一抽,袋子脱离了朱毛三的脑袋! 望见露出的面部时,我瞬间惊的尿意上涌,只见朱毛三的鼻子、眼睛、嘴巴、耳朵,均拿针线缝合住,脸色跟死人无异,像复印纸般惨白,分毫无血色!一个细胶皮管子插入其腮部,维持身体需要的空气,这便是传说中的封死七窍?朱毛三的舌头断为两半,已经够可怜的了,万万没想到抚琴女拐走他,将其折磨成这样! 缝住朱毛三七窍的线,较常见的线要粗上数倍,好像通常用来缝扎麻袋的口。瞅他皱巴巴的脸皮和干裂的嘴唇,像数天滴水未尽的模样。抚琴女肯定不会吝啬取之不尽的水,我猜是为了防止他产生大量唾液致其自行呛死! “唉。”宁疏影有点看不下去了,取出一柄寒铁飞刀,他翻动数次便割断了缚住朱毛三的绳子。 扑通—— 朱毛三一个咕噜滚落授课台,身子在地上弹动了数下,他摸索着墙壁站起身,想睁开眼,却无济于事,想张开嘴巴,线牵动皮肉疼得冷汗直流! 他恐惧不已,外加上头脑有问题,很可能做出极端的事情。 我和宁疏影站在授课台前静静的观望,一时半会儿没弄清状况,不知从何入手。 朱毛三像是被面临的情形惊住了,呆若木鸡的他背脊紧贴着黑板。仅过了五秒,他双手慌乱的抓向面庞,欲要撕扯缝合的七窍! “赶快打昏他!”我凝重的道,敢打赌朱毛三绝对能听见我们说话,可音效必然极小。 宁疏影离朱毛三只有半米之遥,他搁下飞刀,疾速地劈出掌刀。“啪——”命中了朱毛三脖颈,倍受摧残的他却仿佛不死小强般,倒退了数步,右手艰难的移向脸皮,你说他抓哪儿不好,第一个扯掉了腮部提供呼吸的胶皮管。 血光乍现,流了他满腮邦子尽是! 朱毛三无法呼吸了,因为粘稠的血液和黄浓封住了通气孔,他腮帮子鼓得溜圆。怎么说呢,像练了蛤蟆功的武林高手,真怕走火入魔把口腔鼓炸!好在压力达到临界值时,小孔鼓出一个血色的泡泡。 他双手扼住喉咙,陷入窒息的痛楚! 我倒提着手枪,猛地将坚硬的枪托子砸向他的后脖颈,这次他没再坚挺,轰然栽倒于地。宁疏影眼疾手快的将胶皮管子丢了过来,我接住立即插入朱毛三腮部的孔,左手托着他脑袋向下,千万不能让血液唾沫滚入喉咙呛死! 宁疏影手持飞刀,小心翼翼的割断了缝住朱毛三嘴巴的粗线,一口血水淌出嘴角,这才解了燃眉之急。 朱毛三的命挺硬的,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知在他身上能不能灵验。 我和宁疏影抬着这倒霉连连的精神病人,花了挺大精力抬到一楼。蒋天赐憨乎乎的凑上前,他惊讶的道:“这人再不就医,恐怕撑不了多久。”常年混迹在战场,他经验比谁都老道,一眼便瞧出了朱毛三生命体征渐渐衰弱的迹象。 “老蒋,你现在速度打120,我们给他搬运到大墙外的街道。”我谨慎的道,之所以如此在意朱毛三的性命,是因为接处过朱富贵夫妇,想起在护航村时,这老两口子抱着舔刀断舌的朱毛三的情景,心一个劲的打颤。 市区学校的周边通常伴有医院。 蒋天赐一手扶住肩膀的丁少珂,一手掏出手机。我和宁疏影将朱毛三运到校墙之外,约过了五分钟,救护车赶到,医护人员将朱毛三抬上担架便装入车厢,与此同时,无暇分身的我打通了朱富贵夫妇的电话。 农村睡觉很早,响了二十秒才接,朱富贵迷糊的道:“警察小兄弟?我儿有下落了?” “有,但情况很不乐观,我才把你家毛三从犯罪者中救出来。”我撂下句话,转身问了急救随行的医生所属医院,我攥紧手机道:“城北中心医院,他现在被我们送到那抢救,你和阿姨往医院赶吧!” “我儿!”朱富贵嚎啕恸哭,他推醒旁边的褚英,道:“孩儿他妈,醒醒……” 滴——电话挂断。 接下来,我和随行医生说了发现朱毛三时的情况,他惊忧的钻入救护车,看来是个挺负责任的医生。望着救护车的远去,我擦拭掉额头的汗珠子,跟宁疏影翻上墙头,等待周振宇的武警队伍。 蒋天赐闲不下来,他将丁少珂甩给我们看守,便独自跑向高三教学楼的方向,约过了五分钟,他呼哧、呼哧的扛了一个抚琴女的手下,大肩膀猛地一抖,手臂顺势撅动,把人抛向大墙之外,像装满了沉重垃圾的破麻袋,“砰——”闷响声震动了我们的耳膜。 校墙外并非水泥地,均为绿化带,摔不死人的。 我心说好在对方中毒昏迷,如果有知觉的话,按这七荤八素的摔法,吼叫声必然扰的方圆百米不得安宁! “老蒋,行了。”我见他马不停蹄要重返高三楼的架势,眼皮狂抽的道:“歇一个小时,周振宇他们就到了,来,先聊会天。” “没事儿,我不累。” 蒋天赐有力气就是任性,“嗖”地箭步冲入夜色。很快,第二口“破麻袋”砸入校外,“砰!”我和宁疏影面面相觑,眨眼的功夫,老蒋再次消失……“砰!”、“砰!”他竟然一次性扛回来俩人! 我懒得制止,躺在墙头,无聊的数着夜空中黯淡的星光。 …… “砰——”最后一声闷响传入耳中,老蒋憨呆的笑道:“累死个人。” “你怎不继续啦?”我打趣的道。 “呼~没得搬了,三十九人,包括高二楼有俩被你搞昏迷的!”蒋天赐嘿嘿憨笑道:“我的心敞亮了。” 我不可思议的瞧向墙的另一侧时,差点栽下墙头,一堆失去行动力的男人叠七叠八的,被玩坏了的节奏!值得一提的是,有个女人,像那天假扮护士在分院拐走朱毛三的那位,但老蒋哪知道怜香惜玉,摔的小姑娘衣领裂开,露出了胸口的雪白。我狐疑的道:“老蒋,你为何非搬不可?武警人多,他们来搬岂不是很节省力气?” “这次行动,我没能帮上忙,觉得挺惭愧的。”老蒋露出排白牙,他朗笑的道:“始终守着累赘,憋得我肾都疼了。” 宁疏影撇了撇嘴,身形飘落下校墙,他意姿风发的道:“有劲儿没处使,来打一架!” “强弩之末,拒战。”蒋天赐抹了把汗水,他心有余而力不足的道:“高三楼那两间教室还有五十多把枪,让周队那边的人来搞,我得好好歇歇脚。” …… 约有二十分钟,周振宇领了一只武警小队赶到十六中,近四十人将大篷车塞得满满的。擒住的男人直接拉到看守所,清理出武器,我拿着缴获明细,示意周振宇将唯一的女人和武器送回D.I.E。眼下朱毛三重伤又被封了七窍,铁定不能满足林慕夏的好奇。如果我们撬开了这女人的嘴巴,没准能获知关于抚琴女抓朱毛三用意。 唉!我们原计划审完“横沟矢介”而后酒醉的,远没料到波折四起,先意外的发现横沟矢介就是丁少珂,然后顺藤摸瓜的擒住了抚琴女! 这一夜,注定是最不平静的夜晚。 风起云涌。 惊涛骇浪。 摘星手和长孙如玉的功劳最大,抚琴女选择跳楼没有死掉,二人在无形之中化解了一场祸及天南市的危机!天南D组织再次陨落了一支分舵,颓势渐露!交换计划如若成功,凌应龙即将恢复清白,离开警备森严的贺坝山监狱! 正义警方与D组织的交锋,最为关键的一个转折点! …… 意念一动,我想到校工室遇难的老校工,关乎的勘测、验尸等,没见过警察办案还得偷偷摸摸的,碍于封门的那些家长我们实在难以应付,所以交给重案组去头疼好了。我拿起手机拨出了蔡桑拿的电话,腹黑的报了个警。没敢说十六中的名号,我隐晦的报出这学校的地址,把校工室的情况絮叨了一遍,蔡桑拿起初没反应过来,满口应下,表示很快赶到城北这所中学。 挂了电话,没两分钟蔡桑拿打来电话,他指定回过味记起这十六中是近段时间警察的禁地……,我心想傻瓜才接,坑的就是你!直接按住关机。我跟老蒋、宁疏影返回停在附近的军用越野,惬意的躺在后座,老蒋了发动车子,驶往D.I.E的方向…… 第四百七十一章:揣着明白装糊涂 凌晨一点,我们抵达了D.I.E,把塞在后备箱醒来已经的丁少珂移给李东看押,然后推开办公室的门,林慕夏和林婉婉伏在桌前睡觉。天色太晚了,我并没扰醒她们,与老蒋、宁疏影来到休息室,匡正侧躺在沙发上睡得很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酒味。没多久,周振宇的武警队伍返回,武器暂时入库,抓捕的女人与丁少珂一并关押。一切宣告结束,我仨打好地铺,每个人倒了杯匡正的陈年女儿红,喝完很便进入梦乡。 …… 次日清晨,“砰——”响亮的枪声炸醒了我,以为谁的枪走火了呢,老蒋和宁疏影警觉的跳起身。这时,我们望见林慕夏手中持着把手枪,她的手指还勾在扳机,我疑惑的道:“林大脚,你要搞谋杀啊?” 但并没有火药味,像是放的空枪。 “三只懒猪呼噜噜!”林慕夏揣好手枪,她鄙夷的道:“你们喊了半天起不来,跟木头疙瘩般,只好来点猛料。” “搞得太晚,累到了。”我打了个哈欠道。 林慕夏满眼笑意的道:“蒋男神和宁二货可以继续睡,但是凌宇,你得和我主持D.I.E大局。凌晨送了那么多抚琴女的手下到看守所,D组织和三岭四山得到风声,如果不出意外,相信很快就有客人来了,我们得遮好事实,并把江湖贼王和毒王横插一手掠走抚琴女的事,漏给对方。凭咱们单方面的消息,对方未必信。等摘星手和长孙如玉把抓抚琴女的消息放出,剩下的连三岭四山都管不了,纯粹的是D组织与摘星手之间的事,D.I.E就此脱离干系。” “为了老爸,拼了!”我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跑到洗手间拿凉水浇了浇脸,换了身警服,瞧着镜子前的我充满了正派气质。婉婉今天休假,接着,我驾车将她送回了家,折回东街买了四份早餐,和林慕夏、匡正填饱肚子。 丁少珂失魂落魄的缩在角落,我们拎着早饭步入拘留室,他犹豫了下,关切的道:“琴姐呢?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不清楚。”林慕夏把饭放在他身前,她不冰冷又不亲昵的道:“珂珂,你现在吃饭,大概中午,移交你给看守所。等你重见天日时,好好的生活。一辈子没几个六年可以虚度,你有天会发现,最美不过阳光下的风景。” 瞳孔无神的丁少珂道:“我知道了。” “凌宇,你将这女人背到审讯室。”林慕夏吩咐完,转身离开拘留室。 长孙如玉说抚琴女手下们的中毒效果顶多在今天午时消退,午时指的是11点到1点之间。我抱起女人的腰,扛到肩膀走到一楼的审讯室,离她清醒还有四五个小时,我们总不能时刻盯着她,倘若没注意她采取极端的方式自尽怎么办?我意念一动,给她手脚烤好,找来绳子绑上了审讯椅,拿匕首割了块她的外衣塞进其口腔…… 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我拍了拍手来到办公室。 林慕夏站在窗前,左手端着杯热咖啡,右手捏住勺子一圈又一圈的搅拌,她望向万里无云的蓝天有点失神。 “你……”我清了清嗓子,道:“不觉得遗憾吗?” “破坏了想像的美感,有什么可遗憾的。”林慕夏笑了笑,她释怀的道:“活着的过程像无数个岔口组成的,我们谁也不知道最终通往何处。无论主动还是被动,一旦抉择了某个方向的某条路,就意味着放弃了无数的可能。路有殊途同归,走错了可以重来和绕弯,方向不对能重新调整,但……人生呢?”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我隔着虚空朝她做了个拥抱的动作,打趣的道:“想那么多不累啊?活在当下,珍惜眼前人。” 林慕夏背后没有长眼睛,浑然无觉的她道:“一步之差,我陷入了矛盾,没有勇气迈出这一步,没有决心收回这一脚。” 话里有话,可我没听懂她的意思,坐在电脑旁,三岭四山的人不知何时能来,抚琴女并没落在D.I.E手上,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索性翻了个电影放松大脑。《三傻大闹宝莱坞》,这部片子我始终与之擦眼而过,因为宝莱坞和好莱坞差了个字,我一直以为三个逗比跑到山寨的好莱坞搞乐。 哪知我随意的点开,漫不经心的看了五分钟,就沉浸其中……一个小时不知不觉度过,在暴雨停电的情况下,主角临时拿吸尘器做的设备帮女主姐姐接生时,激动的我热泪盈眶,感受着生命的伟大,我心中祈祷一定要成功生下来,母子平安! 关键时刻,一只手“啪——”地关掉了显示器,我抬起头与林慕夏的眼神碰撞到一处,“大脚,你干嘛?” “三岭四山的人马上到了。”她冷哼道。 我手扳动她的手指,祈求道:“我想知道结果!给我一分钟好不好?” “不用看了,生下来的是个死婴。”林慕夏耸了耸肩膀道。 “死……婴?”我入戏太深,心情瞬间如降冰窖,我情绪低迷的道:“你没骗我吧?” 林慕夏手指点动按钮,屏幕“滋~”的亮起,主角怀抱的婴儿一动不动,众人伤心失落的痛哭……算了,没心情再看,接下来老教授肯定将责任加于主角并按之前的决定逐出学校,一个电影至于这么虐吗! 狠狠地关掉主机,我屁股顶着椅子后挪半米,站起身发现林慕夏眉开眼笑,我声音颤抖的道:“这都能笑得出来?你太冷血了!残忍!” “三岭四山这次派来的是省警厅的二号人物和市局二号and咱的顶头上司景思沙,打着视察工作的旗号,嗯……你衣服皱了。”林慕夏抬起手扯住我左肩的位置,道:“我真好奇,你似乎比丁少珂还单纯、感性。” “这完全没关系好吗?”我神色一怔,特别怕她误会,我急忙解释道:“最感动的莫过于新生命的降临,我从小到大,看见狗生产都掉眼泪。” “熊样。” 这时,院门外传来刹车的动静,林慕夏拉着我的胳膊道:“走啦,不能失了礼数。以前裴sir在时,我们可以不用在意,现在形势大不如从前,对方若心存不满暗中使绊子,D.I.E日子就不好过了,所以面子工作还是要做足的。” 我们赶到门口时,望见纯黑色的奥迪A6停在那,景思沙坐在副驾驶,省二号和市二号坐于后座。 景思沙朝我这边使了个眼色,意思说过来迎接。 不得不说,来者架子够大的,我和林慕夏行至车门前迎接时,仨人才推开车门。省警厅二号人物象征性环视D.I.E的建筑和守卫,他皱眉道:“这么小的部门,派这么多人驻守,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林慕夏花了半天口舌解释着省警厅的满腹疑惑,其实彼此都心知肚明,不外乎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我心里犯着嘀咕:“你来才是小题大作,嫌小,那你来作甚?”但哪敢明说,板着脸站在景思沙身测。武云峰牵着的警犬冲着省警厅的人狂吠不已,吓得他慌忙走入院子,这狗倒真给D.I.E争气的,我决定事后买包肉肠奖励它! 此刻,我才注意到戴墨镜的司机竟然是烟姐,她比上次见时可有女人味多了,皮肤光亮了许多,谚语说“女为悦己者容。”她十有八九为宁疏影来的。 烟姐伏在景思沙耳边低语了数句,女性化的眨了眨眼睛,紧接着小声问我宁流风呢?我说D.I.E没有宁流风这个人,她拧紧了眉头,本性暴露无遗,单手钳住我脖子道:“人呢?” “重新改回宁疏影了。”我缩动脖子道:“他和老蒋休息室睡觉。” “哦。” 烟姐听到“宁疏影”三个字,有点失落,她趁着我们陪这俩大佬视察时,偷偷溜向二楼。 约过了半个小时,省警厅二号总算扯到此行目的,他含笑道:“听说昨晚你们抓了一个邪派的组织者?性质挺严重的,省警厅一致决定,近期对于省内邪派严打,此案的主要组织者做为典型,将移交上去,打响剿灭邪派的第一炮!但D.I.E虽属于警部系统,毕竟直属军部,我们不好越界,所以与省D.I.E的景部长沟通,将由她亲自授理此事。” “没有。”林慕夏淡淡的道。 他愣愣的道:“什么没有?” 林慕夏不卑不亢的道:“恕我们部门的成员能力微薄,年轻经验不足,没抓到组织者。” “究竟怎么回事?”省警厅二号以教育的口吻道:“小林呀,做事留一线,过刚易折,要识大体才对嘛。” “唉!”林慕夏脸色一变,她气愤不已的道:“本来凭掌握的线索,邪派余众必能一网打尽!没想到,江湖上的贼王和毒王先一步抓走了行动的主要目标,我们的人赶到时,仅剩下剩余的邪派余众,均有中毒症状。经过检查,他们没有生命危险,所以送到了看守所。我说的句句属实,不信你问昨晚前去抓人的周队长和负责接收邪派余众的看守所管理人员。” 他瞳孔燃着愤怒道:“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 我和林慕夏异口同声的道。 “凌晨归来,你们这些参与行动的人都去过哪里?”省警厅二号挑开了天窗说亮话,他掐住一支录音笔道:“望见谅,此事关乎重大,你们仔细的说下。” 林慕夏冲我努了努嘴道:“我没前往现场,在D.I.E等消息的。这是凌宇,行动的主要负责人,您问他。” 我故意的装作想了数十秒,有恃无恐的道:“离开城北十六中,我和蒋天赐、宁疏影,驱车返回D.I.E,处理好后续事宜,暂存所缴武器。由于凌晨了,便没回家,我们在二楼休息室睡觉。今早我送了名同事回家,然后在东街买早餐,此后寸步未出,就是这样。您可以质疑我的话,但有诸多驻守的武警和道路监控为证!” “噢!原来如此!” 省警厅二号一拍桌子,他义愤填膺的道:“我好像听说你们昨晚抓回来一个女人,别藏着掖着了。” 第四百七十二章:All-is-well! “她?”我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不屑的笑道:“只是邪派组织者的手下,仅此而已。” 省警厅二号冷哼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您都说了耳听为虚,分明不知道从哪听的小道消息,大清早的遥遥赶到天南市拿人,这不是在打自己脸吗?”我没再低声下气,学着裴奚贞的架势,丝毫不客气的道:“人在作,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偌大的一个‘法’字,不怕砸塌了您的肩膀?” “没教养,你父母怎么教的,罪徒之子,上梁不正下梁歪。”市局二号终于等来了插话的机会!话说他挺悲催的,此时官大的站在大了好几级的官前,不敢擅作主张,因此毫无存在感。他的前途没准全仰仗旁边这位,只好见缝就钻、趋炎附势。 “呵……” 我拳头绷紧,真想一拳砸歪对方的脑袋,想了想,最终忍住了。现在家父没救出来,可别把自身给搭了进去,我嗤之以鼻的道:“我父亲的情况,你们心知肚明,小心风大闪着舌头。他行的正,坐的直,不像某些人,穿着人皮沦为某些势力的走狗。” 市局二号脸色憋的通红:“你!好毒舌的小子!” 我自毁的道:“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没抓住人就是没抓住,我还能给你们凭空变出来?” “年轻就是气盛,逞口舌之利。”省警厅二号淡淡的道:“你父……凌应龙吧?哦呵呵,俗话说上阵父子兵,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少拐弯抹角的,想通过手段把我送贺坝山监狱?”我脚猛地勾来半米外的椅子,屁股沉到了底,我威胁的道:“我有几个关系还好的朋友,有用毒的,有用蛊的,有来无影去无踪的。虽然算不得手眼通天,但消息还算灵通。您之前说的话,我现在如数奉还,做事留一线。如果真的把人逼到绝路,您就不怕哪天早上起来,发现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两位大佬瞬间被我的话震住了。 “哦对了!一个含冤入狱的人,绝不会一辈子待在囚笼。”我喝了口水,老气横秋的道:“纵贯华夏上下五千年的历史,邪不胜正。局势千变万化,千万要站好队伍,哪怕两边不沾处于中立也好,但别站错了。三岭四山,您以为这种拉帮结派的组织,近乎控制了半壁江山!何况失去了建立的初衷,它即将沦为恶势力的大皮鼓,华夏一号二号能坐视不理?欠的,无非一个时机。” 景思沙、省警厅二号、市局二号,犹如一座座泥雕般,包括林慕夏,四个人没想到我竟然能破天荒的道出这样一番话。别看我装模作样整的个跟真有其事似得,其实我心虚的很,华夏一二号的心思又岂能是我等小警察揣测的?但不把事态夸张了点,唬不了人的。 …… “哎呀,凌宇你怎么搞的,天天看小说看出癔症了?就不能好好说话。”林慕夏侧起身子,她做了个请的动作,“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女人正在审讯室,现在就可以带您前去观看。” “好的。” 接下来,我们五个人各怀鬼胎的走向审讯室,推开门,昏迷的女人瘫在椅子上,嘴里塞布、四肢被拷,场景犯了审讯流程的忌讳。省警厅二号投来疑惑的目光,我摊了摊手道:“她有精神疾病,担心我们稍不留神,防止她做出伤害己身的举动,没别的意思。这人审不审没意思,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您要认为她是邪派组织者,大可将她带走,无所谓的。” 市局二号伏在省警厅二号的耳边道:“小心他们使诈,和欲擒故纵一个道理,这女人没准就是上头指定要的。” 没啥杂音,我离得又近,听得很清楚,不禁感觉好笑至极,说假话时个个当真事听,说真话时却充满了怀疑。市局二号的话,令省警厅二号意动,他郑重的道:“这女嫌疑犯,我想带走。” “随便~。”我拉开抽屉,拿起一串手铐的钥匙道:“这个拿好,再见,不送。您记得想想我之前说的话,三岭四山,舒服不了多久了。” 稍微提一句,数十天之后,市局二号落了马。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铁定不会对省警厅二号说的那句话,拿错了人。这可比没要到人还要严重,致使省警厅二号倒霉,进而将责任推卸给市局二号。空出的职位,成就了凌应龙,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必多费笔墨细说。 …… 景思沙将市局二号、省警厅二号送入车里,然后打了烟姐的电话。约过了数分钟,烟姐眼睛红红的走出D.I.E建筑,她瞧着我正一个劲的瞅,立马摘掉脖领挂的墨镜戴好,我心叹了句,这女人太执着了,通常这类情况,总是以悲剧收尾,怀着憧憬来,带着失望归。 三岭四山的人驾车离开。 林慕夏舒了口气,她手猛地揪住我耳朵道:“死凌宇,你今天吃了熊心豹子胆,搞出一番耸人听闻的话,吓死老娘了。” “你不是自称姐来着?瞬间老了三十岁。”我打趣的道。 林慕夏加重了手指的力气,道:“你那话是纯忽悠的,还是有依据的?” “疼儿!”我捂住她温热的手,哀怨的道:“林大脚,咱认识四百多天了,还不了解我?” “这算一步险棋……”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若有所思的道:“险中求胜,没准能误打误撞的唬到了他,想象一下,假如真的有效果,他背后那一系,与三岭四山必产生裂缝,蝴蝶效应啊!但你下次不许再这般冒险了,别跟个愣头青似得,人家好歹也是省警厅二号,想捏造点事把你整进去,蛮容易的。” “谨遵林大脚教诲!”我“郑重其事”的道。 抚琴女的女手下被误带走,关于天南十六中的惨案就此揭过,主犯都拿去交换了,其它的治起来没意义。反正今年D.I.E的破案数已经超额了,我和林慕夏在办公室聊了许久,决定将所有掌握的线索、资料大方的送给蔡桑拿的重案组,D.I.E不贪功的激流勇退。 “事情虽然告一段落,但我父亲他……”我有点惆怅,忧心忡忡的道:“千面愿意交换抚琴女是肯定的,但他真的能让三岭四山给我父亲翻案正名吗?” 林慕夏抬起手,她捂住胸口道:“All-is-well。” “什么?”我被她突然冒出的英语给懵住了。 林慕夏笑意荡漾的道:“你个逗比看了一个半小时的电影,拿屁股看的?” “哦哦,想起来了,一切安好。这句话主角的口头禅,是电影的主旨之一。”我联想到三岭四山来之前看的剧情,气愤不已的道:“好个毛线,婴儿都死了!” “你想改变不可能的事情吗?”她眼中流光闪动的道。 我抬起手贴住胸口,麻木的道:“All-is-well。好了,我念完了,婴儿能活过来不成?” 林慕夏神秘兮兮的启动电脑,打开影音播放器,凭着记忆将进度一次性拉到那个位置,她招手道:“来,瞧瞧奇迹。” 难道说……我赶紧凑近电脑,睁大了眼睛,望着屏幕中,“All-is-well”此言一出,原本判定死亡的婴儿,竟然踢了主角一脚! 我激动不已的亲吻了林慕夏的额头,双手按住她的肩膀,不停的摇晃道:“All-is-well,All-is-well!” “再敢摇一下试试?信不信我吐你满脸?”林慕夏翻个白眼,嫌弃的擦拭脑门道:“敢占我便宜。” “纯粹是激动,没别的意思。”我拳头挥动,怒喊了句:“All-is-well!” 林慕夏扶额郁闷的道:“完了,看来我得报警把你这精神病抓起来。” “想起个事!”我脑海中灵光一闪,浮现出抚琴女抱九霄琴坠落的情景,之后她人在摘星手和长孙如玉手里,那九霄琴呢?我和老蒋、宁疏影不小心忽略了九霄琴的存在,它可关系到能否拉来一个杀手世家做盟友!现在想来,摘星手当时接住抚琴女,并没有传来九霄琴砸毁的响声,十有八九随着仨人一块落地,但摘星手二人不知道它的价值,或者瞧不上眼,放任其丢在地上没管! 推算了一番,九霄琴恐怕还在高二教学楼的侧边空地,我急忙的道:“林大脚,我去趟城北十六中,拿琴!” …… 九霄琴的确孤零零的蒙灰于空地,我将之捡起,精心的擦拭干净,便独自前往了短吊村38号。浙三奶见到先祖的遗物仅在琴背有几处刀痕,近乎完好无损,她痛快的表示如果我们D.I.E有需要,浙三世家必当鼎力相助! …… 当晚,赖在我家的心晴还给了裴奚贞。 眨眼间,五天过去了,摘星手传来消息,千面已经接受了他的换人条件,对方正在与四山三岭接触,要我们耐心等待,唯一的好消息便是暂时凌应龙的处境安全了,不再有人想暗中动手脚。 “All-is-well。”我习惯性祈祷道,这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了,没仔细数过,但愿电影中主角与配角们的那些奇迹,能传染到我身上。宁疏影趁此空闲办好了改名所需要的证件,把那些部门的人折腾得死去活来。 这时,手机响动,我定睛一瞅,裴、奚、贞! 疑惑的按住接听,我却听见老狐狸那边声音极为嘈杂,约过了数秒,他精神抖擞的道:“小宇,现在正我赶往贺坝山监狱,龙大神指名道姓的召见我!另外,有个事你听了要稳住啊!我一个警部的老铁说,09年轰动一时的‘凌应龙案’近期重新审理,但具体啥时候暂时没定下来,四山三令内部决定中……到时一旦确定,将公诸于众!” 第四百七十三章:意想不到的背叛! “裴头儿,谢了。”我抹了把湿润的眼睛,感激的道:“如果不是你的策略,我老爸没准已经遇害,更别提这么早出狱了。” “就算没我,凭你小子的机灵,龙大神也很可能出狱,我不过顺水推舟而已。”裴奚贞干笑了数声,他调侃的道:“你是不是感动的要哭了?尽情的膜拜我吧!哦,对了,等哪天你和龙大神聊起此事时,记得稍微提下我的功劳……” 我破涕为笑道:“老狐狸,一定!” “嗯,再有个五分钟就能到贺坝山,不聊了,有空给我带几瓶好酒。”裴奚贞挂掉了电话。 激动、感叹、唏嘘……我保持着握手机的动作,久久无法自持。 “凌宇哥哥,你被施定身术了吗?”林婉婉的温手乎在我的脸庞,她笑盈盈的道:“今天该治疗了。” 接着,我们前往休息室,花了近半个小时,治疗结束,很少能听见骨头咔咔响动,看来在婉婉的手法下,我身体恢复了七七八八,侧卧沙发,我舒爽的道:“婉宝,你的水平,可以开家店了,保准火便全天南。” “不要,我这辈子……”林婉婉坐在我腿边,她认真的道:“只愿意给你做。” 我顺手一拉,将她揽入怀中,淡雅的药香味扑入鼻孔,令我心旷神怡。这时,休息室的门忽然推开,林慕夏眼色僵住,她怔怔的望着我们。 林婉婉慌乱的挣脱我手臂,她抬手整理凌乱的头发。 “凌宇,刚接到消息,朱毛三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双目失明,双耳听力不到正常人的十分之一,舌头溃烂被迫切除,丧失语言能力,腮部穿孔引发大面积感染。”林慕夏眼神移向窗户,她轻笑的道:“不幸中万幸的是,他神志恢复了正常,不闹了,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悲剧,整个人消沉了很多。” “朱毛三是我见过命最苦的人,打工养家,老婆出轨,精神崩溃,舔刀断舌,缝住七窍,看不见,闻不到,说不了话,仅有微薄的听力。”我叹了口气,担忧的道:“朱富贵夫妇老了,他该怎么办?” “他的事……我们有一定的推动关系。”林慕夏有点愧疚的道:“不如我们D.I.E定期提供资金,救济下这个家庭,朱毛三毕竟还有个孩子。” 我想了想,提议的道:“我没意见,每个月的公销金拿出七成。” “就等你这句话呢!婉婉和宁二货的公销金拿来收购药材,蒋男神的保养大家使用的军备和加油钱,我的用来搞实用设备,你的每个月浪费了一多半!”林慕夏拿起手机,拨通了朱富贵的号码,通了之后,她的笑容瞬间僵住,冲手机不可思议的道:“节哀……” “怎么啦?”我疑惑的道,预感不太妙。 “朱毛三……跳楼了。” 林慕夏百感交集的掖好手机,她静静的退出房门。我心脏像野猫挠了一样,烧烫的不行,朱毛三竟然选择了自杀!他恢复了意识,一定嫌弃自己化为废物,活着只能拖累父母,像个无底洞般的啃老,我并不认为这是自杀,而是“谋杀”!没有那个不贞的女人,他不至于沦落到那家精神病院! 情变,是最可怕的事情之一。 宁欠一百万,也别欠一场情债。 “坏人,坏人。”林婉婉端了杯水放到茶几上,她温柔的道:“我先去忙了,你趁热把这喝掉。” 我心虚的瞅了眼林婉婉的背影,想起林慕夏方才站在门口时的表情,及在拉萨时与竹叶红旖旎的一夜,脑袋乱嗡嗡的,感觉迷茫了。 林婉婉是小家碧玉的单纯乖女,和她在一起,永远不觉疲惫,忙的时候,她很安静,不忙的时候,给我家一般的温馨,她是我理想中的妻子类型;林婉婉一直保持着林慕夏进化前的初级形态,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最天然也最容易打动人心。 林慕夏是睿智、理性、技能多的全民女神,骨子有种傲气,独立性极强。她观察力细致入微,总能在万花筒般的选择中捕捉到最有效率的一个。拼的时候像一台机器,恨的时候藏于心底,爱的时候拿命相抵,一双大脚,踩稳了男人该踩的土地,一对肩膀,扛起了男人该扛的责任。她整个人犹如一块磁铁般,散发着知性的魅力,试问这样一个女人,有多少男人能抵挡的住? 竹叶红,我看不懂她,站在她的面前,我竟然有种源于心底的臣服感,她的想法永远和她的笑容这般神秘,活的像风一样洒脱,随遇而安。懂她的,或许只有胸口纹的那条小红蛇,人如罂粟,妖异如火,明知有毒,却吸引人不由自主的接近,迷醉、沉浸…… 有句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我却分身无力的唱不起。 老天!究竟谁是最适合我的啊?打算再给自己一年时间,像真男人般做出抉择! 手握住杯子,我瞥见水中浮着几根药草,轻品了一口,沁人心脾,满满的都是爱意。竹叶红暂时先不考虑,她本人排斥死我了。等抉择那天,如果我选的不是林婉婉,真舍得伤她吗?选了她,林慕夏呢,朝夕相处又该如何面对……手心手背均是肉。 脑海中一道声音告诉我:“渣男,别再为自己的花心找借口了!” 这时,手机响动,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于小愿来电,我接起时发现是心晴,她笑兮兮的道:“大的的,有空吗?爸爸不在,陪我玩好不好?” “好。”我痛快的答应了,现在不忙,心乱如麻,出去散散心最好不过。 象征性的请了假,我驾车来到真心晴愿宾馆,心晴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小手托腮的望着我的方向。停好车,我凑上前捏住她粉嫩的脸蛋道:“晴晴,你不开心?” 心晴嘟起小嘴道:“也许。” “小家伙,到底怎么了,跟有人欠你钱似得。”我蹲下身,哄慰的道。 “你欠了我好多吃的,这么多天了,竟然只字不提!”心晴移开脑袋,她愤愤不平的道:“我恨你!” “得!大哥哥不对。” 我将小萝莉扛上肩头,笑道:“走啦,第一站,横扫鸭脖!” 不少路人纷纷侧目,瞅他们投来的不善目光,妈的,仿佛把我当成了人贩子,我赶紧推开了宾馆门,和于小愿打了声招呼,这才打消众人的怀疑。接下来,我和心晴一路吃到傍晚,她小肚子圆滚滚的,直呼撑死了! 我返回城东的家时,凌Q、芷昔、若水、老妈在玩麻将,输的人喝一小杯水,这四个人是有多无聊! 法院决定重审“凌应龙案”的事儿我没和老妈说,担心她心神不宁,反正几百天都熬了过来,不差这一时,等日期确定没有任何变故了,寻个适当的机会再说。打了一圈,老妈准备做晚饭,我代替她上阵厮杀,没想到三女像故意般,轮换着硬,仅过了半小时,我肚子灌满了水,有心无力的眼巴巴望着饭碗。 …… 夜。 我尿憋的膀胱疼,翻身起离沙发,舒爽的撒了一泡,我拿起手机发现几个未接电话和一条短信,均是裴奚贞的,问我在干嘛,看见短信打电话给他。我打通了老狐狸的手机,这货睡得昏昏沉沉,“小宇,你有事吗?” “头儿,是你要我打的!”我郁闷的道。 “哦,想起来了。”裴奚贞轻咳了声,他琢磨数秒道:“今天我没见到你父亲。” 我震惊的道:“啊?他……出事了?” “没有,我来晚了一步,龙大神已移送到天南市的城东看守所。”裴奚贞重重一叹,他遗憾的道:“闷!四山三岭的人究竟搞什么鬼?” 睡意消净,我惊疑不定的道:“看守所远不如贺坝山的守卫森严,是不是他们想暗中加害?” “不晓得,往好了想,没准对方想在重审前接触一下他。”裴奚贞想了想,他猜测的道:“龙大神毕竟七卫之一,拥有巨大的能量,他一旦翻案复出,势必牵扯到ZZ格局的变动。” “但愿如此。” 我继续和老狐狸聊了几句,挂掉电话,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觉。不知不觉天色渐亮,我穿好衣服,吃了点剩饭,便驾车来到了D.I.E。我试着通过情报系统查下家父的事,提示没有权限。 耳中传来匡正撞树的叮咣响声,这老头练拳太勤快了,我伏在桌前补了觉。隐约间听到噼里啪啦的键盘音,我睁开眼睛,望见宁疏影和老蒋在打游戏,但没看见林慕夏的身影。 闷头继续睡,突然,门愤怒的撞弹到墙上! 林慕夏神色焦急的吼道:“凌宇,别睡了,宁二货、蒋男神别玩了!出大事儿了!” 我们仨不解的望向她,好奇有什么事能让多功能警花急成这德行? 接着她的一句话,瞬间将我打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抚琴女,逃了!毒王的徒弟背叛,她凌晨时趁摘星手和长孙如玉处理事务,给抚琴女解了毒,最终二人一并逃离了关押的地方!” 第四百七十四章:大头皇 我身子发抖的倒在地上,林慕夏带来的坏消息,像一枚爆裂的炸弹,惊得我焦黑如痰!长孙如玉悉心栽培的徒弟竟然在最为关键的时刻反水!打死我们都预料不到!关于毒王的徒弟,她仅提过一嘴,我所知不多,“拯救凌应龙”的计划,败在了最不可能的环节! 凌晨时逃掉的,此刻对方携带抚琴女,恐怕早已逃离了天南市的范围!拿什么去找?电子卫星可精确不到每个人头的动迹! “凌宇,你别太难受。”林慕夏跑过来搀扶,她拿手贴住我胸口道:“All-is-well!” “一切安好?!”我狠狠一拳砸向桌子脚,气急败坏的道:“毁了!完了,什么都没有了!” “乖。”林慕夏旁若无人的将我揽在怀中,她呵气如兰的道:“你必须冷静,如果连你都失去了理智,那一切真的完了。” 宁疏影和老蒋束手无策的望着我们,就这样,过了五分钟,我颤抖的胸口恢复平静,冷冷的道:“我坚决不能放弃。” “我们陪你!”蒋天赐双手托着键盘,抬起膝盖猛撞,“咔嚓!”机械键盘瞬间一分为二,他眼瞪如铃的道:“你父即我父,救不回来,再碰游戏剁手!” 宁疏影掏出飞刀,划破了指肚子,他张口吸吮着血滴,一本正经的道:“那晚我说过,你的父亲,我来救。” “凌宇,你看,大家都这么爱你,我们加油!”林慕夏鼓励了句,她分析的道:“抚琴女,很快就能逃回D组织了。这意味着,千面不必再交换,四山三岭将撤消之前的决定,此外,凌伯伯再次面临险境。我觉得,这事并非靠天理改变,只能通过非常手段。强攻贺坝山有点天方夜谭,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成功混入监狱,未必没有机会!” “我申请调职去贺坝山当狱警。”宁疏影狭长的眸子抖动。 蒋天赐歪动大脑袋,他憨乎乎的道:“我犯个罪,混入贺坝山监狱当囚犯!” “不必了,现在……我父亲在城东看守所。”我摇了摇头,阴晴不定的道:“裴头儿深夜与我通的电话,他说昨天赶到贺坝山监狱的时候,我父亲已经移送到看守所。看情形是四山三岭的人准备接触他,达成一致就重审此案。按照家父的性格,他必然不妥协,拖上一些时日,千面那边因为抚琴女催四山三岭,凌应龙要重见天日只是时间的问题,结果今天……抚琴女跑了……” “看守所?”林慕夏静心思考,她凝重的道:“四山三岭若抚琴女回到D组织的消息,重审的话,性质就变了,有人不想凌伯伯好过,判的“罪责”可能更重!但这算好的,看守所是个既混乱又有序的地方,不少大头皇与看守所管理密切相关,倘若有人暗中授意大头皇们对凌伯伯动手,制造出死于暴乱,再拿个囚犯顶罪,这便是阴暗执法者杀人于无形的套路!” 我咬住牙,狠狠的道:“如果三岭四山敢做的这么绝,我就此摘掉警徽,烧掉警员证,除了城东的林副局,其余四山三岭的人通通全杀光!” 蒋天赐的大手按住我头顶,道:“小子,我陪你。好久没开狙击枪,手快发霉了。” “你俩有点脑子好不?就知道枪,四山三岭的人分部华夏南方各地,按照这个节奏,举国通缉,必然寸步难行。”宁疏影冲墙上挂的复合弓和箭筒道:“搞暗杀,还是我来比较好。” 林慕夏翻了个白眼,她一巴掌呼在宁疏影的后脑勺,道:“纠正一下,是你们仨有点脑子好不?咱不能跟熊瞎子掰苞米一样,拿一个,丢一堆。像这种没志气的话,不许再说了,在自己家没人时说说可以,但千万被有心人听见。我们在天南十六中仅一夜抓了抚琴女的手下,第二天四山三领就来人,我感觉,周振宇麾下驻守D.I.E的人,肯定有他们的眼线。” “砰、砰、砰!” 她话音刚落,门被敲动,她示意我们坐好,便打开了门,原来是武云峰,他汇报的道:“院子外来了两个戴了面罩以前来过D.I.E的男人,这次想进来找你们,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摘星手和长孙如玉? 我意念一动,道:“武队长,请他们进来。” 约过了二十秒,江湖贼王、毒王双双走入办公室,武云峰临走时带上了门。我们六个人对视了数分钟,长孙如玉打破了沉默,她平静如水的道:“这次责任在我,养出了那个挨千刀的贱人,我对不起凌应龙!” “如玉。” 摘星手打断了她的话,捏着头发道:“这次我们不是来检讨的,是想想怎么补救。你身为毒王,别这么掉价。”他话锋一转,接着望向我道:“凌宇,林慕夏,事情已经发生了,吾只能倾尽全力把造成的后果降低到最小,哪怕豁上命,也在所不辞!” “现在凌伯伯关在城东看守所。”林慕夏担忧的道:“我怕有人想通过合理的手段除掉他,你们能救人出来吗?” 摘星手勾起手指弹动面罩,他沉吟了下道:“此举不可。据吾印象中认识的凌应龙,他极为正义,绝非委曲逃脱之辈。当初抓他的人前往你家时,他宁可坐在客厅处理完手头的案件,然后等待被抓,也不愿与吾逃离销声匿迹。现在我们去了看守所,他宁可坐以待毙,都不会逃的。凌应龙并不是迂腐,他骨子里透着正义,因为如此,吾和如玉才视他同手足。” 林慕夏深以为然,她稍作思索道:“但我依然认为,眼下最重要的事,是阻止凌伯伯在看守所遇到不测,这情况发生的概率很大,不得不防。” “正派的事,我等江湖人士插不上手,那就交给你们了。”长孙如玉撇清关系的道。 宁疏影的手指悄然按住一柄寒铁飞刀,他淡中含威的道:“毒王,那你们呢?来D.I.E目的为了说清这些,告诉我们靠自己,然后甩甩屁股走人?” “小孩,飞刀借我用用。”长孙如玉冲宁疏影勾动手指,她挑笑的道:“我怒了。” “给你!” 宁疏影站起身,倒提着寒铁飞刀递到她的手心。 “扑哧——!” 长孙如玉左手攥紧飞刀柄,右手平放于桌面,她一刀刺穿了手掌中间,血流如水。她不愧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毒王,扎透了手连眼睛都不眨,含笑道:“我长孙如玉,今天在此立誓,三天内,四山三岭必妥协!提供凌应龙无罪的证据并准予释放!否则,撞死于你D.I.E门前谢罪!” 叮当、、、长孙如玉猛地拔掉飞刀,随手丢在地上,她提示的道:“我血液有毒,最好带防护措施清理,等我消息,你们在此之前把凌应龙护好!摘星手,我们走!” 门推开,毒王和贼王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蒋天赐唏嘘不已的道:“这女人……实在太爷们了。” “凌宇,搜集一点毒王的血液。”林慕夏望着办公桌上的一滩血迹,她思量的道:“这对于婉婉来说,或许是宝贝。” 我小心翼翼的提取了几毫升“毒王血”,跑到二楼递给婉婉,把渊源说清楚,便返回了办公室。老蒋、宁疏影、林慕夏坐在桌前,仨人形态不一的思考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势,希望四山三岭的人还能有点人性,排除异己别用这么肮脏卑鄙的手段。 很快,过了一个小时,城西看守所打来了电话。 林慕夏接的,挂断时差点把话筒摔碎,紧接着她翻出记录电话号码的纸,打了几通电话,不知道打给谁的,均低声问了几句便重重挂掉。最后,她冰冷的道:“凌宇,想和我大闹一场吗?” “城西看守所说了些什么?”我好奇的道,心想老爸远在城东看守所关押,与城西能有啥交集?莫非再次给他移送了? “他们说,看守所满了,上边指示,前段时间D.I.E送到所里的丁少珂,今天将移交给城东看守所。”林慕夏撕烂了手中的纸,她嗤之以鼻的道:“我感觉事情不对劲儿,多问了句,这才得知随他一道移送的,还有五个大头皇!我又分别打了城南、城北、开发区三个看守所的电话,询问到每个地移送了三到五个大头皇不等到城东看守所。仅有城西的多带了丁少珂。我猜,如果不采取任何行动的话,凌伯伯最迟明天凌晨,将暴毙于城东看守所,而丁少珂,沦为替罪羊!” “哦,四山三岭,我干你八辈祖宗!” 我啐了口吐沫,侧头吐向墙上挂的华夏地图南部,我攥紧手枪道:“林大脚,你想怎么大闹一场?” “来,蒋男神,宁二货,你俩也一起,把脑袋凑过来。”林慕夏神秘兮兮的挥动手臂,小小的电脑桌前,我们四个人的脑袋抵在一块,她花了五分钟,道完了行动方案…… 第四百七十五章:毒王一怒,浮尸千里! “你们仨听懂了吗?”林慕夏把玩着车钥匙,她笑意浓浓的道:“近期新到了六根新型电击剑,储存的电能更持久,赶快上二楼全拿来。” 我跑到二楼的装备库,瞧见第二排架子有个没拆封的塑料箱,拆开一看,六根崭新的电击剑映入眼帘,它们似乎比之前的多了个键,G。我拿起介绍,竟然只有一行字:“既能啪啪啪,又能么么哒。” 升级版的电击剑功能强悍如斯!箱子的盖子印了使用说明:“电击剑2.0版本。初始密码,五个1,触电约在二百下,持续点击约半小时。尾端有卡槽,插入手机卡即用,按动两次G键,开启通讯功能,G键可以接听和挂断;在底部,有一个摄像头和一个内存卡槽,按动三次G键,开启录音功能;按动四次G键,开启拍照功能;按动五次G键,开启摄像功能,导出文件则需要配套的加密数据线传输。空电时,充电四个小时即可。” 我将六根黑亮短棒纳入口袋,跑到楼下,考虑到它拥有通讯功能,我示意老蒋、宁疏影取出手机卡,一并交给林慕夏。插了电话卡的电击剑,她分别用刀做过标记。 四个人挤入科鲁兹,赶往城东的看守所。 花了两个小时,抵达目的地,林慕夏拿出事先准备的三副手铐,将我仨分别拷好,拿枪指着我脑袋走到大门前。 …… 看守所的负责人老王望着眼前的场景,他疑惑的道:“D.I.E林慕夏?你这是……” “这仨人犯了罪,审完了,城西、城南、城北等地的看守所已经爆满,所以只能送到你这边暂时关押。”林慕夏郑重的道。 老王莫名其妙的道:“诶?这是凌宇?宁公子?蒋天赐?他们不是你同事吗?犯了什么罪?” “你们三个,是自己说还是我替你们来说?”林慕夏道完踹了我一脚。 我支支吾吾的道:“上班看H电影。” “上班下载H电影。”宁疏影压低了头颅道。 蒋天赐憨乎乎的道:“我……给凌宇找的BT种子。然后忘记退掉小林的QQ,致使她的号被盗。” “就因为看点小爱情动作电影?”老王瞠目结舌的道:“林慕夏,这点小事批评教育下就得了,犯得着往我们看守所送吗?” “家丑不可外扬,您就别问这么多了。”林慕夏拿枪口抵住老蒋脖子,她板起脸道:“这仨祸害得吃几天牢饭才能长记性。” “那……好吧。” 老王没了辙,有明文规定D.I.E将疑犯送入地区看守所时,必须无条件接收。接下来,我们换了套囚衣,领完日常用品,这算林慕夏申请的特殊关照,其它犯人的生活用品均是统一放置的。 我们排队站在老王和林慕夏身后。 二人因为关押何处这个问题,争执了很久,我站的腿都麻了。瞅老王秉公办事的架势,看来他并非四山三岭的成员。 约有半个小时,林慕夏和老王终于达成一致,决定把我们仨和凌应龙关在一间集体牢房,106号。林慕夏趁老王没注意,将三根一代电击剑和六根二代电击剑塞在老蒋捧的盆中,拿毛巾盖好。 四名狱警押着我们前往牢房,林慕夏一同随行。 路上那些铁窗中的犯人投来了奇怪眼神,有少数的人是栽到D.I.E手中,彼此分外眼熟。 “到了。”狱警指了指上锁的铁门。 106,硕大的三个数字印于门板,我透过玻璃望了眼,里边似乎有挺多人。 林慕夏冲我眨动眼睛,她“鄙夷”的道:“好好接受管教!” 狱警打开门,我、宁疏影、老蒋端盆步入牢房,“砰——!”门重重的关死,林慕夏随狱警离开。 这时,我感觉心脏直打突突,环视了一圈,看到十三个凶神恶煞的罪犯,正虎视眈眈的望着这边,他们戾气极重,基本上手头全沾过人命,一个个拽的要死,我仔细的数了数,统共21人!算上城东本土的大头皇在内。丁少珂坐立不安的趴在上铺不敢乱动,恐怕这便是各大区域看守所移送来的大头皇。而靠铁窗的角落床位,熟悉的身影侧身而躺,淡定的捧着一本《史记》阅读,凌应龙!老爸! 106号牢房共有30个铺位,我们一来,接近满员的状态。 四山三岭的人暗中授意将21只大头皇与家父同居一室,其用心可谓险恶!妈的,就这场景,换了蒋天赐都防不住,他重拳出击,就算一个能打二十一个,人总有疲惫困的时候,别提相对弱小的凌应龙。 我清了清嗓子,挑衅的口气道:“初来乍到,望大家多多关照。” “关照你麻痹!”某只比较浮躁的大头皇道:“赶紧给爷爷滚下来舔脚!” “你来,我保证不打你!”我躲在老蒋背后,现在还没到动用电击剑的时候。 这只大头皇与临近一块来的几只大头皇相视了眼,蒋天赐的魁梧颇有震撼力,他按捺住脾气,狰狞的笑道:“有的是时间,等爷爷我慢慢拿捏你。” “嘴炮功夫不错,平时没少给别人吸吧?”我讽刺的道。这大头皇任由我嘲讽,却大改之前的状态,无动于衷。好在21只大头皇来自五个地方,没拧成一股绳,不然群起而攻之,够我仨折腾的了。 这时,凌应龙放下书,看向我仨,他错愕不已的道:“阿宇?” “咳。”我挤眉弄眼的道,示意老蒋、宁疏影来到离他近的三个空床铺安家落户,低声道:“老爸,你的处境太危险了,我们是来护驾的。” 凌应龙皱眉训斥道:“胡闹!你们仨没个亲人女人之类的?一旦有个闪失,怎么办?” “你是我未来的岳父,算我的亲人!”蒋天赐憨笑道。 “岳父……”凌应龙愣了片刻,他狐疑的冲我道:“阿宇,你弯了?老子还想抱孙子呢!” 这下子误会可大了,我急忙的解释道:“老爸!这位想必你有所耳闻,蒋天赐,我D.I.E的同事。妈新认了三个女儿,Q、芷昔、若水,他和芷昔的爱情,跟我有毛线关系。” “哦,这我放心了。”凌应龙尴尬的笑道:“女婿,你好,够壮实的。” 蒋天赐脸色羞红的道:“I’m-big。” “没事,凌伯伯,有我们在,您放心,保证安全。”宁疏影充满自信的淡笑道。 “疏影?好久不见。”凌应龙一个熊抱揽住宁二货,他笑呵呵的道:“听说你离开了扫黄大队,到D.I.E任职,怎么想的?” “你的脑残粉,拿寒铁飞刀引诱的我。”宁疏影撇了撇嘴道。 凌应龙无奈的笑了笑:“敢情是裴奚贞那个小滑头。” …… 21只大头皇瞪大了眼睛,纷纷观望这场认亲大会,丁少珂显然发现了我们,他抬起手弱弱的打了个召唤,然而瞥到城西一块送来的大头皇那不善的目光,瞬间像鸵鸟搬蒙住脑袋。 “老爸,我们抓了D组织的抚琴女。”我将这换人计划娓娓道来,最终叹息道:“没想到毒王徒弟背叛,放走了抚琴女,致使关键时刻功归一篑。” “我还好奇突然从贺坝山搬到看守所了!原来你们搞的,蛮拼的。” 凌应龙有些感动,他无所谓的道:“成事在人,谋事在天。” “对不起,我没做到。”我咬紧牙根道。 凌应龙抚摸着我的脸庞,他竖起拇指赞道:“阿宇,你已经很棒了,身为一个父亲,我为你感到骄傲!对了,咱家之前唯一的女人,她还好吗?” “秘密,想知道?您老自己出去看啊!”我故意的侧敲旁击道。 凌应龙摇了摇头,笑骂道:“混蛋小子。”旋即,他脸色一沉,质问的道:“把问题回到原点,换人计划夭折,你们仨还跑来干嘛?护得了我一时又能如何?” “今天毒王在D.I.E立誓,她三天之内,必让四山三岭妥协,令对方提供你的无罪证据并释放。”我绞尽脑汁想了想,叹息道:“真是想不通,现在连抚琴女这枚筹码都没了,能指望什么让四山三岭这座庞然大物服软?但在此期间,她要我们护好你的安危。” “长孙如玉,她的意思……” 凌应龙的眉头时而拧紧,时而松动,他陷入了沉思。约过了五分钟,他大义凛然的道:“小宇,你们当时该阻止她的!” “为什么?”我们仨异口同声的问道。 “知道毒王如何在江湖一举成名的吗?”凌应龙露出了回忆的眼神,道:“踩着整个市局的公差为跳板,毒。震惊警界,最终天南市局不得不向她妥协,这事成为市局永难磨灭的污点。” “略有耳闻。” 我脑海中豁然开朗,长孙如玉的拿命起誓,她不是初入江湖的愣头青,一个站在巅峰的王者,没几分胜算能夸下海口?莫非她今次要故技重施? “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我和长孙如玉打交道很久了,她并不是每次施用毒药都能完美掌控的,万一毒性失控……致使大批大批的伤亡,皆因我而起,我将是天南市最大的罪人啊!”凌应龙闭上眼睛,他心有余悸的道:“毒王一怒,浮尸千里。” 第四百七十六章:超级大头皇! 毒王一怒,浮尸千里?凌应龙短短的八个字,何等的霸气!却让我不寒而栗,毛骨悚然!我们的确没有考虑过长孙如玉用毒失手的情况,她这次下毒的对象,是华夏南部的众多掌权者,如果真的出现了意外,将全部乱了套,造成动荡不安的局势,治安陷入瘫痪的状态!但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如今的地步,迈出去的脚怎么收回? 顺着轨迹全凭天命吧!但愿毒王能够掌控施毒的度。 “老爸,毒王她曾经失手过,你能详细讲讲吗?”我好奇的道。 蒋天赐和宁疏影侧起耳静静聆听。 凌应龙唏嘘不已的道:“那次,我与缉毒组的人携手抓捕金三角来天南的大毒枭,结果大毒枭捞了个人质,巧的是,这男人恰好是长孙如玉的弟弟。最后,我们没能救出来,大毒枭引爆了手雷,与人质炸一块死了。你知道这位江湖毒王知道时,做了什么吗?” “难为你和缉毒组了?”宁疏影疑惑的道。 “非也。”凌应龙轻轻的摇头,他讲述的道:“愤怒的长孙如玉跑到金三角,她本想逼问出大毒枭的势力在哪儿,但大毒枭属于某个在当地极有能量的势力,没人敢说。她决定施毒,用近五百条毒贩子和雇佣兵的生命威胁,她仅抓了三个当地人试毒,之后调配好,花了三天的时间,完成了这一切。没想到那边人的体质与气候均与内地有极大差异,毒性失控,她限定的时间还没到,死了三百六十多人。大毒枭所属的势力近乎崩盘!长孙如玉知道进退,便把够二百人份量的解药放在一个地方,将消息扩散出去。最终的结局,剩下的人来抢夺解药,心不齐,彼此不信任,发生了自相残杀,活下来的人屈指可数。据警方卧底在金三角的人说,有毒的尸体遍地可见。毒王这次出手,意义远大,死了多少中级的毒贩子,产销渠道失衡,直接削弱了一方大势力。而这势力的地盘,没多久便被其它势力消灭、瓜分,数吨炼制的‘毒’因为长孙如玉的出手疑似含有毒药,迫不得已销毁,算是间接救了无数家庭。” “她一个人,掀起了金三角格局的改变!”宁疏影敬佩的道。 凌应龙沉叹道:“唉……小宇,这次倘若酿成大祸,我又有何颜面重见天日啊!” “毒王那次是在异域施毒,没控制好毒效实属意外。”蒋天赐坠着脑袋,他憨乎乎的道:“现在轮到了四山三岭,就算她不小心失误,毕竟是玩毒的祖宗级别,预定轨迹的偏离程度绝不会太大。” 凌应龙重新打开《史记》,没再说话。 106号集体牢房关了二十一只大头皇,哪个不是监狱一霸?致使空间内充满了暴戾的气息,总有强烈的杀意浮掠向这边。我们仨拿好一、二代电击剑,轮流盯防,武力值极高的老蒋将手头没插卡的二代电击剑掖在凌应龙的身下,没管对方听没听,他低声重复了两次使用方法。 很快,安静持续到了傍晚,天色渐黑,我们排队前往食堂吃饭,蛮“丰盛”的,一块硬馒头和菜叶子汤。 丁少珂咬完第一口馒头还没嚼烂时,便被邻座的大头皇抢走泡入菜汤,他颤抖的道:“我饿……” 大头皇一巴掌扣在他头顶,口腔菜汤喷射的道:“你确定想吃?” “不……您吃。”丁少珂郁闷的当起了缩头乌龟,但我注意到他的右手悄悄将一根筷子藏入腰际。 意念一动,我轻轻地碰动宁疏影的胳膊,“宁二货,今晚没准有意料之外的事出现。” “看见了,我赌丁少珂没胆量动手。”宁疏影随手将馒头砸进那大头皇的汤碗,他淡淡的道:“送你吃的。” 大头皇欣赏的道:“兄弟,够识相,观你细皮嫩肉的,雏菊一定很美味吧?趁没被开荒,不如今晚给哥尝尝鲜?” “好啊。”宁疏影呵呵笑道。 扑哧——我瞬间被馒头噎到嗓子,好悬喷向对面的大头皇,幸亏及时拿手捂住嘴巴,对方极为不满的道:“你的雏菊,我预定了!” 瞅这大头皇膀大腰圆的,心想若犯了在他手上,轻则菊残,重则升级为向日葵! “有人敢要我的吗?”蒋天赐闲的没事凑起了热闹。 这时,一只较为另类的大头皇打量着老蒋,他问道:“我收了!但要你的嘴巴。” 我怀疑按他一米五的身高,是通过什么手段混到大头皇的?见身旁几个同区来的大头皇似乎挺怵他,满眼的恭维之意,我便打消了疑虑,此人必有过人之处,值得重点关注。 晚饭时长规定只有五分钟,我们在持枪狱警的指示下,返回106号牢房。似乎除了106的这些人,其它犯人均分到了任务,到建筑外边做手工。并不是无偿的,按件折算工资,但标准极低,然后管理员划到犯人卡上,用来购买物品。有的犯人却不愁钱花,因为他们的家属把钱打入卡里,小日子过的也蛮舒服。 看守所设有小卖部,想买什么东西和狱警说声,钱均从犯人卡的余额扣除,物价比外边贵挺多的! 林慕夏临来时提过,她会给我们仨分别打一千块钱,省着点花。 处于压抑的气氛,我心情低迷的躺在床上,熬了半个小时,想抽烟了。我手藏电击剑,跳下床行到门前,砰砰砸动门板。 狱警像及时雨般现身,拉开了玻璃小窗,他神色不悦的道:“你有什么事?” “想买包烟。”我耸了耸肩膀道。 狱警问道:“哪个牌子?” “黄鹤楼。” “一百五!” “我只要一盒,不要一条。”我解释的道。 狱警鄙夷的道:“你第一次蹲所子?就是一盒一百五,爱买买,不买滚去睡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左手划向囚服,右手悄无声息的按了三次电击剑的G键,启动录音功能。接着我将胸口的编号展示给他看,无所谓的道:“那就来一盒,再来支火机。” “打火机十元。”狱警仔细的抄好编号,转身离去,我背靠在门前静心等待。约隔了有五分钟,狱警重新出现,将没拆封的黄鹤楼和市面上五毛钱的滚轴打火机丢入,他煞有其事的道:“不小心忘了价格今天更新,一盒二百元。” “剥削,克扣。”我冷笑的望着他。 狱警耀武扬威的道:“以为这是福利院?你们没有人权,想过人的生活,就熬到刑满。” “好吧,打电话多少钱?”我没跟他较劲,这厮一定不晓得我的情况。 狱警想了想,道:“二百一次。” 狱警与我的对话均已录好,等事情结束,我打算整整这股歪风邪气。 “见你的大头鬼!”我按动G键,结束了本次录音。 返回窗前,拆开烟盒取了一根,我叼在嘴里点燃,心想得亏有二代电击剑,能随时随地联系林慕夏。咱是个有素质的人,每抽一口均吐向窗外。我感受到背脊发凉,扭头一瞧,妈的!起码有十三只大头皇犹如野兽般盯着我,手一抖,剩下的半根烟好悬脱落。 我稳住心神,挑衅的冲众多大头皇吐了口烟圈。 “阿宇,你敢抽烟……竟然不学好!”凌应龙似笑非笑的道:“就算抽,不先问一声你老子?小时候没少教导你,百行孝为先……” 我郁闷的道:“老爸,你不早就戒了烟?” “蹲了贺坝山,重新捡起来了。”凌应龙翻身起床,抢过烟盒,他同时叼了三根点燃,像个大烟筒般呼呼鼓出烟雾。 此时,一只大头皇按捺不住,他叫嚣的道:“你们皮痒了还是菊痒了?竟然敢无视我等的存在!” “你痒了。” 凌应龙抽了没几口,便弄得这小片空间乌烟瘴气,他望着大头皇,讽刺的笑道:“老勾子,忘了当初老子是怎么给你送到看守所的?” 我闻言一愣,旋即想到这只大头皇伏法可能因为凌应龙的缘故。 “你真的是……”这只叫老勾子的大头皇,蹬着眼睛仔细辨认半天,“扑通——”他滚瓜落地,忘了起身,惊呼道:“凌、、凌……” 老勾子的话,仿佛一石激起了千层浪,瞬间过半的大头皇纷纷议论:“我一来就感觉他像凌应龙,但以为只是撞脸。”、“假的吧,真的凌应龙此刻应该在警局才对。”、“老九,他是抓你们进来的那个凌应龙?”、“我蹲了十年,凌应龙长啥样早忘了。”、“凌应龙!他抓的我,这辈子就服过这一个人!”、“黑甲怪,他是我天天和你念叨的凌应龙!”、“恩人啊!凌应龙,我的大恩人!” 老蒋、宁疏影莫名其妙的看向我,我摇动脑袋表示不知道啥情况。 大头皇们惊奇的模样,看守所消息闭塞,看来他们并不知道凌应龙落马的旧闻。 约过了五分钟,议论声渐渐消失,十五只大头皇爬起床,仅剩下六只大头皇分毫未动。这些人整理好衣服,脚步沉重的走向我们父子,老蒋、宁疏影各执电击剑护在前边。 接下来老勾子的一句话,顷刻间消散了剑弩拔张的氛围,他道:“凌应龙,感谢你将我抓住伏法,对我来说,蹲大牢子远比外边孤立彷徨的生活好,虽然不知道你今天在此是何情况,但我愿意尊你为王!” “是啊,我举目无亲,迫于生计走上犯罪的道路,多亏了你抓我进来,这才衣食无忧,凭借一双拳脚赢得了尊重。”第二只大头皇眼含诚意的道:“我也愿意尊你为王!!!” “我也是!” “同感!” …… 这十五只大头皇,拜伏在地,神色恭敬的连武将见了皇帝也不过如此。我心脏砰砰直跳,凌应龙不鸣则已,一鸣就进化成了“超级大头皇”! 第四百七十七章:泰山压顶! “岳父人如其名,困于浅水,一朝遇风雨,便化身为龙。”蒋天赐多少有点拍未来老丈人马屁的嫌疑,他凝思的道:“注定不平庸的人,不论走到何处都遮掩不了耀眼的光环!” 宁疏影翻动手间的电击剑,他毫不懈怠的护在凌应龙身前。 “老九,我不管这人是凌应龙或者是凌应虫,只知道他的编号是D7865。”矮瘦大头皇躺在床铺,他呵斥的道:“忘了这次的任务?你想把牢底坐穿,别拖累老子,大把美丽的姑娘等着我享受呢!” 剩余几只大头皇起初的错愕消尽,他们分别呼喊同区的大头皇归位。 D7865是老爸的编号,我拧紧眉头,望向近在咫尺的老勾子道:“这编号象征着什么意义?” “这次我们城西看守所的所有大头皇移送前,均接到指示,编号D7865者,必杀之,此后即可出狱,并获得五万块的金钱。反之,加刑!”老勾子讳莫如深的道:“很有诱惑力,恐怕五大区看守所的大头皇齐聚于此,都有同一个目标。然而没说这编号之人的姓名,加上我入狱十五年,饶是心里记得凌应龙,但确实没有认出来他,仅感觉有点像而已,但打他那话一出口,我就确定非凌应龙无疑。” 老九鄙夷的道:“滚他娘的狗屁出狱!老子宁可老死于狱中!何必重返外界处处受拘束,像孙子那样活着?” “好,我知道了。”我心脏绷紧,四山三岭好大的手笔,拿出狱的诱惑派来二十一只大头皇杀老爸,其心可诛!通过有百分之七十的大头皇都是凌应龙送入狱的情况来看,这或许有更深一层的意思。四山三岭的人可能觉得这些大头皇对凌应龙充满怨恨,动手的后果必定极惨,没想到这帮子早年落魄的大头皇,却过惯了狱中皇帝般的生活,均对凌应龙没啥恨意。 凌应龙涩涩一笑,他郁闷的道:“我不开心,老子的命就值五万块?” 倒戈的大头皇轰然爆笑…… 情势比我们事先猜测的天差地别,虽然大头皇放弃了上头儿的指示,老蒋、宁疏影并没有给对方近距离接触凌应龙的机会。倘若有浑水摸鱼的人突然爆发,万一凌应龙有个好歹,我们将追悔莫及! 凌应龙当年可是令犯罪份子闻风丧胆的存在,名号响的堪比大厦阴影。 大头皇们纷纷愿意尊凌应龙为王,心怀鬼胎的概率很低,这群人大多出身不好、脑直心快。 牢狱的生存规则是拳头大才是硬道理,看不爽就暴力破除! 大头皇之所以全是莽夫,因为其它方面强但武力值不行的犯人成不了大头皇,很少有例外。不过,106号集体牢房似乎真有个例外,我瞅预订老蒋嘴巴的矮瘦大头皇,便在此列! 六只不死心的大头皇,包括内定我和宁疏影、老蒋第一次的三只,见我这边人多势众,没敢再造次。 矮瘦大头皇炯亮的眸子,精光频频现动,像在酝酿一场阴谋诡计。 “感谢你们还没忘了我。”凌应龙将烟盒撕得大开,一盒烟瞬间分空,仅给我余了一根,他气势十足的沉声道:“大家先各自返回床位,我凌应龙,志不在此。但今天起,你们全是我的兄弟!” 老勾子犹豫了下,他挥手道:“听凌大哥的,大家现在散了吧,小心待会狱警来吵。” “好!”大头皇们爽快的返回床铺。 凌应龙抬起手按住我肩膀,扫视着宁疏影与老蒋道:“看见了吧,你们真没必要来的。不早了,睡觉。” “老爸,我们决定陪你到出狱为止!”我凝重的道,老蒋、宁二货跟着点头。 看守所的夜晚是最忐忑的,尤其是集体牢房,你别问原因,毕竟要时刻护住菊花不受到摧残。我旁边有只大头皇偷瞄我好久了,他半闭着眼睛,总装作不经意的把手放到我后背,碍于他臣服了老爸,我不好言语过激,每次把他的手狠狠甩向一侧。 一晃到了午夜十二点,我耳中传来嘹亮的一声嚎叫,透过朦胧的夜色,我瞧见丁少珂被一只敌方阵营的大头皇拖到床下,嘴巴捂住,死死地被按倒在地。大头皇欲要提枪长驱直入时,我攥紧二代电击剑冲到近前,狠狠地一脚踢开大头皇。救丁少珂有两个原因,第一,他是林慕夏的初恋,彼此算是认识;第二,他本性不坏,命运致使其沦落于此。 敌对大头皇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双眼猩红的轮动拳头砸了过来。 我急忙将丁少珂推向旁边,避开袭来的拳头,我猛地抬起肘子顶向大头皇胸口,“砰——!”他的身体撞在了门板!这一闹,106号所有的大头皇全醒了,拧成一股绳的矮瘦大头皇等人,兴许考虑到“敌众我寡”的因素,劝被我打的大头皇忍耐。 “谢谢你,凌宇。” 丁少珂感激的道,没敢再回床铺,他抱着床单来到我床底睡觉。 睡在我旁边的大头皇见到我的武力值非同寻常,他的咸猪手总算消停了,不再越界。望了眼与我顶头睡的老爸,我有点羡慕他睡眠质量真好,毒王的三天之期,第一天即将度过,还剩下两天。我习惯性的把手按在胸口,反复念叨着,“All-is-well……”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凌晨三点,眼皮似乎查觉到一道黑影遮住,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老爸的床前,丁少珂站在那! 他高高抬起的右手抓住一根掰断的尖头筷子,是将要刺向老爸的架势! 好一个无间道,我翻起身蹿向地面,准备阻拦,与此同时,老蒋和宁疏影暴跳落床。但却为时已晚,丁少珂手攥住的断筷已然邻近凌应龙的脖颈。 这时,紧闭双目的凌应龙,手迅如闪电般抓住丁少珂的腕部,爆音如雷的道:“就凭你,也想杀我?” “咔——” 骨头碎裂的音质赫然响动! 凌应龙的力道竟然如此大,徒手捏碎了丁少珂的腕骨!我心中石头落了地,蔑视的看着这意料之外一幕。按理说丁少珂单纯的心思定能置身事外才对,我想起矮瘦大头皇的眼神,这丁少珂十有八九被利用了。没想到好戏并非是他为保护菊花拿筷子刺大头皇,彻头彻尾的沦为敌对大头皇的工具。 “我……”丁少珂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掌心不得不摊开,筷子掉落在地,他五官纠结到一团的道:“求求你,原谅我……” “滚!” 凌应龙拳头一拧,清脆的断裂声响起。 丁少珂的右手弯了一百八十度,手背近乎贴到了小臂,他疼得汗如雨下,泪水肆虐,跑回了之前的床铺。 “爸,你没事吧?” 我低着头,尴尬的道:“全怪我,救了个白眼狼。” “孩子,在这个世界上,好人总比心坏的人多。”凌应龙打了个哈欠,他微笑的道:“维持你的本心,睡吧。” 蒋天赐把我和宁疏影抓到一旁,他低声道:“立场明确的敌对大头皇,有六个。想灭掉很简单,我觉得有必要永绝后患。” “嗯!”我深以为意的道。 “现在动手?” 宁疏影翘起嘴角笑道,结果没等到老蒋说话,整个人犹如一只暗夜幽灵般闪向矮瘦大头皇,趁对方闪躲不及,他一把将之拉下地,“砰、砰、砰!”第一拳砸碎了矮瘦大头皇的满口黄牙,对方想吼叫,结果牙落入喉咙,卡得“咯咯”无法说话! 第二拳砸塌了鼻子,第三拳直接砸向胸口。 矮瘦大头皇在宁二货手中根本不堪一击,三拳没挺过,他陷入了昏死状态。 “我方的人,老实躺在床上别动!”蒋天赐露出了死神式笑容,他彷如黑熊般沉步迈动,“凌宇,你别抢啊!我打三只敌对的大头皇!” 大头皇们抱着一副看好戏的心态,剩余五只敌对大头皇抱团站在空地,其中三只杀向老蒋。 “宁二货,我打两只!你也别跟我抢,来保护我父亲。”我跃跃欲试的冲向空地,是时候证明我的身手了!宁二货笑而不语的便返回了凌应龙的床前。我冷凝的盯住最后两只大头皇的一举一动。 话分两头,先表老蒋那边儿。他皮糙肉厚的,连躲都不用,硬扛了几下大头皇的攻击,接着大脚踹动,一只大头皇像断了线的风筝,摔向墙壁滑落滚地,失去了战斗力,趁此机会,一只大头皇抱住老蒋大腿,另一只拳脚相加。 “跟挠痒痒似得。”蒋天赐的双手像一对巨钳般,夹住了那抱他腿的大头皇脑袋,使劲的拧动,他拿捏的恰到好处,“卡巴!”清响之后,大头皇像死了一样软倒。第三只大头皇直接缴械投降,他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的道:“爷爷饶命!我放弃指示!” 老蒋憨笑的道:“休动,看我的泰山压顶!”他魁梧的躯体高高跃起,仿佛天外陨石般砸向背后的大头皇。 “砰——”地一声闷响,我们再看不到这大头皇的影子,老蒋把他压在了身底。 约过了五秒,他挪开身子,这大头皇的舌头啷当在嘴外,四肢不由自主的抽搐,观其伤势,至少有多处骨折。 蒋天赐伸了个懒腰,朝地上的大头皇打趣道:“很抱歉,晚了。” 第四百七十八章:狱中三十六计! 体质的差异,注定了我不能像老蒋这般简单、暴力的对抗大头皇。我拳头绷紧,冲向离得最近的大头皇,直拳轰出,对方亦是扬起拳头,想与我硬碰硬。当我傻?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我才不干呢!手腕弯动,拳头变了方向,我接着身体灵活的优势,避开这只大头皇拳头的同时,一拳砸中他的下巴骨。人体这个部位受到重创时,将陷入短暂的眩晕状态,土话称是懵住了! 与此同时,眼角余光瞥见第二只大头皇的脚踢向我的腰际,接着,我措开体位绕到懵住的大头皇背后,将他重重推向第二只大头皇,“砰!”对方收脚不及,踹中这大头皇的小腹,暂存于胃的菜汤喷了对方一脸! 战斗瞬息万变,我抓住了这个绝佳的机会,不顾第二只大头皇的满脸脏污,抓住他肩膀拉低,同时抬起膝盖猛撞他的脸庞。 兴许是夜间光线的问题,外加我用力过猛,大头皇的五官像一张新鲜出炉的大饼,待我双手松开时,他直勾勾的瘫软躺地。我没敢停留,第一只大头皇虽然受了点伤,但这点时间已经恢复个七七八八,接下来,我陷入了一场苦战…… 老蒋和宁疏影之所以轻描淡写的灭掉大头皇,原因是双方武力值相差太过于悬殊。大头皇再不济也是各大看守所的一霸,打斗经验又丰富,与我的差距极小。我力道又没有老蒋、宁疏影重,第一只大头皇没干掉时,第二只大头皇再次爬起身,二人成包围之势。 “凌宇,需要我帮你不?”完工的老蒋憨问道。 较上了劲儿,我闪过大头皇的拳头,倔强的道:“不,我自己来。” 两只大头皇与我你来我往的斗了近十分钟,他们位置分得很开,没给我像之前那种机会去取巧。双方谁都没讨到便宜,我挨了五六下,命中了十多次。渐渐的,我有些累了,攻击速度慢了近三分之一,苦苦支撑着立于不败之地! 地上打到了床上,我瞅准了机会,硬扛第一只大头皇的拳头,拿腿死死地将第二只大头皇的腰压在床头铁棱。双臂齐动,我拳拳到肉,很快打了五拳,这大头皇的脸此前就吃过一记膝撞,旧创未平,再添新伤……没有人读秒,直接宣布KO! 我脑袋一低,避开第一只大头皇的第二拳,我滚到床尾,顺势两脚徒然扩开,夹住他的脖子,狠狠地一扭!大头皇的脑袋撞在了铁棱子,眼神直打漂,我趁热打铁的跨坐在他胸前,双膝抵住他的手臂,一巴掌接一巴掌的砸! “啪——啪——” 响亮的打嘴巴子声犹如鞭炮般,此起彼伏,最终抽得这大头皇口吐白沫! 皇天不负有心人,不负众望!六只敌对立场的大头皇,就此团灭! 我累得气喘吁吁,躺回床上,脑细胞开始不停的活跃,想106号牢房闹出如此大的动静,狱警竟然自始至终没有来过问一句!恐怕四山三岭的人对狱警授意了106号牢房无论发生什么动静,都不准管。 蒋天赐将六只重伤或昏迷的大头皇叠到一块,他憨乎乎的道:“岳父大人,怎么处理?” “先放那吧,死不了的。”凌应龙翻了个身,他不咸不淡的道:“天亮了,有狱警拉去就医。兄弟们,你说他们六个人因为争床的问题自相残杀大打出手,这是何苦呢?” 老爸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把六只敌对大头皇伤重缘由给扭曲得面目全非。 有个成语叫作三人成虎,106牢房没有监控录像,绝大多数充当看客的大头皇属于我们这边,就算六只大头皇道出事情,狱警问下来,有了这些“目击证人”的存在,我们仨摊不到责任。 老勾子秒懂了“超级大头皇”的暗意,他哈哈笑道:“就是就是,一个靠门的床而已,六个人打得死去活来,结果全部昏迷!” “这六个闹腾鬼,打来打去,我眼睛绕的都花了,妈的,能声音再小点吗?”老九随声附和的指责道:“还波折到了那个小嫩肉,瞧他垂动的手腕,哎哟,我心疼啊!” …… 我们仨的战斗力,让一些举棋不定的大头皇放弃了四山三岭的诱惑,花了近四十分钟,你一言我一语的,终于统一了口供,众多大头皇纷纷入睡。丁少珂孤伶伶的缩在床前,好像痛劲儿过了。他并没有好了伤疤忘了疼,怎敢再多看凌应龙半眼? …… 清晨六点,一帮持枪的狱警打开了门,望见地上六只奄奄一息的大头皇叠成了堆,他们哗地抬起枪,示意众人别轻举妄动。狱警小队长最先看向老勾子,“跟我出来,剩余的人待命。” 约有五分钟,老勾子返回了106牢房, 狱警问向另一只大头皇道:“你再出来跟我说说!” …… 耗时近二十分钟,狱警连续问了七八个大头皇,便失去耐心,因为听不到不一样的“声音”,他懒得再审问,喊人来把六名重伤的大头皇抬走。见狱警即将离去,丁少珂突然爬起身,有气无力的道:“等下,我也受伤了,腕部骨折!” “哦?”狱警疑惑的道:“怎么搞的?” “呃……” 丁少珂喉咙涌动,我觉得他是想如实汇报,但十五只大头皇穷凶极恶的眼神中,他咬紧牙根道:“那六个人打架时,我不小心受到波及!” “跟我去疗伤。”狱警失望的环视着满屋子大头皇,他意有所指的道:“鉴于凌晨发生斗殴事件,无人拉架,既然一个个都省着力气,那今天的饭就别吃了,想吃饭,前提必须要出力!” “砰——”铁门关死。 宁疏影勾起嘴角,他不屑的道:“烂菜叶子熬的汤,发霉的硬馒头,最好不吃,看着都觉得烦。” 老勾子叹息的道:“宁小兄弟说的对,我在城西看守所时,虽然从喝烂菜叶子汤混过来的,但现在,哪顿吃的没有鱼没有肉?” 有只满脸横肉的大头皇瞅向凌应龙道:“龙老大,您觉得眼下该如何是好?” “一个字,等。” 凌应龙掀开一页书纸,他轻问道:“如果四十八个小时不给饭吃,你们能熬过去吗?不能的话,冲我下手好了,与其兄弟们饿死,不如我独自赴死。” 我暗中吐了吐舌头,老爸又开始收买人心了。 “别说四十八小时,为了龙老大,就算四百八十个小时不吃饭,咱大不了投胎重新做人!”满脸横肉的大头皇道。 其他十四只大头皇见凌应龙如此道义,相继表态,阵营愈加的稳固,狱警的离间计宣告失败! …… 当夜幕再一次降临,毒王所说的三天期限,仅余一天多点。我们十八个人三顿饭没吃,“咕噜噜”的肚子叫声多次在传入耳蜗,大家忍饥挨饿的躺在床上,为了节省体力,没有人说话,106号集体牢房针落可闻,静的出奇。 我掏出电击剑,面对窗户,按动两次G键,启动了通讯功能。我不假思索的拨出林慕夏的号码,将电击剑贴向耳边,“嘟——嘟——”成功接通了!我哑着嗓子,把看守所两天的情景娓娓道来。 “这次行动的好顺利,凌伯伯真厉害啊。”林慕夏听完赞叹不已,忽地话锋一转道:“凌宇,我打了你五次电话没通,你能给个解释吗?” “现在才算稳定下来,之前我没敢启动通讯功能。”我低声解释道。 “姐原谅你了。” 林慕夏淡淡的一笑,她若有所思的道:“毒王的行动暂时没有消息,我今天打听过天南、省城以及周边城市各大部门,均没有异常情况。” “挂了,好像有人醒了,虽然看上去像自己人,但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没等她回话,便按动G键挂断电话,又按了一次,将电击剑恢复到初始状态。 …… 第三天清早,一批持枪狱警再次打开铁门,我们和大头皇们爬起床老老实实的站在地上,这狱警眉毛拧成了疙瘩,望着和睦的牢房。 狱警不停的眨动眼睛,一抹诡异的笑容浮现在嘴角,他拿枪指向老勾子道:“X7923,跟我出来!” 没多久,廊道传来了狱警的大声质问,“你……不想活了吗?” “随便你。”老勾子无所谓的道。 “哒哒!!!” 枪声突然响起,老勾子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我们眼皮一跳,这看守所的狱警竟敢擅自射杀犯人?我手绕到背后,摸动电击剑的G键三次,启动了录音功能。廊道中,狱警无情的指挥道:“按越狱处理,将他的尸体抛到荒郊野外喂狗。” 拖动尸体的声音渐行渐远…… 紧接着,狱警再次步入106牢房,他的眼神扫动:“有人死了,原因,我不想多说。” 这一刻,大头皇们惊得像慌乱的蚂蚱,分别低下头,人命关天的事,谁不想成为下一个! 沉静的五分钟熬过,狱警待众人心底的恐惧放到最大时,瞅向了满脸横肉的大头皇,他用心阴险的道:“K2243,跟我来。” …… “你不想活了吗?” “哒哒!”——“按越狱处理!” 狱警重新走入106牢房,他朝一只独眼的大头皇道:“N4476,跟我来!” …… “我知道你不想活。” “哒哒!”——“按越狱处理!” 狱警第四次行入106牢房时,剩余的11只大头皇脚底跟扎了针般,壮实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狱警阴阴的笑了五秒,他侧敲旁击的道:“你们随时都有可能越狱,老实点好不好?抓住将严惩不贷!至于如何避免‘越狱’,望你们静下心来好好斟酌!” “砰!” 狱警头子率领一众狱警退向廊道,铁门狠狠地关死。 生与死最能考验人心,有的大头皇相互交头接耳,隐有蠢蠢欲动的势头!106号集体牢房的统一阵营将全盘瓦解…… 第四百七十九章:换凌 那些狱警点到编号的大头皇,仅遗留了凌乱褶皱的床铺……十一只大头皇犹豫不决的望着老爸,他们的瞳孔中,充斥着源于死亡的恐惧。 “手段够高明的。”老爸淡淡的道,坐在床上,他眼中丝毫没有担心的道:“如果信任我,再等一天。” “指示完不成,下一个消失的,又能是谁?”蒜头鼻子的大头皇悲哀的道:“我?他?他他?” 老爸笑呵呵的道:“兄弟们,生死危急时,被动的选择,我凌应龙绝不怨你们。” 众多大头皇陷入了沉默,纷纷心脏乱抖的瘫倒在床。 “砰—砰—”106牢房的铁门再次砸动,我们同时望了过去,只见狱警拉开玻璃窗道:“今天下午六点,将随机抽取三个编号,玩砰砰砰的游戏。”接着,狱警狠厉的脸庞不见了。 蒋天赐和宁疏影与我相视一眼,护在老爸的床前。 老爸挥了挥手道:“各回各的床,不必多管我,一人之命换三条兄弟们的命,值了。” 此时,我注意到大头皇们的眼睛泛着感动的泪芒,老爸一句不畏的话,轻微触动了他们那罪恶包裹的单纯心灵。 “凌宇,这……”宁疏影询问的道:“听凌伯伯的吗?” “狱警就算胆大包天,也不敢堂而皇之在看守所栽赃枪杀犯人,这十有八九是场阴谋,目的便是掀起106号牢房的暴动!”我凝神沉思良久,没直白的和大头皇们讲,即使说了这些不会信,反而他们会觉得我空口白牙的在忽悠。但狱警的所作所为严重违反了规定,证据均被我保存在电击剑里,等出去了,我绝对不能容忍这种蛀虫存在!凑近二人,我垂低脑袋道:“嗯,按我老爸的意思来,他说什么,我们就跟着做。但我们别掉以轻心,有危险的兆头时,再护他左右。” 话落,宁疏影与蒋天赐退回床铺,一条腿耷拉到地,看似随意的歪在那,其实能最快的冲到老爸床前。我掏出烟盒,瞅着这根孤独的烟,抬手塞入嘴里,点燃吸了口,冲大头皇们道:“如果大家不嫌弃,一起把这根烟抽完。” 然而谁也没有动的意思,死亡的威胁毕竟是头等大难,随着时间渐渐扩散到全身各处,最后蒙蔽了内心。虽然先前表露出尊老爸为王又打心底服气,但一码归一码,毕竟他们与老爸没啥交情,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全然不顾性命的。 ……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眨眼之间,到了下午四点。 这段时间老爸始终在静心看书,狱警的阴谋像是没能干扰到他一样,难道老爸真的将生死置之度外?我们仨和大头皇们却备受煎熬,离狱警限定的时间只有俩小时!忽然,蒜鼻大头皇站起身,他紧咬住嘴唇望向老爸。 警惕的握紧电击剑,我心道你赶快消停吧,真不想与走投无路的大头皇们为敌。D.I.E三人组均有电击剑傍身,老蒋和宁二货的武力值一个打几个没问题,十一只大头皇兴许人多势众,但绝非我们的对手。 接着,有只歪脖子的大头皇也站了起来,没几秒的功夫,大头皇们接二连三的离开床铺! “龙老大,我老九恐怕要让您失望了。”老九抬手捂住眼睛,泛滥的泪珠子淌出指缝,他一步步的行向老爸的位置! 剩余十只大头皇,没再含糊,一边痛哭一边跟在老九身侧,106号牢房变成了伤心的海洋,你能想像一群五大三粗的爷们有多无奈吗? 宁疏影“腾”地翻起身,拥护在老爸的前侧,他淡淡的道:“近此处一米者,死!” 巨力神灵般的老蒋,张开臂膀,竟然护住了老爸身前空间的四分之三,怒火燃烧的双瞳像地狱混进人间的死神,洞悉着11只大头皇们的一举一动! 我双手持二代电击剑,遥遥指着老九道:“今天不论结果如何,我都要谢谢你们犹豫不决到最后两个小时。” 大战,将一触即发! “干了!”老九抹干净眼泪,虎骨生风的扯动脚步,他踹了过来,侧边十只大头皇先后插缝隙攻来。 蒋天赐抬起大腿迎接,“磅!”全力将老九踹翻在地,瞅对方的痛苦模样,这只脚多半是报废了。 宁疏影的双拳呈八极之势,轰退了最先冲近的两只大头皇。但很快被后边的大头皇给推了回来,传说中的人海战术再现,十只大头皇黑云压境,老九抱头忍耐着众人的踩踏。 我手指迅速的按动五下电击剑的1键,黑亮的短棒瞬间变长,乌龙的是,右手的那只拿反了,细头圆珠的剑尖毫无预兆的刺中宁疏影的肩膀,他头发根根直立,身体剧烈抽搐数下栽倒在地。妈的,竟然不小心坑了次强力队友!此刻大头皇们气势汹汹的来袭,我虽心有愧疚,但没空管他,左手挥动闪动蓝色电弧的电击剑,触在了蒜鼻大头皇的蒜头鼻子! 人体的导电性能绝佳,离蒜鼻大头皇挨在一块的五只大头皇顷刻间像体内安装了震动器,眸子在眼窝纷纷乱蹿,像抹了油的头发膨胀的跟鸟窝似得,舌头不停的打卷,仅坚持了数秒,陷入了昏迷,砸在地上老九的身躯。 十一只大头皇半分钟不到,瞬减到两只,他们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寸步不敢乱动的呆愣在原地。 蒋天赐把躺抢的宁疏影搬到床上,他憨乎乎的道:“凌宇,你可够狠的……” “阿宇,这究竟是什么玩意?”老爸把玩着手中的黑亮短棒,他惊叹的道:“威力好大。” “D.I.E标准配备,电击剑!”我简单的说了句,旋即疑惑的道:“您未来女婿不是和你介绍过吗?” 老爸稍带囧意的笑了笑,道:“没仔细听……按这键那键的,听得云里雾绕的。” 约过了五分钟,两只大头皇恢复了常态,他们牙齿打颤的道:“别……别电我。”、“我不打了!”开玩笑,先前十一只大头皇不是一合之敌,这时掂量了自身实力,兴许再坚持只能是无意义的送人头。 老爸朝这两只大头皇吩咐道:“把他们安顿好,地上凉。” 之后他没再抬头,低头全神贯注的玩着电击剑。 待两只大头皇将昏迷、受伤的大头皇们分别抬回床铺,暗流涌动的106号集体牢房重新变得安静。眼下没有凉水,我没办法将昏迷的宁疏影弄醒,想想挺对不起他的。 今天是毒王发大招的第三天了,不知道她那边情况如何。我意念一动,启动电击剑的通讯功能,打了林慕夏的号码,很快便接通,我旁若无人的道:“林大脚,有没有好消息?” “有。”林慕夏笑道:“我手一刻没敢离开手机,就等你联系我呢。宁二货和蒋男神还好吗?” “呃——宁二货不小心被我电晕了。”我尴尬的笑了笑,怒火中烧的道:“城东看守所的狱警太混账了,诡计多端,把大头皇们搞的与我们拔刀相向,还好局势目前处于掌控中。” 林慕夏狐疑的道:“这跟电晕宁二货有关系吗?” “我拿反了,不小心……”我心虚的叹息,迫不及待的道:“算了,不说晦气的事,我早晚要把这狱警整的栽掉,你赶快好消息说来听听。” “长孙如玉和摘星手一个炼毒,一个投毒,搞瘫痪了天南市、天北市、京南市、省城等六大城市的所有分局、市局、街道派出所。”林慕夏停了数秒,她讳莫如深的道:“今天中午开始,陆陆续续的爆发一场毒灾,现在封锁消息呢。毒王已经联系到我,她说在每个施毒的地方均留下了‘换凌’的字迹,并称藏好了解药在附近,有效期,一天。这才过四个小时,所以没出现死亡的例子,中毒的人均失去行动和思考能力,脸色惨白。据说很多精通毒理的专家均赶往事发地,各大城市的消防兵,差点没把建筑的底给翻向天,仍然没能找到解药。” 好壮观的情景,我心惊的道:“毒王一怒,浮尸千里。” “这句话还真够符合她的作风。六大城市警备系统瘫痪,拖得久了,消息流传到外界,不知道将掀起一场什么样的动荡。”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我想,毒理专家们于事无补和搜寻不到解药时,四山三岭很快就能采取针对性的补救。” “你妈的情况怎么样?” 我没把毒王有控毒失败的可能和她说,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担心。 “这三天我没让她上班,和继父出去游玩了。”林慕夏狡黠的道。 饥饿感刺激的我胃液上涌,我虚弱的道:“没啥事就挂了,希望四山三岭能尽快低头,这儿的狱警简直无法直视,你是不知道,孙子兵法三十六计我估计就差美人计没有上演了……哦,对了,你家珂珂想拿筷子刺杀我老爸,被他一手捏碎了腕骨,无间道玩的很好。” “珂珂又被利用了?”林慕夏极为惊讶,但她很快恢复了常态,道:“一切都是他自己选择的,没死,我就不关心。” 第四百八十章:猛龙离狱! 挂了电话,我掖好电击剑,笑呵呵望向惶恐不安的两只大头皇道:“六点时,狱警将再次过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颧骨较高的大头皇道:“宁死不屈!” “现在我撞晕得了。”小喉结的大头皇道,他站起身,脑袋冲顶向墙壁,“砰——”没晕倒,疼得他直咧嘴,“嘿哟我操!电视上演的全他妈假的!” “我来帮你们好啦,别客气。”捡起地上的电击剑,我走向这两只大头皇,今天有点阴,噼里啪啦的电弧像流窜的鬼火,他们的眼皮疯狂跳动,蜷缩在墙角无路可退,因为之前电晕六只大头皇的战绩实在太震慑人心了! “滋滋~” “滋~!” 两只大头皇的抗电能力似乎极差,抵触了一秒就晕倒了,不排除有心理作用的因素。接下来,我将受伤但清醒的四只大头皇电晕,返回了床铺。 106号集体牢房仅剩下我、老爸、蒋天赐三个能动弹的人,现在可以敞开了心随意的聊天。 “老爸。”我犹豫了数秒,定下心道:“毒王已经出手,六大城市的警备系统瘫痪,众多毒理专家正在研究。” “唉!”他摇了摇头,叹息道,“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事已至此,等。” 没再多说,脸沉的跟水一样,像是在担忧。 “老蒋。”我露出笑脸,示意憨乎乎的蒋天赐退后一点,我抱住老爸的胳膊道:“现在时间空着也是空着,就不打算给咱家之前唯一的女人打个电话?” “不打了,万一我的事存有变数,她空欢喜一场更伤心。”老爸凝视着我的五官,他有点愧疚的道:“眨眼间你都这么大了,以前我忙,没能照顾好你。” “你是我的榜样!”我攥起拳头,亢奋的道:“做了警察,接触的多了,才知道自家老爸如此彪悍,只晋升警衔却不升职是因为不屑,坐拥掌控华夏南部的组织七分之一的命脉!连我追随的裴头儿见你跟小女孩瞅到棒子似得。” “好汉不提当年勇,何况四山三岭又不爱我。”老爸像被抛弃了的怨妇,他笑吟吟的道:“小裴子能力挺强,旁的不轮,单说刑侦办案的本事,与我比起来不相上下。D.I.E有他带着,我便放心了。” “消息多久没更新了?”我翻了个白眼,无奈的道:“裴头儿离职好久了,我是预备部长,现在的D.I.E像是缺了一股凝聚力。” “小裴子竟然当了逃兵?”老爸的眼神有点讶异,他耸了耸肩膀道:“我头几天还打算找他,交代点事儿呢。” “那天他的确去了贺坝山,但你先一步被带回天南。”我好奇的道:“老爸,有啥事,现在和我说说不行?” “没到时候。”老爸打了个哈欠,他躺在床上道:“阿宇,未来的女婿,你俩好好休息,体力跟不上,但别消耗的太多。” …… 六点到了,我们又等了一个小时,狱警没来。 天完全的黑透,一道霹雳闪现,暴雨稀里哗啦的急骤而降! 警界的毒灾爆发有小半天了,长孙如玉遗留的“换凌”,她所表达的意思很清楚,四山三岭只要不瞎,一瞅便知晓怎么回事。我心中猜测狱警可能接到了类似于“暂时别对凌应龙轻举妄动”的上级指示。 “Poo!”雷声炸裂了天际,宁疏影迷迷糊糊的醒来,挠动头发想了半天,他眼睛像利剑般凝视着我,“凌宇,是你电的我?” “啊!原谅我吧,真心不是故意的。” 我掏出二代电击剑,弱弱的道:“要不,你电我一次?” “坑。”宁疏影瞅了瞅老爸,他鄙夷的道:“看在凌伯伯的份上,没人的时候再电你好了。” “哦……那可千万别忘了。”我郁闷的道,宁二货挺记仇的,躲得过初一躲不了十五,男人嘛,这辈子总得挨那么一下。 —— 凌晨,暴雨初歇。 106的牢房门响动,我们不约而同的睁开眼睛,望向门口,六名持枪的狱警护着省警厅二号站在廊道。 狱警一字一字的沉声道:“编号D7865,请出来。” “稍等。” 老爸穿好鞋子,经过我床前时,他哑着声音道:“阿宇,假如过会我没能回来,你尽快联系林慕夏把你仨给提走。” 狱警拿枪口指着他脑袋道:“少墨迹,动作快点!” 老爸昂首挺胸的步向廊道,“呵……这就好。” “砰!” 牢门关死,杂乱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耳畔…… 我把老爸的叮嘱与老蒋、宁疏影一说,二人均流露出迷惑的神色。 老蒋肩膀的肌肉盘扎而起,他分析的道:“我猜,恐怕有两种可能,第一,众多毒理专家的研究毒王的毒,破了!此事因为咱父亲而起,招来了四山三岭的怒火,刑罚加重!第二,毒理专家门无可奈何,虽然离一天时间还剩八九个小时,但四山三岭急了,这事儿万一真的浮尸千里,堪比举国之灾,华夏最高层必将震怒,有不少南方警界的大佬都得跟着遭殃。” “那就要看毒王的毒,是否担得起王者之名,能不能经得起推敲……”宁疏影的眉毛紧凝,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忧心忡忡的模样。 心脏砰砰仿佛即将跳出胸口,我故作镇定的道:“给毒王点信心,也给我们自己点信心。” …… 漫长的五个小时,我们仨一夜没睡,眼白布满了血丝,期间昏迷的大头皇们相继醒转,问老爸去了哪儿?我挺不耐烦的说“很快就能回来。”大头皇们感觉气氛有点凝重,分别闭好了嘴巴,默不出声。 突然,一些凌乱的脚步声渐近,省警厅二号的声音响起,他气急的道:“凌应龙,你别后悔!” “啪哐!” 牢房门打开,第一个进来的,是老勾子;第二个进来的,是满脸横肉的大头皇;第三个,独眼的大头皇……很快,狱警击毙的四只大头皇“死而复生”,观他们的眼神,似乎像几天几夜没睡觉!这四只大头皇拖着身体来到属于自己的床铺,仅过了数秒,便呼噜声大响! 接下来,老爸安然无事的走进牢房,他朗声笑道:“天亮了!” 门口,省警厅二号满眼阴鸷的盯视他背影,他极不甘心的道:“期待四卫的复位!” …… 106号集体牢房的门重新关死,狱警随省警厅二号离开,我隐约猜到了最终的结果,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道:“爸,什么情况?” “再过半小时,我跳过法律的程序被无罪释放,天南警局将对社会宣布‘凌应龙’案是场错案,于此同时,恢复四卫的身份。阿宇,不陪你了,我先走一步。”老爸倚在窗前,抬眼望向碧蓝的晴空,他百感交集的道:“时隔一年零两个半月,我凌应龙今天将重见天日,没想到竟然以这种方式结束牢狱之灾!” 江湖传奇毒王,长孙如玉第二次通过施毒,令“正义”的一方服软,这次她的手笔比成名那次更加宏伟! 法律不是掌权者的玩物,天南警方一旦对大众公开宣布凌应龙是场错案,就意味着四山三岭的人不能再使用“正规”手段拉下马,否则便等于打上了“反复无常”的标签!至于见不得光的手段,我们并不担心,毒王为了老爸能毒瘫痪了六大城市的警备系统,四山三岭的异派们真怕了,犹如惊弓之鸟,如果哪天凌应龙遭遇不测,毒王再来一次,届时不再有挽回的余地! 我脑海中紧绷四百多天的那根神经终于释放,泪流满面的道:“结束了吗?” “好孩子。” 老爸摸了摸我的脑袋,左腋夹起厚重的《史记》,他凝重的道:“脱掉囚服,换上警服,我们父子合力大干一场,有一天定将D组织消灭!” “恭喜你,凌伯伯。”宁疏影嘴角浮笑道。 蒋天赐憨呆的站在旁边,想了半天,索性双臂探向老爸,一下子将其抄起,疾速的转了数圈。这得亏和老爸的养女谈恋爱,换一般的老丈人,老蒋这完全是作死啊! 此时,老勾子等四只大头皇呼呼大睡,浑然无知,但剩下的十一只大头皇们搞清楚了怎么回事,想到之前想对老爸下手来保住性命,没好意思上前。 老爸扶住眩晕的脑袋,他并没有过多计较,捡起掉在地上的书,冲大头皇们宽容的道:“生死攸关之际,迫不得已,你们不必内疚。做久了狱中的霸王,恐怕已经忘了初入牢狱时的感受,近几天你们重温了任人欺凌的滋味,希望大家返回看守所之后,能有所改变。” 老九诚然的道:“龙老大,多谢您的不计前嫌!” 其余的大头皇们眸子似有明悟,但不善于表达,纷纷低声念叨着,“懂了。” …… 激动的三十分钟到了最后一秒,狱警准时准点的打开106号集体牢房的铁门,把老爸带走了。我掏出二代电击剑,启动了通讯功能,没想到G键旋即闪动,有电话打入,我按住G键。 凌Q的甜酥嗓音扑入耳蜗:“凌宇哥哥,电视刚刚插播了一条重大新闻,我们的爸爸,似乎要……” 第四百八十一章:双核!(本卷终) 她话说到一半的关键处,便忽然没了动静。我低头一瞅,二代电击剑竟然莫名其妙的“熄火”,怎么摆动都没动静,这根新型装备似乎质量存在问题。我想了想,媒体这么快就播报了?看来四山三岭挺有诚意的,毒王不顾一切的手段确实震慑了这些易派。将手机卡安到另一根电击剑,我没刻意背过凌Q的号码,所以打通了林慕夏的手机,我迫切的求知道:“林大脚,现在外界的情况如何?” “嗯……四山三岭低头了”林慕夏夸张的舒了口气,她如释重负的道:“天南报社将今天的晚报提前到中午发行,‘凌应龙案’是A版头条。天南市范围的所有电视频道均插播了关于凌伯伯无罪释放,并恢复党籍、警衔、职位的消息,天南市局的官方也发了一条微博。案情的始末梳理的无懈可击,我研究了半天也没发现漏洞,较为奇怪的是,根据新闻的描述,翻案的一方是D.I.E,咱们算捡了个小便宜,尤其是你,子顶重压忍辱负重为翻父案有成为一段佳话的势头。” “汗——惭愧啊,我貌似没贡献多少。”我尴尬的笑了笑,放心的道:“没办法的事,人家总不能公开声明说畏惧江湖毒王的手段,迫不得已的放人吧?” 林慕夏道:“不说了,现在我和裴Sir很快到城东看守所了。” “你们来接我仨的?”我期待的道。 林慕夏纠正的道:“非也,是接凌伯伯的。” “那我和老蒋、宁二货啥时候出狱?”我郁闷道。 “今天傍晚,我来看守所办手续。”林慕夏道完电话便被开车的裴奚贞抢了过去,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小宇啊,听说你很喜欢看守所的生活?要不把老蒋和宁公子接走,你再多待个一两年?” 我心急火燎的道:“你可拉倒吧,头儿,我菊花随时有可能失守!” “的确有把你留在城东看守所的打算。”裴奚贞凝重的道。 这千万别假戏真做把我给关里头,我瞪大了眼睛道,“为什么!” “放心,不是让你当囚犯,你最多只待一晚。”裴奚贞话锋一转,他吩咐的道:“到时候我想办法把你转到115单人牢房,那里有块松动的砖石,你将之扒开,藏有一枚时间胶囊,约有鸡蛋大小,装了意义非凡的东西,你取出来别打开看,明天我接你时,单独交给我。” “时间胶囊?” 我疑惑的道:“好的,我保证完成任务。” 挂掉电话,我躺回床铺一直纳闷,城东看守所竟然藏着这玩意。 所谓的时间胶囊,分为两类,第一种是载物,将一堆有代表意义的物品、图纸装入一个容器中,密封后深埋到地下,等到几十年、上百年甚至上千年后供那个时代的人们再挖掘出来研究用。第二种是传递信息,想对自己,朋友,爱人,家人,或者任何人想说的话,封入容器藏好,不知多久才有人能发现。 裴奚贞让我挖的这枚时间胶囊藏于城东看守所115号牢房,究竟是何人所为……是曾经关在此地的罪犯?还是城东看守所的狱警?何况他特别交代我不能打开,其中必然有啥重要的东西。 很快到了傍晚六点,老蒋和宁疏影被狱警提离了106号集体牢房,五大看守所的大头皇,陆陆续续的回归。偌大的牢房仅有我独自一人,想打发无聊,我便向狱警求购了一盒黄鹤楼,这次变本加厉的坑了我三百块钱。抽了几根烟,我躺在床上睡着,九点时牢房门突然打开,老王和持枪的狱警出现在门口,他朝我喊道:“编号D7953,带好你的物品,换到115号。” “知道了。” 我穿好鞋子,端起盆随老王等人来到115号牢房。加起来快有两天没吃饭了,我走起路来慢腾腾的,这混账狱警嫌动作慢,一脚把我踹入了铁门。 接下来,我侧耳听了听,狱警们均已走远,我弯腰伏身在地,此时集体熄灯了,只有一点微弱月光。 行啊,好歹比一片漆黑强,我仔细的瞅了眼,心说这不是坑爹么,每块削平的砖石都像一个爹妈生的。想想也对,要是时间胶囊扎眼的话,轮不到我们来挖,没准早就被人发现了。我选定了门前的空地,手指逐个试探砖石,一边敲一边晃,忙活到深夜两点,检查完最后一块纹丝不动的砖头时,手磨出了数枚水泡,别说鸡蛋大小的时间胶囊,我就连个老鼠屎也没能发现一粒! 裴奚贞总不能闲的没事瞎折腾我吧? 我掏出二代电击剑,启动了通讯功能,拨出林慕夏的号码,打了五次才通了,她迷糊糊的问道:“凌宇啊,你怎么有事没事竟往我这打呢?”我没好意思说,心道那没办法,谁让我就记得了你号码?然后我拜托她转告老狐狸给我打个电话。 挂断之后,我等了五分钟,裴奚贞打了过来,道:“时间胶囊拿到手了?” “没,地上翻遍了,连个影儿都没。”我唉声叹气的道:“头儿,你确定消息无误?” “地总有人来回踩动……”裴奚贞沉吟了数秒,道:“你再试试墙壁,放置时间胶囊的人可能深知这点,防止误打误撞的被人发现。” 我抱怨的道:“好吧,挨块砖头搜索,我累得要长针眼了。” …… 沿着墙壁,我摸索的范围下到鞋跟低,上到抬手可触及的高度。天色微亮时,我翻遍了三面墙壁,仍然没有收获。剩了最后一面墙,我边捶打酸痛的腰,一边抽烟,直到天放了亮,在第四面墙体中间两米高的地方,触到了一块松动的砖石。我心脏猛颤,赶忙把这块砖石拿开,它后边真有一个狭小的空间,然而我踮脚将手掏入时,却抓了个空! 有人先一步取走了? 我摇了摇头,多少有些泄气,心想这或许是巧合,115号牢房可能有第二块松动的砖石。花了一个小时,均探查完毕,徒劳无功!体力耗尽的我瘫软在床头,唯有那块砖石是活动的,裴奚贞指的时间胶囊已经被人先一步取走,妈的,浪费了我整夜的时间和精力! 清晨,狱警敞开铁门,我随着大波罪犯前去吃饭,饿得头昏脑胀,好悬一鼻子栽入汤碗。我匆忙的就着汤啃完馒头,返回115号牢房时感受到腰间的电击剑嗡嗡震动,有电话打入!我按住G键接听,是裴奚贞,他询问道:“小宇,结果如何?” “抽掉砖石,是空的。”我无精打采的道。 “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 裴奚贞一副早有预感的口气,但好像并没多少遗憾。 我一听,火气腾地上来了,恼怒的道:“头儿,你真不道义啊,既然明知时间胶囊被人取走,那为毛还让我掏空心思的去搜!” “碰碰运势嘛。”裴奚贞叉开了话题道:“两个小时,我接你出来和家人团聚。” “ok。” 我趁机补觉,到了约定的时间,年轻的狱警打开门带我去办理好手续,这鬼地方我待一秒嫌多,很快走出城东看守所。大门前,裴奚贞双手扶着我那保时捷车头,他腮部的伤完全好了,抬手拔了根胡子道:“小宇,哦不,我要改口叫你凌部长了。” “头儿,您别埋汰我了行不?” 我翻了个白眼,狐疑的道:“不懂你说的啥意思。” “一年了,成长的很快,你来接班我就放心了。”裴奚贞揽住我的脖子,他发自内心的笑道:“今天起,D.I.E名正言顺的老大是你了。” “不知不觉混过来的,完全是被动在成长。” 我极为汗颜,惋惜的道:“头儿,D.I.E少了你,真的不完整,跟没了灵魂似得。” “有我时,D.I.E只是单核而已。”裴奚贞唰唰拔掉两根胡子,他形象的比喻道:“但现在呢?你和小林,是部门的双核配置。你知道我为何这么快要你坐上这位置吗?就凭你敢骂拍桌子大骂省警厅二号!天南D.I.E要发扬骨头风范,有人想啃咱,再不济也要咯断对方的几颗牙。” 我好奇的道:“头儿,话说回来,你让我找的时间胶囊,到底关于什么的?” “老实说,我也云里雾绕的。”裴奚贞拿手背蹭动下巴,他解释的道:“这个是龙大神的意思,昨天接他之前,他通过看守所的电话联系到我,告诉我115号牢房也许藏了一枚时间胶囊,如果真有,他就让我自己打开,但不排除空手而归的可能。龙大神也不知道具体有啥,只说放置时间胶囊的人与我颇有渊源,这玩意是那人留给我的,龙大神又闭口不说究竟是谁,称打开胶囊自能揭晓。我的心跟猫挠了般,现在离职了,我想入看守所却没理由,所以只能麻烦你了。结果毛没找到,和你说了也无妨!” “之前老爸在贺坝山监狱时,他就想找你。”我拧起眉毛,分析的道:“但错过了,在看守所我问他是什么事,他表示还没有到时候。我觉得,老爸虽然不知道时间胶囊中放了啥东西,但他之所以不说放置胶囊之人的身份,是因为万一没拿到藏于115号牢房的时间胶囊,你却知道了那人是谁,最终只会徒增烦恼,节外生枝……” 第十二卷:时间胶囊 第四百八十二章:七月之痒 “算了,随缘吧,这种知道却又不知道的感觉,真的很烦心。”裴奚贞掏出盒烟,和我抽完,我们便钻入车内。他将车开到我家小区的门口,拿起包推开了车门,我说头儿不跟来我家玩吗?老狐狸摇头道:“不打扰你们一家三口团聚了。”接着随手拦了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我挪到驾驶座,把车停到楼下,腿打软的爬楼梯到了家门前,轻轻地敲动。 很快,凌Q推开了门,她嫌恶的道:“凌宇哥哥,你身上的味道好馊啊。” “是啊,近几天被人抓了浸猪笼。”我开玩了笑,探头往里瞅了眼,望见敞开的卧室门空无一人,我好奇的问道:“咱爸和妈呢?” “散步,买菜,带小舞买猫粮。”凌Q点动手指,她一一细数道:“经过一天的相处,很融洽,爸爸对我仨特别好!现在咱家的地位,妈老大,爸老二,芷昔、我、若水并列老三,你,排到第六。芷昔她们加快了对新家的布置,满打满算至少还有五天,在没搬进去之前,家里没你住的地儿,你只好委屈下睡D.I.E啦。” “真人版的雀占鸠巢!” 我“痛心疾首”的做了个鄙视的动作,冲入卧室,拿了套干净的衣服裤子,洗了个澡。然后和林慕夏通了二十分钟的电话,盘问下长孙如玉最后如何收手的,她说,毒王在中午十二点的时候,随便在大街上拉了个小朋友,派他到天南市局说了句:“解药是一碗六十摄氏度左右的艾曲二欧。” 毒理专家们懵住了,艾曲二欧是啥物质?热议了半天,有个初中学历的清洁工,石破天惊的道:“俺初中化学老师教过,艾曲二欧就是水。”此言一出,毒理专家们的表情别提多精彩了,最终喂了每个中毒的人一碗热水,很快恢复了正常,一场危机悄然化解。 四山三岭要后悔死了,放了凌应龙才知道,解药竟然是取之不尽的水! 事后,摘星手跑到我家,取走了罗刹令,并像林慕夏要了份青罗刹的地图。 长孙如玉如今已经携家带口前往了苗疆,一是为了避避风头,二是到青罗刹学习蛊术,她们短时间内回不来的。 晚上七点,老爸亲手下厨做了满桌子好菜,我们一家六口人其乐融融的坐在桌子前,畅怀大饮。小舞也喝了一杯,这猫醉得呼呼大睡。晚上三女占据了我的卧室,我按照惯例沦为了沙发党,好在有小舞陪着。 第二天睁开眼睛,太阳老高了,我发现手机有条短信,是林慕夏的,她说今中午D.I.E开庆功宴,但裴奚贞来不了,这老狐狸把宾馆的门一锁,和于小愿、心晴去旅游了。 这天,又是酩酊大醉,我跟老蒋、宁疏影、林慕夏、林婉婉不知道说了多少话,但事后脑袋空空的,一点想不起来。 …… D.I.E的格局正如裴奚贞所说,双重核心,名义上的负责人是我,第三天将城东看守所录制的狱警言行交给了老爸,他的效率很高,没多久那狱警摇身一变,身份换成了犯人,关在城西的看守所。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任职D.I.E天南分部长的第一个月,和林慕夏等人独立破案六件,与老爸在市局重组的L小队携手破了三件凶手案,没有前文那些案情扑朔迷离,这儿就一笔带过,不多讲了。 但挺惊心动魄的,我屁股不小心中了三弹,左臀瓣一发,右臀瓣两发。有人背后下的黑枪,拿的手枪是三连射的,兴许我命不该绝,注定有此劫难,当时恰好蹲下身来系鞋带。因为是我抓了偷袭者的父亲,这才招来的一场祸端。我中枪倒地之后,宁疏影抽出一箭,反手搭在复合弓,将偷袭者射死了,结果他因此背了个处分,省部决定停他职一年。 伤到了骨头,婉婉和医生的建议一致,我最少有七个月不能工作。 老爸都说了没打中菊花算我命大,我疗伤的期间,D.I.E只有林慕夏和老蒋支撑。 第二个月,市局二号落马。因为“误”拿了抚琴女手下交差,致使四山三岭与D组织的裂痕加剧,轮到兴师问罪了,省警厅二号将责任全推给了市局二号这倒霉鬼的头上。老爸一跃成为新任的市局二号,他趁着四山三岭与D组织感情不合的敏感阶段,渐渐的拉拢自己的势力,半年不到的时间,四山三岭有“三座山、两条岭”重回了正轨,剩余的一山一岭,分离了出去,沦为相对较小的势力。 在此期间,新闻上不断播报的权居高位的人降职、停职、双开,刮起了官场上的“落马风”,毫不不夸张的说,十个里头得有九个是分离出那一派的人,天南市的情报科老大也在此队列。 D组织好像销声匿迹了,似乎天南市变回了我当警察前所认知的模样。 我疗伤的第六个月,老爸毅然解散了四山三岭,控制华夏南部命脉的势力,烟消云散! 逐鹿小区的别墅内,他搬了个椅子坐在我的床前,手握着瓶茅台酒,他喝了几口,开始有些醉了,像个上了年岁的老大妈,絮絮叨叨讲了好多事,大多我记不清了,但有一句是关于他解散四山三岭原因的,华夏最高层的心里跟明镜似得,时刻盯着底下的动作呢,老爸果断的激流勇退,志不在于贪权,安心的在天南做个市局二号,能每天下班陪陪媳妇,有我来传宗接代,还有三个特点不一的女儿,这辈子就满足了。 “2011年3月1号!” 阳春三月,我凝视着挂在床前随风摇动的日历牌,离我重出江湖只剩一个月,唏嘘不已的回想着这半年。 起初我离开医院转到家时,林慕夏和林婉婉来看望我,聊着聊着,我们仨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一块在院子的空地上种了棵桃树。 裴奚贞那条老狐狸,天天跟个散人似得,没事就带老婆孩子旅个小游,每次返回天南市,他都得意洋洋的晒照片,顺手丢我一件纪念品,但大多数是他一个人,偶尔能带心晴来。 我与小萝莉见的最少,交流仅止于电话、短信,恐怕这是裴奚贞出于对女儿的一种保护,毕竟她是死亡巡使。 老妈有凌Q、若水的帮忙打下手,她并不是很累。 芷昔主动留在家中照顾我,她闲的时候就种些花草。 蒋天赐经常坐在院子隔的墙头,憨乎乎的注视着芷昔,二人的婚期定在明年。他的妹妹们,蒋心萌和蒋心苒不久前也搬到了天南,这对性格鲜明的姐妹花,当时相处半天,就把她当成了亲姐姐般对待,彼此一动一静的性格很合得来,她们极为认可芷昔这位准嫂子。 宁疏影总在晚饭后现身于老蒋的院子,二人酣畅淋漓的打一场,然后离开。 林慕夏因为公务繁忙,很少来看我,多少有点刻意疏远的意思。而竹叶红,我始终没有她的消息,有次我实在憋不住了,托瘦猴摊主去凤港村打听情况,没想到人没见着,他却被打的鼻青脸肿。婉婉陪我的最多,与我感情迅速升温,林忆终于开窍了,不再干涉她女儿的私事,所以,我和婉婉理所当然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夜深人静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很恐慌,伴有窒息的感觉,像即将要失去某种很重要的东西,明明触手可及,却抓不住。复出前的最后这三十天,我把自己打警校毕业开始,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和事……所有的经历,用笔纸来记录。 累了睡、饿了吃,我没日没夜的写。 托若水给我买了个时间胶囊,能有人类颅骨这么大。 “呼~” 温暖的阳光穿入房间,我标完最后一个句点,重重的舒了口气。然后甩掉了油笔,这才发现抽屉里放着数十管空笔芯。我抬头望了眼挂在床前的日历牌,不知何时芷昔翻到了新的一页,红色圈圈所包裹的“4月1号”极为醒目! 接下来,我拿起两个满满的记录着独家记忆的日记本,把它们卷起塞入时间胶囊。 没急着封死,我静心想了想,将所有的空笔芯和油笔一并塞入,扣上盖子,仔细检查了十好几次,我确保了时间胶囊的密封性良好、水虫不侵。我放心的抱它来到院子,站在茁壮成长的小桃树前,我拎起铁锹,在它东边半米处挖了个深有一米的坑,投入时间胶囊,这并非是慢递给别人,我留给自己的,等老的走不动时,再挖出来…… “小宇,一大清早的你就挖坑。赶紧吃饭了,你今天不是上班吗?” 别墅的一楼餐厅,老爸把手中的报纸翻了个面,他于心不忍的道:“歇了七个月,第一天上班可别迟到了。林家的那个大女儿,这二百来天,你的D.I.E,她可给打理的相当好,跑前忙后的,次次查案时她一个人顶五个人用,真不愧是全警局的多功能警花,又是走访又是验尸的,快累死了哦……” 第四百八十三章:滴血的稻草人 我和家人吃完了早餐,整理好形象,因为七个月没碰方向盘了,手有点生,我打算蹭老蒋的车。焕然一新的我离开了院子,暴喊了句:“老蒋,吃完了没?!” 蒋心萌穿着睡衣站在楼顶,她遥遥喊道:“催个毛线!我哥在洗澡呢。” 没人给开门,我索性守在他家门前。约过了五分钟,老蒋虎骨生风的拉开大门,然后将军用越野开出,他再将门关好,冲我招手道:“凌宇,上!” 我试了两下没拽开车门,便顺着车窗钻入副驾驶。 老蒋控制着方向盘,驶离了逐鹿小区。七点四十五分,我们抵达了D.I.E,望着既熟悉又陌生的部门,江涛、李东和周振宇并排站在门口,但他们没持枪,我心想大半年没来,现在D.I.E防守放松了?哪知道我刚下车,这仨人的手猛地探出,拇指按动彩虹机,朝我喷出五彩斑斓的彩条,我意识到不好,连忙抬手挡脸,却为时已晚,持续了得有两分钟,面部、身上、头顶尽是这些玩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迎接新郎呢! 周振宇丢掉空瓶子,冲我伸出手道:“欢迎回归!” 江涛静立在原地,笑道:“养胖了嘛。” “我觉得,凌哥是壮了……”李东抛了个媚眼道。 “少拿我来消遣。”我花了五分钟才摘干净彩条,分别给他们一个熊抱,这才和老蒋行入院子。 红色的科鲁兹布了挺多灰尘,看来林慕夏忙的连洗车的时间都没有。 我站在她车的后视镜前,整理好头发和衣服,转身冲老蒋道:“我没问题吧?” 蒋天赐憨乎乎的道:“挺帅的。” “老蒋啊,你哪点都好,就是……太爱说实话了。”我清了清嗓子。推开建筑的门,瞬间感受到一股阴凉之气包裹而来,没等我有所反应,“扑通——”竟然一桶水砸落,灌的我浑身湿透,我打了个喷嚏道:“妈的,谁干的,未免太狠了。” “是姐。” 林慕夏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消瘦的她嫣然一笑道:“欢迎部长副职。” “你……” 我心脏犹如被一只铁手攥紧,算起来上次见到她还是元旦那天,距今四个月没有见,与我想像中的多功能警花完全变了个人,之前既没赘肉又不骨感的她,此时竟然瘦得骨头棱角分明。我愧疚难耐,憋住即将溢出眼角的泪珠,想扑上前紧紧抱住她…… 然而来到林慕夏身前时,她身子晃动躲开,我双臂抱了个空,疑惑的看向近在咫尺的她。 “第一,你的衣服湿了;第二,你是我的妹夫,我们之间,这样有点不合适。”林慕夏抬起手递给我一条毛巾,她云淡风轻的道:“凌宇,我的部长大人,有些距离该保持就得保持,有些情绪该控制就得控制,你觉得呢?” “砰——”脑海响起了镜子碎裂的声音,我想了数分钟,竟然无言以对,我通过牙缝挤出了句话,“你往门头放盆水的意思是?” “浇醒你而已。” 林慕夏动了动薄弱的肩膀,绕过我的身侧,我僵麻的道:“今天……是愚人节,不开玩笑了好吗?”她停了一秒,没再有只言片语,迈动脚步走向楼梯。 老蒋的嘴唇挪动,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凌宇,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那你说。”我叹道。 老蒋抓了抓耳朵,他一气呵成的道:“碍于你和婉婉的事,我不好多说。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林慕夏每天疯狂的投入到工作中,像一台不停运转的机器,早已积压了负荷,你瞅她瘦的……我叫她停一停,她却总是摇头,微笑着说我不懂。其实,我全都知道,她想每一分每一秒变得充实,忙碌起来就没功夫想你。但林慕夏的确动了真情,情之一字,特别是单向的,越想忘了一个人,就越刻骨铭心。” 我张了下嘴,很想大声说她不是单向的! 旋即又闭紧嘴巴,这……有何意义呢? 这二百多天的疗养,我的心渐渐淡忘了对林慕夏的情感,直到第七个月时书写来到D.I.E一年的经历,我终于拾起了那时的心情,无数个和林慕夏温暖的、生死与共的画面,像旧式电影般的浮过心间……但彷如镜花水月一样,望的见,摸不到。 今天之前,我以为重新再面对她时我能够释怀,能跟正常同事一样云淡风轻的朝夕相处……但她出现的第一秒,我就知道自己败的一塌糊涂。循着现实的轨迹,我们似乎是一道平行线,永远……没有交点。 “老蒋,我去换套衣服。”我逞强的笑了笑,遮住烧红的脸逃向二楼的休息室。匡正在宁疏影停职时就搬离了D.I.E,跑到徒弟家附近租了个单间。我打开专属的柜子,没想到七个月没来连异味也没有。我伸手拿起一套适合的衣服,洗衣液的淡淡清香扑入鼻孔,不久前有人洗过。 我心说这肯定是婉婉做的,因为林慕夏整天忙的没日没夜,何况我们“距离”遥远,她哪儿有这等闲心? 很快,我换好装,返回了办公室,婉婉和林慕夏、老蒋把这大半年来的情况汇报了一遍。我听完震惊不已,眼珠子瞪了一地,婉婉主要是治伤,功不可没,没有她的存在,老蒋和林慕夏早已伤的体无完肤,偶尔在她姐姐验尸时打个下手。而林慕夏和老蒋,新的旧的、大的小的统共破获九十七件案子,平均两天多点搞定一件!百分之九十全归功于林慕夏一个人,老蒋大多数时只在抓捕嫌疑犯时起关键性的作用。 辉煌的战绩,骄人的破案效率! 林慕夏太疯狂了! 活脱脱的一只刑侦机器! 接下来,林慕夏领我观了次D.I.E的荣誉室,别说是四面墙,就连地面、天花板,均挂满了艳红的锦旗,炫的我眼花缭乱。我凝视着身侧的女人,这一切的背后,她究竟付出了多少? “累了吧?今后我们并肩作战。”我惭愧的道。 林慕夏无所谓的道:“妹夫毕竟算是晚辈,当姐姐的要扶持点是应该的。” 够了你! 闭口姐姐张口妹夫,有必要把我们分别的那么清楚吗? 我攥紧拳头,按捺住激动的情绪,我刻意的淡道:“小林姐,谢谢你。” “嗯……”林慕夏的俏脸泛动微笑,她享受的道:“最初你就喊我的小林姐,挺好的。走吧,我们拜祭一下前辈们,开始工作。” 退离了荣誉室,我们来到隔壁的房间。推开门时,我像初次来D.I.E时,仔细的注视着台前的十九座灵位,承载着亡魂的它们显得极为安静,光线有些黯淡,五盏长明灯取代了蜡烛,林慕夏捎带提了一句,她在年前裱了块木质的匾额在灵位上方的墙壁,我抬起头,庄严肃穆的三个字,“英魂阁。” 我燃了十九根香,握成一捆,觉得有点熏眼睛,然后拜了三拜,我将之插进香炉,便和林慕夏折回了办公室。 林慕夏倚在桌前,抬手在塑料书架拨动,很快她捏出一个文件夹,她弹手推滑到我的眼前,“这是现在手头唯一的案子,城南分局昨晚送来的。” “分局处理不了或觉得性质严重的,不是直接送到市局的重案组吗?”我不明所以的道。 蒋天赐守在屏幕前更新游戏地图,他头也不抬的解释道:“今年初,D.I.E和城南分局达成了协议,单号时他们接的案子就把第一件送来,有效期到你复职之前。昨天31号,城南分局白天开月总结大会,天黑了才送来案子。我和慕夏当时在城东处理一场凶杀案的后续,所以没赶回来搞它。” “哦,没想到是这样啊,我还纳闷哪来这么多案子。” 我唏嘘不已的摊开文件夹,低头仔细的阅览案情。这件案子属于未来,我为什么要这样说呢,源于它是场恐吓事件。 报案者的名字叫乔琪琪,性别女,今年24岁,身高一米七八,她的职业是时装模特,经常出现在一些大型的时装秀。乔琪琪在天南市挺有名气的,我偶尔翻阅娱乐杂志时经常能看见她,独具一格的气质配上鲜丽的容貌,不出意外的,拥护者极多。 然而,这样一位T型台上的工作者,连续三天均收到了一只包裹。 乔琪琪打开时,发现里边有一只巴掌大的稻草人。她轻轻的用手拿起,没怎么使劲儿,稻草人的嘴角便滴出鲜血,吓得乔琪琪赶紧把这古怪的玩意抛入垃圾桶。 第一天的事,她并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第二天醒来,化妆完毕,乔琪琪正打算前往公司时,看见门口有一只跟昨天同样的包裹。好奇心人皆有之,她将其拆开,依然一只袖珍稻草人。这次乔琪琪拿筷子试探性的戳动稻草人,它的嘴角溢出一抹鲜血……因为赶着到公司谈续约的事,不宜迟到,乔琪琪把包裹团好,离家时顺便抛入垃圾桶。 续约完毕的乔琪琪没返回住所,她回了父母家。 第三天的中午,就是昨天,她返回了住所,家门前出现了一只包裹…… 第四百八十四章:第四只包裹 好奇心使然,乔琪琪拿手掂了下,这第三只包裹还挺重的。她撕开封装时,嗅到了臭烘烘的味道,没想到它放了满满的狗屎和一张湿软的毛纸!字迹模糊但依稀可辨,“愚人节到了,小心出行,我有惊喜送给你哦!” 接连三天,恶作剧般的包裹,她意识到不对劲儿,选择了报警。 很快,城南分局的倪竹灵领了两名警员赶到乔琪琪的家,第一件事就是到保安室,翻查小区的监控,她没发现有可疑的人接近乔琪琪的家。倪竹灵安慰了报案者就回了分局。按照协议,把这件性质不明的恐吓案移送到D.I.E。拖到了今天早晨,林慕夏观完案情明细,打电话了乔琪琪,因为我复职的缘故,她和乔琪琪说十点到对方的家,在此之前,无论有任何要紧事,最好别出门。 恐吓这事儿挺值得重视的,恶作剧通常是凶案发生的序幕。 现在已经八点半了,我到装备库拿起阔别已久的手枪、二代电击剑,跟林慕夏、老蒋钻入军用越野,赶往城南。乔琪琪家在“清风圣境”,25号独栋别墅,这是一座比较高档的小区,我很好奇为什么她要一个人生活在此,况且还是如此大的别墅…… 花了一个小时,我们仨赶到了清风圣境。 老蒋把车停在25号别墅的门前,我按响了门铃,耐心等待了五分钟没人来开门。我心头一跳,莫非她出事了?如果因为我复职,耽误了时间,导致报案者出现了不测,恐怕我将寝食难安。林慕夏掏出手机,拨通乔琪琪的号码,“我D.I.E的林慕夏,清晨与你打过招呼,现在赶到你家了。……放心,来开下门。” 挂断时,她抚了把马尾辫道:“乔琪琪在家呢,蛮听我的话,听到有动静也没出门。” 我提到嗓子尖的心脏落回原位,“还好,没来晚就行。” …… 院门内传来一道有些沙哑的女声,她确认的道:“林警官,真的是你吗?” “是我。” “抱歉,我让你们久等了……”乔琪琪打开了大门,她尴尬的道:“三位请进。” “小心一点总是好的。”林慕夏率先走入院子,我跟老蒋直勾勾的打量乔琪琪的形象。她的真人与杂志上一样漂亮,真实的现身在眼前,充满了视觉的立体感,鹅蛋脸上的精致五官,高挑的身段,我看完了蛮自见形愧的,心说得亏她不是我女朋友,容忍不了一个女人穿了高跟鞋比我还高半头! 望向她的背影,老蒋嘀咕了句:“没我家芷昔好看,不过她吃化肥长大的?” 客厅。 乔琪琪添满了茶,她抬手遮住嘴打哈欠道:“终于把你们盼来了。” “你没有睡好?”林慕夏问道。 乔琪琪点头道:“我梦到了嘴角滴血的稻草人,吓得满身大汗,凌晨到现在没敢合眼,嗓子也熬哑了。” 我端起茶杯,好奇的道:“你父母怎么不搬来和你一块住?” “爸妈习惯了乡下的生活,我工作忙碌东奔西跑的又没谈男朋友,悲催的只能独居了……”乔琪琪可怜兮兮的道。 林慕夏一针见血的道:“你,在说谎!” “没有听懂你的意思。”乔琪琪眸子一滞,她眼含迷雾的道:“我真的一个人住在这儿。” “这次D.I.E来完全为了你的安危来的,但你却有所隐瞒,既然如此……”林慕夏利落的站起身,她欲擒故纵道:“我们先走了,D.I.E不办你的案,你联系城南分局吧,好自为之。” 乔琪琪急了,站起身拉住她的胳膊道:“林警官,别啊,D.I.E的名头我如雷贯耳,听闻你是名满天南的女神探,很庆幸有你负责此案,我说!” “时间宝贵,你有话快说。”林慕夏淡声道。 现在她的行事风格好拽,如此雷厉风行,分毫不拖泥带水。我眼皮狂跳,好独特的魅力啊! 乔琪琪陷入了犹豫,连喝了五杯茶水,她坦白的道:“好吧,我是被包养的。男人……天北市的富商,他大概每个星期能来一次。” 林慕夏掏出纸笔,她叼住笔帽问道:“你情夫的姓名,和他的情况。” “邓阳沙,今年四十七岁,城南的阳沙大商场是他的产业,再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乔琪琪脸蛋羞红,她眼中闪过疑惑,“林警官,你怎么知道我一开始没有说实话的?” 她的这番话令我大跌眼镜,打破脑袋都没想到在T台上无限风光的名模是被富商包养的情妇!消息假如流传而出,将有多少粉丝的心碎一地! 林慕夏朝对方的脖子努了努嘴道:“因为你的项链。” “那就不能是我自己买的?”乔琪琪手指捏起项链,她莫名其妙的道:“凭女人的直觉?” 我和老蒋瞧向林慕夏,想知道她的回答。 “它是E7聚美于2011年3月份,推出的新款情侣项链,梦幻蝶翼,想购买有个前提,必须男女双方一起到场,绝对不单卖的。”林慕夏稍作思考,她挑动眉毛道:“售出的时候,背面分别刻有对方的名字缩写。你倒茶时,我看见了DYS的字样。” “名副其实的女神探,见多识广。”乔琪琪心服了,她释然的道:“但我确实没说谎,大多数时我一个人住这,我与阳沙的关系不算情侣,各取所需而已。望你们保密。” “这点你放心,是我们的职责。”我心底感概林慕夏的观察入微,问道:“最近,你有没有得罪别人?” 乔琪琪垂低了头,回想了约有五分钟,她摇头道:“好像没有。” “那在你的行程表中,今天有没有活动?”林慕夏皱眉的道。 “有。”乔琪琪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今天愚人节嘛,我们公司有一场晚宴的。” 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你收到的第三只包裹中,写了字的毛纸在哪儿?” “啊?昨儿来的警察查完,接着我连包裹一块仍到门口的垃圾桶了……”乔琪琪掏出口袋中的手机,她按动屏幕道:“清洁工天天清理一次,此刻翻垃圾桶也没了。不过还好,我随手拍了一张照片,喏~~就这张。” 林慕夏接过她的手机,我凑过脑袋望了眼,跟案情明细描述的没啥区别,毛纸本身质量就劣,何况依附于狗屎,所以字迹毫无辨识度。林慕夏放下手机道:“你公司的人与你所熟悉的人之间,有养狗的吗?” 乔琪琪想了想,她双手扩弧比量的道:“我姐们儿有条小博美。” “稍微大型的犬呢?”我极为无奈的道,心说丁点大的狗它能把一个包裹拉满热乎的屎? 乔琪琪摊了摊手,“没有啦。” “不如这样吧,今儿个你别出门,包括晚间的活动。”林慕夏像完全没有头绪,她索性叮嘱道:“门窗关好,有情况的话,你随时打电话给我,二十四小时通的。” 乔琪琪的眼色有点急,她惊惧的道:“我……害怕。” “唉!我们还是留下来陪你住一天好啦。”林慕夏摇头叹道,她眨了眨眼睛,“近来发生的事情,你仔细梳理一遍,想想有无忽略了重要的线索。” …… “叮咚~叮咚~” 这时,悦耳的门铃声突然响动,消失的挺快,仅响了两声就重归于安静。我耳朵动了动,抬眼与林慕夏、老蒋对视一秒,我们仨心照不宣的起身,犹如离弦之箭般冲到别墅的院门前。我手快的拉开门闩,与此同时,老蒋把门板一敞开,我手扶住腰间的枪冲到外边,放眼四望,空荡荡的,顶多三四秒的功夫,按铃之人溜得无影无踪! “地上有个包裹!”林慕夏忽然大声的提醒道:“蒋男神,你别落脚,小心踩坏了它。” 老蒋即将落稳的腿脚,猛地移向一边,他憨乎乎的道:“谢了慕夏,要不是你,我就已经倒霉的踩到了狗屎。” “不一定是狗屎哦~”林慕夏弯起腰肢,她食指试探性的推动包裹。 稍微移动了点儿。 接下来,我们仨绕着别墅环视,连只鬼影也没瞅见。老蒋留在这位模特的家守门,我和林慕夏行到保安室,调取了之前的监控录像。 清风圣境的25号别墅周边,监控显示没有人接近过。乔琪琪住所最近的一枚摄像头,安放在东墙角顶的,监控的主要范围是院子内。我放大了屏幕,注意到它的左下角能顺带斜拍到院门外边一米以上的高度,我们往前翻了近二十分钟,门铃响动的前后,仍然没能捕捉到人影。 第四只包裹像凭空出现于此的,当然,不排除有一个身高不足半米的小孩,放完包裹按了门铃,精准的避开了监控盲点。想像是美好的,但话说回来,凭小孩的速度,能有这么快? 扑空的我们返回了25号别墅,林慕夏双手将来历不明的第四只包裹托起,她若有所思的道:“体积与重量完全不符,轻飘飘的,感觉有点空。现在回客厅拆开它,咱们见识下这包裹所装的东西。” “嘎吱——” 插紧了门闩,我们仨重新来到客厅,这乔琪琪别看长的漂亮,其实胆子极小,她吓得犹如惊弓之鸟,打我们离开别墅时,她就一直躲在沙发后边不敢露头。 “没事了,你别怕。”林慕夏简单的安慰了句,旋即她话锋一转道:“但有个不幸的消息,你收到了第四只包裹。” 乔琪琪做了美甲的手指插进发隙,她近乎崩溃道,“我的天!到底有完没完啊!接连四天送包裹给我,那人究竟想干什么啊?” “蒋男神,你扶她到沙发上坐好。” 林慕夏扶住了便携包,取出一把小拇指大的刀,她拆了封住包裹的胶带,显露出一只淡黄色的礼盒。我耳朵听了听,觉得没有任何异常,而且重量决定了这并非炸弹之类的危险物,然后我小心翼翼的掀开了盖子,有一只巴掌大的稻草人,孤零零的它躺在盒底。我心头一颤,脑海中突发奇想,小稻草人之于大礼盒,这情景似乎像只身一人住在大别墅的乔琪琪…… 第四百八十五章:稻草女娲 “蛮漂亮的稻草人。”林慕夏掏出了一柄镊子,轻轻地将之夹起,她凑近鼻前闻了闻,道:“新鲜!现在正值春季,第一季水稻已经成熟了。琪琪,你父母家是乡下的,有种植水稻吗?” 稻草人扎得很精致,泛着清秀的乡土气息,又不失美观,它的脚腕系着一根红绳,剪碎的草穗宛如满头长发,特别是两只绿豆大小的黑眼珠,犹如画龙点睛之笔,稻草人像小精灵般活了过来,楚楚动人。绝对心灵手巧的人才能制作。我用镊子尖触了触它的腹部,瞬间稻草人嘴角流出一丝鲜血,像是腹中饱满被我硬挤出的。 乔琪琪点头道:“我家那边地里种的全是水稻,村里农作物主要以它为主,年年产量很好,号称天南米村,大米都出口呢!” “把你家的地址说说。”林慕夏拿起笔道。 “清水乡,小水泉村,第39户,我爸爸叫乔中生。” “凌宇,麻烦你跑一趟。”林慕夏的笔尖停住,她撕掉这页纸递给我道:“取一些稻草样本回来,顺便打听打听你觉得有必要的事儿。蒋男神,你留在她家保护。琪琪,你把车借我开,我携包裹和稻草人到市局一趟。” “好的。” 乔琪琪望了眼魁梧的老蒋,放心的返回卧室拿车钥匙。 “分给我的任务有点远,先走一步。”我叠好了纸,讨来老蒋的钥匙,驾着军用越野前往清水乡小水泉村。我听说过“天南米村”,这地方挺偏的,远在城南外郊的清水乡,山中有清泉,故而村名叫小水泉。村里的水稻与其它村有很大区别,他们将山泉之水引流来灌溉田间的稻子,产出的质量极好,穗子多稻杆子壮。 花了两个小时,我风尘仆仆的赶到小水泉村,望着村外无尽焦黄的稻田,心说扎稻草人的材料莫非源于乔琪琪的老家? 我刹住车,顺手跑到稻田拔了五六根被穗子压弯腰的水稻,没拿太多,别再让人误会我是偷粮食的。没急着返回,大老远的跑一趟倘若只拿稻草岂不浪费了油钱,仔细想了些有必要问的事情,然后我踩住油门来到村中,环视向错落有致的砖瓦房,大概有三百户的规模,小水泉村算较大的村落。 39户在第二条巷子,我把车停在路边,扣动大门道:“乔中生在家吗?” “汪、汪!” 看门狗蹿到门前,它冲我一个劲的吼叫。古白玉藏刀我始终随身携带,但这情形与之前遇狗的怪事不一样,乔中生家的狗是看家护院,并非无故乱咬。 很快,约有五十岁的大叔敞开屋门,最少有一米九!他瞅着我道:“小伙,你找谁啊?” “您是乔伯伯吗?”我瞅对方迷惑的点头,心叹乔琪琪她爹如此高大,她能矮得了吗?我解释道:“我是琪琪的朋友,路过特意来拜访下,顺便喝口水。” “哦!琪琪的对象。”乔中生连忙拉开门闩,他笑眼相迎的道:“模样不错,就身高有点……” “呃……” 我怔了数秒,急忙解释道:“不不,您误会了,我是她朋友,普通的那种。” 乔中生眼中闪过失望之色,他摇头叹道:“琪琪今年二十四了,还没成婚。村里像她这般大的女娃,孩子都能跑了!” “放心,女不愁嫁,何况你家琪琪非常漂亮。”我小心翼翼地躲开土狗,想到乔琪琪被天北富商包养,心中就一阵唏嘘。我开导的道:“她才二十出头不急找婆家,现在二十七八完婚算早的。” 乔中生舀了瓢水缸的水道:“这是纯天然的泉水,可甜啦。” 我握住瓢把凑到嘴边,灌了一口,确实好喝,于是连喝了数口,抹干净嘴巴道:“多谢您的款待。” “小事,你不急着走的话,进来坐坐。”乔中生热情的道。 行入屋子,我看见墙壁上贴满了一些杂志的封面和大量T台走秀的照片,并非半大老头有这癖好,因为主角全是乔琪琪,有妩媚的、妖娆的、纯情的、安静的,背影、侧面、正脸,各式各样的时装。我赞叹的道:“哇!乔伯伯,您收藏的好齐全!” “那当然,我是琪琪的忠实粉条。”乔中生打趣的道,他口吻极为真挚,所以粉丝说成了粉条,听着一点不别扭。 我疑惑的道:“伯母呢?” “打麻将去了。”乔中生撅起嘴,他吃味的道:“这死老婆子,玩麻将比陪我还多。” “和您打听下,村里有没有擅于扎稻草人的?”我好奇的道。 乔中生不假思索的道:“有啊!防止贼鸟偷吃粮食,每家的稻田都有好几只稻草人呢。”他拍动胸口,闪动骄傲之色,“村里大多数都是我扎的,每只十块钱。” “我指的不是这种。”我摆动手臂,透过玻璃望见院子有只未完工的稻草人,挺粗糙的,四肢与身体比例又不协调,顶多用来忽悠忽悠笨鸟。观其扎制的手法,与乔琪琪收的稻草人全然不同。我形容的道:“像比较小的,漂亮、精美,类似于玩具、工艺品之类的。” “生活在村子里的,基本全是粗人,哪有这等能工巧匠啊。” 乔中生晃悠着脑袋,他疑惑的道:“小伙,你问这干嘛?想买小稻草人吗?稻子吸食天地的灵性,与日月之精华,没看我扎的只像个人形吗?听老一辈讲,好些年前的确出现过‘稻草女娲’,顾名思义,想当稻草女娲前提必须是女人,她们专门扎小型的稻草人,凭此维持生计,据说扎得相当漂亮,活灵活现的,所以人们称这种稻草人为小人精。稻草女娲将扎好的拿到集市上卖,卖不掉的分给村里的娃娃玩。 “后来有心肠坏的女人学了这门手艺,把小人精扎得像她想诅咒的人,看谁不爽一咒一个准……歹毒的稻草女娲人见人打,再后来这种扎小稻草人的手艺就失传了。祖训说这玩意不能扎的太精,能赶赶鸟就行,反正稻草女娲传得挺邪乎的。” “稻草女娲?”我惊叹的道。 称呼挺形象的,女娲是神话中的人类之母,捏造泥人化为肉身;稻草女娲是小水泉村祖上出现过的一种职业,扎制生动的小稻草人,渐渐的这门手艺用来诅咒别人,沦为了阴毒的巫术…… 巫、蛊、毒,人间三大禁忌之邪,我深信后两者的存在,因为能用化学、物理反应来诠释,但巫术嘛,我就呵呵了,印象还停留在儿时动画片中老巫婆催动水晶球的情景,想观哪就观哪,想看谁就看谁,你当吃了全知药水?随随便便诅咒便能致对方于死地,达到兵不血刃的效果,怎可能? 不过巫术排在三大禁忌之邪的第一位,其非同寻常的手段必胜过蛊、毒。 小水泉村消失好多年的稻草女娲,又出现了? “乔伯伯,我看见一个小稻草人挺美的,感觉有市场,所以想打听进点货卖,没想到是如此邪乎的玩意。”我编了个理由,琢磨了数秒,我站起身道:“打个电话。” 拨通了林慕夏的手机,“林大脚”差点脱口而出,我急忙改口道:“小林姐,你将小稻草人拍个照片传过来。”她挂掉了电话,五分钟之后我收到了她的彩信,加载完图片,我将其展示给乔中生过眼,“你看它像稻草女娲的杰作吗?” “挺像传闻中的小人精……但我没真的见过。”乔中生皱起眉头,他凝重的道:“这样吧,村里有个一百二岁的老寿星,鞠老爷子,稻草女娲的故事就是我小时候和他的重孙子玩时听他讲起的,鞠老爷子自称年轻时看过一次小人精。” “鞠老爷子?拜托您现在带我去见他。”我请求的道。 “没问题。”乔中生一边穿衣服,他一边风趣的道:“鞠老爷子住在村南头,现在重病缠身,已经半只脚踏进棺材了。他七十五岁时,老伴死了;九十岁时,儿子死了;一百一十五岁时,孙子死了,唉,虽然长寿却也孤独。他目前主要是重孙子在照顾。我上次看见他时在一个月前,想睁开眼皮都得费老半天劲儿,他要不是提着口气,我还以为他老没了呢。” 很快,我们来到了鞠家的院门前,乔中生砸动门板道:“老鞠头,快开门,是我!” “老乔头啊,你今儿个咋没睡觉呢?”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男人走出屋子道。 “过几天要下地割稻子啦,趁现在有空多耍耍。”乔中生指着对方,他冲我介绍道:“这是鞠老爷子的重孙,鞠真子,打小和我穿一条裤子的。” 鞠真子惊讶的道:“老鞠头,这位是你女婿吗?” “不是。”乔中生抬手挡在嘴边,他哑声的道:“小伙看见了一只疑似稻草女娲的小人精,他手头有张照片,你家老爷子不是见过吗?我特地带小伙来给确认下。” “我太爷够呛能说话了……但没到痴呆的地步,眼不花、耳能听,意识清晰。哎,咱尽力试试!”鞠真子犹豫了片刻,他将我们带到瓦房的东屋,我注意到一个皮包骨头的佝偻老头裹着厚被瘫在床上,满脸的皱纹,闭起眼睛睡的很安详,嘴巴时而一张一动,掉光牙齿的口腔仅有根萎缩的舌头。 “太爷,您睁开眼睛瞅瞅这是不是传闻中的小人精。”鞠真子将我的手机对向鞠老爷子的脸,约过了数秒,鞠老爷子似乎被小人精触动,他极力的睁开一道不宽不窄的眼缝,“阿~阿…儿…”嘴巴动了动,没能吐出任何语言。我伏在床前,温润的慢声道:“鞠老爷子,这玩意如果是您所知道的小人精,就眨左眼皮;要不是的话,就眨动右眼皮。” 第四百八十六章:登门催命 鞠老爷子的眼缝好像又睁大了点,浑浊的眼珠抖来抖去,他猛地绷直了躯体,鼻尖紧紧贴在手机屏幕,这番剧烈的举动惊得他重孙子急忙移开手机。 “嘔~!” 老寿星重音呢喃,旋即恢复了平静,犹如油尽灯枯般。 我试探性的拿指背递向鞠老爷子的鼻孔前,竟然察觉不到分毫气息。意识到闯祸了,我心中愧疚难耐,因为求证小稻草人的来历,鞠老爷子情绪波动过大,致使他死亡……倒是乔中生比较淡定,他抬手拔掉一根头发,捏在指尖探向鞠老爷子的鼻孔,发丝轻微的颤动。 侧头望向房间的窗户,并没有开,我心头悄然松了口气。 “我就说嘛,鞠老爷子哪能这么轻易没了。”乔中生拍动鞠真子的肩膀道:“老鞠头,没问出个所以然,虽然有点遗憾,但你太爷的情况……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滚吧,老乔头。” 鞠真子笑骂的道,轻手慢脚的替太爷爷盖严实被子,这个本该需要晚辈孝顺的年纪,却还要孝顺长辈,挺值得尊敬的。 离开了鞠家,乔中生猜测的道:“我直觉这是小人精,不然鞠老爷子反应能那么大?” 我边走边思考,鞠老爷子过激的举动到底意味着什么呢?乔琪琪接连收了三次的稻草人,究竟是不是小水泉村销声匿迹的小人精?带着满肚子的疑惑,我好悬撞上立于路边的电线杆! 乔中生提醒的道:“小伙,你走路看着点路啊。” “哦!没事,我先走啦。”我笑了笑,乔中生打算留我吃晚饭,我摇头拒绝道:“现在时间不早了,我赶回城南恐怕天都得黑,改天吧。” “那好!” 乔中生点头,他郑重的道:“很多人说不好的东西,肯定不好。那只小人精似乎是母的,不知是冲着你的谁来得。你记得赶快丢掉哦,长久的带在身边将诸事不顺,但千万别烧,鞠老爷子说过小人精不能烧的,如若不然的话,将给它对应的人带来厄运!” “小人精对应的人?”我狐疑的道。 乔中生有点好奇的道:“是啊,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只像小人精的稻草人,是捡的还是无意间买的?” “都不是。”我意念一动,移花接木的道:“晚上回家前搁在家门口的。” “第一次接到?”他讶异道。 我耸了耸肩膀,无所谓的道:“三次了。” “啥玩意?第三次了?你这小稻草人十有八九是稻草女娲扎的小人精没错了,鞠老爷子讲的故事中,就有小人精三次登门催命!”乔中生双手抓住我的肩膀,他沉声的道:“这小人精你有没有感觉像身边哪个女人?那她……就有点危险了。”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道:“小人精登门催命?” “稻子是吸收天地灵气长大的……”乔中生咋咋呼呼,他吐沫横飞的道:“相传邪恶的稻草女娲,扎三只像同一个人的小人精,分三次送给施巫术的目标。而人有三魂七魄,目标每亲身接触到一只小人精,将残损一条魂,待三条魂全部损伤,躯壳便惹来了凶煞的入侵。小时候鞠老爷子讲的时候,我半年没敢下地碰稻草,简直吓死人啦!” “啊?” 我瞪大了眼睛,仔细一想,貌似乔琪琪没亲自接触过第三只小稻草人,我继续问道:“那……鞠老爷子提过触碰小人精的时候它嘴角淌血是怎么回事吗?” “流血了?竟然流血了?”乔中生歪头想了想,我期待的望着他,结果这半大老头摇晃脑袋道:“不晓得,没听鞠老爷子提过。感觉好可怕的样子,阿弥陀佛,哈利路亚。小伙,你和你的女伴儿自求多福吧!” “小人精的事儿,是你们小水泉村专有的?”我翻了个白眼,心说您这中西方信仰混搭的风格,真够引领潮流的。 “稻草女娲虽然是我门村兴起的,但不敢保证当时流传到其它地方。”乔中生嫌恶的退了数步远,他抠挠鼻孔的道:“你和琪琪是朋友,我警告你啊,最好离她远点,厄运、凶煞这些玩意可传染的厉害着呢!” 殊不知接二连三收到所谓小人精的人,正是他的宝贝女儿! 我没说实话,一来怕如此信小人精的乔中生担惊受怕;二来现在案情所显露的线索少之又少,身为警方总不能仅因为听了条民间传闻,然后就信以为真的闻风丧胆吧?未免有点太小题大做了,我唏嘘不已的钻入军用越野,踩住油门疾驰在山路间。 抵达清风圣境的25号别墅时,太阳即将落山,天际漂浮着红色的晚霞。我敲响了大门,扯嗓子喊道:“我回来了!” “嘎吱——” 门拉开时,老蒋憨乎乎的站在那,扫了眼爱车,他心疼无比的道:“沾了好多灰。” “嘿嘿……”我尴尬的笑了笑,道:“林慕夏呢?” 蒋天赐抬手指向二楼的某扇窗户,“她和那个比你高半头的女人一块做晚饭。” “咱能不能别提这茬,何况乔琪琪还穿了高跟鞋。”我郁闷的道。 他无辜的道:“人家裸高也比你高。” “……” 我心碎的扭过脖子,顺着车窗拿起在小水泉村采集的稻草,老蒋把车驶入院子,然后关好大门,我们来到了客厅,一切风平浪静的,看情形今天乔琪琪家没有发生意外的事情。加起来我驾驶了四个小时,有点累了,我便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傍晚六点,我睡的有点迷糊,突然身子轻飘飘的,手胡乱的一抓,却感觉空空的。我警觉的睁大眼睛,发现自己正被蒋天赐扛在肩膀,我心惊肉跳的道:“老蒋,你这是做什么?” “餐厅吃饭。” 蒋天赐呼哧呼哧的踩住楼梯,他鄙夷的道:“喊你都不起来,只差扇大嘴巴子啦。” “哦,放我下来。”我本能的征求道。 此话一出,我便后悔了,但为时已晚。老蒋倒真不含糊,他揽住我腰的手臂猛然移走,完全没思想准备的我从他宽厚的肩膀滚过,好在我反应快,手拉住了楼梯扶手,然而脚不小心崴伤了。我心说太倒霉了,这复制的第一天,别再因为脚断了又躺回床上好久不能下地,那我干脆抹脖子自杀好了! 我欲哭无泪的道:“老蒋啊,你有两米高哎!何况这是楼梯,我没那么大的硬度,有点易碎!” “凌宇,我不是故意的。”老蒋惊觉的拍动脑壳,他挠头解释道:“其实……这是战场的经历留下了后遗症,很多危急的情况我们根本来不及思考,这身体本能的意识通常比大脑反应快,有时候脑子转过来了,但身体却持续之前的动作。近一年半来,我很尽力的在控制……” “起初我还好奇你为毛总是无缘无故的后反劲儿和充耳不闻呢,敢情是这样啊。”我脱掉了袜子,发现肿得挺高一快儿,我悲催的道:“完了,走不动了,这次你真得扛我吃饭,千万别再摔了。” “嘿嘿……”蒋天赐呵笑着把我重新架在肩头,有惊无险的来到了餐厅。 林慕夏注视着我的脚踝,她上下挑动右眉道:“凌宇,你又把自己搞伤了?” “你家蒋男神干的好事。”我话没说完,一道清脆“咔嚓”响动,接着撕心裂肺的痛感传达脑海,我惊呼的吼了一嗓子,看到老蒋的大手按在我受伤的部位,他咧嘴笑道:“没裂,脱臼了,我把它接好了,你们先吃,我到厨房煮点鸡蛋给你消肿。” 林慕夏瞅向老蒋的背影,她目空一切的道:“蒋男神,绝世好男人,上得了战场入得了厨房,软硬兼得,看见就有种心安的感觉,我真的特别羡慕芷昔。” “少犯花痴了,大力士岂非尔等凡人能征服的?” 我懒得理睬她,伤的脚竟然沦为衬托老蒋魅力的绿叶。忽然我意识到不对劲,瞅了一圈没见到乔琪琪的身影,道:“这次的女主角呢?” “她在卧室打电话,和公司说声今晚缺席。”林慕夏夹了块蒸蛋,她一边嚼一边道:“宁二货去D.I.E接婉婉了,那边暂时不用管。你今天到小水泉村有何意外收获?” “稻草女娲……小人精……三次登门催命。”我花了五分钟,将鞠老爷子讲给乔中生的事,复述了一遍,这堪比灵异事件的传闻在村子里倒了多少口,不知道有无失真,但终究万变不离其宗。 “呵,古有刘备三顾茅庐请出诸葛亮,今有小人精三次登门催命。这送包裹的人,没准真与小水泉村有关。”林慕夏吃东西说话时的模样挺迷人,有点让我不由自主的注视她的脸蛋,一般情况下是见不到的。她吃、说、想,三位一体的道:“你拿来的稻草我检查过了,与扎这啥小人精所用的稻草一致,通过比较小人精头发部位的穗子就能看出来是小水泉村独有的,别的地儿环境长不出来。现在有了稻草女娲和小人精三次登门的说道,一切迹象均与乔琪琪的情况吻合,我觉得是有心人故意而为之,但目的尚不明确,对方还没对乔琪琪提出什么要求,除非真想致她于死地。” “你拿着稻草人在鉴证科有啥发现?特别是它嘴角淌的血,属于人类的?”我期待的道。 林慕夏轻轻地放下筷子,她神秘兮兮的道:“我正想和你说这事儿……” 第四百八十七章:一双眼睛 观她的表情,我意识到恐怕有离奇的事儿,好奇的道:“小人精所滴的血真有古怪?” “化验的结果,我有点匪夷所思,因为它属于乔琪琪……”林慕夏瞅向推门而入的时装模特,我眼睑挣大,送包裹的人怎么能有乔琪琪的血迹?接下来,她的话令我释然,“检测到血液中含有子宫内膜碎片、宫颈粘液等经质,所以这是她的经血,有人提取并搜集的起来。” 我打了个寒颤,哪个变态专门搜集她用过的卫生巾提取的血? 乔琪琪听到了几个女性专属的词汇,她疑惑的道:“林警官,你们聊什么呢?” “关于小稻草人的事儿。”林慕夏抽出纸巾擦干净唇瓣,她问道:“琪琪,你上次来例假,是什么时候?” 乔琪琪脸一红,她羞涩的道:“前天……才走的。” “这次的量多不多?”林慕夏直白的道。 乔琪琪莫名其妙的道:“挺多的。” “你用过的那些卫生巾,能不能想起来仍在了哪儿?”林慕夏了然的问道。 “公司的厕所,家里的洗手间……”乔琪琪想了数秒,她忽然道:“哦对了,还有一次是在半路,突然来了,我在路边的公厕换的。” 背后的人获取经血的途径少的可怜,家里只有乔琪琪独自一人,公厕那次纯属随机事件,恐怕只能是她的公司了。我稍做思索,道:“你来例假这几天,邓阳沙有来光顾过吗?” 乔琪琪脸烫烫的背过身道:“没有,他知道我的生理期,所以每次这个时候,在来例假前几天来一次,然后半个月再恢复之前的频率。” 我心说邓阳沙够现实的,女方不能做时就不来,能做时才来,纯粹的解决欲望。 “邓阳沙大老远的从天北来,只因为你?还是有其它原因?”林慕夏歪头想了想,道:“另外,你们之间怎么认识的?” “他来天南是视察下商场的生意,忙完了,晚上来这儿。”乔琪琪回忆的道:“大概五个月前,阳沙大卖场有场时装秀,我们公司接的,他在台下注意到了我,活动举办的极为成功,那天夜里一起吃了饭,彼此熟悉了,他当时对我几乎无微不至,接着确定了关系,给我送了套别墅,也许追到手就觉得无所谓了,渐渐的衍变成现在这情况,老实说,我挺后悔的。” “你有和他提过分手吗?”我进一步的道。 “有过。” “什么时候?” “具体哪天我记不清了,反正在买完这项链之后。开始时,他承诺离婚,娶我。拖拖拖,每次问都是敷衍了事,我后来也懒得再问了。”乔琪琪唉声叹气的道:“公司一直有个化妆师喜欢我,是我喜欢的类型,那天下班我的车坏了,他骑电动车把我送回家的,我感动了,想和邓阳沙结束这段关系,实话实说了,但对方不同意,还特为此事来天南和我大吵一架,他酒后骂我这种残花败柳有什么资格谈恋爱?之后又给我跪下道歉,我原谅了他,现在过了二十多天,我心里对邓阳沙连最后一点感觉都没了,很厌恶这爬在我身上的老男人。” “感情还真是一波三折,像言情电视剧似得。”林慕夏眼神空洞洞的,她意有所指的道:“当断则断,女人啊,千万别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乔琪琪深表赞同的道:“林警官,谢谢你。我打这么久电话,因为在和公司说完了今晚缺场的事,邓阳沙打了过来,我们又大吵了次。他明天想来的,我没答应,不出意外的彻底吵翻天了,最后我说有种离婚再来,否则避而不见,想他知难而退……” “万一他真离婚了,你打算怎么办?”我假设的道。 “没想过这问题。”乔琪琪连忙摇头道:“绝对不可能的,能离的早就离了,他只是猎个新鲜而已,不然能拖个近半年?何况对我越来越不在乎。” 我无语的道:“我是说假如真的呢?” “那也晚了,我需要的安全感时给不起,现在不在乎了又假惺惺的,邓阳沙要真离婚了来了这边,我就一脚踢他出门!”乔琪琪抬起修长的腿踹向空气道。 女人一旦绝情起来,往往都是不可逆的,多说无味。我换了个话题道:“你有听过你父亲讲稻草女娲和小人精的故事吗?” “听了一点,我收到前两只小稻草人时,第一时间想起了小人精。”乔琪琪浑然不惧的道:“再说啦,世间哪有鬼啊怪的,那时科技不发达才能有各种耸人听闻的事。” “但无论如何,你还是信了,不对吗?”林慕夏笑呵呵的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可没胆量挑战鬼怪。”乔琪琪认怂了,她坦露心声的道:“所以第一时间将它们丢掉。第三天时我又看见同样的包裹,猛地想起小人精三次登门催命,当时就想报警,但发现重量不对劲,打开发现是狗的粪便,并让我小心出行。我担心对方是个变态,想使我处于无尽的恐惧中,接着再送来第三只小人精。我以为出门遇到意外的祸事,直到今天门口出现了第四只包裹,我似乎明白了,对方可能不想我离开家,接收到这第三只小人精。” “那你为何不早点说?”我心中气呼呼的,眼皮翻动道:“害的我来回折腾半天,小水泉村够远的。” “像这种虚无缥缈的传闻……觉得我说了你们能信吗?”乔琪琪拿起碗筷,她无奈的道:“我只是胆小害怕,它又不是真的,我想报警查出究竟谁在背后捣鬼。” 林慕夏表示理解,她凝神思索道:“目前三只小人精已经送到,就止于第四只包裹了?” “十有八九是。”我猜测的道。 林慕夏眸子晶亮的道:“琪琪,你平时觉得有人在背后跟踪你吗?” “这个……我说了怕你们认为我疑神疑鬼的。”乔琪琪迟疑了片刻,她手颤抖的道:“每次驾车到公司,或者返回小区进大门前,总觉得像有双眼睛注视着我,但我通过后视镜,望见什么也没有,跑下车瞅了眼四周,一切都显得很正常,但我就是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咨询过心理医生,结果说我睡眠质量不好。” “你睡眠质量怎么样?”我疑惑的道。 “最近不好。”乔琪琪拿筷子头揉动太阳穴道:“梦中总出现一双眼睛,红红的,很大!” 林慕夏右眉动了动,她追问道:“你何时开始有这类感觉和做这个梦的。” “好像……”乔琪琪闭上眼睛,掰着手指头算来算去的道:“那次提分手,邓阳沙骂完我又给我跪地道歉之后。” 我小心脏一动,道:“那段期间,你遇到了不同寻常的事没?” “没有啊,全凭公司安排,每次正常的赶场,正常的吃饭,正常的回家……”乔琪琪像流水账般细数完,她补充的道:“有时候要去外地赶场,或者回家看望爸妈。” “当经常梦到同一样事物,和现实中产生错觉时,你的潜意识接到了某种暗示,但大脑还没有察觉到。”林慕夏皱紧眉毛,她虚实不定的道:“琪琪,你有可能摊上大事了,今晚你的任务是再仔细梳理,有没有忘了一件区别于寻常的事!” “好,保证完成任务。”乔琪琪接着吃了没几口,便道饱了,然后返回了卧室,她昨晚没怎么睡觉,估计挺困的。 …… 老蒋煮完了鸡蛋来到餐厅,他憨呆的道:“凌宇,你没动筷子?” “没有,等你呢。”我捂着咕咕叫的道。 “嘿!有情有义,够兄弟!” 老蒋蹲下身子,把我的腿强行抓起垫在他的肩头,他十只手指灵活的剥开了鸡蛋,缚在我脚踝肿起的部位,轻轻地缭动。舒服的感觉传到我心头,威猛的铁汉竟然做着如此细致入微的事情,我鼻子一酸,道:“老蒋,你对我太好了。” “凌宇,我在考虑要不要扇你一嘴巴子,再给你揉揉脸……”林慕夏不停地搓动掌心,她似笑非笑的道:“你肯定感泪涕零的谢我的!” “没事打我干毛?”我鄙夷的道:“你这是在变相骂我呢!”实际上我心里特别开心,现在玩笑出来了,离冰雪融化还会远吗?隐约的感知到我们冷却已久的不明关系,似乎有回温的迹象。 老蒋仍掉鸡蛋,抬手重新剥了只,他一边处理伤处一边打趣的道:“按照私人关系,你毕竟是我的大舅哥嘛,一家人!” “蒋男神,不能惯他的,这人没心没肺的…”林慕夏显得极为不岔,接着话锋一转,她推析的道:“我觉得邓阳沙会来的。不仅人到,没准真按照乔琪琪的要求,他携带那满满诚意的绿本本赶来。” 她思维跳跃的未免太大点了,我理了理思路道:“缘由呢?与之相交小半年的乔琪琪都不认为他能来,别说你比她更熟悉这位天北富商?” 第四百八十八章:恐怖的尖叫! “邓阳沙表现的可不只是占有欲。”林慕夏头头是道的分析道:“一介天北的富商,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在酒后能因为辱骂琪琪而不顾颜面跪地求得原谅,看得出挺重视的。况且每星期来一次天南跟准点上班报道般,兴许他的冷淡是故意的,不离婚可以是举棋不定也可以有原因。但他肯定没有腻歪乔琪琪,不然哪能因为她拒绝他来而大吵一架?” “你觉得邓阳沙有问题?”我问道。 “琪琪的情夫应该没问题。”林慕夏想了想,她圈点的道:“小人精是琪琪家乡的精神产物,她经血的采集,极有可能源自公司那边,因为经期时邓阳沙从未造访。我觉得,有必要查查感动乔琪琪的那位化妆师,动情了、付出了却没等到结果做出极端的这种状况很普遍。纸是包不住火的,兴许发现了心仪的女人竟然是别人包养的情妇,爱极生恨……” 她的情况的确挺常见,有的人求爱不成,最终反目成仇,连朋友都做不了。这算是好的,升级的版本是觉得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休想得到,然后玉石俱焚,捅死心爱的人或者对方的伴侣。更有甚者,认为对方变不漂亮了就能跟自己,购买硫酸冲姑娘家的脸蛋一泼,悔时却已经晚了。 心理扭曲,畸形的爱。 我亲手处理过的这类案件没有十件也有八件了,化妆师的确有嫌疑,我沉吟的道:“但扎小人精的稻草取自于小水泉村的稻田,化妆师费尽周折的跑到那,花心思扎小人精,就单纯的为恐吓乔琪琪的吗?他又是通过什么途径得知的呢。” “古代有种人知道的消息最多,不是有心打听的,无意而已,这种人是酒楼的店小二。”林慕夏眨动清亮的眸子,她有理有据的道:“现代,有两种人知道的消息最多,理发师和造型化妆师。剪头、烫染发,如若一句话不说等那么久就会觉得很无聊,理发师一边工作一边和你随聊,基本上家庭、工作的情况就随口而出。同理,造型化妆师是一般人接触不到的,大多数依附于表演类的职业。精心扑妆、塑造发型动辄半小时、一小时。何况对乔琪琪心存爱慕的化妆师,她是重点关注的对象,久而久之,乔琪琪在他眼里快成透明的了。” 老蒋犯了迷糊,他扒完了碗里的饭道:“单凭这点下结论还是有点牵强。” “最重要的一点,乔琪琪开始噩梦是在和邓阳沙因为新欢化妆师提分手之后,提分手又在购买新款的情侣项链之后。”林慕夏竖起三根手指,旋即将中间的勾起,她条理清晰的道:“取头留尾,换而言之,乔琪琪拥有了项链不久开始做的噩梦,那么问题来了,我一眼能看出她项链的来历,身为一个时装模特的化妆师,堪称走在时尚前沿的职业,能认不出来吗?接着,他知道乔琪琪有了男人,明察暗访,捕捉到邓阳沙出入乔琪琪家的情景,年龄差如此大,包养的关系一目了然。当然,以上仅为推测,他最有可能作案。” “懂了。” 老蒋盛了碗饭,他憨笑道:“我最搞不来这些拐弯抹角的事,直来直去的多好。” “女追男,隔层纱,芷昔跟你发展的这般迅速,就是王八瞅绿豆,对上眼了。”我笑歪了嘴,打趣的道:“你哪能体会道追到感情的曲折啊!” 老蒋咧开的嘴忽然僵住,他炯亮的大眼珠子注视着我,瞬间我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有点喘不过来气,他的气场实在太重了,恐怕心理脆弱的人都能被他给瞪死。接着,老蒋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接通时他委屈的道:“芷芷大人,凌宇骂你是王八,骂我像绿豆。” 此言一出,我和林慕夏的眼睛好悬掉出眼眶! 啥?芷芷大人?铁骨铮铮的蒋天赐竟然像个受欺负的小孩般跟老师告状……真是无孔不入,抓住了任何一个秀恩爱的时机。 我郁闷的冲他手机喊道:“芷昔啊,别听你家老蒋胡说八道,我就打个比喻” 话没说完,老蒋一巴掌按在我头顶将我压到餐桌底下,“你脑袋不亮,不要当电灯泡。” 林慕夏笑得合不拢嘴,站起身向门外走去,我幽怨的眼神望向清瘦的背影,她都没说扶我一把。约过了半个小时,老蒋和准媳妇缠绵完,他心满意足的挂掉电话。 与此同时,我喝完了最后一碗汤,道:“老蒋啊,你忒不地道了,敢旁若无人的聊床戏,什么干死你、把你按在地上、掰开、抗在肩头、我的硬不硬、力气大不大之类的……竟然视我如空气。” “没有啊。”蒋天赐有点莫名其妙,他解释的道:“聊了十几分钟时,就挂了,然后宁公子打来问我说今晚怎么没在家,我说有事得明天回家,接着我们俩想像的打了一场虚拟战,仅此而已……哎——你小子吐不出象牙,话怎么从你嘴里出来就变了味儿呢?我哪敢这般亵渎芷昔!” “Sorry,原来是打架啊,够激烈的。”我差点一口唾沫呛死,奇怪的道:“你和宁二货最后谁赢了?” “我俩谁也没有赢。” “这都能打成平手?”我错愕不已的道:“武者的世界太难以理解了。” “不是,最后被芷昔给分开了。”蒋天赐收拾着碗筷,他无辜的道:“每次打架都这么收场,你又不是没看见过。” 我不知道该说啥好了,有点语无伦次的道:“这……和你们虚拟打架有关系吗?” “那当然咯,虚拟战必须要考虑到所有的可能性!”老蒋低头看向拳头,他煞有其事的道:“最后打得正爽呢,芷昔杀气腾腾的冲出来了。” “笨啊,你们就不能换个场景打?”我随口一说。 蒋天赐露出思索的眼神,想了数秒,揽住我的脑袋道:“谢谢大舅哥,碗你刷吧,我这就和宁公子打电话重新打一次。” 接下来,他兴致勃勃的携带手机跑向院子。 剩下我苦逼的将残羹剩饭倒掉,瘸哒着腿站在洗碗池前刷洗,心说就算打死我也再不嘴贱了。 …… 眨眼间到了夜晚九点,林慕夏和乔琪琪睡一个房间,我和老蒋分别在她们两侧的卧房。平静的一天即将度过,明天我们决定随乔琪琪去她公司调查那有嫌疑的化妆师。 凌晨,我不是换了地就失眠的类型,睡得正香呢,突然,听到隔壁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尖锐配上沙哑的双重女音,一听就知道是乔琪琪加林慕夏。究竟发生了啥事能让多功能警花惊慌失措? 我意识到不对劲,没穿拖鞋就急冲冲的闯进她们的卧房,离事发仅有三秒不到,老蒋和我一块来的,心想哪怕有图谋不轨的人闯入也来不及逃。模糊的瞧见二女坐在床上,我抬手按开了灯,光线骤然充满空间,穿着睡衣的林慕夏和乔琪琪毛事没有,衣服都很平整,我望向窗户,是紧闭的。 老蒋抬手遮住眼睛,脸色通红,他不好意思多看的道:“发生啥了?” “眼睛,一双红彤彤的大眼睛!”乔琪琪惊惧不已的道:“它直勾勾的瞪着我!” “哦,依然是那场噩梦啊。” 我觉得她有点大惊小怪了,便瞧向恍然失神的林慕夏道:“小林姐,你叫个什么劲儿呀?” “琪琪被梦惊醒时,抓到什么就不松手,她死命的掐着我的胸……”林慕夏抬手揉动胸口的柔软,她悲催的道:“池鱼之殃!琪琪,你力气好大。” 乔琪琪眼角挂泪的道:“对不起啊林警官,我不是故意的。” “建议你俩分床睡,女人真可怕。”我撇动嘴巴道。 乔琪琪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林慕夏抓动微乱的头发,她疲倦的道:“好吧,凌宇,你搬到蒋男神屋子,我睡那间。” 很快,一场闹剧的风波平静了,我们重新投入梦乡。大概能有一个小时吧,“啊~~~~~”女音的尖锐呐喊再次传入耳畔,我一个咕噜翻身爬下床,凝重的道:“老蒋,走,看看去!”蒋天赐双脚落地,震得地板轰轰响动,我们第一时间赶到乔琪琪的卧房。 打开灯,发现乔琪琪张大嘴巴,她气喘吁吁的望向天花板。 林慕夏因为一直挺累的,醒得比较慢,所以晚了几秒。 天花板光洁的没有一点杂物,我狐疑的冲当事人道:“你又做噩梦了?” “那双眼睛……”乔琪琪汗珠子滚滚滴落脸颊,似乎吓得不轻。 我们仨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透着无奈,她大半夜的做噩梦于是嚎啕鬼叫,任谁都耗不起,得亏只在她家住一天。林慕夏伏在床前,安抚了乔琪琪几句,对方逐渐的平静,或许因为之前精神紧张的缘故,她很快就睡着了。我打算关灯,林慕夏突然示意我别动,她警觉的走向乔琪琪的床,手一把掀开了床围,我低头扫了眼床底空荡荡的,她自嘲的笑道:“被琪琪搞得我都有点神经兮兮的了。” 离开了乔琪琪的卧室,我们继续睡觉。 …… “啊~~~~!”乔琪琪的第三声尖叫传来时,已近凌晨四点,狼来了的思维,使我们没前两次的速度了,不紧不慢的来到她的房间,“别看我,别看我!”乔琪琪仍然坐在床头,嘴里神神叨叨的。林慕夏随手打开了灯,确定对方安然无事,她的眼白透着无数的血丝道:“琪琪,你太” 忽然,一缕夜风吹向面颊,众人的衣服轻轻浮动,我侧头注意到窗户开了……有情况! 我们仨揉动有点睁不开的眼睛,地板上一道血迹从床前延绵到窗前,断断续续的,像是有沾血的东西拖动过。乔琪琪恢复了常态,顺着我们的视线也发觉到地板上离奇出现的血迹,“咦?怎么有血呢?”她离的比较近,哆哆嗦嗦的低手掀开了床围,探下脑袋…… 没想到她却吓得扑通滚落在地板,颤抖着嗓子惊道:“啊——尸体!邓……邓阳沙!” 第四百八十九章:渐入孤独 “邓阳沙的尸体?”我震惊的道,和林慕夏冲到床前,伏低了腰仔细观察,尸体的脸正朝向这边,的确是个中年男人,表情有点狰狞,但脸庞没啥损伤,完整度蛮高的,难怪乔琪琪只一眼就能辨认尸体的身份,她不知所措的瘫坐在地,绞尽脑汁也想不通仅是做了三次噩梦而已,原本明天来的邓阳沙却以死亡的方式出现在床底。 死了人,事件升级了,案情变得扑朔迷离。 况且D.I.E的三名警员住在报案者家,竟然出现了如此严重的意外,感觉挺讽刺的。 邓阳沙的尸体绝对在乔琪琪第二次惊魂嚎叫之后出现的,因为林慕夏观察过床底是空的,眼下窗户大敞,对方逃离了现场。观地上的血迹有点凝固,凶手放尸恐怕有一会了,早已逃得无影无踪,所以现在追出去也无济于事。我们立即采取了针对性的行动,林慕夏扶着乔琪琪坐到椅子上,我指示的道:“老蒋,来,和我把床搬开。” 很快,我们移开了床,邓阳沙死得极为诡异,他肚子瘪瘪的,双腿反方向拧了个弯儿,像是被重物碾压过。我扶着窗台拿手电冲楼底照了照,有一个袋子,似乎是装尸体用的。光滑的墙体,凶手是如何爬上来的呢?我探出脑袋侧眼瞧了瞧,有一根粗绳子从楼顶悬到地面,约每隔半米左右就打个结,凶手先是携带尸体攀到顶端,系好绳索,凭此方式潜入乔琪琪的房间,他最后顺绳子爬落地面。 “凌宇,你到保安室调取监控录像。”林慕夏已经戴好了随身携带的手套,她蹲下邓阳沙的尸身前道:“现场有我和蒋男神就好。” “嗯。” 我没有意见,留在这儿帮不上忙,穿完了衣服,我拎起手电筒前往出口的保安室。老保安迷迷糊糊的看着电视,我敲动门板道:“开门。”他瞅清楚是我,二话不说的迎我入屋道:“警察小哥,大半夜的有啥事?” “你们小区发生命案了。”我注视着保安的眼睛道。心中有些怀疑,数次监控都没拍到送包裹人的踪迹,能对小区监控盲点最熟悉的莫过于保安了。 老保安惊呼的道:“啥子?死了人?” “翻监控,特别是25号别墅周边地带。”我努了努嘴道。 “不知后门啥情况,我这没瞧见任何人进来。”老保安立马抢身坐在监控屏幕前,翻起了最近两个小时的监控。但结果和之前一样,竟然连只影子都没有!我特意将监控切换到正门口的保安室,老保安仅在半个小时前站在室外抽了根烟便返回,和25号别墅相距甚远。接着,我将影像翻到后门口的保安室,能清楚的透过窗户看见年轻保安始终在聊手机。 我重新审视了四遍,不知不觉已经清晨七点,上班族和学生党纷纷离开了清风圣境。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把所有这时间段的监控录像讨来,打算等回D.I.E再仔细观看。我告别了老保安,返回乔琪琪家,她疲惫的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林慕夏和老蒋坐在床头,凝视着尸体,见我推门走入,她哈欠连连的道:“监控有异样吗?” “看了好几次,没有。”我耸了耸肩道。 “小区保安的嫌疑能排除吗?” “能,事发时均在保安室。” “清风圣境的监控排布很密,虽然如此,但盲点路线的确存在,这是通病,小区的监控没有全方位无死角的。”林慕夏按揉着太阳穴,她疑惑的道:“我比较好奇凶手为何这么熟悉清风圣境,没经过专门的研究,很难避开大量了摄像头来去自如,像个隐身人似得。” 我躺在乔琪琪的床间,细思恐极的道:“小林姐,你觉得真凶可能是乔琪琪不?” 老蒋满头雾水的道:“啊?报案者本身是杀人凶手?” “起初我也怀疑过。”林慕夏摊了摊手,她倦意浓浓的道:“把你推测说说。” “乔琪琪向警方报案称遭受恐吓,我们赶来了,最终觉得没事要离开时,她却忽然说害怕,于是我们留在她家过夜。这是人之常情不假,但假设她是凶手,这番举动像是把我们安在这当证人,主观上排除了她的嫌疑。再假设邓阳沙一直在别墅内,但被她控制了起来。”我切身实际的想了想,推理的道:“第一,小人精、稻草女娲的事是乔琪琪家乡的传闻,她利用这事,送了自己两只小人精,然后就有了报案的理由,监控看不到任何人接近25号别墅,这点就能解释通了;第二,昨天晚上吃饭时,我们在餐厅,她离开了这么久,说是打电话,真的在打吗?谁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她究竟做了什么,没准在布置绳索。第三,夜间,你和她一块睡觉,她第一次嚎叫,抓醒了你,万一是故意的呢?要你忍受不了搬到隔壁,接着是第二次嚎叫,她想要我们在脑海中形成这种思维,嚎叫便是做噩梦,为后边尸体出现时做铺垫。第四,我们返回房间入睡,离她第三次嚎叫的间隔挺长,足够她完成这一切假像。她胆子那么小,看见地板的血迹竟然敢随手拉开帘子……” “现场没提取到除乔琪琪之外的任何指纹,这点在我的意料之中。她发现血迹敢于掀开床围,的确匪夷所思。没检查尸体前,我的推测与你一样,还设想过乔琪琪有帮手在昨天我们来时送第四个包裹。但我检查了邓阳沙的尸体,乔琪琪的嫌疑能排除了。”林慕夏接了杯温水,她凝重的道:“邓阳沙午后三点时在天北,死亡时间大概在昨天晚上八点前后,那个时候,蒋男神和你不在,我始终待在乔琪琪身边,寸步未离。而邓阳沙,看似死于车祸,并且反复的碾压,至少有五次。他没有受到冲撞的痕迹,所以碾压时是被人固定住的。挤出体外的肠子等部位,又被凶手塞入体内,乔琪琪没时间做案,我查过她的手机,的确如她所说,和公司打完电话紧接着邓阳沙打来。” “你不早点说,浪费我口水和脑细胞。”我郁闷的道:“话说你怎么知道邓阳沙午后三点在天北的?” “在邓阳沙的衣服和尸体下,我发现了这两样东西。”林慕夏取出身后的两只小塑料袋,我定睛一瞧,分别是一本绿色的证件和一张纸。她介绍的道:“这是邓阳沙与原配妻子的离婚证,日期是昨天,我之前和天北的民政局打过电话,没想到邓阳沙在给她要明天来的时候,于三点就办理了离婚手续,或许想给她一个朝思暮想的惊喜,但很遗憾飞来横祸,永远不可能了。第二张纸上写了什么,你自己看,挺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句话,我没敢给乔琪琪看,怕她吓死。” 我接过装有证物的塑料袋子,将其打开,望见纸上有一句话:“渐入孤独,然后你将孤独的死去。” 寥寥数字,我竟然汗毛惊的竖起,常言说的好,“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凶手的意思极为明显,他想让乔琪琪形孤影只,玩起了心理策略,渐入孤独,预告着她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去,痛苦无助的恐慌,虐完了心,她最终迎来的是死亡。 “能到残忍杀人的地步,乔琪琪也许无意中与真凶结下了深仇大恨!” 林慕夏摇头叹息,她眸子忽然一亮道:“她想不起来做过什么事犯了谁的怒,我们现在没任何线索展开。现在疑有作案动机的人,第一个,她的化妆师,第二个,邓阳沙的妻子。前者无须多说了,心仪的女人被老男人爬肚皮一般人受不了。而后者的情况没准是这样的,邓阳沙瞒着乔琪琪和妻子离婚,这事绝不是谈了一天两天,否则不能拖了数月才办完绿本,遭到背叛的妻子发现了邓阳沙的小三,然后通过手段调查到这致使家庭破裂的女人资料,本想利用小人精三次登门催命吓吓乔琪琪让她知难而退,没想到邓阳沙心意已决,他妻子不再执着于挽回婚姻,毅然随了邓阳沙的心愿,接着仇恨蒙蔽了双眼,把邓阳沙身体固定、碾压至死,趁夜将尸体搬运到乔琪琪的床底。” “渐入孤独,然后你将孤独的死去。”我嚼着这句话,反复琢磨的道:“杀了邓阳沙,多少有收不了手不论如何至乔琪琪于死地的势头,反而,我感觉化妆师作案的可能性小了,邓阳沙妻子的嫌疑最大。” “裴兄说过,有一点可能,我们都不能放掉。”蒋天赐憨乎乎的道:“化妆师兴许是个变态,杀上瘾了。灭掉邓阳沙,迷恋于杀人的快感。” “那……天色已亮,我们行动!”林慕夏沉思了数秒,吩咐的道:“蒋男神,你联系抬尸的,把邓阳沙与现场的绳子、袋子等工具运到咱D.I.E的验尸房,然后把乔琪琪带到休息室隔离保护。凌宇,我们先就近避远,赶往乔琪琪的公司,查化妆师!” 第四百九十章:芭蕉雨 我推醒了沙发上的乔琪琪,询问的道:“你是哪家公司的?经济人是谁?化妆师的名字呢?” 她似乎一醒来便陷入恐惧,跟受惊的小鹿般,眼睛红红的道:“天南芭蕉雨模特公司,时装部。地址在城南春新写字楼的B栋5到7层,我的经纪人是于燕,化妆师叫张雨雨。” “哦,好了。”我心中记下她提供的信息,安抚的道:“你继续睡会吧,待会我们的老蒋把你带回部门,为了防止你发生意外,案子没破掉前,不能擅自离开。” “才续约就不上班吗?明天有一场首都的时装秀呢,按照规定今早必须要去公司,然后集体去机场。”乔琪琪眼色犹豫的道:“早约好了,违约要扣分的啊!” 我翻了个白眼道:“命重要还是钱重要?何况你都拥有这么大的别墅了,模特生涯这么红,存款想必很多。” “不,不是钱的问题,是职业积分。”乔琪琪摆了摆手,她解释的道:“所有的正规模特均有记录的,并且实时更新。这关乎到综合评估,积分不够的话,涉及到信誉问题,接不到好场的,情况严重的将可能永远失去这类职业,资质再好,三流的模特公司都不要,恐怕只能揽点露骨露肉的私活……” “你们模特界还有这一说?跟考核一样。”我长了见识,示意她放心的道:“没事,我和你经纪人解释清楚。” “那千万要帮我说明情况,这类违约扣10分的,我拼了这么久,一共就36分,麻烦你了。”乔琪琪紧紧抓着我的手,她郑重的道:“这房子是邓阳沙送的,我想和他撇清关系,二来他死了,所以我不贪这个。做模特一直是我的梦想,小时候看电视上漂亮的女人穿着光鲜靓丽的衣服走秀,现在如愿以偿了,如果哪天因为积分的原因退场,我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滋味。” “满分多少啊?”我好奇的道。 “50分!”林慕夏拉着我的衣领向楼梯拽,她边走嘀咕道:“低级的把妹策略,问完了地址和相关人物就得了,结果一见到美女聊个没完了?” “纯属求知欲!拜托,我需要充实大脑好不好?”我心花怒放的道,好像和多功能警花冰释前嫌的程度又近了一份,我睡眠不好的后遗症瞬间消失,但愿别是我的自作多情。接下来,我精神抖擞的拦了辆出租车,和林慕夏赶往同区的春新写字楼。 约过了二十分钟,我们来到目的地,望着前方三栋近二十层的写字楼,轻易的锁定了B栋。乘坐电梯上了5楼,墙壁上写有“芭蕉雨模特公司”,是这没错了。 门口竖起的牌子标注了工作时间,早,9:00—晚,7:00。现在才八点,得等好半天。 林慕夏偶尔有抚摸腹部的动作,我捕捉了这细节,心道这妮子饿了!我颠颠的跑下楼,拿回来两份早餐,林慕夏道了句:“谢谢部长。”然后开始吃,没一句多余的话。女人的心思搞不懂,我默默的吸吮豆浆。 很快,近九点时,芭蕉雨的成员们三五成群的来袭。冷清的场合一下子热闹了,我放眼望去,可谓大饱眼福!高鼻梁的、眼睛大的、胸一走三颤的、臀部翘抖的、步子孤傲的,形形色色的美女,唯二的共同点,脸蛋美、身材妙!要不是当警察,我都有种跑来当清洁工的冲动!当然,只是遐想下,毕竟我第一次被一群美女冲击到视觉。 职工与模特的区别在于是否挂着工作牌。 林慕夏像个女色狼般,她赞叹的道:“不光是模特,连经纪人、策划等的模样全都不赖。” 这时一个模特东张西望,她朝旁边拿钥匙开门的美女道:“诶?燕姐,怎么没看到琪琪?她平时比咱们早到的。” “琪琪啊?” 燕姐环视了一周,她挂着微笑道:“九点半就要去机场了,我打个电话问问。” 我锁定了这美女的牌子,“时装部,A组模特经纪人,于燕。”林慕夏先我一步走上前,她掏出D.I.E证件道:“你好,于小姐,我的D.I.E的林慕夏。” “林……警官!”于燕神色一愣,她笑道:“久仰大名,不知您来我们芭蕉雨是……?” “因为乔琪琪的事。”林慕夏道。 “小晶,你来开门。”于燕将钥匙递给旁边的模特,看向我道:“这位是凌警官吧?” “是的。”我感动莫名,好歹眼前咱是万花从中一点绿,总算有了存在感。 “D.I.E是咱天南治安的大功臣,两大偶像在眼前,我有点小激动呢。”于燕不愧是经纪人,八面玲珑有点自来熟,她抬手指着走廊的窗台道:“林警官,来,我们这边聊。”我们仨来到窗前,她打开了玻璃,风拂动着头发道:“琪琪怎么啦?” 我意念一动道:“她今天不能来了。” “琪琪出事了?”于燕担忧道。 我摇了摇头。 “莫非她犯事了?”于燕眉毛揪起,她笃定的道:“不可能啊,她胆子小,绝不会做坏事的。” 林慕夏摇头道:“没有。” “那为何琪琪今天不能来,明天的时装秀,那边完全是因为琪琪才包给我们芭蕉雨的,这得损失多少?”于燕不淡定了,她抱怨的道:“我可是花了很大代价才和她续约。况且她这算违约,积分要扣很多……” “麻烦上身,乔琪琪很可能丧命。”我想了想,开门见山的道:“夜里她的床底出现了一具熟人的尸体,通过现场的情况,我们可以确定,凶手杀人完全是冲她来的。很多细节我不方便多说,积分固然重要,但命要紧,她接受了D.I.E的隔离保护。” “啊?” 震惊的于燕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她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表示理解的道:“好的,这属于不可抗因素,我和经理说明的。大天南的神探们,千万要好好保护我家琪琪的安危,多谢!” “乔琪琪的化妆师,张雨雨在哪儿?”林慕夏扭头,她疑惑的道:“似乎没看见有男人。” “二雨,他到公司合作的化妆品店拿货了,稍后便到。”于燕解释完,她觉得不太对劲,道:“你们突然问他……莫非?” “不方便多说。”我耸了耸肩,笑问道:“张雨雨平时与乔琪琪关系如何?” “看得出来,二雨挺在乎琪琪的。”于燕唉声叹气的道:“他给琪琪扑妆、造型时,最用心了。至于俩人发展到啥关系,我不清楚,身为经纪人,不干涉模特们的私生活。” 我点头继续问道:“张雨雨昨天在哪儿?” “他请了一天假,说是去天北市拜祭姥姥。”于燕笑了笑,她替之说话的道:“所以啦,这事儿不可能是二雨做的,他昨天人在天北,离琪琪家十万八千里呢。早晨七点多在群里说到天南了,顺道去拿化妆品了。话说回来,他对琪琪又比别人好,怎么能伤害对方呢?” 张雨雨昨天在天北?于群里自称七点才到天南? 我和林慕夏相视一眼,有了昨晚的事儿,化妆师虽然嫌疑比邓阳沙原配妻子小,但他行径蹊跷,有充足的作案时间! “二雨来了!” 于燕眼角瞥见走出电梯的男人,我们侧头望了过去,有个全身透着潮范儿的男人,他双手拎着纸箱的年轻男子,但看不出此人的真实年龄,脸化了淡妆,嫩的像十八岁的小年轻。于燕挥手喊道:“二雨,先把货放门口,你来这儿,有点事想问你。” “好叻。” 张雨雨搁下手头的东西,他快走了几步行到近前,“燕姐,这二位是?” “你天天就知道化妆品、首饰、衣服。”于燕笑骂了句,她简单的介绍道:“她是D.I.E的林警官,传说中的天南女神探!旁边的是凌警官。” “D.I.E……凌警官?”张雨雨眼皮一动,他随口而出的道:“屁股中三枪的那个?” “嘴上没毛。”于燕瞪了他一眼,皱紧眉头道:“凌警官,别介意,他不是有心的,就这么个人。你们聊,我先去忙了。” “没事,习惯了。” 我无所谓的笑道。心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妈的!老子屁股中三枪,当时天南几乎无人不晓,你如果在大街上随便问个老太太“凌宇是谁?”,她不一定能答上来,但你要是问哪个警察屁股吃了三颗枪子,答复铁定是“D.I.E,姓凌的!” 关于我中的那三枪,坊间衍生出无数版本,很多次若水、凌Q回到家,她们在吃饭时把听来的版本给我讲一遍!不带重样的,听得我那叫一个悲愤! 这事儿不知被人津津乐道了多久才渐渐平息…… 林慕夏憋住笑意,她盯住张雨雨的眼睛道:“昨天一整天你都在哪儿?最好能具体到每个小时。” “昨天?是我姥姥的忌日。”张雨雨摸动下巴,露出回忆的目光:“我和燕姐请了假,补觉到九点,然后开车到天北给姥姥上坟,下午在坟头陪姥姥说话,傍晚离开的,接着和舅舅一家人吃完了饭,夜间我在电影院连看了两场,结束时凌晨两点吧,我驾车赶回天南,途中在服务区小睡了会,养好精神继续开车,顺路到城北的化妆品店取货。” “电影票呢?你怎么能证明买完票真连续看了两场的电影?” 听上去似乎没有漏洞,我狐疑的道:“姥姥墓前守的数小时,有人能给你作证吗?” 第四百九十一章:坟前偷拍 “舅舅家的人给姥姥拜祭完,就离开了。我想到一年到头没能来看望姥姥,所以独自留在墓前。”张雨雨的神情有点忧伤,他掏了下口袋,两手空空的道:“电影票看完随手就仍了……” 空口白牙的在说,任谁听了都不可能信。 林慕夏无所谓的笑道:“没人能证明你所说的真伪,那只好和我们走一趟咯。” “我没犯法,凭什么抓我?”张雨雨急乎乎的道。 “协助调查而已。”我掏出包里的手铐,“咔嚓!”将其手腕锁住,他慌乱的挣动数下,却纹丝不动,这潮男和我的力道不是一个级别的。我冷笑道:“如果你没干亏心事,保证毫发无损的出来。” 站在门口的于燕看向这边,她讶异的道:“凌警官,二雨他真的犯了事儿?” “于小姐,暂时不能确定,先带他回部门再说。”林慕夏一边走,她一边遗憾的道:“恐怕你们明天的时装秀,A组要换个造型化妆师。” “没事。” 于燕眼色古怪的望着张雨雨,她把外套脱掉罩搭在手铐处,“二雨,早点回来,我们等你。” 我们仨拦了辆出租车,返回了D.I.E,决定细审张雨雨。 第一时间将人拉到审讯室,我随手启动摄像设备,他似乎初次经历这种阵势,挺忐忑不安的。林慕夏握着笔道:“张雨雨,你喜欢乔琪琪?是吗?” “喜欢。”张雨雨轻轻点头,他坦言承认道:“但她好像对我没好感。” 林慕夏凝视着对方的眼睛道:“那你知道邓阳沙这人吗?” “不……不知道。”张雨雨结巴的道。 多功能警花的凝视,使他有些不安,像心里发毛的表现,我直觉关于这点大有问题,“啪——!”我猛地拍动审讯桌,狠狠地道:“你究竟知不知道邓阳沙?还有,昨天你到天北,到底干嘛了?!” 张雨雨垂低了脑袋道:“给姥姥上坟……” 心虚的典型特征,看来不加点猛料是翘不开他嘴巴的。我索性关掉摄像,掏出电击剑,启动时,短棒前端瞬间延伸出闪烁电弧的剑身,我在他眼前左右晃动,“你猜这是什么玩意?” 张雨雨的瞳孔中电弧闪动,他惊疑的道:“电击棍?” “差不多,想不想见识它的威力?”我控制剑尖贴近他的脑门,距离五公分时停住,我似笑非笑的道:“它来一下像挂在电线杆上似得,你怕不怕?” 张雨雨嘴硬的道:“不,就算电死我,我也不知道邓什么沙是谁。”旋即他惊觉道:“警方办案不是禁止手段逼供吗?这想我屈打成招?我要投诉你!” “淡定,你指的是常规部门。”我左手掏出D.I.E证,打趣的道:“你瞅清楚这是啥部门了?D.I.E,对待非常人必须要用非常手段!” “咳……” 张雨雨好悬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摇头道:“我不信。” “别急。”我扭头冲林慕夏眨眼睛道:“小林姐,把以前使用电击剑的视频拿出来给他瞧瞧。” 她拉开抽屉,取出一个MP4,顺桌子推了过来道:“这里边有一个月前我审讯时的短片。” 我按动发现电量特少,抓紧时间在文件夹中翻出唯一的视频,揽住张雨雨的脖子一块观看。视频中,林慕夏问了嫌疑犯几句话,但对方态度屌的不行,她干脆手拿电击剑,戳入其嘴巴。嫌疑犯抽搐的同时,眼珠子鼓得溜圆,仿佛稍微低头就能落向地面。直接把电击剑塞嘴里,她够狠的!约过了数秒,嫌疑犯陷入昏迷,林慕夏接过老蒋端来的水,浇了三次才搞醒,嫌疑犯的嘴皮子一个劲的打颤。 张雨雨越看越心惊,瞅了眼电击剑,他发怵的望向前方的林慕夏道:“你……” “你什么你!”我拍动他的脑门,荡悠着电击剑道:“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问你,知道邓阳沙吗?如果你不说,我不再追问,拿它电晕你,浇醒你,再电晕,再浇醒,反复循环!死了的话,打上一个畏罪自杀的标签。” 当然,我只是吓唬他,看人下菜碟,因为敢确定他没说实话才出此下策,平常时都严格按照审讯规定。 “别电,我说!”张雨雨还没享受电击剑的滋味,便吓的脸色苍白,“我知道邓阳沙!他是天北的有钱人,同时是琪琪的那个……” 没想到他知道的如此详细,似乎和我们之前推测的一致,他的确有跟踪过乔琪琪并调查她的行为。我拧紧眉头道:“哪个?” 张雨雨不甘的道:“情人。” 林慕夏一边记录一边道:“通过什么渠道获知的这些信息?” “琪琪没接受我的表白,我觉得并不是自己不好。”张雨雨深深吸了口气,他连贯的道:“我问她有男友时,她说没有。但我不死心,跟踪了琪琪几次发现她确实独居,接着是上个月,她的脖子突然出现一条项链,新出的,唯有情侣才能购买!我给琪琪化妆时,特别留意了项链坠饰的背面,有三个字母,DYS。根据项链的出售规则,写的字母是对方名子的缩写。然后我又跟踪了琪琪几天,发现她还是独居,我心想难道是场误会?那项链的专柜,营业员是我初中同学,我软磨硬泡要到了乔琪琪购买时的资料,这才知道邓阳沙的存在。接着我几乎天天守在琪琪家,那是一个心碎的夜晚,老男人开着宾利驶入琪琪的院子,二人手挽手的亲密模样,我既羡慕又嫉妒,想到双方年龄差距如此大,而且我也知道琪琪没那么多钱住上千万的别墅,隐约的猜到是包养关系。我缩在墙角胡思乱想了一夜,第二天清早,老男人离开了别墅,临走时,琪琪还扑到车窗前吻了他一口。最后,我请了私家侦探,查出了邓阳沙的资料。” “老实说,你昨天去天北干嘛了?”我缩好电击剑,唏嘘不已的道:“私家侦探,恐怕你手中连邓阳沙的家庭住址都清楚吧?” 张雨雨嗓音颤抖的道:“给姥姥上坟。” “你当我这宝贝是虚有其表的摆设?刷小怪的神器!”我再次启动了电击剑,漾着威胁的笑容道:“数三秒钟,我不像这位林警官那般手软将它塞入犯人口腔,而是与小弟弟亲密接触,你想不想试试呢?3、2、1……” 剑尖即将杵向他裤裆时,张雨雨猛地仰动差点连椅子一块摔倒,他求饶的道:“我说,一时冲动犯了错,虐了邓阳沙!” 这时,耳中传来一股哗啦啦的流水声,我低头看了眼,张雨雨竟然吓尿了裤子,水流沿着裤管灌进鞋壳子和地上,淡淡的骚味弥漫向鼻孔,我堵住鼻子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虐死邓阳沙,值吗?” “不,我没有虐死他,仅是虐待,警告他离琪琪远点!”张雨雨辩解的道。 我挑动眉头道:“虐待,就是开车反复碾压对方数次?” “碾压?我没有!”张雨雨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他目光急切的道:“我不过趁邓阳沙家中无人,将他绑在地上铁钩子,扇了五个大嘴巴子,拿刀在他的丁丁浅划了几道口子,看见流血就停手了。” “仅此而已?” 我瞅没有城府的他这次不像说假话的样子,狐疑的道:“把昨天的情况,原原本本的描述一遍。毫无保留的告诉你,邓阳沙昨天死了,你如果不能交待清楚,或许……你懂的。” “他死了?你没忽悠我吧?”张雨雨大惊失色,他难以置信的道:“我只是划破了他的包皮啊!死了……难道打脸时,牙掉了卡死了?” “只管说你的。”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 “我抵达天北时,约在中午一点。”张雨雨闭紧眼睛,他仔细的回顾道:“起初的确是给姥姥上坟。但我在打算离开墓园时,无意间瞥到拜祭亲人的邓阳沙和一个女人!然后我谎称想单独陪姥姥,叫舅舅先走。便躲在暗中观察邓阳沙,墓中的人好像是邓阳沙的儿子,他和女人抱了下,不知道因为什么事突然翻脸,邓阳沙将女人踹翻在地,施以殴打!” 我呢喃的道:“死掉的儿子?女人?” 张雨雨点头道:“我偷偷用手机拍了不少照片,打算给琪琪看,让她清楚邓阳沙是个怎样的人。打了四五分钟,女人鼻青脸肿的,邓阳沙拖起女人拉到了墓园外,我好奇的跟随在其后,邓阳沙开车载着女人前往了天北市的民政局。” 我手在他裤子兜翻动,掏出其手机道:“解锁密码多少?” “qqq520。”他流利的道。 我打开相册,一边翻开邓阳沙殴打女人的图片,我示意的道:“没让你停,二人赶到民政局之后的事情呢,继续说。”像素挺好的,邓阳沙狰狞的模样拍的淋漓尽致,连女人怨毒的表情都极为清晰,有种拳拳到肉的即视感! 第四百九十二章:手,为化妆而生 “跟踪到民政局之后,女人跪在邓阳沙的身前,好像在哀求,当时有不少人围观。而邓阳沙却无动于衷,很快,女人站起身,怒喊了句‘你别后悔!’她先一步入门,顶多有半个小时,邓阳沙和痛哭流涕的女人办完事出来。”张雨雨稍作思索,他叙述道:“女人冲邓阳沙撕碎了绿色的证件,沿着街道跑远。那刻我才知道,女人是邓阳沙的妻子,二人是办离婚来了。”停了数秒,他接着道:“我不能忍了,邓阳沙竟然离婚,猜想其用意可能是为了琪琪!” “然后你决定冲他动手?”我问道。 “是啊。”张雨雨觉得邓阳沙的死自己嫌疑最大,就没再隐瞒,他嘴皮子越说越顺溜,“我开车跟着他的车,一直等待适合的机会。但他始终在街道乱逛,约过了两个小时,差不多有五点,他驾车驶向天北的南城门,我觉得这老男人要到天南找琪琪!打算在高速公路上逼停他,六点到七点之间,具体何时忘了,他的车突然熄火了,恰好我在后边。邓阳沙冲我挥手,我好奇的停车问他什么事,他问是去天南的?能不能搭车?我跟踪一下午了,就等这一刻!便激动的答应了他的请求。接着,邓阳沙联系拖车的,就坐入我的副驾驶。我心脏砰砰的跳没敢和邓阳沙说话,他打了个电话,好像和琪琪吵起来了,最后他把手机挂断,赌气的说他有要紧时,给我多少多少钱,让我立刻返回天北一趟。” 我郁闷的道:“挑重点啊。” “凌警官,你不是让我说的越细越好吗?”张雨雨有点不解。 林慕夏翻了个白眼道:“把你事发前的心理活动去啦。” “哦哦!”张雨雨领会了意思,他清了清嗓子道:“我欣然答应了,花了一个小时,七点半,我送邓阳沙回到天北他的家。是个别墅,位于天北的南郊。当时是七点半,趁他拿现金的时候,我注意到邓阳沙家没别人,然后决定动手!躲在门旁,他脚步声在门外停了,我等不急了,拿烟灰缸,眼疾手快的推门将其打翻在地,耳中传来咣当一声脆响,这时,我才知道,邓阳沙是背后藏刀来的,一分钱没有!他个老杂毛竟然想杀我!” “邓阳沙想杀你?为什么?”我疑惑的道,心说拜托你编也要编点切合实际的好嘛。 张雨雨满眼迷惑的道:“不清楚,但他挣扎的时候,一口就道出我名字,张二雨。” “我懂了,张雨雨既然能通过私家侦探调查到邓阳沙的资料……”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若有所思的道:“反过来,邓阳沙也可以调查到张雨雨的信息。” 张雨雨怔怔的道:“他个老杂毛没事查我?我和他又没有接触过,压根不知道我的存在吧。” “乔琪琪因为你的缘故,和邓阳沙提了两次结束这段关系。”林慕夏耸了耸肩,她推测的道:“所以邓阳沙上心的留意你也并非不可能。身为天北富商,你跟踪了人家一下午,他能没一丁点感知?何况,出城开了一个半小时,你只用一个小时就返回,邓阳沙必定早发现了你,控制速度慢点,放你这只风筝。如果你描述的情况均属实情,我们退回一步说,他之前漫无目的的在天北兜了俩小时,也许就是因为发现了被跟踪!但通过后视镜注意到你,但看的极为模糊,像情敌的照片。我觉得邓阳沙车子熄火是故意的,跑到你车前,确认了你的确是张雨雨,他想当你面打电话故意激你一次,秀下恩爱?结果秀恩爱死的快,乔琪琪在电话中没买他的帐,想给惊喜不成却铩羽而归的邓阳沙,将仇恨移到你头上。” 她喝了口水,深度剖析的道:“邓阳沙知道彼此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算计到你不知道他知晓你的身份,多少有点扮猪吃老虎的架势,你把他当猪头,他心中当你愣头青,便将计就计的装作满嘴铜臭,许诺你金钱返回他天北的住所,欲要对你图谋不轨。他把棋子落在你的前头,你还嫩着呢,不觉得你到他住所时没人很奇怪吗?天北我去过,南郊很清静,这肯定是他不常住的房子,杀了你也不知道。最终邓阳沙因为聪明反被聪明误,拿刀杀你前,觉得扮了猪能唬住你,但没算到情敌不按常理出牌,结果被心急如焚又紧张不安的你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听完心中满满的佩服,林慕夏竟然能根据张雨雨提供的线索,将他和邓阳沙的心理解析的如此完整,仿佛透明一样! “琪琪因为我?”张雨雨喉咙像卡了只小笼包,他惊愕的道:“天啊,她对我有感觉?” “这个稍后再说。” 我控制好节奏,期待的道:“你打翻他完后呢?” “把昏迷的邓阳沙拖到院子,拿绳子给他绑在地上用来勾车的铁钩子。”张雨雨怯弱的望了眼我们,他心虚的道:“狂扇了邓阳沙数个嘴巴子,打醒了。我威胁他要是不离琪琪远点,就地杀人埋尸!邓阳沙同意了,这个时候没想到他竟然勃起了!我瞅着高高挺起的帐篷,想起他的丁丁碰过不知多少次琪琪,便扒掉了邓阳沙的裤子,拿起他想杀我的刀,划破包皮,他嗖地就软了。伤口并不大,我比较好心,用卫生纸给他包了下,见血不流了,就离开了这地方,但没有给他松绑!” 林慕夏极为认真的记录好,她询问的道:“你到邓阳沙住所时,是七点半,那离开时,大概在几点?” “晚上八点。”张雨雨笃定的道:“当时我肚子饿了,其实是打算填饱肚子再回来给邓阳沙松绑,然后又怕他已经脱困,这不等于往虎口里撞吗?便躲在他住所附近观望,果然看见一辆警车驶近他家的方向,我赶紧溜走了,没敢直接返回天南,跑到荒郊野外睡到深夜。醒了时记起今天还要随公司的模特们去首都,我推测邓阳沙毕竟想拿刀杀我在先,那警车极有可能是因为别的事到天北南郊的。于是我就决定回来了,三四点时到的天南附近,脑袋有点昏昏的,半天没发现收费站,得知走叉了路,想绕回来很费劲,我就没走城门,顺方向来到城南郊外那边,然后休息了近两个小时,通过偏僻的村子和野路入的城,七点多前往城北取了货,最后来到的公司,没想到你们的效率真高,早在那等待……这老杂毛太不要脸了,想杀我,被我反制了,竟然还有脸报警?不过他怎么又死了?天地可鉴,我真的没有杀人,该不会真的是意外致死吧……” “这些仅为你的一面之词,邓阳沙的死亡时间,恰好在昨晚八点前后十五分钟。”林慕夏叹了口气,她遗憾的道:“高速公路监控和你进城后的道路监控,并不能够帮助你洗脱嫌疑,因为你驾车接近天南的时候,在邓阳沙尸身出现在乔琪琪床底之前。当你的影像消失在道路监控范围再到重新出现的这段时间,足够你完成这一切了。” “我没有杀人!” 张雨雨急了,他睁大眼睑道:“你们看看我的眼睛,红红的,一夜没睡!” “很抱歉,邓阳沙的死亡时间虽然是八点左右,但他的尸体在深夜塞到了乔琪琪的床底。做案的人同样一夜没睡,你的嫌疑……大的简直让我们惊叹!”我掏出烟,点了根叼在嘴里,我凝神思索道:“而且在邓阳沙死亡的时间段,你的确出现在他家,还加以虐待,他想杀你,你反杀他很正常。何况滞留到深夜,又绕山路返回天南市,没有一个人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巧合的像为了洗脱嫌疑说慌般。” “冤案,错案!就是你们这样草率办成的!”张雨雨胸口剧烈起伏,他气急败坏的道:“你们有证据证明我杀人吗?” “你说的一切,就是我们的证据,绝非空穴来风的猜测。”林慕夏像一座冰雕般站起了身,她打了个响指道:“琪琪,你在门外听了好久了,进来和张雨雨聊聊吧。” “啊?琪琪也在这?”张雨雨拼命的晃动身体,他撕心裂肺的道:“我真没有杀人!!!” “哥们,我现在又没有说你杀人,别这样,你家女神看着呢。”我按住他的肩膀,望向门口的乔琪琪和老蒋,我吐息的道:“D.I.E的行事原则,宁可花十年功夫寻找真相,绝不为了破案率,草草结案,致使酿成任何一件冤、假、错案。我们之所以是非常规的部门,不是因为有非常规的名字,而是因为拥有非常规的态度。” “凌宇,你最后一句话简直帅爆了!”老蒋憨乎乎的砸动墙壁道。 “装13。” 林慕夏冷哼了句,她掏出纸巾递给哭得梨花带雨的乔琪琪道:“琪琪你有话就说,我们默默的看。现在时间有限,案子没破前,不适合过多接触嫌疑人,这算是非常规的态度。” “二雨,我相信你没有杀邓阳沙!”乔琪琪跟张雨雨间虽然只隔了张审讯桌,却犹如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她啜泣的道:“第一次你给我化妆时说过,你的手是为化妆而生的,它又怎么可能杀人呢?” “琪琪,我不知道你也喜欢我,连做梦都没敢想过,那句话你都能清楚的记得……谢谢你。”张雨雨感动的瞬间将负面情绪抛散,忽然,他瞳孔一亮,道:“凌、林警官,我想起来了,有人能给我作证我是驾车通过山路返回天南的,凌晨五点经过城南郊外的某个小村头时,差点撞到人,好像有个瘦老头在烧纸。” 第四百九十三章:烧纸的瘦老头 “凌晨五点?城南郊外?”我想了想,疑惑的道:“邓阳沙是凌晨四点前被塞入的乔琪琪床底的,你描述的村头,离清风圣境有多久的车程?” “这……我不太清楚,毕竟没有从那里到琪琪家过……”张雨雨攥紧拳头,他笃定的道:“凭感觉应该很远!” 他所说的瘦老头烧纸的村头,倘若此地与清风圣境的车程大于他消失在高速公路监控至邓阳沙尸体发现前的时间,嫌疑自然能洗脱,但前提必须找到瘦老头。 林慕夏稍作思索,道:“我们带你前往,你是否能寻到那村子?” “隐约的记得有一片金黄色的稻田。”张雨雨露出回忆的眼神,指尖在大腿划动,他殷切的道:“我路感还好,能!” “ok,这就出发。”林慕夏低头扫了眼椅子上的水,她瞅向老蒋道:“蒋男神,你先带琪琪返回休息室,顺便拿条短裤给张雨雨,我们立即出发!” 很快,张雨雨换完尿湿的裤子,我们四人乘军用越野驶离了D.I.E。接下来,林慕夏要了嫌疑人的车牌号,B7325,打电话给高速公路监控中心,查下消失他在监控范围的具体时间。花了一个小时,抵达城南的区域,老蒋一边开一边盘问张雨雨路径。没多久,我们来到城南的郊区,前方出现一条三岔路口,张雨雨突然示意老蒋停车,他在宽敞的车内转过身,闭眼回想数秒,确定的道:“左边!” 路越走,我越觉得眼熟,他说一片金黄色的稻田,莫非是小水泉村?又过了五十来分钟,视线中黄乎乎的一片,这已经到了清水乡的范围,不少村子均种有水稻。张雨雨睁大了眼睛,仔细的辨别,“蒋警官,请继续向前开,那个村头好像还有条电线杆子。” …… 小水泉村近在咫尺,张雨雨舒了口气道:“就这!” “这么巧的事?”我心中所想的情况竟然成了真,惊讶的道:“张雨雨,你知道这村子是哪儿吗?” 他莫名其妙的道:“哪?” “小水泉村,你瞅村头的标识。”我冲前方努了努嘴。 张雨雨瞠目结舌的道:“小……水泉,小水泉不就是琪琪的家乡吗?” 这时,林慕夏的手机响动,高速公路监控中心打来的,对方称“B7325”于今日凌晨三点二十分离开了天南较近的高速路段。老蒋翻开地图,瞧向张雨雨消失的点,他摇头道:“这地方,到清风圣境有一条近路,半小时能到。但要到小水泉村,得有一个半小时。” “昨天,我往返于清风圣境和小水泉村,至少要两个小时,况且开的是这辆大越野。”我示意老蒋在村头停车,思忖的道:“乔琪琪第三次梦惊尖叫是凌晨四点,与她第二次尖有一个半小时,当时床底还是空的。换句话说,邓阳沙的尸体是在这段时间内送来的。如若张雨雨五点时现身在小水泉村头,不论选哪条路去清风圣境,均要至少行车两个小时,最大的时间差有半小时之多,他来不及送尸到乔琪琪家的。现在只要能找到烧纸的瘦老头,证明你凌晨五点路过此地,” 我推开车门,低头沿着水泥路走了约有十步远,发现一摊灰烬,数张没能完全焚尽的冥币依稀可辨!之前确实有人在此烧过纸,裹在一个画的圈内,像树枝的划痕,只有三个字:“致爱子”。 瘦老头给死掉的儿子烧纸钱?单凭这点,仅能证明张雨雨不久前来过小水泉村,所以最关键的一点在于瘦老头。既然人家给儿子烧纸,那范围就缩小了很多。我们决定先到乔中生家,打听下村中有哪家的瘦老头死过儿子。 没走到第39户时,耳中传来了男女二人激烈的争吵声,似乎是乔中生家。 我抬手捶动铁门,道:“乔伯伯,在家吗?开门。” 吵架戛然而止,半大的老太太拉开门闩,她疑惑的望着眼前的三男一女道:“你们是谁?” “您是乔琪琪的妈妈吧?”林慕夏轻启薄唇,她微笑的道:“我们是她的朋友,同时也是警察,近来有件案子与你们村有关,所以想来问点事情。” “跟琪琪有没有关系?”乔妈妈惊问道。 乔中生气呼呼的摆动袖子,“你天天与麻将对命,还能关心琪琪?”他迷惑的瞅着我说:“小伙,你上次来可没跟我说你是警察啊,又问小人精又问稻草女娲的,这次来却说我村和案子扯上关系,我云里雾绕的,这究竟发生了啥嘛?” “二位放心,琪琪没有事。”我笑了笑,直接问道:“小水泉村,有死过儿子的老头吗?体形有些偏瘦,您把满足这俩条件的村民帮忙筛选出来。具体特征……张雨雨,你把看见的情景再补充下。” “车灯照的清楚,我只是惊鸿一瞥,之所以没仔细看脸,是因为老头瞬间抬手挡住了。”张雨雨冥思了数分钟,他描述的道:“但他很瘦很瘦,衣不蔽体,打了些补丁,皮包骨头,枯瘦嶙峋的,像个猴子似得。” 不知到为何,我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老年落魄版”的瘦猴摊主。 “容我想想……”乔中生一屁股蹲在马扎子,他掐动手指道:“小水泉村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情况很少见,老孙头家的娃死了有五个年头,再就是鞠老爷子,他的儿子死了有几十年。” 心说您快别逗了,我直接排除掉鞠老爷子,他的确瘦弱不堪,但半只脚踏入棺材,想眨眼皮都极为困难,还能给娃烧纸? 蒋天赐东张西望的道:“老孙头家怎么走?” “望着这位大汉都怕人!”乔中生的身体被老蒋的阴影覆盖,他牙齿打颤的道:“村子西边,有间新盖不久的瓦房,他家院门口有对小石狮子。” 我默默记下,求证的道:“村里符合条件的人就这俩人吗?” “没了!”乔中生搬着马扎子移开数步,阳光重新洒身,他确定的道:“别家的儿子都好好的,想追我女儿的几乎从村头排到村尾。” “琪琪的眼光肯定不局限在村内的。”张雨雨赌气的道,他显得极为郁闷。 “哎我说你这小伙,戴着铁铐子,一瞅就是犯人!”乔中生似乎误会了,他嫌弃的道:“千万别告诉我,琪琪和你也是朋友关系。” 张雨雨脸色一红,眼前的老头没准将成为未来的老丈人,他没直接回答,晃得手铐哗啦啦响动,“戴了这个的,不一定是犯人,待会能找到今早那烧纸的瘦老头,它就可以摘了。” “赶快走啦。” 林慕夏撇了眼卡住门角的小白瓦片,旋即移开视线,她押着张雨雨离开了乔家院子。我和老蒋紧随其后,按着乔中生的指点,众人轻而易举的来到老孙头家。开门的是个老太太,当我说明这次前来的缘由并问老孙头人在何处时,她满脸苦笑的道:“警官们,恐怕是问错了人,我家老孙……天天躺在床上,寸步离不了家,哪能深更半夜烧纸呢?” 她将我们四人迎入房间,带着疑惑,我望向床上摊倒并且嘴巴不停抖动的老头,癫痫、少了条腿。原来老孙头在儿子死时,他酗酒走夜路被车轧断了腿,最终高位截肢,没能承受的了双重打击的他,神经中枢系统出了问题,患上了癫痫,卧床震颤五年之久! 我们不死心的冲数个村民打听,得到的答复均与乔中生的一样。最后迫不得已的跑到鞠老爷子家,林慕夏留心观察了老寿星萎缩至极的肌肉,摇头一叹。这便意味着张雨雨口中“凌晨五点给爱子烧纸钱的瘦老头”,找不到了或者……根本不存在! …… “天公不作美。”张雨雨双膝跪在水泥地,他泪流满面的道:“我发誓,这些灰烬,绝不是我自己伪造的!凌晨五点,我分明看见了瘦老头在这烧纸的!” “今天你发了好几次誓了。”我翻了个白眼,猜测的道:“小林姐,老蒋,你说来这儿烧纸的瘦老头,是不是别的村的?” “也许吧,附近村子至少有七八里地,没精力挨个查。据我所知,没有跑到别的村头给自家亲人烧纸的,如果张雨雨没有说谎,这村头是其儿子的命陨之地。我之前已经和村民问了,小水泉的村头没死过人。所以……这条模糊不清的线索,必须放弃掉。” 林慕夏不停的捏揉鬓角,她眼色认真的道:“凌宇,蒋男神,现在我们挺疲惫的,你们谁能坚持把车开回D.I.E?” 我猛地摇了摇脑袋,此刻讲句话得打五个哈欠,哪还敢沾方向盘。 “三个小时……”蒋天赐眼珠子动了动,他评估的道:“能保证安全驾驶两个小时,恐怕抵达城南区域,我就开不动了。” “不愧是男神!” 林慕夏眨眼笑了笑,她意决的道:“我这就给宁二货打电话,派他到城南,临时充当司机接应咱们,送嫌疑人回D.I.E,然后我们前往天北邓阳沙的住所一趟。” 第四百九十四章:扑朔迷离! 返回D.I.E前,我们不能在车上补觉。毕竟张雨雨的嫌疑没洗清,万一他真的是凶手,丧心病狂的趁D.I.E仨人疏于防备时拼个鱼死网破,届时将追悔莫及,所以有必要采取防范。宁疏影已经联系好,我们返回市区的途中,脑袋浑浑噩噩的。张雨雨睡得哈喇子直滴,我羡慕的道:“小林姐,眼皮像滴了胶水般,快黏住了。” 老蒋操控着方向盘,侧头瞅了眼副驾驶的林慕夏,他打个哈欠道:“她睡了。” “呃……”我没再说话,心想这下子更得看紧了,别整出啥岔子。 我们坚挺到城南的阳沙大商场,宁疏影冲军用越野遥遥挥动手臂,老蒋立即踩住了刹车,换到后座。宁二货爬到驾驶座,他神清气爽的道:“你们眼睛红红的,一夜没有睡?” “断断续续的睡了点。”我将下巴抵在车背,昏昏欲睡的道:“不然哪能喊你来支援。” 这时,耳中传来重重的鼾声,我心说张雨雨你睡觉还打呼噜,未免太招摇点了,故意的吧你!我僵硬的扭动脖子,发现始作俑者是老蒋,他拉紧车门时近乎秒睡。我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宁二货扯淡,挺到了D.I.E。 我交代武云峰把张雨雨关在离休息室远点的房间,便爬回军用越野,扑在老蒋大腿呼觉。 路途平稳,我睡得特别香甜。迷离间,宁疏影猛地一个急刹车,我身子来不及反应,翻滚下了后座。我揉动嗑痛的脑壳道:“宁二货,你坑死人了。” 宁疏影耸动肩膀道:“到地方了。” “哦。” 我掏出手机,发现已经傍晚六点,天南到天北用了五个小时。 老蒋强劲有力的手臂压在我脖颈,他郁闷的道:“凌宇,你梦到啥啦?” “???”我眼中疑惑的闪动问号。 “把我可怜的裤子搞得这么狼狈……”老蒋捏住裤腿子,他冲宁疏影、林慕夏展示的道:“太狠了。” 我尴尬的低下头,兴许睡得太爽了,口水流了他腿边一摊子。宁疏影嘴角浮现出一抹狡诈的笑容,“老蒋,你检查下鸡架门的拉锁,是否完好。” 蒋天赐警惕的扫了眼裤裆,他吁叹的道:“完好度百分之百。” “敢侵犯我的蒋男神,小心点哦。”林慕夏添油加醋的道。 “拜托,我再不济也是纯爷们!”我懒得搭理仨人,瞄向窗外道:“这里是天北市南郊的别墅区?” “是的。”林慕夏搽了点BB霜,她边揉脸边道:“到天北时宁二货把我拍醒了,这才想起没有邓阳沙住所的地址。我打电话给武云峰,按照张雨雨说的找了过来,17号别墅。” “和天南郊外的别墅区相比,低了一个档次。”我环视了一圈,邓阳沙的别墅前竟然有道警方拉的警戒封锁线,调整好状态,便与林慕夏、老蒋、宁疏影行到院门前,隔着铁烂缝望见院子中有一滩早已凝固的血迹。 这令我们满头雾水,莫非昨晚的张雨雨窥视到的警车,是奔着邓阳沙来的? 现在别墅已经封锁,证明院子发生了命案。邓阳沙如果当时死了,按理说尸体被送到当地殡葬中心,等法医验尸才对。死的若不是邓阳沙,有人死在他家,天北警方应该早就将其列为嫌疑人带到了警局!结果呢,邓阳沙尸体怎能莫名其妙的跑到天南乔琪琪的床底? 我猜测的道:“警方赶到时,邓阳沙或许没死,准确的说已经被转移走,但17号别墅有别的人死了!” “凌宇,你和蒋男神翻到院子内大概瞧瞧。”林慕夏掏出手机,她叹息道:“我联系天北警方,问昨晚的出警情况。不来还好,越搞越复杂。” 蒋天赐手脚麻利,没几秒就落到越过了院墙。我脚昨天意外摔伤,虽然好了个七八,但不能太使劲,我动作温柔的翻入院中,看见老蒋正蹲在地上铁钩子前凝神观察。最为显眼的血迹就在此处,我好奇的走上前,发现遗留在水泥地的干涸血迹,有数道重叠的车轮胎印子,七凌八乱的,但不是一块,中间有块地方血迹极少,约有一个成年人腰的宽度,我联想到林慕夏的验尸结果,邓阳沙至少被车轮子碾压过五次! 虽然没能目睹案发经过,但这分为两摊的血迹代表了被张雨雨拴在铁钩子的邓阳沙,他非但没能获救逃脱,反而惨遭无情的碾压! 邓阳沙当场死于别墅,警方前来,却让尸体溜掉,千万别告诉我邓阳沙诈尸了,因为念念不忘乔琪琪,他自己跑到天南市的清风圣境。这不是鬼怪小说,我细心琢磨,如果张雨雨所说是真的,他虐待完邓阳沙跑出去吃饭的功夫,有人潜入别墅院子,落井下石的用车碾压完邓阳沙并转移了尸体,顺便再报个警或者有人发现别墅的事情报警。 不过有一点依然没解释的通,天北警方赶来时,觉得这儿发生凶案了,通过路段监控等手段能轻而易举的锁定张雨雨的车,但是,一整天我们没看到天北警方的动作。 别墅的门贴了封条,我和老蒋决定潜入房子一窥究竟。砸开了一扇较近的窗户,我们闯入这栋三层的别墅,花了半个小时,排查完所有的空间,有一个地方引起了我的注意,这间屋子可能是邓阳沙放钱的,因为有只高级密码锁的保险柜,盖子已经被打开,空荡荡的,仅在地板缝隙间残留了一枚金币。 邓阳沙的保险柜被洗劫一空,对方杀完人还谋财? 我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将金币拿在手中把玩,这玩意恐怕价值不菲。如果一个箱子均是这类金币,足够普通人挥霍一辈子的。我和老蒋返回了17号别墅门前,见林慕夏坐在门口的石头前,和宁疏影低声交流。我打断并将别墅的发现说了一遍,好奇的道:“天北警方怎么说?” “昨天晚上,南郊第17号别墅死了一个女人,是邓阳沙的前妻。”林慕夏摊了摊手,她挑动眉毛道:“当时出警的是天北重案组的裴晓咏,我问过了,女人的死亡时间,在八点左右,你猜猜报案者是谁?” 天北警方负责这事儿的还是老熟人,老狐狸的弟弟——鼻涕泡!近一年,天北市重组了D.I.E分部,但他没选择担任分部长,继续留在了重案组。 “Who?” 我丈二摸不着头脑,迷糊的道:“邓阳沙死了,他前妻死了,难道是张雨雨!” “不是。”林慕夏摇了摇头,她石破天惊的道:“报案者和死者是一个人,邓阳沙昨天离婚的前妻,汤佳丽!” “我擦!” 老蒋爆了句粗口,他挺着大脑袋道:“扑朔迷离的……” “汤佳丽报案称,有一男子在南郊17别墅中虐待她的前夫,拿刀划破下体之类的,当时鼻涕泡和下属在南郊附近的区分局办事,分局接警时,鼻涕泡觉得挺有意思,就兴致冲冲的和下属赶来,没想到,报案的汤佳丽死了,她电话中说的前夫、男子不见了踪影,家中财物洗劫一空。”林慕夏吹了口气,她若有所思的道:“汤佳丽是被人用砍刀斩首的,砍了三四次左右。鼻涕泡和法医、鉴证员勘察完案发现场,发现地上的血迹不止汤加丽一人,还有邓阳沙的,包括体内的脂肪、断肠等,血液的量与这些迹象表明,邓阳沙已死。鼻涕泡推测虐人男子将邓阳沙碾死时,汤加丽没等到警方便出来阻拦,然后对方顺手杀掉了她,最后洗劫了保险柜,携带邓阳沙的尸体逃离现场。” “那为毛鼻涕泡不追踪张雨雨或者通知天南警方抓他?”我不解的道。 “没办法,案子冲撞了,D.I.E拥有优先侦案特权!”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笑呵呵的道:“这裴sir的弟弟,通过道路监控锁定了一辆可疑的车,电子眼捕捉到男子载着邓阳沙前往天南的途中,突然返回天北,径直来到南郊的别墅区,这人的嫌疑最大。他们重案组通过车牌号信息,查到车主的资料,张雨雨,是天南市芭蕉雨模特公司的化妆师。鼻涕泡立即采取了追踪行动,但途中接到高速公路监控中心的实时动态,目标车辆已经驶离高速,消失了。鼻涕泡和下属赶到那个地点已近凌晨,就懒得没再盲目找寻。疲倦的他们跑到张雨雨的家,空无一人。所以一边轮换补觉一边苦等,数小时目标没出现。他决定到芭蕉雨模特公司,想了解张雨雨这人,却得知对方今天竟然敢堂而皇之的到公司,并被D.I.E先一步抓走,他和下属开了个房间睡觉,打算睡醒时到D.I.E把天北的事移交过来。这帮人似乎累到了,一觉睡到现在,我打电话时他还在宾馆迷迷糊糊的……” 蒋天赐扣动鼻孔道:“鼻涕泡的行事风格还是这般放浪形骸啊,他睡之前哪怕跟咱打个招呼呀!” “张雨雨……凶手……邓阳沙……汤加丽……乔琪琪……稻草女娲……小人精……洗劫金币……”我静心的思考,总觉得遗漏了一些重要的线索。 林慕夏清澈的眸子流动,她字字珠玑的道:“张雨雨的作案嫌疑现在可以排除了,凶手,另有其人!” 第四百九十五章:应氏诊所 我疑惑的道:“为什么呢?你又没有进过现场?” “排除一个人的嫌疑,因为当他行动受到限制时,又发生了第二起凶杀案。”林慕夏耸动肩膀,她复述的道:“我接到了城南分局倪竹灵的电话,小水泉村,乔中生的妻子死了。她是在我们离开之后,想去别人家打麻将。结果乔中生喊她回家吃下午饭时,得知妻子并没有来,不知去向。然后几个妇女慌张的跑到乔家,通知说她们前往河边洗衣服,看见一个女人在岸边,倒栽葱似得插于湿软的土中,挖出来时发现是乔中生的老伴,地下写了两句话……” “乔琪琪的母亲死了?” 我瞠目结舌的道:“那话上说的啥?” “第一句,渐入孤独,然后你将孤独的死去。”林慕夏念叨完,她摇头叹道:“这是和邓阳沙尸体唯一的共同点。所以藏尸于乔琪琪家床底的人,并非张雨雨。第二句,‘先别急着买棺材,一具不够用的’。现在近乎可以肯定,对方是冲着乔琪琪来的,想让她的情人,她的家人,一个接一个的……接着她渐入孤独之境,当亲人不在只剩下她自己时,恐怕就是她的死期。” “河边的现场有发现吗?她母亲是怎么死的?”我打了个寒颤道。 “窒息而亡,口中浸有泥沙,死者身体无伤痕。通过她衣服的数只泥手印来看,是被凶手倒放入坑中,拿手固定住挣扎的肢体直到她死了。”林慕夏点起食指敲动太阳穴,道:“没扫到指纹,凶手戴了手套。而这点与邓阳沙住所的情况一样,没提取到任何指纹,凶手准备的这般齐全,来就是抱着杀人目的。” 我问道:“乔琪琪要赶回家忙母亲的丧事吗?” “碍于凶手的狠毒,倪竹灵把乔中生带到分局保护,他妻子的尸体暂时放在城南殡葬中心。”林慕夏凝重的道:“鼻涕泡和我说了件事,他们赶到南郊17号别墅时,现场有一辆玛莎拉蒂,轮胎上有血迹,疑似虐人男子以此碾压过邓阳沙。玛莎拉蒂的车主是汤加丽,现在已经拖走了。应该是真正的凶手发现了汤加丽,夺车杀人碾压邓阳沙!” “这辆玛莎拉蒂的行车记录仪呢?”老蒋憨乎乎的道:“有它在,不就有碾压的过程?” 林慕夏涩笑道:“鼻涕泡赶到现场时,汤加丽的车正在燃烧,所幸油箱是近满的状态,没有爆炸,但行车记录仪已焚毁。” “案情未免太棘手点了。”我无奈的道。 “最为关键的点,就在于乔琪琪,能否回忆出如何招惹的凶手。”林慕夏隔着大门望向院子,她分析的道:“她与邓阳沙购买完项链开始,经常性的梦到一双大眼睛和觉得有人跟踪,前者恐怕与她做过的但无意忽略掉的事有所关联。这跟踪者呢,未必为张雨雨,很可能是凶手通过这种方式预谋报复的计划。” 我压抑的道:“她想不起来,也无济于事。” “走吧,返回天南。”林慕夏的眼睛眨动,道:“我打算明天带乔琪琪去趟老同学那,使用催眠的方法来试试。” “林大脚,你不亲自看现场了?”宁疏影把玩着车钥匙。 林慕夏微微摇头道:“天北重案组扫了一次,凌宇和蒋男神又过了一遍。焚烧的玛莎拉蒂已经拖走,命案发生的地方就在铁钩子那,凶手洗劫了保险柜,没啥好看的了,换我看了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接下来,我们到附近的餐厅填饱了肚子,便离开了天北市。 夜晚十一点时抵达天南,送林慕夏和宁疏影到家,老蒋和我赶回了逐鹿小区。两天没好好休息了,我舒服的洗个澡,然后抱着小舞一直睡到天亮。第二天,我和家人吃早饭时,老爸瞧见我愁眉苦脸的模样,他打趣的道:“阿宇,你好像很愁啊,怎么才一复职就遇到了棘手的案子?” “唉!甭提了,起初只是恐吓事件,渐渐的升级,当前与报案者有关系的人,已经死了两个。”我食饭如嚼蜡,重重的叹道:“凶手扬言一口棺材不够用,想让报案者渐渐陷入孤独,然后孤独的死掉。” “尝尝我熬制的味道如何?” 老爸拿勺子舀了口汤喂向老妈,他一边猜测的道:“据我多年的经验,报案者招惹了凶手,似乎还不是一般的惹,必然触怒了其逆鳞!” “重点是报案者毛都想不起来。”我将一碗汤灌入腹中,瞥见若水翻开了一本时尚杂志,我极为无语的道:“喏,受到恐吓的就是她,超级名模乔琪琪。” 老爸疑惑的道:“这案子连小林也没头绪吗?” 花了二十分钟,我把案情详细讲了一遍。 “凶手潜伏了足够长的时间,获知了乔琪琪的人际关系,这才动的手,拿她家那边的小人精登门催命来揭开序幕。”老爸想了想,他深以为然的道:“抛开第二个死者不提,张雨雨的确不符合嫌疑人的特点。案发之后的第二天,他能赶到公司上班,返回天南的途中并未做任何遮掩,显然是无愧于心。再者,他虐待邓阳沙,纯粹的为了情,但邓阳沙的保险柜遭受洗劫,杀人的同时还敛财,代表凶手挺缺钱的。杀完人烧车又没留下指纹等任何痕迹,真正的凶手极为谨慎,这点通过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避开监控将包裹送到目标家门口也能看出来,和张雨雨所表现的截然相反。乔琪琪之所以想不起来,并不代表她忘了,很可能起因是一件小的不值得一提的事,压根没放在心里。建议你们带她进行催眠,将其潜意识调动起来,看看是否能摸索到她噩梦中大眼睛频繁出现的根源!” “林慕夏和你的建议一致。”我擦干净嘴巴,满脸苦笑的道:“我先去D.I.E了。” 温习了两天,我恢复了之前的状态。翻出车钥匙,与老蒋并驾齐驱的赶往D.I.E。林慕夏和林婉婉早就把卫生打扫完了,第一件事便是释放了张雨雨,但碍于凶手放的那句狠话,张雨雨倾慕于乔琪琪,似乎符合对方凶手的条件,我们派闲在家中没事儿的宁疏影在暗中保护他,凶手不露头全当我们多虑了,一旦现身,有宁二货的存在,凶手能逃得掉才是怪事! 九点,林慕夏推开办公室的门道:“凌宇,我和老同学约好了,现在一起带乔琪琪走吧。” 乔琪琪眼睛红红的,昨天知道了母亲遇到不测的事,据李东说哭了一晚上。我拉动神情麻木的乔琪琪行向楼梯时,她呢喃的道:“全是我不好,害死了妈妈。”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你今天千万要想清楚忽视了哪些重要的事儿。”我唏嘘不已的道,待林慕夏钻入副驾驶,我便按照她说的地址,踩住油门出发! 林慕夏的老同学是一个医生,名字叫应雨南,不仅有一手好的医术,还擅于催眠术。他在城西郊区的郑村开了家私人诊所,之所以没有就职于天南各大医院,倒不是他本事不行,因为早年他的家境不好,读中医大学的费用是父亲老家的村民凑的,因为当地的医疗条件不好,他毕业后拒绝了市内的高薪待遇,毅然到郑村反哺村民。 郑村离西街有五十里地,我开了整整四十分钟。 接着沿村中间水泥路往前行驶,林慕夏抬手指向斜前方白色的房子,她笑着道:“到了。” 我一边操控方向盘,一边望向白房,“应氏诊所。” 这间诊所的面积很小,大概能有六十平米,门口拴了一条小土狗,它猛地站起身,狐疑的望向不断接近的陌生车辆。 老实说,我有点怀疑,这么点的小地方真的能藏着一个擅于催眠的医生? 但多功能警花执意如此,但眼见为实,我只好拭目以待。门旁有块空地,我刹住了车,林慕夏推开车门,把乔琪琪拉了下来。我期待的敲开了门,出现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微胖男人,模样中规中矩,不丑也算不上帅,他望向林慕夏道:“这两年不见,你快瘦成杆了,这位是你的同事吧?” “恭喜你,减肥成功。”林慕夏调侃了句,她介绍的道:“凌宇,这就是当初我们全班英语最差的人,我每次负责默写英语单词,十个他能错九个。” 取名需谨慎啊!我笑着伸出手道:“你好,我是凌宇。” 应雨南笑眯眯的将手和我握住,旋即注意到了我们背后的乔琪琪,他低声道:“这次来接受催眠的人,是她吗?” “没错,她叫乔琪琪。”林慕夏点头道。 “别在门口站着啦,大家进来坐。”应雨南招呼着众人进入诊所,示意让乔琪琪到一个幽暗的房间先躺好,他关上门想了想说:“她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糟糕,异常的疲惫。深度催眠的成功率,百分之九十七。” 第四百九十六章:深度催眠 所谓的深度催眠,便是通过人为诱导激发出人的一种意识高度受暗示性的状态,如放松、单调刺激、集中注意、想象等方式,并在知觉、记忆和控制中做出相应的反应,这类技术与角色扮演的游戏有点相仿,但接受催眠的人所扮演的是隐藏或遗忘的自己。人的精神状态越差,越容易进入催眠状态。 乔琪琪此刻的状态,被视为极好“下手”。 应雨南和我们聊了半个小时,了解了乔琪琪的基本情况和催眠她的目的,他按揉着太阳穴,静心想了五分钟,随手写了七行字,胸有成竹的道:“乔琪琪躺了近四十分钟,如果她现在还没进入睡眠的话,就可以开始催眠了。” 我们匆匆瞥了眼纸,却只看清楚了一些稍微大点的字,“第一套方案……”、“第二套方案……”应雨南似乎在举手投足间,准备了三套催眠方案。我和林慕夏对视一眼,意识到对方有可能尝试数次才能成功。 扒着门缝,我们看见乔琪琪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向天花板,她的眼神空洞洞的,兴许是太过于伤心和焦虑,这位T台上光彩耀人的时装模特,像只没有意识的活死人。 “林慕夏、凌宇,你们俩在门口旁观就好,没结束之前,不要打扰,否则她的后果很严重。”应雨南叮嘱的道。 第一次见识到有人使用催眠,我按捺心底的好奇,道:“好的。” “No—problem。”林慕夏故意的拽了句英文,她将今天的男主角推入这个幽暗的空间。 狭窄的门缝前,我和林慕夏一上一下的注目观望,房间光线不太好,像极了黑白色调的影剧。应雨南的第一件事,就是脱掉白大褂,他躺在催眠目标的身旁。 这番举动吓得乔琪琪急忙爬起身,她抱紧身子惶恐不安的道:“你……你想干嘛?” “琪琪,你放松些嘛,不要怕,林警官和凌警官在门外呢。”应雨南有点天生的猥琐相,他拍了拍床,特别随意的道,“你乖乖的在我右侧躺好。” “哦。” 乔琪琪瞅了眼门的方向,便按照应雨南的指示躺好。 床是单人的,两个人显得有些拥挤,孤男寡女的肩旁贴着肩膀,情景颇为暧昧。 静了五秒,乔琪琪终于平静了,她不再忐忑时,突然!诡变多端的应雨南侧身朝向她,他惬意的笑道:“琪琪,你转过来,看着我的眼睛。”乔琪琪犹豫了片刻,她扭过身体,饶是背脊紧贴着墙壁,她傲人的胸岸仍然滑触了应雨南的胸口……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喘息,而呼气的时候,胸口自然的膨胀,真真切切的触感令乔琪琪羞愧难耐,她几度想要起身,却被应雨南按回原位。 “林大脚,你这老同学该不会打算趁机揩油吧?”我哭笑不得的道。 “闭嘴啊你,不许喊这个,喊小林姐。” 林慕夏的表情跟个女流氓一样,她“羡慕”的道:“催眠竟然还有这等福利,当初姐要是早知道的话,就改行啦。” “拜托,能不能正常点。”我翻了个白眼,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孤处于幽暗空间的这对男女。 …… 应雨南似乎不按常理出牌,待乔琪琪适应了这种处境时,他猛地抬起了右手,然后像电影中的慢镜头,控制手掌一边颤动一边缓缓的落向她脸庞。 这时,我耳畔传来了乔琪琪浓重的呼吸声,她像胸口压了块大石头喘不过来气,惊恐的望着渐渐遮盖住视线的大手,“啊~~~!”她的舌尖震颤,发出尖锐的嘶喊,这种声音我并不陌生,前天晚上睡在清风圣境的25号别墅时,噩梦惊魂的她,喊了三次! “琪琪的神经确实太紧张了,所以应雨南的手呈压下的趋势时,她体会到了似曾相识的压迫感。”林慕夏凝神分析道:“我有种预感,好戏即刻就上演了,这次催眠的成败,在此一举。” 粗通一点催眠的她,多少抱有偷师的心态。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我倍感稀奇的道:“你老同学真挺厉害的,每当乔琪琪适应一个相处状态,他就打个措手不及,现在目标渐渐入戏了。” 最终,应雨南的手掌在离对方只有五公分时停住……这时,乔琪琪的身体轻微一颤,嘴巴张得老大,她深深的吁了口气,紧绷的神经好像突然瘫软了,连她躺的姿势都不再如之前那般僵硬,整个人处于大难当头却侥幸躲过的放松状态。 应雨南凑近她的耳边,他声音蛮有磁性的道:“你是谁?” “乔琪琪。” “你的三围……”应雨南柔声说。 她不由自主的道:“XX、XX、XX。” “我了个去!”我捏住多功能警花的手腕,瞠目结舌的道:“我辈楷模!这货绝对是邪派的催眠师啊!” “嘘——领你出来都丢人,别跟没见过世面似得。”林慕夏抬手抵住我的嘴唇,她哑着嗓子道:“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乔琪琪初入催眠状态,应雨南在盘问一些基本的问题,凭此来测试催眠效果。” “哦。” 我坏笑的探出舌头舔了舔林慕夏的手指,没想到她竟然像了触电般,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她旋即勾起指甲抠住我舌苔,疼得我眼泪直流!“女人啊,惹不起。”我擦完了眼睛,聚精会神的重新望向幽暗房间。 应雨南大概问了五个问题,他过份的道:“琪琪,你介意我捏你的胸吗?” “很痛吗?”乔琪琪天真的道,她的身体像换了个意识在主导。 应雨南笑意浓浓的道:“痛。” “那不要捏了。”她嘟起嘴道。 “这样我就亏了耶!”应雨南佯装不开心的道:“所以……你是不是要补偿我呢?” 乔琪琪稍有犹豫,她难以启齿的道:“你想……我补偿你什么?警告你,我可不是随便的女人。” 疑似偏题的应雨南将节奏主动控回正轨,说:“和我聊聊天,我想知道你三月份到四月份之间所遇到的事。” “就算我的小舌头累断也说不完呢。”她表示抗议,偷懒的道:“你想知道哪些事情,仅管问就好。” “你脖子挂的项链,在哪里买的?和谁一起去的?你们关系怎样呢?”应雨南一气呵成的问道。 乔琪琪移动左手摸向脖颈,她不假思索的道:“E7聚美,和邓阳沙一起去的,他是一个让我失望的男人。” “你爱他吗?” “不爱了。” “你爱谁?” “谁都不爱,但喜欢张二雨,我们没有交往,所以没到爱的层次。”乔琪琪独白的道。 应雨南笑了笑,他喉咙温润的道:“你重复的做噩梦时,看见了什么呢?” “眼睛,很大,一眨不眨的注视我,红红的。”乔琪琪平静的道,她竟然一点也不惊恐。 我算看明白了,应雨南循序渐进的催眠,先通过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掀开乔琪琪的心理防线,然后顺势一点点的深挖,这样就不会给当事人一种突兀的感觉。不得不说,擅于催眠的人,实在太可怖了!打个比方,正处于催眠状态的乔琪琪,犹如一只蚕丝缠绕的茧壳,如果拿剪刀直接剪开,她将本能的反抗,但应雨南一道道丝线分剥疏离,渐渐显露出她的本源。 “这双红红的、很大的、一眨不眨的眼睛……”应雨南停了数秒,他试探的道:“属于谁的呢?” “属于…属于……” 乔琪琪绞尽脑汁,沉思了五分钟,她泄气的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你见过这双眼睛吗?”应雨南道。 “眼睛,眼睛,眼睛……”乔琪琪抬手捂住了嘴巴,她如履薄冰的道:“好像在哪儿见过……” 瞬间,林慕夏的五指抠住我大腿肉,她屏住呼息,期待地望向房间中的男人女人。她指尖的力道很重,我没顾得上疼,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应雨南真的做到了!重要的线索即将浮出水面! 这时,意外出现了,乔琪琪的情绪隐隐有失控的趋势! 应雨南见此情形,他果断的迂回道:“琪琪,你别急着回答,先给我唱首歌好不好?” “想听什么歌?”乔琪琪神态恢复,她笑道:“我唱的可好听了。” 应雨南掰动手指算计了数秒,说:“数鸭子。” 我忽然有种想撞墙的冲动,奇葩的催眠,奇葩的歌!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大家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乔琪琪嗓音的确不错,蛮动听的。 应雨南掏出口袋中的秒表,他温柔的道:“现在你闭上双眼,心中想象着那双梦中出现的红红的、很大的、一眨不眨的眼睛,然后你听见数字七时,把你看见的情景描述给我听。” “好的。”乔琪琪双眼闭合。 约过了五十秒。 “七!” 应雨南按停了时间,他口干舌燥的道:“琪琪,你看见了什么,现在。” “第一次和邓阳沙提分手的第二天,我驾车返回小水泉村,经过村头时……”乔琪琪翻身骑坐在应雨南的肚子,双手分别按住他的两只耳朵,犹如操控方向盘的姿势,她细若游丝的道:“我的车身突然一颠……” 第四百九十七章:大眼猴子 乔琪琪眨了眨明亮的眸子,她轻描淡写的道:“我听见吱的一声,将车子倒了下,发现水泥路空无一物,路边也没有任何异常。紧接着我赶回了家,觉得身体不适就睡觉了。晚饭时,爸爸熬的牛肉汤,大眼睛……不经意的撇到有一双漆黑的眼珠,在爸爸的碗里!他一口吃掉了。嗯,梦里的是牛眼睛。” “牛眼珠子?”应雨南了然于胸的道:“你还在哪儿看见过这双眼睛。” 乔琪琪极为认真的想了想,道:“没有了……” “闭上眼睛,五十秒之后,当你听见数字七的时候,再睁开,好吗?”应雨南诱导的道。 乔琪琪脆生生的道:“好。” 她闭好眼睛。 与此同时,应雨南捏住秒表,很快过了五十秒,他轻轻地说:“七!” 乔琪琪的双眼瞬间睁开,但没过三秒,她上下眼皮重新贴紧,胸口缓缓的浮动,像是安心的睡着了。应雨南气喘吁吁的爬起身,他穿好白大褂,拉开幽暗房间的门,冲我们涩笑道:“真累,进行深度催眠好消耗精神力。” “老同学,辛苦你了,她没事吧?”林慕夏望向躺在小床的乔琪琪,她担忧的道:“结束了催眠,她眼睛睁了几秒怎么又闭紧了?” 应雨南喝了一杯水,他解释的道:“乔琪琪精神状态本身就差,催眠时她的潜意识主导了躯体,外加上回忆搁浅的记忆片段,精神消耗的和我差不了多少,结束时立马进入了睡眠状态。不但没有坏处,反而可以让她安心的睡觉,等醒来时,将满血复活!” “哦,原来如此。”林慕夏楚楚可怜的模样,她弱弱的道:“英语难,你还收徒弟嘛。” “拉倒,我的催眠方法因目标的类别而易换,不是一成不变的,况且我没经过正统的学习,拿不出手。”应雨南说了一堆理由,他摊了摊手道:“没法教你啊。” “不想就算啦。”林慕夏翻了个白眼,打趣的道:“真记仇,不就罚你抄了几千次单词嘛。” 应雨南面露窘态,“这事我都忘了。”此时,门被推开,一个抱小孩的村妇走入诊所,她惶急的道:“南子,我家小生发高烧了!”接下来,应雨南投入了工作状态。 林慕夏推动我的胳膊,她笑道:“应大催眠师,我们不多打扰了。” “好,现在抽不开身,先不送你们了,有空常来玩。”应雨南一边配药一边道。 我们把乔琪琪抬到保时捷的后座,这时的她一点警惕性没有,睡的很沉,就算把她卖掉她都不知道。林慕夏手探向后边扶住她,我踩住油门,打着方向盘驶入道路,驶向D.I.E。 “凌宇,经过催眠问出她梦中的眼睛出处,你觉得是怎么回事?”林慕夏满眼疑惑的道。 我凝视前方一望无际的路,分析的道:“乔琪琪行到村头时车子颠动,并且伴随着‘吱’的一声,必定是撞到了东西,体形一定很小。她停车观看,没有任何发现,那东西十有八九是卷入了车底盘。”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林慕夏眸光流动,她一拍胸口道:“接着乔琪琪抵家,她睡觉了。但是晚饭时,乔中生碗中的牛眼睛为何频繁出现在她的梦境?难道说她撞的是种眼睛挺大的小动物,然后乔中生无意发现,拿它来炖汤!” 微微摇头,我有点捉摸不透的道:“既然乔琪琪用‘大’字形容那双眼珠,常见的小动物,哪有符合这条件的眼睛?” “先把乔琪琪送到D.I.E,我们去趟她在清风圣境的住所,查探车的底盘。”林慕夏想了数秒,她条理清晰的道:“然后再去城南分局问乔中生,那晚他家吃的什么肉。” “OK!” 我握紧方向盘,加快了速度。很快,抵达了D.I.E,跟老蒋把乔琪琪抬入休息室,整个过程她毫无知觉,最近这段时间她没有睡眠质量,约莫一觉能睡到第二天清晨。我和林慕夏、老蒋花了一个小时,来到清风圣境的25号别墅。 乔琪琪的小宝马停在车库。 林慕夏摸出乔琪琪的钥匙敞开了门,她把车开到院子,旋即和我垫着塑料布钻入车底,但光线仍然不够,我们启动了手机的闪光灯,分别查探。终于,有了发现!林慕夏朝我勾动手指道:“凌宇,你来瞧瞧,这儿有一些沾了血的毛。” “乔琪琪还真撞到小动物了。”我把手机移近,看见黯淡的血迹间粘着凌乱的毛,草黄色的,有点像兔子毛和狗毛。我狐疑的道:“狗不用提了,特征不对。兔子眼睛的确是红的,但它的眼球并不大啊。” “何必浪费脑细胞想呢,等问完乔中生再拿去鉴定不就能有结果了?”林慕夏拱动身体,她朝老蒋的腿探出手:“蒋男神,我包里有只小的透明袋子,麻烦递一下。” 接过袋子,她又摊开手掌要来我的匕首,张开袋子口,小心翼翼的刮动血毛混合物,采集好关键物,她封好口便和我爬出了车底。我们把车送回库房,离开了清风圣境。 …… 城南分局,倪竹灵领我们和乔中生交谈。一天没见,他憔悴的没了人样,老伴的离去使得他心神不宁,仿佛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他眼神麻木的倚在墙边,手中的烟燃尽了都没有察觉。我抓住门把手晃了晃,他僵僵的抬起头道:“小伙,听说你们把琪琪保护起来了?” “嗯。”我点头道。 乔中生重新低下脑袋道:“她没事就好。” “乔伯,我们尽力的破案。”我意念一动,凝视着他苍老的轮廓道:“现在,关于此案有条重要的线索,需要您如实坦白。” 他好奇的道:“哦?” “三月份,有次琪琪返家,你是否做过一次肉汤?”林慕夏蹲下身,她求证的道:“并且熬汤的肉源,是琪琪车底发现的,有吗?” “有。” 乔中生似乎对此印象颇深,他连想也没想的道:“我当时在院子里晒太阳,顺便扎稻草人,捡地上的线时,无意间注意到琪琪的车底好像在滴血。我疑惑的探头深望,那好像是只奇怪的猴子,眼睛特别大,因为挤压充血显得通红,反正死了。肚子那连了一条腿卡在底盘。刚死了没多久,我猜琪琪肯定没有发现她不小心撞死了一只怪猴,然后费劲巴拉的把怪猴拉出,起初想仍掉的,听说猴脑大补,觉得不能浪费了,就和老伴一块将之炖了锅汤。琪琪是天南动物保护协会的形象大使,我担心她听这些猴子汤反感,所以骗她说牛肉汤。” “大眼睛的怪猴?” 我耸了耸肩膀,感触颇多的道:“你这小便宜贪的……猴脑其实一点不补,何况猴子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不能捕杀和食用,她意外撞死倒没啥,你这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 “猴子死了,吃了还有问题?”乔中生怔怔的道。 我翻了个白眼道:“当然有,人死了,你吃一个给我瞧瞧。” “小水泉村附近并没有野生猴子出现,必然是私人养的。这恐吓乔琪琪、害死你妻子的凶手,有可能便与猴子有关。”林慕夏想了想,她若有所思的道:“你们村或者清水乡,听说有养猴子的吗?” “啥子?凶手和猴子有关?”乔中生的表情特别精彩,他翻动眼球说:“别说清水乡,就咱天南,除了动物园,没有养猴的。” “最近一个月有没有奇怪的人出现在你家附近?”林慕夏拧紧眉头道。 “奇怪的人啊?” 乔中生仰起脖子,他有点不确定的道:“按理说,村子平时没人来,每次临近收成的前夕,将涌入大批的米贩子。上个月,还没到米贩子们来的时候,村子挺安静的。好像吃猴子汤那天……我老婆打麻将回来,和我叨叨过,她看见一个眼生的瘦老头站在我家那条巷子前,眼睛泪汪汪的。我们当时也没在意。” “恸哭的瘦老头!” 我震惊的与林慕夏对视,这词儿不是第一次听了,我看向倪竹灵和林慕夏,讶异道:“张雨雨返回天南途径小水泉村头时,他看见了一个烧纸的瘦老头,莫非正是此人?还记得瘦老头烧纸的对象吗?致爱子!小水泉村仅有两个老年丧子的存在,老孙头和鞠老爷子,他们没有任何行动力。这凌晨于村头烧纸的瘦老头,有可能正是猴子的主人,他给猴子烧的纸钱。瘦老头孤苦伶仃的,视猴子如自己的孩子。没想到猴子惨遭不测,卷入了车底,连尸体都被乔家炖了汤,于是他酝酿了近一个月的报仇计划!” “啪——啪、啪!” 我耳中一动,竟然有掌声,心说哪来的?顺着动静望去,乔中生左一下、右一下的扇动嘴皮子,他痛心疾首的道:“我这张臭嘴啊,啪,呜~祸从口出哎!啪!坑苦了琪琪,啪—啪!害死了老婆!” 第四百九十八章:近乎绝迹的职业 “乔伯,这只是我的推理!”我行入房间,抓住他的手道:“你冷静冷静,究竟事情的真相如何,得等到抓了瘦老头才能盖棺定论。” 乔中生抹干净眼泪,他凄惨的絮叨说:“也许琪琪撞死猴子,瘦老头站在院门口,我们不把猴子剥皮炖汤的话,当时搞清楚原委,诚心道歉,一切还有转机!吃了不该吃的!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正如你说的,晚了,所以别往前想了,吃猴子是你的不对,但对方要真的为了这事连杀三人依然不收手,想一网打尽和琪琪有关的人,这是法律不能允许的。”林慕夏觉得乔中生挺可怜的,她宽慰的道:“安心的等吧。我们获悉了疑似最关键的罪源,尽力抓捕凶手。” “连杀三人?” 乔中生捕捉到了重点,抓住她的衣服道:“还有谁!我一直没见着女儿,死的人有她吗?” “暂时她还没有危险。”林慕夏拿开他的手,半隐瞒半如实的说:“死的两个是琪琪的朋友,按照凶手的想法,琪琪将是他的最后一个目标!” “那我求求你们,千万要保护好她!” 乔中生的瞳孔升起一抹希冀之光,没有丝毫犹豫,他双膝跪地道:“宁可我死,都不要她受任何伤害!” “没事的,琪琪在D.I.E,24小时有很多持枪的武警守卫。”我心想像摘星手这能来去自如的人极为少见,便信心十足的道:“只要不是大规模武装突袭,D.I.E必然固若金汤。何况他两次作案均偷偷摸摸的,铁定没啥帮手。案破之前,如若琪琪在D.I.E足不出户,两个字,安全。” “一定不能让她出保护范围!” 乔中生认真的提议道:“小伙,你拿绳子把琪琪绑住好不?” 我会心一笑道:“乔伯,你的想法真可爱。” “……”林慕夏叹了口气,她看了看手腕道:“凌宇,走吧,我们到鉴证科一趟,争取五点前赶回D.I.E。” 接下来,我们离开了城南分局,油不够了,我将油箱加满。很快来到市局,林慕夏掌心攥着“毛血混合物”走向鉴证科,我则跑到老爸的办公室,他正在喝茶,市局二号的工作挺悠闲的,批批文件、偶尔核审下案子。 老爸解散四山三岭有功,某种意义上,维护了华夏的完整,最高层有意想把老爸调往省厅的,栽培几年再升到华夏核心部门的,但他拒绝了这些诱惑。老爸从始至终对于权力毫无追求,没居于高职前,他放弃了无数升迁的机会,沉心于破案。此时当市局二号,还是为了消散四山三岭委身的。老爸经过一年的贺坝山生涯,他现在想要的,享受平静的生活,有我、老妈、三个女儿组成的家。 老话说,男人过五十,就开始想着第三代了,所以老爸间歇性的催问我打算何时结婚,想辞职天天在家逗孙子玩。我听了有点吃醋,小时候老爸虽然疼我,但他忙的很,哪有空经常陪我呢? 不过话说回来,他想抱孙子,现在真挺困难的。有些情感注定无法忘记,通过数天的相处,我心中对于林慕夏的爱意死灰复燃,况且她对我刻意保持距离的行为,人有一个潜能叫犯贱,她越是这般,我越是上心。不管做什么时,没有刻意想,我脑海中就不经意的浮现她的形象…… 第一次动情时,她就像空气一样,最重要却也最容易被我忽略,数不清的生死与共,渐渐我有了种依赖感,她不知不觉间走入我的心中,过了很久才发现自己爱上了她。 现在第二次对同一个人动情,与初时有很大区别,她无形之中释放着某种魔力,我的眼球情不自禁的为之倾动,憔悴的多功能警花少了漂亮,但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在我眼里都那样的迷人。 我和她的这三天,心境的变动,直追和婉婉七个月的感情。 现在打平了,如果再过一段时间呢?我真的是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吗?还是贪心的想全都拥有?我不知道,也不敢想,渐生的爱已经不是我能控制了的,顺其自然的发展吧。 而竹叶红,我不再是青涩的大男孩了,七个月的沉寂,心智成熟了许多,只当她一场花开时美得令人窒息的梦静,梦醒时分,终知于南柯。 10年的夏末,我和自己有个一年之约,将所有的感情做一个了结,期满时,我要凭心去选择! …… 老爸合起了文件夹,他笑呵呵的道:“D.I.E的小凌部长,你站在门口发啥愣啊?” “大凌局长,我发现您真的是太帅了!”我挣离了沉思,开玩笑的道。 老爸摇头笑道:“你捋须拍马的功夫,挺到位的。” “这能怪我?”我往沙发上一坐,打趣的道:“还不是遗传基因的问题,上梁子不正呗。” “少扯犊子,你和老子一个德行,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老爸自黑了句,他笑了笑道:“直接开门见山吧,这次过来,你小子碰到啥钉子了?” “知我者,莫过于亲爹。”我纠结无比的道:“倒不是钉子,这次事关重大,和你孙女有联系。” 老爸纠正的道:“是孙子。” “您身为堂堂的市局二号,竟然还敢重男轻女……没见小时候这般稀罕我呢?”我“鄙夷”的看向他,如实道:“我陷入了一道痛苦的选择题,现在有两个女人,一个温婉如玉、安安静静,累了可以帮我驱赶疲劳,不开心了可以让我心情大好,另一个呢,比较知性,懂我的心,拥有智慧光环,观察入微,在其眼前像没穿衣服般,很多次和我历经生死,最近又像着魔了一样。她们……我都爱,但法律规定只能取一个妻子,我该怎么选呢?” “噢!爱情。”老爸惊呼了句,翻动了数秒抽屉,他手臂挥动,旋即一道黄光弹飞向我。 虎毒不食子,他仍来的自然不是暗器,我扬手将之接住,摊开掌心发现是枚棋子,“将。” 我不解的望向他。 老爸云淡风轻的道:“小凌部长,你还记得我教你下象棋时的第一句话吗?” “象棋……”我脑海中灵光一闪,道:“观棋不语真君子,举棋不悔大丈夫!” “你今天来问我,是为观棋,所以我不乱语。”老爸眼色郑重,他意有所指的道:“你于林家二女之间难以抉择,是为举棋。而这一场棋局,既不能中途退出,又没有大把的时间去拖延,你迟早都要落子的,一旦尘埃落定,任你有万般遗憾,就不能重来了!孩子,人活一世,可以有遗憾,但不要有后悔。” “哦。”我垂下了头。 老爸狡猾的笑道:“懒得理你,林家大女儿和二女儿姿色都好,你的模样马马虎虎、长得勉强还算凑合,所以无论谁是我儿媳妇,老子的孙子,绝对是个帅比。” “丫的,大凌局长,还观棋、举棋的,恐怕这才是你的真实想法吧?”我郁闷的道。 “不小心给你发现了……”老爸板起脸,他下了逐客令,“好了,滚蛋吧,老子要忙正事了,晚上回家再聊。” 我站起身道:“不用送了。” “没人送你。” “砰——” 我随手带上办公室的门,来到了鉴证科,林慕夏和老张、老肖、顺子等人聊的热火朝天,我清了清嗓子道:“小林姐,检测出结果了?” “血迹和毛,的确属于灵长类动物,最像猴子。”她双指捻起一张白纸,摇头叹道:“具体哪种猴类,科技水平有限。当然,这并不重要,为了防止惨案再次发生,我们要尽快缩小排查的范围,进而锁定瘦老头!” “天南市有没有私人养猴子的,这点很难得知。”我综合了之前的线索,伏在桌子前分析道:“动物园的饲养员又不可能携猴子私自跑到偏僻的小水泉村。凶手年老,衣不蔽体、打有补丁、枯瘦不堪,至少说明他是一个生活没有保障、流动性很高的人。如果他真的为死掉的猴子接连杀人作案,可见猴子的重要性,尤其是那句话,渐入孤独,然后你将孤独的死去。猴子死了,所以疑似凶手的瘦老头陷入孤独,综上所述,我猜瘦老头的身份,是一个古代传承到现在,但已近乎绝迹的职业,他,走南闯北的耍猴人!” “耍猴戏的?” 林慕夏眸子一亮,她轻笑道:“姐想了半天,和肖老、张老、顺子哥讨论好久,一致觉得是隐居于村子周边深山老林的独居老人,但听你一说,好像耍猴类的职业比较贴近凶手。我们没往那方面想,因为随着动物保护政策的出台,这个职业已经绝迹很久了,耍猴的人如果不改行,很难生存。这瘦猴头要真的是耍猴人,凭之前积蓄度日,总有花光的时候,然后他带着猴子浪迹天涯,徘徊于无数农村,偶尔偷偷摆摊表演混个温饱,生活清贫、视猴子如生命,挺符合条件的。” 第四百九十九章:巧遇断命老人 “乔中生在城南分局,琪琪在D.I.E,张雨雨有宁二货保护,所以凶手想下手的目标很安全。”我摸出口袋中的金币,笑道:“猴戏表演者现在没有了猴子,但他洗劫了邓阳沙的保险柜,如果全是这种私人铸造的金币,虽然是硬通货,不过他想花,必须得兑换成现金,现在距离邓阳沙死亡仅有一天,他大仇未报定将返回天南,我们联系五大分局,通知各大银行和金店,兑换这种金币的人一旦出现,稳住他,立即报警。” 这金币极好辨识,我仔细的观察过,它的正面印有一只奇形怪状的蟾蜍,背面却是“YS”,阳沙的缩写,绝对的独家! “赞同。” 林慕夏眨动眸子,她补充的道:“把省内所有城市的警方都通知一遍吧,凭凶手的作案手段来看,他特别谨慎,万一跑到别的城市换了现金呢?” “有道理!”我把金币抛像老张,道:“张老,麻烦你给这金币鉴定一下,附好反正面照片,然后我分发给省范围的警方。” 老张捻起金币,他皱眉道:“我觉得金币上的蟾蜍图案,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林慕夏好奇的探头望了眼,她猜测的道:“也许是邓阳沙信奉的某种图腾。” 约过了五分钟,老张将金币的重量、密度、规格与照片打成了电子版,发到我的邮箱。林慕夏通过情报系统,调出了各大城市警方市局和天南市局、五大分局的紧急邮箱,这些全是有专人24小时接收的。我一边编辑邮件内容,一边心叹道,多少有点杀鸡用了宰牛刀的意思,但人命关天和给死者一个交代,算是值得了。 花了近二十分钟,我敲下最后一个字。 林慕夏过了遍眼,她无所谓的道:“凌宇,水平渐长啊,你已经不需要我把关了。” 似乎话中有话,我愣在当场,心脏犹如拧紧般的抽搐,她的意思,经不起推敲……待我羽翼丰满时就要离开了吗? 不行!为了防止这一天的到来,我决定扮猪! 接下来,我准备群发时装作手一抖,不小心点错了,满屏的内容清空,我惊慌失措的道:“小林姐,这……这怎么办啊!” “真不禁夸。”林慕夏白了我一眼,她握住鼠标,左手五指翻动,很快在加密的缓存栏中提取了之前图文的自动备份,她群发完毕时,有些责怪的道:“多大的人了,还这般冒失,你小心点哦。” “没有如此隆重的群发过紧急邮件,何况对象还是全省的警方?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我激动嘛。”我藏拙的道,埋低的面孔浮现出一抹任何人察觉不到的诡异笑容,“小林姐,你看,我离了你不行,还是需要你把关的。” 林慕夏无奈的道:“好吧,你这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我心说凌宇啊凌宇,你好无耻啊,竟然又这种方法忽悠她打消离开的念头。 这时,我的手机响动,是老蒋的,接起时他憨乎乎的道:“凌宇,有个芭蕉雨的女经纪人打电话到D.I.E,她说张二雨已经重新回到岗位,乔琪琪何时能归位,近一个月是季节交换的时期,有不少时装秀缺她不可呢。” “于燕吗?”我稍作思索,强势的道:“你就这么回复她,想要眼前一时的利益,还是想要永无后顾之忧的乔琪琪,如果是前者,D.I.E立即销案,把乔琪琪送到芭蕉雨,从此再不插手此事。如果是后者,告诉她不要催,等案子破掉,自然完璧归赵。” “够霸气!” 老蒋挂掉电话,没几分钟给我回了条简短的信息,“搞定。” 现在是五点,市局下班了,老张、老肖等人分别收拾物品,我和林慕夏告别了众人,返往D.I.E。途径市中心的一条十字路口时,是红灯,我耐心等待绿灯亮动,尤其是下班点,人流、车流量特别多。这时,林慕夏忽然拍了下我肩膀,她冲前方怒了怒嘴,“凌宇,你快看那个老头!”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我注意到一个斜穿马路的老头,他红光满面的,手中拎了只酒瓶,走一步晃三下,动作极为缓慢,让人觉得他随时都有可能倒下。数辆轿车飞快的穿梭,好在没有刮伤这老头。 我惊为天人的道:“老寿星吃砒霜,找死啊这是,红灯时斜穿马路够危险的,竟然还醉熏熏的。” “你有没有觉得他眼熟?”林慕夏注视着醉老头的动作。 “江湖拳狂?”我摇了摇头,否定的道:“不像啊,没见过拳狂戴墨镜的……等等,那莫非是断命老人?” 嘿!还真别说,细数我经历过的众多老头,有本事的、没本事的,他们鲜明的形象各具特色,眼前的这位,卖相确实与断命老人相似! “这似乎就是断命老人,他这样要出事的!”林慕夏推开车门,她急忙的道:“我去救他。” 我没有阻拦她,身为驾驶员,我此刻不能离车。 很快,林慕夏接近了醉老头,仅有一米远,与此同时,一辆大型车轰然驶向二人,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这醉老头晃悠出一步,仰头灌酒,危险降临他像是毫无察觉般,林慕夏加快了速度,扑上前双臂揽住醉酒老头就地滚动数圈。大车呼啸而过,落地的酒瓶猛地支离破碎,不少人还以为发生车祸了,纷纷驻足观望,当看见林慕夏和醉老头安然无恙的爬起时,群众们满眼遗憾的散了。 我心说这些鸟人是什么心态? 数名交警来到近前,将二人带到路边询问,醉老头干脆扮起了死猪,他趴在林慕夏的肩膀装睡!交警们和我们望见醉老头是一个时间,救人心切的林慕夏冲的比较快,所以赶在了前头。 绿灯亮了,我把车开到路对过的边缘停好,瞅见林慕夏抬手出示了证件,然后交警帮忙将醉老头向这边抬来。拉开车门,醉老头被抬到了后座,我观其碎裂的左镜片中空无一物,像深邃的肉洞,没想到近一年没见的断命老人在此偶遇! 林慕夏谢过了交警,她极为无语的道:“这断命老人,想断命的节奏啊!” “您别装睡了,赶快醒来。”我看他眼皮动了动,催问道:“家在哪儿?” “老朽顶多喝个三分醉而已。”断命老人腾地坐直身子,他摸向墨镜道:“娃娃们的声音听起来好是耳熟啊,敢问你们与我有何渊源?” 我偷笑的道:“提示你两个词,草鬼婆,清水煮肉芽。” “哦!D.I.E的凌宇、林慕夏?”断命老人捋动胡须,他大笑连连的道:“今天真的巧了。” 他无目无珠的,闲来没事绝不可能出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我迷惑的道:“您今儿个想闹哪样?” “唉!城东有个小伙听熟人说老夫算的准,于是乎,请我卜卦到家中给他久病在床的老娘开碗。”断命老人摊了摊手,他郁闷的道:“当三枚铜钱落定之时,卦相为速死,这小伙他妈一刻钟内必将气绝身亡。老夫卜卦有原则的,坚决不逢迎任何人,把实话一说,小伙立刻翻脸,然后我拉个屎又搜刮一瓶好酒的功夫,他妈真的绝了气息。小伙拎菜刀给我赶出来的,老夫差点死无葬身之地啊!” 好家伙,断命老人被接到家去算命,精准无误的把人家老妈算死了,他不跟你拼命才怪! 我憋在笑意说:“为毛每次你都倒了大霉!” “将凶卦进行到底!”断命老人摆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架势,他探头伏在我耳边道:“凌凌,老夫记得去年给你算过一次桃花劫,结果呢?我当初看不透此劫的迷雾,挺好奇的。” “纯属个人隐私!无可奉告!”我心说你开毛玩笑,林慕夏在旁边呢,饶是我们聊的再小声,也敌不过她的听力超凡,倘若被她知道拉萨的那段旖旎往事,想想都觉得恐怖! “老夫理解你的苦衷。” 断命老人将脸扭向林慕夏,他喉咙滚动的道:“不知怎了,我一见你们就有点手痒,觉得太过于亲切了,凌凌、夏夏,想不想开碗卜一卦?” “拉倒吧,明知道没啥好卦象,我才不要上当呢。”我发动了车子,道:“您家到底在哪儿,我送你吧。” 断命老人嘟起了嘴,他胡子一抖一抖的道:“搬家了,现在位于城西的三清街,老夫在此开了间小店,招牌叫‘半仙铺子’。” 正好我们也要返回城西的D.I.E,东街离三清街并没有多远,算是顺路了。断命老人和林慕夏聊起了去年的苗疆之行,他唏嘘不已的道:“夏夏,当初你的卦象,水漫无根火变卦成蛟龙伏水,最终逢凶化吉的事儿,你还记得吗?” 林慕夏抬起手指向我道:“当然啊,因为他的命格硬嘛。” “你的命其实也不软,你是火属性,凌凌却为水属性,而且是重水,最硬的水命!”断命老人话锋一转,他凝重的道:“你们二人天天朝夕相处,男女间衍生情愫在所难免,老夫在此提点你们一句,如果彼此现在还没成了气候,尽早断了念想。水火动情必将互克,渡过情劫则水火交融!但相克的情劫,是最难化的一种劫数,动辄能使人香消玉损,如若撑过了这道坎,将如顺水推舟,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拆散交融的水火。” 第五百章:糖葫芦引发的血案! “断命老人,您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林慕夏笑了笑,她毫无异样的道:“凌宇和我之间,的确有关系,同事、妹夫和大姨子。凌宇,你说对吧?” 我握紧方向盘,心如刀割的道:“对!” “哦呵呵,这就好,老朽多虑了。”断命老人摇动脑袋,他啧啧称奇的道:“水火虽是极端,但也却最容易互相吸引,凌凌和夏夏竟然一点没有。也罢,不想了,咦,我嗅到了兰花糕的味道,三清街要到了吧?” “鼻子属狗的。”我鄙夷的道,方才驶入了三清街,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感知到了。三清街是城西一条没有被现代化洗礼的街道,颇为复古,沿流了古代天南的风格,古时它可是临近天南的西城门,并以浙三世家的先祖——浙三清命名。时至今日,这条街道成了淘宝之地,像古玩之类的店铺随处可见。 前行了约有五十米,我望见路东边有间小门面,木质的门和招牌,透着古朴的气息,断命老人的半仙铺子在三清街独树一帜,门前却冷冷清清的。而门口立了根木桩,插着一杆写有“半仙铺子”的旗子,它随轻风摇动。 我刹住车道:“到地方了!” 断命老人在林慕夏的搀扶下,走向店门,此时一个年纪不足十岁的小孩跑出了半仙铺子,“师父,您回来啦!我的糖葫芦呢!” “贪嘴!为师差点成了糖葫芦!”断命老人摸动小孩的脑袋道:“这是小钉子,年初在门口捡的小乞丐,别看他现在生龙活虎的,那时他快冻死了,我算到与他有师徒之缘,唉!人生倒也玄妙,盼了不知多少年,我晚年收了一个好苗子,仅三个月的功夫,他竟然学成了五十卦,老朽进棺材时,化天卦三百众生象,必将得以传承。” 我抱拳道:“恭喜啊!” 老小和睦的场景挺感人的,我和林慕夏没再多留,返回了D.I.E。宁二货暗中保护张雨雨,所以老蒋打不了架,他只好跟林婉婉挑捡药材,见我们一回来,老蒋憨呆的道:“挑的我快要睡着了。” “今天比较清闲,下班吧,一切只等各地警方的消息了。”林慕夏将今天获得的线索与猜想输入电脑备份,她和林婉婉钻入了科鲁兹。 断命老人在车上说的那番水火命话,我仍然耿耿于怀,拍动蒋天赐的肩膀道:“老蒋,你开车先走吧,我有点事。” “好的。”他急不可耐的翻入军用越野,扬长离去了。 我行入休息室,乔琪琪趟在沙发上依旧在熟睡,我却没任何念头。坐在茶几的另一侧,我恍然失神,林慕夏真的和她表现的一样无所谓吗?现在感觉头皮发麻,像马蜂窝般乱哄哄的。我静不下心,索性翻出一张碟片,插入DVD中观看,为了不打扰乔琪琪睡觉我静了音。全身心的投入到剧情中,很快过了一个小时,然而当“END”出现,我不受控制的又想起断命老人的话,也许这真是彼此的宿命,但好像有句话叫“我命由我不由天。” 意念一动,我拔掉插头,来到院子,深呼了口气,断命老人当时在仅说了几句话,所以我决定驾车到三清街的半仙铺子一趟。 拐入三清街时,我远远的望见半仙铺子前停了辆红色的科鲁兹!似乎是林慕夏的!我赶紧将车子倒出三清街,掏出望远镜窥视,车牌号是她的!万没料到,林慕夏跑来找断命老人?莫非她的想法和我的如出一辙?这意思代表了林慕夏和我拉的距离,是故意的,其实她心里特在乎! 此刻,我突然开始患得患失,彼此相互动了情,而断命老人占卜的准度均与现实遥遥呼应,想到他那句“相克的情劫是最难化的一种劫数,动辄香消玉殒!”我便寝食难安。 过了五、六分钟,林慕夏走出了半仙铺子,她发动车子驶向街尾,那边离她家近一点。 我后脚便发动车子开向了半仙铺子,熄火后,我敲动门板道:“断命老人,开门。” “师父他老人家睡黄昏觉了!”小钉子推开一道门缝,道:“一般要睡到八点半,哥哥晚上再来吧。” 妈的!这顶多半分钟不到,断命老人竟然睡着了!我探入一只手,摸动小钉子的脑袋道:“那位走了不久的姐姐,她来这因为什么事呀?” “师父说了,保护客人的隐私,绝对不能透露给第三方!”小钉子义正言辞的道。 我投其所好的道:“你还想吃糖葫芦不?红彤彤的山楂,又大又圆,啧啧,酸倒了牙哦。” “真的?天南有这等好吃的糖葫芦?”小钉子抿动嘴皮,他咽了口吐沫,道:“不行。” “送你五根!”我竖起五指,诱惑的道:“如果你把那姐姐的事告诉我,哥哥我将双手奉上超级好吃的糖葫芦!” 小钉子终究是小孩,他抬起手意动的道:“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我顺势道。 小钉子将信将疑的道:“但你要先买糖葫芦给我。” “嗯,现在就去买!”我翻了个白眼,小钉子学算命有点浪费了,真应该去学做生意。我开车来到东街与市中心接轨的地段,每当路过此地时都能看见路口有个卖糖葫芦的大妈,有次和心晴买了根,味道至今回味无穷,想想嘴里都流涎水。这才六点多,天色还不黑,大妈依然在老地方,仅剩七八根。我付完钱,挑了五根好的糖葫芦,返回了三清街的半仙铺子。 “啪——啪——啪!” 我走近门前时,耳中传来了清脆的拍板声,像有人拿木板砸东西似得。断命老人睡黄昏觉,那这声音是……?我误以为离开的这段时间出了意外,情急之下,便一脚踹开了门,连缠在门板的锁链都摔落在地,结果眼前的情景却让我大惊失色,小钉子趴伏在一条长板凳上,断命老人手持一根竹板子,臂膀挥舞,不停地打爱徒屁股。 “师父,我错了,再也不敢了,呜呜。”小钉子不敢挣动,只能哭喊求饶,眼泪鼻涕湿了地板。 我冲上前抓住老头的胳膊,道:“断命老人,你打他干嘛!” “没出息的东西!”断命老人仍掉竹板子,他气急败坏的道:“就因为五根糖葫芦,想卖了问卦者的事,他这还没接班,等老朽两腿一蹬死了,那他不得能上天了?宁可废了他,我也不要抵挡不了诱惑的人传承化天卦术。” “您过于言重了!” 我心中愧疚,瞅着受惊的小钉子,道:“小钉子毕竟是个小孩儿,咱别用大人的眼光看他可好?何况他之前是乞丐,吃不饱穿不暖的,单纯的想吃个糖葫芦!没必要上纲上线的,他一没偷而没抢,退一万步说,您要追究责任,真要打的话,就冲我屁股来吧,我拿糖葫芦诱惑他的。” 小钉子扑住断命老人的大腿,道:“师父,您别把我逐出师门好不好?” “脏死了,鼻涕拉哈的抹了我一裤管子。”断命老人冷哼了句,他叹息的道:“小钉子,你想吃什么,和师父说。但今天的事,涉及到我们这一行的原则,最忌讳因贪念而向第三方透露天机,好在凌宇不算外人,你想,如果被一个不安好心的人知道了所敌视的命数、运势或者卦象,将引发多严重的后果?这事儿不和你计较了,谨记守口如瓶!” 小钉子如蒙大赦的道:“多谢师父开恩!” “这些糖葫芦……”我朝断命老人询问道:“仍了?” “浪费是可耻的!”断命老人鼻子凑近嗅了嗅,他消气的道:“小钉子,你把糖葫芦离到汤碗里,为师今晚给你做好吃的。” 小钉子破涕为笑,他接过糖葫芦走向内院。 “断命老人,您不是睡黄昏觉么,为毛突然醒了?”我尴尬的道:“好悬坑了你的徒弟,抱歉。” “老朽打小钉子不过想扶直了好苗子,若长歪了是我化天一脉的损失!”他掀起衣服坐向椅子,停了数秒道:“因为林慕夏的卦象,我翻来覆去睡不安心。老朽看不见物体,但能大致观到人的命之本源,你的重水与她的无根火,有缠绵之势,彼此动了情念,程度深到分割不开!如果硬拆,将支离破碎,只能顺其自然。最值得重视的一点,水火互克的情劫很快将要降临,你们要提前做好准备啊。此外,你当初的桃花劫虽已化无,凋零的花瓣散落在你触摸不到的地方,你的命之本源的重水之上,浮了株仅有两枚果实的红桃树,红桃子隐有成熟的趋势,它们乃是应劫而生,熟了时必将经历命数的一劫。” “凋零的花瓣?应劫而生的红桃子?” 我听得云里雾绕的,现在脑海中想的全是林慕夏,断命老人因为她的卦象无法入眠。我推测这绝非小问题,狐疑的道:“断命老人,您把林慕夏的卦象说于我听听……” 第五百零一章:死人吐币 “凌宇啊,虽然你对于林慕夏和老朽来说,不算外人……”断命老人摇头拒绝道:“但此乃天机,说不得的、” 如此重要的事儿竟然瞒着不讲?我满头雾水的道:“断命老人,我们上次去苗疆时,为何你就可以将她卦象说与众人听呢?” “因为当时开碗时,你们在场,属于一方。”断命老人微微叹息,他解释的道:“现在你和林慕夏分批来的,所以你算第三方,老朽本来就命源亏虚,不像年轻时气血旺盛,倘若再泄漏一次,跟吃数斤砒霜没区别,恐怕当场气绝身亡!你是重水,这次的互克情劫,伤得是命源较为弱势的一方,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 “那……有没有办法能避免她遭受情劫?”我心脏揪到了嗓子眼。 断命老人腮帮子连连抽动,说:“有,并且是唯一的。” “什么?”我侧起耳朵,忐忑的道:“如果真有办法,我必当不惜一切的付出!” “你……离她远点,不要接近她。”断命老人气色有些萎靡,他提示的道:“除了正常的交流,莫要妄动情念。” 我心急的道:“我们每天在部门,难免离的近啊?” “这属于应天命,不算在此列。”断命老人凝重的道:“但外派行动的时候,必须要刻意保持了,你们最好分头行事。其实关于林慕夏的卦像,你可以问她本人,如果她肯自愿告诉你,这不代表违背天地法则。” “按她的性格,即使死了也不会说的。”我眼神黯淡的道。 林慕夏的体态虽是弱女子,但她的心灵却异常坚韧,独立不依赖任何人的她,遇到再苦再累的事,也独揽己身。像两年前卧龙拿我们的艳色视频威胁她加入D组织时,林慕夏毅然选择了拒绝,然后孤独的消失,扛下了所有的委屈与痛苦,这是我印象最深感触最大的一次。 “水火交织,情劫已近,且行且珍惜吧。”断命老人循循善诱的道:“凌宇,老朽今天开了两次碗、观了两次命源,精神很累了,你没事的话……来日方长,咱们择日再叙。” “那行,您休息。” 我心结满满的离开了半仙铺子,驶向城东逐鹿小区的时候,差点撞到人,还好我反应及时躲开了。感觉不在状态,所以我返回家中没胃口吃饭,直接爬上床蒙起被子当起了鸵鸟。期间老爸来过一次,他不是开导我的,翻遍了我的衣服和包,把他那枚象棋子拿了回去,简直是抠门到家了。 第二天,互克的情劫仍然像一团无形的阴霾笼罩在我头顶,精神恍惚的来到D.I.E,林慕夏表现的很正常,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劫数关乎她的性命,我不能不在乎,数次想找机会开口问她的卦象,最终欲言又止。 断命老人的劝诫令我一整天都离她远远的,我又不想去婉婉的办公室,只因为心中有愧,便躲在休息室与乔琪琪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乔琪琪精神状态恢复了顶点,但母亲的惨死,使她显得忧心忡忡,我安慰她说疑似凶手的人已经锁定了,很快就能落网。 乔琪琪蜷缩在沙发中,她无助的道:“凌警官,凶手为什么要拿小人精恐吓我,然后杀邓阳沙、杀我妈,想我渐入孤独然后要我孤独的死去呢?你知道原因吗,告诉我好不好?” 这位叱咤于T台之上的超级名模,风光不复存在,有的,仅是落寞。 犹豫了近半个小时,我架不住她的追问,最终还是如实说了。毕竟她是致这起凶案发生的导火索和直接受害人,拥有知情权的。凶手没准误会了她撞死心爱的猴子、非但不知忏悔反而将其熬汤,这才把她列为精神报复的目标。 “啊!我吃了猴子肉和汤?”乔琪琪捂住嘴巴干呕了五秒,她警醒的道:“你的意思是说……全因为我而起?” 凝视着她不可思议的眸子,我唏嘘不已的道:“大概,是吧,虽然你是无心的。” “凶手狡猾又行踪不定,那如果抓不到他,警方不可能保护我们家人永远,总有失去保护伞的时候。”乔琪琪挺聪明的,她很容易便分清了利害,“我爸爸将如妈妈一样遇害?甚至张二雨也有可能,对吗?” “理论上说,对。”我耸了耸肩膀道。 “放我出去好吗?”乔琪琪抓住我的手,她哀求的道:“我光明正大的等他杀我,解释完一切,我死了,他也许能收手的。” “你怎么还是不懂啊!” 我拍动茶几,震得杯子哒哒响动,突然翻脸使她有点吓到了,我重重的道:“凶手的目标是,先杀干净与你有关系的人,让你渐渐陷入不可逆的孤独,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他想你体会到他的感受,最后一步才是杀了你!” “哦。” 乔琪琪失落的道:“抓不到凶手,我们就永远躲在龟壳里仓皇度日吗?” “是的。”我甩了甩袖子,离开了休息室,今天她的话倒给我提了个醒,我特意跑到武云峰和周振宇那通知了声,24小时派两名武警守在休息室门前,就算上厕所都要寸步不离,不能让她擅自离走D.I.E,接着我还给江涛打了个电话,复述了一遍。 我觉得这挺有必要,如若乔琪琪一旦失去警方的保护,凶手将她囚禁,尔后要她眼睁睁的等待亲人惨死,煎熬到生命的尽头,岂不是更严重?! …… 关于金币的消息,在群发紧急邮件的第三天传来的,犹如一枚石子,把表面平静的湖泊掀起了惊涛骇浪! 省城的东方区域,一家小型的金店,老板报了警,通知说有一个瘦弱的老头,拿了八十七枚“正蟾蜍、背YS”的金币,来低价兑换现金!老板很快意识到这类金币与警方不久前下达的通知所描述的规格一致,他装作与瘦老头坐地还价,并故意拖延了称重测密度的流程,趁机报警的。没想到的是,省城警方赶到金店时,老板倒地身亡,嘴里塞了一大堆这种“正蟾蜍、背YS”的金币,犹如一只吐财的金蟾! 然而,兑换金币的瘦老头没了踪影。 这时警方得知来迟了,很可能金店老板不小心暴露了,瘦老头怒下杀手,封口劫财,但并柜台的金银首饰一样没少,倒是老板钱包的现金被搜刮一空。仔细想想,这不难解释,瘦老头洗劫了邓阳沙一保险柜的金币,他不缺金子,差的是流通交易的现钞! 案子距现在发生了近一个星期,凶手头上又加了一条计划外的人命!通过这件省城的命案,我们之前所有假设、推理、分析全部成立,终于确定耍猴的瘦老头,必然是真凶无疑!因为他携有大量的邓阳沙的金币,意味着一切全是他干的。 省警方给D.I.E发来了金店当时的监控,我和林慕夏守在电脑旁观看,九点三十七分,衣衫褴褛的瘦老头推开门,他站在柜台前东张西望了好半天,然后喊了老板兑换现钞,当他从破布包中取出一只蛇皮袋时,那重量把柜台玻璃差点震碎! 瘦老头把袋中金币哗啦啦倒出,老板以为行了大运,兴致勃勃的掐起一枚金币观摩。 很快,他发现了不对劲,一边应付着瘦老头,一边悄悄地地踢动柜台内的报警器。警方赶来之前的五分钟,瘦老头察觉了不对劲,他冲入柜台,望见启动的报警器,勃然大怒,响亮的吼了两嗓子,他一手扼住金店老板,似乎力气极大,搞得对方挣扎不得,另一只手抓住柜台上的金币便往老板嘴里塞,絮了约有二十次,腮帮子涨得鼓鼓的,金店老板没了生机,瘦老头掏出他的钱包,拿走约有一千元钱,手送开,金店老板倒地。 瘦老头数次试图损毁装钱的抽屉,但锁的质量太好,没搞开。临逃前,他连铺在用来镇店的玉白菜上的无数五毛、一元的硬币都没放过,划拉进蛇皮袋逃离案发现场。 我翻了个白眼道:“这得穷到啥份上了。” “瘦老头的鼻头有颗黑痣,特征很明显,不难辨认。”林慕夏定格了监控画面,她眨动眼睛道:“他的手,挺大的,一只手能环握老板脖子周长的三分之二。” “没这么夸张吧……”我抬起手,张开手掌抓向自己的脖颈,尝试了三次,顶多能扼住二分之一。仔细的瞅了眼视频,瘦老头拇指和中指在金店老板脖颈后方的间距特小,爪子确实比一般人大!换句话说,金店老板的死因,极有可能是被动吞食金币和扼紧脖子窒息的双重侵害致死! 林慕夏有点拿不定注意,她沉吟的道:“凌宇,你觉得该复原瘦老头的肖像,发布通缉令吗?” 没急着回答她,我按正常的进度重新看了遍这段监控视频,老板倒地时,人虽然死透了,但腹中鼓的气息加上口腔的梭合,正蟾蜍背YS的金币一枚接一枚向外吐动,“噗、噗—噗—”持续了有九次,再无动静! 第五百零二章:天纹 瘦老头虽然落魄到如此绝境,他还能出手至年轻力壮的金店老板于死地,他耍了一辈子猴,跑江湖的大多有点功夫傍身。 “目前不能发布通缉令,否则有举报的人,将再添新案,多少丢了西瓜捡芝麻的意味。”我凝神想了想,分析的道:“瘦老头杀完邓阳沙与汤加丽,来到天南送尸于琪琪家床底,接着第二天杀死了她母亲,他意识到接连作案的弊病,所以携带金币辗转来到省城,浪迹了一天打算兑换现钞,金店老板的行为是出乎他意料的,但没能拖到警方赶到,已经打草惊蛇了,现在的瘦老头,是个危险人物,此后他行事将比以往更加小心。有了一千多块钱,势必重返天南,伺机继续报复计划!” 林慕夏疑惑的道:“你想怎么做?” “先复原他的肖像,试试能不能通过脸部识别系统扫到他的身份信息。”我笑了笑,眼皮频动的道:“就不信他没个亲人老小啥的,有了切入点,我们抓瘦老头便不再处于被动了。” “好。” 林慕夏赞同了我的观点,她立即展开工作,提取了监控视频一些清晰的画面,运用电脑熟练的整合化一。花了将近四十分钟,她长吁了口气道:“凌宇,搞定了!你来瞧瞧,瘦老头百分之九十五的概率长这副模样。” “哦,是三头六臂不?” 我好奇的凑近屏幕,这一看不要紧,差点眼珠子瞪出来,我错愕的道:“林大……” “嗯——?”林慕夏猛地抬起头,眼神像利刃般射向我,她危险的口吻道:“你想叫我什么?” 意识到不妙,我习惯性的好悬触了她眉头,急忙改口道:“林大小姐。” “这还差不多,继续说。” “好的。”我心想与多功能警花为谋跟如履薄冰般,可得小心点。我叹息道:“这瘦老头,我很确定,眼熟见过!打你注意到他的鼻头有颗黑痣时,我就觉得眼熟。” 林慕夏惊讶的道:“在哪儿,能想起来不?” “容我想想。”我伏在办公桌前,不停地按动太阳穴,耗时五分钟,我总算在记忆的长河翻出这张脸,“八个月前,因为老爸的事,我、宁二货、老蒋蹲了数天城东看守所。有次吃饭的时候,我无意中瞥见了一个角落里啃馒头的瘦老头,鼻心有黑点,相貌模糊了,但凭感觉与你复原的这张相似。毕竟当时仅看了一眼,具体是否为同一人,得看脸部识别系统和城东看守所的收监记录。” “姐相信你的直觉,一向准的令人发指。”林慕夏换了台电脑,登录脸部识别系统,扫她复原的头像。因为肖像图本身是技术合成的,所以进度条转的极为缓慢,跟拿手机看网页版般,加载的使我眼皮发沉,期待了半天,昏昏欲睡。 “滴——!” 清脆的电子音仿佛警示之钟,我瞬间精神了,和林慕夏望向屏幕,左边是肖像图,右边是本尊照……我叹为观止的道:“第一次感受到系统的强大!没错,就是这只瘦老头!千真万确!” 脸部识别系统忽然淡化,自动切换情报系统与户籍系统的双重搜索,瘦老头的身份信息一目了然! 姓名:周世豪 字号:天纹 年龄:六十七岁(截至2011年) 婚姻状态:未婚。 家庭情况:年幼时父母双亡。 职业:2009年前,马留驯师,2009年3月至今,未知。 户籍所在地:河南省-四清市-五道全县-六指头乡-七里乡-八五村。 警方存录档案:天纹(周世豪)于2010年X月XX日,因在天南市城东宏图街与大展街的交汇点表演猴子戏,随后城东分局接到市民举报将其带走,涉嫌非法运输并疑似虐待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罪,拘留关押十五天,押入城东看守所(因其年事已高特批关在115号单人牢房),并扣押了他身上仅有的3600元现金。 115号牢房? “这他喵的……”我的瞳孔骤然间放大,仔细的对比了周世豪羁押和期满的时间,他释放时,恰好在我换到115号牢房之前!那时裴奚贞要我在里边找一枚藏有秘密的时间胶囊,但折腾了一夜却空手而归!接下来,我耗时十分钟,查到城东看守所的115号看守所,一年没有关人记录!周世豪是中短期唯一关在这儿的,早知仅此一人,当初查下收监记录好了!结果我和裴奚贞却嫌麻烦的预先否定了……我深吸了口气,莫非,这瘦老头误打误撞的拿走了神秘人留给老狐狸的时间胶囊? 哪怕没有乔琪琪的案子,冲这点,就得抓他问个究竟! 天纹……没想到他竟然还有字号,这我倒在现实中头一次遇见,最稀奇的是,马留训养师是啥职业?我迷惑的道:“小林姐,资料显示周世豪的职业,是什么意思,你见多识广,科普一下呗?” 林慕夏眸子流动出睿智的光芒,她若有所思的道:“耍猴在中国已有悠久历史,最晚发现在唐朝时期的史书记载中。这一行发源于现在的河南省新野县。古代人呢,将猴子视为马的守护神,常在马厩内饲养猴子用来留住骏马,渐渐的,猴子开始驯化在祭祀时有专人控制表演猴戏,因此,猴子有了‘马留’的别称。你看过《西游记》吧?孙悟空到天宫当差被忽悠成弼马温的桥段,吴承恩的灵感就来源‘马留’。” 我震撼的盯住她的眼睛,麻木的道:“我已经忍你好久了,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嗯?”林慕夏低头看了眼自身,她不明所以的说:“姐哪里不对劲儿?” “想撬开你的天灵盖,瞅瞅你的脑浆子是否和常人一个颜色。”我自见形愧,唏嘘不已的道:“当个警察而已,你涉猎未免太广了,似乎无所不知的百科全书!” 林慕夏低头将脑袋朝向我说:“你放马来试试。” “挑衅?” 我阴笑的弹了一个她脑瓜崩,迅速跳开道:“是你让的,别追究责任啊!” “瞅你那德行。”林慕夏翻了个白眼,她手指戳动屏幕道:“河南新野是猴子戏的始源之地,安徽是发扬之地,天纹出自河南的四清市,离新野蛮近的,他应该算是正统的耍猴人了。双亲早故,没注册结婚,天纹近乎是举目无亲,猴子,也许是唯一的亲人,难怪他如此拼命的报复。四清离天南并不近,何况他没啥羁绊,我们没必要跑。” 虽然查到了关于天纹的资料对于案情没多少帮助,但了解了他的概况和曾经关在城东看守所,我觉得挺有收获的。掏出手机,我呼出了藏在通讯录许久没打过的“裴头儿”,嘟——嘟——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ing! 老狐狸闹哪样? 他跟个太上皇似得,撒手不问世事,心晴的情况用不着读书,经常带女儿、老婆旅游,一年的功夫,走遍了大江南北,彻头彻尾的变成了神出鬼没的主儿。手机要不然打不通,要不然关机,这次通了,他丫的还拒绝了,你说有比老狐狸还坑的吗? 约过了一个小时,手机响动,我拿来看了眼,“裴头儿”的,我按住接听道:“老狐狸,近日可好?” “小宇。” 裴奚贞那边水流哗啦啦的,他幽怨的道:“我和晴晴、小愿在西双版纳,之前你打电话的时候,我们在大象身上呢,铃声把大象惊住了,你害的老子一家三口差点掉水里!” “逗比欢乐多。”我腹诽了句,狡笑的道:“头儿,这次,我有个惊喜告诉你。” 裴奚贞期待的道:“你抓住了D的哪条大腿?” “非也。”我神秘兮兮的道:“将时间倒退回10年的秋天,你让我在城东看守所115号牢房挖一枚时间胶囊,但没找到。” 裴奚贞愣了片刻,他狐疑的说:“你怎么忽然提起这茬了?难道有了时间胶囊的下落?” “没准有。”我组织好话束,条理清晰的道:“最近,天南发生了起案子……嗯,案情就这样。今天和林慕夏查到凶手身份信息时,顺带看见了凶手的案底,1115号牢房,在我换入的前一天,他拘留期满才释放的。” “一间牢房流动的犯人很多,你为何把可能性放在他身上?”裴奚贞再次的预先否定。 我直接的告知道:“115号牢房的收监记录显示,那天到往前推一年的时间内,仅押过这凶手一位!” “单人牢房,一年没有押一人?”裴奚贞倒地经验老道,捕获到了这节被我忽略的细点,他沉声道:“城东看守所肯定刻意而为之的,如果狱警们不是因为时间胶囊的原因才封的115号牢房,那时间胶囊十有八九在你所说的凶手这。” “头儿,你的意思是说……” 我惊疑不定的说:“时间胶囊最有可能在当时城东看守所的某位掌权者手中?” 第五百零三章:紫阴独睛蟾 “是啊。”裴奚贞干笑了两声,他无奈的道:“倘若如此,我将觉得人生遗有缺憾,但愿它真的在这凶手手中。”与此同时,电话那边传来天真的童音,“爸爸,我要和大的的聊天。” 好久没听见小萝莉的声音了,她接过手机,道:“大的的,你想不想我呀?” “想死了,一天想你好几次。” 我心温乎乎的说:“晴晴,你玩的开心吗?” “哟,可惜……人家不想你啊。”心晴窃笑了声,她哀怨的道:“后天我们就要回天南了,有几样好吃的,你都拖了好多天呢。” “小屁孩,就惦记吃。”我眼皮翻动,郁闷的道:“这倒好说,重点是你爹不让你单独和我玩。” 心晴委屈的道:“好怀念你带我玩的日子。” “瞅你那小样,才几岁就开始怀旧了。”我和她聊了五分钟,裴奚贞夺回了手机,他呵呵笑道:“没电了,等回天南再聊。” “头儿,我懂的。” 我心中暗骂这老狐狸太护犊子。挂了电话,我返回了办公室,林慕夏伏在桌前睡觉,我复职之后她超负荷的精神才得以轻松,望着她的睡姿,断命老人的警示再次跳入脑海,我摇头没敢再多瞧,因为看了就不由自主的想。 转了一圈没看见老蒋,我打电话才知道,林慕夏给他派到小水泉村的乔中生家取一样东西,用来垫门的。我隐约的记得乔家院门下那是块白色瓦片,想不通她拿那玩意与案子有何关系。 外边起风了,我走到窗前,将窗户拉好,便端坐在电脑前看电影。 凶手不露头之前的时间,堪称是无聊透顶,闲的没有事情做。持续到午后四点,老蒋归来,第一时间推醒了林慕夏,他将装有白色瓦片的袋子放在桌前,“慕夏,东西给你拿回来了。” 林慕夏睡得有点懵,缓了半天神,她拿起白色瓦片确认无误的道:“好的。” “小林姐,你要老蒋千里迢迢的跑到乔家,就为了拿块破瓦?”我莫名其妙的道。 “你见过瓦片有凹形的?”林慕夏像看白痴一样望向我,她鄙夷的道:“这是一块完整的头盖骨,但不是人的。我们上次到乔家,注意到了它,当时我也以为是瓦片,在知道他家炖了猴子汤之后,我越想越不对劲,所以趁着今天有空,拜托蒋男神跑到小水泉村取它。现在看来,这块骨头,真挺像猴子的。” 没想到乔中生还挺会废物利用的,我恍然大悟的道:“哦,你是想搞清楚眼睛大的受害猴属于哪种猴子,对吧?” 林慕夏象征性的点动脑袋,她没再说话,抄起放大镜进行细致入微的观察,末了,她站起身道:“凌宇,我现在要去趟鉴证科,你跟着不?” 我下意识的点头,旋即想到互克的情劫,我呼吸一窒,连忙摆手道:“不了,老蒋!麻烦你陪她吧。” “有点不对劲儿啊。”蒋天赐抬手摸了摸脑袋,他憨声的道:“我没发烧啊,难道听错了?” “老蒋,我有事脱不了身。”我解释的道。 “噢,这样。”蒋天赐屁股还没坐热乎,他拿起军用越野的钥匙道:“走吧,慕夏。” 接下来,二人离开了D.I.E,我垂头丧气的趴在林慕夏的位置,椅子、桌子均残留了她的体温,淡到极致的香味……我像个傻子般坐了一个小时,急促的电话铃响动,惊地我差点栽下椅子,我探头瞧了眼,是宁疏影的号码。 他一直暗中保护张雨雨的,打来电话莫非有情况? 我把话筒递到耳边,宁疏影不紧不慢的道:“凌宇,出现了一个不可测的意外。” “嗯?”我心头一颤,说:“张雨雨遇害了?” “没死,他中毒了,一只癞蛤蟆咬的,情况很不妙。”宁疏影停了数秒,他凝重的道:“快,你带上婉婉,速度赶来张雨雨的住址!似乎他撑不了多久了。” “好!” 我扣紧电话,冲上二楼婉婉的办公室,她手端了本医书,移开视线愣愣的道:“坏人,你慌慌张张的,怎么啦?” “宁二货保护的目标中了毒,据说是只癞蛤蟆咬的,我先把车开到院门外,你赶紧准备下,咱们立即赶往事发地点。”我简单的通知完,跑下楼发动了车子,约过了半分钟,林婉婉拎着精致美观的小医疗箱,她钻入副驾驶道:“好了。” 城西赶到城南,抄小路加超速行驶,我花了二十五分钟,而目标地所幸在两区交接的地带,半个小时没用上,我们抵达了他家。这是一栋有院子的平房,张雨雨独自租住于此,离芭蕉雨模特公司很近便。 来的路上我还好奇宁二货竟然没有呼叫急救中心,为毛选择我带婉婉来? 冲入他家时,我几乎被眼前的情景惊住了,张雨雨倒在地上,脸色发青,短裤露出的嫩腿,约指甲大小的皮肤呈紫黑色,透出了犹如条丝般的烟雾状气线,肉眼可见的腐蚀!面积虽然没有扩散,但张雨雨的表情像见了鬼一样的扭曲,我试探性的喊了几句,此时满眼骇然的他无法动弹,嘴唇微微抽搐,别说和人交流了,连哼声也发不出,他处于濒死状态! 地上,一只丑陋不堪的癞蛤蟆四脚朝天,露出了暗金色的肚皮,它被一只箭矢穿透,死绝了!一眼便知是宁二货的杰作。 林婉婉拧紧眉头,她戴好手套,拿起箭矢观察这只癞蛤蟆,背部尽是绿色的疮痍,仿佛稍微用力便能挤破。这只癞蛤蟆最古怪的地方,就是它仅有一只比人略小的眼睛,生于前额,屎黄色的眼珠子令人不敢直视。接着,林婉婉拿起桌子上的筷子,撬开了独眼癞蛤蟆的嘴巴,它的舌头卷成一团,阴紫色的! 这时,我终于懂了宁疏影的用意,单凭这只独眼癞蛤蟆的卖相,便知道事非寻常,即使急救中心来恐怕都无济于事。而他研习《妙医典录》的妹妹,兴许能有解决的方法。 林婉婉的确没辜负期望,半跪在张雨雨身侧,她翻开了医疗箱,单手捻起五枚银针,眼神一凝,“嗤、嗤、嗤!”分别扎在张雨雨腿上那块紫黑色的皮肤,效果立杆见影,线状烟雾冒了数秒便停了。她看了眼对方的脸色,犹豫片刻道:“毒性暂时抑制住了,不过……时间有点太晚了,影哥哥,给我一柄飞刀。” 宁疏影掏出口袋中的普通飞刀,随手递给妹妹。 手腕翻动,林婉婉干脆利落的将紫黑色皮肤包括其周围的皮肉,她三刀割掉了一大块,然后拔掉一枚银针,乌黑的血液呼呼直往外冒,流进事先垫在底下的杯子。待血色恢复正常时,林婉婉开始做止血处理,很快,包扎完毕,张雨雨的脸色好了一些,但他仍旧极为的瘫呆,像具麻木不仁的僵尸。 “宁二货,这究竟咋回事?”我凝视着箭矢所插的蛤蟆尸体,疑惑的道:“张雨雨好端端的在家,为何突然跑出来有剧毒的独眼癞蛤蟆呢?” “我躺在房顶晒太阳,不知道这鬼玩意怎么混进来的,毕竟它的体形太小。”宁疏影指了指上方,他淡然的道:“四周毫无动静,突然听见‘呱’的一声,我探头透过天窗俯视,它跳起舔了保护目标的腿,仅仅一口而已,对方像是中了麻醉药般失去力量,倒地不动。我意识到不秒,拉弓把这癞蛤蟆射穿,然后注意到保护目标的腿和脸的变化,就立即通知了你们。” “拥有一只眼睛,暗金色的肚皮,绿色的癞疮,屎黄眼睛,阴紫色的舌头,舔一口将致人于死境,恐怖的毒性。”我瞅向游离于生死之间的张雨雨,头皮发麻的道:“这鬼玩意是他妈的变异体吧!婉婉,他还有救吗?” “撑不过24小时了。” 林婉婉摇动头发,她叹息的道:“这不属于变异体,它属于蟾蜍的一种,但绝迹了快有五百年。《妙医典录》有一页记载它的,叫紫阴独睛蟾,休眠状态的它,至少能五十年不吃任何食物,其蕴含的毒素,近乎无解。不过有一线生机,它所舔过的人,中毒一百五十个呼吸之内,是人的抗体与毒素的排斥期,此间,毒素不能蔓延,顶多麻痹神经系统,这时拿银针封住中毒部位周围的气血,并排净毒,将能救回性命。所以,这种毒素成为‘百息毒’。” “一个呼吸,转换成两秒,一百五十个……是指五分钟?”我怔怔的道。 林婉婉点头道:“差不太多。” “你的意思在说,张雨雨,必死无疑了?”我求证的道。 “是的,况且所谓的排净毒素,绝非割肉放血就能做到的。”林婉婉摘掉了手套,警觉的道:“紫阴独睛蟾,典录记载它没有单只出现过,始终成双成对拆不散的。同时,它报复性特别的强,伤过它本身或者配偶的人,无论隔多少年都能记得,并阴魂不散的追踪。紫阴独睛蟾极为稀有,古代人的对它研究有限,于是编捏了关于它的故事,因为天生独眼,要凑一对眼睛才能够看清楚事物。” 还没等我和宁疏影来得及消化这些信息……紧接着,她小心翼翼的说:“很可能,还有一只紫阴独睛蟾!” 第五百零四章:死亡之吻 “靠!”我吓的一哆嗦,掏出手枪和宁疏影背冲背把林婉婉夹在中间,缓慢移动,仔细观察张雨雨的房子,似乎平静如水,没有任何异样,紫阴独睛蟾颜色挺惹人注目的,院子干净的没有扎眼的东西,我们仨心中悬的石头暂时落了地。我打趣的道:“宁二货,紫阴独睛蟾是你射杀的,这玩意隐忍又记仇的,不吃食物都能坚挺五十年,小心它的老公跟你秋后算账。” “凌三枪,你怎么知道这只是母的?”宁疏影迷惑的道。 “呃——!” 我抗议的道:“起外号的水平越来越差劲!还不如三炮好听呢。” “但你永远无法抹掉屁股中了三枪的事实。”宁疏影耸了耸肩膀,他朝向张雨雨道:“现在该怎么办?他至多有24个小时可活。” “送医院,通知家属,来见他最后一面。”我摇头叹息,无奈的道:“没办法,只能这样了,毕竟忽然冒出个绝迹的癞蛤蟆,是谁都料想不到的。” “好吧。” 宁疏影双手握紧飞刀,时刻保持警戒心,以防趁我们不备再跳出来一只紫阴独睛蟾舔释放毒招“死亡之吻!” 林婉婉拿袋子把箭矢插的蟾尸封存好。我花了数分钟,分别打了电话给林慕夏、急救中心、张雨雨家属。 …… 城南,天南第三人民院,706号重症监护室。 林慕夏先张雨雨的家属一步赶到,她和老蒋带来了乔琪琪。 浓郁的忧伤弥漫在众人心头,毒理专家和资深医师宣告救不活了,因为这类毒素并非化学合成的,通过蟾尸和提取的血样,他们检测到紫阴独睛蟾的毒素,数倍于眼镜王蛇,况且现代对于这类“新发现”的稀有毒素满屏空白。绝迹五百多年的毒蟾,搁谁都无计可施,林婉婉的《妙医典录》只能解决中毒五分钟内的情况,超时了必死无疑。不过……单凭这点,就知道古人的智慧有多强了。 “这场意外并不简单。”林慕夏把我抓到了走廊的角落,她面无表情的道:“大自然未知或者稀有的物种数不胜数,有的人类没发现,有的已经绝种消失,有的在人类接触不到的地方。天南市不是野外,紫阴独睛蟾一打眼就知道是野生的,它绝无可能平白无故出现在市区,我觉得,这是场谋杀,十有八九是天纹干的,将紫阴独睛蟾放逐在他家附近,不知通他过了什么手段,它舔了张雨雨致其有死无生。” “天纹不耍猴子,改玩癞蛤蟆了?”我心头猛颤,有些不敢想的说:“紫阴独睛蟾又不是烂大街的小动物,我宁愿相信这真的是场意外,不然凶手太可怕了,随随便便搞出稀奇古怪的毒物。” “谋杀!” 林慕夏笑了笑,她笃定的道:“前年,你和裴sir护送八人到贺坝山避难,途中遇到了一种可怖的小虫,焚心钻甲,它们就是稀有绝迹的物种,始终生存于野外,你没听说过它们出现在有人烟的地方吧?越像这种生物,越懂得保护自己,所以才能隐藏于世间。再说说现在的紫阴独睛蟾,你认为它只身孤影,哦,或许还有只配偶,能穿过无数街道,刚巧现身在张雨雨家?” “婉婉说紫阴独睛蟾的报复心极强,没准是张雨雨过去得罪过它们才招来今天的祸事呢。”我眼皮眨动,想了想道:“案发现场附近没有第二只紫阴独睛蟾,我猜,张雨雨早前弄死了这一对的其中一只,它来为配偶报仇的。” “张雨雨家是天南城北的,他因为就职的公司位于城南,所以才租了间房子。”林慕夏耸动肩膀道:“他一家子全生活在市里,没亲戚在乡下或者偏远地区,哪来的机会接触紫阴独睛蟾?” 我拧紧眉毛,若有所思的道:“你认为他没可能接触它们,其实不然,别忘了,最近几天张雨雨从天北返回天南市,他通过什么路径入的城!绕了不知多少野路和乡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无意间碾死了一只,然后另外一只通过车轮沾染的味道追踪至此处,释放死亡之吻!我个人感觉这最接近真相,张雨雨在D.I.E没有事,因为他的车没在那。” “凌宇,你的想法虽然有点可能,但真要这样的话……”林慕夏思索了数秒,她眸子流动的道:“我有一个疑点,事情已经过了六七天,张雨雨早已恢复人身自由,紫阴独睛蟾想动口不早开动了?为什么它偏偏等到天纹在省城作案的数小时后?这段时间,天纹完全有可能返回天南,放紫阴独睛蟾舔张雨雨的。” “好吧,不和你争论了。” 我口干舌燥的道,彼此各有观点,谁都不能说服对方。 这时,背后的方向忽然传来了一声哭喊,“阿宇啊!到底怎么了!”竟然如此悲怆,起初以为是喊我的,发生啥不得了的事儿了?因为这么叫的仅有老爸老妈,感觉音质极为陌生,当我好奇转身望向那边时,发现是一个中年妇女和年轻女人,她们站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正要进入,原来是张雨雨的家属来了,我误把“阿雨”听成了“阿宇”。 林慕夏和我并肩走向重症监护室,见张雨雨的母亲跪在床头哭,他的姐姐张嘉嘉倒显得比较淡定,冲医生要来手套,她推开了乔琪琪,伏身于床前分别撬开弟弟的嘴巴和眼皮,手摸向弟弟心脏试了试,动作蛮专业的,我心说可能练过。张嘉嘉摘掉了手套,她搀扶起母亲坐好,冲乔琪琪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我是二雨的女朋友。”乔琪琪紧张的道。 此刻,病床上的张雨雨突然动了动手,兴许听见心仪女神的话,他的情绪有点激动。张雨雨比中毒初时好了不少,但身体却每况愈下,他现在的状态像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张嘉嘉惊讶的道:“我家雨雨很争气嘛,有这么位如花似玉的老婆。” 张妈妈抬头看了眼乔琪琪,埋头抹眼泪道:“嘉嘉,咱家就这一个男丁,我可是在你爹临死前承诺过,好好抚养阿雨长大成人的!警察说他现在中了毒,你不是学医的吗,不是医术很好吗?快救救阿雨,别让咱老张家的香火断了!” “妈!” 张嘉嘉抱住母亲,她低声哽咽道:“我查探过,弟弟可能要不行了,他有生命垂危的迹象,我主攻遗传生理的,不懂毒理……” “生女儿有个屁用!不如养条小猫小狗的!”张妈妈怒喝了句,她狠狠地一把推开了张嘉嘉,“家穷,你爷爷说让你别上学给家里省钱,等大了嫁人换点钱供阿雨。我打了五份工,供你读高中,供你读大学,不是经常说自己哪方面天下第一吗?!结果呢?结果呢?现在生活好了,我熬过来了,在最重要的时候,你却连亲弟弟都救不活,我将来如何面对你们死去的爹?” 我好像看懂了,这老张家是一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家庭, “术业有专攻,您冲女儿发火没用的。”林慕夏把张嘉嘉拉到背后,她冲张妈妈道:“你到卖米的地方买布,能买到吗?张雨雨的事,我们感到很惋惜,他没多久可活了,每过一秒就少一秒,您就打算把这些珍贵的时间,用来朝女儿发邪火?” 张妈妈犹如一只火药桶,她神色疯狂的道:“你哪家的女娃?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警察!”林慕夏掏出警员证道。 “女警察有个屁用,你能打过谁?”张妈妈头发凌乱,她张牙舞爪的道:“坏蛋一根手指头就能砸翻你,像你这些该在家里洗衣服做饭的女人当了警察,我儿子就因为女警察打不过坏人才变成这样的!你们赔我完好无缺的儿子!” 唯恐开启了疯狗模式的张妈妈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我探手给林慕夏拖了回来,心说那女人简直不可理喻,见谁咬谁! 张嘉嘉方才看清了警员证,她尴尬的道:“林警官,您别和我妈一般见识,当没听见好不好?” “我能理解她即将痛失爱子的心情。”林慕夏将事发经过和对方讲清楚,她无奈的道:“你娘俩陪张雨雨度过最后的时光吧,他大概还剩二十多个小时。”望向不知所措的乔琪琪,她叹了口气,“琪琪,我们在走廊等你,别太迟了。” 拉紧房门,我关心的说:“你没事伤了哪儿吧?” “被你一说,还真有点疼呢。”林慕夏龇着贝齿,掀开了袖口,她的手腕竟然有清晰的六道抓痕,唏嘘不已道:“香火断了,挺可怜的,尤其张家还有重男轻女的思想。恐怕最可怜的人,莫过于张嘉嘉……” “唉,这都啥年代了。”我轻叹道。 耐心等待约有二十分钟,乔琪琪推开了病房门,她泪眼朦胧的道:“凌警官,也许……我害死的二雨对吗?” “不,不一定,有可能纯属场意外。”我说完了瞧向林慕夏,她点了点头。 “哦……”乔琪琪半信半疑的道:“今天我不打算跟你们回D.I.E了,想守他到最后一刻。” 这时! 重症监护室虚掩的门缝中传来了一句令我们毛骨悚然的话……“够了!”张妈妈疯狂凄厉的嘶吼道:“生你是最大的败笔,今天我就要死给你看!!!” 第五百零五章:忽如其来的灭门 她话音一落,我们仨望向重症监护室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张妈妈拿起一只待换的吊瓶,砸向张嘉嘉的脑袋。我眼皮猛跳,竟然痛下狠手把女儿砸的满头是血倒在地上,我们冲入病房救起张嘉嘉时,这疯狂的张妈妈,拿起削苹果的刀,唰唰唰数下将自己的脸划的支离破碎,横竖不一的血流犹如殷红的线丝般,淌了她满身尽是,跟鬼画符似得。 我不寒而栗的掏出电击剑,打算制止张妈妈自残的行为,然而没想到她猛地跳上窗台,凄厉的笑道:“哈哈哈,现在我没脸了,要见你们的死鬼老爹了!阿雨,我和你爹在下边等你!废物女儿,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废物!要拖你下地狱!” 乔琪琪惊恐的道:“不要!” 瘫倒的张嘉嘉更无力的伸出手,想爬起来阻拦母亲。 “嗖——”张妈妈纵身跃下窗台,我和林慕夏晚了一步,手仅仅触碰到她的衣角……三秒后,楼底传来“砰——”的一声闷响,伏在窗前的我们,亲眼见证了这一枚疯狂种子渐渐变小,轰然坠地,绽放出妖异的红色之花。 事情的走势永远是我预料不到的,仅短短数分钟而已,我感谢像坐了一圈恐怖的摩天轮,心脏惊得颤抖砰跳。 “这……”林慕夏俯视遥远的下方,她呆若木鸡的道:“凌…凌宇,我在做梦吗?” 我舌尖打颤的道:“她太极端的思想了,我宁愿是场电影。” 张嘉嘉眼神涣散的倚在墙边,突如其来的灾难,把她的灵魂震得近乎破碎,无法自控的又哭又笑。乔琪琪在旁边拿纸轻轻地擦拭她额头的血,数次开口却重新闭紧,不知该安慰什么是好。 很快,三院的楼底聚集了一群围观的护士、病人、家属等,这些不明情况的人抬起头望向上方。林慕夏留在这儿守着,我匆忙的跑下了楼,出示警察身份,并与院长说明情况。院长、主任一干三院的干部得知死者因为承受不了孩子即将殒命的事实,发了疯先是毁容再跳楼坠亡,以如此极端的方式结束性命时,他们显然松了口气,责任并不在于院方,表现的有点冷血了,但这也实属人之常情,说白了这算张妈妈自食其果,确实怪不得他们。 接下来,太平间暂时收了张妈妈的尸体,由于D.I.E目睹了事发经过,所以不必验尸了。 我返回了重症监护室。张嘉嘉情绪一再失控,挣扎着想冲向窗台,亏了有乔琪琪和林慕夏阻拦,否则她受不了弟弟将死、母亲自毁加坠亡的事实,没准要步入张妈妈的后尘。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此刻,张雨雨的心电图波动极为不稳,猛上猛下,他想挣动却无力从心,我赶紧抬手按了铃,没等医护人员赶到,“滴、滴、滴……”心电图成像拉成了一条笔横的直线,张雨雨消停了……赶来的医师迅速拿起心脏起搏器,扒开他的胸口,“砰、砰!”猛地触了数次,张雨雨身体剧烈的弹动。兴许,阎王想他五更死,于是三更不能死,医生遗憾的摇头,决定宣告病人死亡时,心电图成像仪终于有了波动,张雨雨眼皮抖了抖,旋即陷入昏迷状态。 “今天麻烦你们了。”张嘉嘉仿佛困在泥潭已久瞬间挣脱了一般,忽然变得冷静,她沉着的道:“剩下的事,我自己来处理就行。” “好的,那你多保重。” 林慕夏虽然有些不放心,但人家的意思态度很坚决,近乎灭门,对方伤心到极点,不愿外人过多打扰。她嘴唇动了动,无奈的道:“琪琪,我们走吧。” “哦。” 乔琪琪回眸望了张嘉嘉与床上的张雨雨,这次她没再要求留守,乖乖的跟我们离开了重症监护室。 第二天,天南三院传来了消息,病人于凌晨四点三十一分心跳骤停,抢救无效!张嘉嘉雇了辆车,将弟弟和母亲的尸体领走。这段惊心动魄的插曲像抛入大海的石头,掀起的浪花很快重归于平静。 乔琪琪精神状态挺差的,蜷缩在休息室抱着保温杯,她双眼无神的凝视天花板,一天不吃不喝的,直到傍晚,林慕夏劝了半个小时,她才肯吃了些粥,眼下,这位知名时装模特心中,牵挂的只有父亲,有了城南分局这顶保护伞,任凭天纹怎么折腾,恐怕也伤不到乔中生。 其余离乔琪琪关系近的人,均已死亡。 天纹究竟是就此销声匿迹呢,还是锲而不舍的有下一步打算?如果他激流勇退,此案必将成为一桩尘封的悬案。 …… 七点,芭蕉雨的于燕打来了电话,我接的,她询问道:“凌警官,琪琪的麻烦解决了嘛?” “怎么?于小姐又来催?”我心烦的道。 于燕急忙解释道:“不,您误会了,芭蕉雨旗下模特在这次的首都时装秀完美闭幕,公司谈了笔长期的大合同,今晚将在酒吧举行庆功宴。上级派我问问琪琪能到场吗?她毕竟是重约在身的压轴模特。” “怕是不能让你们如愿了。”我叹了口气,遗憾的道:“现在与案子相关的人,包括你们组的化妆造型师张雨雨,已经死了四位,琪琪是我们的重点保护对象。” 于燕惊慌失措的道:“什么?二雨死了?” “昨天的事儿,你不知道?”我疑惑的道。 “今天我们才乘飞机返回天南……”于燕情绪低落的道:“难怪没在机场看见他接机呢,打电话又联系不上,没想到…他……” 我补充的道:“另外,他的母亲也死了,家里就只剩个姐姐,建议你们能表示下,毕竟张雨雨是公司的职工。” “这点请放心,我现在就联系他的姐姐。”于燕挂了电话。 林慕夏推门而入,她见我准备放电话筒,好奇的道:“谁打来的?” “查岗啊你。”我心中窃喜的说。 “你想多了,姐看你激动的连话筒都没放好,严重怀疑你背着我家婉婉偷情,所以特意问了句。”林慕夏呵呵一笑道:“得,当我没说。” 我翻了个白眼道:“芭蕉雨那堆模特结束了首都时装秀,返回天南,将举行晚宴,想问乔琪琪能否到场的。” “嗯?”林慕夏眨大了眼睛,她若有所思的道:“凌宇,你觉得,如若张雨雨真是被谋杀的,天纹挂掉了A组的化妆师,他先前跟踪潜伏了近一个月,现在乔琪琪身边的人没得动了,他是否有可能冲目标公司的姐妹们下手?天纹把她搞成天煞孤星,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乔琪琪在模特界从炙热的香饽饽变得恶名昭著,没公司再愿与她签约……” 经她一说,我瞬间僵在当场,惊呼的道:“小林姐,你是不是把天纹想的太变态了?” “当一个人受报复心驱使时,就不再是人……”林慕夏停了数秒,她耸人听闻的道:“将沦为冷血的变态!” 我狐疑的道:“女人的直觉?” “没由来的推想而已,我可能把事态想的太严重了。”林慕夏笑了笑,她轻描淡写的道:“姐先下班了,你和蒋男神没事的话,早点回家休息。” “遵命,林警官!” 我抬手做了个军礼,待她发动车子带婉婉离开D.I.E,我招呼正在院子煲电话粥的蒋天赐,一前一后的驶回了逐鹿小区。家给我的感觉永远都那么轻松,老爸在给老妈洗脚,凌Q忙着给小舞洗澡,芷昔和若水准备晚饭。我老早的守在餐桌前,咬动筷子,打林慕夏玩笑性质的道出那番推测之后,我右眼皮一个劲儿的跳来跳去,总预感有点不妙。 很快开饭了,老爸瞅我眉头紧锁的模样,他打趣的道:“小凌部长,疑神疑鬼什么呢?感情不顺?” “爸,我给你分析一个凶手的情况。”我意念一动,把关于天纹的事娓娓道来,然后问道:“您觉得,他有没有可能冲芭蕉雨的人下手?” “凡事不能说的太绝对,但我个人认为,他的下手目标,只是与乔琪琪亲近的人,令她有举目无亲的感觉,便达到了复仇的第一步。”老爸有理有据的分析道:“接着第二步,就杀掉诸多命案环绕的核心——乔琪琪。凶手作案目的性非常强,挺理性的,逻辑又极为紧密,他懂得审时度势,没有全身心的沉浸于复仇杀戮的快感中,所以……你和小林想的这种可能性,可能性微乎其微。” “凌宇哥哥,我赞同咱爸的观点。”凌Q抬手给老爸夹了块红烧鱼丸,她甜滋滋的道:“按杀戮的角度来说,凶手想使得乔琪琪渐入孤独,然后杀掉她,重点是把加于自己身上的孤独让她数倍的去感受。而把乔琪琪的名誉搞臭,模特生涯将陷入低谷,这与孤独属于性质,杀人的人,没谁的心中有两套逻辑,不然,杀不了人的。” “懂了。” 我明悟的道,怪不得林慕夏当时说完立即自我否定了,却给我害的担心不已。 …… 月降日升,新的一天降临,我洗漱好,吃完饭跟老蒋并驾齐驱的来到D.I.E。林慕夏果然没再提昨天的事,我心说她真的坏死了,倘若她觉得天纹那么做的可能性大,不用我操心,她早派人前去保护了。我们在办公室闲来无事,犹豫要不要挑件案子打发时间,她抓阄随机选了件极案,没等细看呢,电话突然响个不停! 我持起话筒,是于燕打来的,没等我发问,她急带哭腔的道:“凌……凌警官,我要报警,我们芭蕉雨时装部A组的模特们,集……集……集体失联!” 操蛋的命运再一次展现了尿性的现实,千万不要掉以轻心,总是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冲天灵盖砸下重重的一锤子,把你惊得魂飞魄散才算完。 第五百零六章:消失的模特们 手一抖,差点电话筒掉落在地,我示意林慕夏赶紧过来,与此同时开启了免提道:“于小姐,你别慌,把事情完整的给我们描述一遍。” “昨晚的庆功宴是在城南的海上人间城举行的,我们时装部的A组,共十六名模特,加上我,经理、时装部主任,十九人。”于燕缓了口气,她惊惧不已的道:“气氛颇为热闹,大家一起憧憬了芭蕉雨时装部的未来,酒喝到了半程,主任和经理先行离去,我见姐妹们喝的五分醉了,便决定散席,结果有几个人架不住劝,非要在这儿喝到不醉不归,我和其中的九人相继离开前,监督了剩余的姐妹打电话通知家人来接下,才放心走的。” 我狐疑的道:“接着就出事了?” “没有,准确的说,是没有意识到。”于燕哭啼啼的道:“今早,我来到公司,时装部有个重要的会议,A组模特们仅来了九人,我发现昨晚剩下在酒吧喝酒的七人,没一个来的。起初以为喝多了,我一个接一个打电话催时,发现了不对劲儿,全部关机!然后着急众人分别打电话给她们的家里或者男朋友,所有的回复如出一辙。” “家人们说了什么?”林慕夏拧紧眉头道。 “称昨晚他们来接人之前,剩下的模特们又发了条短信给家属,说今晚临时公司安排五星宾馆住宿,不用再麻烦的来接了。”于燕喘息浓重,她惊惧不已的道:“家人们就没来,最后……这些醉酒的模特们,失去了下落。我感觉事情大了,她们兴许遭到绑架或者其它意外,我就赶紧打了你们的电话。” “好了,我们知道了,你别急,现在我D.I.E立刻赶向海上人间。”我象征性的宽慰了句,便结束了通话。此刻,也顾不上情劫不情劫的,我和林慕夏极有默契的收拾好东西,冲入院子停的军用越野。 我们对于这件衍生案虽然只停留在于燕的描述,但直觉就是天纹干的!乔中生和乔琪琪保护的严实,天纹束手无策,转移了方向,他跟踪乔琪琪所在的时装部A组模特们,然后趁虚而入,一次性掠走七人! 凶手极为狡猾,怕事情败露的过早,拿模特们的手机给她们家人发了条短信…… 芭蕉雨的七名模特集体失联,拖久了没准变成特大凶杀案,何况林慕夏和我昨晚曾“预言”过天纹冲芭蕉雨公司模特们动手的情况,但包括经验丰富的老爸、杀手代表性的凌Q,我们都没料到天纹竟真的变态到如此境界! 这是一场有悖于常归的复仇! 七这个数字,我情不自禁的联想前年一件变态凶杀案,想必大家还有印象,发生城北花田公寓的,当时卧龙和猥琐的网友忽悠来七个女人,有美有丑,有胖有瘦,有老有少,穿上空姐的服饰,进而上演了“七情”惨死,拉开了变装盛宴的序幕!卧龙等人虽已伏法,众所周知,世间从不缺少跟风狗,不少犯罪分子均模仿典型案件的做案手段来达到目的,万一……天纹模仿卧龙,折腾出变装盛宴的续篇,恐怕我们警方又要焦头烂额了。 瞅向林慕夏阴晴不定的脸色,就知道她和我想到一块了,但彼此间并没有说破,变装盛宴那件性质恶劣的案子,是D.I.E永远不愿重提的,毕竟她和我当初中了卧龙的圈套,发生不可挽回的意外!多功能警花毅然离开D.I.E,我的日渐消沉,裴奚贞的力不从心,宁疏影的不愿再留,等等等,堪称最黑色的一个月,势头如日中天的D.I.E,人心涣散,近乎瓦解的情势,好在最终挺了过来…… “轰——” 老蒋操控方向盘,稳稳地踩紧油门奔向城南。 花了一个来小时,我们赶到了海上人间,这座具有多样娱乐性的酒吧,是城南知名的不夜城。于燕和时装部主任已经在门口等待多时,她们见D.I.E来了,像有了主心骨一样,心神安宁了不少。 “凌、林警官。”于燕诉苦的说:“我和廖姐向酒吧管理人员提出看监控,却被赶了出来,他态度极为强势,硬说模特们是自己走出酒吧的,还说什么捡尸的事常发生,这没啥大不了的,模特们姿色出众,况且醉熏熏的,十有八九被人捡了便宜,等不到中午人一睡醒,就能有消息了。” 捡尸是种技术加运气的活,不为财只为色,虽沾了个“尸”字,却与凶案无关。所谓的尸,指的是喝醉的女人。不少消费水平低的单身男士,无缘在酒吧实现泡妞伟业,然后流行起了捡漏,深更半夜的埋伏在酒吧周围,一旦喝醉的独身女人摇摇晃晃的出来,如果有点姿色的话,一场美丽的邂逅就开始了,他们先是拼速度,先一步接近对方的,三言两语把人忽悠走,扛到房间……更有烂醉如泥的,连话都不用说,直接提枪上马。 第二天,女人醒来,发现孤身躺在床上,她们非但不恼火,反而庆幸的没有睡在大街上。 敢大半夜单独跑到酒吧喝醉的人,基本上不在乎这些,目的就为了寻求别样的刺激,因此捡尸的事情屡见不鲜,大多数人见怪不怪了。当然,也有人因为伤心借酒消愁却喝得神魂颠倒惨遭捡尸的,所以说,女孩子还是要爱惜点自己,出门不喝酒,在家想喝多少喝多少。 (传播正能量,请叫我雷锋!) 咳!有点扯偏了,我们重新回到正事。 芭蕉雨的七名模特,明显不是遭到“捡尸”,她们失踪前,有人拿手机分别给七人家里报了平安,要说捡尸的人能有这水准,他哪还能风里来、雨里去的守候在酒吧周围、辛酸的只为等待一次的邂逅? 我们仨领着于燕和廖姐冲入酒吧,喊来了经理并出示警察身份。最具有威慑力的当属D.I.E这三个字母,林慕夏七个月把部门整的风风火火,天南人鲜有不知道她的,酒吧经理态度来了个急转弯,瞬间不敢造次,乖乖的与我们来到监控室,他询问了芭蕉雨模特们在哪个位置喝的,然后示意员工调取昨晚的录像。 翻监控的时候,酒吧经理一直流汗,我知道他在怕模特们真要在酒吧被人弄走的,海上人间恐怕得摊不小的责任。 …… 接近凌晨,约在晚间十一点五十分左右,七名模特尚有一丝神志,确实挺能喝的,这些女人在于燕走后的半小时内,又喝了两瓶白的和人均一杯鸡尾酒,她们勾肩搭背的晃悠到酒吧门外。 酒吧经理吁了口气:“看吧,人不是在我们这丢的,铁定被人捡走了。” 众人来到员工宿舍,找到了昨夜看门的服务生,他们说好像有点印象,七名身材高挑的女人出了门,便排坐在街道边缘,似乎等待她们的家人、朋友来接。期间有不少捡尸客组团上阵,但模特们连骂带踹的把人轰走。凌晨这个点海上人间最忙的时候,服务生们并没有过于关注,只知道安排客人就座的功夫,七个美女不见了踪影,街道上空荡荡的。 耗时二十五分钟,我们离开了海上人间。 林慕夏告诉于燕和廖姐先回芭蕉雨等消息,我们前往交警大队的道路监控中心,打算查看七名模特失踪时监拍到的情景。吴力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翻到了海上人间门前偏斜一点街道处的二十三时五十分:七名模特歪歪扭扭的坐在那,有两个倒头睡在了姐妹的大腿上。 捡尸者们发觉了美味,一行六人忽然在草丛中露出头,交头接耳了数句,一谋而合,猥琐的组队来打怪。他们犹如绅士般,彬彬有礼的站在模特们身前,因为模特神志尚存,捡尸者们交涉未果,其中有三个猴急的还想强行抱起分别看上眼的模特,结果被呕吐物喷了一身,模特们又打又骂,将捡尸的轰走了,监拍的一清二楚,他们出手失败了,重新躲入草丛或树后郁闷的抽烟。 但模特们的家人依然没来,此刻海上人间出入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约过了五分钟,零点十九分时,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停在海上人间门前街道。我们透过挡风玻璃,注意到司机裹得挺严实,穿着厚衣服、戴了顶低沿帽子,跟东北过冬似得。事若反常必有妖,这人必然有猫腻。他窥视了五分钟,拉开了车门,最奇怪的是,仅过了一秒,五名清醒的模特猛地失去了意识,栽倒在地,面包车冲出一名挡严实的大汉。 案发地旁有棵树,面包车位置卡的又好,所以几乎没几个人注意到这一幕。 即使有人无意看见了,如此冷漠的时代,哪能多管闲事? 大汉手脚麻利的提起第一位模特塞入车厢!一个接一个的模特消失于屏幕间,分毫不懂怜香惜玉,他粗鲁的动作像抛飞破麻袋一样…… 第五百零七章:七连杀 毫无知觉的模特们尽数装入,尔后面包车扬长离开,消失在道路监控覆盖不到的范围。吴力定格住屏幕,拿笔记下了车牌号,竟然不是套牌车,他轻易的查询到了车主信息,名字是崔乃云,城北的。 犯罪分子真能如此大意? 我们立即动身前往车主的家,他正和老婆孩子吃饭。经过盘问,崔乃云的车昨天傍晚时失窃,当时他确实向城北分局报了案,最重要的是,他有不在场的证据,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离开家门半步。 最终,交警部门在城北离市中区域交接的拆迁改造处发现了失窃的面包车,这地方道路监控一直处于断链的状态,上次连佳敏割走车祸死者小臂时,也是这个地儿。弥留的酒气和女人的香水味,我和林慕夏在车厢内采了半天指纹,除了模特们的,没有一枚属于作案的司机和大汉。 吴力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和众多监控员调了弃车的周边地带数个小时,没查到有可疑的人迹,对方极有可能通过小胡同转移七名模特并转移的。 夕阳西下,我和林慕夏、老蒋返回了D.I.E。 “没头绪的一天即将过了,芭蕉雨的七名模特已经失踪近十八个小时,不知她们现在的情况如何。”林慕夏脸上挂着担忧,她有点愧疚的道:“主要怪我,想事情没能打破常规,顾虑到了却没有实施行动,天纹竟然这般凶残。” “这次与以往不同的是,天纹并非一人作案,他请了帮手。” 我戳动太阳穴,惊疑不定的道:“崔乃云面包车在昨天傍晚失窃的,代表作案早有预谋,这场绑架的背后,意义必定不简单。天纹为什么可以提前知道时装部A组晚间在海上人间举办庆功宴的呢?莫非他布有眼线?还是与别人组队,各取所需?” “正常情况下,如果这七名模特一天没有消息,恐怕凶多吉少了……”林慕夏站起身行到窗台,她摇头叹道:“他这次动手,超乎咱们的意料,况且一如既往的谨慎,没留下任何线索。” 我主动拨了通电话给于燕,表示查到模特们失踪时的情况,但暂时无法锁定对方的踪迹,告诉她安心等消息,并通知她和A组模特,最近不要单独外出,因为凶手的胃口挺大,他目标有可能不仅七人,而是时装部A组所有人。 迎来大喜的芭蕉雨模特公司,因为庆功宴后的意外,瞬间栽入低谷。恐慌是一种传染性强的负能量,不光A组模特,连整个时装部均陷进了人人自危的状态,堪称灭顶之灾。 林慕夏与我讨论过作案者万一不是天纹的情况,如果换到商业的角度,没准是竞争对手干的,但这代价是七条鲜活的美女,任心再黑也干不出来,芭蕉雨在天南一家独大,她们的竞争对手远在首都。 因此,作案者八九不离十指向天纹,换了别人,我们打破脑袋也想不通谁有何企图跟动机,进而布施如此大的手笔。 我们把案宗分别传给了所有重案组和五大分局,希望能有线索出现。 眨眼间,过去了三天,芭蕉雨七名模特失联了八十个小时,像凭空从人间蒸发般,哪怕连具尸体都没找到。所有人的心里都觉得没啥希望了,第二次打破常规的事发生了…… 约在中午十二点,我们仨做在办公室挑拣近来分局和重案组给的诸多可疑线索,但没一个靠谱的,均与此案无关。忽然,桌子上的电话响了,望见是城北分局的号码时,我接起了话筒。 王远河激动的道:“凌部长,有线索了!绝对的准!” “快说。”我心头一震道。 “接到报案,有名女子自称芭蕉雨的模特,这三天,她与六个姐妹困在一间黑暗的地方,均遭受过强暴。”王元河字如滚珠的道:“犯罪分子们始终没提过任何要求,今天似乎失去了兴趣,丢下一部手机,然后离开了地下室。” 我疑惑的道:“七人还活着?仅仅被强暴而已?” “没错,现在不知道她们囚禁在哪,分局五分钟前接到的报案,我立即提供给你了。”王远河没有贪功的心,他凝重的道:“挂了我就把电话号发给你,赶快查出她们的所在地救人吧。” 挂断电话,我跟林慕夏把这情况一说,结果把她弄迷糊了,“囚禁强暴了七十二小时,还留下手机给她们报警的机会?这些人得有多大的信心?” “算啦,先别想这么多了,眼下救人要紧。” 我掏起手机,有条王远河发来的短信,林慕夏将这电话号直接抛给情报科,旋即她还拨了下号码,确认七名模特没啥生命危险,我们这才放下心,耐心等待十五分钟,卜笺箪发来一串地址,地址在城北香泉镇的91号,误差小于方圆二十米。 林慕夏冲周振宇借来五名武警,我们共乘一辆大蓬军车驶向目标地点。 花了一个半小时,众人抵达香泉镇,经过打听,91号位于偏僻的巷子。 武警们把车停在巷子口,随我仨寻到户牌标了“91”的院门,竟然有一把夸张的大锁,我拿手掂量数下,重量约有两千克!就连门鼻子都是与门铸成一体的实铁! 林慕夏心有余而力不足的道:“暴力破除吧,没撬过这么大的,我估计锁芯都挑不动。” 老蒋捧起了地上的一块大石头,“砰——”他重重地将之砸向巨锁,石头四分五裂,锁头却完好无损。他不信邪的又抬起一块更大号的硬石头,“砰、砰……”接连砸了五次,巨锁终于卸开了!我心说也就老蒋皮糙肉厚又劲大儿,没铁锤的情况下,换了别人,手不得震坏才是怪事。 推开大门,我们冲入院子,三间房子似乎搁置了很多年,乌烟瘴气的,破旧过时的老家具,地上、床上有老鼠啃咬的碎屑!每间屋子空荡荡的,没有一道人影! 我眼神一凝,注意到院中铺了约有两平方的席子,我蹲下身一把拉开,露出了一只上锁的铁板。我拿手试探性的敲动,闷响声传来,代表底下有挺大的空间。“这是一间地窖。”林慕夏拉开了便携包,取出金属丝将锁头撬开,与此同时,我随手掀开了铁板! 这时,有一道惊慌的女音响起,“谁?” “警察,你是芭蕉雨的模特?”林慕夏询问的道。 “是啊,快来救我们。” “终于来了,等你好久了。” “我有幽闭空间恐惧症,手快要挣断了。” …… 七名模特此起彼伏的庆幸道。我和老蒋、林慕夏确认了地窖没有其余的人,便和五名武警顺着梯子爬下,黑咕隆咚的。林慕夏抬起拿手机的手,她在墙壁上发现了一枚开关,食指轻按,灯光骤然亮起,然而眼前活色生香的情景,令我们目瞪口呆! 躺在地上的模特摆成了一排,她们戴了黑色紧致的眼罩,白嫩的双臂张开,手腕处分别有铁环固定住,不能动弹半分。鲜丽的外套、挑长的裤子、花式的裙子、各式各样的内衣悉数撕碎,凌乱的散落在所有的角落。 翘挺的胸口,铺满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齿痕。 七人的肚子、大腿上,残留了无数坨胶白状态的固液混合物,有的还遭到过暴打,皮肤一块又一块的淤青、黑紫。 天啊,这些作案者们得有多变态、多疯狂!五名武警脸色尴尬的移开眼睛,等候我们的指示。 芭蕉雨的七位模特在被控制不能动的状态下,她们通过什么报的警? 我视线扫了一圈,看见最右侧的女子,穿过铁箍的右手拿着部手机,我问道:“是你报警的吗?” 她嘘唏不已的道:“是的,我看不见,醒来时手触到了手机,试着打了打110……” “你们先稍微一等。” 林慕夏爬上了地窖,很快,她返回时拿了一堆棉签、试纸和塑料膜,用来采集精华液的。我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帮忙时,林慕夏丢给我一半工具道:“别傻站着了,你快点。” 耗时二十分钟,七名模特皮肤上的精华斑、精华液取样完成。她们泣不成声的哭作一团,武警们花了挺大功夫,面红耳赤的将地上铁箍逐一翘翻,历时八十六个小时,模特们终于得以脱身! 第一位模特站起身子,她两条腿一个劲儿的打颤,轻吟了句,此刻有眼尖的发现她腿的内侧流下一堆白花花的胶状液体。她脸色烧红的背过身,不敢说话,哭成了泪人。很快,第二位模特随之站起,修长的腿不受控制的紧紧夹在一块,滴滴答答的液体砸落在地,像忽然掉了十数滴雨滴子。第三位、第四位……在此不便于过多描述,其实都挺惨的…… 她们七人抱在一堆,痛哭哀嚎的。 碍于模特们没有衣服,我和老蒋特意跑了次香泉镇的服装店,买了七套廉价的衣裤,暂时拿来遮羞足矣。D.I.E和武警待七位模特情绪稳定了,便将其送到大蓬军车,接下来,我们返回了D.I.E…… 第五百零八章:地窖囚禁狂 绝代风化的七位时装模特,短短三天沦为残花败柳。 林婉婉分别给七位模特的瘀青、紫黑处抹了药,并检查过她们的下体,或多或少的有撕裂迹象,作案者们够狠的,消毒处理后又涂了些药物,控制了伤情。本来想盘问下这八十多个小时发生的诸多细节,但稍微一提,模特们的情绪近乎崩溃。在林慕夏的授意下,我只好了给她们一人一次电击剑,致其全部陷入了昏迷。众人叹息的望着横陈的七具玉体,就近把人送到了城西的天南四院。 安排到了同一间病房。 约过了三个小时,七名模特逐一清醒,她们渐渐的接受了事实,第一件事就是向我们提议服用避孕药,因为怕怀孕。惨遭强暴了数十小时就已经够倒霉的了,万一中了彩头,那可倒霉到了姥姥家。 众女毫不犹豫的将药物吞食,不过担心并没有减少,毕竟这场持续性的强暴超过了八十多小时,现有的药物最多能阻止七十二小时之内的,换句话说,倒回到七十二小时之前,她们消失的头一夜,大量的注入精华,很危险,何况七位模特有六个处于危险期…… 耗时三小时,天色渐渐黑透,我和林慕夏软磨硬泡,做完了一份集体笔录。 哆哆,21岁,“庆功宴的那晚,我虽然喝的最多,但意识最清醒。恍惚的记得,一辆面包车停在我们姐妹的身前,门拉开,一个壮男人拿起类似小枪的东西,冲我们分别射了一次,接着就昏迷了。我醒来时,脑袋昏昏的,不知道几点,但我感觉没有几个小时,以为做了场梦,头发绕到了嘴里,我抬手想拿开时,却发现自己被控制住了,手不能动,身体也跟着不能动,唯有腿是自由的……很快,六个姐妹相继醒来,我们慌乱的觉得遭到了绑架,喊了好多次,得不到任何回应……” 甜心,23岁,“我们醒了之后,彷徨、无助。眼睛有紧紧的罩子遮挡看不见任何东西,这时,我听见头顶有门开的声音,接下来一大堆杂乱脚步声在耳边响动。忽然,我的腿被一双有力的手按住,我不停的踢打反抗,却招来了暴打。疼得我没有力气动了,这人好像拿刀割开了我的衣服,粗暴的撕碎,好冷。六个姐妹们好像与我的遭遇差不多,但不是一起发生的,我是第一个。私处空无一物,凉嗖嗖的,一双手按住我的双膝,他阴笑着说了句:我来了!然后我瞬间感觉到一股刺痛!” 蓝蓝,21岁,“听见了哆哆无助的呐喊,我们就开口骂人,结果……重重的巴掌声响起,他冷漠的说,再不安静就把哆哆打死。我们只好痛不欲生的听哆哆痛叫,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哆哆哭了。接下来,轮到我了,一个胖子,压在我的身上,重的我要喘不过来气,很快,我的衣服被撕碎仍掉,地好凉啊。胖子咬我胸口,痛得我眼泪流了下来,没多久,像是一根坚硬炙热的东西,刺穿了我,我疼的晕了。” 小月,24岁,“哆哆与蓝蓝无助的呐喊,我们的心已然痛到极限。厄运降临到我的头顶,衣服剥光了,我什么都看不见,不知道我身上是个怎样的人,但他特别的瘦,觉得瘦骨嶙峋。说实话,我有点羡慕蓝蓝,因为她当时立即昏迷了,到我时,却异常的清醒,我哭啊,疼啊,吼到嗓子哑了,没有人来救……我好后悔啊,庆功宴时真该离开的。” 韵儿,22岁,“恐怕这是我终生忘不掉的梦魇,我不想多说……这漫长的三天半,像一百年那么长!一股又一股的热流冲入体内,一道又一道的液体落向肚子……我好脏,现在很想死……抱歉,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章章,26岁,“时装部A组里我年龄最大,这些人也只有我结婚了。我只能像一个大姐姐般鼓励六个妹妹撑过来,并和魔鬼们谈条件,他不要钱,对方只想要我们的身体。我真的没脸再见老公和孩子了。大多数的情况,与韵儿、小月、蓝蓝、哆哆说的一致,她们受到的,我一样没落下。不过爬在我身上的人,好像很干净,淡淡的皂香味,那方面,挺厉害的,撑的我目眦欲裂。” 淼淼,24岁,“我想咬舌自杀,但想到爸爸妈妈,就没有了勇气。喝醉了,一觉醒来竟然被人关在了封闭的空间,好可怕,我吓的近乎窒息。冲我下毒手的恶魔,味道馊馊的,像发霉了一样,我特别的讨厌,然后他打我,咬我。后来又换了一个味道香香的恶魔,手段差不多,和章章姐说的很像。” 然而,这七段记录仅是七位模特遭遇囚禁的序幕,她们只记得第一个祸害自己的歹徒一些特征,接下来的数十个小时,不知轮换了多少人,淼淼能记到第二个,其余的六人早达到了崩溃、恐慌的境地,很多想不起来了。 大概每隔五个小时,歹徒便将她们的臀部抬高,拿一个罐子装排泄物,事后还能贴心的清洗干净。 芭蕉雨的于燕和廖姐赶到天南四院,望着旗下七位痛不欲生的模特,不知如何是好,慌忙的通知了她们的家人。我叮嘱了二女千万要看紧这七位模特,因为不止一人有过轻生的念头,千万别发生人救出来了再承受不住精神压力自杀的惨况。 …… 蒋天赐开车拉我和林慕夏前往市局,老张、小白等鉴证员早已准备就绪,精华液的样本送来了,他们扑入化验室开始鉴定DNA。因为精华样本是通过模特的皮肤、地上、私处流出的,胶状、水状、淡黄、惨白等混乱不堪,极有可能数人的混合在一块,所以难度增多了不少。 趁此空隙,我们查了下城北香泉镇91号户主的资料,原来户主早在五年前,就携妻儿老小举家搬迁到加拿大,把房子托付给中介卖,却始终没有售出,只能迫于无奈的荒置了。 “狂徒们不知道通过何种方式,知晓了此处的院子有间大地窖。”林慕夏绞尽脑汁的想了想,她道:“现在我最为疑惑的,他们这次作案只是单纯的满足淫欲,没有一丝杀心,玩够了,还好心的留下手机供哆哆报警。似乎不像是天纹干的……凌宇,你的意思呢?” “懵了!” 我稍作分析,雾绕云翻的道:“这件案子,与天纹复仇案,真的不像。莫非天纹杀着杀着没得杀了,他就变态了?雇了一帮子情望熏心的败类?但按他的特点,七位模特必死无疑,结果全玩坏了给送了回来。” “凭模特们的亲口描述,这一伙狂徒至少有六人。”林慕夏的手指绕住刘海,她凝重的道:“暂且称他们地窖囚禁狂,今天光顾着安抚模特们了,此时天色已晚,等明天,我们再跑一次案发现场。” 老蒋憨乎乎的道:“依我看,这些人指定被卧龙复体了。娘个蛋的,我头一次见到这情景,吓的我腿到现在还是软的。” “案子的情况越来越乱……”我揉动直打架的眼皮,提议的说:“咱补会觉吧,兴许明天开始将忙的焦头烂额。” …… 凌晨三点,老张等鉴证员返回办公室,推醒了我仨,他摊了摊手道:“提取到了九个人的DNA,但信息库中均无相关的收录,作案者们没有被采集过DNA。” “我猜到了。” 林慕夏涩涩的笑了笑,她无奈的道:“地窖囚禁狂敢给模特留手机,他们就不怕留下证据给警方。” 蒋天赐迷糊糊的道:“事已至此,大家先睡觉,天亮了再行动。” “老蒋你得把精神养好,最近开车全指望你了。”我有点睡够了,来到洗手间往脸上泼了把冷水,精神抖擞的返回了鉴证科。林慕夏正和老张闲来聊天,午夜讲一些悬乎的事,很助于提神,她便说起了张雨雨案的“凶蟾”,好奇的道:“张老,您见多识广,又有不少朋友是生物学家,您有没有听过紫阴独睛蟾?” “紫阴独睛蟾?” 老张生了皱纹的眼皮一颤,他猛拍大腿道:“那天的金币,正面的蟾蜍标记,就是它!我当时感觉眼熟,但老来多忘事,经你一提,想起来了!”他在抽屉里翻找出邓阳沙家发现的那枚金币,示意我们凑头过来,他指尖戳向蟾蜍图案的眼睛,“你俩瞅瞅,这蟾蜍眼睛的角度,分明是只前额的独眼。” “别说,还真有点像。”我赞同的点了点头,迷惑的道:“但您咋确定它是紫阴独睛蟾的?” “第一,独眼的蟾蜍,纵贯无数记载,仅有紫阴独睛蟾独家拥有;第二,它们的四条腿,是三节的,典型的螺旋腿。”老张把手指移向蟾蜍纹案的腿,确实有三段,他神采奕奕的道:“我有个朋友,是独立的稀有生物研究者,多年前有幸捕捉过一对紫阴独睛蟾,奈何经费捉襟见肘,他忍痛割爱,把这对稀有的癞蛤蟆高价卖了,换来一笔钱,用来研究另一种植物……” 第五百零九章:躲不过十五 林慕夏与我凝重的相视一眼,紫阴独睛蟾极为稀有,如今被凶手利用来作案的这只,没准就源于老张朋友卖掉的那对,倘若顺藤摸瓜,十有八九能牵出作案的凶手!我心头激动的道:“张老,您这位朋友现在何处?能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们吗?” 老张掏出手机,翻了半天,他瞅向通讯录最后边的一位道:“郑方形,有段日子没联系了,此时应该在东北一带。来,你们把号码抄下,不过最好现在打,他是一只典型的夜猫子。” 我按动手机键盘,对比着输入这串号码,拨了出去,嘟--嘟--“喂?你好,请问你是?” “哦!我是天南D.I.E的凌宇,鉴证科张老给的你联系方式。”我简单了作完介绍,开门见山的道:”郑叔叔,现在有件案子想问你点线索,不知道方便吗?” “张老头子啊?”郑方形那边风呼呼的刮,他吁唆的道:“好的,你想问什么请直说,我如果知道就告诉你。” “很久之前,您是不是捕捉到一对紫阴独睛蟾?”我认真的问。 郑方形笑道:”对啊,不过因为经济原因,卖掉了。” “您卖给谁了?”我询问了句,粗略的把事说了遍,“当前有只稀有蟾蜍舔死了个人,我们怀疑正是您售出这对的其中之一。所以……你提供的线索,特别重要。” “哎呀,过了太久了,你稍微等等,我想一想。” 郑方形停了数秒,他有点不确定的道:“买家是一位天北的富商,好像姓邓。” “邓……天北富商。” 我心脏咚的跳动,狐疑的道:“邓阳沙?” “就他,对,没有错。”郑方形连连确认,他唏嘘不已的道:“那有二十年了,我穷尽财力,抓到一对紫阴独睛蟾,奈何没经费做相关研究,于是让助手帮忙发布消息,打着独眼金肚蟾蜍招财的旗号,最终邓阳沙联系到我,他愿意以二百还是三百万购买,具体记不清了,反正他出价最高,我就把紫阴独睛蟾和关于它未完成的研究文案一并给了他,我和助手们暂时脱离了困境。似乎邓阳沙此后顺风顺水,生意红火,他还打来电话,表示感谢的想出资赞助研究室,不过我最后拒绝了。” “原来如此。”我叹了口气,谢道:“郑叔叔,打扰你了。” “小事,不值得一提。” 挂了电话,我瞧向林慕夏,捎带尴尬的道:“紫阴独睛蟾是邓阳沙买的,人是天纹杀的,这癞蛤蟆既然舔死了张雨雨,必然落在天纹手中,你推测的没错,这是一场谋杀。” “哼!” 林慕夏白了我一眼,她得意的笑道:“听姐的话,没错的。但值得庆幸的是,天纹没我们想像的那么可怕,他的手段最多止步于此了,紫阴独睛蟾仅剩一只。接下来只要保护好他复仇的目标父女,他掀不起浪花来。” “A组的七位模特被囚禁于地窖,虽然不像他干的,但嫌疑还是不能排除的,因为他与之沾边。”我摇了摇头,有些担忧的道:“剩下的癞蛤蟆,千万别哪天再冒出来了,舔一口就一条命啊。” 聊了五分钟,老张先一步退场,我和林慕夏相坐无言,大眼瞪小眼的到天亮。 …… 清晨六点,蒋天赐猛地站起身,惊得我和林慕夏打了个寒颤,他伸起懒腰狂吼了一嗓子,“鉴证科的椅子太硬了!” “你家蒋男神睡毛愣了。”我爽笑的道。 林慕夏鄙夷的道:“滚蛋。” “凌宇,慕夏,你们没睡觉?”老蒋好奇的道。 我开玩笑的道:“有个女色狼,不敢睡,帮你盯着点呢,不然我的仙女妹妹可饶不了你。” “呵呵……” 林慕夏拉开便携包,抓出一对细小的刀,她冲我比划说:“亲爱的部长大人,你再敢胡说八道,小心姐撕烂你的嘴!” “姐,我错了,您快把工具收起来。”我缩动脖子,提议的道:“行动吧,重返案发现场。” 接下来,D.I.E三人到附近街边小摊填饱了肚子,驶向城北的香泉镇。 我推开91号的门,发现昨天众人临走时立在门内的木棍没动,代表了期间没人来过。林慕夏拿扫指纹的工具来回尝试,损坏的锁、地窖的出口等,毫无收获。掀开地窖的铁盖,一股浓重的腥味扑鼻而入,这与血液的腥甜不同,它是男人精华的味道。 林慕夏闻了一点,她伏低身子狂吐:“好恶心的味道,昨儿个来没这么重的啊。” “模特们脱困站起身时,私处流的太多了……”我捏住鼻子,瞅着地上七摊子泛白的胶凝物,我分析的道:“当时救了人,咱们没多久就离开了,所以这次来,地窖已经充斥了腥臭味。” 林慕夏爬回院子做了数个深呼吸,她捂住鼻子探下脑袋,紧盯着我的双腿发狠道:“我要是抓到了这些地窖囚禁狂,一根根全切断!” 天并不凉,我却瞬间感受到一股寒意扫过分身,腿不受控制的夹紧,我郁闷的道:“小林姐,你想切他们的,瞅着我说干嘛?” 老蒋粗重的大手拍向我肩膀,他憨乎乎的道:“小心点。” 放了五分钟味,地窖内的精腥散的差不多了,我和老蒋几乎翻遍所有角落,没发现啥有价值的。林慕夏犹豫了片刻爬落,她微皱眉头的道:“好了,看来今次要空手而归,姐最后过一遍眼睛。” 她清澈的眸子一寸寸的扫向地窖空间,遗留的精迹、随处可见的碎衣…… 环视了一圈,林慕夏摇头打算返回地面,爬到两节梯子时忽然不动了,她凝望向地窖东南侧的顶角道:“有枚纽扣型摄像头,一秒前突地闪了次。” “啊?” 我怔怔的抬起头,但灯光照不到那,黑乎乎的看不清。 “蒋男神、凌宇,你们赶快爬上地面,作案者方才在附近不远处接收影像!”林慕夏手脚并用的爬完,她的身影消失在地窖口。 老蒋三节并作一节,仅一秒出了地窖。我担心的是林慕夏,因为想起断命老人算的互克情劫,这次我们一块行动,碍于时机稍纵即逝,她没等我们,首当其冲的寻找接收影像的人!我紧随老蒋离开了地窖,他冲往大门的方向,我翻身爬到院墙,望着邻近的一间院子,空荡荡的,像是没人。 “哐当——”林慕夏破门而入,跑进了那院子,她正准备就近走向院中一间房子。 我意念一动,翻了过去,蹿到她身前道:“我先来!” 手使劲拉开房门,一个妇女正在给宝宝喂奶,猛地把衣服拉下,奶汁溅了婴儿满脸,她眼神惶恐的道:“你找谁?” “警察。” 林慕夏摊手问道:“你家这院子有没有别人了?” “哦。” 妇女拿手帕擦干净哭闹的婴儿,道:“婆婆和公公没起床呢。” 这时,林慕夏侧起耳朵,拉我胳膊往外边跑边道:“91号院子有脚步的跑动声。”她听力超凡,肯定没有听错。当我加速跑了数步,翻上墙望向91号时,大门哐当响动,仅看见一道模糊的瘦影,妈的!被给对方逃了。我视线移向院子东屋敞开的门,没想到地窖囚禁狂如此狡猾,警方在地窖探查的时候,他竟敢堂而皇之的在东屋接收影像,我们仨离开地窖一时没考虑到这点…… 跳向地面,我发觉林慕夏没了影,她肯定去追人了。我精神绷紧的追出了巷子,见她完好的站在巷子口,我松了口气道:“你比兔子跑的还快。” “地窖囚禁狂跑的才叫快呢。”林慕夏耸了耸肩膀道。 我们给老蒋打了电话,叫他回来吧。 很快,老蒋跑回了香泉镇91号,他粗喘着大气道:“一个鸟人没看见。” “糟糕!”林慕夏疑神疑鬼的爬下地窖,调好手机的闪光灯照向墙顶角,她懊恼的道:“摄像头已被摘走……” 地窖囚禁狂绝对的胆识过人,先是躲在荒置的房间,待我们仨追击时,然后来到地窖拿走摄像头,成功的溜之大吉!并非我们笨,得知有人在不远处接收影象,没想到竟然这么近!任谁都第一反应都本能的排除对方就在院子内,况且D.I.E的人手仅有三个,我还担心林慕夏的互克情劫,突发紧急情况想留人守地窖都不可能。 “我瞥见的那道背影……虽然也挺瘦,似乎比天纹资料上的高,起码没那么老,是个年轻的。”我闭上眼睛,仔细的回忆道:“总觉得有点熟悉,像在哪儿见过。但凭这一眼,我实在跟印象中的哪个人对上号。” “唉——”林慕夏涩笑的道:“咱吃一堑长一智吧,没必要继续待这了。” 我们胸口憋气的返回了D.I.E,天纹、地窖囚禁狂,做完近两件案子,仿佛销声匿迹了,此后的十余天,警方没再有任何关于案子的线索,死死地卡住了。五一黄金周近在眼前,直到上次探完地窖的第十五天,下午三点,D.I.E接到了芭蕉雨时装部主任廖姐的电话,七位遭到地窖囚禁并不计其数强暴的模特,无一幸免的怀孕了…… 第五百一十章:香消玉损 最先发现意外怀孕的模特,是23岁的甜心,她的例假按照经期本来在获救的第五天来的,但推迟了五天都没能见红,她不安的买了只验孕棒,碍于天数太短,暂时检测不出,家人开导她或许是避孕药的缘故,打乱了经期,劝她不要慌张。直到例假推迟的第十天,就是今天中午,她又心晴忐忑的买了一只验孕棒,望见两道红杠的时候,近乎崩溃了…… 甜心的反常很快被时装部A组注意到,A组像笼罩了一团阴云,其余与甜心有过相同遭遇的六位模特,在于燕和廖姐的陪伴下,分别拿验孕棒测试,万万没想到,全部中彩!包括安全期的韵儿也不例外!起初以为验孕工具出了问题,接连换了数根验孕棒和一些试纸,均显示同一个结果。芭蕉雨公司安排七位模特迅速前往医院做尿检,孕龄在两个星期左右。这象征了七位模特没一个是此前与男友行房滋发的小生命,何况好几个还是单身或未经人事的雏儿。 我把廖姐反馈的情况和林慕夏、老蒋说完,二人的神情极为精彩。 “这娘个比的是啥命中率!”老蒋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惊呼不已的道:“好可怕的地窖囚禁狂,弄完了还留下种子,毁掉人家的一生。” “没……没开玩笑吧?” 林慕夏重新打了电话跟于燕确认了遍,她难以置信的道:“通过医学的角度来说,就算短期内持续大量的注入精华,不至于七个人全部命中啊,那韵儿好像还是绝对的安全期,像这种情况,命中率有,但微乎其微……她们惊人的霉运实在太恐怖了。最重要的一点,张老、小白检测过我们现场采集的精华样本,活性一点都不高,低的可怜,老张还笃定的说过模特们即使不服用避孕药都没啥事呢!” “精华活性超低?”我捕捉到这一字眼,狐疑的道:“林大脚,你觉得那些地窖囚禁狂们,是否能动用特殊的手段,致使受孕率加大了?” “注意称呼!” 林慕夏瞪了我一眼,她摇动马尾辫说:“不清楚,我对这方面知道的少。” 我们仨气势汹汹的冲入林婉婉的办公室,林慕夏搂住妹妹的脖子道:“小婉,姐问你个问题,现在的医学手段,能不能加大受孕率保证百分一百?就是随机抓几个女人,然后三天之内全部命中的这种不论是否处于安全期,照怀不误。呸,姐开口问这些真的太难为自己了,好羞涩呢。” “只能解答你们问题的一半。” 林婉婉好奇的看了看我们,她脸色娇羞的道:“安全期这个……可以用先进的药物催生并速成新的卵细胞,理论上来说这种卵细胞受孕率低微,就算侥幸有了,很难保证新生婴儿的健康,所以这种催生卵细胞的方法没有推行。至于百分百的怀孕率嘛,有点太绝对了吧……我不是很懂这个,但没听说过有。” “头痛啊!” 林慕夏挠了挠头发道:“我以为模特囚禁风波已经告一段落了,没料到最的大浪潮竟然在这儿等着她们,如果流掉的话,起码再等半到一个月。” “现在这七位模特,几乎痛不欲生了。”我意念一动,返回办公室分别打电话给于燕和众女的家属,叮嘱一定要看护好模特们,流产之前暂时别工作了,没走出这段阴影就千万别掉以轻心,避免她们精神彻底崩溃而做出极端的事情,例如自杀。 …… 第二天,我们最担心的事,千防万阻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26岁已婚育并有一子的章章,服药自杀。 她死于家中,永远的睡在了老公身边。 章章的死因,是她老公昨夜借酒消愁时,产生了离婚的念头。章章最终承受不住这双重伤害,验孕当晚服下了大量的安眠药,她依偎在烂醉如泥的老公怀里。清晨,男人醒来了,酒精的确消了愁,他决定和妻子忘掉过去重新开始时,注意到了沉睡的章章挺古怪的,很快,早餐做好时,他才发现章章心跳和呼吸均已停止……将要开始第二个春天的夫妻一夜之间阴阳相隔,他想说什么都晚了,想弥补却毫无机会,压抑于心酒后失言并非他大脑能控制的,不过却唇枪舌剑的刺激到了章章! 消息传来的第一时间,D.I.E众人赶到了章章家,让我们大惊失色的是,死者老公的手被绳子绑住,拴在床前,他脸肿肿的,仿佛被打的不轻。梳了小辫子的小男孩手捧一盒牛奶,顶多能有两三岁,他站在男人身前,费劲巴拉的插好吸管,道:“爸…爸,你…喝lai。” 天真无邪的小孩,意识不到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林慕夏疑惑的冲于燕问道:“这是怎么个情况?” “他啊,我们抵达章章家的时候,看见他跪在章章尸体前,一直抽自己嘴巴子,用力特别大。”于燕眼眶涌出两行清泪,她哽咽的道:“问清了情况,他说死了想和章章埋在一块,接着就走向厨房,我和A组一块来的人见情况不对劲,把他拦住,这才抽身给你们打的电话。章章不在了,怕他再出岔子,这孤伶伶的小儿子可怎么办啊?” 这时,小男孩跌跌撞撞的跑到章章尸体旁,拿手推了推,他转头冲男人眨动明亮的眼睛,“爸…爸,你不suo话。妈…不suo话。”旋即,小男孩将牛奶的吸管对向章章惨白的嘴唇,“妈…喝lai~” 没有任何回应,突然,小男孩慌了,他抛掉牛奶盒,瘫坐地上哇哇大哭,开裆裤露出的小小丁尿了一地都没有察觉。于燕和几个模特急忙把章章的儿子抱到一旁,哄好并给他换了身衣服。 门猛地被推开,章章的哥哥惊闻噩耗赶到,知晓了事情的发生经过,他怒火滔天的跑向床前,狠狠地朝妹夫拳打脚踢,我和老蒋数了三秒便上前拉住章章的哥哥,他猛踢向对方脚踹到了空气,气急的道:“娶我妹妹的时候你说了什么?说好的要照顾她一辈子呢?你个凶手!” 我们不敢再看向这道不和谐的情景,心脏犹如被针戳来戳去,痛的无法自持。我和林慕夏低语了几句,这件模特们惨遭强暴的案子必须严查到底,D.I.E一定要把地窖囚禁狂抓住,他们所带来的衍生危害太大了! 持续到了中午,章章的亲人陆续赶到,她老公、哥哥恢复了正常,众人情绪低落的处理后事,小男孩安然的睡在摇椅上。觉得不会再发生乱事了,我们便放心的离开了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庭。 有了章章这个前车之鉴,其余六位模特的家人几乎寸步不离。但有一种现实社会往往都不能避免的事情,在此也没有例外,21岁的蓝蓝和24的淼淼,她们的男友提出了分手,删除了所有的联系方式,这个时候是最能考验人心的,所谓山盟海誓真的不堪一击,他们冷漠无情的玩了消失…… 折腾了一天,我们可谓是心焦力竭,往返于七位模特的家做开导工作。返回D.I.E时天黑透了,这时我们才想起来有两顿饭没吃了,来到东街的快餐厅填饱肚子,各自回了家。 …… 凌晨三点半,我察觉到胳膊一阵嗡嗡的颤动,手机垫在那的,好像有人给我打电话。我迷糊糊的睁开眼,抠了半天眼屎才看清楚是林慕夏打来的,按下接听,我没好气的道:“小林姐,有啥事啊?” “凌宇,你赶紧的,拿凉水清醒清醒大脑。”林慕夏催促的道:“电话别挂,我等你回来说。” “哦,真要命。” 我踢开被子,光脚走向卫生间,洗了两把脸,望见镜子中的我眼圈有点发黑,睡眠太烂了。返回卧室,我擦干净手上的水,拿起手机道:“我洗好了。” “浪费了姐五分钟电话费,你脸比屁股还大一号?”林慕夏笑骂了句,她话锋一转道:“你还记得淼淼和蓝蓝的男朋友不?” “废话么,今天才走访了模特们的家,她俩的前男友不是分手加玩消失吗?”大半夜把我揪起来就为说这?我莫名其妙的道:“你怎么忽然提他们?” 林慕夏幽幽的道:“现在,他们……真的从人间消失了。” “嗯?什么意思?”我好奇的说。 “死了……” 林慕夏冷笑连连,她没任何惋惜的道:“淼淼、蓝蓝的家人分别打来电话,半夜有人哐哐的砸门,家门口出现一只包裹。嗯……包裹中是一只鲜血淋漓的人头,属于淼淼和蓝蓝前男友的,不过凶手搞混了,把淼淼前男友的项上人头送到了蓝蓝家,蓝蓝前男友的项上人头送到了淼淼家。” 瞬间,我来了精神头的道:“然……然后呢?” “吓尿了她们的家人,人头倒是小事,但令所有人最惊悚的是包裹里有一封附送的信。”林慕夏清了清嗓子,她凝重的道:“信上说,负心人得到了报应,希望你能够安心养胎,把孩子生下来抚养成人,如果中途流掉,你前男友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第五百一十一章:凌晨的验尸房 如果在深更半夜听见砸门声,好奇的打开一瞧装有人头的包裹,任谁看了都得吓死! 凶手斩掉了负心人的头颅,绝对的明礼暗兵!附赠的一封恐吓信,凭此来震慑住有流掉胎儿想法的模特! 我深呼了口凉气,疑惑的道:“小林姐,我听你那边的声音,似乎在车上?” “是的,你现在把蒋男神喊起来,很快我就到逐鹿小区的门口了。”林慕夏停了数秒,冷静的道:“接到你们,立即赶往淼淼与蓝蓝的家。” “好!” 我穿好了衣服,顺着院墙翻入老蒋家,形势刻不容缓,我直接重手拍门。 蒋心萌打开窗户,她探头不耐烦的道:“谁啊?” 我仰起头,望见二楼的窗户她光洁的肩膀道:“把你哥喊起来,快点,有急事!” “神经病!” 蒋心萌翻了个白眼道:“等等啊!我披下衣服。” 我心说这丫头又裸睡,好耽误时间的。 约过了五分钟,老蒋一边拿毛巾擦脸一边走出了门,他急冲冲的抓住我脖领子道:“凌宇,我的芷昔出事了?” “没有啊。”我莫名其妙的道。 蒋心萌伏在窗前,她调皮的道:“咳——!哥,我不这么样说,喊不醒你的。” “又打着你嫂子的旗号欺负我。”蒋天赐将毛巾揉成团,精准无误的砸中楼上的心萌,“你乖乖把门关好,然后去睡觉。” 蒋心萌吐了吐舌头:“遵命!” “凌宇,到底啥事啊?”老蒋云里雾绕的道:“我觉得肯定是重大的事。” “嗯,七位模特中的淼淼和蓝蓝,遇到了超级恐吓事件。”我们往小区外走的时候,把事情原委复述了遍,“大概就这样,林慕夏告诉我的,她马上就来接咱。” 听得老蒋眼角抽搐,他怒火滔天的道:“这地窖囚禁狂有完没完了?给人家姑娘非法囚了三天半,身子毁了不说,还致使全部模特怀孕,现在竟然拿性命威胁她们把孩子生下来!娘个比的,等抓住凶手,我双手把他们撕碎!” “淡定。” 我拍向他的肩膀,手感觉抖来抖去,这具魁梧的躯体蕴含着近乎爆发的能量!老实说我和“猛虎”确实挺害怕的,但考虑到他绝非敌我不分之人,就淡定的站在他身侧。持续了数秒,老蒋忽然安静了,他嘴角浮现出一抹犹如死亡气息的笑容,地窖囚禁狂的做法,彻底惹火了这位沉寂已久的战场死神! 杀机毕现! 任何人知道了七位模特的惨遇都将极为愤怒,不过为毛老蒋的表现如此反常,先是怒完了然后安静,像一枚伪装好的定时炸弹,莫非他接触过类似的情景进而触动了他的敏感点? 我不好多问。 这时,有一对明亮的光束急速向逐鹿小区门口移动,我抬手挡住眼前,透过指缝望见是林慕夏的科鲁兹!多功能警花没在我们身前停车,轮胎骤然变向,“滋~~~~~”直接在静寂的街道甩出了一百八十度的狮子摆尾,这是我见过她最有魅力的一次,她按下车窗喊道:“速度上车,我领你们收人头去。” 我和老蒋跑向街对面,一左一右的拉开车门,我问道:“先去淼淼家还是蓝蓝家?” “蓝蓝,她家在城东。” 林慕夏踩住油门,我没坐稳脑袋磕在了后玻璃,红车犹如离弦之箭,刺向黑暗的尽头,百分百的超速了!花了十五分钟,我们来到蓝蓝家,她和妈妈情绪失控的坐在沙发上哭,爸爸在抽烟,烟灰缸里有一堆烟头,客厅乌烟瘴气的。 “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林慕夏提起装有人头的包裹,血滴子淋了一地,她拿起信朝蓝蓝道:“我们先不多留了,还要到淼淼家拿你前男友的头颅,那个,明天你家全搬到城东分局,我和副局长交涉过了,保护你们到案子破掉为止!” 蓝蓝瞳孔无神,她机械性的道:“谢……谢谢。” 接下来,我仨赶到了城南的淼淼家,提好人头和恐吓信,安慰了下淼淼及其家属,并告知她家明天搬到城南分局暂避。我们便返回了D.I.E,夜幕已有渐渐消退的迹象,天边漂起了鱼肚白。 D.I.E的验尸房。 林慕夏戴好手套,将两颗人头分别摆在尸床上,她把死者的脸板向天花板,仔细的检查伤口,我和老蒋有点恶心,但人家女的都没啥排斥反应,我们便咬牙挺住。花了半个小时,林慕夏连解剖带观察,终于检查完了两颗人头,她摘掉手套道:“伤口一刀切,半截脖颈有铁丝的勒痕,凶手把死者固定住挥动大刀砍的。两名死者生前均受过虐打,颧骨和头盖骨有碎裂的迹象。他们的死亡时间,距家属报案的时候,不超过两个小时。” “凶手狠啊……”老蒋摸了摸脖子道。 前文提到过,他后脖颈有一道狭长的深陷伤疤,像是被人一刀砍的,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对方没能砍到底,所以老蒋最终得以存活,这件事他始终没和我们正式说起,他深藏于心的故事,远比葵花古墓中所揭露的深。 我凝视着两颗人头,一个是黄毛,一个是原黑,死者脖颈的断裂面数根削平的肉管,擦干净脸后毫无任何血色,豁开的嘴巴露出触目惊心的牙齿。我管林慕夏要来一柄剪刀,插入黄毛人头的牙缝将其撬开,妈的,多少没刷牙了,嘴这么臭!似乎毫无异样,接着我又启开了原黑人头,注意到透血又泛黄的齿缝中好像有杂物。 林慕夏也注意到了不对劲,她拿强光灯照向死者的口腔,我眼前一亮,那缠在牙齿的玩意是根头发,但连缠带黏的容易整断,挺不好搞。我戴好手套用手掰开死者的口腔,林慕夏手按住镊子,夹住头发尾端,她沿着反方向绕了数圈,发现这根头发的前端粘附在口腔深处,她小心翼翼的拉出一根长度约有三十公分的头发! “竟然……是女人的?” 我揉动眼皮,愣愣的道:“死者嘴里的头发,有没有可能是凶手打他时无意进入口腔的?” “很有可能。” 林慕夏把遗留在死者口腔的头发铺在纸上并延展成一条直线,她遗憾的道:“但它没有价值。” “头发不能验DNA?怎么能说它没有价值呢?”我迷惑的道。 “发丝的确可以验DNA,很可惜这根不行。”林慕夏随手将头发仍到垃圾桶,她解释的道:“因为它不完整,现有的技术必须得有发根处的毛囊组织才能验的,它是断在中间的,算大半根头发。兴许凶手做撩头动作时无意弄断了根发丝,不慎落地,然后死者遭斩首前不小心吸入口腔的。” “凶手露出了一个无关痛痒的马脚。” 我眼神移开了两颗人头,摇头叹息的道:“发丝长又不能代表凶手一定是女人,地窖囚禁狂那么变态,没准哪个人留了长发呢!” “有一点我觉得挺匪夷所思的。”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分析的道:“地窖囚禁狂,他们玩够了七位模特的身体,信心强大到不怕暴露的留下电话供她们报警。现在模特们一怀孕,凶手立刻做出了表示,斩掉负心人的脑袋,并威胁把孩子生下来,反之则杀!这代表了地窖囚禁狂放模特们离开时,就已经有把握令模特们怀孕,特意拖延了三天半,恐怕目的就是把避孕药生效的七十二小时卡过去,致使无任何意外的在她们体内诞生受精卵!” “你的意思是说……” 我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道:“地窖囚禁狂绑架七位模特的真实目的,不是为了满足欲望,而是想对方给他们生孩子!” “宾果!” 林慕夏捧着俏脸,她猜测的道:“模特们不仅漂亮,身材又棒,胚子好,生的下一代就好。地窖囚禁狂很可能早就锁定了芭蕉雨时装部的A组,等来了绝佳的时机动手,意味着地窖囚禁狂对于模特们的动态近乎了如指掌!嗯……地窖囚禁狂极有可能在芭蕉雨公司内部有眼线,保守点说就是本身或有人在那栋写字楼工作,通过打听获知模特们的动态!” “依你的观点,我觉得于燕与廖姐或者先七位受害者离开的模特们,均有嫌疑!”我想了想案发的前奏,狐疑的道:“于燕和廖姐离开时,她们劝离了九名模特,仅剩下七名模特喝酒的事情,此前离席的十一个女人都知道。于燕分别让她们给家属打电话接人,所以地窖囚禁狂必须要抓住她们家人赶来前的空隙下手。由此可见,范围可以缩小了,给地窖囚禁狂提供消息的人,就藏在参加庆功宴的模特、经纪人、主任之间。” 林慕夏赞同的点头,她排除的道:“于燕出于担心,要求七位模特告知家人来接,所以是她的可能性很小。” “如果这是她精于算计的自导自演呢?知道警方迟早怀疑到她头上,事先未雨绸缪的凭着假好心来开脱自己的嫌疑。”我笑了笑,打趣的道:“女人心,海底针啊。当然,廖姐、其余九位模特也有嫌疑,不过我最怀疑于燕,她在明知到乔琪琪的情况不可能参加庆功宴时,特意打电话来问,然后借我问其缘由时,道出芭蕉雨时装部A组取得了巨大成功,返回天南的当晚在海上人间开庆功宴。” 抬起杯子喝了口水,我打算继续说呢,老蒋抢接过了话头。 他一惊一乍的道:“案发前就开始做铺垫,假如……凌宇的推理接近真相,一切是于燕算计好的,精确到每一个步骤,然后不停地下套,她成功的利用了D.I.E,把咱们耍的兜圈子……我只能说,这个女人,修炼成精了,真可怕啊!” 第五百一十二章:爪机时代 “凌宇,你可能把于燕想的太可怕了。”林慕夏微皱眉头,她摇头道:“这位A组模特的经纪人,我们见过数次,凭她的种种表现,属于直爽型的,一个人很难伪装到极致,包括一点小动作。昨天在章章家,我注意到一个细节,于燕给小孩换裤子的时候,只有她不嫌弃脏,眉宇间的伤心也是真实流露的。但我只是说小,并没有否定你的推测,如果事实真和你分析的一样,姐这次就眼拙咯。” 她阅人无数,观察细致入微,这点不得不令人佩服。她之所以没有把话说死,近来我复职后D.I.E接二连三授理的恶情事件中,天纹也好,地窖囚禁狂也罢,不论二者间是否有交集,但不可否他们是非典型的高智商犯罪。 警方与犯罪分子的博弈,一切皆有可能,倘若我们漏掉了一个微小的因素,将有可能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存活的六位模特,似乎成了地窖囚禁狂眼中的免费代孕母体……我真想抓住他们问一句,凭什么? 天亮了,因为六位模特的家只在城南和城东,我们联系了这两个区域的分局,然后分别打电话到剩余四位模特的家中,要她们全家立刻搬到警局避难。章章已经自杀了,所以不在此列,凶手还算有点良知,没迁怒于章章的家庭。 门口嘎吱一声,好像有人在偷听,我猛地扭头道:“谁?” 与此同时,老蒋大步子迈动,冲出了验尸房,他几步子便追上对方,将其拉入验尸房,是乔琪琪。她望见尸床上的两颗人头时,吓得瞳孔瞬间放大,“这……这不是淼淼和蓝蓝的男朋友吗?他们怎么死了?” 这时,李东慌张的跑入验尸房,见到守护目标完好,他松了口气,我们聊了几句,原来她趁李东在上厕所时,偷偷的溜到院子透气,不小心听见了验尸房的动静,没听几秒,便被我们察觉到了。 我们仨相视一眼,犹豫了半天,决定不把七位模特的遭遇告诉她,怕她猜天纹和地窖囚禁狂是一伙的,觉得自己害惨了一堆人,然后寝食难安的乱想崩溃。林慕夏解释说这两颗人头是假的,拎其黄毛脑袋,她一边手慢慢移动一边解释,扯了一堆专用的术语,乔琪琪深信不疑的跟李东返回了休息室。 倒不是乔琪琪好忽悠,因为差点连我和老蒋都信了,有种洗了脑不真实的感觉,林慕夏说完,我们越看人头越像假的,揉动眼睛并戴好手套重新戳了戳,这才重新的确认完,我涩笑的道:“小林姐,你这张嘴巴,简直能把黑的说成是白的。” “少扯淡。” 林慕夏翻了个白眼,她倍感头大的道:“死者们只剩了颗脑袋,他们尸首异地,怎么办?脑袋留在这等寻到身体拼好、还是现在通知他们的家属?” “今天先去死者家中了解下情况。”我想了想,沉吟的道:“视情况而定,如果家属们不问的话,就等拼好完整的尸体再通知。” 林慕夏耸了耸肩头道:“好吧。” 赶到了淼淼前男友家,我们准备敲门时,发现门有撬动的迹象,冲入时望见五具尸体并排躺在地板上,事实证明我们多虑了,尸体也不用寻找和拼接了,因为淼淼的前男友,已经被地窖囚禁狂灭了门,一家五口人(爷、奶、父、母、弟),无一幸免。 这将案子的严重性再次升级,地窖囚禁狂太疯狂点了,杀了无情男替怀有他们孩子的模特出气,还算有杀人的理由,但他们连其前男友家人都没能放过! 淼淼前男友一家五口生命被结束的方式,没有千奇百怪,但简单、直接、粗暴的方式,却令我们触目惊心! 众人的脑壳,凹陷了一大块,脑浆、鲜血等喷了满地,凝固了,像是昨晚发生的事儿。 头颅遭受致命的重创。 我注意到墙角立了一根镐头,光是搞柄,就有一米五的长度,搞头的尖平端,有疑似脑浆的物质。五名死者均是仰躺的。林慕夏指了指这些尸体的胸口道:“凌宇,蒋男神,快看他们的睡衣,有一块形似脚印的褶皱,凶手可能踩过他们的胸口。” 由于我们来之前并没预料到如此事件,手头只有几副一次性的手套,戴好后我们逐一检查死者的身体,在每具尸体的胳膊或大腿部位,有枚尚未愈合针眼。我眼皮一紧,联想到七位模特坐在街边等家人来接时的遭遇,哆哆说对方拿着小枪射了每人一次,莫非…… “我知道凶手怎么做案的了。”林慕夏拧紧眉头,她凝重的道:“凶手趁夜潜入了房子,拿飞针式麻醉枪致五个人失去知觉,然后将这些人拉到客厅,踩住第一个人的胸口,拎起镐头,凿碎了头颅,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按顺序一个个的砸完。” 接下来,我们盘问了这家人的邻居,有人说夜里起来尿尿,隐约的听见死者家传来五次“啪”的声音,但不大,就没当回事。大伙相视无语,任谁也没料到每一次“啪”声,象征着的一条生命离开了人间。 地窖囚禁狂的作案过程,想一下都觉得毛骨悚然,人家睡觉正香呢,结果中了麻醉针,最后不明情况的一镐头丧命。 未免太歹毒了! …… 我打了重案二组的电话,蔡桑拿领了一堆警员赶到案发现场,拉好了警戒线,法医和鉴证员们忙碌了半天,摇头表示连指纹都没扫到,老张唏嘘的叹道:“死亡时间大概全在前半夜的十一点到十二点半之间,这家人实在太惨了。” D.I.E人少是众所周知的,所以当起了甩手掌柜,这次的灭门惨案,剩下的部分全权交给重案二组处理,蔡桑拿满眼苦笑的收下了。之所以如此顺利,因为老爸上任了市局二号之后,瞅林慕夏应对大量的案件分身乏力,便给了D.I.E特殊的照顾,只负责破案就好,案发现场、案件后续处理等事宜,可以选择甩给重案组,对方无条件接受。 这多少算个不平等条约,各大重案组联合提出抗议,英明的老爸本着先打个巴掌再给红枣的原则,规定D.I.E向重案组求援时,案破的功绩薄上分给相应的重案组一个提名,最终全票通过。 好比老板只操纵大局走向,然后雇佣员工做事一样,挺值得的,省了不少繁琐的麻烦。 淼淼前男友家遭受了灭顶之灾,那蓝蓝呢? 安排完那头的事,我们马不停蹄的赶往第二个目标家,蓝蓝前男友的父母情况和淼淼前男友家的五口人一样,麻醉、重镐、砸头。短时间中我第二次目睹相似的凶案现场,依然极为震撼,地窖囚禁狂们的狠毒程度,远胜于曾经最震撼我的姬雨蝶。姬雨蝶复仇记是因为同车乘客的冷漠,四年之后给予32个在场者一次接一次的人性考验,起码有条活的希望,但这帮子狂人却醉心于杀戮,凡是稍微沾点了关系的人……灭门! 这边的事,我选择向重案一组求助,对方与法医、鉴证员抵达了案发现场,勘测的结果和前一例无异,杀人凶手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但夫妻俩的死亡时间要比前边的晚了一个小时,这个时间,够往返一次的,作案手段又相同,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有可能是同一个人的杰作。 返回了D.I.E,我们暂时将这两起灭门惨案搁置一旁,开始针对于芭蕉雨时装部A组的人展开调查,先是于燕、廖姐、九位模特的手机号的通讯记录,花了整整四个小时,和情报科联手,没发现有异常的联系人,绝大多数是她们联系家人、朋友间、有工作交集的。 林慕夏提议查下模特们的网络生活,在芭蕉雨的极力配合中,我们要来了份详单,记录了众女的QQ、微信、微博,当然,不排除有隐瞒小号的。虽然可能有漏网之鱼,但经过这一查,问题真的来了,我们仨面面相觑,兴许她们全是地窖囚禁狂的单向内线,却并非故意的…… 庆功宴的当晚,于燕、廖姐、九位模特,均拍过酒席的照片发到了朋友圈和空间、微博,并附赠了一些感言,“庆功宴结束了,这只是我们辉煌的开始!还有几个姐妹没喝尽兴,不先陪啦~!”然后配上一堆空的酒瓶……点赞的多不胜数。此外,她们还在内部交流群聊过天,像:“喝死了,就哆哆她们六个能喝的还在继续。”、“醉了,没想到蓝蓝藏的这么深,酒量仅次于我!” 聚会、吃饭、唱歌、游玩等,实时的拍些照片上传并不少见,打开朋友圈、微博、空间保准一大堆!秀风景、秀美食、秀感情……俨然成为这个爪机时代的浪潮。一切的事物有利就有弊,因为这样做不乏有心之人注意到,拍照和附的文字中偶尔一些你没有重视的细节,太有可能泄漏掉了你私人信息…… 第五百一十三章:事件树 老蒋抬起大手扣在天灵盖,他有气无力的憨道:“妈呀……这些人的朋友圈、微博中,好友、粉丝无数,累死咱们也揪不出来嫌疑人。很累,我觉得再也不会爱了。” “放弃,工作量大且不说,没啥意义。”林慕夏关掉了电脑,她头痛的道:“凌宇,地窖囚禁狂们藏的太深了。” 我手正要关掉于燕的QQ号时,忽然注意到一个邪乎的事,张雨雨的QQ是在线的!我连忙招呼林慕夏、老蒋过来,指着屏幕道:“死人还魂了?” “拉到吧。”老蒋憨拿鼠标点开张雨雨的头像,他憨乎乎的读道:“此人已死,有事烧纸。好像真有还魂的事啊。” “晕——” 林慕夏笑呵呵的道:“看见这一幕,突然想起一个流行于网络的问题,如果你死了,你的QQ怎么办?答案千奇百怪,第一,作为遗产留给你的家人;第二,3个月没登陆被系统自动回收,就这么个下场;第三,带到那边继续使用!第四,交给活着的朋友每天把号处于在线状态,打开自动回复:‘我真的死了’。第五,QQ死的肯定比你早……” “那我随便发句试下。”我好奇心大作,切换到自己的QQ加了好友,他是自动添加不用验证的,然后我敲动键盘道:“二雨,在吗?” “[自动回复]:我真的死了。” 我装作没看见继续打字,“死了还能说话?” “[自动回复]:我真的死了。” “张雨雨真的死了,案发第三天,我特意给于燕问了次,她们参加了对方的葬礼,火葬的时候还是于燕和几个人帮着办的,亲眼目睹了张雨雨的遗体被推入熊熊大火中。”林慕夏唏嘘了句,她无语的道:“临死前,张雨雨肯定交待过他姐姐,把QQ号挂自动,没想到网上的段子带入了现实。” 我深感佩服的道:“太任性了,万一哪天半夜醒来猛地看见死掉的朋友QQ在线,手机还不显示‘自动回复’这四个字的,不知道的以为死者发的,那不直接吓瘫?” “姐遇到过。”林慕夏翻了个白眼,她回想的说:“我在情报科时,有个科员死了,送入火化炉时,我手机震动,QQ手到一条消息,‘我好热,不要烧我,疼!’当时我吓的面如土灰,很多在场的人也收到了,当场有精神承受能力弱的妹子心脏病发在医院躺了仨月。我们还以为他没死但被我们活活烧死了呢,结果……是他的弟弟登着QQ发的,告诉我们这是临死前的遗愿,生前兢兢业业,死后想和情报科的同事们开个玩笑,洒脱的离开人间。” “这招玩的够狠。” 我挪动鼠标退了QQ,将这次调查结果告诉了芭蕉雨公司,于燕和廖姐对此特别吃惊,我叮嘱她们为了避免下次再有类似的事儿,通知所有人发说说时注意点。自此,时装部主任和A组十个女人的嫌疑问题暂时搁置。 一天后,重案二组和重案一组分别反馈回消息,他们查过了“重镐灭门案”所在小区的监控录像,的确是同一个人,年龄、相貌不清楚,遮的实在太掩饰了,装扮是帽子、棕色风衣、身形偏瘦、黑皮手套,背着镐头大摇大摆的潜入死者家的楼道,出现时却空无一物。 林慕夏打开邮箱,瞅向监控的截图,她凝重的道:“这两起重镐灭门案的凶手与劫走七位模特时开那辆面包车的人,好像是一个!” “似乎……” 我多瞄了数次,闭起眼睛仔细回忆着第二次到香泉镇91时的情景,那道一闪而逝的背影,我惊呼的道:“小林姐,此人出镜率很高,似乎每次都有他,不仅绑模特时出现过,连地窖现场接收信号并摘走摄像头的人,也是他!” “难道他是地窖囚禁狂的主使?”林慕夏皱起眉头,她分析的道:“经此,我觉得天纹与地窖囚禁狂的确可以分开了,作案风格差别太大,天纹五次潜入清风圣境的25号别墅,共四件包裹、一具尸体,密布的监控都没能监拍到他的踪迹,而这两个被灭门的家庭,小区监控并不像前者五步一营、十步一阵,却被清晰的拍到轮廓。” “芭蕉雨今年祸不单行……主打模特乔琪琪卷入了凶案,不仅如此,A组其余模特被一伙变态盯上了。‘啪——’”我手迅速挥动,拍死了一只落在脸上的蚊子,我接着猜测的说:“天下有如此巧的事儿?” “是的,就算天纹与地窖囚禁狂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件性质不同的案子之间,必有不能轻易察觉的关联点!”林慕夏捏住马尾辫,她静心沉浸于思考。 “凌宇,慕夏。”老蒋沉坐在地,他呆憨憨的道:“天纹复仇案、地窖囚禁狂,先后发生的,有没有可能是第一件案子的发生,对地窖囚禁狂有很大的影响,进而带动了第二件案子的出现?” 我与林慕夏眼睛一亮,异口同声的道:“有可能!” 接下来,我们仨以便于直观的滤清关系,按照我复职后遇到案子的发生时间排序,拿记号笔在小白板上写写画画。 0,乔琪琪3月初返回小水泉村,途径村口时,她不慎将天纹养的大眼睛怪猴卷入车底,致其死亡。其父乔中生发现猴尸,熬汤。这一幕被站在巷子的天纹看见,开始酝酿复仇计划。 1,乔琪琪接连收到了四包裹,(三只小人精,一泼狗屎。) 2,天北,邓阳沙与汤佳丽领了离婚证的傍晚,分别被天纹碾压、斩首致死;天纹洗劫了保险柜中的金币,并顺手牵羊拿走了紫阴独睛蟾。 3,事件2发生的当夜,天纹潜入清风圣境,采用攀爬升降绳索的方式,将邓阳沙尸体移到乔琪琪床底,留下一句话,“渐入孤独,然后你将孤独的死去。” 4,最有嫌疑的张雨雨,抓入了D.I.E,与此同时,乔琪琪的母亲被天纹杀害,倒栽葱似得插进河畔的湿地。 5,张雨雨嫌疑洗脱,D.I.E将其列为有可能受害的名单,派宁疏影实时跟踪保护。乔中生,送到了城南分局。 6,天纹在省城欲要兑换金币,发现老板报警时拿手掐住对方脖子,将大量金币塞入对方口腔致死。当天,动用一只稀有的紫阴独睛蟾,令人防不胜防的将张雨雨舔致濒死状态。D.I.E赶到现场,回天乏力,林婉婉给张雨雨延寿24小时。 7,张雨雨送入了大医院,他的家属(母亲、姐姐)接到消息赶到医院,上演了一场因“重男轻女”导致了极端的跳楼坠亡案,张家仅剩下张嘉嘉一女。 8,事件7的次日凌晨,张雨雨身亡,张嘉嘉领走了母亲和弟弟的遗体。 ————分割线———— 地窖囚禁狂的出现! 9,数天之后,芭蕉雨公司的时装部A组,在首都的时装秀取得了巨大成功,当晚决定在海上人间酒吧举办庆功宴。 10,事件就的傍晚,崔姓男人的面包车失窃。 11,于燕与廖姐、九位模特先行离开,剩下七位模特继续把酒言欢,离开时,事件10失窃的面包车,被瘦弱神秘男人与大汉绑架,自此失联。 12,香泉镇第91号宅院的地窖,七位模特惨遭了持续性的强暴、轮暴,第三天半,接到了模特的报警,D.I.E赶到现场。次日,D.I.E重返案发现场,与地窖囚禁狂擦肩而过! 13,事件12之后的半个月,服下避孕药的七位模特均发现怀孕。 14,章章服用安眠药自杀,剩下六位模特为地窖囚禁狂免费代孕。淼淼和蓝蓝遭到男友抛弃,地窖囚禁狂将二女的前男友头颅割掉,邮寄包裹送到二女家,却阴差阳错的送错了人头,并附了一纸书信恐吓,如果敢流掉腹中的婴儿,前男友就是她们的下场。 15,事件14的同夜,地窖囚禁狂中的代表人,瘦男,背着镐头来到淼淼、蓝蓝前男友的家中斩草除根,麻醉、重镐砸头,致两户人家灭门。 16,D.I.E开始怀疑芭蕉雨时装部A组有地窖囚禁狂的眼线,索要了众女的微博、微信、QQ等,然后发现地窖囚禁狂或其眼线疑似潜伏在众女圈子中的某位! …… 耗时二十分钟,我们整理出案发距今所有的细枝末节,简单的解剖成了“初始篇”、“升级篇”共计十六段,这便是所谓的“事件树”。我们望着密密麻麻写满字迹的白板,沉默不语,天纹杀的人算少了,反观升级篇中出现的地窖囚禁狂,强暴、杀人甚至灭门,几乎无恶不作!但他们的主旨,意在模特们免费代孕,杀人等全算顺带的。 “凌宇,你……看出了什么端倪?”林慕夏惊疑不定的道。 我知道她心中兴许有了猜测,就是想听听我的观点,我重新过了一遍眼,打算说时,桌子上的电话忽然铃声大作…… 第五百一十四章:棺材计 林慕夏站起身,瞅了眼来电显示,“城南分局的。”她接起了话筒,听了一秒,按下免提说:“倪姐,有什么事?” “人死了!”倪竹灵愧疚的道。 城南分局住着四位模特及其家人,她打来电话传达死讯,我第一反应这儿掉了链子,惊疑不定的道:“谁死啦?是哪位模特?” “不是她们。” 倪竹灵无奈的叹息,她迟疑的说:“乔……中生,遇害。” “啊?他不是保护的好好的?怎么死的?”我有点不可思议,百感交集的道:“完了完了,这次乔琪琪没有亲近的人,她将是天纹复仇计划下一步也是最终的目标!” “唉,说好保护她父亲安全的,现在怎么和人家交代?”林慕夏愤怒的拍动桌子,她没好气的质问道:“倪姐,城南分局用来保护乔中生的房间很安全,他是如何被凶手杀掉的呢?” “不是直接动手的,是胁迫加买凶杀人。” 倪竹灵多少有点尴尬,毕竟人在她们固若金汤的分局死的,何况乔中生全由这位城南女神探一手包办,她解释的道:“案子我已经破了前半部分,剩下的只能给你们了。凶手拿大量的私铸金币收买了我们分局内的一位清洁工大妈,不是最近送来了四位模特和她们家属共十三人嘛,我们负责看护的警员就迫不得已的分心了,然后趁着警员劝阻有自杀倾向的模特时。清洁工大妈冲入乔中生的暂住间,一铁拖把砸在这睡觉的半大老头脸上,致其昏迷,接着她把洁厕灵、84消毒液,整整两瓶灌入乔中生口腔,最狠的是,乔中生的头颅被刀割掉,清洁工大妈包好头颅离开分局。” “嘶——”我倒吸了口冷气,道:“清洁工大妈呢?” “发现保护目标被杀时,我立即锁定了消失的清洁工大妈,最终在其家中抓获了正收拾行李的她。”倪竹灵唏嘘不已的道:“据她交代,头颅已经被交易给幕后真凶。作案前对方给了她一半定金,并承诺见到人头再付另一半。” 我满头雾水的道:“为何清洁工大妈一定要用84消毒液和洁厕灵灌入乔中生?直接砸晕斩首就好了,搞不懂她何必多此一举呢?” “事出有因的……乔中生送到分局之后,精神始终很乱,几度出现崩溃的征兆。” 倪竹灵沉吟了数秒,她叹道:“清洁工大妈打扫卫生时,乔中生通常情绪失控的将她当成凶手,破口大骂,最严重的一次是脱裤子拿尿撒大妈。清洁工大妈本想忍气吞声的,但没多久,有位瘦弱不堪的糟老头在她下班时将之堵住,老头称大妈的孙子在他手中,大妈如若想孙子活命并获得一堆金币,必须杀死照片上的半大老头,并切掉人头送来作证!一旦大妈选择报警,她孙子即刻人头落地。她接了照片一瞅,这不正是嘴臭的神经病吗?忍他好久了,大妈心想既能救出孙子,又可以获得金币、顺便出口恶气,于是她妥协了。清洁工大妈动手,想到近些天受的谩骂与侮辱,拧开洁厕灵就报复,发泄完了,做好瘦老头交待的任务。案发时幕后真凶在分局外等待,一手收了人头,一手交了大妈孙子。” 挂了电话,我破口大骂的道:“干!!!天纹竟然还能这么复仇?” “没错,我们先前的确走入了一个误区……”林慕夏单手托住脑袋,她追悔莫及的道:“以为天纹要亲手为猴子报仇,我们给他必杀的目标送到警局保护,对方就无计可施了。万万没料到天纹想要的只是目标死,其实谁杀的并不重要。如果换你是清洁工大妈,抓了你孙子,然后恩威并施,重金许诺,反之报警,孙子必死,你有的选吗?我觉得大妈在乎金钱的成分少,在乎孙子居多,她想自己杀人大不了赔了条老命,反之孙子则死,用老换小再划算不过。” 我干笑道:“挺符合人心的。”没直接回答她,这事光是想便头痛不已,何况当事人? “现在……我想咱们该跟乔琪琪说。”林慕夏六神无主的道:“渐入孤独,然后她将孤独的死去。天纹因为一只猴子,连杀数人,不达到最终目标绝不肯罢休的。” “天纹诡计多端,那……乔琪琪在D.I.E,似乎并非绝对的安全啊!”我心脏咯噔一跳,担忧的道:“武警、防暴守卫众多,天纹控制了某位的家人,结果可想而知……” 老蒋提议的道:“把乔琪琪转移?” “除了D.I.E,能转移到哪儿?你家?还是我家?”我摇头否定道:“天纹复仇计划进展到最后一步了,乔琪琪犹如一枚倒霉蛋,谁沾上谁倒霉,你有两个妹妹,我家有老妈、老爸、三个干妹妹,林慕夏家更别提了,婉婉、林副局……,虽然宁二货坐镇,但想想张雨雨怎么死的,紫阴独睛蟾舔死的!” 老蒋欲哭无泪的道:“照你这么说,天底下没有安全的地儿了。” “奈何……凶手执念太重。”林慕夏眨动清澈的眸子,她瞳孔瞬间绽放出智慧之光,“有了!不如用计把天纹引出来?” 我疑惑的道:“什么计?拿乔琪琪做诱饵吗?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何况是咱们,有点不安全吧?” “非也!” 林慕夏竖起一根青葱玉指,她轻摇的道:“天纹最终目标是杀乔琪琪,如果……乔琪琪在他有了方案但其动手前,死了呢?” “那他肯定得失望、遗憾啊。”我猜测的道。 “笨蛋,天纹知道乔琪琪的死讯,第一步当然是要确定她的死亡!”林慕夏心中盘算了五分钟,她敲定的道:“咱就给天纹来一个棺材计!” 棺材计? 我伏桌静思,眼前浮现出计划的大概,似乎是我们唯一能掌握主动权的机会!天纹若得手,杀了乔琪琪,他自此将销声匿迹,人海茫茫,到时想揪出来就难了! 老蒋憨声问道:“慕夏,为啥你没有早想到咧?这不像你的真实水准……” “地窖囚禁狂的出现,恰好在咱D.I.E刚获知天纹复仇的缘由时接挡,之前还把两者联系到一块,绕了很多弯子,加上层出不穷的案中案,导致我们太分心了。”林慕夏朝小白板的事件树努动红唇,她涩笑的道:“事件树又要多添一笔了……” 我伏在蒋天赐耳畔道:“唉,老蒋,其实……不是她发挥失常,而是我们太依赖林慕夏。” “嗯——慕夏确实太累了,一个小女孩,她近乎胜过我接触过的绝大多数男人。”蒋天赐表示赞同,他憨笑的看向事件树,“地窖囚禁狂这边呢?暂时放下还是?” “地窖囚禁狂的疯狂程度大于天纹,这样,我们先把宁疏影喊来看守乔琪琪,他保护人又没有擅自复职,不算违规。”林慕夏的俏脸闪过一丝狡猾,她道:“凌宇,蒋男神,来,接着讨论事件树。” “好。” 我先前的思路被倪竹灵的电话打断,重新想了好几分钟,这才想起方才的推论,“抛开外界因素不提,就事件树给我的直接观感,案情的升级点,在事件7、8,张雨雨和母亲死后,地窖囚禁狂才崭露头角的!” “其次说说事件16,我们通过模特、经纪人、主任的聊天软件,发现了大量关于庆功宴实时的动态,但我仔细想了想,猛然想起这些微博、朋友圈等是夜间庆功宴时发的!这代表了地窖囚禁狂也许是通过模特们发布的动态掌握的实时信息,但他们却早在几个小时前的傍晚就偷了车开始筹备绑架!” “接着说下事件9,这作为地窖囚禁狂的序幕,是与事件8紧邻的。” 我有点口干舌燥,喝了口水道:“于燕等时装部A组返回天南的时候,给D.I.E打过电话,我告诉她了张雨雨的死讯,她表示即刻打电话慰问张嘉嘉。设想,二女的联系中,有没有可能透漏出当晚在海上人间举办庆功宴的事呢?极有可能!这样一来,事情就很明朗了。 “然后倒退回事件8,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在重症监护室,张母因为其女救不了儿子,破口大骂,张嘉嘉觉得委屈说了句她是主攻遗传生理的,况且张母称张嘉嘉平时生活中,总说天下第一。张嘉嘉的遗传生理专业,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尤其她在说主攻遗传生理时,眉宇间表露的傲气是源于骨子里的。” “再观事件13,D.I.E将七位模特解救出地窖的半个月,全部怀孕!恐怖的受孕率,精卵结合又不像打靶子可以百发百中,重点是有模特在安全期,这都可以……并且事后吃避孕药都没能补救,她们全是囚禁第一夜中彩的,地窖囚禁狂肯定用了与遗传生理相关的超高技术!” “最后,事件14,地窖囚禁狂拿淼淼、蓝蓝的前男友的人头给了模特们下马威,必须把孩子生下来!我在这儿的推理有点模棱两可,第一,张家重男轻女的思想像顽疾一样,香火断了,绝后了,都能令张母疯狂自杀!是否有可能张嘉嘉领走了弟弟尸体,通过什么手段,提取了精华,利用模特,整出地窖囚禁狂的噱头,屁大点事就斩首、灭门,将张家的香火延续下去呢?第二,模特收到的人头中,口腔发现了一根约有30cm的发丝,我隐约的记得那天在重症监护室,张嘉嘉的头发属于中短型的,较为接近30cm的长度……” 第五百一十五章:“拜访”张嘉嘉 “行啊,你说的有三点姐没有推到,之前我只是觉得张嘉嘉有一点嫌疑。”林慕夏睫毛抖动,她轻巧的笑了笑:“现在……听得我近乎确定张嘉嘉就是地窖囚禁狂的导演!” “咳——” 我差点呛了口水,干笑的道:“上述仅是根据事件树的推理而已,把肉复原到这些骨头上,现实的不确定因素太多。” “肉是附骨而生,没有本质,哪来的现象?”林慕夏站起身,她拿起手机道:“你和蒋男神准备下,我打电话给宁二货来守乔琪琪,他一到,咱就即刻出发,到张嘉嘉家瞅瞅虚实。” “好的。”我没有意见,由于此行的目标有可能是穷凶恶极的地窖囚禁狂,所以和老蒋整理好装备,装满弹夹,查看电击剑的电量,然后来到办公室,林慕夏已经打完了电话,她端坐在电脑旁,通过户籍系统和情报系统调取张嘉嘉的资料。 我凝视着屏幕弹出的一列列信息:“张嘉嘉,女,28岁,天南市人,家庭地址,城北枫叶小区6栋401户,父亲(已故)、弟弟(已故)、母亲(已故),2009年获得博士学位,潜心专攻‘一精定卵’专题未果,但在增强精华活性取得了重大的突破,奠定了她在遗传生理领域的地位!因此,张嘉嘉被誉为中国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的希望,并获得华夏科学院的入门券,但由于年龄资历问题,倍受质疑,最终没能得到华夏科学院医学部的垂青。她毅然拒绝了数位院士的助手邀请,应邀担任国际著名遗传生理学家本托斯的助手,2011年初因与本托斯的生理理念产生分歧,与其分道扬辘,现今已回国。张嘉嘉将于2011年9月,等待华夏科学院医学部的第二次考核,目前正在家乡潜心筹备中,她能否获得科学院的一席之位?届时又有怎样一鸣惊人的研究项目?华夏科学院表示特别期待。” “这张嘉嘉……资料够华丽。”林慕夏揉了揉眼睛,她惊叹的道:“堪称尖端的人才啊。” “一精定卵!” 我眼睑抽搐的道:“虽然当时她研究未果,并不代表现在没进步,何况她增强精华活性方面又如此牛叉,简直和地窖囚禁狂这案子的情况太匹配了。七位模特被绑架的第一夜全部受精成功,包括安全期的……如此一来,她的嫌疑更大了!毕竟能有这生理技术的人,少之又少!” “张嘉嘉现在筹备9月份的考核,莫非把研究项目拿来试验这事?”老蒋憨乎乎的道。 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若有所思的道:“如果案子背后真的是她在搞鬼,我觉得另有其因的,前途无限的张嘉嘉,绝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拿七位模特来进行试验。” 约过了二十分钟,宁疏影赶到了D.I.E,不过他处于停职期间,武云峰将之拦在院门外。我们和防爆守卫沟通了半天,对方这才肯放人进来。其实我觉得挺放心的,D.I.E能有这样的门神,彼此再熟悉也要按规则办事,起码杜绝了一些藏有坏心的人进来生事。 宁疏影替换了白天守护乔琪琪的武警,我、老蒋、林慕夏乘军用越野赶往城北的枫叶小区。 D.I.E行动前林慕夏做过调查,这座小区紧邻花田公寓,算是比较高档的,好像是张嘉嘉拿奖金买的,我有点不明白张母脑子里除了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还有毛?女儿这般出息,张母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那天却在重症监护室对女儿口无遮拦的贬低。 花了一个半小时,抵达了目标地点,6栋401户的门前。 我象征性的按动门铃然后敲了敲门,久久没有得到回应,似乎没人在家。 林慕夏使出了拿手绝招,蹲下身子拿金属丝准备撬锁,她插进锁孔时还没有所动作呢,门嘎吱一声开了,是张嘉嘉,嘴角残留着一点牙膏沫,但金属门板命中了林慕夏的脑门,她身子猝不及防的向后倾倒。 我手一接,将她揽入怀中,消瘦的警花骨头有些膈人,没想到抱在怀中才知道她远比表面的更要瘦!我心疼的道:“你没事吧?瞧你脑门都嗑红了。”说着我不受控制的抬手摸向她前额…… “没……”林慕夏眼神闪躲的打掉我的手,慌忙的挣脱,她理好头发,冲门口出现的女人道:“张嘉嘉你好,我们又见面了,D.I.E,林慕夏。” “哦。” 张嘉嘉抬手挡住嘴巴,她打了个哈欠道:“我才起床,刚刚在洗漱,没听见门铃响。” “你一个人在家啊?”我询问的道。 “是啊,妈妈走了,弟弟走了,剩我一个。”张嘉嘉眉宇间挂着哀伤,她迷惑的道:“林警官,你们这次来有事吗?” 林慕夏凝视着对方的眸子,她一字一顿的道:“关于你弟弟的案子。” “呀?我家二雨的事有着落了?”张嘉嘉有些惊讶,她侧身让手道:“你们先请进,在客厅先稍微一等,我把牙刷完。” 我们仨步入客厅,坐在沙发上,望着张嘉嘉走进卫生间,门关好,她拧开了水龙头,咕噜咕噜的漱口声响起,约过了半分钟,她红唇鲜亮的坐到我们对面的沙发,挤出一抹微笑道:“二雨的死,真的不是意外?” “嗯。” 林慕夏点了点头,道:“死于谋杀,另一件案子的凶手得到了紫阴独睛蟾,你弟弟与那案子中凶手的下手目标有关系,对方欲要先杀和目标亲近的人,然后再杀死目标,所以很抱歉,他受了池鱼之殃。” 张嘉嘉并没被情绪左右,性格使然,她冷静的道:“请恕我直言,警方既然知道我弟弟是凶手想害的人,为何没有保护好他?” “派了,但凶手诡计多端,手段变幻莫测。”我呵呵一笑,心说竟然敢质疑我们?我冷冷的道:“继你弟弟之后,有一个凶手复仇目标的家人保护在城南警局的,还是没能逃脱凶手的魔掌。” “所以,你究竟想表达什么?”张嘉嘉认真的听完,她淡笑道:“是警方很没用吗?” “是啊,没用。”我顺势自黑了句,话锋一转道:“D.I.E势单力薄,精力有限,上件案子处理到一半,忽然冒出来新的案子,你弟弟生前所在的芭蕉雨模特公司,有七位时装模特在庆功宴后遭到绑架,三天四夜的囚禁强暴……” 一边说,我一边注意张嘉嘉的神色,她显得挺吃惊,我接着说:“事后最离奇的意外发生了,七位模特服用了避孕药,却没能避免的怀了孕,地窖囚禁狂好可怕,第一晚竟然成功能让她们受孕,简直是一精定卵嘛。” “所谓的地窖囚禁狂似乎很精于生理学。”张嘉嘉皱紧眉头,她毫不避嫌的道:“我研究过这类项目,但失败了,一直没有攻克。” 林慕夏唏嘘不已的道:“变态加疯狂,很厉害。” “佩服……”张嘉嘉失望的瞅向天花板,她满眼苦涩的道:“过去我一向自诩年轻一代中,我在生理遗传领域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二,就连科学院医学部的绝大多数老家伙,只要给相同的资源和仪器,他们与我相比,弱爆了。今天才知道,原来我是井底之蛙。” “其实我觉得天南最厉害,本来遗传生理有巨大成就的人就少,没想到小小的天南竟然占了两席!”林慕夏狡黠的一笑,她意有所指的道:“嘉嘉,你不用妄自菲薄,地窖囚禁狂没准是个有资源又潜心钻研一辈子的老头子呢?你还年轻……诶?对了!你以前认为年轻一代自己最强,现在觉得井底之蛙了,话说回来,意思是说,你知道地窖囚禁狂同属于年轻一代?” “呃……” 张嘉嘉登时语塞,愣了数秒,她模棱两可的道:“因为老头子中,对于一精定卵的理念表示不屑于顾,认为不可能,所以没人肯花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倒是很多跨入遗传生理领域的年轻人,心高气傲,眼高手低,非常想攻掉这座山,当然,其中也包括我。方才听你讲了此事,我下意识的按照认知说的。” “是吗?”林慕夏浮着轻笑,她切换了话题,安慰的说:“有点扯远了,嘉嘉,现在家里剩下你一人,别太伤心。” 多功能警花之所以没执着于刚才张嘉嘉露出的一丝马脚,第一,张嘉嘉懵了短暂的数秒,代表确实有可能是她。第二,遗传生理学获得挺大成功的人,头脑怎能不聪明?仅仅数秒,她给出了令人信服的答案,此刻如若我们再继续说,没多大意义。 “伤心是在所难免的。”张嘉嘉摇了摇头,她理性的道:“我不是一个喜欢把时间荒废在情绪上的人,每天睁开眼睛,我全身心的投入正在攻的项目中,感到累了就睡觉,没日没夜的,希望能冲淡对弟弟、妈妈的怀念……” “哦,你研究时是在家中?”林慕夏清澈的眸子眨动,她“请求”的道:“地窖囚禁狂和你属于一个领域,通过他的作案手段,我对于遗传生理这一块有点好奇了,你能不能带我们参观一下?放心,我们绝对保密,不泄漏你研究的一分一毫!” 第五百一十六章:她的实验室 “好啊。”张嘉嘉站起身,没露出任何排斥的表情,她侧手真诚的邀请道:“来,这间是我的临时实验室,不过有点小乱,希望你们别介意。” 我跟在她的背后,打趣的道:“怎么可能?我们能参观未来遗传生理大家的实验所,感到万分荣幸。” “承蒙你吉言,但愿我真的能在这一条路走到底。”张嘉嘉笑道,她的中型散发贴在脖颈微微摇动,走路的姿势挺干练的。 老蒋和我把林慕夏护在中间,生怕张嘉嘉如果真的是地窖囚禁狂,现在警方怀疑到了她头上,却因为我们主动入瓮而整出啥幺蛾子,到时候可就闹笑话了。张嘉嘉推开了临时实验室的门,道了句:“请。” 我们没有先傻乎乎的走进去,望了眼实验室内部,的确有点乱,桌子、地上散落着一些画有图案的白纸,一台打印机安置在墙角,电脑的屏幕和键盘分了家,鼠标落在地上翻的屁股朝天,桌子上还有序不乱的摆了约有八九台仪器,我只认识显微镜,其它的连见都没见过。 “哇哦,好有科学家的feel~”林慕夏的手指指向门内,她好奇的道:“那些仪器是什么?” “精华存储皿,离心摄取机,细胞透像仪,微型操控机……”张嘉嘉开口就来,念到了一大串专业的名称,她叹息的道:“我的未来,短期内全指望这些小伙伴呢,最短的都陪了我两年。但有点过时了,不能及时更新换代,就代表我要比别人在非能力问题慢一步,我打算进了科学院,换一套新型的。” 老蒋憨乎乎的问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它们挺贵的吧?” “还行,加起来有六七百万。”张嘉嘉报了数字,她补充的道:“仪器的价值多少,全在于精确程度和实用的范围广不广。当时弄齐一套,我欠了N多债,穷得揭不开锅了,直到五六个月,卖掉了一个研究的项目,这才把西墙拆了补好东墙,现在元气还没恢复过来,顶多能混个温饱。” “好贵——”老蒋惊呼的道:“难怪科学家贫富差距如此大,有的穷因为更好的钻研而买了一堆仪器,有的富因为轻而易举的研究成功,随便卖掉一个,瞬间变为富豪。” 张嘉嘉扑哧一笑,道:“爱科学的人,研究通常会使人上瘾的,卖了一个,然后拿着钱再买更加精密的仪器,接着研究新的项目,周而复始,很少有取得一点成功便收手拿着换来的钱享受生活的,因为我们都有一根死脑筋,活到老,钻研到老,颠覆世界观,突破人类的极限。” “这比当警察幸福多了。”老蒋低头扫了眼衣服裤子,他呆萌的道:“浑身四件加起来不到四位数,你随便一台仪器的螺丝,都完爆我啊。” 我翻了个白眼,心说老蒋你就装吧,啥能比渤海王二王子留的宝藏贵,那些可是真金白银富可倾城的。你脚上穿的军靴是芷昔送的,两万块啊!还好张嘉嘉没有认出来,不然就穿帮了。 “毕竟社会的治安全靠你们呢。”张嘉嘉安慰的道:“仪器不当吃不当喝,冰凉凉的。我现在奔三了,终日沉浸在其中,或许哪天一摸头发,花白的,照镜子,脸上充满了皱纹,这才发现过了好多年,像一瞬间发生的事,没能跟普通人一样享受生活,可悲不?” “行行有本难念的经。” 林慕夏率先走进临时实验室,我习惯性的紧随其后,此地好像真没啥问题,兴许是我多疑了。我注意到了地上有半只试管,装有的白色胶状液体,瞬间猜到了这是啥玩意,我装作不知情的问:“嘉嘉,这是?” “精华。” 张嘉嘉摊了摊手道:“它呢,取自于一名死精的患者,不过没用了,所以昨天实验完随手放在了地板。” “你实验用的精华,哪来的啊?”林慕夏扫向精华存储皿中一排排编号的试管,白色胶状物均半满的状态,她脸不红心不躁的道:“感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花钱买的呗。”张嘉嘉抿嘴一笑,遮住嘴唇轻声道:“五十块钱,我亲自监督,必须注满半管。” “这也可以?” 我竖起一只大拇指,心头说男人们的福音来了,实验需求量如果大的话,天天凭卖精华,就能够维持生活!我五体投地的道:“长见识了,厉害!” 张嘉嘉似乎看出来我在想什么,她纠正的道:“应了事不过三这个道理,每个人的最多提取三次,其实同一人的精华实验三次之上,再用的话,样本便失去了多样性,不再有任何研究价值。但我大多数都只在一个正常状态的人手中提取一次,毕竟单是半管就能有好几亿精华。” 好吧,五十块钱赚个外快也是极好的,再不济还能换数十卷卫生纸。 接下来,我们退离了临时实验室,林慕夏把我拉到一旁,打开挎包,掏出了张叠好的纸,我打开瞅了瞅是一些时间区间,不明所以的道:“这是……”林慕夏伏在我耳边说:“是地窖囚禁狂屡次作案的出现时间。凌宇,你和蒋男神暂时先留在她家,看好张嘉嘉,我到这枫叶小区的保安室调监控,最多需要一个小时,你等我电话,一旦我发数字2的短信给你,就代表我确认了她的嫌疑,立即和蒋男神制住;如果发1,表示我没抓住她的把柄,然后就离开吧,多待无益,我在小区门口等你们。” “行。” 我意念一动,关心的道:“要不让老蒋陪你一块?” “查个监控而已,哪用这么浩浩荡荡的。”林慕夏翻了个白眼,拧了圈把手,她离开了张家。 张嘉嘉听见关门声,她转身好奇的道:“咦?林警官干嘛去啦?” “她家里有事先走了。”我随口编了个理由,抱怨的道:“我们仨开一辆车来的,她开跑了,我和老蒋先在你家逗留一会,等她办好事回来再走,你介意吗?” “没问题的凌警官,你俩随便坐。” 张嘉嘉把躺椅从卧室搬到了阳台,侧身躺好,她惬意的笑道:“原谅我招待不周,昨天忙的太晚了,现在精神有点疲惫,晒晒太阳。” “打扰下,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我来到阳台口,低头凝视着这慵懒状态的女人,我疑惑的道:“张雨雨的QQ在他去世之后的这段时间,是你挂的吗?” 张嘉嘉点头道:“嗯。” “差点吓死我了!当时他号竟然回复说‘我真的死了!’”我表现出担惊受怕的神色,恍然大悟道:“你为何要这么做啊,恶作剧吗?” “二雨的遗言。”张嘉嘉拍动怀抱的毛绒熊,她乐呵呵的道:“他临咽气时,告诉我说,‘姐呀,我QQ密码……,你帮我给每个人发一句我好冷,我好想你,七天后开始挂自动回复,[我真的死了]’,他觉得二十多岁就死了有点仓促,还有太多的心愿没来得及实现,所以想用这种办法让小圈子里的朋友永远记住他,结果真的吓到了不少他朋友和同学……我这弟弟,还挺乐观的,到了地下都不让人省心。没想到连凌警官你也中招了,噗噗。” “……”我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狐疑的道:“张雨雨临终前,没说过其它的话?” “有的。” 张嘉嘉的身子随着摇椅晃动,她不假思索的道:“二雨想我捎一些话给一个女人,虽然我答应了,但我没打算照做。” “哦?缘由呢?”我倚着玻璃门说。 张嘉嘉探出了修长的五指,索要的道:“凌警官,你有烟吗?麻烦给我一支,谢谢。” “呀,还抽烟啊?”我翻了翻口袋,掏出两根烟分给她一根并帮忙点燃,然后自己蹲下身道:“似乎你没有表现的那么洒脱。” “我戒了好久了。” 张嘉嘉一次性吸了数口,她说话的时候不停地向外吐烟,“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在继续。二雨想我转告的话很深情,我听了特别感动。二雨迫不得已陪不了对方,我作为他的姐姐,何必再去打扰人家呢,我不传话就当给二雨积阴德了,那位姑娘即使再记得他一辈子忘不了又能有什么用,逝者已逝,铭记只是徒增伤心,所以唯有真的忘了才能更好的开始新生活。” “这才是好姐姐啊。”我唏嘘不已的道。 张嘉嘉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她多少有点阴阳怪气的道:“没错,我是天下最好的姐姐,呵呵……” 兴许是印象先入为主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这话有很大的问题,但细品却抓不住方向,索性返回沙发仰坐,和老蒋直勾勾的盯着躺卧阳台的女人。很快,过了一个小时,我没有收到林慕夏发来的短信,不停的滑动手机,始终没有新的消息,她一向很守时,说好的最多一小时呢? 我按捺不住了,手指翻动拨出她的号码:“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第五百一十七章:三个臭皮匠 关机? 没电的情况对于她来说,几乎不可能!我心脏咯噔猛跳,断命老人算的互克情劫,难道在今天这次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灵验了?不安感越来越强烈,我近乎窒息!站起身,我凝重的冲蒋天赐低声道:“老蒋,你先在这等,盯住张嘉嘉,我到保安室瞧瞧林慕夏。” 蒋天赐如老僧入定般瞄向阳台侧躺的女人道:“好的。” 推开门,我离开了张家,步飞如箭般朝枫叶小区的出口跑动,约过了一分钟,我拉开保安室的门,望见约有三十岁的保安在翻看今天的报纸,他旁边一个四十岁出头的物业管理在电脑上玩纸牌游戏。我狐疑的道:“之前有没有一个姓林的女警察来这儿?” 保安搁下报纸,道:“有啊。” “她人呢?”我皱紧眉头道。 物业人员头也不抬的道:“林警官翻完了这几天的监控,但量太多,将近一个月的呢,她想把录像带到警局仔细翻看,接着拿了近一个月的监控影像就离开了。” “她全部拿走了?”我眯起眼睛凝视这俩男人,冰冷的道:“意思就是说,现在我想看方才她来时的监控,都不可能?” “听你口气,你也是警察?” 物业管理态度屌的一踏,他操控鼠标滑动纸牌道:“嗯,监控换了新的内存,没办法,林警官全拿走了,包括今天的。” “你们俩,抬起手抱头,蹲在地上,报出你们的名字!” 我右手掏出手枪,左手握紧黑亮的短棒,我不耐烦的道:“速度!我有理由怀疑你们袭警,反抗立刻击毙!” 物业管理吓得跌下椅子,他颤抖的道:“胡澈。” “贾……贾霍。”保安乖乖的蹲好道。 胡扯?假货? “林警官究竟在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憋住笑意,真不知道他们爹妈怎么想的,这俩人的名字太逗比了! 胡澈埋头于腿间,他抖动不停的道:“警官,我们真的不敢骗你啊!林警官拿完监控就离开了,您赖我们也没用啊!” “是啊,是啊。”贾霍连连点头。 “少他妈的跟我胡扯!”我跟吃枪药了般怒喝了一句,耳朵动了动,我狠狠的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当我好忽悠是吗?她想查的几个时间段,极为明确,均有具体的时间,稍微跳一下进度,就能查到当时的情景,结果你却说她拿了全部录像走了?一拿拿一个月的,你当警察是没脑子抱着一块骨头硬啃的?至今为止,我们警局还没有这样的先例!” “这……我真的不知道哇。”胡澈满眼郑重的道:“如果有半句假话,您开枪毙了我。” “噢!我想起来她去哪了。” 贾霍惧怕的摇了摇头,他瞬间开窍的道:“林警官走时似乎说了几句话。” “最好别造次,实话实说!”我没好气的道,不知为毛,和这两个男人有种一眼便嫌烦的感觉,兴许名字给他们减分了,跟一见钟情属于截然相反的第一印象。 贾霍露出回忆的神色,他思索道:“当时林警官掏出手机,好像看见一条短信,她想了半天,说了几句话但我没听明白,有地窖啊、模特啊之类的字眼。很小,我没听清楚……嗯……对了!她的……” “她的什么?”我急不可耐的道。 “您别急,小心枪走火。”胡澈重重的一拍脑袋,我全神贯注的听,他补充的道:“是这样的……” 这时,门疾速的推开,我感觉到一股风袭向头发,凭借直觉和危机感,我想都没想,反身一记猛踢,踹向背后正对的方向,好像坚实的鞋底命中了一团柔软,“砰!”、“咣当!”闷响与清脆声交织,我抬起枪口瞄着胡澈和贾霍,与此同时望向门口的方向,一个壮汉捂住裤裆,五官抽搐的打滚,金属制的棒球棍砸在了墙边。 数十秒前我就听见门外有动静,察觉到有人偷窥保安室,虽然我没有回头,但心里时刻提防着呢,而贾霍扯出一句有的没的,为的就是想吸引我的注意力,于是乎我来了个将计就计,全神贯注,给二人感觉我的注意力像是凝聚于听胡澈的胡扯,他拍了下脑袋这动作,我意识到这可能是某个暗号! 因此,门异常打开的时候,我不留余力的踢向来者! …… “警官,这不关我们的事。”胡澈和贾霍纷纷面如土灰,他们神情阴鸷,似乎想伺机而动,但在我那黑色的枪口下,不敢乱动。门口被我踢中老二的大汉疼劲儿过了,他爬起身道:“警官大人,您虽然是执法者,怎么能乱伤人呢?” 嘿呦我操!空口白牙的还想蒙混过关,你们真的当我傻啊!我冲地上的棒球棍努动嘴唇,“真凭实据在这摆着,你,进来,和他们俩一样,抱头,蹲地,报名字,劝你不要整事,当我的枪是玩具?” “庄碧凡。”大汉不情愿的按照我吩咐做了,他委屈的道:“警官,我刚打完棒球打算回家,然后见到保安室持枪的你,误以为你是劫匪,然后我觉得保安每天看管小区的,算是对我们这些住户有恩,我想见义勇为……” 装逼犯? 今天我到底怎么了,竟遇上奇葩的姓名,究竟是我联想能力太强了呢,还是他们家人取名时开了个玩笑?“扑哧~”差点没憋住,我质问的道:“那现在又你怎么知道我是警察了?” 庄碧凡傻呵呵的笑道:“这不是刚刚听他们俩说了句不关他们的事嘛。” “假货,胡扯,装逼犯,知道为什么你们仨能聚在一起吗?”我没头没脑的问道。 庄碧凡反应能力不错,话落他便回答道:“因为枫叶小区,我住在这,他们在这工作呗。” “鱼找鱼,虾找虾,王八找个鳖亲家!”我启动了电击剑,噼里啪啦的电弧蹿动,三人眼角狂抽,尽管不知道这是啥,不过看上极具震慑力。我微笑着挥动电击剑,精准的控制剑尖触在了庄碧凡的头顶,这人太聪明机灵了,想知道其中隐情,必须先灭掉,捎带震慑胡澈和贾霍,接下来慢慢的炮制他们。 庄碧凡整个人疯狂的抽搐,吓得胡澈和贾霍连忙挪开,他口吐白沫的昏迷在地,五官揉乱的犹如撞鬼暴毙。 “他……他……他死了?”胡澈结结巴巴的道,铁定心中想这警察真黑,翻手投足间就伤人。 我故作深沉的点头,威胁的说:“不要觉得我草菅人命,随便给他安顶帽子,死了也是白死。限你们五秒时间,如果,不想步他的后尘,那就老实点交代。” 贾霍精神承受不住了,旁边的胡澈想拉衣服制止却晚矣,他意决的道:“我说!” 我翻动电击剑,越过贾霍的头顶戳向胡澈的脖子,仅一秒,原本就惧怕不安的胡澈昏厥瘫软,我踢动这具毫无知觉的躯壳,笑呵呵的道:“安心的死吧,机会给过了,但你没把握住。”我将视线移向趴伏在地的贾霍,阴冷的道:“他们是你的前车之鉴,希望你懂得轻重,毕竟没有什么能比小命重要。” “最近天南市出现的地窖囚禁狂,酿成了的芭蕉雨七位模特致孕……这事,七个模特是我们奸污的。”贾霍毫无犹豫,他口直心快的道:“我一开始的任务是偷一辆车,然后这庄碧凡,就跟张妹子趁模特们醉酒在街道等待时,将她们麻翻,开到了城北的新建区,随后我们把人转移到了香泉镇91号的地窖中。按照事先商议好的事,张妹子要我们强暴七位模特。我们既穷又不俊,平时像模特这种天姿国色的女人只能梦里想想,对照小黄杂志搞搞飞机,结果天上掉馅饼,大好的机会在眼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你口中的张妹子,是谁?”我挑起了眉毛道。 “算了,既然如此,我一并说了吧!”贾霍犹豫了数秒,长吁了口气道:“张……嘉嘉,嗯,就住在这枫叶小区的。” 没想到贾霍等三人竟然真的和地窖囚禁狂有关,开始我只是怀疑,甚至觉得自己暴戾的风格是不是有点过了,这时想来挺值的。 贾霍干燥的嘴巴张动,情绪有点激动,他像决堤的河水般欲要滔滔不绝的讲述作案过程。 “够了!” 我操控着电击剑的尖,移向他鼻前,对方仿佛堵了大便的炮筒立刻哑了火。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我情绪烦躁的道:“打住,这些留到警局再说,现在我只想知道,来翻监控的女警察,她人呢?” “林警官赶来翻看监控,起初我们并不知道她所为何事,但内心极为不安,做了亏心事,当然怕看见警察。很快,我收到了张妹子的短信,她说这名警察可能查到一些暴露我们事情的关键时间点,建议除掉,因为有两名同行的警察守在她家,所以要做的干净些,省得麻烦,把女警的尸体仍到江里喂鱼。”“我和老胡跟她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顾不了那么多,趁林警官全心凝视屏幕时,拿烟灰缸把她砸晕,绑入麻袋……” 第五百一十八章:万念俱灰…… “她的尸体投入江中喂鱼?”我大腿迈动,踹向贾霍的胸口,死死的将其踩住。瞅贾霍的表情……林慕夏的情况似乎不妙,互克情劫,此刻我心中万分悔恨,互克情劫在即,一个小时前为何自己放松警惕性,听她的话觉得翻看监控是件根本不可能出意外的小事!我仍掉电击剑,掏出匕首抵向他喉咙道:“这林警官人呢!告诉你,她如果有个闪失,你死无全尸!我一刀一刀的把你们割碎!” “林警官昏了,老庄继续想补砸几下将她搞死时,老胡拉住他的手说这妞儿姿色好,如果不是太消瘦,七位模特绝对和她不是一个层次的,指定是个警花。”贾霍喉咙滚动,他噤若寒蝉的道:“我们心想T台上光彩炫目的模特都爽过了,虽然此生无憾,但多一枚警花玩乐玩乐也是极好的……” 这个三个臭皮囊竟然敢有亵渎多功能警花的想法!简直是触犯我的逆鳞!且不论我与林慕夏的关系,就算素不相识的女警,都无法淡定,我眼睑睁大,音若冰刺的道:“所以……呢?” “所……所以……”贾霍似乎吓傻了,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我抬起脚,猛地顶起膝盖压向他的肚子,匕首朝下移动,停在了离他软瘫的小丁丁仅有一厘米的位置,我近乎处于的理智失控边缘,怒吼道:“妈的,你说!” “她……没死,但不知道有没有被玷污……”贾霍舌尖发抖,他嗓子拔高的道:“我们把林警官交给了胖子,他开车把人转移到香泉镇91号的地窖了,现在算算时间,差不多应该到了地方。天哪!!!求你不要阉了我,赶快把匕首拿开一点好不好?” “你死了!” 我拿匕首划破了贾霍的裤子,左手发狠地抓出他的分身,右手持匕首做出切割的架势,他抖的犹如吃了一斤跳跳糖似得。我心一横,捏起贾霍的一堆黑毛,“噗滋——”切断,塞入他的口腔,猛地砸了一拳,他朝侧面喷了口饭,昏迷了。 我捡起电击剑给贾霍充了次电,掏出手机,我拨打了城北分局王元河的电话,通知他赶到枫叶小区帮忙,将保安室的三名强暴犯送到D.I.E。眼前恍惚的浮现出肥胖的男人伏在林慕夏的躯体蠕动,此时也许她……我抬手捂住好悬砰出胸膛的心窝,窒息的眼泪梭梭直掉,但愿有奇迹!林慕夏,你千万要等我来救你啊! 如果你真的被……我不娶你誓不为人! 我试着让自己保持冷静,按动手机呼出老蒋的号码,“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脑海中的炸弹猛地爆裂,我十指勾起抠住头皮,现在说不定打草惊蛇了,老蒋关机……十有八九中了张嘉嘉的手段,防不胜防啊! 一边是处于水深火热的林慕夏,一边是像沉默寡言、憨态可掬的老大哥一样的蒋天赐! 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该先处理哪边? To—be—one,冲回张家救老蒋,那边没准本来可以免遭强暴的林慕夏却因为耽搁了这一会时间,她却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To—be—two,军用越野停在小区门口,钥匙在老蒋手中,我驾驶不了。直接征用一辆车冲向香泉镇91号,最好的情况是解救了林慕夏,最坏的是能少让她受点折磨,但这边的老蒋,或许因为我没有救他而被张嘉嘉害死,憨乎乎的他将永远停留在我们的回忆。 老蒋,林慕夏,老蒋,林慕夏,这两个熟悉到融入血液的名字,犹如浮光掠影般,短短数秒间在我瞳孔中闪动数次。 老话说绝境中是最锻炼人和最考验人的,这次我切身实地的感受到了。 极力地驱赶走惶恐的情绪,冷静,我要冷静! 裴奚贞把D.I.E交接给了我,我的身份,是D.I.E天南分部的部长! 一切以损失最小化为重,老蒋不救则死,林慕夏晚救一时死不了。 最理智的方案,我救老蒋,通知当地警方救人,但这样真的能安心吗?我不是圣人,有喜怒哀乐有一堆缺点,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心中爱情大过友情的,看客们觉得自私也好,这是我第一次萌生了摘掉部长这顶帽子的想法,因为林慕夏是我爱的人啊!多想赶到现场亲眼看见当地警方救出她,抱紧受伤的她好好安慰。分身乏力的我,心飘向香泉镇91号的地窖,脚步却朝着6栋401户的方向…… 我一边沉重的走,一边拿手机再次打了王远河的电话。 “嘟——嘟——” 王远河气喘吁吁的道:“凌部长,我在赶往枫叶小区的路上,有别的事吗?” “通知香泉镇派出所,赶往第91号院子的地窖,救人。”我心痛的挂掉电话,此刻一切的希望全挂在没打过交道的香泉镇派出所了,我加快脚步跑向6栋,嘴里默念道:“林大脚,这次是我对不起你。” “嗡——” 手机忽地响动,我刹住脚掏出一瞧,裴头儿! 边跑边按下接听,我忍住不安的道:“头儿,你有事吗?” “大的的!我不是你家的头儿!”小萝莉委屈的道:“大的的,呜呜,上次回天南没能和你玩,第二天,爸爸带我和妈妈到泰国玩,今天才回来。” 我心不在焉的道:“好了,大的的现在没空,事关紧要,等忙完再和你说好吗?” “哦,温泉蒸的我快要变成熟鸡蛋了。” 心晴挂掉了电话,我捕捉到了“温泉”二字,但一时间没有多想,我继续往6栋狂奔。没跑几步远呢,手机又响了,我随手拿起注意到是王远河的,接了时他无奈的道:“凌部长,香泉镇派出所的民警们,今天集体赶到大永村了,那发生了一件特大凶杀案。赶回来至少要一个小时,香泉仅剩下一个怀孕的女文职,你看……” “你没逗我??!!” 我气急败坏的抓住草坪边的小树苗,连根拔起!发泄般的折断了小树苗,我掉头跑向小区门口,痛不欲生的道:“老蒋,对不起了。” 这时,我无意间有个小孩站在数米外的过道边缘撒尿,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温泉! 小萝莉当前返回了天南,她在泡温泉……但天南有温泉的地方唯有两处,城西郊区的新忆村避暑山庄和香泉镇的天然温泉馆! 不知到大家还有无印象,新忆村避暑山庄是姬雨蝶复仇的第二篇、第三篇所在地,葛云、王可、郑小红三女比拼冷门题、三个疑似装了小孩的箱子随机炸毁两个的艰难抉择,方理庆、甘平、白无旦因为忍耐力与猛药的关系,相继变成了太监,这两件事,至今依然历历在目,想到便有种心惊动魄的感觉。 眼下情势危急,咱没空说这个,我们把视线放到天南第二处有温泉的地方,香泉镇!一般情况下,选择在新忆村泡温泉的大多是外地来游客,度假的同时顺带泡泡温泉,天南市本地人更倾向于香泉镇的天然温泉馆…… 心晴如果在此,便代表着裴奚贞在那! 我深深地喘了口气,天一定无绝人之路的对吗?祈祷裴奚贞你个老狐狸今天千万别唱反调溜到新忆村泡温泉,我打开通话记录,回拨了过去,响了半天才有人接,“裴头儿,在吗?” “小愿你等等再查,真的没背叛你,我才从晴晴那把手机拿过来,不信你瞧,打来的是凌宇这个折腾鬼。”裴奚贞似乎没把手机拿到耳边,他在和于小愿解释,换作平时我肯定觉得好玩多听一会,但现在哪能行,我发狂的吼道:“裴头儿!” “哦哦,在。”裴奚贞干笑着骂道:“你差点坑死了老子,瞅见晴晴手里的电话响时,我就觉得心脏好疼,仿佛有大事发生一样,抢过来发现是你的,你嫂子看我接电话这么积极,都误会了……这非主观性变相破坏家庭的完整性啊你,小宇,你打算如何补偿?” “补偿你个脑袋!”我嗤之以鼻的说,变身为家庭妇男的老狐狸跟更年期的唐僧似得,我凝声问道:“头儿,你在哪儿?” “泡温泉。” 裴奚贞疑惑的道:“你有空不,要不要一起来?” 白天不懂夜的黑,悠哉的老狐狸哪知道我此时的心情,我郁闷道:“我知道,问的是你在哪个地方?” “香泉镇啊,怎了?”他莫名其妙的道。 “赶紧穿好衣服,到香泉镇91号院子中的地窖救林慕夏!她被人砸晕了,有只胖子把她带到那准备施以强暴!”我听见香泉镇时狂喜不已,悬在心头的刀子便卷了刃,我字正腔圆的道:“我也在城北,不过是枫叶小区,脱不开身,因为老蒋可能被近期恶名昭著的地窖囚禁狂的幕后策划者给制住了!我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选,恰好推理出你在香泉镇!91号,的,地窖,千万别记错了!” “擦!地窖囚禁狂,似乎组队作案的,今天这事是其中哪个不开眼的?胖子对吧?老子非扒了凶手一层皮!”裴奚贞爆了句粗口,他心急火燎的道:“那你废毛话,挂了,老子这就赶去救林慕夏!” 第五百一十九章:疯狂的科研者 挂掉了电话,我瞬间觉得这短暂的数分钟内心情的悬悬浮浮,仿佛在天堂与地狱间来回极速的切换,近乎比跑一万米还要累!香泉镇91地窖那边有裴奚贞,我便放心了,全心冲向6冻401的张嘉嘉家,耽误了一点时间,希望老蒋不要有事!不然没办法和蒋家姐妹花、芷昔、宁疏影交代。 约过了半分钟,我潜行到401的房门外,拿手轻轻地拧动,锁的很严实。 这该如何是好,直接开枪破锁? 势必要惊动张嘉嘉,整不好害了即将遭到毒手的老蒋!我稍作思索,仔细回想每次与林慕夏行动时她撬锁的情形,接着我在腰际翻出古白玉藏刀,使用匕首割断刀柄上缠绕的一截金丝,约有中指的长度。 我蹲在门前,屏息凝神的将金丝插入锁孔,模仿着林慕夏的动作左拧右触,耳中传来蚊子般的“叮”声,似乎戳到了锁芯,有门!我继续尝试触动那一点,但金丝软,没几下就变了形状,我只好拔出金丝对折,拧成了麻花形,重新插入锁孔,兴许是运气太好,我这开锁菜鸟仅触了五次,听见“滴咛”的金属弹动声,与此同时,我轻轻地拧动门把手,竟然开了! 左只手攥紧手枪,我深呼了口气,右手猛地拉开门,举枪探身而入! 客厅静悄悄的,空无动静。 我望向沙发上,依稀残留着老蒋重臀压皱的痕迹,他的电击剑、手枪、证件杂乱无章的散在茶几,观此情形,老蒋十有八九被张嘉嘉搞定了。先前我始终在保安室,显示的实时监控并没有出现张嘉嘉转移老蒋的情景,我断定二人还在她家! 卧室? 我蹑手蹑脚的走近门前,耳朵贴在门板聆听,没任何响声,静得令人绝望。我捏住门把手,轻轻拧起开了道小缝。结果却令我大跌眼镜,老蒋的衣服、裤子包括内衣散乱在床头,他那价值不菲的军靴一只立着一只躺着,但床上没有人,我索性壮起胆子推开门,整间卧室连个鬼影都没有,但床上的那堆衣物…… 老蒋像是被张嘉嘉扒光了,这女人莫非看见老蒋的体格极棒打算爽完再杀? 凭先前的印象,她不是饥渴不满的类型。 忽然,我联想到张嘉嘉是遗传生理领域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老蒋体质超乎常人,平时买来的精华主人哪能有这样的?难道她想研究老蒋的基因,然后突破新的层次? 有可能! 科研人员通常爱钻死角尖,感兴趣的有研究价值的事物在其眼中没准比一切都重要! 我退离了卧室,视线移向紧闭的临时实验室,悄悄潜行到近前,我慢慢的贴过耳朵,有若有若无的滋滋声,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副画面,躺在地上的老蒋已经失去了意识,张嘉嘉用手在提取精华…… 但即便如此,滋滋声哪来的? 我试探性的推动门,竟然没锁,仅推出一条小缝我就刹停住手,仔细的望向实验所内。老蒋赤条条的被倚着墙角,他的大脑袋像一侧耸拉,我还不算来晚,他没有受到啥外伤。 此刻“滋滋”声已经没了,张嘉嘉一手拿捏着大号的试管和一颗高爆手雷,环已经拉开,绕在拇指。我心脏不禁提到了嗓子眼,高爆手雷是老蒋的!心思够缜密的,兴许她考虑到了我重返她家的可能,所以未雨绸缪了,本来想灭掉老蒋的,但对方的身体把杀人的想法暂时摒弃! 倘若她这手稍微不稳使得高爆手雷脱落,必将产生爆炸! 她的另一只手探在老蒋双腿间…… 我这角度抽不清楚,只能瞧见她的手臂一上一下的晃动,速度特别的快! 隐约的猜到张嘉嘉在干嘛了,和我之前猜的一样,提取精华!这飞机搞的,老蒋不知不觉的情况要是泄掉一次,他知道了不得郁闷死? 碍于高爆手雷,我决定先窥视下,耐心等带最佳的时机。 很快过了五分钟,张嘉嘉的动作依旧,她脖子扭动似乎要回头,我机灵的将门关好,待数秒后重新推出条缝隙继续观察。十分钟……十五分钟……二十分钟……我站的腿都要麻木掉,张嘉嘉手浮动的速度慢了下来,她挺累了,我心中暗道佩服,没想到老蒋的分身和他外表成正比,如此持久! “怎么还不出来。” 张嘉嘉抱怨了句,掏出酸痛的手甩动数次,她伏地了前半身埋入老蒋,“滋滋~~”手一边配合着,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变本加厉的用嘴! 好……好变态。 我总算明白了门前听到的滋滋声源自何处,虽然看不到具体细节,但我目瞪口呆的瞅着张嘉嘉的头发一动一动,柔顺的发丝没多久就散乱了,她为了摄取精华,奋不顾身! “滋滋~~”、“唧、唧!”、“Bia、Bia~” 心神缭绕的禁忌之音持续了能有二十分钟,老蒋喉咙一动,释放般的呻了口息…… “咕~唔~!”张嘉嘉发出了犹如喝水呛到般的动静,脑袋猛地抽离,与此同时,她的腮帮子鼓起,憋住气息,持试管、高爆手雷的左手快速接向老蒋分身,她手臂轻轻推拉了数次,满意的站起身。 我注意到张嘉嘉原本的空试管几乎达到溢满的状态!妈的,她简直是个女强盗,灌满一嘴的和试管的,这些加起来得是老蒋存了多久的弹药? 倚在墙边的蒋天赐像做了美梦般,露出了憨乎乎的睡容,千万别告诉我梦见了芷昔…… 这位遗传生理学家犹豫了片刻,她喉咙动了动,腮帮子瘪掉了,她…她……咽下去了!张嘉嘉享受般的舔了舔红唇,静心坐在实验桌前,将试管放入了精华存储皿,她拉过来光学显微镜,简单的将精华样本提取了一点放在载玻片间,一切准备就绪,她闭好一只眼睛,期待的凑近目镜前。 张嘉嘉一只手无法调焦距,只好小心翼翼的放下高爆手雷,她心神专注的双手齐动进行微调…… 我忍着冲动,亲眼目睹了老蒋被……等的就是这一刻!我提着把手把门轻抬推开,悄无声息的走近实验桌,张嘉嘉毫无感知到有人接近,她似乎快要调好了,我秒启了电击剑,噼里啪啦的电弧流窜于剑身。 张嘉嘉身子一颤的抬起头,她手慌乱的摸向高爆手雷,但为时已晚!她指尖即将碰到拉环时,我的电击剑已然甩向其脖颈,张嘉嘉颤栗的尖叫,轰然栽倒落地,连椅子都翻了。我心脏砰砰跳动,所幸动手得及时,差点高爆手雷被她搞炸,双双化为一堆焦碎的尸块。 我暂时没管她,跑到墙边,看见老蒋的分身瘫软,地上流了些白色的胶状物,就算这样,一般人都是望尘莫及。来到洗手间,我端了盆凉水,浇在老蒋的头顶。 蒋天赐猛地一个激灵,抬手摸了把湿漉漉的脸庞,憨乎乎的道:“我梦到……”突然,他低头瞧着没任何遮挡的身躯和被水冲淡的白色物质,表情精彩极了,他眼睛一闭,溢出两行眼泪道:“凌宇,我不是故意对不起芷昔的,你将来要为我作证啊!” 老蒋哭了…… “好啦,你这又不算吃亏,何况是梦中出来的,她没有动手动脚的。”我安慰了句,这话不假,因为取精的功劳全在动口了……老蒋虽然骨头硬、战斗力高、不惧死亡,但他至情至性又单纯的可爱。我决定将此事隐瞒掉实情,拍动他坚实的肩膀道:“老蒋,赶快到卧室把衣服穿好,我们尽快处理好张嘉嘉这边,然后到香泉镇看林慕夏那边的情况。” 老蒋信以为真的道:“那就好,我放心了。” 我胸口有种莫名的烦躁感,按理说过了四十分钟过了,老狐狸那边该传来消息才对,我手机却静的可怕。按动手指,我呼出了裴奚贞的号码,竟然拒绝接听,紧接着收到一条他的短信:“小宇,情况有点不妙,你救了老蒋尽快赶来吧。” 我如遭雷击的怔在原地。 有点不妙? 裴奚贞说的含糊其词,他要表达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 老蒋穿戴完毕步入实验所,他气势汹汹的盯着张嘉嘉道:“凌宇,这可恶的娘们怎么处理?” “哦。” 我恢复了常态,随手拨打王远河的手机,很快便接通了,我询问道:“王队,你在哪儿?” “二十分钟前到的枫叶小区,看见三个昏迷的男人躺在保安室。”王远河停了停,他汇报的道:“我刚和物业公司交涉完,已经把人装车了,现在正准备赶向你D.I.E呢。” “你们在小区门口稍等。”我极力的保持冷静道:“这儿还有个女人,我和老蒋把人移交给你。” 老蒋复原了高爆手雷的初始状态,他一把抄起张嘉嘉扛在肩头,我们关死她家的房门,便离开了。到小区出口时,老蒋一点不怜香惜玉的把张嘉嘉摔向胡澈贾霍,旁边城北分局的警员眼皮狂跳,他拍动手掌道:“天下女人皆可摔,唯独我家芷昔不能!” 没多耽误时间,我坐入军用越野的副驾驶,老蒋凝握住方向盘,轰然驶往香泉镇的方向! 第五百二十章:凋零的警花 约过了一个小时,我们眼前出现了香泉镇的轮廊,似乎离的越近我越是怕,想到裴奚贞现场反馈的“有点不妙”,心脏突突地即将脱逃胸膛!老蒋徒然加快了速度,一股风般的冲向第91号那条偏僻巷子。 停好车,我没等老蒋,狂奔到91号,铁门有一扇敞开。 我迈动沉重的脚步,朝院子中走动,地窖掀开的铁盖子翘的老高,没等到近前,耳畔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哭泣,是她的!我心颤的喊了句:“林……林慕夏。” 这时,裴奚贞爬出了地窖,他眼神复杂的揽住我脖子道:“小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接了你电话就最后的赶到这儿,但还是来晚了……” “头儿!林大脚她到底怎么了!” 我痛心疾手的按住他脖子,完整的心脏瞬间分裂成数瓣,我仿佛听见了自己骨头裂掉的声音,拼命的嘶吼道:“不可能!!我绝对不相信!!” “剩下的交给你了。我心情不好,先抽根烟。”裴奚贞重重的拍动我肩膀,他默默的绕开我,蹲在门口抽烟。 我不记得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爬下地窖的,当时整个都懵了,麻木的望着眼前林慕夏,那个缩在黑暗角落里仅遮了件老狐狸大外套的她,那个眼神不再清亮、绝望无助的多功能警花。 眼泪决堤的她,埋头于膝盖,光洁的手臂和小脚丫露于衣外,微微抖动的消瘦躯体,心碎的哭泣犹如身陷泥沼的精灵。 地上,她青色缀花纹的文胸,化为四分五裂的碎布,外套和裤子,撕成了一团团裂条,卷曲着像凋零的花朵。 …… 满身肥肉的胖子,倒在了她的旁边,手中握了柄属于林慕夏的精巧手枪,但他的后脑却插了一柄她的匕首。在死了的胖子身侧,仰倒着一个瘦子,胸口有两个血洞,缓慢的向外渗着鲜血,他的衣服染的鲜红。 地窖囚禁狂,死了? 没心情想这么多,我抬腿跨过罪该万死的胖子和瘦子,蹲在林慕夏的身前,我张开双臂想将她拥入怀中呵护,浓重的喘息道:“林…” 林慕夏抬起头,俏脸挂泪的一手使劲推开我,她雾眼朦胧的道:“你……别过来,我脏。” 猝不及防的我一屁股坐在瘦子流出的血泊中。 “小林姐,林大脚。”我侧过身把半身血迹示意给她看,温柔的道:“你不嫌弃我脏就好,给我抱抱你可以吗?” 林慕夏模糊的眸子间,绝望的意念若隐若现,她摇头轻哭说:“不可能了,你脏的只是衣服,我脏的是身体,洗不掉的,洗不掉的你知道?我脏,我很脏,你不要再打扰我啊!好好爱婉婉,不要再三心二意的好不好,我没有资格再偷偷爱你了。” “我爱的是” 我极力的伸出手,停在她的肩膀上方,她伤恸的眼神生生的令“你”字无法脱喉而出,我吸了口弥漫着血腥味的空气,用力的道:“林慕夏,我爱的是” “嘘——” 林慕夏的泪珠一滴一滴的滚落脸颊,她崩溃的道:“你不要说,我怕听不到想知道的,我怕听到了想知道的却来不及。你是妹妹的男人,我是姐姐,这样真的很不应该,一直觉得默默的就好,疲于忙碌而淡忘掉一切……今天……现在,我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 似乎…… 我忽略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先前在我来香泉镇的时候,决定林慕夏无论变成什么样,我坚定的要不离不弃!但现在的情况,我傻眼了,没考虑到她有自己的想法,事情不是我想如何就如何,并非我不在乎她是否冰清玉洁就可以爱护她。当我想扑上前抱住林慕夏想告诉她“我爱你、我珍惜你”的时候,本能的推开了我,因为她在乎被玷污过!是我太自以为是了,她不给我任何的机会去接近。 攥紧拳头,我手背上青筋狂暴,躁动的血液隐有撑裂皮肤的趋势。我咬住牙没再说话,发泄般的冲胖子和瘦子的尸体拳打脚踢。此刻,裴奚贞听见声音冲到了地窖,他揪起我的身体按在墙头,唾液横飞的道:“你丫的给我住手,他们固然可恨,但这是虐尸行为!坚强点,冷静点,别毁了自己!” “没有她,我毁了自己又能怎样!”我偏执的道。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裴奚贞摇头叹了口气,侧头瞄了眼阴霾笼罩的林慕夏,道:“小宇,你跟我来。” 她细若游丝的插了句,“裴sir,你要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 “放心,我忘不了。” 裴奚贞把我拖向了地窖梯子的旁,他清了清嗓子道:“试试能不能想起我一开始把你带来D.I.E时说的某句话,然后……振作点,嗯,我不能再多说了。” 初来D.I.E时老狐狸说的话很多,但精辟的没有几句,现在我大脑乱哄哄的,压根毛都没心思回忆。我愤怒的道:“头儿,林慕夏变成这样你也一点不难过,你真的和D.I.E撇清关系了对不?” “屁话。”裴奚贞抬手在光洁的下巴摸了数秒,他指甲掐住了一根短的胡茬用力地拔掉,“他娘的,我插在你们中间,郁闷的要命!” “那……算我误会你了。” 我敷衍了句,便有气无力的瘫坐梯子间,任何话如耳旁风,左耳入右耳穿,根本没听他说了啥。我心不在焉的道:“头儿,你赶来91号之后,发生了什么,这胖子和瘦子为何死了?” “抵达大门口时,我听见了一声枪响。” 裴奚贞掏出烟递给我一根,分别点燃,他用力的吸了口,低声道:“我意识到不好,加快脚步冲进院子,这时地窖中又是一声枪响,我听见里头没动静了,就掀开了铁板,发现……呃,发现瘦子胸口中枪倒在地上,尸体我一直没动过,胖子,胖子伏在……的双腿间,那个……这个,脑袋插了一柄匕首。林慕夏还处于昏迷状态,她遭到了侵害……我拉开了胖子的尸体,等待小林醒转,接下来心烦意乱的抽烟,你看那地上的烟头子,我嗓子疼的不行,然后你打来电话时,小林才醒,我匆匆给你发了条信息,就试图安慰她,但我词穷了,始终没有效果。这种侵害对于女孩子来讲,你知道意味着什么,没准是终生难以解脱的枷锁,她数次流露出想死的念头,均被我劝住了,建议你别忤逆小林的想法,顺着她的意思来,如若不然,她做了傻事,你我将追悔莫及!” “意思是说,胖子和瘦子是不知道为何发生了争执,自相残杀的?”我拧紧眉头道。 “嗯……” 裴奚贞抬起手挠动头皮,他撞动我的肩膀,示意我瞅向瘦子尸体。我眯起眼凝视,瘦子光溜下半身间的恶心分身,好像有白色的蒸干物,我好奇的凑近一瞧,稠白色的浆体,由于时间的因素渐渐地凝固,这显然是精华在剧烈摩擦时产生的形态! 我的大脑轰地一下子懵了,惊疑不定的看着裴奚贞…… 他点了点头,唉声叹气的道:“我到时,他那还没有蒸干,湿软的玩意,很可能于胖子之前,把小林给那啥了。换句话说,小林被两个地窖囚禁狂轮番入侵,胖子是第二个,不过在实施侵害中,与瘦子互杀,双双毙命。” 我忍住剧痛听完,掏出手机呼叫了抬尸体的。 “头儿,老蒋人呢?你看见没?” 我发现少了一道魁壮的身影,方才因为老蒋要停车我没心思等,但到了91号有半小时了,始终没看见他人,他不可能无故消失的。 “哦,他啊,听说小林被强暴了,发狂的要冲下来撕烂胖子和瘦子的尸体。”裴奚贞稍显尴尬的道:“我拿他的电击剑将其搞晕了,现在正躺在院子门口呢。” …… 这是我人生中第二黑暗的一天,不清楚怎么煎熬的挺了过来,我唯独有印象的,绝望崩溃的林慕夏、心中藏话的裴奚贞,和冲入地窖时我最不愿意的看见的情景。我抑制住失控的情绪处理完诸多事宜,把张嘉嘉、贾霍、胡澈、庄碧凡关在D.I.E的杂物间,让五名持枪的武警暂时看管七天,等状态平稳了再进行审讯,因为我怕冷静不下来杀了这几个狗杂种! 夜晚,我躺在床上,白天的事情一个劲儿浮现在脑海,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我仔细的回想,却捉不住任何疑点。 兴许是不愿意相信现实而产生的幻想性疑心病。我宁愿认为这是一场噩梦,等醒了,地球按照此前的轨迹运转。第二天,我睁开眼睛,现实没把我拉回昨天之前,穿好了衣服,我懒得洗漱,呆若木鸡的坐在老蒋家门口等待。 …… 林慕夏五天没有现身,林婉婉也有没来,我按捺不住心头的担忧,发了条短信问婉婉,“你姐还好吗?”她仅回了句:“姐姐不吃不喝不说话,一遍遍不停的洗澡,她这三天洗了六十多次,夜深人静的时候就躲在房间哭。她告诉我那天的事不能和妈妈说,不能和影哥哥说。” 多功能警花真的半点没变,跟上次变装盛宴时如出一辙,她依然这么傻,默默的把一切来让自己承受。她受到了轮流侵害,竟然还设身处地的为我着想,不和宁疏影说,是怕弟弟获知了事情始末,迁怒于我这个没能保护好她的男人…… 第五百二十一章:半仙铺子 “老蒋,你留在D.I.E坐镇,我出去一趟,可能要四五个小时。”我推醒了伏在桌前睡觉的蒋天赐,他近五天持续处于狂暴状态,约有八九次冲到二楼关押贾霍、胡澈、张嘉嘉、庄碧凡的房间,五名荷枪实弹的武警压根不敢妨碍他,每次最终理智占据上风,将三个奇葩姓名的男人一顿暴打,老蒋不打女人的,所以张嘉嘉幸免于难,然后气呼呼的返回办公室睡觉,如果没有旁人拦着,估计他们仨得死无全尸。 林婉婉没来担任医护师前,林慕夏是D.I.E一群大老爷们的万草丛中一朵花,没人能容得她受欺负,何况她人缘好又与我们同生共死不计其数?虽然我很想像老蒋一样,毛也不惧的冲入关押室暴打三人,但我不能,毕竟头上扣着“部长”的帽子,我要是任性,整个D.I.E必然全乱了套。 打那天之后,D.I.E死气沉沉的,江涛和武云峰、周振宇等人问过多功能警花和妙手女神医哪去了,这不是啥好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此我谎称林氏姐妹工作太累暂休几天。 宁疏影始终和乔琪琪待在休息室,唯有傍晚和老蒋打一架,他并不知情。 …… 老蒋憨呆的点动脑袋道:“凌宇,你去吧,部门我守着。” 推开门,我没走出几步,听见背后椅子翻倒的动静,转身望见老蒋卸掉了一条凳子腿,他气势汹汹的站起身,似乎又想跑到关押室找嫌疑犯们的麻烦。我有气无力的道:“老蒋,你不说你已经打够了吗?这是想干嘛?” “嗯,我打够了。” 老蒋铜铃般的眼睛眨动,他憨笑道:“我这份虽然打完了,但知道你碍于身份不能下手,所以啊,我帮你把你那份打回来!” “够兄弟。”我嘴角一翘,翘起脚伏在他耳边说:“动手重点,怎么疼怎么打,不过别打伤了脸和骨头。一天打三遍,一遍打十分钟。” “还以为你要拦我呢。”老蒋如释重负的道:“凌宇,你放心,我是打人的行家,保准虐的他们死去活来。” “我就喜欢你的暴力。”我拍向他宽厚的肩膀道:“我先走了,晚上见。” 现在是下午一点,我茶不思饭不想的担心林慕夏,但此次并非跑到她家探望,估计她想避我还来不及呢,裴奚贞说了我不能刺激她,任由千般思绪也只能按于心底。 我开动了车子,前往城西的三清街,决定找断命老人问下该死的互克情劫! 很快,抵达了半仙铺子。 门是虚掩着的,我停好车,推门而入,瞧见冷冷清清的没什么生意。断命老人趴在八仙桌前,享受的闭紧双眼道:“哎,对,这边,再往上一点,用点力!”,“师父,这儿对不?”小钉子手持一根老头乐,蹲在地上,将前端探进师父的背脊,轻重不一的挠动。 “咳——”我清了清嗓子,鄙夷的道:“断命老人,咱能别装假了吗?您耳朵比谁都好使,听见有人来了干嘛还装不知情?” “凌凌来啦?” 断命老人示意小钉子停手,忽略了我问的,他满脸笑意的道:“今天咋有空呢?” “想问您点事情。”我凝重的道。 “小钉子,泡茶。” 断命老人拂动衣袖,他惊讶了下,摘掉了墨镜,空洞深邃的眼眶观向我,他掐动手指,紧皱的眉毛忽地舒缓,“因爱滋生的情劫,淡了点。” 我心说这算废话,林慕夏受到轮流侵害,如此严重的事能不…… 咦?旋即我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淡了点?她的人生几乎陷入黑暗,竟然只是淡了点?妈的,那到何等惨烈的事情才算消掉情劫!我冲上前抓住他的衣领子,气急败坏的道:“老头,你别忽悠我!林慕夏已经遭了很大的劫难,情劫仅仅淡了点而已???” 断命老人捋动胡须,他天不怕地不怕的道:“老朽不打诳语,确实淡了点,并伴有缓缓下降的趋势。” 我愤怒的拿起茶杯使劲往地上一摔,“怎么可能!” 小钉子吓的急忙躲在师父的背后,怯生生的瞅着我道:“大大……大哥哥,戾气好重。” “你方才说林林遭了很大的劫难?”断命老人莫名其妙的道:“不可能啊,我观与你重水交织的无根火,分毫没有遇劫的迹象……水火互克情劫也没有触发,仅是淡了些,想必你们最近保持了点距离导致的。” 我脚步猛地停住,不可思议的回头,“互克情劫没触发?” “确确实实的没有。”断命老人咬字如钉,他抚摸爱徒的脑袋道:“小钉子,你且先到后屋玩耍,为师和凌凌聊一聊。” 小钉子犹豫的点了点头,消失在铺子前厅。 断命老人重新戴好墨镜,他笑呵呵的道:“你似乎有话憋着没说,不妨直接问老朽好了。” “一个女人,如果被轮奸了,算不算劫难?”我试探性的道。 “岂止是算?” 断命老人端起茶杯,咂了口道:“这种劫难叫败玉劫,特别对女子而言,简直能和命陨之劫相提并论。” “好!您自己都说,败玉劫对女子来说和死亡严重性相仿,那么,请问不打诳语的你,现在为什么还要骗我?”我抬手捂住胸口,心涩的道:“林慕夏,已经……遇到了败玉劫……” “扑哧——” 断命老人听完的第一反应是嘴巴启开,没咽入肚子的茶水喷了我满脸,他站起身欲言又止,怔了数秒道:“老朽懂了……不过,我不能多说。” “不能说,不能说,不能说你个大头鬼。”我目眦欲裂的道:“她当时可是为了救你的命险死还生的,你天天玩神秘,搞的林慕夏都死了!” “凌凌,你有眼睛,是一个正常人,能够看见无数的风景。”断命老人意有所指的道:“老朽没有眼睛,看不见你们能看见的事物,但又能看见你们都看不见的事物,我观的命之本源、开过的化天卦,有的人觉得我与他们看到的相反而觉得不可能因此不屑一顾,有的人摒弃了他眼睛看到的信了我感知的,但无一例外的,最后全都应验了。你现在可知老朽想表达的意思吗?” 我极力的静下心,反复咀嚼他的话,狐疑的道:“您的意思是说,你其实不瞎?尊你者,生,疑你者,亡。” 断命老人“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他扶着桌子腿爬起道:“凌凌,你好肤浅啊……老朽的意思够不隐晦了,差点忍不住想说……但不可能,我怕漏了天机,命绝当场!” “哦。”我翻腿坐上椅子,一边喝茶一边琢磨道:“换而言之,有的人,只信他们看见的,但您看不见的却成了真的,他们看见的却成了假的,致使没来得及补救。相反,信了你的人,推翻他们所看见的事物,结果避免了灾难。” “继续!” 断命老人握紧茶杯,像有点小激动。 “您的意思,想告诉我,眼睛看见的,虽然有可能却不一定全是真实的。”我似懂非懂的望向断命老人,他抿了口茶没再言语,突然,我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五天前在地窖中裴奚贞拉我单独说的话,要我想一想初来D.I.E时他所说的某句话。似乎断命老人的意思,与裴奚贞在一次和我在案发现场时的理论不谋而合,原话我记不清了,那句的大概意思,“有时候你眼睛所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我们总是太过于相信自己的眼睛,结果,调查方向却与案情的本质背道而驰。” 老狐狸如果指的真是这句,那他与断命老人究竟在暗示我哪点? 林慕夏在地窖中无助哭泣时,他和我提了句与此事风牛马不相及的。紧接着,我脑海中又浮现了林慕夏披了件衣服伤心欲绝的情景,地上散碎的文胸、衣裤,我便痛得不能自控,产生了激烈的排斥,我开始不敢再深入想了,挺恐慌的。 窒息难耐,我使劲地摇动脑袋,退离了噩境,我额头布满了大汗珠子,艰难的喘息说:“不清楚!断命老人,今次打扰您了,我先告辞。” “哦呵呵,好的,欢迎下次来玩。”断命老人捋动胡子道:“现在情劫渐变淡化,重水与无根火一旦完全分离,永远不能互融,散了,便化为一道屏障,离的再近也不再重聚。凌凌,是提而搏一个水火互融还是任由情劫淡化双双相安无事,老朽点到为止,你要拿捏好。” …… 发动了车子,我心不在焉的驶向市中心。 来的时候,我猜了好几种关于情劫的情况,打破脑袋也没想到,五天前的事竟然并非情劫触发,那真的情劫来了得有多可怕?如今,水火互克情劫一点点的淡掉,不久之后它完全化干净的时候,我和林慕夏产生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放弃?还是……接着坚持? 这就是命!倘若我太过的执着于她,待互克情劫恢复先前的严重性,她将有可能受到更大的伤害…… 第五百二十二章:转角遇见鬼 绕过转角的街道时,我减慢了车速,望见路边一对青年男女拥抱激吻,恋恋不舍的分别,我多少有点羡慕,光天化日的秀恩爱……很快,男子接了一个电话,神情有点慌张,他恋恋不舍的和女人告别,快步抄过我的车拐过街角,约过了数秒,我也驶了过来,发现这个男子竟然抱住了一个黄衣服的女子,我注意到二人手指均戴了枚戒指,干!敢情刚才那是小三,这才是正室! 黄衣女子开心的和男子牵手,她满脸洋溢着幸福。 她不知道的是,数秒前心爱的人还在和另一个女子缠绵,只以为现在手挽住的男人,真的爱自己。 我当然不可能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联想到断命老人与裴奚贞的暗示,她眼睛看见的,不是真实的。我之前在街角的那侧看见男子和小三恩爱时,以为他们是相爱的情侣,我眼睛看见的,同样不是真实的。 忽然,我脑海中好像闪过一道光点,但触摸不到,总觉得有些精神恍惚,莫非我有了魔障? 透过后视镜,我注视着花心男子和黄衣女子,他给女人在花店买了一束花,然后二人向街对过走去,这时,一辆大货车急速掠过,我急忙打方向盘堪堪避开,大货车猛地冲向这对情侣……接着,我刹住车,推开车门时,左右观望,我揉了揉眼睛,街道上哪还有大货车的影子,它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先前花心男子与黄衣女子所在的位置,空空如许,半点痕迹都没能遗留,哪怕一丁点血迹也没有! 行人们毫无任何异样,该笑的笑,该闹的闹,他们似乎没察觉到方才的惨幕。 难道我又产生幻觉了? 花心男子、黄衣女子、大货车消失的路边,那间花店的女老板坐在门口摆弄花束。按理说她正对的角度目睹了车祸才对,然而却显得无动于衷。我好奇心使然,稳步走上前,道:“您好,打扰一下?” 女老板抬起头道:“买花?” “不。”我摇了摇头,指向旁边的地面道:“这刚刚有两个人被大货车撞了,你有没有看见?” “两个人?大货车?”女老板疑惑的说:“没有货车经过,也没有两个人被压死啊。” “女子穿了黄色的外套,牛仔裤,男子好像是件黑色的T恤,滑板鞋。”我连形容带比划,仔细的描述道:“货车很高,好像超载了,速度有点失控冲了过来。”我瞅着她淡定的表情有些迷惑,补充的说:“对了!这情侣刚在你店里买了束花。” “神经病啊你,开玩笑吧?”女老板不耐烦的道:“五一黄金周才过了,所以今天一上午都没来生意,哪有人买我花啊。” “哦……” 我碰了一鼻子灰,蹲在惨幕发生的地点观察,确实没有任何痕迹表现出有人被撞和大货车驶过,因为上方的限高栏仍然完好无损。妈的,我这幻觉也忒严重点了!我转身打算返回保时捷时,花店女老板突然喊道:“诶?先生,你稍微等下。” 我莫名其妙的扭头望向对方。 “似乎有这件事,的确是大货车撞死了一对男女。”女老板若有所思的道:“嗯,就在你刚指的地方。” 我睁大了眼睛,惊恐的退了一步道:“你…你没骗人吧?限高栏分明好好的……” “指的不是现在。”花店女老板亲笑了笑,她唏嘘不已的道:“我在这开花店,有五年了,记得第三年的时候,有一个黑色衣服的男子,买了什么花我记不清了,两个人才离开店门,我目送时看见一辆疾驰掠过的大货车,紧接着就听见‘砰’的一声,男子当场卷入车轮碾压致死,女朋友因为被他临死前猛地推开了,仅是撞飞了十多米砸到墙头,但当场没死,送到医院抢救无效死亡,第二天还报道了这件事呢。” “三年前?”我不可思议的道:“真的假的……” 女老板叹息的道:“当然是真的啊,我有点好奇先生你为什么突然来问起此事。” “没……” 我搪塞了句,快步跑到驾驶位,惊魂未定发动车子。眼睛看见的,不是真实的,但又是真实的,想的我头皮发麻,虚虚实实之间,太荒诞了,好凌乱的感觉!我冷静的沉浸于驾驶状态,没多久便来到了真心情愿宾馆,这是今天出来的第二个目的地,关于地窖的事,我有许多要问裴奚贞。 心晴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她并没像之前那样拿着蜡笔绘画,这灵动可爱的小萝莉不停地嘟起脸蛋,吹出五彩缤纷的泡泡,随风舞动,化为一道独特的风景,偶尔有人途径此地,分别驻足凝望数秒,赞句“好漂亮的小乖女”,接着拿手机拍张照离开。 我站在她的身侧,抬手想托住一只泡泡,心叹越是美丽的东西就越容易碎裂。 “大的的,你来啦?”心晴拧好肥皂泡的盖子,扑住我的腿道:“好想你哦。” “是想好吃的还是想我呀?看你脸蛋肥嘟嘟的,小心吃成了大胖子!”我捏住她的琼鼻,打趣的道:“你爹呢?” 心晴一口咬住我的大腿道:“不清楚耶,睡醒了就没看见爸爸。” “疼——”我龇牙咧嘴的挣脱,郁闷的说:“我哪里惹你了?” “嘻嘻~~就是想咬。” 心晴的童颜绽放出最纯的笑意,她摇动脑袋时,笑容突然僵住,她疑惑的道:“大的的,坐你车中的哥哥和姐姐是谁啊?” “没经过我同意就钻我的车?那不是小偷能是谁!”我急忙的回头一瞅,哪有人影,车门关的很紧。我翻了个白眼道:“晴晴,忽悠和攻击这两个招是谁教你的?” “大的的,我没有骗你!”心晴指向停在路边的保时捷,她焦急的道:“你看!黄衣服的姐姐还对你笑呢?啊,她的脸色好苍白。”小萝莉弱弱的躲在我屁股后边,她偏过头又望了眼,惊慌的道:“啊!这个哥哥转过头来了,他脸上全是血啊!好像衣服瘪瘪的……” “黄衣姐姐?满脸是血的哥哥?” 我瞬间感觉到浑身无数毛孔凉飕飕的,仿佛有阴风灌入,衣服瘪瘪的意思……就是身体碾平了!这与女老板和我幻觉的首尾呼应,三年前那处转角街道花店前的车祸……我联想起可能和两只枉死鬼共乘一车就毛骨悚然,抱紧心晴道:“你,你怎么能看见这两个人的?” “大的的,你不是和这哥哥、姐姐一块来的嘛?”心晴莫名其妙的道:“我看见哥哥、姐姐很奇怪吗?笨蛋,我和你一样都有眼睛。” “重点是……我没看见。” 我欲哭无泪的道。此时脑海犹如成千上万只法克鱿争相喷墨,水货互克情劫的问题还没搞定,天纹潜于黑暗中虎视眈眈,地窖囚禁狂渐近尾声,事多如牛毛,眼下又有两只孤魂野鬼缠上了身,为毛倒霉的连开个车都能撞鬼! “哦……” 心晴眨了眨清澈的眸子,她望了数眼我的保时捷,“大的的,你不是来找我爸爸的吗?我们先进屋吧。” “好。” 我瞅了眼空空的车座,抱起心晴推开宾馆的门。吧台里有一个妹子,她叫小青,是裴奚贞和家人经常旅游期间雇佣的,均由她打理宾馆的生意。于小愿站在吧台旁和小青一边嗑瓜子一边聊天,二女有说有笑的。 “于姐好。”我打了个招呼,询问道:“裴头儿呢?在家不?” “半夜就离开了,不过留了张字条,告诉我如果你来的话,就将它交给你。”于小愿在口袋中翻了翻,掏出一张折叠的A4纸,我接到手里轻轻地打开,写了寥寥数句,[小宇,我知道你冷静时会来的,所以我提前跑了……我躲,我躲,我躲躲,你找不到!不得不说,夹在你和小林之间,真他娘的为难,你们俩几乎是我一手带出来的,老子纠结死了,这几天没少掉眼泪,近乎比三十几年掉的都多,既心疼你,又心疼她,不如我负手旁观……唉,好好寻思我昨天要你回忆的那句话,当然,前提你能想起来。] 字句之间流露出真实的情感。 不愧是老狐狸,没有断命老人那两下子,他时间却掐算的真准,提前料到我过渡期今天结束,沉沦中恢复状态的我将登门拜访。我把纸重新叠好,插入钱包的夹缝中,毕竟是老上司的一番苦心。 我重重地叹息道:“于姐,我先走了。” 告别了心晴和于小愿,我冲小青象征性的点了下头,拉开宾馆门走向保时捷,注视着空荡的车内,我不敢走了,不知道还好,现在明知有脏东西,哪还敢与鬼之类的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同行?我返回了宾馆,道:“于姐,暂时帮我照看下车好不?” 于小愿点头道:“可以的。” 我如释重负的离开了,心晴站在门前遥遥望向这边,我回头隔了数十米摆手喊道:“不用送啦!”心说走走路散心也好,约行了五分钟,手机“嗡”地震动,我掏出一瞧是于小愿,兴许车出了问题?我按下接听键,心晴稚嫩的童音传了过来,“大的的,原先坐在你车上的哥哥、姐姐,已经下车了。” “啊?那好,我到你家提车。” “现在一直跟着你。”心晴没有等我心中的石头落地,她惶恐不安的道:“这哥哥似乎挺奇怪,放着好好的路不走,非要用手臂爬动,拖动瘪瘪的衣服紧紧跟随你,他的速度一点也不比那双脚离地、偶尔在空气中翻滚的姐姐慢……” 第五百二十三章:罕见现象 “啪——”手机不受控制的滑落掌心,砸在地上摔翻了电池。我背脊发寒,汗流浃背的侧过头,望向空荡荡的空气,确实感受到一股凉飕飕的寒意,身后……竟然有两只鬼魂跟着我!心说凌宇啊凌宇,你以为弃车就能摆脱掉?碾死鬼和撞死鬼赖上你了! 按照花店女老板的口述,黄衣女子与花心男子死于两年前。 心晴绝对不可能瞅差了,描述的与我精神恍惚时在转角街道“亲眼目睹”如出一辙,她本身就有非凡的能力,通过《洗心经》消弭了坏处,并得到了强化。有她的一番话,证明我没有出现幻觉,但大白天见鬼是闹哪样?! 我捡起手机,顾不上安装好,慌不择路的第三次来到真心情愿宾馆! 约过了三分钟,于小愿和小青疑惑的望向风尘仆仆的我,“于姐,我有件事忘了,和心晴聊下。”我尴尬的笑了笑,得到允许之后,我把心晴抱到门口,蹲下身道:“晴晴,拜托你帮我望一眼脑后头,还有没有之前那两个奇怪的人?” “大的的,你背后没有啊。”心晴打了个冷颤,她急退了数步双手一上一下的道:“姐姐悬浮在你头顶,哥哥趴伏在双腿间,脸冲上的望着你……” 我犹豫了片刻,抬起头再低下头,毛孔都快麻掉了,像无数只蚂蚁在我皮肤间钻洞…… 这时,脑细胞异常的活跃,我忘了在哪儿看见过的一些关于鬼魂的记载,如果有不干净的东西缠着你时,仅有两种可能,第一,你是害死它们的人,有怨气的它们想致你于死地,令你发疯发狂,直到死去,与此同时它们也将魂飞魄散;第二,它们是枉死的,死的不明不白,投不了胎,不清楚生前害死自己的人是谁,只能像孤魂野鬼般游离在生前殒命的所在地,恰好某天你路过,它们觉得你能帮忙,便寸步不离的跟随你,直到真相大白,它们将自行离开投胎。 诸如此类的事情在民间数不胜数,大多是虚构的,所以,无神论者的我,想信都难,然而今天却措手不及的发生在我身上,起初的感觉是惊悚不安,但稍微适应了就觉得并不可怕,它们不是实质性的存在,看不见摸不到,更别提伤人了。 这两只鬼魂黏上我,当然不是因为我帅,十有八九是第二种原因,有事想求! 我牙齿抖动的道:“晴晴,既然你能看见这两只……,试……试试能不能和它们交流。” 心晴看向我头顶的一米处,她指了指我道:“黄衣姐姐,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家大的的呀?” “……” “姐姐,你死的好意外?”心晴似懂非懂的点头,她低头道:“瘪衣服哥哥,你又为什么跟着大的的?” “……” “死的莫名其妙?这条路根本不可能出现大货车?” 心晴重复了句,竖耳聆听了五六分钟,她冲我耸了耸肩道:“大的的,黄衣姐姐和瘪衣服哥哥说想你帮他们查一查当年死亡的真相。因为动不了,春去秋来,它们只能在转角街忍着寒风暴雨,直到你开车经过,它们发现能动了,察觉到你身上的浩然正气,就跟着你。哎,好可怜啊,大的的,你帮帮它们吧,没多少天了,假如到期没能查到真相,这位哥哥和姐姐就灰飞烟灭……” “再问问它们,还记不记一些得生前的事?”我抱紧心晴道。 心晴与之交流了数句,她摇了摇头说:“姐姐和哥哥只记得买完花出来,打算过马路时,然后被大货车撞死了,其它的已经全部忘记。” 有这么蹊跷?我好奇的道:“那你问问男的,他记得转角街道另一侧的女孩吗?” “他说没印象了……”心晴嘟起了小嘴。 没印象? 我分明看见了遗存在转角街长达两年之久的影像,然而这段影像中的男主角,却忘了他在临死前与另一位女孩缠绵过,有可能真的忘了,但不排除碍于黄衣女鬼的存在,这碾死鬼不敢承认。 霸占了心晴的板凳,我坐在门口安好手机,拨通了卜笺箪的号码。 响了半天,才接通的,她抱歉的道:“啊凌宇,不好意思,姐刚刚在给宝宝喂奶。” “整个市局能带孩子上班的,只你一位。”我笑了笑,打趣的道:“少给你家宝宝喂点奶,你产量太多了,小心撑到她。” “没事,多余的有沈羽帮忙消耗。”卜笺箪没个正经的道:“你小子要不要来分担?” “拉倒吧,我可不想睡觉时被窝里出现一枚炸弹。” 我翻了个白眼,凝重的说:“卜姐,和你说一件很邪乎的事,我今天见了鬼。” “So?”卜笺箪有点期待。 “是这样的,我经过城西临近市中心的转角街时,看见了一些情景,疾驰失控的大货车,撞死了一男一女。我来到案发位置,连一丝痕迹都没有,别人更没有看见我所看见的,我问了附近的花店老板,才知道这些情景真实发生过,但并不属于现在,而是两年前。”我简单介绍完,郁闷的道:“拜托你翻查情报系统有无类似的事情发生过,我特别想知道,这算灵异事件还算什么?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哦,你这不是撞鬼,很好解释。”卜笺箪没有诧异,她波澜不惊的道:“转角街道我很少路过,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它那拐角的墙,是不是红色的?” 我凝神想了想,道:“是的。” “现在春末夏初之际,雷雨挺多的。”卜笺箪毫不相干的问道:“你今天途径转角街,当时天气如何?” 我莫名其妙的道:“似乎阴天,拐角前天空划过一次闪电,绕过街角时好像又打了一次闪电,不过始终没有雨水降落。” “OK,现在我已经确定原因,你挺幸运的。”卜笺箪停了数秒,她条理清晰的道:“转角街道的红墙,是因为涂料中含有四氧化三铁的缘故。使用这种浆粉刷过的墙壁,当遇到雷雨闪电等特定环境时,有很小的几率能把周围的影像记录下来,等再次遇到类似的环境,重现影像。” 闻所未闻,所以我本能的不敢相信,狐疑的道:“啊?四氧化三铁能存储影像的原理呢?” “凌宇,知道磁带吧?其中就有四氧化三铁。”卜笺箪耐心的解释道:“四氧化三铁的应用极为广泛,它含有磁性。接下来我再说说为何含它的涂料有可能保存影像,雷雨闪电的情况下,雷暴在大气中产生了强电流和磁场,磁场被地表的物体阻隔,并在有四氧化三铁的墙壁产生了相应作用,使没有被阻挡的墙体间四氧化三铁的磁性质改变,激发了录制特性,如此一来,就形成了天然的摄像机。第二次遇到相同的环境时,激活了放映功能,释放先前存储的影像。你的视线角度,和影像放映的角度重叠,凑巧目睹了旧事的发生!” 我眼前一亮,惊叹的道:“好神奇啊!” “大致的原理虽如此,不过……激发‘天然摄像机’现象需要同时满足很多种条件,但究竟有多少种,目前尚未被研究出来,因此天然摄像机现象极为罕见,归类于大自然的偶然性产物。”她话锋一转,神秘兮兮的道:“有件类似的事,你想不想听?” “想。” 她成功勾起了我的猎奇心。 “那你快喊姐姐。”卜笺箪调侃的道。 心说小孩子啊你,我无语的道:“姐~” “著名的故宫闹鬼事件。”卜笺箪咕嘟喝了口水,她唏嘘的道:“数百年来不断有故宫出现过宫女、护卫、太监鬼魂行走的灵异事件。窈窕的身段、惨白的脸色、模糊的衣服……因为故宫的红色墙壁,也有四氧化三铁,雷雨闪电之际,恰好有皇宫的人途径于此,他们的影像永远保存。偶尔出现相同的环境激发放映时,有游客不小心看见,吓得不轻,越传越邪乎,便有了闹鬼事件。但始终有一种情况没有成功解释清楚,这些所谓‘闹鬼’的位置,倘若活人停留在那,哪怕是大热天,都感觉阴风环绕,凉飕飕的……也许……真有不干净的东西。” “表示赞同!” 我眼前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转角街的天然摄像机现象,停留着黄衣女鬼和碾死鬼,我感慨的道:“谢卜姐科普~!” 挂了电话,我没有和她说心晴能够看见死者的事,看见了转角街的一幕属于我的“运气”,但心晴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独家能力!要是事情扩散了,科学院的给她当小怪物拿来研究,裴奚贞不得活剥了我皮?! “晴晴,我先走啦。” 我捏了捏她的嫩脸,然后晃悠着手中的车钥匙来到保时捷旁,决定到市局查下两年前的转角街旧案,我拉开后车门冲空气比划道:“请~” 路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眼神,觉得我在自言自语,这感觉甭提有多二了,他们哪知道我的苦衷?没人看得见,唯有心晴可以看见并与之交流,虽然我旁边跟的两只枉死鬼无形无质,但难保它们拥有能够对我不利的手段,所以还是客气一点比较好…… 第五百二十四章:吓哭小孩吓坏猫! 花了二十分钟,我赶到了市局的情报科,角落中的卜笺箪在逗弄宝宝玩,温馨的一幕,与清冷的情报科格格不入。我顶起手指点动桌子,卜笺箪吓了一跳道:“鬼呀你!才打了电话不久就出现……”没等我说话呢,她的女儿没有任何预兆的啼哭! 卜笺箪哄了半天没哄好,她摸了摸宝宝屁股,讶异的道:“没尿没拉,我刚喂了奶,她又不饿,完了,我这宝妈当的不称职啊。” 我狐疑的望了望头顶和地面,似乎想起来了,据一些民间的传闻说……初临人间的婴幼儿能够看见不干净的东西,现如今两只鬼魂伴于我身,卜笺箪的女儿莫非能有所感知?因此吓得啼哭不已……我测试的退了五步,遥遥看向婴儿车,宝宝竟然真的停止了哭泣,她眼角残留着些许泪痕。 卜笺箪笑眼望着我,她佯装嫌恶的说:“凌宇,你长的太丑,吓坏了我家宝宝。” “姐,咱可不能闷着良心说话。”我翻了个白眼,冲她勾动手臂道:“这次来是麻烦你查一件旧案。” 卜笺箪莫名其妙的道:“为毛不回你的D.I.E查?” “这儿离的比较近,事关紧急。”我解释道。 “好吧,我看你纯粹是懒的。”卜笺箪捏起一枚奶嘴塞入宝宝幼唇,她麻利的敲动键盘,询问道:“把你要查的案件大致情况说说。” “事发在两年前的转角街,具体时间不清楚,死者是一对情侣,失控的大货车碾死了男子,撞飞了女子,紧接着送到医院抢救无效身亡。”我打了个哈欠道:“就是我在电话中和你说的。” “嗯。” 卜笺箪飞快的敲字,啪——按动回车,隔了约有数秒,她怔怔的道:“没有立案!” “怎么可能?”我心中极为震惊。 “真的没有嘛。”卜笺箪掰动屏幕朝我的方向,她猜测的道:“没准是私了然后销案了,你懂的,今年之前的情报科不干净。” 这下子彻底麻烦了,黄衣女鬼和花心鬼仅记得临死前的一幕,但最重要的是,起码的案情资料也没有,连肇事司机,死者的基本信息,我都无法获知,何况事情已经过了两年……妈的,简直是拳头打秃头,无懈可击!(屑) 看来黄衣女鬼的事得先搁置了,毕竟我手头的两件极案没有完结呢,天纹对乔琪琪虎视眈眈的,地窖囚禁狂们处于待审,不能顾头不顾腚,我没空在此多耽误时间,心说算了,先被两只鬼魂缠一段时间好了。现有的案子如若提前破完,再专攻此案,如果等期限到了还没破获,它们自行消散于无形,我没任何损失。 权衡了利弊,我辞别了卜笺箪,离开市局即将返回D.I.E时,总感觉有两只鬼在旁边怪怪的,万一洗澡啥的不得被偷窥? 我不死心的顺路驶往三清街的半仙铺子。 断命老人精通于命理、玄学,他于鬼怪兴许有所涉猎,说不定能推知个一二。很快,我推开了铺子门,断命老人端坐椅子上,桌面摆了一袋桂花糕,他探出中指精准的插进一块糕点中心,张开大嘴“嗷呜”一口尽数吞咽,这吃法够奇葩的。 “老断,我又来了!”我吼了一嗓子。 “呃——!” 断命老人身形猛地向上提动,他抬手扼住喉咙,艰难的道:“徒儿,快,拿水来,为师噎到了……” “好的!”小钉子捂嘴偷笑着端来一瓢温水,“师父请喝,下次吃慢点。” “咕”、“咕……” 断命老人一口气悉数将水灌入肚子,他深深呼了口气道:“不,正常情况下,老朽不可能噎到的,凌凌,你这半天跑哪去了?” “我这一天天啊,奔波劳苦的命儿。”我自哀自怨的捻起一块糕点,边吃边道:“老断啊,您算活人的本事挺厉害,通过你给草鬼婆古氏孙女梁月开碗,我知道您也能算死人,所以,我来找你算一件无头案的死者。” “死人不算。” 没想到断命老人拒绝的如此痛快。 我迷惑不已的道:“那次您为何就能给草鬼婆古氏算死了好几年的孙女?” “因为事先老朽不知道她是已死之人。”断命老人满脸凝重之色,他煞有其事的道:“死人已绝息,算一次等同于我亲身跑到鬼门关,有损我的阴德。” 净说些有的没的来封住我口,摸清了我不会在可能危害他的情况时硬逼其帮忙。如果说哪个人的自我保护意识最强,非断命老人莫属!我退而求次的道:“老断,我就只想知道一个死者的身份行不?” “没身份,你算个球球?”断命老人冷哼了句,他语重心长的道:“凌凌,给你个建议,授理案件是职责所在迫不得已,加持的浩然正气能持续的护体,但是,路上捡来了没影的事就不要劳心烦神了,不好。” “哦。” 我淡淡的应道。断命老人把话说到了这份上,我哪能还不明白?他显然不愿我多管闲事,点到为止却不能说破。感觉听断命老人的话没错,他算的精准度令人发指,万一惹来祸事,我将悔之不及。约过了五分钟,我屁股实在坐不住了,两只枉死鬼跟就跟吧,发动车子赶回D.I.E,我神经大条,很快就忽视了这件事。 …… 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我注意到蒋天赐站在电脑桌前手舞足蹈,好奇的问:“老蒋,你的闷骚劲儿又上来了哈?啥事能这么开心?” 一秒未到,老蒋束手收脚恢复常态,他憨乎乎的道:“有两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凌宇,你想先听哪个?” “坏的吧。”我耸了耸肩道。 老蒋摊了摊手道:“宁公子知道了林慕夏的事情……” 卧槽?!不详的预感……我汗毛瞬间竖立,急忙将办公室的门反锁死,惊恐不安的道:“哪个告诉他的?” “唉……”老蒋埋低了脑袋,他尴尬的道:“我之前在临时关押室暴打地窖囚禁狂,宁公子听见了动静,好奇的来到门外偷听,知道了大概,然后冲进来问我,我又编不来瞎话,只好如实说了。他当场气爆了,差点把张嘉嘉掐死,我担心人没了将给审讯造成阻碍,最终,拉住了他。” 好的呢?分别为哪两条?” “第一个,林慕夏打来电话给我,似乎脱离了阴霾,她将返回D.I.E继续工作,哪儿都不走。”老蒋捶了下胸口,他缓慢的道:“宁公子也在明天提前复职,省部已通过审批,他发泄完毕,似乎没有要找你麻烦的意思,表示发生这种事,并非你安排出了差错。反而他倒挺自责的,当时如果多一个人在,绝不可能导致如今的后果。现在一切都晚了,只能防患于未然,所以为了不再给惨幕发生的机会,他坚决向省部提出复职,加上有夜心的帮忙,景思沙同意了。” “D.I.E重新变得完整了!”我莫名的惊喜道。 蒋天赐纠正的说:“不,还差一个人……裴兄。” “甭理那只老狐狸,他人虽然离职了,但心没跑掉,有一些案子他比我们还清楚呢。”我腹诽了句,想了想五天前在枫叶小区陷入两难的境地时,感觉这部长的职位挺熬人,我唏嘘不已的道:“这一刻突然懂了头儿的心思,他脱离了束缚,在演绎好父亲丈夫的前提下,始终默默地关注D.I.E。” 蒋天赐站到离我位子八竿子打不着的桌子道:“慕夏交待我了,明天开始,她在这张桌子办公,其它的一切照旧。” …… 傍晚,我拎着两份饭来到二楼的休息室,乔琪琪哪还有知名模特的矜持,接了地气的她用嘴撕开包装,抓起筷子吃饭。宁疏影没和我说一句话,不冷不热的,我知道他心里挺责怪我的,但不再像过去那般任性妄为。 老蒋和我并驾齐驱的回了逐鹿小区。 我把车开入院子停好时,瞅见凌Q和小舞在玩抛毛线球的游戏,便心血来潮的冲她们打了个招呼,“Q,舞,我回家了。” 凌Q直接充耳不闻的无视掉,而小舞却极为热情,耳朵一动,它四条腿迈动跑向我,停在我的身前。小舞举起一只爪子试探性的触向我双脚间的空气,好像它想拍什么却落了空,反复的做了两次,它终于发现了难以接受的事实,抬起脑袋望向我头顶,猫瞳瞬间尖立的嘶叫道:“喵~~~~!” 猫……好像听说过也是通灵的,我半蹲着身子想抱起小舞时,它吓得毛全都立起来了,慌张的狂乱跳蹿。这时,凌Q不明情况的赶来,结果不小心一脚踩中了它的尾巴尖,小舞这下子更惨了,剧痛的忍不住弹跳,但尾巴却死死地踩于凌Q脚底,很快就被动止住了朝上冲的势头,它四条腿蹬直的滞空了一秒,跌落掉地。 “喵…喵…” 小舞可怜兮兮的哀嚎,约莫平时众女宠爱惯坏了它,爬了半天也没爬起来,倒在地上的模样令人忍俊不禁。 凌Q移开了脚,将瑟瑟发抖的小舞抱了起来,她温柔心疼的道:“啊,多么痛的凌舞,你是我的全部……” 第五百二十五章:臭味相投 “小舞已经够痛的,你快别唱《领悟》了。”我狂翻白眼道。探手想抱小舞时却遭到了它异常的抗拒,我心中暗想两只鬼魂当真寸步不离。约过了五分钟,芷昔和若水帮小舞受伤的尾巴包扎好,打了个蝴蝶结。 晚饭时,我注意小舞蜷缩在墙角,它始终不敢靠近。 我匆匆的扒净碗中食物,溜回卧室冲虚空比划道:“你们必须离我五米之外,否则不理这事,任由你们魂飞魄散!” 话音一落,说来也奇怪,我感觉凉意减退了不少,但好像总有人在窥视,挺不爽的,但没办法。碍于明天是D.I.E的小团圆日,我翻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 清晨,我洗完澡,焕然一新的和老蒋并驾来到D.I.E。 林慕夏显得比之前更瘦了,兴许是不停洗澡的缘故。 我张了张嘴,想开口却不知道该如何说,我硬着头皮道:“小林姐,来啦?” “嗯。”林慕夏象征性的点头道,她没有抬头,“今天该审张嘉嘉等地窖囚禁狂了,你已晾了五天。” 我屏住呼吸道:“好,一起吗?” “照旧。” 林慕夏整理好审讯用的材料,她扬起手腕瞅了眼,“近八点了,你先和蒋男神把嫌疑犯们带到审讯室,再过五分钟就开始。” 我和老蒋来到二楼的关押室,手持电击剑将胡澈、贾霍、庄碧凡、张嘉嘉押到楼下,前三者靠墙角抱头蹲好,唯一的女性坐于审讯椅。很快,林慕夏端着水杯和资料推门而入,我开启了摄像设备,老蒋手臂互抱像门神般,阴冷的眼神望向待审者,仿佛随时要给对方分尸似得。吓得贾霍等人脖子缩进了裤裆,这几天可没少挨这大个子教训。 林慕夏勉强的挤出一丝笑意:“张嘉嘉,你在此待了五天,有何感想?” “没啥感想。”张嘉嘉胳膊肘杵在桌前,满眼遗憾的道:“只可惜我发现了活性最强的精华,没来得及研究。” 蒋天赐莫名其妙的凝视她,静心揣摩这番话的意思。 “执迷不悟。”我怒斥了句,心说得绕过这话题,如若不然,老蒋知道了真相不得发疯?我捏住笔杆道:“把芭蕉雨公司时装部A组的七位模特,绑入香泉镇91号宅院的地窖,是你一手策划的?” “是的。”张嘉嘉干脆的道。 她是聪明的,懂得分清形势,就算她矢口否认,被老蒋暴打濒临崩溃的胡澈等人也会老实的交代,与其这样,不如痛快些配合。我冷笑的道:“你跟贾霍、胡澈、庄碧凡,以及五天前死于地窖的张开退(胖子),周北沃(瘦子),是什么关系?” “这些人中,我只认识贾霍三人,剩下的,在我和他们谋划这件事时,推荐给我的。”张嘉嘉淡笑道。 “哦,张开腿和周被窝你并不熟悉。”我拿笔记好,皱紧眉头道:“具体怎么认识胡澈三人的?另外,作案的人中,除了你们之外,是否还有其他同伙?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取过贾霍和胡澈精,庄碧凡体质偏壮,贡献过两次。”张嘉嘉摇头道:“没了,你们眼中的地窖囚禁狂,只有这五位勇士。” “勇士?” 我鼻孔嗤了口,鄙夷的道:“你说谎!七位模特身上所提取的精华样本,共有九个人的,当中并不包括这五人。” “到这种地步了,真的没必要骗你。”张嘉嘉想摊手却拉响了手铐,她狡猾的道:“我不说,你们不知道,永远的成为疑点吧!” “呵……好啊,疑点就疑点。”林慕夏竟然出奇的没再逼问,她眼中慧光闪动,掰起手指道:“算起来,还剩半个月左右,现存的六位模特就能流掉小孩了,哎哟,你精心筹划的阴谋,似乎并没有得逞啊。” 打蛇挑七寸,她精准的捉住对方的软肋,地窖囚禁狂曾拿淼淼和韵儿前男友的人头来威胁模特们把孩子生下来,想必极为的在乎,否则不能如此极端的用连灭两门震慑六位模特。 “你们……!”张嘉嘉急了,她妥协的道:“好吧,我说,希望孩子别流掉。” 流不流,我做不了主,全得看六位模特的意思,我暂时“妥协”的道:“那你就别隐瞒,等案子结束我们和模特们交涉。” “你能说服的了她们?”张嘉嘉反问了句,她侧头瞥了眼胡澈等人,“这三个爷们,顶多算我将测试现实化的工具而已,你们顶多能问出地窖的事,但其它的,我一句不说,你们就算打破我脑袋也无从所知。” “控制不了。”我淡淡的道,知道她不傻,方才仅是试试,虽然概率极低,但万一忽悠住了呢……我想了想,灵光一闪,联系到这疯狂研究者所在乎的另一样东西,我狡猾的道:“孩子未必能保住,不过呢,你想完成未实现的研究吗?这点我能拍胸口保证帮到你,当然,你可以拒绝,我这就跑到你家把你那精华存储皿砸碎!” “不要砸!” 张嘉嘉情绪波动有点大,她求精若渴的道:“凌警官,你真的能保证?” “没问题,我是部长,有权做决定,但时间不宜过长。”我凝重的道。 张嘉嘉的心陷入了挣扎,现在才清晨七点多,我们有的时间耗,五天都等了,不差这一时半刻,所以并不急。这番对话在老蒋和林慕夏眼中云里雾绕,我和当事人又有默契的没点破,林、蒋相视无语的等待。 约过了有十分钟,张嘉嘉意决的道:“好,接下来你们的任何审问,我均不再隐瞒。事后千万给我五天时间,你可以派人看守,但我不允许有言行的打扰。” “OK,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我敷衍的一拳定音。傻了才给张嘉嘉研究老蒋精华的机会!瞅她期待向往的模样,心说老蒋的精华活性是猛,你还能研究出“精华炸弹”荷枪实弹的武警炸翻不成?我轻松写意的道:“你先回答提取到的精华样本为何有九个人的?况且DNA库全都没有记录。” 张嘉嘉叹息的道:“我研究有点入魔化,不过心里跟明镜似得,知道地窖囚禁弟弟那组的七位模特是违法的,所以不可能留下任何痕迹。行动前,我特意跑了躺偏远闭塞的农村,物色好九个壮汉,然后花了一千元,收购了满满的三十管精华。”她扑哧一乐,“取精完毕,九个人腿都软了,他们老婆扶回家的。” “原来如此。”我摇了摇头,疑惑的道:“按照七位模特的形容,侵害她们的人至少有六个,对此你解释一下。” “确实有六人,庄碧凡、胡澈、贾霍、周北沃、张开退,剩下一个……”张嘉嘉竖起大拇,指点向她下巴道:“是我。” 干!她不像鱼晴悠之类的人妖,能有根家伙事,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女人! 老蒋懵懵的道:“你怎么做到的?” “事先于成人用品店买的假分身。”张嘉嘉笑了笑,她回忆的道:“有次在保安室,忘了是哪天,我听到胡澈和贾霍相互抱怨人到四十了还是条老光棍,接着庄碧凡跑来凑热闹,他们还色欲熏心的扫视我。这次我寻找合伙伙伴时第一时间联系到他们,提供T台风光模特给这些人玩乐,我要求再添两个人,就有了周北沃和张开退的加入。我们约法三章,第一,行动前数天不准打飞机,多吃些鱼肉海鲜,保证充沛的精力;第二,不能拍照,不能揭开模特们的眼罩,不能和任何人炫耀,第三,进行时必须控制好精关,不能射于体内和体表,实在不行了,灌入模特们的口腔,并擦干净溢出来的。”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还真是臭味相投啊。”我侧头看向墙角,质问的道:“贾霍,事实是她说的这样吗?” “是……对,约法三章了。”胡澈唯恐迟了挨枪子,他抢先的道:“没想到她为了研究个毛就轻易的卖掉我们……事到如今,我必须得说了,这娘们有一点隐瞒了,伤痕累累的七位模特,全是拜她所赐,下手这个重……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们爱护她们都来不及,哪能舍得动手残害?我当时实在看不去了,抬手阻止,她却说为了做的逼真些,把变态发挥的淋漓尽致,这样警方怀疑不到我们头上。” “算他们说的对。”张嘉嘉表示无所谓,她呵呵笑道:“好像还有一点没有说,我发现有模特是处子时,拦住某人别碰,不知道是谁呀,示意周北沃和张开退把我拖到一旁,兴致盎然的玷污人家女孩。” “你……!” 胡澈噎的说不出话来,面如土灰的望向她,眼中的恨意似乎想活吞了这女人。 地窖囚禁狂蛇鼠一窝,我们静静地观望这场审讯室中的撕逼大战,此后的半小时,四个人争先恐后的互相曝丑,观众人的表情,不像黑不似吹,我们喜闻乐见的提笔即时记录,写了整整三页,任谁都没想到D.I.E竟然通过这场口水架将七位模特在地窖的八十五小时理的清清楚楚…… “停!你们说的渐渐开始重复了,我没耐心继续听了,毫无意义。没听见是吧?赶紧打住,小心我手中的电击剑。”我清了清嗓子,地窖囚禁狂们脸红脖子粗的喘息,众人偃息了旗鼓,我将记录的宣读了一遍,没有一个人反驳,看来均属真实有效,这些将成为法庭上的证供。 胡澈、贾霍、庄碧凡犹如人形的“作案工具”,没太大的价值可再挖。 接下来的审讯重心,我们投向了张嘉嘉,暂时休息了五分钟。第二轮开始时,林慕夏郑重的盯紧她道:“你的作案动机究竟是什么?仅仅因为测试研究的成果?还是……” 第五百二十六章:此女,极为变态! “最主要的是因为我家二雨……”张嘉嘉脱口而出,她情绪激动的道:“自古以来,重男轻女,根深蒂固,难以拔除!女孩有什么不好?没有女人,哪来的男孩?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嫌弃我是女的,生下来时为什么不把我仍水里淹死?” 林慕夏皱紧眉头,她打了个暂停的手势道:“嫌犯张嘉嘉,你先平复下心情,稍后在说。” “我是女的有错吗?这些是我能决定的吗?既然心存不满,又何必供养我,挺幸福的三口之家,弟弟要走了,她不能消停消停,却用死相逼!死了好,呵呵,我专攻的是遗传生理学,又不是救死扶伤,就算华佗重现,能救的了我弟弟?” 张嘉嘉开启了吐槽模式根本停不下来,我们担心的事没劝住,她仍然喋喋不休的道:“瞬间变成了孤儿,举目无亲,但我并不悲伤,才知道自己一直生活在她虚假的母爱!果然只有生理学和精密仪器是永远不离开我的。她想传宗接代,她想香火不绝,她死了,我决定拿我毕生所学来报答她这些年的养育之恩,我成全她,呵,一个孙子怎么能够?她想抱孙子?我要她有一堆孙子,但死了的人抱不到的。如果人有灵魂,她在地下知道了笑的合不拢嘴应该觉得死了值吧?” 这时,我脑袋像装了无数只狂躁的牛犊子,砰砰地跟脑震荡般……我忍不了的堵住耳朵,但尖锐的女音近乎无孔不入,我数次想逃到走廊!重男轻女的张家似乎唯有张雨雨还算正常点,张妈和张嘉嘉因为家庭巨变简直沦为了神经病。 林慕夏蛮好的耐性,侧耳静静地倾听,她捕捉了值得重视的细节,眨动眼睛若有所思的道:“她有一堆孙子?” “有啊!”张嘉嘉突然停住嘴巴,她骄傲的点头道:“告诉你们一个破天荒的秘密,七位模特肚子中的孩子,全是我家弟弟的!” 观其神色,好像没在忽悠我们,虽然早料到了她有一精定卵的技术,但死人是怎么令活人怀孕的?想起缠在我周围的两只鬼魂,妈的,千万别告诉我那些是鬼胎? 我毛骨悚然的道:“张雨雨千真万确的死了,你是如何让七位模特怀上他孩子的?” “极为复杂,这次的事,我动用了多年来积累的经验。”张嘉嘉打开了话匣子,她滔滔不绝的道:“第一个关键点,死尸提精,这个最简单,现在近乎全球普及了;第二个关键点,我家二雨遗留的有效精华少,储量不多是他事发前一天打过飞机……我想致使模特们受孕,必须运用到‘一精定卵’。事实上,我数月前就已经将‘一精定卵’的理念化为现实,虽然我没对外公开,但通过一些渠道发起了号召,可毫无志愿者敢来尝试,所以一直拖一直拖,没有展示的机会,命运真的奇妙,第一个施用一精定卵的对象竟然是我亲弟弟和七位模特。” 她停了数秒,得意的道:“一精定卵,首先要挑出活性最强的一些精华,如果质量不算太差,毫不夸张的说,有我精准的微控制,每一只精华基本上能以一敌亿。我家二雨当日在医院停止呼吸之后,为了避免延误最佳的取精时间,我立刻办理了手续领走了妈妈和弟弟的遗体。毕竟此前没实践过,我提取完二雨的精华,然后在妈妈的卵巢中提取到一枚卵细胞,花了三个小时测试,最终成功的融合!” “哇……你拿弟弟的精华和母亲的卵细胞尝试?”我震惊的道,且不说她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较真点说,这等于变相的致使母亲怀有弟弟的孩子,超乎了伦理道德的极限! “嘿嘿,我厉害吧?这枚受精卵稍后还能提到,暂时先一放。”张嘉嘉急于展示自我的手段,她嘴唇干涩却豪不影响语速,“测试成功,这算一种微观的定向打靶技术,你们知道的,精华想穿过层层障碍抵达卵巢并与卵细胞碰头很难,之所以称之为一精定卵,是我另辟蹊径的将活性精华通过无创微管注入模特们的卵巢或者输卵管,等于走路能累死人的距离直接做了飞机,送到离卵细胞最近的位置,我特殊培育过的精华与卵细胞的有种异吸性,这便是一精定卵的前提,此为第三关键点,育精,有两小步,分别是人工的加强活性,然后加持异吸性。” “好像你说……死掉的妈妈将有一群孙子,你能确定模特腹中胎儿的性别?”林慕夏惊疑不定的道。 如果她问的这是真的,对方有如此本事,那太可怕了……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第四个关键点,不算难的!”张嘉嘉换了口气,她怡然自得的道:“那天你们参观过我的实验室,有一台是离心摄取机,它有两个功能,分离出活性较强的精华,和分筛出X和Y的精华,医学上称为精华分筛术。我在国外担任某个人渣的助理时,他把我离心摄取机改造过一次,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剩下的我人工挑就好了,取得六个活性最强的‘Y’。” “六个?” 我感觉数量不对劲儿,狐疑的道:“是不是少算了一个啊,致使怀孕的共有七人!难道你还有门手段叫精华分身术……” “凌警官,你挺幽默的,不过跑偏了,成了逗比。”张嘉嘉鄙夷的瞅着我,她推测的道:“现在精华分身术只存在于构想,我预计至少要一百年,才能实现。并非这一代的生理遗传领域不行,而是整体的科技水平不够。” 我心痒难耐的道:“六个精华在无一浪费的状态下,怎么导致七位模特受孕的?” “噢,我似乎明白了……”林慕夏漆黑的瞳仁像一只无尽的黑洞,她直戳人心的道:“张嘉嘉,你的心真狠啊,张雨雨和你母亲遗体中提取的精华与卵细胞,它们最终的结局是被你人工受精完毕,然后保存了数天,注入了第七位模特的卵巢?” “冰肌傲骨,警界之花;慧眸识心,天南神探!”张嘉嘉抖动刘海,她神色佩服的道:“百闻不如一见,你的确能担得起民间口口相传的这十六个字,知道吗,我取精的偏远村子里,都有你的事迹。好了,话归正题,其实我计划中只想使六位模特怀孕,六六大顺嘛。我们实施绑架的时候,庄碧凡说能多玩一个也是极好的,所以七位模特全部抓到地窖。在唤醒她们之前,我整体的观察了一遍,有一个人顶多再有三天就要来例假了,处于安全期内。忽然间,我注意到她的鼻子和嘴巴有点像我死掉的妈妈,刹那间,我被勾起了那日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中,妈妈临死前的情景,一怒之下,我迁怒于这位模特,特地临时返回家中取来母亲和弟弟‘结合’的受精卵,配上反排斥药液,注入了她的卵巢,安稳住了,因此成胎!” 我听完张嘉嘉的坦白,搞清楚了这案子唯一的“不可能”,瞬间整个都不好了,我哆嗦的道:“好变态……” “狠心。”林慕夏微微的叹息,她趁热打铁的道:“你们之间,参与绑架七位模特到城北新建区的人,有庄碧凡,剩那个遮挡严实负责开车的,是谁?” 张嘉嘉没有犹豫的道:“我!” “使用镐头砸穿两位模特前男友的所有家属的凶手,是谁?”我凝声问道,没想到当夜开的竟然是女人,我们绕了弯路,惯性思维使然,一直误以为绑架模特的是色欲熏心的狂徒,现在想想,张嘉嘉偏瘦略高的体态,倒有点符合监控画面中的背负镐头、套着大衣的灭门狂魔。 “这个……” 张嘉嘉兴许意识到连灭两门九口人比策划轮暴模特致孕的性质更严重,她陷入了长达半小时的沉默。 我本着一招鲜吃遍天的理论,诱惑的道:“史上最具活性的精华,你离它,仅有一步之遥!” “我……我做的。”张嘉嘉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她偏执的道:“凌警官,你要说话算话,如若敢骗我小心诅咒你一辈子!” “嗯?” 我心脏一颤,怔怔的瞅着这娘们,暗道她不仅下手毒、思想毒,连口舌也够毒的。 “现在你如实交代下那晚杀人具体细节,作案工具的来源,以及你的杀人动机。”林慕夏一本正经的道,“就算你有千般理由,她们前男友的家人死得很无辜,甚至这两位前男友,顶多能在道德上进行谴责。” “不,他们死有余辜!”张嘉嘉的态度很决绝,她极端的道:“这世上所有抛弃女人的男人,都该死!我稍带斩掉他们的人头,拿来胁迫模特们不要流掉我张家的种,至于他们的家人,多少有点受了池鱼之殃,但蚊子说了一句话让我觉得很对,杀人要灭门,斩草必除根!” 第五百二十七章:判不了她死刑! “蚊子?”我意识到不对劲,似乎是一个人的代号,蚊子的一句话竟然能影响了张嘉嘉心狠手辣的连灭两门!林慕夏握紧笔管,她疑惑的道:“你口中的蚊子是谁?” “他啊,是一个很有魅力的老头。” 张嘉嘉评价了句,她心情愉悦的道:“近一个月了吧,弟弟死之前的那几天,我们偶然认识的。有一次在我所取精的村子,他的打扮像个流浪汉,瘫倒在街头虚弱无力。然后村里有人和他开玩笑,说卖精华能换钱,他真的跑来尝试。我瞅他人老体瘦,心想这人能存在有效的精华?他却执意要试,称自己还是处男身,绝对肯定不比成年人差,如果质量不好,就不要我钱。碍于他的死缠,我摆脱不掉只好取了一管,没想到年老的人竟有如此活跃的精华。” “瘦,要饿死?张雨雨死前数天……”我隐约觉得这有点像天纹,抬手示意她暂停,我跑到办公室翻出天纹于金店监控中出现的模样,和他中年时的寸照,返回了审讯室,推到她的眼前道:“你仔细辨认下,他是蚊子吗?” “是。”张嘉嘉瞥了数眼,点头确定,她接着说:“精华与外形完全成反比!观他谈吐不俗不雅恰到好处,见多识广的模样,我问其名字,他说叫蚊子就好,我问需要钱除了填饱肚子还想干嘛?他说要到省城换金币复仇,我又问复什么仇,他说杀仇人全家,包括一切与之有关系的人。那时我觉得他有点狠了,最后他告诉我,杀人要灭门,斩草必除根。虽然他风烛残年了,瘦骨嶙峋,但力气特别的大,哦,手也挺大,家伙也大,掌心摊开,差不多比正常人多出半指的长度。反正没有联系方式,难得遇见一个和我聊投机的,精华质量又好,我索性给了双倍的价格。” “唉!你蠢死了!”我注视着她,眼神悲悯的道:“知道蚊子,天纹,他是谁吗?” 张嘉嘉抖了抖发丝道:“不清楚,萍水相逢而已,和我又没有关系。” “关系大着呢!”我一拍桌子,斥责的道:“你好心帮了天纹一把,他却将你包括你全家推向今天这种境地!” “?”张嘉嘉眼中闪过问号,她不明所以的道:“未免太小题大作点了吧?仅仅100块钱而已,能有如此大的影响?” “真不巧,天纹便是释放毒蟾蜍,谋害你弟弟的幕后真凶!”我叹了口气,涩笑的道:“当时,天纹才杀死一位天北富商,并洗劫了一箱子金币。我们发动了全省警方,通告所有的珠宝行、金店等一旦发现有人兑换像那种私人铸造的金币,立即报警。天纹形孤影只,沦落街头。天纹的凶狠,似乎只针对复仇的目标,似乎平时不偷不抢的,是个目的性强、有原则的复仇者,他不敢在天南换,估计手头没啥钱了,他复仇的目标均被我们保护,如果维持生活,他必须得跑到外地换钞票。而遇到了取精的你,恰好是这100块钱,提供了他到省城的消耗,接下来,天纹到了一家小金店,知道老板报警杀死对方,抢了一千多块钱,折回天南,释放顺手牵来的毒蟾蜍,舔死了张雨雨!” “啊?” 张嘉嘉的表情极为错杂,震惊,错愕,懊悔…… “没有你的100块钱,就没有他的卷土重来,张雨雨不死,你妈妈不能失控的跳楼坠亡。你也就不会塑造出轮流侵害七位模特并致孕、连灭两门的‘地窖囚禁狂’形象。”林慕夏做着记录,她一边惋惜的道:“其实这一切怪不得你,但你的确埋下了把自己推向深渊的缘,没准未来你真成了生理遗传领域的领军人物!”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顽皮。”张嘉嘉很快恢复了平静,晦涩的道:“后悔药没研究出来,已经发生的事谁都无法改变。” 花了近一个小时,我们把“地窖囚禁狂”中属于张嘉嘉的行为细节审理清楚,包括那个血腥的夜晚,斩两位模特前男友头颅时,是在城北某处废弃屠宰场进行的,切了数次,刀都砍卷刃了。她最后说了句特别变态的话,“疯狂的连杀九人没有想像之中的那种罪恶感,很平静,仿佛跟消灭了九只受精卵没啥区别,唯独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有点累。” 此案的主犯已经悉数交代,接下来,我们暂时把她撩在一边,重心投向了胡澈和贾霍、庄碧凡等三条“作案工具。” “死掉的周北沃和张开退,是谁把二人推荐给张嘉嘉的?”我冷冷的道。之所以要问清这点,因为涉及到将来不久的量刑定罪,抛除死掉的周北沃和张开退不算,四个人中,罪最大的,非张嘉嘉莫属,主谋、杀九人灭两门;其次是庄碧凡,当夜参与了绑架七位模特,他和张嘉嘉一块来到海上人间酒吧,使用麻醉针迷倒了众女,剩下的罪行,他和胡澈、贾霍相提并论。 “我知道,我知道!” 胡澈的心眼最多,表现机会好不容易来了,他抬起脑袋,冲贾霍努了努嘴,“是他。” “老胡,我们不能睁眼睛说瞎话,小周和老张是你的朋友。”贾霍表示不服,他积极的道:“那天你说自己电话停机了,然后给了我这俩人的手机号码,要我通知的。” “放屁,纯粹你一个人的意思!”胡澈怒骂了句,他可怜兮兮的道:“警官啊,您不能信他的,满口没有实话。张嘉嘉说了,谁能成功推荐来两个靠谱的人,能开两位模特的第一炮!这小子如此的丧心病狂,知道我有两个狐朋狗友,他为了这个,抢走我手机联系到小周和老张的!” 贾霍属于嘴笨类型的,铁证如山的摆在这,辨不过胡澈,他唇色跟死人纸般惨白,道:“不管怎样,最后在地窖中开了两名模特第一炮的人,是你!” “怪我咯?” 胡澈鼻孔朝天的冷哼道:“谁让你家伙不行,软了半天没硬起来,怕耽误张嘉嘉的计划,我迫于无奈替代你,现在你少整这些没用的。” …… 狗咬狗一嘴毛,敢情张嘉嘉和贾霍还有这笔交易。 整理完所有审出来的案情细节,差不多快有十一点了,然后我们仔细的校对了一遍,决定结束这次案中衍生案的审讯。我关掉了摄像设备,示意老蒋掏出电击剑,准备领四人返回关押室等待下午移送看守所,D.I.E养了这群瘟神好些天,现在终于能甩走了。 关于林慕夏在保安室被砸晕之后被胖子转移到香泉镇91号地窖和瘦子轮流侵害的事,她没有打算提,毕竟主要作案的强奸犯已死,和我说没必要把这事加上去。和我想的一样,事关女人的清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老蒋推开审讯室的门,晃动电击剑指挥张嘉嘉、胡澈他们起身并排离开。 这时,张嘉嘉懊恼的道:“凌警官,你答应我的事呢?为什么我交代完了你只字不提?” “呵呵……”我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我这人啥都好,唯独忘性快,经常忘东忘西的,好像不记得有答应过你啥请求啊?” “混蛋,王八蛋,我诅咒你生儿子死儿子,生女儿死女儿。”张嘉嘉气急败坏的咒骂道:“哦不,怀了临产时然后难产生不出来死在你女人宫腔中,大的小的一块死!” “闭上你的臭嘴!” 倒不是我和疯子一般见识,因为听完了感觉浑身不舒服。我心头莫名的烦躁不安,有股热流暴蹿于体内,最终我没控制住,冲上前左右开弓扇了她两巴掌,“啪、啪!”我吐沫横飞的骂街道:“你这个贱女人!很快你就要被判死刑了,和你家人团聚去吧!你妈你爸重男轻女,嫌弃你,只爱你弟弟,你算哪根葱?” “杂种、” 张嘉嘉开口欲要破口大骂,忽然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她弓起腰捂住肚子,干涩的唇片大敞,“lue~呕!啊……lue!” 呼啦~呼啦~的吐了我一裤子,我想一脚踹翻她,但硬生生忍住了,速退的避开。 张嘉嘉戴了铁铐的双手扶住墙壁,她吐了老半天,审讯室中弥漫着恶心的味道。 我们站在走廊,心说她今天吃的啥玩意反应能这么大,伙食和胡澈、贾霍等人无异,他们为毛就没事呢?凉着了?坏了肚子?那不该呕吐不止而是拉稀啊!林慕夏皱紧眉头道:“我觉得她有蹊跷。” 约过了三分钟,张嘉嘉的胃好像尽数清空,她站直了腰,凉飕飕的笑道:“放心凌警官,姐早有准备,是判不了死刑的,我每天在监狱中诅咒你一百遍!” “哟,张嘉嘉,你觉得法律是你家定的?”我冷嘲暗讽的说:“妈的,你又不是未成年,无论哪个角度看都像四五十岁的大妈,想不死刑都难!” “我怀孕了……” 张嘉嘉放手扶住小腹,她有恃无恐的道:“哪怕我犯的罪再重,腹中的小生命是无辜的,这十个月的时间,我天天诅咒你!” 第五百二十八章:异精龙凤 “怀孕?”我们仨瞪大了眼睛,瞅她的架势,不像是在开玩笑。法律中并没有对于孕妇判死刑的条例,跟她说的一样,腹中的胎儿是无辜的,充其量判个死缓或者无期。我极为不甘心的道:“据我所知,你整日醉心于研究,没有交过男友,你……你的孩子是谁的?” 张嘉嘉蹲在地上,她挑衅的道:“你猜?” “爱说不说,拿着小孩当保命的筹码,可耻!不是想诅咒我吗?”我气的浑身发抖,愤恨的道:“老子也诅咒你,开庭前意外流产!” “凌宇,不能说。” 林慕夏抬起手遮住我的嘴巴,她轻轻地摇头说:“你嘴身快,唉,晚了。” “哈哈哈!”张嘉嘉笑的合不拢嘴,她癫狂的道:“凌警官,你今天说了这句话,如果哪天我意外流传了,你得负全责!” 最毒妇人心! 我攥紧拳头砸向墙壁,“怎么D.I.E碰见的女人,个个那么难缠,就属这位最变态,其它的抓住就伏法了,她倒够狡猾的,整出怀孕的事做挡箭牌……” “最狠的女人,必须能对自己狠,才担得起‘最’字。”张嘉嘉不停地抚摸小腹,她眉开眼笑的道:“想知道我怀了谁的种吗?” “没必要猜。” 林慕夏没陷入对方的节奏,她鄙夷的道:“作为一位掌握了很多技术的生理遗传学家,你想怀孕并不难,手头拥有一堆男人的精华,然后分离出活性强的,想来男就来男,想来女就来女。现在我大胆的猜测下,女人嘛,多少有点洁癖,你想怀孕,男方至少是你能看对眼的存在。所以并非胡澈、贾霍、庄碧凡之流,审讯进行到后期时,你提过一嘴蚊子,觉得他是一个很有魅力的老头,嗯……我赌五毛钱,天纹,周世豪的!” “啪、哗啦啦~啪!” 张嘉嘉双手拍动,扯的手铐直作响,她鼓掌的道:“慧眸识心,不过,林警官,你只猜对了一半。” 一……一半? 愣了数秒,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呆若木鸡的道:“你,怀了双胞胎?一个嫌不够,竟然一次性来了两发?精华源自两个不同的男人?” “嘿嘿…”张嘉嘉脸颊一红,她害羞的笑道:“绑架模特囚禁致孕、杀人,当然来双保险最好,何况我们女人有两个卵巢,不能浪费了。万一,心想一精定卵若是不小心失败了一次,总不能接连失败两次吧?倘若真的发生如此的失败概率,那没办法,我只能认命了。但通过现在的情况来看,我感觉到两个胎儿很健康呢,小家伙们正在吸取我的营养,茁壮的成长ing……” “你的第二张底牌,究竟是谁的孩子?”我眼角抽搐的说。 张嘉嘉双臂拱了拱胸,若隐若现的沟频频抖动,她表示遗憾的道:“抱歉,我不想和出尔反尔、言而无信的人讲话。” 我无奈的道:“狠……” “莫非,你是提取了亲弟弟的精华,通过微管注入你的卵细胞附近?”林慕夏差点被自己的推想吓了一跳,她惊疑不定的道:“我想了半天,根据你在天南的人际关系,实在找不到第二个能被你放在眼里的男人,除非,是张雨雨。” 张嘉嘉吁叹的道:“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你还是猜对了一半。” “又是一半?!”老蒋捶胸顿足,觉得快要被眼前女人层出不穷的爆料给折磨疯了,他甩头撞了三次墙壁道:“好变态!其它人变态起来起码懂得爱护自身,你不仅对外人变态,对待自己更是变态!啊啊啊,张++++,当你自己是种猪嘛?!” 我快步上前揪住她的脖领子道:“我擦!敢你到底打算生几胞胎?” “异精龙凤胎足够了!”张嘉嘉冲我的手做了虚咬的动作,她无辜的道:“凌警官,请注意你现在的举动,我是孕妇!腹中的胎儿是无辜的!” “够了够了!满口胡缠的女人!” 我松开了手,狐疑的道:“龙凤胎够了,那……你为何说林警官的推测仅对了一半?” “原因嘛,其实很简单。”张嘉嘉屁股靠在审讯桌前,她解释的道:“第二颗受精卵,精华的来源,她确实猜对了,不过呢,卵细胞并非属于我!” “你做了自我代孕?” 我吁了口气,假如搞个三胞胎、五胞胎之类的,恐怕最重的刑罚只能是无期!那对于因她而死或者一辈子陷入黑暗的十几个人,未免太不公平了,法律的公道也将失去意义;还好,她怀的是龙凤胎,判死缓有一点小难而已,到时D.I.E再争取争取……我唏嘘不已的道:“换句话说,你与第二个胎儿毫无血缘关系,像孕育的容器?” “怎么可能没关系呢?”张嘉嘉低头掰动手指算道:“我在想……孩子生下来,是喊我姑姑好呢,还是喊我姐姐好呢?” “姑姑?这一点因为张雨雨,那第二种喊法……姐姐……我靠!”我十指插入发隙,目眦欲裂的道:“张嘉嘉,你能不能少变态一点!竟然把你母亲和你弟弟组成的受精卵,注入了你自己的卵巢!” “当初我可是在二雨分筛的X属性精华中,特意挑了一只活性最强的,妈妈的两枚卵细胞,一个也没有浪费掉。虽然是近亲的产物,但我分析过这只X精华的染色体与卵细胞,发生基因冲突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宝儿将来一定会特别健康。”张嘉嘉调侃的道:“感觉她生下来,喊我‘妈妈’也行,毕竟是我亲生的啊,呵呵呵……” 胡澈、贾霍、庄碧凡纷纷目瞪口呆的望着张嘉嘉,他们异口同声的道:“够变态。” “蒋男神,实在听不下去了。” 林慕夏堵住耳朵,她指示的道:“我们赶快把这疯变态送入关押室,怕再听我的人生观真的能崩溃!” 约过了两分钟,张嘉嘉等四名案犯重新关进房间,五名持枪的武警继续看押。 我强迫症犯了,跑到洗手间,拿手指蘸了水洗了次耳朵,耳垂耳蜗均打湿,我勉强的感觉舒服点了。我跑到林婉婉的私人空间,和她把张嘉嘉这事一说,她花容失色的扑入我怀里,软妹子承受能力差,我一边拍她后背一边抱紧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心中想的却是她的姐姐…… 聊了半个小时,我难耐心头的负罪感,返回了办公室。 林慕夏和老蒋相视无语,看见我进门,她清了清嗓子,淡淡的道:“凌宇,麻烦你到药店买验孕棒和试纸来,等我检测完确定了张嘉嘉怀孕,然后加入案情明细,你就可以通知看守所来接人了。” 这种事竟然要我来做? 我犹豫的道:“好…好的。” 抓起车钥匙,我跑到东街的药店,无视掉店员异样的目光,我分别买了两套,把100块钱拍向柜台道:“算了,不用找了。”顾不上找零,我脸色烧红的夺门而逃!顺便买了七份午餐,抵达D.I.E,老蒋独占三份,宁二货、我、林婉婉一份足够,很快,众人填饱了肚子。唯有一个意外情况,我放到林慕夏桌子上的那一份,直到傍晚下班了,她始终没有动过筷子。 林慕夏抓起验孕的工具,到关押室把张嘉嘉拖到了洗手间,大概花了二十分钟,二女一前一后的走出。林慕夏把验孕棒和试纸的检测结果冲我眼前晃了晃,张嘉嘉没有忽悠我们,她确实有了身孕,至于是否为异体龙凤胎,这没法验,必须做B超才能知道。因此整个下午林慕夏、老蒋领着张嘉嘉奔走于城西的天南四院,结果显示两只小生命挺正常的,目前毫无任何异样。 临下班前。城西看守所的人开了辆运囚车赶到D.I.E。 移交四名案犯时,林慕夏眨动微暗的眸子,她临时改变了主意,左手指向张嘉嘉,她冲狱警道:“这个女案犯,先不送你们那了,暂时关在我D.I.E。” “嗯,你做主。” 六名狱警争先讨好的露出笑容,望了多功能警花几眼,他们抓住机会七嘴八舌的和她聊了十来分钟,然后窃喜的钻入运囚车扬长离去。我注意到这一幕,心底挺不舒服的,说句实话,有点吃醋了,这种感觉,像是一群怀有追求之心的人环绕着自己媳妇转个不停,不仅如此,还无视了旁边的老公……算了,林慕夏和我没关系,是我想太多了,天南市警察系统中想泡林慕夏的男警员们,加起来都能组一个武警中队,只因为她太优秀、耀眼。 “林……慕夏。” 我思前想后,别扭的直呼了她的名字,我低声的道:“你单独把张嘉嘉扣下,有啥用意?莫非想将她肚子中的异体龙凤胎……于开庭前悄悄的做掉?” “警非匪类。” 林慕夏挑动眉毛,她狡黠的道:“现在木已成舟,我们不能做出伤害张嘉嘉的事,胎儿无论是穷凶恶极的天纹的、还是张母跟张二雨不沦不类的融合,亦或者是变态到丧心病狂的张嘉嘉生的,不管怎样,孩子们是无辜的,因为小生命决定不了先天的命运。我把张嘉嘉留在D.I.E,因为……我想宝宝们帮未来的父母们还一些债。” 第五百二十九章:野狗行动 还债? 多功能警花智谋过人,但一个连拳头大小都没有的胎儿,如何给父母还债呢。我左思右想,有点不确定的道:“你的意思是说……利用张嘉嘉肚子中所怀天纹的儿子,然后威逼利诱的勾天纹伏法?不过他是一个老人,思想应该挺陈旧的,没和张嘉嘉行房过,能信她怀有自己的孩子?” “我杜撰一片稿子,通过媒体,把消息放出去,最好能登本地的报纸头条、电视台重磅新闻。”林慕夏笑了笑,她无所谓的道:“仅是尝试下,如果天纹真的看不到,那就按此前定的棺材计诱捕。” “行,那你写吧,到时候给我瞅瞅你的忽悠水平。”我和老蒋把有了“免死金牌”的张嘉嘉送到关押室,接着来到休息室,我冲躺在茶几上的宁疏影道:“今晚换我看守吧,你休息一天。” 宁疏影嘴角撇动,没说话,他静静地收拾好换下的衣服,推门离开,和婉婉驾车回了家。 我闲的没事做,索性和情绪低落的时装模特聊天,我关心的道:“琪琪,你这些天过的还适应吗?” “衣食无忧,平安无事,但心灰意冷。”乔琪琪坐在沙发上,她将凌乱的头发埋于双膝,“妈妈不在了,爸爸不在了,二雨不在了,只剩下了我,整天在心底自言自语,享受不到阳光,呼吸不了新鲜空气,没有姐妹们的欢声笑语,孤独……竟然是这种感觉,绝望的令我窒息。” 我心脏咯噔一跳,眼前浮现出天纹的那句话,“渐入孤独,然后你将孤独的死去……”心说莫非天纹的最后一步并不是亲手杀死乔琪琪,他想做的,仅是使她举目无亲,杀到剩她一人,最终,孤独难忍的她,自寻短见? 心中越琢磨越不对劲儿,距离天纹胁迫清洁工大妈杀死乔中生,过了一个星期,他不知道有宁疏影这位武力值高强的人看守乔琪琪,饶是他再谨慎、再小心,起码有试探性的动作才对,直到今天,他一直如石牛入海般风平浪静! 这……如若和我推理的相同,很可能代表着天纹此时早已远走高飞!就算棺材计用得再精妙,都钓不出幕后的大鱼! 约过了二十分钟,林慕夏敲开休息室的门,手中拿着一张打印的满字A4纸,她递到我身前的茶几毫无只言片语,转身欲走。 这算正常上班难以避免的工作接触,你犯不着如此冷漠吧? “小林姐,有件重要的事和你说。”我眼皮抽动的道。 “哦……”林慕夏停下脚步,手握住门把手道:“公还是私?” “公!” 我嘴巴弹出此字,凝重看向她的背影:“棺材计有很大的概率没啥效果,反而我们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搞的天纹信以为真彻底销声匿迹,到那时再想抓他就难如登天了,我建议取消棺材计,从长计议!” “你说什么?” 林慕夏蓦然的转身,她饶有兴趣的瞧了过来,“取消?分析下你的理由。” “嗯。”我瞥了眼伤心欲绝的乔琪琪,站起身给林慕夏拉到走廊,我关紧房门道:“还记得天纹那句堪比诅咒的话不?” “渐入孤独,然后你将孤独的死去?”林慕夏疑惑的道:“然后呢。” “仔细嚼下后半句,你将孤独的死去,天纹没有说要亲手杀死乔琪琪吧?”我手拄着墙壁,咬文嚼字的道:“我个人觉得,重点在前半句,渐入孤独,杀光她所有亲人爱人,杀、杀、杀!一个不留!进而乔琪琪堕入了不可逆流的孤独长河,伤心、绝望、痛苦等负能量……终日挥之不去,最终,滋生出自杀的念头,此种可能性,极为符合‘将孤独的死去!’这句!” 林慕夏眸子一暗,她皱紧眉头道:“好像……你说很对,确实不适合用棺材记了,换句话说,乔琪琪的死活跟天纹没半毛关系,对方杀了一圈人,目的要把她浸入孤独的世界。按你的意思,天纹完成了复仇,达到预期目标,擅于审时度势的他,太有可能激流勇退啊!” “所以,勾诱天纹现身的办法中,唯一靠谱点的就是你说的散播消息,让天纹知道他不孤独,有个没出生的孩子。”我揉动太阳穴,叹息的道:“万一天纹不爱看电视、不爱看报纸,退一步说,哪怕看了电视,但没瞅到播放重磅新闻的频道呢?咱再换个角度,天纹手头仅有邓阳沙家的私铸金币,但不能兑现,凭抢来的一千多块钱和这些天满打满算再进账了点,生活必然很拮据,他舍得买报纸,有条件看电视嘛。” “有了!” 林慕夏眸子亮晶晶的,她分析的道:“现在乔琪琪暂时还没有像他预期中的那样孤独中死掉,他未必能离开天南。不一定看不了电视、看报纸,但他总有耳朵吧。如果他所路过或滞留的地方有人谈论‘没同房就怀子’的奇闻怪谈,将被动的听入耳中。俗话说三人成虎,讨论的人多了,可信度便大了!” “你的计划是……?”我有点期待。 “登报、上电视的方案不变,基于原有的基础,我们再加把火,把势头烧起来,实施‘野狗行动’。”林慕夏浮起笑意,她一气呵成的道:“发动手头所有的线人,把消息扩散到不同的人群,有人的地方就聊这事,点动成线、线动成面、面动成体!这则异闻奇谈越传越广,短期内就能覆盖天南市,加上电视、报纸的信服力,天纹想不知道都难!” 野狗行动? 我额头布满黑线的道:“这名取的够难听,现实不是网络,我们做幕后推手,真能推波助澜,达到想要的效果?” “06年的时候,城东分局发起过一次野狗行动,全分局所有警员的线人加起来三百名,他们来自不同职业、不同年龄、不同的街道,统称野狗。”林慕夏讲述的道:“这事我是听老妈说的,当时为了抓一个隐姓埋名的连环杀人凶手,案子诱因是凶手的妻子被人轮暴并杀害弃尸荒野。犯案者均是一些局子的干部,一块到饭店聚餐,喝多了瞄上了一位端菜的服务员。那年城东挺乱的,然后这些禽兽打算抓走女人玩玩,老板没敢拦,全是当官的拦了除非不想营业了。女人被掠到荒野发泄兽欲,整完了怕事大,故而杀人永绝后患。百密一疏的是,女人的老公默默在不远处望着这一幕,他没能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眼睁睁的瞅着妻子绝望的惨叫和众人邪恶的笑声,他心中祈祷对方赶快杀死妻子别让她受再折磨了。” “一帮子毫无人性的牲口!哦不,连牲口都不如!”我入戏颇深的骂道,惊讶的问:“后来呢?他复仇成功了?” “次日凌晨,男人待禽兽们远去,把妻子的尸体好好掩埋,并切掉一指立誓报仇。男人深知官官相护,如果选择报警或走访,正义非但制裁不了犯案者们,反而将给自己背上杀妻的罪名,招来牢狱之灾!唉,这位聪明的男人低价变卖了房产,差不多五十万左右,全交给了父母,拜托二老好好照顾年仅十八岁的女儿。男人前后花了六个月的时间,杀死了所有参与轮暴的人,最大快人心的是切掉了他们的小丁丁,十五只吧,源自各种局的,没错杀也没漏掉。这男人过去当过特种兵,反侦察能力极强,又长着大众脸,属于一扎人堆里就没影的那类。在他杀完最后一位官员时,老妈们猜测他极有可能到妻子坟前拜祭,结果来晚了一步,其实是老妈故意放水的。” 她停了五秒,接着道:“坟头齐整整的摆了十五只男人断掉的分身,有新鲜的,有腐烂的,有发臭的。复仇完成的男人彻底消失了,老妈心中有杆秤,她本想将此事定为悬案甩到D.I.E的,奈何死者们一多半是四山三岭的,除了凌伯伯那座山,其它的纷纷联动要求彻查此案。加上城东正局的施压,老妈势单力薄,只好为阴暗笼罩的体制去捉捕沾了血的道义……因为有警方驻守,连环杀人凶手不敢回家,他还不知道女儿……检查出了乳腺癌晚期,并且已扩散了,不久将死。正局策划、老妈负责并实施的野狗行动便出炉了,先是让凶手的女儿上了一档比较火的综艺节目,和报纸铺天盖地的报道,然后数百线人充当推手,奔走相告。野狗行动第五天的深夜,男人返家看望女儿,不是偷偷摸摸的,他是光明正大走回来的,所有在场参与抓捕的武警都落泪了,男人说跟警方走,表示不再动手或反抗挣扎,他之所以回来,只是想体面的抱抱女儿,老妈默许了此事,没给他带上手铐……” “我眼睛酸酸的……好久没有想哭的冲动了。”我揉了揉湿润的眼眶,心急的道:“赶快告诉我这位连环杀人凶手的结局!” 第五百三十章:病毒式扩散! “这个男人毒死了女儿,他亲手葬送了唯一的牵挂。”林慕夏唏嘘不已的说:“凶手没自杀,乖乖地举起双手就擒。老妈问他,你如此爱女儿甚至不惜被抓,为什么还要毒害她?凶手说他的罪差不多得死刑、立即执行这类,不愿意女儿到时候承受精神与身体双重痛苦的死掉。全城恐慌的连杀十五官的案子结束了,凶手背负了丧心病狂虎毒食女的骂名,老妈私下掏腰包把执死完毕的凶手跟他女儿、妻子葬于一处。唉,这算是我心中最可怜的一家三口。” “竟然死了……”我攥紧拳头砸向墙壁,愤怒的道:“当时不算老爸那座山的三山三岭是毛比玩意!这连环杀人的事,完全是好人硬生生逼出来的。” “生不逢时吧,如果事情发生现今,恐怕犯案的十五只禽兽下场会很惨。”林慕夏抬起手,她卷了个哈欠,“野狗行动的效果毋庸置疑,但前提是目标有可供拿捏的软肋,孤独的天纹在乎惨死的猴子,他要是知道即将有儿子,惊讶、怀疑和开心三种情绪是具备的。不如再完善一点,让张嘉嘉拿着猴子的头盖骨,给她拍张照片,稍微提一句这是孩子父亲生前宠物的颅盖即可。” 翻开手机通讯录的线人组,我大概的数了数,道:“我手头的线人有五十多,东南西北哪儿都有。况且不包括换号停机的,毕竟大多数有七八个月没联系了。” “我的……”林慕夏蹲在地上,手指不停的划动手机屏幕,约过了三分钟,她呵呵笑道:“一百四十二人,城西偏多,占了五十,然后城东、城南、城北、开发区均在二十人出头。” “哇!你短短七个月竟然发展了这么多线人?”我极度震惊的道,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林慕夏机械性的点了点头,她清冷的道:“你把我攥的稿子阅览一遍,有补充的地方就打电话,我一直在办公室,但是希望你能动作快点,搞完了我好下班。”哒哒哒,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口。 我推开休息室的门,乔琪琪睡着了,她连被子也没盖。我觉得她挺可怜的,因为不小心把只猴子卷入车底就整出了天纹复仇案,前前后后近四十天了,且不说耽误了多少事,不论此案衍生的七位模特囚禁致孕案,哪怕现在抓住了天纹,无亲无故的她,还有心思在模特生涯中闯荡? 坐在她对面,我拿起林慕夏的稿子阅读,别说,她挺有当编辑的资质,把张嘉嘉怀了周天纹儿子的事情改的面目全非,悬而又悬!林慕夏刻意隐瞒了所运用的遗传生理技术和张嘉嘉犯下的诸多罪行。因为担心天纹起了疑心,所以只称女主角张简简(出于保护张嘉嘉隐私而改的名字)是一位研究生理遗传的女博士,数十天前在村子取了一位消瘦老人的精华,她发现精华活性异常强,然而彻夜的研究之后累得忘记了洗手,便到床上睡觉。女博士没有男朋友,平时睡前有点“自我安慰”的行为习惯,最终导致意外的怀孕了! 现在女博士表示不想抚养,意外的生命,她想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孩子的亲生父亲,据女博士描述:“老人自称蚊子,身材瘦弱,手比一般人大,生活落魄。” 题材够新颖,匪夷所思! 估计配上刻意的一推,很快便能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我反复的观摩了三遍,修改了一处地方,把女博士没有男朋友,改为女博士有男朋友,但是异地恋,我腹黑的想着这样能多一个火的因素,势必有不少人同情女博士男友,如此一来,谈点多了,讨论的性质则多样化,这条异闻奇谈的寿命能长点。 忽然,我脑海间灵光一闪,不如干脆把生理遗传博士也一并去掉! 称张简简是一个假的博士,打着研究遗传生理的旗号,四处低价收购廉价的精华,然后她转手高价卖给收购精华的研究所,光凭差价就能月入两万块!干亏心事早晚要遭报应的,没想到那天收购完瘦弱的老处男的活性精华,晚上返家时不小心将试管碰碎,沾了满满一手精华!她没多想,仅道了句浪费便拿纸擦了擦,然后折腾一天也累了,躺在床上开始了每天一次的自我安慰,误打误撞的中了头彩! 凭这些……想夺大众眼球轻而易举! 我拎起话筒,拨下办公室的内线,和林慕夏交流了修改的要点,她听完我的修改,惊得直呼:“凌宇你真是天生的人渣啊,做毛警察呢,死到杂志当小编好了,绝对的有发展!” 林慕夏权衡了良久,这次登报、上电视要的不是真实性,而是噱头!她最终采纳了我的意见,跑到关押室命令张嘉嘉拿着猴子的头盖骨拍了张照片,然后将终稿与图片发给了天南电视台的晚间新闻栏目组和市内的各大报社。 接下来,我们开始筹划野狗行动,别看线人们当警察面唯唯诺诺的,背后不知道有多抱怨呢。我想到了以前老妈公司搞得宣传活动,便触类旁通的站在走廊和林慕夏商议完,彼此群发了一次短信分别给所有的线人:“关注将于今晚八点终播出的重磅新闻——《天南假博士四处求精若渴,月入两万,因打碎存精试管意外怀孕,究竟喜当爹的瘦老头是何许人也?》的报道,一字不落的记好,记不住的,明早还买份天南晨报看头条,然后奔走相告、见人就聊,直到我们通知停住为止,事后将从宣传最卖力的人中随机抽取三名幸运奖,获得天南年度十佳好市民的荣誉,届时有电视台专访,并拥有一张‘多功能警花亲的笔签名照片(林慕夏本人提供)/工作生活偷拍照(凌宇提供)二选一’! 此活动由D.I.E举办,真实有效,你的资料已经记录在案,如不保密后果自负!” 我收好手机,嘿嘿的笑道:“恩威并施,加上你这全民女神的签名照、年度十佳好市民,啧啧,我开始佩服我的大脑了!” “人渣中的战斗渣。”林慕夏耐心等短信发布完,她决定驾驶车子返家。 这时,我抬手扣在其肩膀,她身子剧烈的猛颤,反应好激烈……我担忧的道:“上次城东分局的野狗行动出动了300现人,这次咱的覆盖范围是整个天南,这近二百的数量能够吗?” “够的。” 林慕夏嫣然的回眸一笑,她鄙夷的道:“那位连环杀人凶手值得各界同情,加上死者们死有余辜,所以线人们没卖力推说,饶是如此,效果依然有了预期值。这回不一样,有我这全民女神的亲笔签名照或生活工作偷拍照,你那边的线人我不清楚,起码我这边的,得炸开锅了。你要明白,第一波奔走相告,凭的是这二百张嘴,但听了的人觉得有意思,便能主动告诉身边的朋友等,开枝散叶,所以第二波、第三波……将成几何的指数增长!” 我慨叹的道:“谣言止于智者,奈何智者过少,谣言这才得以像疯狂蔓延的病毒扩散……” “没有像你这种天赋的人,哪来的谣言?”林慕夏抬手掰掉了我的手掌,径自下楼了。因为宁二货和婉婉把科鲁兹早已开走,我赶紧打电话给院子中和武警们比斗的老蒋,开车护送林慕夏回家。 乔琪琪安静的像个食用了毒苹果的睡美人,我意念一动,瞄向她的胸口,似乎没啥起伏,心说别闭息自杀了吧?我忙不迭的跑到沙发前,探手在她的鼻孔前,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她没事,估计精神状态不好,呼吸有点缓慢轻淡。 我替她盖好被子,打开电视等待八点的重磅新闻。还好栏目组没让我们失望,“假博士取精……”如期而至,还整成了一个短档的“连续新闻”,播完了主要剧情,末尾添油加醋的把猴子头盖骨夸张的猜想成“通灵物品”,连知道实情的我都被深深的吸引了! 紧接着……新闻戛然而止,主持人道了句:“观众朋友们,欲知此事真相如何,明天同一时间将为大家继续讲述。” 靠!我气得猛按遥控器的红色软钮,栏目组纯粹在坑人,一条假新闻,整的这么吸引人! 切换到了电影频道,我好不容易投入剧情时,手机忽地响动个不停,我低头一瞅,是老蒋打来的,算算时间,这个点他应该送完林慕夏在返回城东的途中,我按下接听,老蒋憨乎乎的声音传入耳中:“凌宇,我和慕夏今晚恐怕不能回家了,十分钟前她和我一致确定有辆黑色的车始终跟踪我们。嗯?呃——我刚通过后视镜注意到对方有枪,人数大约有五人,假如没看错的话,是狙击枪管和AK47,显然是不怀好意的犯罪分子。怕回家牵扯到家人,我们现在正返回D.I.E,已经过了东街,你通知武警和防暴守卫立即开启——紧急备战模式!” 第五百三十一章:虚惊 紧急备战模式是指D.I.E所有武装人员分布在院子周围的有利地形,比如墙边、墙头、楼顶等,将大门紧封,然后建筑内的重要房间(档案室、办公室)也派重兵把守!没想到有人敢堂而皇之的持枪跟踪D.I.E成员,何况还是老蒋这级别的,对方究竟有何居心?难道目标是多功能警花?想想有点不可能,林慕夏乘坐老蒋的车是临时决定的,莫不是他们想下手的对象是老蒋? 掏出手机拨给了院子外的周振宇,我通知他先派两名武警来替我看守乔琪琪。约过了数十秒,武警接了班,我匆忙跑到办公室,按下红色的警备铃。这玩意只响十秒,但D.I.E四周驻守的防暴守卫和武警均能察觉,他们一听便知道啥事。紧接着,我来到院子外,瞅见江涛和周振宇在紧锣密鼓的指挥下属跑位。 我拉住周振宇的肩膀,抢过他手中的警用步枪道:“周队,分给我七个人。” “土匪啊!”周振宇笑骂了句,他表示没问题,冲身侧的下属道:“老雕,你们三组跟凌部长走。” “江队,周队,你们把老窝守好。”我吩咐的说,手握喊话器,接着我领老雕七名武警战士迅速跑到D.I.E东侧一百米外的道路两侧不远处埋伏好,此时,老蒋那军用越野的灯光已然映于视线中,顺着夜色,模糊的望见一辆没打灯的黑色轿车尾随,保持着约有三十米的间距。 的确图谋不轨,连车灯都不开! “老雕,待会等前边的越野过了,看我手一落,咱就朝黑色车的轮胎打!”我埋低头吩咐的道,眼下没弄清跟踪者的身份,最好不采取击毙的方式,万一整错了呢! “好。” 老雕是周振宇麾下最为强劲的武警,他抬手把枪垫在小臂,犹如潜伏的黑鹰,其余六人也是做出同样的姿势,静心等待老蒋的车驶过。 轰——军用越野疾驰掠过,我注意到了警惕的老蒋、淡定的林慕夏。 黑色轿车没有减速,紧跟不舍的冲向这边! “三。” “二。” “一!” 我心中默念完,黑色轿车到了精准射击的范围内,我巴掌重重的落向草坪。“砰、砰、砰——”老雕最先勾动扳机开的枪,六名武警稍微慢了半拍,眨眼间数十发子弹袭向黑色轿车的轮胎,“噗嗤!”气爆的动静与车子打摆的声音交织,黑色轿车猛地失控,车头绕了一百多度,刹停了。 喊话器朝天,我扯嗓子喊道:“车子里的人听好,你们已经被警方包围了,不要试图反抗,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嘎吱——黑门推动,五个身材魁梧的人现身,怎么形容呢,四人身高约有两米,剩下的一位仅矮了点,清一色的戴着头套,我揉了揉眼睛,似乎中间脑袋秃溜溜能反射月光的巨汉有点眼熟…… “嘿为,不要开枪。”扎辫子的巨汉示意四人弃械,他操着别扭的汉语道:“不要误杀。” 老雕等武警战士迷惑的看向我,等待命令。 此话一出,我就猜到是谁了,是那四分之一华夏血统的黑猫,数百天没见了,这货黑的令人发指,如果没有月光,他恐怕像隐身了般。我握紧喊话器道:“你们五人之中有叫黑猫、撒旦、秃狗的吗?有的话,单独站出来。” “凌吗?”疑似撒旦的巨汉冲我这边挥手道。 没错了!他手中的蝴蝶刀甩来甩去,我凝神想了想,彼此约定过和老蒋聚完离开了就再不许来中国,没想到今天竟然跑到了天南,还带了两个人,难不成他们有重要的事?我指示的道:“你们先别动,我叫老蒋来。” “OK,OK!” 撒旦和黑猫、秃狗扑坐在地,剩下两个眼生的巨汗倚在车前瞅星星。 按动手机拨通了蒋天赐的手机,他憨乎乎的道:“凌宇,你把跟踪我的车给打了?” “轮胎打爆了,你猜猜车里的人是谁?”我笑道。 老蒋郑重的说:“哪个跟我们有仇的?我在楼顶,正打算架巴雷特狙掉对方呢。” “千万别,打了保准你后悔一辈子。”我翻了个白眼道,心说你是逮到机会就想动用大炮,手得有多痒? 老蒋迷糊的道:“为什么?” “撒旦、黑猫、土狗,和两个没见过的人。”我如实说完,催促的道:“你赶快来趟,问清楚老战友们来意,好像他们没恶意,省得气氛整的这么焦灼。” “嗯,我这就来。” 老蒋挂了电话,很快奔行到此处。他对于昔日战友挺信任的,跑上前分别给三人熊抱,交流了片刻,老蒋摇动手臂道:“凌宇,把人散了吧。” “老雕,你们先回D.I.E,转告周队、江队,撤防。”我站起身,待七位武警离开,我行到路中间,好奇的道:“你们这次来中国是?” “探望下大胡子。”撒旦闭拢了蝴蝶刀,他左右手揽住背后两位年轻的壮汉道:“这是大胡子的俩儿子,夏佐和马特,才满十八岁。三天前我们奔赴你们国家的东北,在大胡子墓前举行了成人礼。原本打算立即返回欧洲的,但是好不容易来一次,不看看蒋,难免有遗憾的。这把AK和狙击枪,不是真枪,玩具而已,是大胡子多年前送儿子的。” 我没好气的道:“那你们不打个电话提前通知下。” “拿毛打?”黑猫冲老蒋胸口友好的捶了拳,他脏辫甩动的道:“蒋的是空号,换了不知道多久了,我们想直接来你们工作的地方,恰好发现蒋开着车往东边走,然后想开个玩笑,跟踪了半天,我授意俩侄子拿枪在窗外晃动唬唬蒋,想瞧瞧他的警惕性有减退没。结果玩大了,差点引火自焚……” “娘的,这死猫吓老子一跳!”老蒋鄙夷的道。 撒旦和大胡子的俩儿子嘀咕了几句英文,大概意思是:“这是蒋,来的时候怎么教你们的?他是土豪,要见面礼啊!” “蒋……叔叔,好。”夏佐拗口的道。 马特有些不适应的道:“叔叔。” “大胡子的死……”老蒋深深地冲两位口生鞠了一躬,歉疚的道:“我感到深深的歉意。” 撒旦甩起蝴蝶刀抵住老蒋的嘴巴,“讲这些不开心的干嘛?华夏人真讨厌。”表现的虽然无所谓,他眼中却充满伤感。 秃狗不通汉语,莫名其妙的望着我们。 “老蒋,你今晚和他们好好聚聚,实在不行,批你几天休假。”我通情达理的道。 “No、No!听说蒋有栋大别墅?”撒旦露出期待的神色,他毫不客气的说:“我们兄弟早已退出佣兵界了,不如赖在蒋家,玩够了再走。” 我斩钉截铁的道:“前提,不准惹是生非。” “亲爱的凌,放心,我们很乖的。”黑猫侧头望了眼黑色轿车,他心疼的道:“租来的,得赔不少钱。” “少装穷。”老蒋抬手拉住对方脏辫,他憨笑的道:“稍微一等,我这就开车接你们。” “林慕夏今晚我送回家好了。” 和老蒋一边说,我们一边并肩返回了D.I.E。老蒋提前驾驶军用越野离开,林慕夏听我说完了事情原委,她吁了口气道:“我之前还纳闷呢,什么人敢持枪跟踪D.I.E的警察,原来是虚惊一场,没事就好。” 我返回休息室,告诉两名武警最多一个小时回来接班,然后我开着保时捷送林慕夏回家,车内寂静的可怕,仅有彼此的呼吸声。到了小区门口,她淡淡的道了句谢谢,便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夜色,我失神的叹息道:“水火互克情劫……该死的命理。” 接下来,我绕了个远来到三清街道的半仙铺子,似乎没熄灯。停好车,我敲动木门道:“老断,老断,开门。” “凌哥哥?” 小钉子扒在门缝看清了访客,他抽掉门闩说:“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嗯。”我环视了一圈没望见断命老人,疑惑的道:“你家师父呢?”“给人接到家中去开碗了。”小钉子吹气的道:“师父再不回来我要睡着啦。” 他刚说完,铺子前的街道传来车子熄火的声音,我扭头观望,是一辆迈巴赫,这时,断命老人推开车门,他点动拄拐杖朝车主道:“老朽到家了,贺先生,这么晚就不请你喝茶了,恕我有所怠慢。” “没事没事,您卜的吉卦足够旺我三代,谢您还来不及呢。”迈巴赫车主笑呵呵的将车子调头,驶出了三清街。 断命老人往铺子走的时候,他自嘲道:“唉,老朽占卜数十年有余,第一次说假话,于心不忍那!” “老断,你开始忽悠人了?”我突然出声,吓得他好悬栽倒在地,墨镜也歪掉了,我调侃的道:“这次终于被我抓到把柄了吧?” “凌凌,你何时来的?”断命老人伸出手摸了摸的脸,他诧异的道:“你的命之本源,有不详的兆头,桃树所结的两只桃子即将熟透,缠于你身的两团阴煞之物似乎多次试图入侵!” 第五百三十二章:夜谈 “两团阴煞之物?”我心脏咯噔一跳,十有八九指的是那两只赖上我的鬼魂,重逢断命老人那天,他讲完互克情劫然后提了我命之本源的重水之上,浮了一株红色的桃树,桃树结了两只待熟的桃子,当时我的心思全放在水火互克情劫了,现在惊觉到了一件犹如霹雳般的事情!桃花劫已经化掉,花瓣漂散到我所触摸不到的地方。 现实证明,桃花劫意思是和竹叶红在医院中的那一夜,而红色的桃树,不用猜我也知道是桃花劫的产物,两只桃子……当晚我和竹叶红纯属意外事件,所以没啥防范措施。算算时间,距离那次近十个月了,即将熟透的桃子,莫非……中!彩!了! 不仅如此,孩子,哦不,是两个孩子,要滚瓜坠地,我莫名其妙的当爹? 天啊,我不敢再想了! 竹叶红…… 不知在多久前,竹叶红就已经被我当作南柯一梦,她的决绝令我以为永远不再交集,连面也见不到。我的心始终挣扎在婉婉和慕夏之间,如果不是断命老人能观命之本源,没准我老死都不知道与世隔绝的凤港村有我的两个孩子! 瞬间,我的心乱如麻,木已成舟……我深吸了口气,意识到情势不妙,断命老人刚说两团阴煞之物欲要入侵两只桃子,岂不是我的孩子们有难?我不是冷血动物,竹叶红隐瞒的好深,难以想像她这些天来肚子越来越大,然后挺着大肚子在凤港村的生活,她连通知我一声也没有,这得有多绝?我知道了实情,就算和她能撇清,但无法抹掉血脉相连的事实! 如若熟视无睹,任由俩孩子因我遭劫,那和一些案子中的畜生有何差别? “老断。” 我忙把断命老人拉入铺子,焦急的道:“如果阴煞之物入侵成功了,将发生啥后果?” “小钉子。”断命老人摸出怀中的三枚铜钱,没直接作答,他递给爱徒道:“你把它们分别放在铺子的东角、西角、中枢,动作快点。” “嗯。” 小钉子目测了片刻,东奔西跑的按照师父意思布置完铜钱,“好啦!” “凌凌,现在阴煞之物暂时被我屏蔽在铺子范围外了。”断命老人摘掉墨镜,空洞的眼窝直视我脑门道:“早和你说了,路上捡来了没影的事不要管,不好。阴煞这玩意,没道理可讲,我观它们有数年的气候了,能弥留至今,积有的怨念极深,虽然不是大邪大恶。但新的生命对于任何阴煞来说,诱惑力十足,就算缠于你身的没有作恶之心,它们也能无意识的被吸引,进而入侵。一旦入侵成功,将于新生命的原魂争权,斗不过还好,自然而然的消散;斗过了,必定胎死腹中,大的小的一块死,它将化为一只无拘无束的鬼婴。此外,还有一种情况,入侵方和原魂旗鼓相当,久争不下,在没分出胜负之前,母体一直处于将产状态,像要生了,但生不下来,因为胎儿不熟,出不了世,拖久了,母体便扛不住了,所有的一切全得玩完!” “昨天来你提示完,我都决定不理会它们的事了,专注于手头的棘手案子,打算到了期限这二位消散。”我攥紧了拳头,心揪的道:“您有没有办法阻止这阴煞之物入侵桃子?” “哦?经你一说,我觉得阴煞攻击桃子的缘由是看你对于它们的事不上心而滋生了怒意。”断命老人捋动胡须,他若有所思的道:“赶在原魂落败、或双方久争不下母体扛不住前,达成阴煞之物的夙愿。” “死人的事,您又不能算。致它们死亡的那场车祸,警局连案档也没有。”我摊了摊手,抱怨的道:“姓啥名啥我一概不知,D.I.E破案能力再强,没头没尾的事儿,我上哪儿查啊?” “很多事情,冥冥之中自有上天注定。”断命老人重新戴好墨镜,他唏嘘的道:“劝你件事,没出结果的时候,不要接近母方。现在阴煞之物仅是在你的命之本源与原魂缠斗,凭各自本事。如果离母方这原魂的孕体近了,它们乘虚而入,后果将极为严重。凌凌,别想的太过于消极,老朽只是给你打个预防针,阴煞入侵新生体乃是逆天而为,兴许机缘巧合之下,你顺理成章的化掉了此事。” “还不能接近母方?” 我压抑的感觉大脑要炸了,明知竹叶红情况不妙,却只能看不见摸不着的担心。 过了有五分钟,断命老人示意小钉子收起铜钱,他拍动我的肩膀道:“吉人自有天相,顺其自然吧。” 现在没了屏蔽鬼魂的手段,我们说的话可能一字不漏的被它们感知到,我小心翼翼的道:“多谢老断的提示,我先走一步。” 花了二十分钟,我抵达了D.I.E,换走负责乔琪琪的两名武警。我心烦意乱,斜倚在单体沙发上抽烟,我不由自主的琢磨当年在转角街死于车祸的黄衣女和花心男,警局没有案档可查,我犹如一只无头苍蝇般煎熬到深夜,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着那日意外目睹到的重现情景,大货车失控的冲向这对情侣……要是获知货车的牌号,没准当年的事情就能浮出水面,但不论我多努力的回忆,仍然“看”不清楚那一闪而过的车牌号,毕竟那刻我吓坏了,不知道这是虚拟情景,忙不迭的躲避,哪有功夫瞅车牌号? 我怅然叹息道:“假如能再重现一次多好。” 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等天然摄像机遇到相同的环境重放那一幕指不定要猴年马月,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何必如此,直接找交警那边查两年前转角街道的监控不就可以了? 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打通了道路监控中心的号码,接线的人说超过三个月以上的监控存盘在交警大队的仓库。事不宜迟,我立即联系到吴力,道:“吴老哥,你睡了没有?” “哎呀,我道是谁三更半夜打电话,凌宇,好久没见了。”吴力睡意全消,他有点激动的道:“第一次接触你的时候,拳打记者,小母牛坐尼姑,牛逼绝顶。转眼间近两年了,现在你成了D.I.E头儿,手握重权,简直是小母牛坐火箭,牛逼冲上天了!” 我蛋疼无比的道:“晕死,甭管我到了啥级别的,都逃不了你小母牛这一套。唉,老弟我眼下有件事想拜托你。” “瞅你唉声叹气的,有啥烦心的事啊?”吴力疑惑的道。 我想了想,请求道:“老哥,恐怕又得折腾你一趟,到交警大队的仓库,给我翻一条街道两年前的监控。” “行。”吴力没有犹豫,他笑问道:“哪条街的?具体日期呢?” “城西转角街的拐点处,日期不清楚,把一年中春天到秋天的全翻来吧,工程量很大。”我停了数秒,心想反正一晚上没有事,慢慢翻呗。我涩笑的道:“然后把存盘送到D.I.E,目前我脱不开身,不然就亲自去取了。” “你胃口好大……” 吴力彻底无力了,他让我等消息便挂了电话。 凌晨一点,交警大队打来电话,我揉动眼皮,按下接听,电话那边传入吴力的声音,“凌宇,我赶到了仓库才想起来,转角街道那个拐点位置,两年前冬天才加安的监控。” “我靠!” 我忍不住吼了一嗓子,把沙发上睡觉的乔琪琪惊醒了,我低声的说:“吴老哥,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唉。” “没事没事,举手之劳。”吴力打了个哈欠道:“今晚睡办公室,懒得回家。” 花心鬼、黄衣女鬼生前的事情,情况不顺到极点,没道路监控、没案底、没资料,我倒霉到家了,任何一条正规的途径均已卡住,老天在玩我? 皎白的月光穿透了窗户投向沙发,乔琪琪裹了层圣洁的光辉,她蜷缩着身子说:“凌警官,你怎么啦?” “没事,吓到你了,继续睡吧。”我满眼苦笑的道。 乔琪琪唯唯诺诺的道:“我睡不着,聊会天好吗?” “你想聊点啥?”我好奇的道,好像这是乔中生的死讯传来开始,她第一次解除封心状态主动和D.I.E的人搭话。 乔琪琪欲言又止的道:“死亡,痛不痛?” “这得看怎么死了。”我耸了耸肩膀,试探性的道:“怎么着,你孤独的受不了,想寻死?” “有点想。” 乔琪琪眼神躲闪,她犹豫不决的道:“我渴望阳光,但阳光不渴望我。” “琪琪,你死了,就着了天纹的道。”我没直白劝说,有板有眼的分析道:“复仇的天纹,杀光了你所有家人,最终目的就是想你承受不住孤独的煎熬,痛不欲生。” “我知道,我全知道,傍晚你和林警官在走廊的聊天,我偷听到了。”乔琪琪掩住面颊,她啜泣的道:“凌警官,你知道吗?别说一次性失去所有的亲人,就算单独失去一位的滋味,都好可怕!心脏像塞了块石头,吃不下,睡不安,噩梦连连。我第一次失去亲人,是和我打小玩到大的表弟,两年前,他在城西读专科的时候,因为车祸死了,我看见他遗体的时候,浑身只有脑袋和胳膊完好无损,其余的部位,碾得跟擀面杖滚瘪的面皮似得……” 第五百三十三章:疑似花心鬼 “你城西读专科的表弟碾压成皮了?头部胳膊完好……”我惊讶的道,心说这怎么和缠在我身上的花心男鬼这么像,时间也极为符合,虽然天底下车祸惨状相同的数不胜数,但我仍然期待的道:“事故发生的地点在城西哪儿?” 乔琪琪摇头道:“具体不清楚,有位女生和他一块被撞的,最后似乎没救活。” “他和女生啥关系?”我激动的道。 “不知道……表弟念完高中,加上我的模特生涯刚开始,所以我们就很少见面了。”乔琪琪一问三不知,她叹息的道:“没想到,最后一次竟然在殡仪馆,如果早知道亲人与世隔绝,事后我一定不会后悔没能多陪伴他们,又自责又心塞,现在好了,连个能依赖的家人都没了,我觉得浮在虚无中的他们在恨我。” “怎么可能恨你呢,傻姑娘。”我安慰了句,疑惑的道:“你表弟的父母呢?” 乔琪琪介绍的道:“表弟打小就在我家住,他小时候没了父亲,我姨又改嫁不要他,妈妈好心收养了他,我们的感情和亲姐弟没区别。他读到专科时,所有的花费均由其我姨承担。” 哪怕有一线希望能获知两年前的车祸,我就不能因为可能性渺小而排除,毕竟关系到我两个孩子的命运!意念一动,我询问道:“他的名字是什么?读的哪家学校?” “天南空航职业学院,08年入校的,姜江。”乔琪琪露出了思索的神色,她犹豫道:“大概是这样子,可能有点差错。阿江死的时候,他妈妈都没来,还是警方通知的我父母,这才能入土为安。” “嗯!谢谢你。”我感激的说。 忽地,我脖颈到背脊涌现一阵凉意,刺的我身子直发抖,约过了数秒,恢复了常态。我绕手摸向恢复正常的背后,没啥异样,莫非是花心鬼听完乔琪琪描述的信息产生了共鸣? “凌警官,怎么忽然提谢?”乔琪琪满头雾水的问道:“我又没有帮你什么。” “当然是谢你和我分享你的心情。” 我笑了笑,眼下尚未确定花心鬼就是她的表弟,我实话说了也没用。接下来,我们聊了半个小时,安慰辅以软言劝说,乔琪琪的心情好了许多,寻死念头降到最低,她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趁此间隙,我匆忙跑到办公室,拿来办公用的笔记本电脑,接好休息室的端口,便启动了户籍系统。我输入姜江,默认地址天南市,按动回车,显示了一栏人物。我把范围缩小到小水泉村,仅剩下一位已故状态的姜江孤零零的躺在那。 最终,我只翻到了姜江的死因是意外车祸,是09年7月12日死的,其余细节一概是空。 姜江是08年考入天南空航职业学院,选择了计算工程系软件技术,B班的。他的母亲名字叫江娴,我点动鼠标切换到江娴的资料信息,属于商业个体户,家在城东,和第二任丈夫生有一名女儿。全都说母爱伟大、血浓于水之类的,但这位母亲我有点鄙视,乔琪琪说了,她对于姜江十几年不闻不问,只顾着新的家庭,后来才开始管儿子念大学的费用,钱又不代表爱,亲儿子死了都没露面,这得有多绝情冷血? 姜江家庭感觉没必要继续查了,我决定把调查的重心放在空航职业学院,兴许能够知晓与他一起死掉的女孩是谁。花费了一点时间,我翻到08年软件技术,专一B班的导师:邹德义的联系方式,现在是深夜了,不便于打扰。我存好了对方的手机号,便随手摸了张光碟,插入DVD,我坐在乔琪琪的大长腿边,津津有味的观看。 熬到了清晨七点,宁疏影推开门瞅向画面跳动的电视,他鄙夷的道:“凌宇,竟然看《古惑仔》,没想到你是热血的小青年。” “啊~~”我哈欠连连的笑道:“你当我想?懒得挪动换片子,还好没让我失望,重温了下当年的感觉,1至6的大合集。屁股都做麻了,这才播到乌鸦枪杀小结巴。” 宁疏影站在箱子前挑了数秒,抓出一张《星际大战》,他换入了DVD,噙笑道:“你该干嘛去干嘛,我接着昨天的继续看。” “霸道。”我翻了个白眼,跑到洗手间清理干净,我返回拿起外套道:“我先走一步,等林慕夏到了,帮忙说声今天我休班。” “嗯。” 宁疏影指尖飞刀旋转,他专注的凝视向屏幕。 乔琪琪还没睡醒,我心头一抖,叮嘱的道:“宁二货,你没事的时候,经常跟琪琪聊聊天啥的,别让她觉得孤独而导致不好的后果。” “啰嗦死人。”宁疏影象征性的点头,表示懂了。 临离开前,我特意推开婉婉的办公室望了眼,她没在,应该是和林慕夏一块来上班。 现在三女的事儿彻底令我脑袋膨胀,林慕夏和我划清界限,竹叶红怀了我的俩孩子却隐于山野与我老死不相往来,我左思右想,婉婉最安静最省心,和她相处时很暖心,似乎正因为她太懂事的缘故,近乎没有折腾过我的心脏,彼此恋爱两年没吵过架,不温不火的,所以我想她的那份少,占的比例就小了,很容易被我对竹叶红和林慕夏的纠结遮掩住。 其实我静下心来,婉婉比重小但依然必不可缺,属于我心田唯一不可动摇的净土,因为习惯了她这安静祥和的存在,如果一年期满做抉择时我放弃了她,恐怕我凌宇的人生永远都缺那么一小块无法弥填。 我驾车独自跑到东街吃早餐,有进的就得有出的,我填饱肚子跑到厕所蹲坑,顺手摸出怀中的烟和火机点燃。没抽几口时,隔板“咚咚”的被人敲动,无名厕邻顺着底下的空隙探出一只手道:“哥们,借个火用用,忘带了。” “没问题。”我把打火机塞到他掌心,那人感激的说了句谢谢,我一边开锭一边道:“客气啥,好歹也是‘邻居’一场嘛。” 咔嚓——他点完了烟还火机时,道:“哎,哥们,你晓得咱天南近些天发生了啥大事不?” 我猎奇心大作,期待的道:“真的假的,多大的事?” “一个挺有本事娘们,冒充假生理博士到乡下廉价购买精华,据说都是些身强体壮的男人,她取来的精转手卖给有关部门,差价能一个月入帐好几万!” 敢情遇见D.I.E成员的线人了,他竟然为了林警花的照片连上厕所都宣传,蛮拼的! 我装腔作势的道:“卧槽,这女人剑走偏锋,羡慕啊!” “嘿~!不仅如此,最奇的事是这娘们每天睡觉前有抠13的习惯,事大就大在这顶上,她前些天到小村子,买了一个瘦弱老处男的精华,回家时却不小心整在了手上,忘了洗手,抠13的时候不小心怀了那老头的孩子,现在正满天下寻孩子他爹!”厕邻的语气拿捏恰到好处,有讲故事的天赋,他唏嘘不已的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真的,都上电视和报纸了呢。” “倒霉到姥姥家了。”我幸灾乐祸的道,心说反正不是真事。 厕邻话匣子一开就关不紧了,他痛心的道:“取精女博士有男朋友,挺帅的,还有钱,和这妹子异地恋。要我是他,必定和这娘们分,妈的,莫名其妙的怀了别人种,虽说是场意外,但也太让人意外了,搁谁头上都不会信的。” “万一人家是真爱呢?”我打趣的道。 “重点在于……取精女博士不想流掉孩子,她同情心泛滥,觉得瘦弱老处男孤苦伶仃,执意要将孩子生下来送给对方。”厕邻悲愤不已的说:“我想,没任何男人能忍,我听做记者朋友说,这事的最新进展,取精女博士的男友,公开声明要过几天强行拉女友做人工流产,瘦老处男倘若知道此事,心情不得忽高忽低啊?” 这线人挺有才的,所谓最新进展绝对是他擅自编的,无意间将事件的矛盾推向顶峰,天纹如若听到这些,他急的不得早早现身? 此时,我的另一位沉默已久厕邻加入了讨论,他迷惑的问道:“隔壁的隔壁,你究竟偏向于哪一方呢?” 野狗行动的推动力就是好,效果立竿见影的,这一幕仅是我遇到的冰山一角,每一刻不知有多少人在线人卖力的奔走相告中得知了“张简简”的事,我心中不嫌事大的想,翻天吧!覆地吧!掀起这次“取精女博士”的热度吧!只要天纹没离开天南,他迟早有所耳闻! “这件事充分的说明……”A厕邻嘿嘿笑了笑,他邻邪恶的说:“女人自我安慰是一个很不好的习惯。” “扑哧——” B厕邻没忍住,蹲了二十分钟没出来的粑粑顺涌离菊,川流不绝了约八九秒,停了还有断断续续的不雅声。我最后实在听不下去了,立即提好裤子逃离厕所。拉开车门,我伏在方向盘,掏出手机拨打了08年专一B班导师邹德义的手机号……嘟……嘟……他接了问道:“喂,你好,哪位?” 第五百三十四章:冰淇凌 “我是警察,现在有件案子想向你了解下情况。”我听邹德义喘息有点大,似乎和旁边一个女人咬耳朵不知在搞啥,我缓声的道:“别紧张,不是关于你的。” “哦!”邹德义长舒了口气道:“警官,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是这样的,你带过08年那一批计算机工程系软件技术的B班吧?”我开门见山的问道。 邹德义忐忑的道:“嗯,对,这届学生今年毕业,哪个不老实的犯事了?” “没有。”我凝重的道:“当年你班有个叫姜江的还记得吗?他出车祸死的。” “小江?” 邹德义闻言一愣,旋即他惋惜的道:“真可惜了这根好苗子,那时他是我最钟意的学生,不仅勤奋,头脑又灵活,只可惜夏天的一场意外,夺走了他的性命。” “看来你对于姜江很有印象,今天我主要也不是问他的。”我话锋一转,道:“而是和他一块被撞死的女生,你可知道她是谁?” “这个女生,是其它系的,我知道的不多,很抱歉……”邹德义慢条斯理的道:“学生的私生活,学校不支持也不反对恋爱,所以我不是很关注。” “那还是继续说姜江吧。”我总觉得他有点怪怪的,锲而不舍的问:“你们班有没有和他交好的朋友,或者他的舍友?” “我印象中的姜江,形孤影只的,每天图书馆、自习室、教室三点一线。”邹德义琢磨了片刻,道:“再多的,恕我想不起来了……” “现在学生都在实习阶段吧?” 邹德义道:“是的。” “那没事了,感谢你的配合。”我客气的挂了电话,换个角度想想,如果我是老师,一个死了近两年的学生,如果不是刻意去记,他的人际关系等诸多信息确实容易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遗忘。 我趁着疲惫值没到临界点,赶紧驾车返回了逐鹿小区,老妈和凌Q她们还没走,奇怪的问我啥落在家了?我说昨晚熬了一夜,今儿理所当然得休息,便冲向我的卧室,脱掉衣服洗完澡,舒服的躺在被窝中,我拿手机拨通了林慕夏的手机,她清冷的道句林氏三字经:“姐很忙,没有空;有事说,没事撂。” “咳——林慕夏,帮我在情报系统中查一些联系方式。”我讨好的笑道。 接下来电话那头响起噼里啪啦的敲字声,她问道:“查谁的?” “天南空航职业学院,计算机工程系、软件技术专业,08届B班的全部学生。”我几乎一息呵成,心纳闷嘴皮子为何溜了?我换了口气接着说:“现在他们即将毕业了,处于实习阶段,有QQ的来QQ,有手机的来手机。” 林慕夏一句话把我打回低谷,“Sorry,你说的太快了,前半句再重复一遍。” “天…计…软…08…B班。”我郁闷的重复道。 “嗯,原因呢?千万别说想假公济私泡大学生。”林慕夏想了想,她扑哧笑道:“哦,这专业属于理科,女生少。” “小林姐,你啥时候变成自嗨型的了?请告诉我笑点在哪儿?”我心脏跳动剧烈,三秒前的她,有点回温的迹象! 林慕夏催促的说:“赶快说理由,你想查的这是一群而不是单一只。” “手头有件无头的陈年旧案,也算不上案子,车祸,但警局系统没有任何案档,要么销了,要么没立。”我组织了下语言,半遮半掩的道:“死者一对男女情侣。第一个疑似这班级两年前同在城西死于车祸的姜江,说来也巧,他是乔琪琪的表弟。我想查B班所有人的资料,就是想通过死者同学提供的信息,了解姜江的人际关系,为了获知那女生的信息。” “琪琪的表弟?她们家还真是命途多舛……”林慕夏感慨了句,她奇怪的问:“你查死掉的女生是想干嘛?” 我欲哭无泪的道:“不方便说!” “哦,好吧,有事不许瞒着我,私下揽案是违规的。”林慕夏提示完便挂掉电话。 我狂喘了口气,呀了个呸的!她在刨几句整不好把竹叶红怀我孩子的事都知道了,我必将歇菜……这时,脑袋像胶水粘住了,昏昏沉沉的撑不住,我拉过薄被子入睡。 下午三点我睁开眼睛,习惯性的摸向手机,别说电话了,发现连条短信也没。按理说林慕夏早已查完,我和她通过电话才知道,午饭前她就已搞定,B班43名男生和1名女生的手机和QQ,发到了我的邮箱。 瞅见这极度失衡的男女比例,简直比水浒的105/3还要低! 我坐在电脑前,打开邮箱中的新邮件,满屏的人名和手机、QQ,人虽然不多,但逐个接触有点麻烦,我没那耐心,索性直接挑中了唯一的女性:韩雪,顺手复制加她好友,约过了数秒,右下角弹出小喇叭,“沉默的雪通过了您的验证请求。” 我:在吗? 沉默的雪:嗯。 我:我是警察,想向你了解一名同学的情况。 沉默的雪:你?警察?多低级的骗术啊,赶紧洗洗睡吧,拉黑不谢! 我:哎,韩同学等等,我有你的电话信不信? 沉默的雪:竟然知道我名字?你有本事倒打啊! 我:……稍等片刻。 这女人有点太不名副其实了,哪里沉默了?防范意识高,但三句话不到就激动。我迫于无奈,拨通了她的手机,我笑道:“韩雪,我真的是警察,D.I.E的凌宇。” 韩雪嗤之以鼻的道:“拜托,这招骗术过时了,冒充凌宇欧巴和慕夏姐的骗子,数不胜数,我不少同学都接过诈骗电话,有个无脑的,怕的躲进宾馆三天三夜,接连汇了五万块钱,最终才知道是骗局。” 擦! 没想到我D.I.E的名头这么响,存在冒牌货就算了,竟然这般嚣张?撒网式的行骗! 我郁闷的道:“韩同学,你咋知道凌宇是欧巴?” “本小姐乃是凌宇欧巴粉丝团忠实的fans,元老级的冰淇凌哦!”韩雪骄傲的道:“他比我大,喊声欧巴碍着你的事了?” 纳尼?我何时多了支名为“冰淇凌”的粉丝团!我惊讶的道:“你们的老大是谁?” “看吧,你还自称凌宇呢,这下露馅了,居然不知道我们唐唐老大,他和凌宇欧巴的关系可是如胶似漆呢。”韩雪忽然顿住,她警觉的道:“哎?我没事和你说这些干嘛,挂了!警告你少败坏凌宇欧巴的名声,小心唐唐老大顺你手机查到地址,然后我们七百七十七只冰淇凌打的你面目全非!” 敢情是唐然搞的…… 猛然想起我在家养伤期间,他来探望的时候,扬言要发展一大波我的脑残粉,现如今已然初具规模。我立即联系到唐然,质问他七百七十七只冰淇凌为何物时,他羞涩的道:“嘿嘿,凌哥,你都知道啦?” “我说你这警察当的,没事兼职兽医,抽空搞搞粉丝团,够逍遥的啊。”我调侃的道。 唐然发自内心的说:“因为我很快乐,很充实,打算过了本命年时,和璃璃生个小宝宝。” “羡慕!”我涩涩一笑,叹息道:“小然,没别的事,你和那个叫韩雪的冰淇凌说下,打电话的确实是凌宇,要她拨回来。” “OK!某门忒!”唐然拽了句粤语,挂断电话。 约过了数十秒,我手机嗡地响动,是韩雪的号码,我按下接听,她没说话,一个劲儿的哭,我安慰的道:“你怎么啦?唐然欺负你了?” “没,没有。”韩雪抽泣的道:“凌宇欧巴,我不知道真的是你,这年头假货太多,我连做梦都没敢想你的真身能联系我。” “那你哭毛,女汉子的架势呢?”我笑道。 “激动的,第一和偶像距离如此近,心脏跳速史无前例的快怎么破?”韩雪破涕为笑,她道:“噢!对了!凌宇欧巴,在进入正题之前,容我这枚小小的冰淇凌代表所有支持您的冰淇凌们八卦一下,你和慕夏姐姐想什么时候结婚?” “啊?” 我登时语塞,真不知道唐然平时和冰欺凌们咋说的……我敷衍的道:“这个……结婚并非小事,要好好的选是不?现在我们D.I.E忙的快喘不了气,等闲下来才能考虑私人感情的事。” “不愧是凌宇欧巴!公事重于私事!”韩雪攻向其它的角度,她难缠的道:“意思是说,你和慕夏姐……在一起了对不对?好感动,冰欺凌们YY了一年的事终于成了真!” “嘘——这是秘密,不准告诉第三个人知道吗?”我心道白混了,竟然中了小好几岁的女生的语言陷阱。 “好!那我不耽误你了。”韩雪极为认真的道:“凌宇欧巴,你想问我哪个同学的事。” 我凝重的道:“他是死了两年的姜江。” “两块姜?”韩雪表示讶异,她有些伤感的道:“我和姜江是同桌,他死之后,我旁边的座位始终是空的。” 无巧不成书,二人竟然是同桌关系,我急不可耐的道:“和他谈恋爱的女孩子,你知道是谁吗?” 韩雪唉声叹气的道:“当……当然知道!” “哪个系的?是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韩雪凄凄的笑了下,她幽怨的说:“是我。” 第五百三十五章:所谓的“花心” “姜江的女朋友是你?这……”我心中难以置信,转角街重现的影像,花心男与小三激吻拥抱分别,接着和黄衣女生买花,幸福的牵手,二人手中均有一枚戒指……我稍作分析,意识到有三种可能性,第一,姜江不是那位花心男;第二,韩雪是当时街另一角的小三;第三,姜江脚踏多只船,游走于三个女人之间! 韩雪疑惑的道:“凌宇欧巴,怎么啦?” “和姜江一块被撞死的女生是谁?”我呼吸凝滞的道。 韩雪想了数秒,她叹道:“是我宿舍的好姐妹,顾思荷。” “你们之间……哦不,姜江和顾思荷之间,有啥关系?”我有点云里雾绕,试探性的道:“据我了解的情况,姜江和顾思荷手挽手,遇到车祸死的,似乎还戴有情侣戒指,那你和姜江、好姐妹的关系,感觉好复杂啊!” “这个啊?挺简单的。”韩雪知道我误会了,她解释的道:“首先,我和姜江是真心相爱的,思荷和姜江不熟,那天我是把男朋友借她用用。” 我好奇的道:“男友又不是工具,这玩意有借这一说?莫非顾思荷找不到男朋友,然后想体验下男人感觉?” “笨蛋,你想歪了,如果真这样,我哪儿舍得借?” 韩雪气急而笑,她回忆的道:“当时思荷家经常逼着她相亲,她编了理由说在学校有男友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家里人天天催她带回家看看,拖了近半个月,她父母说再不带家里二位就到学校来见。思荷哪交男友?迟早得露馅,实在没办法了,她只好和我商量该如何解决这麻烦事,我说简单啊,把姜江借她一天做挡箭牌就OK了,为了效果逼真点,我摘掉戒指一并推给了思荷,事情的大概就这样。” “哦……你最后一次见姜江,在什么时候?” “他和思荷被撞死的五分钟前。”韩雪情绪瞬间变得低落,她伤感的道:“我们在转角街的另一头,特意叮嘱他不准假戏真做,不准乘机占除我以外的女人便宜,象征性的牵牵手就好。接着他告诉我,只爱我一个人,当放半天假啦,不要担心,最迟当晚就能回来陪我到紫川河看星星。我们拥抱,接吻……然后,顾思荷打来电话,催姜江快一点,我们恋恋不舍的分开了,却成了永别,他没兑现承诺,晚上是我一个人到紫川河畔望的星星。第二天,我才知道,姜江在和我分开没多久,和思荷遇到了车祸,当场……,思荷抢救无效……一次性失去两个重要的人,我自闭了很久。直到听说你和慕夏姐许多的英勇事迹,慢慢的关注你,打开了心门,最后加入了冰淇凌,生活重回了正轨。” 耗时五分钟,我听完韩雪的独白,现在可以确定转角街撞死的人正是姜江、顾思荷。敢情是我想歪了,看来很多时候,亲眼所见的不是真实的,韩雪和顾思荷关系好到能暂时借一天男朋友来摆脱麻烦,我却受到当今风气的影响,把韩雪联想成小三,给顾思荷当成了蒙在鼓里的女人,姜江并非花心。 唐然搞的冰淇凌竟然还能帮助自闭少女恢复,我不禁感觉到自己的形象高大了! 话分两头,先说正事。不论哪个角度,这起车祸怎么看都是一场意外,二女一男不存在欺骗,突然闯入转角街的失控大货车,撞死了姜江和顾思荷,最多算一场普通的交通事故。 按理说,姜江和顾思荷的鬼魂,不应该像有怨气的枉死鬼啊! 唯独一件奇怪的事,警局查不到任何关于此事的案档,事若反常必有妖。事故发生起,它们滞守在转角街,最终缠于我身,死了都不能安息,魂魄即将消散,背后一定有冤情!我觉得眼下最有必要的,要把肇事司机揪出来! 韩雪等急了,她小心翼翼的说:“凌宇欧巴,你干嘛不讲话啦?” “我在听,韩雪同学,你了不了解这事故的后续如何处理的?”我若有所思的道。 “姜江那边我不清楚,因为他生前很少和我提他家庭,我想看姜江最后一眼的机会都没有,被负责此案的警察拦住,心里干着急却没任何办法,我精神打击挺大的,心开始了自闭。”韩雪想了半天,她纠结的道:“思荷家想通过打官司将司机绳之于法,但对方想赔钱了事。最后官司没打起来,思荷父母一改往日态度撤诉了,至于拿没拿到补偿,毕竟是她家的私事,不好多问,我关心这些也没用。” 想知道案子后续和肇事方,貌似唯有通过顾家了,我头疼的道:“顾思荷父母的电话和住址,你知道不?和我说下。” “偶像,原谅我忘了……隐约的记得顾思荷家不在市区,好像是城西的哪个乡镇。”韩雪弱弱的道:“韩同学叫的太生分,喊我小雪好不好?” 我改口道:“嗯,小雪,顾思荷哪个系的?” “她是文科的,管理工程系,会计专业,A班。”韩雪笑道。 “好的!”我拿笔记好,笑着道了句,“你今儿个帮了我很多,改天空闲了请你吃饭。” 韩雪欣喜若狂的道:“辅助偶像是天经地义的。” …… 挂了电话,我倒在床头歇了半小时。比起先前的毫无头绪,今天可谓收获颇丰,挽救那两个即将熟透的桃子不再是难如登天。此刻心情大好,我拿起手机拨给林慕夏,先是问了一天来D.I.E的情况,然后把顾思荷的专业说了遍,拜托她帮忙查顾家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很快,我收到了她发来的短信,指尖点动一瞅,“顾思荷(死于车祸),父:顾正信,49岁;母:令菲,48岁,家住天南市城西区三浦镇的125号,电话……” 顾家的基本信息一目了然,我立即将号码复制到拨号界面,拨通了。约过了四十秒,电话那头一个微哑的女音道:“您找谁啊?” “这是顾正信家吧。您是不是他的妻子令菲?” 女人没有直接回答,她反问道:“你有事吗?” “我是D.I.E的警察。”简单的介绍完,我道:“想问问关于两年前你女儿顾思荷的事……” “哦,对不起,您打错了。”女人冷冷的扣死了话筒。 起初我没回过味,仔细核实了号码,心说也没打错啊?林慕夏做事一点不马虎,她给的号码必然千真万确。我想了想,女人挂电话的那句,声音有点慌张,似乎是一种本能的排斥反应,女人极有可能是令菲,如此仓惶的挂断,不愿和我多说,她一定因为某些缘故在逃避! 我想搞清楚状况,只能亲自登门一趟。 家在城东,三浦镇远在城西,需要近三个半小时的车程。胃里空荡荡的,我跑到厨房填肚子,小舞吓得瞧见我都得绕道走。我跟芷昔打了一声招呼,然后驾车出发了。一路向西,我驶过东街抵达D.I.E,意念一动,到三浦镇就得七点多,等返回至少深夜,一个人很无聊,但老蒋忙于陪老战友们没空,我只好临时和周振宇借人打发漫漫路途,他让我随便挑,我选了第三组的老雕。 老雕和别的武警不一样,和备战状态中的他,性子简直是截然相反,讲话搞笑又好玩,一套接一套的,平时的老雕是个幽默的人,只不过跑偏了,因此进化成为一枚活生生的逗比! …… 这次的扯淡持续到三浦镇映入眼帘时才结束,我诧异时间过的真快,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地!老雕嘴巴干的连吐沫星子都没得喷,他熬了五分钟,抬手冲街边超市指道:“凌部长,停下,我买两瓶水,渴死了。” “顺便问问125号如何走。”我踩住了刹车说。 很快,老雕离开了超市,先将一瓶水抛向我,然后他咕嘟咕嘟吹了一瓶,神清气爽的道:“凌部长,125号,沿着这条主街,第五个岔路右口的巷子,那片地带就是100至130号。” 我将车子停在路口一家KTV门口,和老雕步入巷子。 现在是七点半,夜幕已然降临,三浦镇的户号虽然按小片集中划分的,但每一小片中的户号却并非相连,而是打乱的。我们分别拿着手电筒,一家家的挨个瞅户牌号。 这时,耳中隐约的传来了女人的哭泣,我和老雕顺着声音走到巷子深处的院门前,这就是哭声的源头,那女人纯粹在哭,缔造出伤心、绝望的气氛,她没有任何的只言片语。 “雕兄,你感觉她因为什么哭?”我耸了耸肩道。 老雕嬉皮笑脸的道:“一个女人能哭成这样,如果不出意外的情况下,十有八九是为了男人。” 事不关己,我们这趟来不是解决家庭矛盾的,何况这么晚了,早些到顾正信家最要紧。跟老雕打算继续搜寻目标,我扭过脖子,手腕晃动,一条光束照向哭声源头的户牌,我猛地停住脚步……125号! 第五百三十六章:鬼巷 “雕兄!咱们不用再找了,她家就是这次的目标,三浦镇125号。”我关掉手电筒,与老雕返回院门前,他抬起手试着推了下门板,纹丝不动。我们透过门缝,凭耳中立体的哭声,望向院中灯光亮起的房间,玻璃没有关,披头散发的女人背靠窗台,她垂着脑袋,掩面痛泣。 我拉起门环扣动数次,“砰、砰、砰!” 然而女人却充耳不闻,她保持动作丝毫未变,这哭的得有多专注? 我心中不禁有点疑惑,女人哭的如此反常,动静这般大,那些附近邻居们听不见?城市中的小区中很多楼上、楼下、对门相邻住了一年彼此都没说过半句话,但这是镇子,绝大多数隔着条街也能相互熟悉。我想不通了,哪怕再冷漠的地方,女人哭了好久总该注意到才对! 久久无人开门,顾正信家似乎除了她不再有其余的人。 最后我终于按捺不住了,和老雕攀向院墙,轻而易举的落入院子,径直的冲到那口窗户前,老雕询问的道:“喂,别哭了,你转过身来。” “没反应?” 我狐疑的探出手臂搭向女人的肩膀,软绵绵的似乎没有力气,像任由我摆布一样,没想到她到这地步了仍然无动于衷!掌心感知到的温度反馈到大脑,我惊疑不定的道:“凉的……” “啥凉的?”老雕有些莫名其妙。 我拧紧眉头道:“人……人是凉的,她死了,难怪没反应。” “啊!” 老雕惊呼的跳出两米远,他不知所措的望着我道:“凌部长,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我冷静的缩回了手,胸底贴近墙壁,我隔着窗台把脑袋探入房间,低头一瞧,地上有台连着电源的笔记本电脑。接了个小音响,屏幕中的音乐播放器列表内仅有一段音频,似乎挺老长的。 “雕兄。” 手在口袋掏出车钥匙,我冲他吩咐的道:“你到我车的后备箱,有只小袋子,里边装了应急的物品,你取一些证物袋和两副手套回来。” “好的。” 老雕接过车钥匙,快步冲向大门,他垫着袖子拆掉了门闩,身形消失于夜幕。 我敲了敲脑门,重新望向屏幕中的播放器,进度大约在三分之一的位置。换句话说,女人的哭声播放很久了,四周为何没人感知到? 现场没有一丝血迹,奈何我脖子不够长,看不见女人正面的情况。 我思来想去,不行,得先到邻居家问清楚。我手握紧了枪,警惕的离开了顾正信家,这是为了防止杀人凶手躲在案发现场没走,趁我不注意突然释放杀招,毕竟以前吃过几次亏,所以小心点好。 哭泣的声音依然环绕在耳畔,听得我都心烦了。紧接着,我敲响了隔壁(130号)的大门,无人响应。我不死心的敲遍了能听见哭声范围内的所有院子,竟然没一家有人来给开门的,站在一些院门前扒门缝瞅不见有任何灯光的存在,这莫非是条鬼巷子? 我打了个哆嗦,背脊发寒,决定先返回顾正信家。 这时,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拍在我肩头,试想这鬼巷子已经够悚然的了,背后再多一只手拍住你是何感觉?我一时情急,差点暴跳冲上天,我反手扣住对方手腕,灵活的转身,右手控制着枪口瞄准背后的人! 老雕那熟悉的腔调响起,“凌部长,手下留情啊!” “嗯?雕兄?”我胸口的石头落了地,收好枪道:“此地怪的很,你扮鬼吓唬我干毛,万一吓死了我咋办?” 老雕把手套、口罩、证物袋塞入我手间,他无辜的道:“我以为你方才侧身时看见我了呢。” 就地将其戴好,身边有个伴儿感觉就是不同,起码安心多了。我深呼了口气道:“雕兄,这条巷子挺诡异的。” “哪儿诡异了?”老雕迷惑的道。 我摊了摊手道:“敲了一路的院门,没一家有人或者亮灯的。” “这个嘛……没准是这条巷子的住户们常年在外打工。”老雕与我并肩而行,他猜测的道:“就逢年过节才回家,冷清的巷子唯有那时最热闹。所以不奇怪,很多乡镇的房子,一空就空个一年。” “我知道这点,但解释不了现在。”我思索了数秒,狐疑的道:“好像都有年老的和年少的留在家啊,总不能这么巧,整条巷子没一家有老人、小孩的。” “你一说,似乎真的不对劲哎!” 老雕亲手分别敲了几家的院门,结果和我没区别,吃了闭门羹。我俩分身乏力,先回到了顾正信家,死者所在房子的门推不开,我意识到死者或是凶手将之反锁了,好在有个窗户能跳,我第一个翻入房间,绕到女人的正前方,此刻真的吓了一跳! 女人的脸庞被双手捂住,仅仅露出平整的脑门。 她的身体没有任何支撑物,究竟是如何保持抬手捂脸并稳稳靠在窗边并且上半身微微朝前倾的姿势呢?抛开手不提,按理说我最开始在窗外那不明情况时的一搭手,破坏了尸体的重心,她早就该倒地了才对! 尸体的姿势打破了常规! 老雕是驻守D.I.E的武警,没有机会接触凶杀案中的尸体,一般情况下只能偶尔在D.I.E验尸房瞅一眼。现有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他戴好了手套,好奇心大作,想近距离观摩女尸。 “放开那具尸体,让我来。”我急忙的阻止道。 “我只是好奇。”老雕脸色一红,他尴尬的道:“嗯……你来上吧。” 心说他动作真大手大脚的,一看就知道外行,我担心老雕不懂行情破坏了线索之类的,好歹我跟林慕夏、老张等法医、鉴证员出入凶案现场数十次,勘察现场起码暴这门外汉几条街。 稳住心跳,我凑近了这个死掉的女人,抬手测试的抓住她的手腕向外拉,女尸微微抖动,我清楚的感觉到了一股牵引力。我左手保持拉女尸手腕的动作,右手抵住她软绵绵的胸口,倒不是我故意亵渎死者,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分开点她手与脸的距离,我催促的道:“雕兄,我这角度够不到,你过来,瞅瞅她掌心与脸蛋之间的缝隙,有没有啥玩意牵连?” 老雕胳膊肘子垫在窗台,他倾斜着脑袋看向我示意的地方,“有,约有七八根无色透明的细线,缝于她掌心和脸皮间。凌部长,你可得轻点拽啊,女尸的脸蛋都被你扯扭曲了!” 无色透明的线丝缝连的? “七八根?竟然有这么多!”我惊叹的松开女尸手腕,蹲下身瞅向她的牛仔裤,臀部和大腿根部的位置,似乎凸起了四个地方。我并紧了拇指和食指,捏住一点裤布,用力的拉动,“滋……”撕裂的动静传入耳中,女尸的下半身是被人拿强力的胶水粘在墙体的,难怪她能保持如此稳定的姿势而不倒。 “凌部长,赶快把这破电脑放的音频关了吧,听着慎得慌。”老雕堵住耳朵道。 女人绝望的哭泣声环绕在房间中,我们面对着冰凉的捂脸女尸,饶是胆子再大,鸡皮疙瘩快掉了一地。 我点了点头,操控鼠标暂停了音频的播放。凝视着屏幕,我发现耽误了这么久,音频的播放进度顶多在三分之一多一点的地方。我扫了眼末端的数据,猜猜这段音频有多长? 4小时32分! 不是4分钟32秒,单位进了一级!天底下哪个女人如此能哭,录这又长又折磨人的音频?我稍作思考,现在技术手段高明,早已今非昔比,很可能是电脑合成的音效,逼真到连我和老雕都辩不出真假! 这女人似乎死了没多久,现在的重点,是确认女尸的身份。死在顾正信的家中,他女儿两年前就已死于车祸,最有可能是令菲。女尸紧紧的捂住脸,像是在说,“就让你看不到。”她的容貌展现不出来,因此我凭借外表,看不出来个大概。值得一提的是,她的手背皮肤挺紧致,倒不算太鲜嫩吧,有点像经常干活的年轻女人,和林慕夏的手背皮肤质量相仿。但这点不能说明任何问题,毕竟四十多岁的女人保养好了,皮肤亦是如此。 我清了清嗓子,拿起手机拨给了三浦镇的派出所,通知当地警方速度赶到。挂了电话,我吩咐的道:“雕兄,你翻翻床头那个皮包,看看是否有关于死者的证件。”与此同时,我双手摸遍了女尸全身上下的口袋,空荡荡的,压根没有丝毫收获。 老雕划开了皮包的拉锁,他的手每次伸入其中,就能掏出一件物品,镜子、唇膏、微型化妆盒、3+2饼干等一大堆无关紧要的物品,我忍不住提示的道:“雕兄,咱专业点好不好,你倒是看着点拿啊,只拿证件或者钱包就行,女人的皮包绝大多数跟个百宝囊似得,你打算掏上一夜?” “凌部长,不是我不看……”老雕用来掏东西的手臂轻微颤动,他极为无奈的道:“她的皮包里,有件我不能直视的东西!” 第五百三十七章:封门绝户 “雕兄,竟然有能让你这真刀真枪干过的武警不能直视的东西?”我心中极度震惊,未免太大惊小怪了,这房间内有何能比女尸更渗人?我冲到床头,双手扯开皮包,红黑白的颜色差点给眼睛亮瞎了! 好一条沾有黑红血迹的卫生巾! 本该属于厕所垃圾桶的玩意,为毛出现在死者的皮包!老实说,我瞬间有股反胃的冲动,赶紧移开视线,我示意老雕继续盲翻…… “凌部长,现在你知道心有苦吐不出了吧。”老雕郁闷的将皮包中所有物品拿出,虽然刻意的绕开了姨妈血巾,饶是如此,他的手套依然染了些荤红的血迹。最后拽出来的是一张皮包夹层的居民身份证。 “她叫令菲。”老雕手端着身份证,他抬头注视向女尸琢磨道:“真瞧不出来,按照她的年龄,起码近50岁了。我瞅这女人的身材、打扮,像个小年轻,果然看不见脸的情况下太具有欺骗性。” “这算什么,有的明星四五十岁了,还是全民女神呢。”我翻了个白眼道:“很多时候眼睛看见的,不一定是真实的,最近我总遇到这种情况,深深的感觉到,眼睛骗了我太多次。” 老雕一惊一乍的道:“完犊子了,凌部长,目测你患了自疑症。” 三浦镇的出警速度挺快的,离我通知他们顶多有十分钟,巷子便传来了警笛的声音。我和老雕暂时放弃现场,打开了房门迎入院子。瞧见院门外停了两辆警车,哗啦啦走下来九位民警和一位驻镇的法医,我摘掉手套出示了证件,冲老雕呶呶嘴道:“这是我D.I.E驻守的武警,人不够用了,临时借用的。” 领头的警员一边伸手与我握住,一边自我介绍道:“你好,凌部长,我是三浦镇派出所的副所长,熊兴为,喊我老熊就行。” “那恭敬不如从命,别凌部长凌部长的称呼,直接叫小凌。”我自来熟的道。 熊兴为疑惑的道:“125号啥情况?” “三言两语的说不清楚,你们到案发现场看看就知道了。”我耸了耸肩膀,告诉老雕守在院子,然后我跟三浦镇警方走进房间,熊兴为看见女尸的第一眼,脸色瞬间僵住,他瞥向地上的笔记本电脑,眉毛拧成了疙瘩,“小凌,你先一步勘察完了,告诉我是不是女尸手和脸之间有细线缝住?赶来的时候电脑还有女人的哭声?” “对啊,你怎么知道?”我莫名其妙的道,莫非又一个未卜先知? “诶!” 熊兴为重拳敲向墙壁,他凝问的道:“房间中的某个角落或者柜子之类的地方,是否有一条沾血的卫生巾?” “老熊,你还真是料事如神啊。”我眼神诧异的盯住他眼睛。 “料个蛋!” 熊兴为气愤不已的道:“常言说事不过三,这已经是第四次了!近日来我三浦镇,出现了一个卫生巾杀手。” “卫生巾杀手?出现了四次?”我错愕的道:“你的意思在说,凶手是个有目标性的惯犯?” “第一次死人,在五天前,镇子东北那一片的57号,死的也是女性。”熊兴为无力的摇头道:“接到报案,我马上领了人赶到现场,院子外围了好多人,我们听见凄凉的女人哭声,延绵不绝,以为是死者的女儿或者亲朋好友哭的,结果发现不是,房间只有一具站立的女尸,她衣服完好,没有被奸污过的迹象。但她的姿势,和这位死者如出一辙,背靠窗,手脸相缝,裤子有强力胶粘在墙头,地上有台笔记本放着女人的哭声。” “一模一样?”我瞪大了眼睛,怔怔的道:“凶手还真是有钱啊,杀个人还投资一台5000多的笔记本。” “案发后,我们始终没有头绪。”熊兴为若有所思的道:“其实凶手是个抠货,笔记本的来源是属于那名死者的。我当时在桌子上的台灯底座,发现了一只染血的卫生巾。我旁边这老黑是所里常驻的法医,联系不到死者家属,我就让他验了尸,死者确实处于经期,观卫生巾的血色,像是当天下午换下的。接着我拿它到市局鉴定,这血源于死者。” 我好奇的道:“第二件和第三件凶杀案呢?” “分别在一天前和两天前发生的,和第一个基本相同,不过手段有点残忍,凶手第二次作案,沾血的卫生巾是填在死者嘴里的,他第三次作案,卫生巾硬生生的塞入死者的阴道内部。”熊兴为叹了口气,接着说:“播放器出现的同一段音频,作案手法一致。我怀疑凶手的杀戮没有结束,但毫无头绪,我们排查了三名死者的身份和人际关系,一个在镇子东北角,一个在南边,一个在北头,基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但她们有一个特点,经期,案发时独自在家,三名女性的死因,全是窒息。” 我侧头看向床头凌乱的床铺,猜测的道:“她们是在家睡觉时,被人捂死的?” “是的。”熊兴为点头道。 “老熊,我算外来的,有个问题想问问你这当地人。”我抬手冲窗外指了一圈,狐疑的道:“你第一次接到报案时,死者家附近有一堆人围观,第二次,第三次,也有吗?”见他没否认,我继续问道:“这卫生巾杀手第四次作案,我和老雕在此条巷子中段就听见女人的哭声,为什么没人注意到啊,我俩敲了附近很多人家的门,没一家掌灯或者开门的。” “卫生巾杀手把镇子的人搞的人心惶惶。”熊兴为满眼苦涩的道:“这些人家中是有人的…倒不是人情冷漠,因为发生了两次案件,已经传开了,宁静的晚间听见哪里女人的哭声,就代表着有经期的女人死了。前两次案子,尤其是第二次时,死者的对门邻居听见了哭声,想跑来瞧瞧啥事,结果一家三口全被凶手顺手杀了。镇民胆小怕事,有了前车之鉴,生怕牵连到自己,第三次凶案发生时基本上就出现鬼巷的错觉了,我和大兵他们敲了半天没人回应,起初也误以为没人,最后还是我跳到别人家院子时,给开门的。” 法医老黑补充的道:“死者的邻居们真怕了,哪还有人敢管闲事?全把门窗关死,缩在被窝不敢现身。” “敢情其中还有这隐情。”我心颤抖不停,不安的道:“如今卫生巾杀手出现了四次,死了三个的经期女性目标,顺带收割了‘管闲事’一家三口,这案子,性质已经超脱普通凶杀案的范畴了。” “唉,打卫生巾杀手第二次作案时,我就将案子提给了城西分局和重案组,他们今天来三浦镇忙活了一天,没查到任何结果。”熊兴为掏出盒烟,他倍感头痛的道:“万万没想到,他们前脚才走没多久,隐匿在镇上的卫生巾杀手又犯案了!” “我瞅凶手的缝补本事挺厉害,死者的手掌心和脸蛋之间,仅有一根细微的线头露在外边,其它的缝口都在手的覆盖下,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像能工巧匠级别的。”我接了他的烟挂在耳朵上,戴好手套拿老黑的剪刀搞断了死者手脸间的细线,我推测的道:“细线的韧性又好,比鱼线还细。老熊,你有和分局、重案的查过镇上的裁缝们吗?” 熊兴为翻身跳出窗户,他将烟点燃吸了口道:“三浦镇已知的,共有五个开了店的裁缝,案发时均有不在场的证据,在他们家中也没搜到这种细线。” “这可就折腾人了。”我揉了揉太阳穴,苦笑道:“凶手不显山不露水的,杀人的目标全是经期女性,这些死掉的女人没啥交集,现在凭案发现场留的痕迹,分析不出来他的杀人动机。他展露的技能,擅于缝补,随身携有存储一段女人哭的长音频和一瓶强力胶,一不为财,二不为色,他纯粹的杀人,然后在房间中放一块死者换下来的卫生巾……想破掉案子,真有点困难。” 熊兴为深表赞同的道:“卫生巾杀手,把我们三浦镇上所有处于经期的女性吓得……不敢出门了。” “算了,老熊,人死了还站着不好,你先让下属们把尸体给放下来,该扫指纹的扫指纹,该验尸的验尸。”我笑了笑,按动打火机点完烟,“那后会有期,天色不早了,我和老雕稍留片刻就离开。” 熊兴为愣愣的道:“小凌,你来三浦镇不是因为卫生巾杀手这案子来的?” “当然不是,意外撞上了。”我走到床头柜将令菲的手机塞入证物袋,解释的道:“这顾家和我正查的一个事情有很大的关联。今天来,我想和令菲聊聊天的,没想到来晚了一步,她已经死了。起初还觉得奇怪,以为有人想封她口。然后你们赶来了现场,我这才知道凶手不是针对我手头的事,竟然一名在此之前出现好几天的连环杀人凶手。现场你们处理吧,我有点事要办。哦,对了,死者的手机我先借五分钟用用,她死了,我必须得联系她家男人问清楚那事,顺口帮你通知死讯。” “这性质称得上极案了……”熊兴为伸手拉住我的胳膊,他难以理解的道:“小凌,你D.I.E不就专攻这种悬案、疑案?城西分局和重案组虽然接手了,他们破不了最终还得流到D.I.E的。你的查案权在警局最高,现在就出一份力呗?如果再不抓到凶手,三浦镇民将陷入封门绝户的恐慌!” 第五百三十八章:顾正信在哪? “老熊,并非我不帮你……D.I.E人手不足你是知道的,现在老蒋休假,宁疏影保护一件极案的受害人,仅有我和林慕夏能活动。”我用力的吸了口烟,哭笑不得的道:“你可知现在我们手头压了几件案子?天纹复仇案、两年前的无头车祸,昨天才完结了七位模特囚于地窖轮番性侵致孕案,总算有了喘口气的时间。我身为小小的部长,头痛不已,奈何我和林慕夏加起来四只手、两只脑袋,一次性的把破案细胞压榨完,得不偿失啊。” 熊兴为这下子理解了,他歉疚的道:“那好吧,我不强人所难了,真遗憾。” “理解万岁。”我笑了笑,拿着证物袋走到院子门口,我掏出令菲的手机,按键发现是滑动解锁的,我暗道庆幸,省去了解锁的麻烦。我翻到了她的通讯录,走马观花的搜了一圈,没看见有老公、顾正信之类的字眼。我懒得细看,因为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又勘察过案发现场,眼睛有点疼,我挥手道:“雕兄,过来帮我瞧瞧哪个是她老公顾正信。” “好叻。”老雕欣然接过手机,翻了好几遍,他纳闷的道:“好像没有啊。” “一个女人,通讯录怎么可能没有男的号码?”我绞尽脑汁的想了想,提示的道:“翻短信。” “看到了!备注叫(活好)。”老雕按通了对方的号码,他邪恶的笑道:“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吸土,很少有例外的。” 活好…… 约过了数秒,电话接通了,那头传来男人的声音,“菲菲,我还在忙,晚上聊好不?” 我握紧手机道:“喂,是顾先生吗?” “你是谁?怎么拿我媳妇的手机?”男人狐疑的道。 我无奈的道:“令菲死了。” “你才死了,乌鸦嘴!”男人气急骂道。 “我是警察,三浦镇最近出现了一位连环杀手。”我忍住脾气,解释的道:“很不幸,今天凶手对你妻子令菲下了手。现在我们正在你家,你最好放下手头的事,赶回来。” “没有骗我?” 男人啪地挂断电话,正当我以为信号不好或者手误想重拨时,令菲手机来了条源自‘活好’的短信,“我不是她老公。” “雕兄,丢人丢大了,你找错了人。”我摇头道。 老雕难以置信的道:“不可能啊,她和他短信聊的确实是两口子之间的性事啊,令菲一口一个老公叫的可亲了呢。” 我打开短信瞅了几条,老雕说的没错,称呼老公来媳妇去的,聊的尽是些能让人脸红的羞事儿。 老雕一拍屁股,他领悟的道:“我懂了,死者的正牌老公肯定长期在外,满足不了她的空虚寂寞,发展了一名情人。” “没办法,只能折腾下她的家人。”我重新打开通讯录,发现了一个备注为“小妹”的,便打通了她的号码,“喂,你是令菲的妹妹吗?” “是啊。”女人好奇的道:“恕我直言,听声音……你不像我姐夫,那你是?” 我握紧手机道:“警察,你姐姐出事了,现在我们找不到顾正信本人,麻烦把你姐夫的电话号发到这来。” “姐姐出了事?”女人极为诧异,她急了,“到底怎么啦?” “被人杀死于家中。”我一字一顿的道:“请你配合,立即把顾正信的电话号发到这手机。” “啥?姐姐死啦?”女人错愕,她接连无视了我的后半句两次! 我口干舌燥的道:“不如这样吧,你离令菲家近吗?速度点过来,我们在她家等你。” “好的,我这就骑电瓶车到镇上。”女人挂掉电话。 她家好像不是三浦镇的,我返回了房间,把手机交给熊兴为,我耸了耸肩膀道:“死者妹妹稍后赶到,恐怕我还得等一会。” “小凌,趁着有时间,你帮我分析个事。”熊兴为单手托腮,他思索的道:“杀人凶手四次犯案,如此执着于正值经期的女性,案发现场均留一条死者用过的卫生巾,他的真实目的,究竟是嗜好杀这来月经的女性呢,还是因为卫生巾与死者们结的恩怨?” “这卫生巾杀手要不是疯子的话,他必然有所目的,但关键点未必就是卫生巾。”我凝视着地上的女尸,她掌心和脸上的丝线已经被老黑拆掉,每个针孔了出现细小的血珠,我持保留意见的道:“相似点毕竟不仅一处,还有那段270分钟的女人哭声,缝手捂脸,胶水粘裤子使尸体背靠窗站立。” 熊兴为笃定的道:“虽然四个案发现场出现了不少相同的道具,但我直觉最具调查价值的还是卫生巾。” “和我推的差不多。”我先后比起四根手指头,分析的道:“第一次,凶手杀人时,仅把死者换下的卫生巾压在台灯底座,其用意有可能是想说明这女人犯了什么禁忌,以此达到警告、震慑。但隔了三天,第二次卫生巾杀手现身时,却残暴的把卫生巾塞入死者口中,手段的变化可以看出他内心有所变化,他可能觉得第一次的震慑力度不够,警方压根没拿卫生巾当回事,他恼羞成怒、变本加厉,特此让警方重点注意。又隔了一天,卫生巾杀手再次降临,染血卫生巾所放的位置更狠了,填塞进女性的私处。今天他第四次杀人,屡次放卫生巾的效果兴许达到了,所以把沾血的卫生巾放在了死者的皮包。” “不愧是D.I.E的老大。”熊兴为竖起大拇指,赞叹的道:“剖析的头头是道。” 我神秘兮兮的道:“最后还有两种可能,如果是真的,那我们可全上了凶手的当。” 话音一落,房间内的四名警员和老黑、老熊均期待的注视向这边,我打了个哈欠说:“先说说几率最小的,不排除凶手嫌活腻歪了有故意挑衅警方的意思,然后是几率最大的,凶手智商挺好的,凭卫生巾、女人哭声等线索来制造悬点,故布迷魂阵,转移警方的注意力和推理方向。” “是啊,我有点想不通,卫生巾杀手在巴掌点大的三浦镇连环行凶,犯得着把现场整的玄玄乎乎的?”熊兴为踱了五六步,他叹息道:“打我调到三浦当副所长,镇上仅发生过三次杀人案,光是喝多了用的菜刀砍的就有两次,剩下那次是开车故意碾死人。地方小,杀人手段简单直接,破案简单。如今平静的三浦镇居然出现能吓哭小孩的杀手,命案现场全是花花架子,我很多年没遇见过棘手的案子了,现在功力退化的……唉!” “老熊,你快别装可怜了。”我冷哼了句,约么着这老货又想拉我下水。 …… “姐!!!”院门口响起了一道痛心的嘶吼,“姐姐!”年轻的女人顾不上停电瓶车,直接将其摔倒在地,她冲向这间亮了灯的房间。熊兴为朝两名警员使了个眼色,二人立即冲到门口拦住了死者的妹妹,盘问的道:“你是谁?” “让开,我要见我姐。”女人双手拉扯着警员的衣服,望见地上的女尸,情绪激动的她想冲进房子。 “现场还没处理完。”熊兴为板着张脸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冷静一下,你站在门口等吧。” 女人一屁股瘫坐在地,哭天喊地的道:“呜呜,我姐姐得罪了谁,老好人一个,她怎么就被人杀了……” 我悄无声息的走到女人身前站稳,约过了五分钟,她满脸鼻涕眼泪的,嗓子喊哑了都。我掏出兜里的纸巾递到她手中,温声的道:“擦干净,我有话问你。” “你……说。”女人泣不成声道。 我蹲低身子道:“先说下你的名字,和死者具体的关系。” “令柔。”女人望向躺在地上的尸体,她泪眼婆娑的道:“令菲是我堂姐,她是我大伯家的,比我大了二十岁,一直像亲姐姐般疼我。” “哦,你家哪的?” “令家村,离镇上有五里地。” 我应道:“你了解两年前,你外甥女顾思荷死于车祸的事吗?” 令柔点了点头,她又摇头道:“我知道思荷是被撞死的,当时特别支持姐夫、姐姐打官司把肇事的司机整入大牢给思荷讨一个公道,忽然有天,姐姐告诉我她家撤诉了,虽然决定私了,但似乎对方也没赔钱,我问姐姐,她告诉我,和姐夫有苦衷,不能说,觉得特别对不起思荷。” “现在你姐姐死了,看来唯有你姐夫顾正信才知道此事的原委?”我话锋一转,掏出手机道:“把你姐夫的号码给我。” 令柔手指颤抖的翻到自己的通讯录,道:“13615……” “好的。”我存好号码,特意返回房间找熊兴为要来令菲的手机,好奇她给顾正信存的到底是啥备注,输入了十一位数字,令我大跌眼镜的是,“软蛋!”怎么看怎么不像好听的词,难道顾家夫妻双方不和睦?我打出了顾正信的号码,嘟——接通了,很快很快…很快,房间的棚顶上响起了一阵悦耳动听的炫铃…… 第五百三十九章:斧子、劈杀! 棚顶! 心脏突突一跳,我怔怔的保持打电话的姿势,通了却始终没接,终于,手机传来机械性女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与此同时,棚顶的炫铃戛然而止,浇灭了我仅存的幻想。现在近乎可以肯定,顾正信的手机在我们上方,是不是代表着他本人也…… 我凝声道:“雕兄,和我爬上房顶一探究竟。” 老雕是武警中拔尖的那类,手脚麻利的自然不用多说,他跟只野猴子般,四肢并用,“蹬、蹬、蹬!”踩在窗台,掰住房檐,攀上了房顶。我不甘落后的勾住檐边,双臂一用力,身子瞬间提起,脚蹬了数秒才搭上瓦片,接着简单多了,我稍微使点劲儿便成功登顶! 凄寒的月光浮在这片空间,我和老雕一打眼就注意到了令菲的死亡现场正上方的房顶,有一个窟窿,拆掉的瓦片堆在旁边。老雕好奇的探头观望,他愕然的道:“凌部长,这儿有具尸体,躺了一堆血。” “这哪儿是一具,只有下半身而已。” 我瞅清了窟窿内的两条腿和臀部,是死者腰部以下的身体,裤带稍微鼓起,观其轮廓,似乎装着部手机。我手扒在房檐吼了句:“老熊,派几个警员上来,房顶又发现一名死者。” 喊完之后,我站在房顶静心思考,尸体的下半部分在这,那上半部分呢?整个房顶空平平的,视线中唯有一个扎眼的物体,直径约有半米粗的烟筒。我低头注意到瓦片延绵了一串凝固的血迹,我拉着老雕走到近前,黑乎乎的毛也看不清,但烟筒边缘的血迹足够说明问题。我隐约的发觉似乎有啥东西堵在里头,因为翻上来时没携带手电,我调到手机的摄像功能,闪光灯亮起,不想直接看弄脏衣服,我索性倒捏着手机冲烟筒内部摄了半天影。 过了能有一分钟,我缩回手,老雕的脑袋凑了过来,和我一块看拍到的影像。 按住播放按钮,最先展现的是一只黑不溜秋的手,勾起的指头像是想把人生生抓入手机屏幕。接着映入眼帘的是脸,满满的全是血和黑灰的混合物,这脸上的五官极度扭曲,吓得我好悬仍了手机!老雕更是没有半点心理准备,他腿一抖差点滚落屋顶掉下地,“妈呀!这是人是鬼啊,大晚上的看得我心里发毛,凌部长,你自己瞅吧。” 极有可能是尸体的上半身卡在烟筒中,我左手扶在胸口,冷静的继续观看,那是个男人的脸,面部似乎遭到了破坏,五官歪斜的跟整形失败似得。我关掉手机,望向烟筒,从外边看它仅有半米粗,但去掉了厚度,内直径最多三十五公分,按理说以一个成年人的背宽,想挤进去很难,换而言之,死者是被人拿东西用力给搥入狭小的烟筒洞! 手段太残暴了。 熊兴为和警员们在院子寻了架梯子,相继爬到房顶,他看向窟窿内的尸体下半身时,眉头拧成了疙瘩。 我抬手指着烟筒,涩笑的道:“老熊,你先别忙着愁,这还有上半具呢。” “啊?”熊兴为愣了片刻,他呆若木鸡的道:“凶手竟然把上半身塞到了烟筒?”他和警员跑到这边,我让开了身子,琢磨着这尸体的上半身挺难搞的,死死地卡在其中,要拉出来几乎不太可能,这样没准就破坏了尸体。想让尸体重见天日,只能将整根烟筒拆掉。 令柔站在院子间,打电话时她就隐隐的猜到了情况,抬头一边抹眼泪一边嗓音颤抖的问道:“警官们,我……我姐夫在上边吗?” 我闭上眼睛,无奈的道:“暂时不清楚,烟筒和房顶的窟窿各有半具尸身,想确定死者的身份,等把他弄出来再说。” “哦。” 令柔眼神麻木的靠在梯子旁,她想着想着又开始难过的哭了起来。 女人真是水做的,哭多久眼泪都流不干。 熊兴为在和警员们探讨如何“救”出死者的上半身,我和老雕乐得清闲的返回地面,瞧见房间门口和窗前只有两位警员在守。令柔数次看向门口那警员,我担心人手不够导致她有强冲入现场的念头,因此和老雕主动挡住她的视线。 现在已近夜间九点,我耳中不断响起砖块落地的声音。熊兴为和下属花了近半个小时,总算把砖头堆砌的烟筒拿锤子砸碎到露出三分之二尸身的高度。他示意警员们停住手中动作,隔空喊了句:“老黑,你先上来看看尸体,顺便帮我把照相机拿上来,拍些照片。” “好!” 老黑给令菲的尸身穿好裤子,他右掌包左拳的冲女尸点头,便拿起数码照相机和验尸工具离开了现场转战到房顶。他的举动并不奇怪,每一位法医验尸完毕或多或少有属于自己的一套规矩,解剖尸体虽然是为了破案,但毕竟等同于给死者造成伤害。就算人死了没有知觉,法医们心中多少有些别扭,只不过他们冷静的脸庞表现不出来罢了。 这里举几个身边的例子,与D.I.E合作多次的顺子,他验完尸体总是摘掉手套拿手背贴一下死者的脑门,当然,无头的、碎尸的除外。 老肖解剖尸体前,他深情的注视尸体五秒,多一眼不看,少一眼不舒服。验完缝合时,老肖通常冲死者歉疚的笑三下,但这笑容在旁人眼里看来,格外的吓人,这老牌法医好像有一种能和尸体交流的错觉。 林慕夏这个半专业的法医在验尸前,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她反复的洗手,所戴的手套不能有灰。验完尸了,她无论是尸体还是尸块,均做一个动作,双手合十的贴住嘴唇,两只并拢的拇指夹住下巴。 种种怪癖,数不能数,法医们的出发点均是愿死者能安息。 通常与法医结伴的鉴证员,也有别人眼中的奇怪癖好,等有机会,我和大家再详说。 好了,话归正题。我和老雕在令柔旁等了二十分钟,房顶上的熊兴为和老黑处理完,二人便下了梯子,留下五六名警员把尸身转移到地面。折腾了五分钟,院子中横躺着拼接在一处的完整尸体。 他的腰,并非是凶手拿刀等利刃砍断的,断裂的边缘处,有不少砍痕,凶器疑似一柄锋利的斧头。忽然,房顶的警员有了新发现,在烟筒的底部,遗留了一根木柄,他探手抓住顶端将其拉动时,发现有点沉,拽出来一看,是柄砍柴用的长斧。 院子的角落堆了一些劈开的柴禾,我断定凶手就地取材,拿斧头把死者砍得一分为二。 这是我见过最为别扭的一具尸体,他的上半身因为挤入狭窄的烟筒洞,黑乎乎的像远自非洲而来,已经不可逆的畸形了,不仅瘦,还挺长的,和常态的下半身组体时,竟然判若两人。老黑凭借死者的下半身和房顶窟窿中的血迹,判断这名男性的死亡时间,和女性差不多。 熊兴为拿抹布擦干净男士变形的脸,说句不好听的,都没个人样了,他疑惑的看向令柔,“你辨认下,他是你姐夫吗?” “我……我看不出来。”令柔眼皮一翻,昏倒在地。 警员上前试探性的喊了句,她由于伤心过度不省人事了,熊兴为指示下属把令柔抬入警车。 三浦镇警方无法确定二者死于同一人之手,的确,令菲死得偏温柔,疑似顾正信的男人死得却是简单直接的残暴。我好奇的道:“老熊,卫生巾杀手第二次作案时,他顺带杀了对门的一家三口,怎么杀的?” “勒死的。”熊兴为打了个冷颤,道:“那一家三口,跑到死者家看情况的是男人,他尸体倒在院门内,没伤口,脖颈有条红色的细小勒痕。凶手杀完他,跑到对方的家,把剩下的女人和小孩勒死了。” “卫生巾杀手行凶几乎不见血的。”我综合了四件凶杀案,分析的道:“眼前这第四次,却反常。我觉得这事要么是模仿作案,要么是卫生巾杀手现在有了凶残的帮凶,拿啥杀人不好,偏偏抡动大斧子把人劈断,上半身卡入烟筒洞,这得有多大仇?” “为什么不能是卫生巾杀手感觉时间不够了,草草劈杀了男人?”熊兴为怀疑的道。 “我赞同凌部长的观点,凶手处理男尸的方式简单直接,不过放置尸体麻烦,凶手绝对不是因为时间不够才如此的。”老黑若有所思的道:“但男人的死,绝对和卫生巾杀手脱不开关系,我发现死者脖子有一道细若游丝的勒痕,和前几天的那一家三口一模一样。死者是先被卫生巾杀手勒死,被人拖到房顶劈断了身体。” 现在我才知道,敢情男人不是因为斧劈而死,“第二人”的行径形同虐尸。 “老熊,老黑,那我先走了,真是晦气,想找的两口子均已被杀,哦对了,等哪天破了案子你们记得通知我声。”我辞别了三浦镇警方,和老雕走向阴暗巷子中前方的那一抹光亮。 第五百四十章:红尘木 凌晨一点,我驾车抵达了D.I.E,老雕困得像条蛤蟆,斜歪在后座哈喇子掉了一地。我刹住车,返身喊了半天老雕没啥反应,反而睡的越来越香,我清了清嗓子,冲他大吼道:“雕兄,周队长来了!” 老雕跟睡毛愣似得,猛地翻身站起,“砰——”脑袋命中了坚硬的车顶篷,他捂着痛处道:“疼啊!凌部长,你拿我家老大骗我干嘛?” “到D.I.E了,我不提他你能醒?”我坏笑的道。 老雕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得瑟的说:“我,天不怕地不怕,提他没用。” “咚、咚!” 这时,右后的车玻璃被人敲动,我和老雕同时望去,看见周振宇黑压压的脸。老雕吓得顿时三魂升天,临下车前嘀咕了句,“周老大属曹操的……” 我按下车窗和周振宇聊了几句,便踩住油门奔往城东。疲惫的状态中,我开的速度很慢,到家时将近三点,衣服懒得脱直接趴床上睡觉。 …… 刺热的阳光斜射在我的脸庞,感觉火辣辣的,我睁开眼睛瞥了眼床头柜的闹钟,下午两点了!我瞬间来了精神,跟炸了毛般赶忙拿手机拨林慕夏的电话解释。心说这一觉睡的,看来昨晚太累了。 接通之后,没等我说话,林慕夏道了句,“知道了,你昨夜跑到三浦镇深夜才回来,起晚了。不用多解释,虽然身为部长,但你旷班的理由在允许的范围。” “你怎么知道的?”我极为诧异,她又不是蛔虫,连我准备好的措辞都一清二楚。 林慕夏淡淡的道:“三浦镇派出所的熊兴为,今天上午来D.I.E了。” “然后呢?他目的是……”我意识到不对劲。 “案子难度有点大,性质极为恶劣,重案组和城西分局主动请求D.I.E加入,你老爸的意思也是这样,关乎到一个中型镇子的安危,值得重视。”林慕夏的声音毫无感情波动,她说:“卫生巾杀手的连环凶杀案,案情我看的差不多了。现在我有些问题想你解答。” 我无所谓的道:“好的,你说。” “第一,你昨晚之前,知道卫生巾杀手吗?”林慕夏好奇的道。 我:“不知道。” 林慕夏:“第二,你让我查天南空航职业学院那班级所有人的联系方式,和此案有关?” 我:“已知的线索中,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没有关联。” “第三,那你大老远的特意跑到顾正信家所为何事?”林慕夏狐疑的道:“听熊兴为说,你是为了找顾正信和令菲其中一位即可,但全死了,你就不再在意的甩手走了?凌大部长,你究竟在私下里悄悄调查什么事?” “我跑到顾正信家,是为了他女儿顾思荷两年前遇车祸而死的事,没想到夫妻俩先一步死于卫生巾杀手一伙。”我听她口气特别不爽,想发火却瘪住了,换个角度想,她态度虽然很冷,似乎是在关心。我凝重的道:“林慕夏,别再问了好不好,不是我不说,因为有苦衷,觉得特别对不起你和婉婉,不能说。” 突然,我诧异的闭紧嘴巴,亲口说的这句话,好像在哪儿听过……我愣愣的思索了半天,这才想起来,跟令柔和我说她姐姐撤案时对她说的话,神奇的相似!我以为只是巧合,就没过多耗费脑细胞寻思。 “凌宇,你有在听吗?为什么感觉对不起我们姐妹?”林慕夏满头雾水的道。 “不能说。” 我把持住口风,打死都不敢透漏关于竹叶红半个字。开玩笑呢,要是被林氏姐妹花知道我即将多了俩私生的孩子,那今后的人生简直难以想像。身为一个男人,虽然总有坦白和面对的一天,但绝对不是现在!毕竟和竹叶红接触少之又少,我与她的感情,似镜花水月般的美丽幻境…… “那算了,当我自作多情。”林慕夏挂了电话。 猜不透多功能警花的心思,她询问此事的出发点,可能是“觉得我查的事跟三浦镇出现的卫生巾杀手有关,然后以为我掌握了线索赶到时晚了一步,目标夫妻已经被杀。” 没准真的是这样。 我起床翻遍了厨房,连点剩饭也没有,这群家人吃的可真够干净。我趴在窗前,冲院子中给桃树除虫的芷昔道:“老妹儿,今天没留我的饭?” “啊?你在家啊?”芷昔侧过身,她尴尬的笑道:“宇,我不知道你今天没上班……大力士的战友把他家的午饭全吃光了,苒苒和萌萌捧着饿瘪的肚子来诉苦,然后我中午做的那些饭就光了。” “强盗!” 我郁闷的缩回脑袋,肚子咕咕叫,四肢无力。我拖着身子打算到小区门口的超市买点垫垫胃,路过客厅时看见小舞卧在沙发上熟睡,它的两条前爪捧着一袋子曲奇饼干。天无绝人之路,我懒病又犯了,冲入客厅,捏住饼干的袋子,“嗖——”地一下抽了出来。 小舞感知到怀中空了,它惊醒第一眼看见了我,尖叫着跳到茶几,它可怜兮兮的冲饼干袋勾动爪子。 “乖啦,我回头给你抓只老鼠开开荤。”我安抚的道,手指探进袋口,美滋滋的开吃。 “喵~~!”小舞凶巴巴的叫了句,表示抗议,它头顶系的蝴蝶结都歪了。 凌Q穿着粉红色的睡衣出现在门口,她捧腹大笑的道:“凌宇哥哥,你竟然沦落到和一只猫抢饼干的地步。” 小舞像瞧见了救星般,跳跑到凌Q腿边,它低声呜咽,尾巴尖端的那撮黑毛指向我手中的饼干。 “哼,我爱吃,抢来的东西最好吃。”我变本加厉的捏起三块饼干一次性塞进嘴巴,丫的,心说这白猫最近因为缠于我身的两只鬼魂,无时无刻不和我保持距离,搞得我小心脏稀碎……我冲小舞比划的道:“你不服,来咬我呀。” “凌舞,走,咱不和屁股挨过三枪的人一般见识。”凌Q抱起小舞,她甜丝丝的哄道:“我让你若水姐姐晚上回来带优质的鱼罐头。” …… 我悲催的发现,吃的太快,噎到了,到冰箱前取冰水喝,竟然锁了,问过芷昔才知道冰箱钥匙挂在凌舞的脖子,这无疑判了“死刑”。我只好来到饮水机旁救急。肚子胀的好饱,我提上鞋子,驾车赶向城西。 开过了市中心,我意念一动,拐向三清街…… 半仙铺子。 断命老人在教小钉子化天卦术,我干笑道:“老断,我又来烦你了,现在水火互克的情劫和那两只桃子情况如何?” “哟,进展不错嘛,水火互克情劫,消散掉了三分之二。”断命老人“凝视”着我的脑袋,他慢悠悠的道:“前些天我只能模糊的看清桃子们的大致,今天具体多了,有一只尚能与阴煞之物周旋,它属重水的,能汲取你的命之本源。另一只,跟红桃树属红尘木的,与火属性的阴煞之物抗衡处于劣势,虽然对方的火极为普通,但终究逃不了五行的相生相克,随时有可能覆灭,也许下一秒,也许明天,也许后天,唉……一切皆是命中注定,不过最关键的,在于你能否驱散掉这阴煞之物。” 我迷惑的道:“红尘木是什么命?特殊的木属性吗?” “命之本源是红尘木的人,行事风格有性别之分,男的邪异,女的妖独。所以红尘木的举动总能出乎别人意料。”断命老人笑了笑,他讲解的道:“红尘木较之其它命属而言,只一个特点,表面上逆来顺受,随遇而安,心中却永远不屈服于任何人和事,做事任性而为,虽然‘唯我’,但从未自命不凡。” “哦……”我失落的离开了半仙铺子。 断命老人所述的红尘木,近乎完全符合竹叶红的特点。 没料到我这次来,他给了三个消息,不好不坏的、好的、坏的,我的生活何时能重归正轨啊?接着,我抵达了D.I.E,推开办公室的门,林慕夏手中拿着一沓厚厚的案卷,伏在电脑前核对死者们的身份。 “今天你不必来上班的。”林慕夏头也不回的道。 “我不放心你。”我挠了挠头发,补充的道:“老蒋不在,宁二货守护乔琪琪,婉婉不能派出,万一你有啥行动,我在好歹有个照应。” “随便你吧。” 林慕夏继续埋头整理《三浦镇连环凶杀案》。 我看见她脚边有只纸箱,忍不住道:“那箱子装的是……” “没空说,你自己来看。”林慕夏象征性的踢动纸箱。 我到电脑桌前蹲下身,掀开盖子,装了一堆证物袋,最上方的极为醒目,四条沾有血迹的卫生巾,然后是死者掌心和脸蛋间拆掉的细线,整条涂了强力胶但已经干硬的裤子,四台牌子不一的笔记本电脑摞在底部。 她没亲临现场,案子扑朔迷离,又不知道被城西分局和重案组反复研究了多少遍。 我没抱多大期待的道:“你接了案子,有新的进展吗?” “有。” “真假?”我愕然道。 林慕夏边点鼠标边说:“卫生巾杀手所杀的四名女性,她们用同一个牌子的卫生巾,苏菲。” “这……勉强算个共同点。”我不明白她的想法。 “勉强算?” 林慕夏皱起眉头,她理据分明的道:“我觉得最值得重视的证物,就是它!凶手四次杀人,四次特意留了条死者使用过的卫生巾分别放在不同的位置,中间的两次最有悖人道。如果说凶手的此举仅是想欺骗警方转移重心,那他未免也太执着点了吧?凶手和住在三浦镇的四个方位的女人必然有仇,通过他每次把卫生巾放置的地方来看,我们可以把它理解成仇恨值的高低,所以,第二次和第三次的死者,是卫生巾杀手最痛恨的,其次是第一次的,最后死掉的令菲,仇恨值最低!” 第五百四十一章:探访死人宅 “你的意思,卫生巾是凶手杀人动机中的一份执着?”我沉下心道,静静地琢磨了五分钟,林慕夏的分析似乎比我之前在三浦镇命案现场说的更有可能。我翻完了纸箱内的所有证物,站起身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林慕夏将案宗拍在桌前,“到三浦镇。” “这都快五点了。”我抬头望向墙上挂的钟表,说:“晚上回来整不好得半夜。” “没事,赶早不赶晚。”林慕夏神秘兮兮的道。 “好吧,那我安排林婉婉和宁二货,你等我,一块行动。”我见林慕夏没有反对便是默认了,来到院子喊了两名武警替换宁疏影看守乔琪琪,这样一来,晚上林婉婉和她哥哥结伴回家我就放心了。接着在装备库换了支满电的电击剑,返回办公室朝林慕夏喊道:“你准备好了没?” “只等你呢。” 林慕夏拎起手包,把车钥匙留在桌面供弟弟使用,她跟我钻入了院门口的保时捷。发动车子时,我手机接到一条短信,打开瞅了瞅,是宁疏影的,“保护好我姐,如有意外,拿你是问。” 我手指翻动回了条:“用项上人头保证。”接下来,踩住油门奔往西郊的方向。 一路无话,我很烦闷,有好几次想和林慕夏找些话题聊聊,她象征性的点动前额“嗯”一句,最后我都不知道说啥好了,只好闭上嘴安静的开车。傍晚的路段人车极少,我索性加快了车速,花了近一百分钟,疾驶到三浦镇前时才减缓了车速,这是复职以来头一次可以用“疯狂”来形容的驾驶,忽视了所有不爽,宣泄对命运的不满,我沉浸其中的快感,甭提有多爽了。 倒是林慕夏有点悲剧,她有点晕车差点呕吐。 我心头慌乱,一边操控方向盘转弯,一边忍不住的迟疑道:“林……你那次事后,吃药了没有?” “嗯。”林慕夏清冷的道。 兴许是我大惊小怪了,这才几天,就算真的中彩,哪有这么快的生理反应。我吁了口气,开车驶入了镇门,疑惑的道:“现在我们去哪儿?” 林慕夏拉开手皮,拿出一叠A4纸,她低头瞄了眼,“镇子东,27号,第一名死者方媛媛的家。” 27号离镇门挺近的,好像在左手边第二条巷子,我将车停在路边,探头瞅了眼第一户的门牌,24号。目的地应该在这儿。虽然我搞不懂林慕夏想到前几位死者家的真实用意,但我没有问太多。因为,现在她近在眼前,甚至伸手就能触碰到,可我总感觉彼此的心间正在形成一道无形的鸿沟,越来越宽,越来越深……也许有天,我执意迈过这道鸿沟时,却发现她和我已然咫尺天涯。 林慕夏看左,我看右,过了两分钟,我们在巷子的中段看见了钉着“27号”的蓝牌。院门并没有锁,虚掩着道能钻狗的缝隙。此刻天色还不算黑,视线依然清晰。我们推开门,望见院子中摔了大堆绿色的啤酒瓶子,我踢翻一快带有标签的碎片,“紫川河”牌的,这是天南本土生产的啤酒,零售价格才一块钱一瓶,如此廉价,品质可想而知,劣! 我试探的问道:“有人在家吗?” 半天没人回应。 我们不知道啥情况,决定拉开房门一探究竟。这时,门板忽然向外推开,我一手掏枪一手护在林慕夏的胸前,如此紧张她并非因为宁疏影那条短信,而是我没过脑的身体反应。好在没发生意外,有个满脸通红的醉汉倚在门框,他眼神迷离的道:“你们四个人,来……我家……找谁啊?” 四个? 林慕夏和我同时扭头望了眼,院子中只有我和林慕夏,我不认为他能看见缠于我身的顾思荷跟姜江,十有八九是他喝多出现了影像分离。 “说……还是不说,噢,我知道了。”醉汉端起手中的啤酒,仰头灌了口道:“你们心中有鬼!” 他晃了晃瓶子,发觉空了,扬起手臂冲我们砸来。 这个突发性的举动是我们意想不到的,我低头的同时,探手压低林慕夏的脖子,酒瓶近乎贴着她头皮飞过……“砰——!”啤酒瓶砸在水泥地炸裂成碎片。和醉酒的人没道理可讲,反正没人受伤,我毫不含糊的掏出电击剑,询问的看向林慕夏,她点了点头,我启动电击功能,触向醉汉的胸口。 摇晃抽搐的同时,对方口腔扑哧扑哧狂喷,我离他最近,没有防备,结果脏了一裤子。 男人晕倒在地,我晦气的道:“现在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了。” “委屈你了,部长大人。”林慕夏呵呵一笑,她迈腿越过醉汉走进房间,我紧随其后,瞧着她的动作。 林慕夏按开了灯的开关,她鼻子皱了皱,满屋子的酒气有些令我们难以适应,主卧的床前堆着好几箱紫川河。我看见墙上挂的结婚照,女人是第一名死者方媛媛,男人有点像门口电晕的那醉汉,准确的说,是同一个人。并不难理解,是人之常情,他老婆被杀,人变得颓废了,头发乱蓬蓬的,衣服脏兮兮的,他整日堕落于酒精的世界难以自持。 林慕夏东翻西找,柜子、抽屉、床底、垃圾桶……搜遍了所有的角落。她无奈的叹息道:“唉,没有。” 我犹豫了片刻,道:“你想找死者的什么东西?” “方便袋,购完物装东西用的,或者小票。”林慕夏拉开衣柜,在女式的衣服口袋翻了翻,观她的表情就知道没收获。 我心中不禁疑惑,她想找的物品,和三浦镇连环凶杀案有关联吗? 接下来,花了二十分钟,我俩搜了所有的房间,包括院子中的仓库。 林慕夏表示放弃,她摊了摊手道:“麻烦你把醉汉搬到床上,我们换第二家,镇子北,59号,艾琴家。” “嗯。” 我把方媛媛老公拖回了卧室的大床,满眼迷雾的驾车跟她来到了艾琴的家中。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我们望见她家的灯亮着,扣动大门喊道:“有没有人在家,开门。” 很快,一位上了年岁的老太推开房门,步履蹒跚的行到院门前,牙齿脱落光了,她吃力的道:“你们是?” 我掏出警员证道:“负责艾琴一案的警察。” “啥?我听不清?”老太侧头,将手圈在耳边。 “警察。”我重复的道。 “敬茶?” 老太愣了下,她摇头道:“我不喝茶,闺女死了,我是外地人,留这看房子的,你们卖给别人去吧。”接着她头也不回的返回屋子,“咔嚓!”似乎还把门给锁死了。 “我靠,这也行?”我纠结的看向林慕夏。 她耸肩道:“换第三家,镇子南的87号,死者李梨。” 很快,我们来到了李梨家。她家较于前两家的颓废和冷清来说,显得要热闹些,李梨的父母、老公小孩、公婆均在,虽然人多,但难以遮覆伤心的氛围,院子里还搭了灵嘭,停放着李梨的棺材。她家人一听我们是警察,便缠着我们啥时候能破案还李梨一个清白。 对此情形,我做不到说些虚假的话欺骗死者家属的期望,仅能表示尽力而为。林慕夏得到了家属们的允许,翻找了半个小时,她最终在厨房找到了一只装了鸡蛋的购物袋。我们对着灯光看袋子正面,有个标识,是福荣超市。 林慕夏又翻了些李梨生前爱穿的衣服,她在牛仔裤中找到了一张小票,清楚的显示购物清单:鸡蛋1.1kg、南国梨3kg、苏菲无香零味感系列口袋魔法(1X14.40元),日期在李梨被杀的当天上午。按理说,李梨当天被杀,她的卫生巾没用完才对,重点在于,她家压根没有剩余的卫生巾! 我俩问遍了李莉的所有女性家属,均称没有使用过,更没有看见过。 那么问题来了,拆封的卫生巾,哪儿去了呢? 林慕夏分别致电三浦镇警方、城西分局、重案五组,没任何警员法医鉴证员拿过,所有的证物全在纸箱送到了D.I.E。我思前想后,唯有一种可能,卫生巾杀手做完案拿走了! 真够荒唐的,我忍不住要吐槽了,区区一包拆了的卫生巾,你顺走了还能卖咋地?别告诉我穷到份上没卫生巾用,特地为十几块的卫生巾杀人!静下来,我仔细斟酌,排除了不可能的因素,判断出凶手取走卫生巾的目地,莫非想掩饰什么关键的线索…… 林慕夏凭丰富办案的经验和准觉,跑到三浦镇原来是为了这目的。我佩服的五体投地,这女人的头脑得让多少警察望尘莫及。她把鸡蛋留下,拿走了袋子和小票,和死者家属告别,她看向我说:“第四家,令菲。” 我驾轻就熟的把车停到昨晚的鬼巷,和林慕夏并肩走向深处。这巷子的确如熊兴为所说,一点不鬼,没有女人的哭声,家家户户亮着灯,饭菜的香味弥漫在空气间。 125号的门前,漆黑黑的,顾家的夫妻被双杀,跟巷子中其余院落的灯火通明相比,形如神鬼莫入的禁地! 门鼻子悬了块没扣上的锁,瞅这情形,似乎没有家属在家。我正打算摘掉锁头推门时,林慕夏忽地拉住了我胳膊,侧耳听了数秒,她压低声凝重的道:“这院子……有声音,在移动。” 第五百四十二章:尸不瞑目 耳朵灵的功能就是好。 我缩回手,闭紧左眼,右眼贴在门缝望入院子。今晚夜色不太好,瞅不清楚,确实有团黑影在角落移动,形如一只中型犬类。我悄声道:“好像是条狗。”这是什么节奏?顾正信家平白无故多出一条狗,门还挂了没扣的锁头。 林慕夏指向墙头道:“咱俩翻墙,万一有别人在呢。” 我们轻而易举的攀上墙,房子的门是敞开的,那条狗感知到有人存在,它嗷呜丢掉口中叼的东西,钻入墙角的小洞,消失不见了。墙的另一头是空旷的野地,没得追。 一具崭新的棺材停在厨房的门前,型号比我在李梨家见的要宽一半,它的盖子半搭在地,我模糊的望见两具尸体依偎在棺内的空间。 床有双人之分,棺材也有。 地上遗留了一摊昨晚没清洗掉的血迹,是当时放男尸下半身的位置。今天市局鉴证科已经验出斧子劈断的男尸DNA和顾正信相符,三浦镇派出所也通知了夫妻双方的家属,但一天过了,为何是这情形呢?再不济,小妹令柔及其家人也该在场啊。 观察了半天,院子再无动静,我们索性跳下地面,并时刻保持警惕。 林慕夏拉开垂于腰间的便携包,她拿出约有小拇指大小的袖珍手电筒,按下开关,一束强光扩散的投向棺材。我们走近一瞧,顾正信和令菲四目相对,眼睛没闭上!我分明记得昨天法医老黑把死者的眼睛给关上了! 难道是死不瞑目吗? “有不对劲的地方,衣服是死后新换的,怎么还有血迹?连棺材壁也有。”林慕夏示意我把棺材盖子完全揭开,因为很难看清死者们的下半部。我手扣住棺盖,一把掀开,与此同时,林慕夏控制的手电光束移到了相应部位。 顾正信缝合好的腰腹断裂处,被重新撕开,肠子、器官血肉模糊的坦露于体外,似乎被啃咬过。最残忍的是,顾正信少了一只脚! 断裂处同样是撕咬的齿痕。 我不禁想起之前的不速之客,狗在逃跑前放弃了一个物体。我夺过林慕夏的手电筒照向墙角,果然,一只断脚孤零零的躺在那,被啃咬的都看不清脚轮廓了。为了搞清楚真相,林慕夏拿出手包的资料,她打通了死者妹妹——令柔的电话。很快,接通之后林慕夏问令柔为什么她姐姐家没人看管,只简单的把二人尸体装入棺材了事。 令柔听到姐夫的肚子被野狗刨开,把脚给啃断了时,她焦急不安的解释道:“妈妈不让我管,还把我关在家里。她说三浦镇自从卫生巾杀手杀了四个人,现在人人自危,虽然于心不忍,但不能管,怕波及到我家。菲姐毕竟是我爸爸的侄女,他买了两具棺材把姐夫姐姐尸体装好就离开了。姐夫的父母赶火车要明天才能到天南……” “你爷爷奶奶呢?就不管他们的亲孙女?”我隔着林慕夏的手背质问道。 令柔哭泣的道:“爷爷奶奶在我很小时,就去世了。现在姐夫死了还要被狗欺负,你们发发慈悲帮下好不好?” “好吧。” 林慕夏接着和对方说了后续事宜,挂掉了电话,她取出包中的手套,戴好捡起了那只脚,与棺材中顾正信的断足处接好,她又拿缝尸用的针线做了处理。打算扣上棺材盖子时,我不经意的望向令菲的裤子,护阴门的拉链没拉?不仅如此,女士腰带扣在了并不属于她腰围的尺度。我止住了手中的动作,探头近观,令菲的衣角有些褶皱,一打眼就知道是揉乱的。 我抬掌做了个手势,狐疑的道:“林慕夏,你看看女尸,我直觉不对劲,顾正信的裤子好好的,衣服也好好的,仅有腹部被狗撕掏了,但令菲的衣服……如果是那条狗整的,哪能这么轻?况且她的尸身一点事没有,而旁边的顾正信却遭到了狗的垂青,你不觉得奇怪吗?” “嗯。”林慕夏绕到棺材另一侧,她接过手电筒仔细观察,接着皱紧眉毛,她凝重的掀开了令菲的上衣,新换的文胸,凌乱在胸口的柔软,仅有一只杯罩扣对了地方,另一只却错了位,露出大半个峰弧和一枚硬硬的紫点。 坦露的嫩白满圆处,添了数道血淋淋的抓痕。 我心颤的道:“三浦镇警方离开顾家之后,死掉的令菲遭到了猥亵!”我意念一动,头皮发麻的道:“她裤子也异常,你解开看看情况……” 林慕夏立即拉开死者腰带、褪掉了一半裤子,入眼可见,狼藉一片,她遭到了惨无人道的侵犯。此外,周围遗留着为数不多的血迹,我转念一想,令菲死时处于经期,兴许有没排干净的血被激发了出来。 “我的世界观持续崩溃中,第一次遇到当着死者死掉的男人面来女干死者的,这得有多么的丧心病狂?”她深呼了口气,探出两指插入令菲的私处,掰开看了数秒,她摇头道:“猥亵尸体的人未留下精华。” “行了,实在看不下去了,赶快把尸体的衣物复原吧。”我蹲在棺材前,点了根烟压压惊。 林慕夏冲我要来电击剑拍了几张照,然后帮令菲的尸体穿戴整齐,她摘掉手套站在我身前,拨通熊兴为的电话,说明了顾家夫妻的情况,两具尸体一个被破坏一个被猥亵,熊兴为听完大惊失色,他说马上领警员赶到现场。 约过了十分钟,一辆警车抵达125号的院前,熊兴为瞅着狗出入的洞道:“这昨天之前就有,我们翻看死者照片时,她以前养过条狗。镇子上凡是家里养狗的,几乎都有这种狗洞。” “老熊,你倒底还是把我D.I.E拉下水了。”我苦笑道。 熊兴为摆手道:“这可不关我事,分局和重案组执意推荐的。” “现在有奸尸嫌疑的,已知的有一人。”林慕夏凝望着棺材中的夫妻,她猜测的道:“令柔在电话中说她爸爸今天来安排了棺材,然后离开的。他有充分的作案时间,借处理侄女一家死后的事宜之便,做了超越生死的不伦之事。当然,也许是哪个有恋尸癖的人得知此事跑来作案。” “不,她叔叔虽然有点可能,但嫌疑最大的还有一位,这点你们不知道。”我分析的道:“棺材内令菲的文胸、裤子均是不整齐的,很明显是尸体放入棺材之后发生的事,如果他叔叔有猥亵之心,为何不在装棺前整这事,反而选择在棺内当着死了的顾正信面,对令菲施暴?死者眼睛还是睁开的,夫妻俩望着彼此,玩毛刺激,换一般男的还能硬起来?” 林慕夏翻了个白眼,“那你墨迹啥,把你知道的那位说说。” “疑似令菲的情人。”我若有所思的道:“昨晚,我和老雕拿死者手机想找她男人的手机号,翻了半天没有,然后打开短信时发现一个备注为‘活好’的人,与她之间聊的特别暧昧。我先入为主的以为是顾正信,呼叫对方才知道不是,没等我说啥呢,那男人匆匆挂了电话。” “偷情偷到了棺材里?连死了也不放过?”熊兴为颤抖的摇头道:“我觉得小林的猜测最接近。” 林慕夏一字一顿的说:“她叔叔和她情人都不能漏掉,因为像张嘉嘉怀有天纹和张雨雨的孩子这种变态的事都能发生,天下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你狠。” 我和熊兴为异口同声的道,张嘉嘉这事在天南警局内部早传开了,熊兴为知道很正常。 林慕夏话锋一转,问道:“老熊,福荣超市在三浦镇的哪儿,你把它概况介绍下。” “诶?福荣是镇上最大的超市,东西挺全的,经常还搞优惠促销的活动。”熊兴为张口就来的说:“乡亲们最爱在那购物了,平时还好,逢年过节的时候,人满为患,货架的东西供不应求,那叫一个火爆。”他掏出钱包,捏起夹在银行卡下的特制卡,“我在这儿还有福荣的会员卡。” “哦,这样啊,多谢。”林慕夏感激的道。 接下来,熊兴为领着警员们赶往下辖的令家村。因为D.I.E此次来主要目的为了搜方便袋和小票,我和林慕夏留在顾家,翻箱倒柜了老半天,这才在令菲的上衣口袋中翻出了一张小票,和李梨的情况一样,属于福荣超市,案发当天买的,但格路子的是,结算清单上并无卫生巾的字样! 调查的方向错了? 我们相视一眼,令菲家的情况颠覆了来之前的期待……林慕夏不死心的在院子中捡了根小木棍,走入另一角的厕所,我想看她要干嘛便贴身跟随,她握紧木棍不停的戳动存放开锭纸的塑料桶……我说何必这么麻烦,直接一脚踢翻了桶,数不清的中间泛黄的卫生纸翻落在地,她笑了笑,继续戳动,有两条用了不久的卫生巾显露无余,她目光一凝,道:“护舒宝?” 第五百四十三章:福荣超市 “令菲习惯使用的卫生巾牌子,现在看来不是苏菲,而是护舒宝!”我心脏砰砰跳动,如此一来,不仅无法排除卫生巾的关键性,反而加重了它的可能!因为令菲皮包中沾有她经血的卫生巾并非她经常用的牌子。 女性对于卫生巾的牌子挺专一的,很少有同时用俩牌子的情况。 “凌宇,我们不等熊兴为了。”林慕夏丢掉木棍,她若有所思的道:“女人换其它牌子的卫生巾,十有八九是出门在外忽然来潮的缘故,结果自己忘了带,临时拿来应急的。” 我好奇的道:“下一步打算去哪儿?” “福荣超市,现在接近九点,按理说没关门,应该来得及。”林慕夏一马当先的溜出院子,我大腿呼呼迈动,跟在她屁股后头。多功能警花的背影实在没看头,太瘦了,瘦得我有点心疼。我们行到巷子口,钻入保时捷赶往三浦镇中心。 福荣超市位于十字街道西边五十米的位置,难怪先前我开车绕了大半个三浦镇也没瞧见有这超市的存在。刹停住车子,我们走进福荣超市的大门,此时临近打烊的点,约有三十多名购物的顾客,清闲下来的收银员和摆货员堆在收银台聊天。 我和林慕夏装作购物,直接前往卫生巾所在的区域,挺偏的一行货架,七度空间、苏菲等、护舒宝等各种牌子各种系列琳琅满目,货特别的全,淡淡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但卫生巾毕竟是死物,不可能表达线索给警方。 “林慕夏,你为什么执着的要来福荣超市?”我疑惑的道。 她笑了笑,列举的道:“方媛媛,艾琴,李梨,令菲,四位死者生前无论是网络还是现实,没有任何交集,如果想同时得罪一个人并让对方衍生杀心,很难,几率和中彩票一样。熊兴为说了,镇中心的福荣超市是当地人最爱来购物的,四女唯一能产生交点的,恐怕只有这儿了。凭案发现场的情景,她们的死没准是因为到福荣超市购物,和凶手与卫生巾结‘缘’。” “听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我赞同的点点头,提议道:“咱们在这和卫生巾们大眼瞪小眼也不是办法,不如去找超市负责人翻翻监控?” 林慕夏摇动马尾辫应了句,“嗯。” 我扭过脖子,望见不远处的护肤品货架旁有一个年轻妹子点货,我走上前道:“你好,打扰一下。” “先生,您想买什么?”妹子礼貌的道。 我掏出证件在她眼前晃了晃,说:“我和那位女士是警察,有点急事要找你们超市的负责人,拜托带个路呗?” “好的。”妹子将手中的货物摆好,她笑道:“跟我来。” 我转身朝林慕夏挥了挥手,望见卫生巾货架前又走来一名摆货员,对方捧个没拆封的箱子准备上架,林慕夏快步跟了过来,她冲妹子低声道:“哦对了,你要保密,不要和其他人讲,否则按泄漏机密处置。” 妹子神色一正,她郑重的道:“绝对不让第四个人知道!” 心说还是她考虑周到,避免了警方来福荣超市找老板的事传入卫生巾杀手的耳朵。 接下来,我们来到了三楼的私人地带,妹子指了指门,她讳莫如深的道:“老板一家人就住在这儿,他今天好像在家。” “观你的表情,有点怕啊?怎么,老板能吃人还不成?”我迷惑的问。 妹子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员工不能未经允许到三楼,违者扣一百块钱的工资。好啦,您们先忙,我赶着摆完货下班。”她转过身冲楼梯口走去。 “哎,你稍微一等。”林慕夏喊住了这妹子,伏在她耳边道:“如果有人问你带我们俩上三楼干嘛,你知道该如何回答吧?” “知道!”妹子稍作思索,她笑道:“你们是老板的朋友,来找他玩,然后让我带路的。” 林慕夏满意的说:“聪明,那行,你去忙吧。” 咚、咚、咚,我勾起中指,敲了敲门。 约过了数秒,一个身穿睡衣的少妇敞开门,她奇怪的道:“二位是?” “警察,有点事要办。”我再次出示了证件。 少妇有点吃惊的道:“我们都是正经人家,没犯过事。” “别担心,只是询问,想看下能不能查到线索。”我安抚了句,问道:“你男人,也就是这家超市的负责人,在吗?” “阿玖在洗澡,你们先进来。” 少妇待我们进了房间,她关好门,指向沙发道:“两位警官先请坐,我这就去催他。” 浴室的毛玻璃隐约有个身影晃动,哗啦啦的淋水声滋滋入耳。 “妈妈~”可爱的小女孩出现在卧室门前,蹦蹦跳跳的跑来抱住少妇的腿,她天真的眸子扫视向我道:“他们是谁呀?” “是客人。” 少妇捏住女儿的脸蛋,笑道:“你作业写完了吗?快乖乖的去写,我们跟叔叔阿姨谈正事。” “哦~好吧。”小女孩嘟起嘴折回房间。 林慕夏笑了笑道:“你女儿好可爱。” “拉倒吧,她淘着呢。”少妇走向浴室,她敲动玻璃门道:“阿玖,有两位警官来问点事,你擦干净就出来哦。” “嗯!好!” …… 过了能有五分钟,阿玖推开玻璃门,裹着一条蓝色浴袍,他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沐浴露的香味。起初看见年轻漂亮的少妇时,我还以为阿玖是老牛吃嫩草呢,他倒让我惊讶了,年龄似乎仅有二十五、六岁。 简单的聊了几句,他谈吐不卑不亢的,我得知福荣超市并非他继承父业,而是读完大学借了贷款回三浦镇创业的,通过很短的时间便成为镇子的购物中心,利润可观。阿玖和老婆是大学时结识的,未婚先孕,奉女成婚,用他的话说,事业有了,老婆孩有了,这辈子基本上再没啥追求了。 我提出查看近八天的监控,阿玖表示没问题,领我们来到了厨房旁的房间,他挥手道:“福荣超市所有监控全在这儿,我先陪女儿做作业。”监控室剩下我和林慕夏还有少妇,这有十块屏幕,把一楼二楼的全景共分为六十块区域,近乎全方位拍的一清二楚! 林慕夏掏出李莉和令菲购物的小票,她先按着李梨那张,把所有监控画面调到当天的时间,很快,门口出现了李莉的身影,她是和老公、孩子一块来的,把小孩放在购物车,推着到二楼水果蔬菜区称了梨和鸡蛋,突然,她脸色大变,让老公和孩子先挑东西,然后急匆匆的跑到一楼卫生巾的货架旁,左右观望了片刻,没人注意这里,她拿起一包苏菲牌的卫生巾抄在怀中,跑入楼梯旁的卫生间。 “李莉来红了,看她表情,就知道很急,偷拿了一包去应急。”我猜道。 林慕夏无语的道:“这还用你说,重点在于她出来时能发生什么事。” 静等了五分钟,李莉镇定自若的推开门,她先前拿的卫生巾不知所踪,然后重新到货架前又拿了包苏菲。这时,老公和孩子下楼了,她随手把卫生巾放入购物车,结算完离开了福荣超市。很快,负责卫生巾货架的女营业员在电梯口打完了电话,她上了趟厕所,没等三秒,她拿着一包拆封的卫生巾急忙走出,我注意到这包卫生巾正是李梨拿入厕所的。 她到货架旁点了下数量,又到收银台问卖了多少,愣了半天,只好拿这包拆开的卫生巾扫了下,自己垫付的钱。 阿玖老婆无奈的说:“她是小吴,最近谈了恋爱,心思不在工作上了,总是出状况,印象中有四次,这好像是第三次。那天监控员跟我们汇报,说有顾客偷拿了包卫生巾,然后我和阿玖来到监控室,前翻了看见这位顾客的举动,但我们注意到小吴没在货架旁而是躲在死角打电话,我们就没提示她,想看看接下来怎样,结果顾客都离开了,小吴才打完电话,要不是上厕所看见未经购买就使用的卫生巾,估计她还感觉不到呢。” “事后你们如何处理的?”我饶有兴趣的道。 阿玖老婆道:“老公把小吴喊到监控室,她看完就哭了,保证以后不在工作时打电话。” 林慕夏凝重的道:“前两次是怎样的情况?” “和这差不多。”阿玖老婆抱怨的道:“第一次是六天前,小吴站在货架旁睡着了,然后有个顾客拿走了一包卫生巾,跑到厕所用完,仍在了里头。小吴的解释是前晚睡晚了……她和我们保证以后不会再熬夜了。第二次在你们看这段的前一天,倒不是小吴的错,她到仓库拿货,结果有人偷拿了一包连换带败坏。监控员和阿玖把她喊来看完监控,告诉她不用垫付了,下次注意点,如果拿货时叫旁边的人帮忙看下。” 我警觉的道:“第四次呢?” 阿玖老婆苦笑的道:“在昨天,当时小吴确实没打电话,她站在台前和收银员聊天,偷用卫生巾的人,在她眼前走过都不知道,您说可气不?” 四次丢失卫生巾,当天夜间四位主角离奇死于家中…… 如果没记错的话,此刻卫生巾货架旁的女人并非小吴,我摸着下巴道:“小吴人呢?今天好像没看见她啊。” 第五百四十四章:吴馨 “五月份小吴是白班,上午八点到下午两点。”阿玖老婆解释的道。 我询问道:“她家是做什么的?” 阿玖老婆道:“这点不太清楚,我平时很少和员工聊天。” 林慕夏按照令菲的小票查了昨天的监控,和阿玖老婆说的情况一致。视频中显示,令菲第一反应是想拿护舒宝的,但这牌子位于货架的左侧,紧邻护肤品那货架,那妹子的角度刚好能注意到这边的护舒宝,所以令菲犹豫了片刻,转身到货架中段拿了包苏菲。我们离开了监控室,阿玖抱着女儿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站起身道:“警官,你们查完了?” 死者均偷用过小吴负责的卫生巾,她为此垫付了三次,现在她的嫌疑最大,何况死者们全是在傍晚至夜间被杀,小吴下班了有充足的作案时间。但我想不通的是,如果真的是她,仅凭被阿玖喊到监控室看了遍当时的录像就能知道死者们的信息吗? 此乃目前最大的疑点,无论怎样,我们都得见识下这倒霉的小吴。 “嗯。”林慕夏点头道:“阿玖,麻烦你把那负责卫生巾货架的小吴电话和住址给我。” “小吴她怎么了?”阿玖不明所以的道。 我笑了笑,遮掩的道:“没事,就是了解下情况。” 阿玖步入书房拿来一个文件夹,封面贴着‘员工合同’,他翻到稍微靠后的一页,将那张合同抽出递给我们。“吴馨,女,21岁,住址,三浦镇东小区3栋501室,电话……”林慕夏拿笔和纸抄完信息,物归原主,她问道:“东小区怎么走?” “镇上只有两个小区,东边的就是。”阿玖拉着女儿的手道。 “好的,再见。” 林慕夏和我离开了福荣超市。东小区离福荣超市约有两百米的间距,我俩赶到目的地,整个小区仅有三栋居民楼,连个保安室和监控都没有。停好车,我们很快来到了3栋501室,我试探性的敲了敲门,半天没有得到回应,似乎吴馨家没人在。 “你来撬开门?”我提议的道。 林慕夏拉开便携包,她手捏住金属丝想了数秒,摇头道:“好吧,做警察这么久,办案不少了,站在犯罪心理的角度讲,其实我不太相信有人因为几包卫生巾能连杀四人,吴馨又是个21岁的女生,况且四位死者家电脑的播放器,放的是女人哭声,这点很奇怪,其它的疑点有不少,现在下结论有点太早了,感觉幕后真凶作案的理由,并不单纯是卫生巾这般简单。没搜查令,未经允许撬人家门不好。” 我也觉得怀疑都点荒诞,赞同的道:“那打她的手机试试?” 林慕夏掏出手机,拨出了纸上记的号码,打了一遍无人接听。正当我们犹豫不决要不要撬开门时,吴馨发了条短信,“我在上班,你是?” 上班? 她五月在福荣超市是白班,这谎言未免太明显了吧?我们一度怀疑打错了,林慕夏联系了阿玖校对过,没抄错数字,她回了吴馨一条:“有事,你接就是了。”过了五秒,林慕夏重拨了过去,隔了二十多秒,疲惫的女音传入,“你究竟是谁?我很忙,不要打骚扰电话。” “吴馨是吧?”林慕夏顺口胡编的道:“我是送快递的,现在到你家门口了,没人开门,你能赶回来一趟吗?” “啊?我前天买的枕头今天就到货了?不是要三天?”吴馨疑惑的道,她旁边似乎伴随着不少杂音。 林慕夏狡猾的笑了笑,她委屈的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你是今晚的最后一单,能快一点来提吗?” “店里忙,我走不开。”吴馨纠结的道:“要不然这样,我给你地址,把货送到我这儿,加你十块钱。” 林慕夏道:“好的,你说。” “镇南的川味火锅店,到地儿打我电话就好。”吴馨急不可耐的道:“好啦,客人催了,我先忙。” 挂了电话,林慕夏沉思了片刻,她分析的道:“吴馨那边挺嘈杂的,确实像在工作,莫非她除了白天在福荣超市当营业员,还有第二份工作?” “这妹子挺拼的。”我耸了耸肩膀,道:“走吧,我们想搞清楚,只能再折腾一趟。” 忽然,我的手机响动,是熊兴为打来的,按住接听,他汇报道:“小凌,我们把死者的叔叔令雄及其妻女带到她家了,你和小林回天南了?” “没,至于令雄等人,你先带回派出所。”我意念一动,吩咐的说:“哦对了,趁现在,你再把令菲的情人也找过来。等我忙完手头的事,就立刻到你那。” “好的,我知道了。”熊兴为结束了通话。 …… 川味火锅店。 站在街道旁,我们望向窗中的情景,生意挺火爆的,近乎人满为患,数名服务员跑前跑后。三浦镇像这种特色小吃没多少家,所以生意才好。林慕夏打通了吴馨的手机,她说等十秒。我透过玻璃门看见一名相貌还好、身材一般的女生跑了过来,很快她推开门,左顾右盼没看见快递姐在哪儿,她抱怨了句,掏出手机回拨了那号。 此刻,林慕夏走上前拍动吴馨的肩膀,吓了对方一跳。与此同时,我掏出手铐,现在这姑娘有嫌疑是卫生巾杀手,不能含糊,我先发制人的铐住了她手腕。 “拷…拷我干嘛?”吴馨吓得花容失色,她满头雾水的道:“你是送快递的那人?” “警察。”林慕夏自报了家门。 吴馨仔细的瞅着对方的脸,她惊愕道:“啊?天南女神探?林警官,您好您好。” “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林慕夏拔出了欲掏证件的手,她冲火锅店呶呶嘴道:“凌宇,你先‘陪’她,我进去和老板打声招呼。” 我掏出电击剑,板住脸道:“也许这只是场误会,希望你不要反抗。” “凌……凌警官,我……”吴馨有点语无伦次,表情竟然极为的惊喜!她喉咙动了动,道:“我是一支冰淇凌,偶像,第一次看见活生生的偶像!” “嘎?”我蛋瞬间碎了一地,震惊的道:“你是冰淇凌?” “对呀对呀,关注你一年了呢,元老级!第四十一支哦,快来眼熟我。”吴馨开启了脑残粉模式,她比唐然第一次见到我时还夸张。 我清了清嗓子道:“咳,已经眼熟了,先声明,我可不会因为你是冰淇凌放水。” “偶像,你和慕夏姐为什么要抓我?”吴馨低头看了眼冰凉的铁铐,她忐忑不安的道:“崇拜警察有罪吗?” “呃——拒绝聊天,等搞清楚如果你没做错事的话,再聊。”我搪塞了句,她乖乖地闭上嘴,含情脉脉的瞅着我,像放电一样,我顿时凌乱了,凶巴巴的说:“眼睛也闭了,不准睁开。”我瞧见火锅店的吧台前,林慕夏和老板交流甚欢,她怎么还不出来? 吴馨嘴角羞笑道:“偶像真是霸道呢。” …… 憋了五分钟,我忍不住打开话匣子,“吴馨,你和韩雪认识不?” “雪姐,当然认识啦。”吴馨羡慕的道:“昨晚她还在D.I.E总部炫耀呢,说凌宇欧巴主动打电话给她聊天,还加了她好友。嘿嘿,没想到,才过一天,我就看见偶像本人了。” 我诧异的道:“D.I.E总部?” “不是现实中京城的那个。”吴馨偷笑的道:“老大给冰欺凌们建的群,名字是这个。” 汗——吓我一跳,真正的总部我还没光顾过。2010年末的年底大会按理说,所有省部和城市分部的部长们都要赴京,恰好赶上我受伤,林慕夏代我去的。她回来时我打电话问她总部啥样,她只讲了句,“天南分部和D.I.E总部相比,犹如小水沟和池塘这种差距。” 值得一提的是,D.I.E天南分部获得了含金量重的荣誉,2010年综合最佳分部。 09年的D.I.E年会裴奚贞没有去,毕竟那时姬雨蝶的案子太棘手了,脱不开身。 …… 我点了根烟,询问道:“D.I.E群号多少?有空我加了玩玩。” “29408……7936。”吴馨流利的背完,她得意的道:“唐老大可坏了,第一条规定,必须倒背如流,随机抽考。不止有总部,还建了神秘的二部和三部呢!” 我按动手机存好号码,很快,烟燃尽了,我撵灭烟蒂时,林慕夏推开火锅店的门,她冲我挥手道:“凌宇,放了她。” “嗯?她没嫌疑了?”我愣在原地。 “没作案时间。”林慕夏解释的道:“吴馨确实有两份工作,在福荣超市做到下午两点,然后她两点十五分准点赶到火锅店,忙到夜间十一点。” 我解开了她的手铐道:“Sorry,误会一场,你这元老冰淇凌别怪我啊。” “没事,没事。”吴馨受宠若惊的道:“偶像你是为了破案,哪敢怪你,那我先回店里上班,怕扣钱。” “且慢!”林慕夏伸手拦住了她,温柔的说:“我和这儿的老板说了,今晚放你假,算工资的。” “慕夏姐真好。”吴馨眼皮翻动,身子忽地瘫软,她即将倒地。 林慕夏一把抄在了吴馨背脊,她稳稳扶住对方。这好好的人怎么说倒就倒?我急忙冲上前,担忧的道:“吴馨没事吧?”并讲了冰淇凌的事儿,林慕夏简单的检查完,她如释重负的道:“我说这姑娘怎么开口就喊我慕夏姐呢。凌宇,她疲劳过度了,暂时没大碍,但是繁重的工作,让她的身体吃不消了。今天只是身体的抗议,持续的负荷,身体机能肯定要问题。我们先把吴馨送回家再说。” “搞不懂她为何不惜身体的拼命工作……”我摇了摇头,把吴馨抱到车后座,发动车子开向东小区。 第五百四十五章:禾氏综合症 三浦镇东小区3栋。 我气喘吁吁的把吴馨背到五楼,林慕夏手在吴馨的口袋摸了摸,拿出一只钥匙,插入锁孔拧开了门。我把吴馨移到沙发上躺好,舒了口气道:“这妹子别看不胖,其实挺重的,和宅女的形体比大了不少。” 林慕夏走向卫生间道:“我烧点热水,拿毛巾给她敷一下额头。” “咚——扑通。”这时,吴馨家的一间卧室传来重物落地的音质。我们相视一眼,她家有别人!我示意林慕夏别动,握紧手枪,蹑手蹑脚的走近声音的源头,站在门前做了深呼吸,猛地踢开门,我速退一步,举枪环视卧室内。 场景却让我哭笑不得,暗笑自己神经崩的太紧了,地上匍匐着一个老头,他满头花白,脑袋侧开,双目无神的望着我,对方手抬了数次却无济于事,似乎丧失了行动力。床上的被子一有半耷拉在地砖上,此前的那道声音,像是这老头从床上掉下来时发出的。 林慕夏走向卧室,她瞅着老头道:“有点像吴馨,没准是她的父亲。” 老头下巴颤抖着点动,五官不由自主的乱动,他喉咙蠕了儒,仅能艰难的发“啊唔”声。 我正要上前扶起老头,林慕夏突然拉住我脖领道:“不要乱动他。” “为什么?”我疑惑的道。 林慕夏观察了数秒,她猜测的道:“这位老人得的,可能是禾氏综合症。” “禾氏综合症?”我瞪大了眼睛,诧异的道:“这种病,我只听过,倒没真的见过,太罕见了。” 禾氏综合症的罕见程度,全球只有五十例左右,这并非先天遗传的,而是误食药物导致。绝大多数的禾氏综合症患者的诱因是感冒药、发烧药、安眠药、胃药。换句话说,每一个人都有得禾氏综合症的可能。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约有亿分之一的概率与人体基因发生冲突,几乎为零,自然无须担心。此外,还有五分之一的禾氏综合症是手术后突发的,患病原因至今没有研究出来。 这种病的特征,和吴馨家的老头表现的一样,很少有例外,五官扭曲的停不下来,不能开口吐人言,身体近乎被定住,攒一天的力气差不多能翻腾两下。一旦诱发,已知的没有治愈的例子。虽然疾病限制住了患者的躯体,但束缚不了他们的思维,专家表面,禾氏综合症患者的大脑活跃度是正常人的五到七倍,灵活迅捷,睥睨万物,只可惜不能够表达,任有万千思绪唯有深藏于心,被迫的忍耐寂寞,他们被成为世界上最孤独的人。 就因为特别罕见,所以我一打眼没往禾氏综合症上面想,以为老头患的是面瘫。 桌子有份首都大医院的诊断书,我拿起一看,边页卷毛了,有点陈旧,打开注意到老头名叫吴真,年龄才52岁,看起来跟七老八十似得,他患的是禾氏综合症(A型),指的是药物诱发,扫了两眼我便放下诊断书。 种种迹象表明,她的猜测是对的。难怪第一次来时没人开门,吴真真的情况能动弹才怪。 林慕夏眼神凝重的道:“禾氏综合症患者不能乱碰,不然很容易致其窒息。” “好,那现在怎么办?”我束手束脚的问。 林慕夏摊了摊手道:“我也第一次见,这……恐怕得把吴馨弄醒问她。她应该是负责照顾父亲的,知道怎么处理这情况。” 吴真真俯身于地,歪起脖子,他眼球、鼻子、嘴巴豪不规律的撇动,可怜的同时又显得有些狰狞。我推出房门,来到沙发前探出拇指掐住吴馨的人中穴,不敢使太大劲,怕给捏爆了。 约过了数秒,吴馨的眼皮抖了抖,她睁开眼睛迷茫的道:“我……在哪儿?——啊!偶像,我不是在做梦吧。” “馨馨你缓缓神,吴真真是你父亲吧?”我求证的道。 吴馨虚弱的点头道:“是啊,咦?这不是我家嘛?想起来了,我那时好像昏了,多谢偶像和慕夏姐把我送回来。” “甭提谢字了,你父亲掉下了床。”我于心不忍的道:“他得的禾氏病,我们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没有搀扶,你不要怪我们。” 吴馨猛地翻下沙发,她急忙冲入卧室,看见父亲还好时,她紧绷的身体放松了,蹲在父亲身侧,左手垫在他的腋下,右手揽住其脖子,拖上了床,并盖好被子,她眸子闪动泪光的责备道:“爸呀,我告诉你不要想着动,没人在家,你女儿打工赚药钱。万一出了事,你……让我怎么办?” 默默的望着这对父女,此时我们明白了吴馨为什么要日夜无缝衔接的做两份工作。事后林慕夏和我说,除了有外力乱动的情况,禾氏综合症并没有致命的危险,但每个月需要固定药物维持他们身体的正常代谢,花费平均有三千元上下。当然,三千在市里随便找个工作就差不多,关键吴真真的情况,注定让吴馨离不开三浦镇,这儿的工资水平低,她只能以柔弱的体质来日复一日的工作十几个小时。 吴馨转身背对着父亲,她忍了半天的眼泪终于滑落,嘴咬住手指避免哭出声,她不想父亲听见,两行清泪流了数分钟才减慢。 我和林慕夏把她扶到了客厅,关心的道:“你父亲患病多久了?妈妈呢?” “两年前的冬天,她在父亲患病确诊后就拿所有积蓄离家出走了,不知所踪,联系不到。”吴馨犹豫了下,她苦涩的笑道:“那时我才上大一,只好辍学回家照顾父亲。” “你的笑让人很心疼。”林慕夏拉着她的手道:“我们在福荣超市咨询过,得知最近几天你总出状态,似乎因为谈了恋爱,男朋友呢?” “我哪儿什么男朋友。” 吴馨调皮的吐了吐舌头,道:“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家庭境况,工作时打电话被老板发现了,我谎称有男朋友,其实是打电话给邻居帮忙看下父亲的情况,最近有点太累了,加上那天火锅店生意特火,加班到半夜两点,回到家都三点了,第二天不小心睡着了。话说回来,偷用卫生巾的人真可恨,有的还好,用了一贴把剩余的放在那,有的最气人,用完了,把剩下的全拿来擦鞋,浪费!如果她们不这样,我还能拿回家留着自己用。” “笨蛋。”我唏嘘不已的道:“好样的,加油!” “哎呀,我能坚持到现在,多亏了你和慕夏姐呢。”吴馨铿锵有力的道:“心有信仰身不倒!” 我迷惑的问:“信仰?” “唐老大经常在群里直播你们的事,D.I.E多次与穷凶恶极的坏蛋缠斗,仅仅五人,却多次出生入死,不畏艰难,不知道破了多少悬案、疑案,成了天南的守护神。”吴馨攥紧拳头,她眼神凝思的道:“归根结底两个字,不畏。” 我和林慕夏刹时汗颜,其实很多时候D.I.E也怕过,但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顶,因为我们一旦退缩,就没人能制敌了。 “凌宇哥,慕夏姐,我有两个小小的请求。”吴馨弱弱的道。 “好的,你说。” “第一,能不能和我合张影啊?” 咔嚓——我们仨的影像定格在她家的沙发上。我笑道:“最近案子多,我显得有点狼狈,对付看吧,别外泄了。你第二个要求呢?” “我……想把家里的房子卖了。”吴馨意决的道:“感觉自己撑不住了,卖了起码有二十万块,这样我和爸爸租个小房子,我就能二十四小时贴身照顾他了。挺愧对他的,有时候我深夜回到家,他排在床上的大小便不能及时清理,我看着……心里特难受。” 林慕夏点头道:“这个没问题,我有个做中介的熟人。” 我移开视线,瞅见客厅墙上装裱的一副绣图,八匹骏马栩栩如生,我赞叹的道:“诶?馨馨,你家挂的八骏图,绣的挺好看的。” 林慕夏凝视了片刻,她点评道:“这《八骏图》与那些刺绣大师的水平相比,旗鼓相当,甚至犹有过之,因为绣比画要难,想绣出独特的神韵更难,耗心耗力,买的时候很贵的吧?” “那不是买的。”吴馨有点伤感的道:“没有我之前,爸爸绣了它,为了追求妈妈的,这是二人的定情信物。” “哦,对不起,又提了你的伤心事。”我道了歉,站起身道:“天色不早了,难得你早回家一次,赶紧照顾父亲然后抓紧时间休息,等房子卖掉,就不用这么累啦。” “好……” 吴馨把我们送到了楼下,她恋恋不舍的消失在楼梯口。 坐在车中,我没发动车子,摇头叹息道:“林慕夏,现在吴馨的作案嫌疑排除了,卫生巾这条线索可以放弃。那卫生巾杀手,究竟是谁呢?他跟死者们有什么仇什么怨?” “我觉得不能弃掉。”林慕夏理清目前掌握的线索,她眸子流动的道:“卫生巾这条线索的相关人,还剩下福荣超市的老板,阿玖。” 我奇怪的道:“阿玖?哪儿点有问题?在他家提出翻监控时,没有任何排斥反应。” “不知道。”林慕夏有点不确定的道:“四位死者出现在福荣超市偷用卫生巾时,阿玖是第一时间知情者,别的……没有了。阿玖的利益没损失,钱都被吴馨垫付了。退一万步说,以他的家底,就算少了几包又怎样。不管哪个角度,阿玖确实没问题,所以无端的怀疑他,蛮牵强的,多少有点生拉硬凑的感觉。” 第五百四十六章:漏了! 静了数秒,林慕夏皱紧的眉毛忽然释放,她俏脸贴在冰凉的玻璃上说:“卫生巾杀手在李梨家作完案把她买的苏菲拿走……这案子的真相和卫生巾肯定脱不开关系。算了,先到镇派出所,熊兴为估计等半天了。” 我踩住油门,花了五分钟,抵达了三浦镇派出所。 熊兴为满眼疲惫的蹲在门口抽烟,他打了个哈欠道:“小凌,小林,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你们给盼来了,现在令菲的叔叔令雄和她的情人夏树,都关在审讯室呢,二人谁也不承认,我就先把他们晾在那,不知你们有办法没?” “只能分开审。”林慕夏轻轻的道:“老熊,我们在这等,你给夏树带到拘留室,单独留着令雄,办好了通知下。” “好叻。”熊兴为捻灭烟头,返回大门,约过了五分钟,他打来电话道:“搞好了,你们进来吧,审讯室在进门右手边第三间。” 令柔和她妈妈在熊兴为的办公室焦急等待中。 我们来到审讯室的门前,透过门上的玻璃,望见里头一个和令菲年龄差不多的男人,他和令菲虽然差了一辈,但属于同龄人。林慕夏推开门,我启动了摄像设备,明知故问的道:“令雄,对吗?” 男人点了点头,没说话,表情看上去挺伤感的。 “你今天都干嘛了,完完整整的说一遍。”林慕夏询问的道。 “烦不烦啊,要问多少次?我侄女都这样了,却把我关在这,她现在孤独无依、死不瞑目啊!”令雄急眼了,他没好气的道:“今天上午,我置办了两具棺材,雇人移送到菲菲家,我给这夫妻俩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抬到棺材里。接着我在那待了半个小时,烧了点纸,坐在棺材旁和菲菲聊了会天,就离开了。” 林慕夏点头道:“这半个小时,你只是烧纸和陪死去的侄女说话?” “不然还能干嘛?”令雄气呼呼的道:“我老婆电话一遍遍的催,她说再不回家就和我离婚,不想成天担惊受怕的。我迫不得已,没继续看守侄女的棺材。哪想到前脚一走,晚上你们警方通知柔柔说……我侄女和侄女婿的尸身遭到破坏,一个不仅被掏了肚子,连脚都被狗咬掉一只,另一个被人奸了尸,做这事的人丧尽天良啊!你们不赶快抓凶手,偏偏抓我到这,有意义吗?” “好,换一话题,你和令菲的关系如何?”我避开了他的激动点。 “菲菲和我,打小一块玩到大的,我们虽然是叔叔和侄女,但跟兄妹差不了多少。”令雄有心无力的道:“大哥大嫂头几年就老了,临终前嘱咐我说菲菲有啥事多帮忙照应一二。加上我们两家离的不远,关系相当好,我哪能干出这种自掘坟墓的事?老天爷会天打雷劈的!” 林慕夏道:“你离开令菲家时,具体在什么时间?” 令雄想了想,道:“十一点多,不到十二点,到家时刚好吃午饭。” “凌宇,你稍等,我到老熊办公室问下令柔。”林慕夏站起身,离开了审讯室,过了能有五分钟,她返了回来道:“令雄的嫌疑可以排除了,他到家时午饭点,下午在院子里修车,接着就和家人吃饭,看电视的同时守着女儿,没离开过家。” “嗯?不懂。” 我莫名其妙的道,“好歹令雄中午前到过死者家,他奸尸和毁尸的嫌疑怎么就洗清了?” “你不理解很正常,先前探查尸体时,那毕竟是女性的私密地,有我在,你没好意思多观察。”林慕夏耐心解释的说:“死者的阴部缭乱,毛附着在透明粘液中,我手指隔手套清晰的感觉到,粘性仍在,微微有点湿漉,一点不干燥。如果真的是令雄玷污了尸体,八九个小时的时间,足矣变干了,因此,死者遭到奸尸的时间,距离我们赶到她家并没多久。” 我干笑道:“哦,这样。” 林慕夏示意墙角的警员解开对方的手铐,她提醒道:“令雄,你可以跟妻女回家了,和令菲倒底是一家人,最好能在她那守尸到明天顾正信的父母赶到。” “这位女警官好眼熟,好像哪见过。”令雄瞅了她数眼,惊觉的道:“我想到了,女神探!请原谅我方才的怠慢,您和传闻的一样,现在看来,比一般的警察强好些倍。” “得了,少给我拉仇恨。” 林慕夏待令雄离开,她冲三浦镇的警员道:“你们,把死者的情人,夏树带过来。” 很快,警员把夏树押入审讯室,一把按在了椅子上,这哥们动作挺粗狠的,兴许是觉得令雄没了嫌疑,夏树正是那丧心病狂的奸尸者。 我仔细注视着夏树,脑袋比正常人要大,长了一对招风耳,如果加上一只猪鼻子,不用就可以化妆扮演猪八戒了。他的眼神虽然正常,但配合着猥琐的五官,给人一种贱贱的感觉。 常言说的好,相由心生,此人满脸春心荡漾的,眼圈有点乌黑泛紫,这不是熬夜能整出来的,起码由于日日泄精导致。 夏树的穿着打扮,倒像个体面人,衬衫西装打领带,与之格格不入的是,一只脚光着,一只脚穿了拖鞋。 我好奇的看向警员道:“他这是闹哪样?” 警员想笑又不能笑,憋住笑意道:“我们到夏树家时,他似乎刚进家门,鞋脱了没来得及换就被抓了。大晚上的,熊所赶时间,直接把他抓入的警车。” “你们这是私闯民宅,我要告你们!”夏树气急败坏的指责道:“我大小也是个公务人员!你们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啊,抓错人我能理解,但好歹让我穿上鞋啊?噢,我懂了,你们破不了案,拿我当顶替的?放心吧,我绝不像恶势力妥协,死了我也不被屈打成招!” 我愣愣的道:“公务人员?你是干嘛的?” “城建局。”夏树牛逼轰轰的道。 警员鄙夷的道:“你差半句没说,我帮你说好了,你,夏树,城建局专门聘来开挖掘机的,毕业于蓝翔。” “伙计,你咋知道的?”夏树顿时萎了。 警员冷笑道:“忘了你的入职申请是谁送的?我当时想着,是一个镇上的,能帮一把是一把吧,结果倒好,今天你充大尾巴狼,打着城建局的旗号在我这得瑟。” “好了,夏树,你交代下你奸尸的经过。”林慕夏忽然打断的道。 “嗯,我奸尸的……我”夏树瞬间回过了味,他改口道:“呸,我奸什么尸?” 这位蓝翔大神脑子是单细胞的?差点被林慕夏突然的一句发问给带跑了,我无语的道:“你和令菲的关系?” “令菲是谁?”夏树迷糊的道:“好看吗?胸大不大?” “现在位于审讯室,不是你的挖掘机,给我正经点!”我冷冷的道:“少装蒜,昨晚打电话时是你接的,她手机中你的备注是‘活好’,你们相互发的短信,警方也看了。” 夏树翻了个白眼道:“你真是个弱智,既然知道了还问。” 林慕夏把我和警员拉到门口道:“他脑洞绝对有问题,没准是装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道。 她眼睛眨了眨,“非常规的人,就用非常规的审讯。凌宇,你暂且把摄像关掉。” 我走到墙角关闭了设备,期待着多功能警花的下一步打算。她嘱咐了警员一句,后者离开很快返回,手中拿了部大屏的山寨机,递给她道:“这是夏树的。” 夏树急了,他歇斯里底的道:“哎——我说,不能这样啊,别看,不能看!小心亮瞎眼啊!” “给我坐好!”我掏出枪指着夏树,他面如土灰的不敢妄动,林慕夏按开对方手机,我侧头望去,有密码,她冰冷的道:“密码多少?……你不说是吧,凌部长,把他拖到某条街击毙,按持刀袭警上报。” “别,我说9527!” 林慕夏输入四个数字,第一个是打开相册,满目尽是污秽的图片和视频,有偷拍的,有自拍的。粗略的数了数,和夏树发生关系的女人,共有六人,包括死掉的令菲,连我这大老爷们都看不下去了。接下来,她点开了夏树的短信,万没想到他竟然同时和七个女人保持情人关系! “树哥,我喊你树哥行不?”我惊愕不已的道:“请问你如此成功的秘诀是?” “家伙大,活好。”夏树奸笑的道。 林慕夏启动了设备,她遗憾的说,“真不巧,你在令菲尸体中留下的些许精华,我拿到鉴证科鉴定了,那头刚打来电话,有你的DNA。不然我们能抓你?看城建局的份上给你机会坦白,现在你错过了,等待你的,是荒凉的铁窗生涯。” “怎么可能!”夏树口直心快的道:“我分明戴了套子!她没有水,我用的润滑剂,绝不可能有我的体液!” 林慕夏摇头叹道:“你买的质量差,漏了。” “杜蕾斯!不可能漏!”夏树较真的道。 我笑呵呵的道:“是你嘴漏了。” “呃……”夏树举起戴起铁铐的双手,他重重地砸向额头:“瞅我这智商,真后悔没多读两年书,挖掘机证也是假的……” 第五百四十七章:惊现 有史以来我见到脑子最进水的嫌疑犯,莫过于眼前的夏树了。这厮能轻易的玩转于七个女人之间,却被林慕夏的三言两语给套出了犯罪事实,他倒也是只奇葩,警方最喜欢审这种人,路子对了,近乎不费吹灰之力。 我像瞅白痴一样看着他说:“夏树,你在令菲死后,因为什么原因奸她尸的?” “拜托,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嘛。”夏树脑门戳破了皮,他欲哭无泪的道:“人家是与菲菲发生超越生死的爱,这是多么高大上的事情。” 我掏出电击剑,按动密码,噼里啪啦闪烁电弧的剑身骤然延伸,我皮笑肉不笑的道:“我数三个数,如果你再饶嘴绕舌,后果你懂的。” “不用数了,我说。”夏树痛心疾首的道:“还不是因为你!令菲都和我断绝情人关系了,她觉得对不起那个软蛋,所以我们决定老死不相往来。但你的一通电话,告诉我说她忽然死了,我是个念旧情的美男子。今天傍晚,特意跑到菲菲家吊唁她,哪知道家中无人,我瞧见院子的大棺材,心说看她最后一眼吧。没想到软蛋的尸体也在,妈的,树哥得不到的女人,她死了竟然也要被那软蛋霸占着,接下来我就把软蛋和菲菲的脑袋扳成相对,眼皮扒开固定好,要他好好看看自己女人如何被树哥驰骋的!” “软蛋?”我心头一跳,狐疑的道:“这不是令菲给她男人备注吗?难道有特殊的意义?” “嘿嘿,就因为她男人软蛋,我才有机会趁虚而入。”夏树眼睛眯了道缝,回忆的道:“菲菲比我大了二十岁,保养的挺不错,跟三十岁的相仿,起初我在酒吧遇见她喝酒,发生关系了,才知道菲菲快五十了!丫的,我纯洁的心被骗了……她竟然还要跟我一刀两断,多亏了我活好,又在她清醒的状态下伺候了一次,彻底的征服了!我们发展成了情人关系,她心中有不快的地方就和我说,还亲切的喊我‘排忧解难的树哥’,恨不能晚生二十年。” 我虚啐了口唾液,道:“没让你讲罗曼史,赶紧回答我的问题,软蛋有何含义?” “好,好。”夏树眉毛挑动的道:“这软蛋吧,其实有两重意思,表面上呢,指顾正信房事弱,树哥我完爆他十几条街,但菲菲爱他,不在乎这个。第二,软蛋指得是他的人,女儿被撞死了,见肇事方家大业大,他就萎了,都不敢继续告,然后撤诉。俗话说,人软被人欺,马软被人骑,肇事方瞅顾家如此好搞,赔偿时象征性的给了一块钱,顾正信愣是没敢吭声。” 不愿生事选择私了就算了,但顾思荷不是野草,撞死了仅赔顾家一块钱?这男人称之为软蛋太名副其实了,或许正因为如此,顾思荷的冤魂弥留在转角街无法挪动,若非是途径那地,兴许她和姜江只有魂力消散灰飞烟灭的结局! 事关我两个孩子和竹叶红的命运,必须得探查到底! 这时,我整个人仿佛被一股莫名的凉意笼罩,抬头望了眼,审讯室并没装空调,十有八九是缠于我身的冤魂作祟。 我诧异的道:“这些是你听令菲说的?” “是啊,有次摩擦完,我抱着她,翻看她手机时发现的,问了,她犹豫半天才说的。”夏树翘起兰花指,他嘿嘿笑道:“我顶多知道个大概,她情绪失控所以没细说,打那之后,菲菲对我的态度,那简直了,跟丫鬟伺候皇上没差别!睡软蛋的女人,住软蛋的房子,花软蛋的钱。人生何其短,树哥我要及时行乐啊!” “你真他妈够损的。”我发自内心的骂道。 “哦,对了,有次我和菲菲摩擦时,软蛋忽然回家,他就站在门外。”夏树抬起大脚丫子抵在腿间,老神在在的道:“那次我吓坏了,但软蛋发现自己女人和别人有奸情,并没有进来的意思。菲菲当时很生气,她隔门骂了句软蛋,告诉我甭管他继续。她叫的更响亮了,结果一半个小时之后我和菲菲摩擦完,拿起衣服离开时,竟然发现门口有一摊白乎乎的液体,那软蛋竟然在厨房睡觉。我更瞧不起他了,女人和情人摩擦摩擦,他偷偷地观看无码高清现场直播,手和自己分身摩擦……这点,我自愧不如!” 警员冲上前抡动拳头打在夏树左眼,道:“人渣!” “嘿哟我操,完了完了,要破相了!”夏树撕心裂肺的哀嚎道:“嗷呜~~树哥恢复自由之后还怎么摩擦?干脆死了算了。” 这货没有一丁点觉悟,真是竹子给儿子开门,(笋)损到家了! 我抬脚正要踢夏树的老二,林慕夏拉住了我道:“等等再揍,我有个疑惑还没解开。” “好,你快问,我的拳头已经巨痒难耐了!”我舞动手臂道。 林慕夏瞳视着一只眼睛青紫的贱男道:“夏树,你后边说的,令菲和你的关系到了如胶似漆的地步,为什么她又忽然觉得对不起顾正信,坚决和你分手?” “不清楚,我哪顾着问这点呐,老女人,玩够了主动和我撇清关系,求之不得呢,唯恐她赖上我。”夏树吁了口气,他惬意的道:“因为个软蛋主动甩了我,我特别不甘心,树哥哪点不比那姓顾的软蛋强?看见菲菲和软蛋尸体躺在一口棺材,我就知道必须自己得和她来最后一轮摩擦,错过这村就没这店咯,否则我的人生将埋下无法释怀的污点。” 现在冤魂的事,我倍感头痛,当事人均死光了,肇事方不明是谁,仅凭知道这点模棱两可的线索,想解决顾思荷和姜江的问题,望尘莫及!不知我能否赶在阴煞之物入侵属红尘木那只桃子之前! 脑海中灵光一闪,林慕夏的疑惑提醒了我,令菲和夏树如胶似漆,她却某天突然因为向来以为是软蛋的顾正信,跟夏树分道扬辘。我心头推来推去,似乎只有一种可能性,她与顾正信冰释前嫌,重新修好,并且能达到下定决心迷途知返的程度。 隐约的觉得离彼岸越来越近,到底是什么缘故能让令菲改变?直觉,倘若能搞清楚这点,将对顾思荷这案子有很大的推动性! 我摇了摇头道:“口味够重的。” “他肯定早有预谋吧!”警员不相信的道:“不然套子和润滑液哪来的?” 夏树贱兮兮的道:“拜托啦,家伙大活又好的猛男,往往随身携带这些小伙伴!没准有不可测的艳遇呢,对不?” “这才说了一半,然后呢?”我皱紧眉头道,坐等他对于恶意毁坏顾正信尸身的交代。 “摩擦,摩擦,似魔鬼的步伐……”夏树贱贱地一笑,他享受的道:“树哥搞了半辈子女人,第一次体会到女尸的快感,摩擦,摩擦……似魔鬼的步伐!我弄完累了,很满足的感觉,我提上裤子,扣好棺材盖,锁好门,离开了菲菲家。” “呃——” 林慕夏一巴掌拍在桌前,她凝声道:“说!你毁坏顾正信尸体的行径呢?” “树哥我虽然自认为是个变态”夏树眼神茫然,他无辜的道:“但哪敢做毁人尸身的事啊,您可别抓错了好人,让真正的坏人逍遥法外。” 观其表情,似乎不像在说谎,挺茫然的。 这就奇怪了,我们赶到125号院子时,棺材盖分明是掀开的,门没上锁。通过他交代的作案经过,玷污令菲尸身时,顾正信是完好的。如果真不是他干的……我可不信一条狗能把棺材盖搞开和刨开法医缝合的线破坏其器官,难道说他离开令菲家之后,另有其人光顾了这院子? 不管怎样,夏树已经坐实了侮辱尸体的罪过,至于顾正信尸身遇毁一事,暂且不能草草下定论。 林慕夏侧头想了五分钟,她挥手冲警员道:“你们三浦镇的警方,先把夏树关入拘留室,等查明了顾正信尸体毁坏的真相,到时一并处理。” “行。”警员关掉了设备,他鄙夷的道:“依我看啊,就这夏树搞的鬼,不给点颜色瞧瞧,他满嘴没句真话,肯定意识到严重了,不敢坦白。” “像他这种人,要么隐瞒不说,要说就肯定一股脑的全说,绝做不到说一半留一半的。”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也许有人钻了空子。” 我赞同她的见解,有类一眼望便能到底的人,指的正是夏树。 “啊!我想起来了!”夏树临被警员带离审讯室的时候,他脚勾着墙拖旋道:“当时我快走到巷子口时,看见一个瘦巴拉几的老头,似乎来一阵轻风便能吹倒他,我觉得他怪可怜的,心想刚做完禁忌的事,再做件好事弥补吧,于是乎,我掏出一块钱递给老头,他接了,露出一双老大的手,唰唰几下把钱撕的粉碎,继续冲巷子深处走……该不会是他毁了软蛋尸身,故意坑树哥的吧!” “瘦老头?衣服破破烂烂的?大手?”我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和林慕夏对视数秒,彼此惊呼道:“天纹?!” 第五百四十八章:眼观六路 野狗行动已经执行了两天一夜,媒体们使用连续剧模式的报道一点点吊市民胃口,幕后线人们的扩散推动,相辅相成,假新闻可谓是效果显著,“取精女博士”始终是热议的焦点,天纹暂时没有动静并不代表他不知情。 令我们疑惑不解的是,他闲的没事,跑来三浦镇作甚? 天纹的行为与其年龄背道而驰,是一位疯狂的复仇者,近乎可以用杀人不眨眼来形容,但他似乎没做过啥复仇之外的恶事。夏树说的瘦老头疑似天纹,现身于那条巷子并通往巷子深处,按天纹的凶残,毁尸之人极有可能是他! 他与此案有关系?貌似八竿子打不到…… 林慕夏扑哧一笑,她忽然道:“这对我们来说,未尝不是一则好消息。” “好?”夏树怔了半天,他点头道:“没错,确实好,因此我少了一条指控。” “这好消息跟你没半毛钱关系。”我探脚把他的脚踢开,他被警员拖入走廊,我冲林慕夏道:“至少天纹依然在天南。” “奸尸者找到了,今晚咱们不算空手而归。”林慕夏掏出手机看了眼,她提议的道:“十一点了,返回市区恐怕要凌晨,今晚住在三浦镇吧,顺便明天查查阿玖,没收获的话,再回D.I.E。” “成。” 我们俩分别给家里打了电话,然后和熊兴为打了声招呼,便徒步晃悠到镇中心的街头,看见一家24小时热水的宾馆,推门而入。服务员问我们要开双人房还是两个单人间?林慕夏抬手比起一个“二”时,我急忙捏住她手腕道:“事先声明我没有任何歪心,天纹今晚在三浦镇,彼此暂时放下琐事,住一间吧,相互好有个照应。” 林慕夏犹豫了数秒,她耸肩道:“那好吧。” 最终,我如愿以偿的开了间双人房。 领了钥匙敞开门一瞧,坑爹了,这双人房和我们想的不一样,并非两张单人床,只有双人床……我跑到前台问,那哥们冲我挤眉弄眼的大声道:“抱歉,本店的双人房均是如此。” 我秒懂了他的意思,有点哭笑不得。 此时,站在房间门口的林慕夏听完便进了屋,但没关门,默许了今晚和我睡一张床。我意乱神迷的转身走向房间,服务员朝我的背影嘀咕说:“凌警官,我只能帮您到这了,半夜可别被女神撵出来。不要问我是谁,雷锋是我的榜样!愿你折腾的动静小点,我心易碎。” 活雷锋…… 没想到他一眼识破了我们的身份,听上去暗恋林慕夏的,我心中无语死了,他哪知道我的无奈,和林慕夏睡一房间,我十有八九只有睡地板的命儿,何况我俩之间的关系现在很敏感……碍于人家一片好心,不想过多解释。 我步入房门,果然和我预想的如出一辙。 林慕夏正蹲着身子,拿抹布精心的擦拭床旁的地板,她花了十五分钟,清理干净,站起身打了个哈欠,“凌宇,你拿床被子在这睡,我困了,你记得锁好门,晚安。” 她三下五除二的脱掉外套、裤子,浑身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只留了条黑色的小背心与配套的平角裤,她动作很快,不到五分一秒拿薄被子裹住。虽然短暂,但我清晰的捕捉到了这道让我终生难忘的影迹,紧致的依附于她那两大禁区的薄衣,凸出了文胸和耻骨的轮廓,极具诱惑力,玲珑骨感的曲线显露无余,足够让任何男人血脉喷张! 这是我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看见她的睡貌。 鼻子一热,我瞬间有股喷血的兆头,立即晃头将邪火克制住,铺好被子,我关了灯躺好。耳畔传来林慕夏淡淡的呼吸声,我心脏犹如藏了只东撞西顶的小鹿,想静下心睡觉都觉得难! 林慕夏睡得特香,羡慕的同时,我又挺好奇她和我这大老爷们同住一间,难道不怕我趁机做点不轨的举动? 我失眠了,闭着眼睛跟烙大饼似得,翻来覆去直到凌晨两点多,这才迷迷糊糊的睡熟。 …… “啊——!”我嗓子震颤发出凄楚的嚎叫,缘于小腿突然传来的一股巨痛! 天纹来袭!我的腿? 我猛地惊叫坐直了身子,警惕的环视一圈,发现天色大亮,林慕夏站在我地铺旁,她道歉说:“凌部长,深深的说声对不起,我上厕所回来不小心踩到了你。” 虚惊一场。 “好不容易睡着了觉,做梦正香呢。”我一边揉动痛处一边叹息道:“为毛倒霉的总是我……你脚丫子这老大,差点给我踩断了。” “……” 林慕夏没有理睬我,她叠好了被子,躺在床头玩手机。 补了个回笼觉,约到九点多饿醒了,我麻利的穿好衣服道:“林大脚,我们去吃饭吧。” “洗干净脸再说,部长的脸代表D.I.E的脸。”林慕夏冷哼的道。 我抬手摸向眼角,竟有一堆眼屎,没准由于昨天开车过久导致的用眼过度。我尴尬的冲入卫生间,仔细的洗完擦干净,神清气爽的和林慕夏离开房间。退房时,林慕夏先到外边等,服务员伏在我耳边心碎的道:“凌警官,你那声大叫,感觉好痛啊,敢情你喜欢被征服。女神不愧是女神!” “谢了,雷锋哥。”我无奈的摇头,拿起押金逃离。 我们在街边吃了数根油条和豆浆,擦完嘴,我伸了懒腰道:“现在到福荣超市。” “好的。”她笑了笑。 花了五分钟,我俩走到目的地,大清早的客流量不多,工作人员均在补货。最先来到卫生巾的货架,吴馨蹲在那儿,双手不停地忙碌,她身侧放了三只牌子不同的卫生巾箱子。 我清了清嗓子道:“冰淇凌!” “啊?凌宇哥,慕夏姐。”吴馨抿起薄唇,她难以掩饰惊喜的道:“心里头还盼着什么时候能再见偶像呢,没想到这么快实现了。” “今天气色不错哟。”我拍了拍她脑袋,笑道:“行了,不打扰你啦,我和你慕夏姐办完事就回天南,后会有期。” 吴馨美滋滋的道:“欢迎再来三浦镇。” 接下来,我们径直爬到三楼的私人地带,敲动阿玖家的门。很快,他老婆把门打开,好奇的道:“凌警官,林警官,你们这次来是……” “哦,昨晚觉得和阿玖聊天的挺投机,这不临走了嘛,就没事来坐坐。”林慕夏解释的道。 “阿玖没在家。”少妇摊了摊手,她遗憾的道:“他送女儿上学了,然后到批发市场填单子,起码要中午回家。” “那真挺可惜了。”我叹了口气,转移话题说:“玖嫂,上次来翻监控,有个地方没看清楚,我们想再重新看下,方便吗?” 阿玖老婆似乎对于“玖嫂”这称呼很受用,她笑道:“当然可以的,我哪敢拒绝。” 我们直接推开监控室的门,发现一个帅气的小伙坐在屏幕前,脖子来回扭动,凝视着福荣超市的一举一动。 这监控员当的,够尽职尽责。 和他聊了几句,我才知道他是阿玖的亲弟,阿森,年仅17岁。他表述能力不好,经常被同学老师嘲笑,最终他不爱上学了,工作屡遭碰壁,万般无奈之下,他就到福荣超市给哥哥打工,打小有多动的毛病,以为随着年龄长大能自然恢复正常,哪知没变!所以监控员这工作极为适合阿森,无时无刻的扭动脖子,整天凝视所有监控屏幕极其分块的动静,既满足了他的多动,又能专注的工作。老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阿森练就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技能,感知力远超常人。 象征性的翻了几天监控,我和林慕夏便离开了福荣超市,毕竟没证据怀疑阿玖和任何线索指向他,我们没理由待太久,其实很想翻翻他家,最终硬生生忍住了。 到了三浦镇派出所,夏树一晚上没睡觉,他并非懊悔,而是被警员逼的,每次想睡就被一巴掌呼醒。这是熊兴为的意思,因为顾家夫妻俩的尸体放在一块,夏树奸了女尸,录的口供中又显示出对令菲离开自己很不甘心和鄙夷软蛋的意思,仅凭他看见了疑似天纹的瘦老头走入巷子,是洗不清他毁坏尸体嫌疑的。现在瘦老头是天南市的热词,夏树三句顶多能有一句是真的就不错了,万一他空穴来风在胡编呢? 我们和熊兴为讨论了近半个小时,通过他昨晚被我拿枪和电击剑一威胁就坦白,看得出他一点罪受不了,此时宁可撑着一夜都没承认,就算老熊和警员们诱引说他奸了尸和加不加上毁尸这一条判的没啥区别,夏树仍然死不松口。 他既没证据证明清白,我们又无线索指控他毁尸,只能干耗着。 临离开三浦镇时,我特地叮嘱熊兴为道:“老熊,拖到后天的清晨,他如若还不承认,那别折腾他了,按正常来拘留。” 我发动车子,载林慕夏返回了D.I.E,特地到休息室看了眼,宁二货和乔琪琪有说有笑的,聊得挺欢,这我就放心了。中午买了饭正准备动筷子,林慕夏的手机忽地响动,聊了几句便挂掉,她放下筷子,凝重的道:“别吃了,线人小芳通知我说,五分钟前,有个瘦弱老头抢走了她手中头条为《取精女博士》的报纸,她现在位于城南的彩虹桥,我让她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跟踪天纹,走吧,我们得尽快赶到那儿!” 第五百四十九章:铁算盘落空! 天纹真可谓是神出鬼没,昨天到三浦镇的那条巷子,今儿个又出现在城南的彩虹桥,行踪太漂浮了。我拉开抽屉,将电击剑和手枪拿好,与林慕夏驾车赶往城南。彩虹桥位于城南的西侧,快到两区的交界点了,我直接抄的小路,饶是如此,满打满算也需要四十分钟。 林慕夏坐在副驾驶,她托着手机和小芳实时聊天。在我们即将抵达两区交界线时,小芳发来一张照片,是天纹的背影照,有点模糊,但瘦弱不堪的身材依稀可辨,她反馈说此时跟踪瘦老头已经到了彩虹桥西五百米处的紫门,停了半天没动弹,小芳只好静静的躲在树后观看。 紫门,顾名思义,是城南的西大门,整体用紫色的砖块建造的复古式门,那里风景挺好的,有花有草有树,老人小孩喜欢来这溜达。此地的风筝文化极重,每年天南的风筝节均在紫门举办,平时到紫门玩时,天空也漂浮着形形色色的风筝。 现在我有点担忧的是,紫门玩乐散步的老人小孩肯定很多,抓捕行动有点束手束脚的,如若他随手捞来人质,必然伤及无辜。 约过了五分钟,我驾车到了紫门附近,林慕夏问小芳她和那瘦老头还在那吗?对方回了句:“在的,不过瘦老头进入了公厕。” 林慕夏道:“多久了?” 小芳打字回复道:“有五分钟。” 林慕夏问道:“你在哪儿?” 小芳:“紫门公厕东边的第五棵树。” 我抬起头,环视了一圈,立刻锁定了小芳藏身的地方,她贴身立于树后,隐约的能看见探出树干的头发和半边脸蛋。林慕夏跟我立刻赶向那边,我时刻凝视着公测的出入口,等待天纹现身,她拉动小芳的胳膊道:“小芳,今天麻烦你了,晚上姐请你吃……” 林慕夏没说完,发觉到了不对劲,竟然半天没回应,动作都没改一下,她试探性的道:“小芳,小…” 我狐疑的绕到小芳另一侧,拿胳膊肘子杵了杵她,毫无反应!莫非她出事了?小芳的脸贴在树皮上,所以我们看不清她的五官,感觉姿势软绵绵的,像无骨一样整个人伏在树干。这时,我注意到一个细节,“你看,她的脖领子有点皱。” 林慕夏伸出两指夹开了小芳脖领,紫黑的掐痕触目惊心! 小芳死了,她是被天纹活活给掐死的,我望向四周,老人们有说有笑,根本不知道他们不远处发生了杀人事件,看来小芳临死前连呼救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便死于非命! “诶!晚了一步!”林慕夏发泄似得抬一脚重重地踏地,戴好手套,她给小芳的尸体抱开使其平躺于地。此刻,我才看见小芳的相貌,她长得挺漂亮的,奈何天纹掐死她时分毫没怜香惜玉,致使两枚眼球惊恐的朝外鼓凸! “小芳是干嘛的?”我好奇的道。 “她本来是KTV坐台的女郎,有次我联合缉毒组查案子时,小芳提供了她老板贩毒的证据,助我短期内就牵出了一趟运毒的线,功不可没。挺机灵的女孩,打那之后,她成为了我的线人,我帮忙寻了一份卖化妆品的工作,就在彩虹桥那。”林慕夏推闭了小芳眼皮,她后悔不已的道:“天纹残忍度我们早知道的,我太不应该让她一个女孩子跟踪这危险人物。” “好了,别自责了。”我意念一动,翻了小芳口袋没找到手机,我攥紧拳头道:“记得方才锁定这棵树时,小芳手机还给你发了消息,必然天纹是掐死她后,冒充小芳和你聊的……” 林慕夏沉浸在懊悔中不能冷静,她心不在焉的道:“直接说你想表达什么好了。” “野狗行动,失败了!”我猛地一拳轰在树干,叹息的道:“你和小芳在手机上聊,起初她通知你时说有个瘦老头抢走了头条是取精假博士的报纸,天纹十有八九翻到了,按他的缜密思维和谨慎风格,能猜不到这是一场戏?恐怕把张嘉嘉推到天纹眼前说肚子里有属于他的孩子,已经防范的他,不可能再信!” 林慕夏拧紧眉头,她抱着小芳的尸体道:“芳,听你经常说还有个上学的弟弟,以后有我在,他绝不会因为费用不够读不起书。姐对不住你,保证不让你白死,放心,我就算粉身碎骨,也一定要给你一个交代。” 我手停在她脑后,心说劝是没用的,不如让她自己静静,如果能被这事绊住脚,她就不是多功能警花了。 小芳的尸体渐渐冷却。 我望了眼天空中五颜六色的风筝,掏出手机拨打了抬尸者的电话。林慕夏一言不发的将小芳重新放回草坪,她掏出匕首,在老硬树皮上划了一行字,“我,在此立誓,绝不再让任何人因我的考虑不周而受到伤害!” 她抬起手凝重的抚摸所刻的誓言,露出一抹笑容。 见此情形,我便放下心,她状态似乎调整好了,我打趣的说:“你这算破坏花草树木的行为。” “要你管。”林慕夏晃悠手中匕首,她威胁的道:“信不信我刻在你脸上?” “你纯粹是只火药桶,谁点谁炸!” 我翻了个白眼,没有再自讨没趣。 林慕夏沉默地蹲在小芳尸体旁,过了半小时,抬尸者开车赶到紫门,她交代说把尸体移送到城西殡仪馆安置。直到小芳被横着抬入后车厢时,玩乐的人们才知道有人死了。 我回到了车上,踩住油门,载林慕夏回了D.I.E。 猝不及防的是,事情闹到了如此境地,不仅无辜的小芳死了,连针对天纹的野狗行动宣告破产,这些天铺天盖地的“谣言”付诸东流,反而引起他的警觉。用一句话概括,赔了夫人又折兵! 整个下午,我们俩坐在办公室愁眉不展,不停地提议,不停地否决,绞尽脑汁的想破了脑袋都没拿出靠谱的方案,似乎良机一旦错过,将不复存在。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话一点不假,天纹抢走小芳报纸时,他没准真信了,可惜我们操之过急,眼下唯一有希望的计划落空,像天纹这样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复仇者,拿什么去抓捕归案? “凌宇,现在五点了。”林慕夏看了眼时间,她无奈的道:“我们现在到天南大学接小芳弟弟,一块让小芳入土为安吧。” “没问题,把婉婉带上,事后我送你们俩回家。” 我站起身,来到二楼喊了林婉婉,待她准备好,我们驱车赶往天南大学。林慕夏给小芳弟弟打了个电话,却提示无人接听,下午三点时已经和小口说好他姐姐有重要的事要我们当面转告小口的,莫非出了啥状况?我们仨在车里等了几分钟,又打了数遍,小口仍然没接。 耳朵一动,三五个大学时拎着买来的凉皮往校门走,她们经过车旁时,我听见在聊什么有学生离奇的死在了东校墙前。 我心脏咯噔狂跳,狐疑的冲林慕夏道:“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怎么啦?”她不解的道。 我担忧的道:“学生死了啊,有没有可能是小口……天纹的行事风格,斩草要除根的……何况他拿走了小芳的手机。” “闭上你的乌鸦嘴!”林慕夏瞬间不淡定了,她急忙推开车门拉住了那几个学生,打探的道:“问下” 后边的还没说,多功能警花就被认了出来。 那妹子手中的凉皮啪啦打地,她惊呼的道:“林警官,真人比电视上漂亮好多。” “她是神秘办事处的林慕夏?哇!”旁边的人瞪大了眼睛。 “好啦,我有正事要忙。”林慕夏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安静,她凝声道:“天南大学有学生死了?你们知道死者是谁不?” 妹子想了想,道:“好像是化学系的,具体我不清楚。” “怎么死的?”林慕夏脸色一黯,我预感也有点不妙,小口的专业正是化学系。 “听说是僵尸掐死的,大动脉都被咬开了。”妹子打了个寒颤,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好的,谢谢。” 林慕夏返身回到车上,她示意我开入校门。保安问清楚我们的身份,便没阻拦。我们直接来到东校墙那儿,周围有不少学生围观瞧稀奇,此外停了两辆警车,观警戒线的指挥者,是重案二组的蔡桑拿。 我按住喇叭示意学生们让开条道,然后刹住车,和林慕夏、婉婉越过警戒线,我拍在蔡桑拿的肩头,戏称道:“蔡总你好。” “哎?凌宇,哪阵风把你们吹来了?连妙手女医和慧眸大神探都一快到场。”蔡桑拿夸张的问候了一圈,他苦着脸道:“敢情我老蔡白忙活老半天了,这是撞了案的节奏?” “沐浴露挺香的,啥牌子,介绍给我用。”我笑了笑,故意扯开话题,没否认也没承认,毕竟具体还要看过尸体才得知,老实说,我特别不希望相依为命的姐弟俩被天纹灭门。 “当我不存在。”蔡桑拿撇嘴道:“我重案组只有给D.I.E徒劳做嫁衣的份。” 我瞅了眼盖着白布的尸体,和林慕夏走到近前,她深呼了口气,掀开了白布,死者五官完整度挺高的,她仔细辨认了数秒,幽幽的道:“这人……不是小口!” 第五百五十章:无人机 我低头一瞧,这死的人和小芳相貌差了十万八千里,皮肤黝黑的,穿了件篮球衣,他脖颈掐痕犹在,咬在动脉的伤痕正汩汩冒血,周围的泥土悉数染红,看样才死了不久。跟天纹的手段相仿,基本上可以确实是他下的手,林慕夏吁了口气,她狡猾的朝蔡桑拿道:“虽然和我所查案子的凶手疑似一个人,但这不算撞案,好了,你们重案二组继续……” 深知她想坑蔡桑拿一把,多一个势力介入调查,非但不能抢功,等于变相替D.I.E当苦力,如果蔡桑拿幸运捉到天纹,D.I.E将坐享其成,我心中替重案二组默哀…… 准备离开时,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便回头望了眼,却没想到真的给我发现了不对劲儿。 林婉婉莫名其妙的道:“凌宇,一惊一乍的,怎么啦?” “稍等!”我注意到不远处的树前似乎有一部摔碎裂的手机残骸,角度挺偏的,蔡桑拿他们的视线被树挡住看不见。我让林慕夏停住脚步,示意婉婉先到车上等,然后我好奇的跑到近前,蹲下身捡起SIM卡,凝视这手机的残骸,粉红色的,像女士机。我联想到小芳的手机被天纹拿走,索性将手机卡插到自己手机上,开机打了林慕夏的号码。 紧接着她的手机响动,我道:“你看看来电显示,是不是小芳?” 林慕夏掏出手机,她惊讶的道:“是她。” “天纹大老远的跑到天南大学,杀了人又摔碎小芳的手机,很显然,他目的达成了。”我皱紧眉头,疑惑的道:“他来到这,铁定想杀小口的,莫非误打误撞的杀了别人,以为杀了小口,然后摔碎手机走人?” 蔡桑拿身旁站了一对学生模样的男女,二人是最先发现尸体并报案的,于半小时分钟前,这对小情侣打算到树林打kiss,吻着吻着感觉不对劲,发现三米外脖子冒血的尸体,瞬间吓尿了,接着打了分局打电话,恰好蔡桑拿和手下警员在天南大学附属中学查件案子。得知高校发生命案,蔡桑拿敏锐的察觉不简单,便顺道把案子从分局那接了过来。 搞清楚原委,林慕夏点了点头,她冲人堆盘问道:“你们当中有谁认识死者的?” 没人站出身。 局势僵持了五分钟,一个男学生跑向这边,看见了死者露在白布外的球鞋,他跟疯了般冲破警戒线,掀开白布时蒙住了。我们对视一眼,走到男生身边道:“你认识死者?” 他气喘吁吁的道:“嗯,认识,我舍友,天天头顶头睡觉的。” “小口?”林慕夏凝视着男生的手腕道。 小口若有所思的道:“诶?听声音好耳熟,你下午打电话告诉我姐姐有事转告的那位?” “是我。”林慕夏摇头微微叹息道:“知道你没事,就好。” 我把拖到一旁,低声道:“似乎你没见过小口,那你咋确认第一具死者不是小口的?别告诉我单凭相貌。” “小口和小芳手腕各带了半串佛珠。”林慕夏解释的道:“死者手腕光溜溜的,佛珠又不值钱,天纹不可能抢走,所以他不是小口。” “哦,还以为你有特异功能呢。”我背过身,看着小口说:“死者是你的舍友,你最后一次见他,大概是什么时间?” 蔡桑拿表示抗议的道:“我说凌宇,慕夏说了不是撞案的,你怎么还越界呀?” “发现了新的线索,现在又撞案了,怎地?”我跟个纨绔般,眼神告诉他,D.I.E手有特权,不服来打我啊! 蔡桑拿鄙夷的道:“他妈的,下次来我家,请你蒸桑拿,小心捡肥皂哦。” 毕竟来之前人家已经在现场了,何况众多重案中,蔡桑拿和D.I.E关系最好。我示弱道:“咳,怕了你,这案子合作,五五分,好不?” “好,不许反悔。”蔡桑拿负手立于我身旁,任由我接管现场。 …… 小口回忆了三四秒,他道:“五点多点,沙子他手机没电了,借我的来给他女友打电话,然后他离开了宿舍。我左等右等不见人回来,林姐姐和我约好六点接我有重要事说的,我就急了,到女生宿舍前,喊沙子女友的名字,她伏在窗前问我什么事,我问沙子呢?她说不知道啊,挂电话前沙子说要回宿舍的。我就回到宿舍耐心等,这不,我听来串门的隔壁舍友说学校东大墙死了人,好像穿了件10号球衣,我担心沙子,所以赶紧来瞅瞅,没想到……一个小时前还生龙活虎和我海吹完虐NBA的哥们,变成了这样……” 沙子,我推测可能成了小口的替死鬼。 “难怪打你电话始终没人接呢。”林慕夏按开手机重新拨了下小口的电话,通了,仍然没人接。我心说完犊子啦,被天纹拿到手,没准按照关系链继续祸害人了。她拧紧眉毛道:“小口,你手机联系中,有亲近的人吗?” “姐姐,沙子。”小口摇了摇头,道:“我只存了俩号。” 我侧头看向蔡桑拿道:“蔡总,尸体身上你翻了没?” “翻了,就有一包烟跟火机,空的钱包。”他摊了摊手,提起证物袋道。 我补充的问道:“超级防盗也翻了?” “胳肢窝都没放过。”蔡桑拿无语的抱怨道:“我们二组前脚才把现场勘察完,D.I.E就跑来吃现成的。” 我脸皮厚厚的道:“合作嘛,图的就是个愉快!” 林慕夏停止了拨打,她放弃的道:“我猜手机没在天纹那,下午他拿小芳手机时,始终处于关机状态。按他的谨慎,哪敢明目张胆的开机?” “嗯,万一他是耍花招呢?既然手机没关,咱就能锁定手机的位置。”我拨出了卜笺箪的号码,通时,我问清小口手机号,复述给她道:“卜姐,现在我在天南大学处理案子,拜托你用定位查这手机号。” 很快,市局老张、顺子赶到了案发现场,与此同时,卜笺箪打来电话,她说卫星定位显示,目标号码在天南大学东侧,因为我也在这,她顺带查了我的,彼此近乎重叠。 我和警员们惊呆了,扫望每一个角落,哪有天纹或者手机的踪影? 莫非在校墙另一头? 我和蔡桑拿当即缓冲跑动,攀上墙头望见空荡荡的,鸟毛都没有! 警方不可能为了部手机掘地三尺,算了,暂时先不理诡异的手机。顺子和老张蹲在尸体前探查,林慕夏加入了其中,这尸不用验了。死因简单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因为正常流程下,需要死者家属到场签一份《解剖尸体协议书》才能验尸,死者身份不明时简单报备下可以直接开验,以前的案发现场没啥人,就算迫不得已擅自验了过后补书,死者家属知道了也能理解,然而此时在天南大学,人多眼杂,学生是最难缠的一类群体,说白了是典型的“键盘侠”,屁大点事都能整微博、论坛上曝光声讨。 前几天,重案五组在市内一家私立大学,以防迟则生变,没等家属来就验尸了,凶手在验完的五分钟就给抓住了,是老师,对方当时已经要逃出了校门,好在五组老大果断,没把案情耽误。结果倒好,那高校一堆学法的、只会死读书的,偷偷拍了照,然后断章取义的把因为及时验尸抓住凶手给一笔带过,笔讨伐诛的针对擅自跳过流程验尸并把点扩大,捅到了网上被媒体相继转发曝光。 老爸想无视社会舆论力挺当事人的,他终究是二把手,正局觉得影响太严重,所以重案五组的头儿立马被停职,现在人还气得在医院躺着呢! …… 林慕夏等人连拍照带测伤口,花了二十分钟搞定。 沙子家离的有点远,他父母正在赶来的途中,这事我全权交给重案二组处理,打算撤离天南大学,带小口到城西的殡仪馆见姐姐和火化等。忽然,我没走出两步,一阵邪风呼啸掠过! 我们回眸看去,遮盖住沙子尸身的白布被风吹飞了,挂在树梢上轻轻的摇曳。 “嗡嗡~~嗡嗡~~” 犹如小蜜蜂的叫声钻入众人耳蜗,场面顿时嘈杂起来,有学生以为马蜂窝被风吹掉了,捂着脑袋跟真事似得。我们警方睁大眼睛左右观望,寻找声音的源头,林慕夏听觉最好,拥有绝对音感的她,很快从杂音中辨识到“嗡嗡”声的方位,她抬起头,望向树冠道:“在树叶中间,要么就在树后的低空,这似乎是电子发出的声音,跟涡轮转动般,又有点像蜂鸣。” 我正准备绕到树后空地观望时,对方先行现身了,乍看像一只放大了数百倍的黄蜂,定睛直望,这竟然是一架无人机! 观其轮廓,约有一平方米大小。 “新型的小黄蜂F2,我猜背后有人控制它在拍摄这里的影像,实时传输给遥控端。”林慕夏眸子流动,她坚决的道:“凌宇,你立刻开枪把这架无人机打下来!” 第五百五十一章:天纹的一天 我拉开手枪的保险,抬起手瞄向盘旋空中的“大黄蜂”,这熊玩意左晃右动的。林慕夏提示说:“别打蜂尾和主体,朝机翼打!”我微微侧动枪口,反复随它移了三秒才抓准其频率,第四秒时,我凝紧瞳孔,果断的扣动了扳机,“砰!” 子弹精准无误的穿透了无人机的翼,它瞬间失去了平衡,七扭八斜的砸落校墙头然后翻落在地,摔散了架。 枪声一出,众多学生犹如瞅天神般看着我,崇拜的目光从四面八方聚集在我身体,纷纷议论“凌警官”的枪法好准。我心中得意的收好了枪,和林慕夏快步上前捡起了无人机携带摄像头的主体。 林慕夏三下五除二的拆掉了摄像器,旋即将之关闭,她接着捡起硕大的蜂尾,凝重道:“凌宇,我们现在到情报科,顺带把小口带上,他姐姐的事稍微一放。” “蔡总,处理现场,剩下的交给你了。” 我拉起莫名其妙的小口,与林慕夏返回保时捷。发动车子,我按喇叭奔离了校门,直指市局的方向。路上,我好奇的道:“林慕夏,为啥这么急?” “蜂尾的作用相当于无人机的微脑,用来接收指令和储存影像和自我删除装置,通过技术手段入侵微脑,信号逆追,也许能查到遥控端的所在地。”林慕夏详细的解释道:“这种新型的无人机,采用了半智能系统,和太阳能自动续航,又能用红外追踪目标,可控范围很大,约在100千米。如果超出控制范围,它将自动按照指令拍摄,存储影像,然后计算续航时间返回。根据无人机之前的反应来看,它的主人在可控范围外,续航时间即将到了临界点,它晃动的过程是在自动计算路线,打算返航。” 涨见识了,没想到无人机的核心设计在尾部,我讶异的道:“所以这只大号的黄蜂所拍摄的影像,并没有反馈回它主人那,全存了?” “嗯,沙子遇害的过程,没准全在此。”林慕夏捏住约有拳头大小的蜂尾,她期待的道:“没准还有其它收获呢,假如在控制范围内的影像没有实时传输并自动清除,可以看到它一路拍的影像。半智能无人机造价不菲,话说这玩意……天纹肯定玩不起,对方出动它,难道是在跟踪天纹?” “也有可能机主在和天纹合作。”我想了想,摇头道:“个人觉得有意外收获的希望不大,它主人既然远在200里地之外,做事肯定小心加谨慎。” 林婉婉饶有兴趣的问道:“老姐,这只黄蜂值多少钱?” “保守估计,五万。”林慕夏笑了笑,我刚想说这也不贵嘛,哪知她立马补了句:“美金。” 我错愕的道:“敢情我一枪射上去,打没了四十多万?” “这还只是美出厂价,走渠道起码加价百分之四十。”林慕夏笑呵呵的道:“你那发子弹够值的。” “……” 我专心的投入驾驶,花了半个小时,抵达了市中心,离林家较近的一条街。我停下车,婉婉步行返家,紧接着我们来到了市局。科室中仅剩下五名情报员,卜笺箪早已下班,我示意小口在走廊等待。 林慕夏把蜂尾和摄像头搁在桌前,她拍动手掌道:“大家先停一停,来研究这玩意。” 众人围上前,得知这是无人机的主要部件,纷纷来了兴致。 林慕夏交代了几句,接着道:“我到技术科借几个人攻克它的系统,你们到时负责逆追踪。”她迈动脚步跑出了门,约过了五分钟,返回时领了三位技术科的精英,一切准备就绪,她们九个人开始了全身心的攻克过程,情报员操作系统,技术员十指翻飞的扒拉电脑,林慕夏走走停停的掌控全局。 我看的眼花缭乱,感觉这些人像怪物一样,净说些我听不懂的语言,简直像一场科技的对垒,无人机大作战! 憋不住了,我退到走廊,拉开窗户,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 小口担忧的道:“凌警官,我姐姐到底怎么了?这里是警局,她做错事了吗?” “没有。”我掏出烟,叼在嘴里点燃,吸了口道:“现在不方便说,再等等。”主要我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来传达小芳的死讯,怕小口承受不了,他亲近的哥们被杀,倘若再知道姐姐先前被同一人掐死,精神难以接受。 我嘴笨,把棘手的抛给林慕夏好了。 破解无人机核心的过程持续了近半个小时,第一步宣告完成,无人机储存的影像已经复制到了U盘,现在就差破译指令和逆追踪遥控端。我领小口进入科室,让他搬只椅子到窗前空地坐好,然后打开卜笺箪的电脑,插入U盘,跟林慕夏观看无人机监拍的影像。 这些视频是自动按时段分的,最早的记录在中午十一点二十四分,我将其加入到播放列表,显示出无人机俯拍的画面。小人头移动在街道边侧,瘦小的躯体不难看出此人是天纹,街道旁熟悉的店铺确定是城西的西街无疑! 换句话说,无人机那时便开始脱离了人工控制范围,通过红外锁定了天纹并持续追踪,此前的影像均已自动删除! 期待的意外收获落空了,所幸它记录了六个小时内天纹的行踪。 俯拍的范围挺大,换算成地面单位,视角半径约有二十米。一段段视频快速的浏览完,遇到值得重视的地方我们刻意停下正常播放。 我把这视频合集称为“天纹的一天。” 正午前,天纹位于城西西街,看似漫无目的地闲逛,他隐于一条巷子口,数次抬头,疑似发现了跟踪他的无人机,捡起石头砸了几次,非但没击落无人机,反而石头落下时砸裂了几家店的玻璃门。 众多店主气势汹汹的推门,纷纷声讨仍石头的人,很快锁定了巷子口的瘦老头。天纹见敌众我寡,立即撒丫子狂跑,他望见一名山地车爱好者骑着座驾迎面而来。天纹停住脚步,等对方经过身边时,他左手抓住车把,右手猛地一捞,将对方连人带车撂倒在地! 天纹骑在那倒霉蛋身上,一双大手扼住其脖子似乎想掐死!奈何店主们赶到近前,天纹松开手,扶起山地车渐行渐远。 倒霉蛋捂住咽喉冲劫车的老头嗷嗷大骂并拿手机,估计要报警。 屏幕震动了数次,这台无人机继续跟踪天纹,哪怕他骑得再快,都摆脱不了半空中的黄蜂。没多久,天纹抵达了城西与城南的交界线,他把山地车弃于紫门,然后徒步走到彩虹桥,真的像四海为家。 兴许命运使然,天纹无意间路过一间化妆品店前,恰好小芳拿报纸给顾客讲“取精女博士”的热闻。 他抬头望了眼无人机,如果眼神能实质化,恐怕无人机早已粉身碎骨。犹豫了片刻,他便冲上前抢走了小芳手中的报纸,愤步疾行。 小芳和店老板打了招呼,不紧不慢的跟踪天纹,她掏出手机拨打了林慕夏的电话,紧接着保持跟踪,这线人的潜质不错,跟踪时动作一点不刻意,很自然,走完了彩虹桥还没有被天纹发现。 渐渐的,二人一前一后的抵达了紫门,天纹蹲下身装作系鞋带,注意到了身后的不对劲,小芳这刻并未察觉危险即将降临,她正低头和林慕夏聊手机反馈动态。 天纹站起身,朝厕所的方向走,与此同时,小芳抬起头观望,待天纹消失厕门中,她就地找了棵树遮掩好,凝视着男厕出口。 令小芳猝不及防的是,她久守无果的瘦老头,竟然在女厕所门口现身。 天纹做了简易的化妆,卖相跟个风烛残年的老婆子。这时,我暂停住了视频,注意到于此一分种前,确实有个老太太步入厕所,我叹了口气,这老太太遭了池鱼之殃,因为天纹所穿的服饰属于她。 无人机摄像角度随中心的天纹移动,所以我们不知道那老太太结局如何,意念一动,掏出手机打给倪竹灵打了电话,我说倪姐今天你们分局接到紫门公共厕所老妇被杀的案子没? 她表示没有,我提示的道:“那你赶紧领警员到那的女厕所仔细搜查。” 挂了电话,我和林慕夏继续观看“电影”《天纹的一天》。 斜俯的视角并没有被树叶遮挡住,天纹悄无声息的绕到小芳背后,他大手犹如鹰爪般勾起,狠狠地扣在小芳脖颈,另一只大手捂住她嘴巴,连拧带掐,仅过了五个呼吸,天纹释开手,小芳的娇躯瘫软在他怀中。 雷厉风行的手段! 我心头一颤,感觉杀人对于天纹来说,跟吃家常便饭一样简单,人命形同蝼蚁。 天纹掐死小芳,翻了她的钱包,拿了几张红票和手机,便趁周围的老头们注意之前,把小芳的尸体摆布好,贴于树干。此刻,他感受到手机震动或者提示声,掏出来一看,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儿,他懒得再抬头看无人机。而是拿小芳手机扒拉屏幕,不动声色的看完她与林慕夏的聊天记录,天纹倚在树前,手抱住小芳尸体,按动手机冒充她来反馈“瘦老头”的动迹…… 第五百五十二章:漠视生命! 天纹大概在我们赶到紫门的那个点儿,他将小芳的尸体稳定好,便悄然退离了现场,无人机持续追踪。天纹快要被甩不掉的大黄蜂折腾毛愣了,他尝试跳到冰凉的河水中,瘪了数十秒,效果立竿见影,终于消失在无人机的视角。 好景不长,无人机很快捕捉到了目标,沿着河流移动了十米。 天纹忽地露头于水面,湿漉漉的头发紧贴脑皮,他望见大黄蜂时,表情甭提有多精彩了,林慕夏忍不住扑哧笑道:“跟冤魂不散似得。” 绝望的瞅了半天,天纹搞不清无人机背后的主人究竟是警方还是令有其人,加上今儿中午发现小芳跟踪并汇报警方,天纹似乎有点怕了,他整个下午都处于移动状态,东南西北盲目的乱挪,狼狈的像一条躲避抓捕的老狗。 下午阳光正好,无人机有太阳能装置,并不担心续航。 约有四点多钟,天纹试图躲入一间封闭式的商场,凭此来逃避无人机。没想到他的老妇装扮跟只老人妖无异,太过于恶心,被商场保安撵了出来。走投无路的天纹痛定思痛,拿起小芳手机翻弄半天,观他认真的模样,像在翻看短信。 天纹若有所思的蹲在地上,他拿石头划来划去,盘算着行动计划。很快,他站起了身,环视四周,锁定了一辆徐徐开来的出租车,他无耻的上演了一场“碰瓷”故意挪向马路,出租车离他还有三四米,天纹轰然栽倒在地! 出租车司机是个暴脾气的人,刹住车推开门,他抡起大腿就想讹诈的瘦老头。 天纹滚动了三圈,大手抓住司机的脚腕,猛地一拉,把他整趴下,然后骑坐于司机肚子,大手凝拳,犹如密集的雨点砸像司机面庞。见对方陷入昏迷,天纹停住动作,他侧头瞟了眼,周围有不少市民在围观。他担心发生不可测的意外,翻出司机的车钥匙,冲入出租车,发动,然后狂按喇叭,人群散开,连想上前扶司机的爱心市民都吓得退避三舍。 这瘦老头不但打斗动作简单直接,心亦是如此,他一如既往的贯彻“一般不得罪人,要得罪了就必须往死里弄”的行事准则,驾驶着出租车,碾压过了司机身体,并拖行了数米,淋拉了一地的鲜血。 天纹倒了个车,把奄奄一息的司机措开底盘,扬长逃离,奔往天南大学的方向。 至于区分局怎么处理这起事故的,我们D.I.E就不知道了。 毕竟是市区,天纹就算有心开得快,速度也得被交通规则限制住,他很精明,如果违章,暴露的就早,无异于自掘坟墓。所以大黄蜂的速度,能稳稳地跟在天纹所开的出租车斜上方,但由于它的飞行速度大幅度提升,分辨率跟不上了,致使屏幕极为模糊。 天纹穿越了无数大街小巷,在天南大学附属中学弃车,差点撞死门口摆摊的小贩。 我狐疑的道:“天大附中?” “嗯……我觉得,蔡桑拿在附属中学查的案子。”林慕夏沉心想了想,她推测道:“恐怕正是天纹夺车并碾压司机逃亡这事儿,追到那时,肇事瘦老头不知所踪,接下来不远处的天南大学发生命案,他怀疑二者有联系,所以就接手了。” 我按下播放键,笑道:“继续看吧,天纹一个下午的精彩程度,快赶上正常人一年的,这绝对是超神的编剧水平和影帝级别的表演能力!” …… 这回无人机监拍的视频清晰多了,天纹弃车而逃,还一边用小芳的手机打电话。然后,天纹抵达了天南大学,他停在门口观望片刻,约莫着是觉得自己不可能混入校园,便绕到东校墙外,此时,真应了那句古话,无巧不成书! “大黄蜂”卡在了树叉子间,它无法动弹,晃了半天! 视频的中间出现三五只叶子挡住了点,但妨碍不大,依然能瞅清天纹的动作,他再次拿起小芳手机,连发信息带打电话的,他伏在墙头,挺着急的模样。 过了能有三分钟,皮肤黝黑、身穿10号篮球衣的沙子,呼哧呼哧的赶到校墙前,墙另一头的天纹蹲在地上。沙子在这边左顾右盼,没瞅见有人存在,他疑惑的拿手机拨打,这一刻,那头的天纹猛跳起身,大手勾住墙头,身子迅捷的跳落,直直扑向背对校墙打电话的沙子。 沙子被砸倒在地。 天纹那双专门收割生命的大手,掐向沙子的脖子,并且双膝压住对方的胳膊。沙子经常体育锻炼,体质属于较好的一类,他试图挣开天纹,并胡乱晃动身体,想把瘦老头摔掉。天纹不管有多心狠手辣,也掩盖不了他的年龄,换句话说,管你再怎么牛逼的人,都得败给岁月! 僵持了半分钟,天纹渐渐乏力,加上他一下午的奔波作案,终于露出败势! 沙子扭腰,把天纹摔向一旁。此刻这名学生还没缓过神,他被先前忽如其来的攻击整懵了,惊恐望了眼天纹,打算跑掉。扭头没逃几步,天纹爬起身,手握住小芳手机,抡圆了胳膊,他使劲地朝沙子的脑袋抛打! 最终,手机砸在沙子的后脑勺,其动作停了两秒。 瞬息万变,就是这两秒! 天纹撒丫子冲向沙子,脑袋凑近对方,他似乎咬住了脖颈的动脉,闲不住的双手死命的扼住沙子咽喉! 沙子挣扎的手臂渐渐垂落,意识越来越模糊,不动了。 天纹擦干净嘴角的血迹,死掐沙子并按倒在地,持续了将近五秒,他翻出沙子所拿的小口手机,稍作观察,走到一棵树前,竟然硬生生的将手机插入一棵树中……卧槽,传说中的天生神力? 我摇了摇头,和林慕夏相视一眼,她分析的道:“这树可能有道较深的树缝。” 天纹弯腰捡起一片树叶,卷起消失在树干。 林慕夏应该猜对了,天纹做好遮掩,难怪我们在案发现场找了半天没搜到小口手机。 杀了沙子,天纹抬起头瞅了半晌,看见无人机卡在树叉子间,他仰天狂笑,捡起小芳手机插好电板,按动键盘疑似编辑了条短信,然后把它摔在坚硬的墙壁,冲无人机的方向做了个鄙视的动作,翻出校墙,消失不见! 接下来,小情侣偷偷跑到树林打kiss,吻了吻看见沙子的尸体,报了警。 没多久,蔡桑拿的重案二组赶到案发现场,接着我和林慕夏、林婉婉出现在视频中。卡了好久的无人机挣脱树杈,嗡嗡地飞起,它失去了追踪的目标,绕到树前浮空,忽然,屏幕弹出一串代码,无人机调整角度要返航的节奏,我举起手枪,砰——屏幕中跟地震了般,剧烈晃动、场景漂浮,咔嚓——黯淡! 《天纹的一天》,完美的展现了他手段的简单、直接、残暴,漠视生命,和摆脱无人机的颠沛流离! “凌宇,你发现了什么?”林慕夏拧紧眉头道。 我低头凝神静思,总结的道:“通过视频中天纹数次犯案,并没有戴任何掩饰措施,他每次掐死人,或者夺车时,均用的是双手!但奇怪的是,我们警方没有采集到他的指纹!” 林慕夏唏嘘不已的说:“是啊,天纹诡异的地方太多了,现在我都开始分不清他究竟是人是鬼。” “那你觉得,是谁有闲心监拍天纹呢?”我迷惑的道。 林慕夏摊了摊手,“反正不是警方。” “100千米开外,已经超乎城区的范围,控制者至少在偏远的乡镇或者是天南的辖区外,动用价值数十万的设备只为了跟踪个凶残狂暴的瘦老头,像这种无聊的爱好,莫非……”我惊疑不定的道:“无人机的幕后控制方,是随着四山三岭瓦解而销声匿迹的D组织?” “D……确实许久没露面了。”林慕夏托起下巴,她眸子流光的道:“如果不是知道千面野心太大,我甚至怀疑D组织早已自动消散。” “哦,对了,谈到D,我忽然想起来一个女人。” 我心有余悸的道:“四山三岭崩盘时,我当时在家养伤,现在才复职就浸泡在一环又一环的无尽凶案,好悬把关在京南军区的姬雨蝶给忘了。这些天,你把她的案子后续处理了没?” “汗,这七个月我疲于不停的破案,不小心忽略了。”林慕夏俏脸一红,尴尬的道。 “燃烧布偶啊!唉,待会我给高尧师长打个电话,把姬雨蝶押到D.I.E,这女人虽然可怜,毕竟她手中染了好多条人命,凶残程度,我们亲眼见证过的,早点归案正法。”我轻松写意的道:“现在D没了四山三岭当倚靠,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缩头乌龟。” 小口趴在窗台前睡着了,林慕夏询问了技术员和情报员们,得知加密手段太繁琐,贪快的话万一触动自毁程序,将功亏一篑!想要保守破解,起码需要仨小时。趁此间隙,我致电给老狐狸讨来了高尧师部的座机号,然后随手拨打……“嘟——嘟——” 第五百五十三章:返航指令! 接线员很快接听了,他警惕的问道:“您好,本次通话已录音,请报出您的单位和身份。” “天南市D.I.E分部,现任部长凌宇。”我介绍说。 接线员继续道:“凌宇部长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 心说流程真够麻烦的,我凝声道:“麻烦你帮我转接给高尧师长,有机密的要事商谈。” “好的,稍等片刻。”接线员的声音淡了下去,狭长的嘟声响了约有五六次,电话被重新接通,高尧熟悉的郎声传入,“凌宇小同志?” “是我,呵呵,高师长,好久不见。”我停了一息,开门见山的道:“我D.I.E去年拜托您师部所代关押的姬雨蝶,她现在情况如何?” “姬雨蝶?哦,我想起来了,那只策划杀戮游戏的小蝴蝶!”高尧笑了笑,他打趣的道:“吃好喝好,身体没问题,精神状态良好,这一年无异样。不过有个小插曲,年前生了场大病,早已经治愈了。” 我诧异的道:“她当时得了啥病?” “肺部感染。”高尧顿了顿,他叹息的道:“差点病死了,她又拒绝医疗,特别的抗拒,说与其在这没年没月的关着,不如早点死掉好。你们D.I.E秘密关押在我这的人,要是挂了,我解释不清的,万般无奈之下,打晕了她,实施麻醉,军区医院先后动了两次手术,这才把她从死亡线拉了回来。” “没事那就好。”我悄然松了口气,请求的道:“高师长,拜托您件事,明天抽空把她押送回D.I.E。” 高尧毫无异议的道:“好的,我安排下,明天上午出发,大约下午三点能到。” “嗯,坐等,这一年多麻烦您了。” 我挂掉了电话,将姬雨蝶的情况和林慕夏一说,她表示很期待燃烧布偶系列的案子落下句点。 瞅着科室内奋战的情报员、技术员们,我想帮忙但有心无力,咱不是高端的材料,搞不好还整出叉子。我的视线落向睡熟的小口,跟林慕夏低声交流了几句,我们打算无人机没破解前,先将小口的事处理完,毕竟小芳尸体还孤零零的躺在殡仪馆,何况因我们策略失误而死,我有点于心不忍。 林慕夏静心准备好措辞,走上前拍醒了小口,示意他跟着到走廊说点事。 我意念一动,倚在门口偷听。 小口揉了揉睡眼,他迷糊的道:“林警官,今天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啊?” “别叫林警官了,不嫌弃的话,喊我林姐怎样?”林慕夏稍作铺垫,见对方点头,她犹豫不决的道:“小口,关于你姐姐小芳的事,听之前,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姐姐……”小口感觉不对劲,他迟疑的道:“她怎么啦?” 林慕夏凝重的道:“她今天中午,被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掐死了。” “我姐死了?”小口难以置信的抓住林慕夏胳膊,他双眼泛红的道:“林姐,你真的没有骗我?” 林慕夏点头道:“嗯。” “啊!”小口屁股沉坐在冰凉的地砖,他瞳孔没任何焦点的喃喃说:“我……就姐姐这一个亲人和……沙子这一个哥们,一天之内,全没了……” “掐死你姐姐的凶手,和掐咬死沙子的,是同一个人。”林慕夏低头俯视着近乎崩溃的小口,本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原则,她接着道:“其实,傍晚死的人不应该是沙子,因为凶手的目标是小芳和你。但在凶手赶来天南大学想除掉你时,沙子恰好拿着你手机,于是……误打误撞的被凶手当成了你,不知对方通过什么手段把沙子骗到校墙,狠下杀手。” “沙子竟然是替我死的?”小口瞪大眼睛,他眼神极为不安,“我……我害死了好兄弟。” “事情暂时没调查清楚。” 林慕夏束起双手,她充满亲和力的道:“小口,你姐姐临终前,她嘱咐我说,要你一定坚强,别因为她而伤心难过太久,你懂她的意思吗?” “哦。”小口淡淡的道,估计没听进去几个字。 林慕夏忽然问道:“你爱你姐姐吗?” “爱,很爱。”小口攥紧拳头。 “活着的人,担当着逝者的心愿,继续活下去,人生不一定要精彩,但必须无愧于心。”林慕夏蹲下身,抚摸小口湿润的面颊,她温柔道:“希望你,别辜负了她的一片苦心,加油,小口。” 小口泣不成声的道:“林姐,谢谢你。” “小芳不在了,今后我就是你姐姐,门口站那个,做你哥哥。”林慕夏抬手指向我,她承诺的道:“乖,我们绝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替你姐姐继续爱你。” “林姐,其实不用的。”小口一边流泪,一边颤声道:“我以前太依赖姐姐,她真的太累了,没享过一天福,现在却……唉,我觉得自己能独立了,一个人生活,可以的。林姐,我只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好吧,那我们尊重你的想法,以后有事扛不住时,千万别硬撑着,记得告诉我们。”林慕夏咬住唇瓣道:“你想求我做什么事?” 小口擦干净泪水,他一字一顿的道:“抓住真凶,严惩不贷!” “这原本便是我们的天职,只不过你提了,我感觉责任更重了。”林慕夏凝视着小口,她循循善诱的道:“好啦,你是男孩子,哭完了就站起来,整理好心情,我现在带你去看望小芳,不许给你姐姐看见弟弟伤心的模样,否则她怎么能放心的离开?” “嗯,嗯。”小口站起身,做了个深呼吸,他冲虚空打了一拳,“林姐,我没事了。” 林慕夏朝我勾了勾手,我领会了她的意思,扭头冲技术员们道:“有进展了及时通知,我和她先出去办点事。”接下来,我驾车载二人赶往城西殡葬中心,耗时四十分钟,抵达目的地。 我们的眼皮像吊了块铅坠,提不精神,这属于人之常情,不管因何缘故到殡仪馆,心情总能不受控制的变沉重。 小芳安静的躺在冷冻棺中,掐死时眼球的惊恐凸出感消弭殆尽,她的容貌被尸体美容师恢复正常,取而代之的是温和。小口静静地站在棺前,想哭,但想起林慕夏说的话,忍了半天总算没掉泪,约过了五分钟,他提议打开棺盖。我们追问其原因,小口说,想把姐姐手腕上的半串佛珠摘下来,和他自己那半串重新并成一串完整的,如此一来,就仿佛姐姐未曾离开过,永远的存在于身边陪着他。 林慕夏联系到工作人员,打开透明的棺盖,冷气迎面扑来,我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小口帮小芳尸体整理好微乱的头发,然后细心的拆掉她手腕的佛珠,很快,棺盖再次关闭。小口花了十分钟,把这对一半的佛珠串完,他戴在手腕上,满意的看了眼,紧接着吻了吻棺盖,我忽悠有种错觉,小口刹那间成熟了,从男生进化为男人。 托人选了一块风水不错的墓地,我们补办完丧葬手续,又挑了只漂亮的骨灰盒,决定次日给小芳火化并入土为安。 不知不觉间,两个小时过完,技术员打电话给林慕夏说无人机的核心即将攻克。 小口执意今晚要住在殡葬中心附近的宾馆,所以我与林慕夏先行赶回了市局,等明天再来陪小口办理后续的事宜。 …… 急冲冲地推开情报科的门,满头大汗的技术员、情报员们正击掌庆祝,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观此情形,我俩刚好赶上他们攻掉核心、破译指令。 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冲一位资深的技术员道:“蚂蚁,你来说。” “娘个熊的,这微脑的防护程序,有各式各样的序列组合,密集得跟天书一样。”蚂蚁唏嘘不已的道:“这架袖珍的无人机,我查过了,虽然明码标价,相关参数和信息遍地可见,却极少有渠道能真正购买到手,有价无市!幕后控制方绝非土豪那么简单,100千米有效的超长可控距离,对方至少是军事化级别,没准是某些地下势力专门用来探查的。所幸我们及时申请了国防那边工程师的远程协助,才没触到它的自毁程序。” 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净说些涨他人气势灭自己威风的话,赶快说通过所破解的指令得到了哪些有价值的信息!” “不把它形容的难点,怎么能突出我们的神勇?”蚂蚁端坐在电脑前,他得意洋洋的道:“第一道是返航指令,无人机的初始点位于天南市城西三浦镇一带,具体无法再缩小,我们又尝试了逆追信号,确认无误。” “三浦镇?” 惊呆了,我心脏卡在嗓子眼,这地方……由于近来的案子,简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单凭距离这点,的确符合之前的推测!三浦镇和市区的垂直距离有100千米,赶到那之所以需要两小时的车程,因为路不是直来直往的,要拐许多弯道。 看来三浦镇并不像表面的朴质,水太深了,卫生巾杀手连环作案、天纹的到访、藏匿的幕后控制方…… 第五百五十四章:校墙鬼手! “然后呢,还有没有其余的?”林慕夏期待的道。 “第二道是基于第一道触发前的持续跟踪监拍的指令,我们复原了这样一道影像。”蚂蚁打开桌面一张图片,显示出天纹的360度无死角动态图,他笑道:“微型的红外探测器,热能感应器,做好了标识,进而精准的跟随目标。” 蚂蚁急忙灌了口水润好嗓子,他接着说:“第三道指令比较奇怪,有点像道返航指令,但比第一道返回三浦镇的指令要高级,加密程度更是翻倍,我们消耗了很久的时间来破译它,仅解出一个英文字母,紧接着没等我们继续攻呢,突然触发了凭空冒出的自毁程序,微脑自我删除了。” 我狐疑的道:“哪个英文字母?” “ABCD的D。”蚂蚁不明所以的道。 “D?” 林慕夏意识到不对劲儿,她推测的道:“第三道是最高级的返航指令,优于三浦镇的,蚂蚁他们所破解出的字母D仅是指令信息的冰山一角,莫非,这架无人机的第二个返航地点,是天南D组织的老窝?” “太有可能了。” 我不禁暗道遗憾,如果技术手段再高明点,把第三道指令完全破解成功,没准潜伏已久的D组织能被揪出来!擦肩而过……但这事儿并不能怪技术员和情报员们,谁能料到成功在即的时刻,忽然出现一段自毁程序?简直防不胜防! 虽然D组织全面收缩渐渐地淡出我们的视线,但我们始终没掉以轻心,一天没彻底除掉D,它犹如一颗毒瘤般隐匿在健康身体某个感知不到的部位,休养生息,待火头足够了,猛地爆发一下,将折腾的你措手不及! “蚂蚁,现在有没有办法针对第三道指令进行修复?”林慕夏拧紧了眉头。 “似乎不可能了。”蚂蚁摇了摇头,他叹息的道:“数据永久删除,何况我们只破解了它一丁点,模拟不了。” “算了,听天由命吧。” 林慕夏耸了耸肩膀,她感激的道:“今天辛苦大家了,我回头有空请你们吃大餐。” 蚂蚁舔了舔嘴巴,期待的道:“至少二十六个菜保底的!诶,我听说城东新开了家至尊饭店,那主打的是至尊三十六计,顾名思义,三十六道有味美的菜肴,小林,不如考虑下这家如何?” “小心我下包毒鼠强啊!”林慕夏翻了个白眼,她将蜂尾和摄像器装入证物袋,“凌宇,走,我们回家。” 蚂蚁得瑟的吹了口哨,他带头起哄的道:“哟,你们……回家~?莫非……嘿嘿,低调低调,放心,我绝不会乱说的。” 众多技术员、情报员纷纷附和,拿我和林慕夏打趣,气氛极为轻松。 眼前这种情况,我本能的不想解释,心中大赞蚂蚁误会的妙! “哼!敢挑我语病!”林慕夏担心越描越黑,没过多说明,她冲上前扯住蚂蚁的耳朵道:“再乱讲,我把你触角拔断,看你怎么和同类交流!” 蚂蚁求饶的道:“别~!拉肿了回家我不好和媳妇解释。” “饶你一命。”林慕夏松开手,她搓动手指嫌恶的道:“你几百天没洗澡了?捏了一把灰。” 蚂蚁抬起食指抵住嘴边道:“嘘……” 接下来,我和林慕夏离开了市局,先送她回家,到林家所在小区门口时,我停住车,侧头望向她道:“三浦镇的幕后控制方,打算怎么办?” “暂时搁一边,毕竟藏的太深了,没任何线索可循。”林慕夏摘掉了头绳,她一边梳弄辫子一边说:“令我诧异的是,D组织竟然开始有动作了。如此一来,三浦镇的卫生巾杀手,兴许与D有渊源。再说说无人机的第二道指令,跟踪监拍天纹,据此可以推断,天纹目前没有加入D组织,但D注意到了他,只有两种可能,第一,D组织对天纹感兴趣,想拉他入伙,又有点犹豫,便派动无人机观察;第二,D组织和天纹达成了某种协议,天纹为其做事,然后D组织不放心,实时跟踪监督。”她分析完,笑说道:“不管怎样,你开枪把无人机打下来那一刻,我们就已经搅了对方的局。损失一台高端的侦查设备,按D现今的资本,恐怕得心疼死。” 我幸灾乐祸的道:“那我真得感到高兴,幸好无人机当时在可控范围外,否则D的人看见是我打掉的,不得来一大波找我算账?” “忽然想起来件事,小口的手机还插在树缝间。”林慕夏一拍大腿,她疑惑的道:“视频中,天纹掐咬死沙子之后,我没记错的话,他拿起小口手机按动,然后拿小芳手机按了片刻,搞完这番举动他才砸碎小芳手机的,感觉天纹绝不会无缘无故做这件事……凌宇,我们再跑一趟天南大学,行不?” “嗯,你是老大,指哪儿打哪儿。”我心说虽然自己很疲惫,不过哪敢拒绝?按多功能警花的行事风格,如果我说了“不”字,她必定独自前往天南大学,万一出意外了呢?所以乖乖跑一趟吧,况且天纹砸手机之前的举动确实令我们心痒难耐。 她鄙夷的道:“少贫!” 忘了有多久没能和林慕夏安静的驾车游荡,我特别享受这一刻的宁静。夜间的街道,人流车辆稀少,我舒心的操控方向盘,时而开口跟她说话,她并没回应,相较之前的不理不睬,唯一能有点进展的是她偶尔漾出笑容。 半个小时的车程愣是被我拖延到四十五分钟。 林慕夏开玩笑的道:“我要不是免费乘车,还真以为你是故意绕路的黑心司机!” “路不熟呗。”我刹住了车,示意她在车中等待。天南大学近在咫尺,现在是十点半,校门快要封了,仅留了条供单人通行的小缝,我和保安沟通完,他极不情愿的敞开了校门,然后我把车开到了傍晚时的案发现场——东校墙。 停完车,我推开车门,与林慕夏回忆了五分钟视频情景,便打着手电筒搜寻天纹接触的那棵树。 “貌似也许大概好像没准是这棵。”我有点不确定的指着眼前碗口粗的树。 “不对,根据无人机的视角,藏手机的树肯定不在这一排。”林慕夏摇了摇头,她笑道:“你不信的话,翻翻看。” 我不信邪的把手触在树皮上下摸动,竟然真没有缝隙,我无奈的道:“总不能一棵棵翻吧?你觉得是哪棵……” 林慕夏手扒在墙头,打算攀到顶,哪知墙面挺滑的,她小腿蹬了好几次,没能成功。她侧头低声喊道:“凌宇,过来帮把手。” 嘿嘿~~~我早注意到了,只等她这句呢! 林慕夏话音一落,我箭步冲到校墙前,两只手掌托住她柔软的臀部,往上推动。看见她背对我时毫不知情的样子,我心中便有想调戏的冲动,期间我故意使坏的装作手抖,她的身体降了半截,怒骂的道:“你丫今晚没吃饭?” 手重新托住柔软地带,我享受的道:“息怒,息怒,幸福降临的突然,实在太忐忑了。” 林慕夏警觉到我的动机,她深呼了口气,双膝顶住墙体,与此同时,她两只脚猛地蹬住我胸口,顺势借力攀上墙头! 这样也行…… 千算万算,漏算了此处。 她如愿以偿的脱离了我的魔爪,但我作为她的垫脚石,倒了大霉!我捂住剧痛的胸口暴退数步,后脑勺撞在一棵大树,我左手揉胸右手捂脑袋,哀怨的道:“我们是同类,动脚不能轻点?” 林慕夏张开双臂,保持平衡的在墙头走动,她嘀咕的道:“我的屁股也敢揉?有的人纯粹欠踢。” “咳!”我咳嗽了下,倚在树前抽烟。 林慕夏借着手电筒的光芒,终于和当时无人机的视角形成重叠,她探手朝我右前方第三棵树道:“凌宇,疑似这棵,你瞧瞧对不?” 我挪动步子,到了目标树前,拿手转圈摸了几下,按到一块软的树皮,我手捏住剥开,触到了坚硬的手机壳,我笑呵呵的道:“没错,天纹伪装的够好,他在视频中捡的不是叶子,是块干瘪的树皮。” “赶快打开看看有什么猫腻。”林慕夏蹲在墙头道。 我按开了小口的手机,提示有密码,难怪天纹扒拉几次便放弃,我注意到屏幕顶条有未接来电和未读短信,前者应该是我们下午来天南大学时打的,那短信呢?我稍作思考,联想到天纹的举动,猜到他可能拿小芳手机给小口手机发了条短信,然后将之砸碎的! “有密码。”我晃动手机道。 林慕夏掏出手机说:“不要紧,我打他所入住宾馆的电话问清楚。”她滑动屏幕翻到号码便呼叫…… 突然! 我的脸色骤然僵住,脚步迈动的同时要开口提醒,却为时已晚!一双五指展开的大手猛地探出墙头,绕过林慕夏清瘦的背脊,猛地掐住她腋下,将其抓捞向校墙另一侧! 第五百五十五章:绝缘人 大手……我第一反应是天纹!返回案发现场搜部手机而已,竟然发生如此突然的意外!万没想到这瘦老头埋伏在校墙另一端,趁林慕夏蹲下身时,他跳起身将人给捞走! 猝不及防! 我耳中传来林慕夏的“呜呃”声,像被人死死地扼住了咽喉!事关她的性命,我做不到犹豫,冲到校墙前,猛地纵身一跃,翻上墙头,瞧见干瘦的老头骑在林慕夏的肚子,双膝紧紧压住她的双臂,大手掐住脖子用力按。 林慕夏动弹不得,任她便携包有千般花样,此刻也容不得使用。 天纹察觉到了我欲要施以援手,他给林慕夏抬起一边摇动一边掐,多功能警花没了力气,危在旦夕!像这种情况不能用枪,但并不代表林慕夏的性命没有天纹的秘密重要,我是担心不停晃动并拿她做挡箭牌的天纹难以瞄准,误伤了她! 我跳落在地,掏出电击剑,按动密码,噼里啪啦的蓝色电弧闪烁环绕于森寒的剑身,唯有电触林慕夏。生命有时候挺脆弱的,我瞅她细若游丝的模样,恐怕坚持不了几秒了,想逼天纹放弃,凭借人体的导电性能,虽然不敢保证可以控住天纹,至少能让他松手! 说时迟,那时快! 我飞扑着身体,控制电击剑尖抵在林慕夏的肩膀,她眼皮一翻昏迷了。然而另我意想不到的事儿发生了。表情阴鸷的天纹依然保持着掐林慕夏的姿势,二代电击剑超强的电攻击,他似乎屁事没有! “我,不畏电。” 昏黄的路灯光中,天纹手背青筋暴动,掐得力道徒然加剧!消瘦的林慕夏在他手中,像一只堪折易败的花朵,随时有可能消逝! 这瘦老头莫非是传说中的人形绝缘体?世界上的绝缘人极为稀少,正常人到了220V就歇菜,然而绝缘人动辄来个一万伏特毫无影响。凡事没有绝对的,这种群体也不例外,并非绝对的抗电,只是电压没达到他们能承受的最高值,当然,人体毕竟是肉长的,如果电压足够高,容不得绝缘人嚣张,将直接碳化成灰。 起初我以为天纹顶多算个手大力气大、心思缜密、漠视生命、又会点野把式的老头,第一次面对面的接触,我发现看不透他! 天纹手中力道不停,他阴笑的道:“我要让所有惹到我的人,死光!” “光……” 毛骨悚然的回音飘荡在耳畔。 “磅!”我手臂一挥,扔掉电击剑,绝不能容许心爱的女人死在自己眼前,顾不得别的,冲上前贴住林慕夏的前身,与此同时,我手抽出锋利的匕首,绕过她胳膊刺向天纹的背脊,真搞不通他究竟咋想的,先前我人都接近了,他不躲继续死掐林慕夏,破罐子破摔掐死一个是一个的意思?亦或者说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呢? 不过这样最好,匕首的尖端已然刺入天纹身体,“噗嗤!” 热乎乎的液体顺着血槽喷溅了我满手,天纹吃痛,终于松开那双罪恶之手,趁此机会,我抱紧林慕夏速退数步,将她放躺在背后的平地。天纹特别不甘心的望向我脚后的林慕夏,那眼神好像在说,“算她命大,似乎只差临门一脚就能掐死了她。” 天纹漠然的吐出五个字,“死,你们必死!” 我拔出手枪,指肚灵动的开了保险,天纹见状不好,他的干瘦身体绝电可不是刀枪不入,懒得管背脊刀伤,双腿大开大合的跑动,移动路线毫无章法可循,东拐西拐的,犹如一条疾行的蝮蛇。 何况他闪现出一道道残影,更是让我瞄不准。 残影的存在并非是天纹跟武侠小说中人物的那般速度,而是夜间,加上昏黄略暗的路灯光,移动时看在眼里,视觉处理很容易产生残影。 很快,我确定能命中天纹的时候,他弃路钻入校墙边缘的树林间,我追出数步,勾动扳机朝他放了一枪,“砰——!”子弹打在树干,这瘦老头年老体衰,外加受了伤,假如我拼命的死追,妥妥的能抓住对方。 我扭头望了眼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林慕夏,假公济私也好,渎职也罢,这一刻我觉得一切在她面前,均显得微不足道,没有比她更重要的了。我没有再继续追击天纹,担心他有援手所以我不敢离开林慕夏半步,如若被调虎离山了,我肠子悔青都晚矣! 奔到林慕夏身前蹲下身,我分毫没有亵渎之意的摸向她柔软的胸口,感受到了心跳,稍有点弱。我喜出望外的拨打了急救中心和110,耐心等待的时候,我手指温柔地揉动她脖子上遗留的掐痕,这样有助于恢复,她需要的是呼吸氧气,我不是制氧机,仅能推助呼吸,即使效果微末。 天纹消失的无影无踪,唯一能有价值的东西便是地上掉落的血迹,延伸到黑暗的尽头。 约过了十分钟,救护车疾驰赶到,医护人员简单探查了林慕夏的情况,给她抬到车厢,启动吸氧机扣住她口鼻。听完了我的描述,他们说情况不好判定,也许窒息性休克,也许电击导致的神经麻痹。 万幸的是,林慕夏基本上没生命危险,亏了我没愤追天纹,选择留在原地推她脖颈,最迟明天,她就可以活蹦乱跳的。 注视着救护车扬长离去,我低头观察天纹滴落的血迹,没几秒,分局的警员驾车抵达了东校墙前的街道。我复职才没多久,看着这些人全部眼生。领头的询问是不是我报的警,接下来,我出示证件,授意他们按照血迹追踪,对方是一个凶戾的瘦老头,手掌比普通人大。描述完天纹的主要特征,我们交换了手机号码,分局的人一旦发现情况及时反馈。 我翻入了校内,捡起仍在地上的那部属于小口的手机,便返回车子,发动前往林慕夏将被送往的天南五院。我之所以没随分局警员们追踪天纹,是担心天纹杀个回马枪,跑到五院把没掐死的林慕夏继续掐,按他不死不休的风格,很可能干的出来! 花了十分钟,我抵达了目的地,夜幕中庞然大物般的天南五院,堪称遮云蔽月。 打探清楚了,林慕夏在13层的一间高级病房,我迫不及待的奔入电梯,静等了数十秒,我站在病房的门外,她躺得很安静。两名护士守在林慕夏床前,仔细的观察仪器,她们时而用手为这位特殊病人顺抚呼吸。 我有点累了,推开走廊的窗户,抽根烟提神…… 其中一位护士敞开房门,好奇的望了我两眼说:“你是病人家属?怎么不进去呢?” “哦,不用,我站这吹冷风,怕打扰你们。”我笑说道。 她没再理我,返回病房继续工作。 我发了个信息给婉婉,告诉她说林慕夏今晚不回家了。 持续到凌晨两点,林慕夏的情况彻底稳定了,护士们相继离开病房,她们示意病人如果有情况就让我按铃。我步入病房,拉了只凳子坐在床旁,双手凝握住她的小手。 直到天灰蒙蒙的亮了,护士赶来摘掉她的吸氧器,稍作检查,叮嘱道:“病人没大碍了,第一天必须注意休息,不要让她想太多,否则容易诱发呼吸障碍。” “好的。”我点头答应。 朝阳初升,金光斜穿透过玻璃,林慕夏大概在七点时睁开了眼睛,她眸子炯炯有神的凝视天花板,“睡的好舒服。” “你没事就好。”我疲倦的道。 林慕夏愣了片刻,记起昨晚在校墙前发生的意外,她心有余悸的道:“我被天纹扼住咽喉时,觉得他特别可怕,手像一道铁箍,越攥越紧,他并非想一下子给目标掐死,而是循序渐进,让人体会到生命力一点点的流逝,濒临死亡的无能无力感。” “一切已经过去了,不许乱想。”我板着脸道。 她狐疑的道:“天纹呢?” “跑了。”我耸了耸肩膀。 林慕夏冰雪聪明,稍微一想,她就猜到了事情大概,愧疚的道:“怪我,在你搜到小口时还蹲在墙头。” 我翻了白眼道:“通过昨晚的事,我看透了天纹,他是不能用常理揣测的危险人物。” “凌宇,我问你个事。”林慕夏犹豫了下,她好奇的道:“我隐约的记得,你拿电击剑触到我,紧接着我彻底没了意识,按理说天纹应该受到电流波及,他最后究竟怎么逃的?” “天纹抗电性能良好,绝缘人。”我无奈的解释道:“追击他,就错过了你。” 林慕夏眼睑睁大,她叹息说:“这瘦老头……简直浑身充满了神秘。” “因为一只猴子,天纹直接的、间接的、迁怒的、没理由的,算起来终结了多少条人命?”我攥紧拳头道:“这种人一天抓不住,将不断的有人因他死掉。” “那……放跑了他,你后悔吗?”她眨了眨眼睛。 我摇了摇头道:“不。” “原因呢?”她三分期待七分审问的道。 [心爱的你最重要!]我犹豫了半天,这七个迟迟挤不出喉咙,我故作精明的道:“短期效应来看,降服了恶徒,有不少人幸免于难,但因此殉职了一位能力极强的警察,联想到你七个月破了多少件案子,打击的犯罪分子加起来远比天纹重得多!所以长期来讲是不划算的。” 林慕夏泛笑的道:“你的观点……很对!” 警花的笑颜极美,但她眼神却不经意的黯淡了某个瞬间,我从中捕捉到了一抹源于她内心深处的失望。 第五百五十六章:偷尸 “林大脚,我现在可以这么叫你吧?”我凝视着她神情,没啥反对的意思,权当她默认了,我笑呵呵的道:“护士说了,你今天得多休息,继续再睡俩小时,起床了,我们便出发,忙完小芳火化入葬的事,下午准你假回家,我返回D.I.E拿捏姬雨蝶。哦对了,你把小口住那家宾馆的电话先说下,我要来解锁密码,顺便通知他十点到城西殡葬中心碰头。” “好的,确实感觉用不上力气。”林慕夏朝桌子上的裤子呶呶嘴,道:“麻烦你帮我把手机拿过来。” 我照做了,她道了句谢谢,客气的让我有点不适应,我宁可她对我直来直去的使唤。她翻动手机通讯录,念了遍号码,然后封闭眼皮准备入睡。我拨通了电话,宾馆服务员确认完房号,就去喊小口了。 约过了半分钟,手机那边传入小口略显颓意的声音,“是凌警官吗?” “嗯,小口,你的手机我们昨晚找到了,解锁密码多少?”我问道。 小口不假思索的道:“4个9。” “谢了。”我提醒的说:“今天十点你在城西殡葬中心等我和林慕夏,一块办理你姐姐的后事。” “嗯,好。” 小口挂掉了电话。 我按开小口的手机,输入:9999,响起滴水的音效,我唏嘘不已的低头瞅着屏幕,是姐弟俩互相掐脸的图片。我点开了未接来电,发现除了林慕夏的号码,此外还有一个陌生号,我疑惑的拨了回去,接通聊了几句,得知是小口的女导师,她只听说小口被警方带了,所以打电话想确认下,我和她说明了沙子与小口的事,女导师安了心,她表示可以多给小口几天假期用来恢复精神状态。 接下来是那条未读短信,如我之前所料,的确为天纹拿小芳手机发的,“像这样的,斩草必除根,我早已当成了家常便饭,屎黄色的D,卡住了吧?老子就不妥协你们,没事得瑟你奶奶个哨子,别再试图跟踪我,小心我灭尽你们!” 起初还以为天纹想放出话来挑衅警方,现在看来,真的呵呵了,打破脑袋我都没有猜到天纹杀完人发的这条短信,竟然是留给D组织的狂言狠话! 深入一想,我明白了天纹这一系列举动的用意。 天纹离开了三浦镇,察觉到上方追踪的无人机,并且猜到那只“大号黄蜂”有监视的功能,以他独来独往、心狠手辣的特性,眼中揉不得沙子,这瘦老头哪能容忍这等羁绊? 关于D组织的做法,他显得特别反感,阴魂不散的无人机,他极为恼火。 折腾了一整个下午,天纹都没能够摆脱掉无人机,掐死小芳完后赶到天南大学骗沙子(他眼中的小口)出来,我看短信所表达的意思,像是他故意引无人机飞到树林卡住的。最后天纹亲手示范了“斩草除根”,拿小芳手机给小口手机发了条给D组织的留言,防止警方察觉,当着无人机的面插入缝隙,待对方回收无人机观看电影《天纹的一天》时,必然注意到藏手机这一幕…… 计划不如变化,半智能的无人机在天纹离开不久,恰好我们在案发现场时脱离树杈,D组织注定看不到天纹的留言。 屎黄色的D,这点很好推敲,D组织有两种logo,第一种是妖异红艳的血色D,常见于成员纹身和书信,第二种是熠熠生辉的金色D,常见于使用的物品和交通工具等。天纹所说的屎黄色,便是后者,他到底看见了D组织的啥玩意? 虽然古语说外来的和尚会念经,但天纹这个走南闯北耍猴戏的老头,未免口气有点太大了,光脚的还真不怕穿鞋的,敢宣称D组织再纠缠他就灭尽对方!我们警方与D组织缠斗了很久都没能一网打尽,我觉得倒是天纹这个外来者不清楚D的概念和真正实力。 我忽然邪恶的想,D组织将误以为天纹摧毁了那台价值不菲的无人机,并且和他发生冲突。 鹬蚌相争,警方是喜闻乐见的,我有点期待他们狗咬狗一嘴毛! …… 九点零五分,林慕夏睡醒了,她起床伸了个懒腰,把我撵出病房,然后她换好衣服,洗漱完,我们下楼办理好出院手续便离开天南五院。我迷糊糊的道:“林大脚,我撑不住了,走路都想睡觉,你来开车可好?” “你守了我一夜?”林慕夏不可思议的道。 “少自恋。” 我无赖的钻入副驾驶,人困到份上,何时何地闭眼就能进入睡态,系紧安全带,我一秒不到就歪头呼呼大睡。 …… “到地方了,凌宇,醒醒。”林慕夏催促的声音钻入我脑海。 我睁开眼睛,阳光有点刺眼,抬手捂住眼皮道:“脑袋懵住了,给我五分钟时间缓缓。” “小口~”林慕夏按下车窗,她挥手呼喊道:“来这儿!” 小口跑过来礼貌的说:“林姐,凌哥,你们来了。” “继续保持你的状态。”林慕夏温笑的道。 我抽出一张湿巾擦干净脸,眼睛总算能睁开了,“现在咱们动身吧,送完小芳最后一程。” 昏昏欲坠的走在林慕夏身侧,小口跟在我们后头,进入了殡葬中心,几经周转站在存放小芳尸体的冷冻棺,我们仨瞬间惊呆了,竟然是空的?! 我揉了揉眼睛,求证的道:“林大脚,我莫不是在做梦?你告诉我小芳还在不在里头。” 林慕夏划开便携包,她取出一枚银针刺向我手背,“你自己看吧。” 痛——!针刺完我立马精神了,小芳的尸体凭空消失! 这……究竟怎么回事儿? 小口双手使劲抠住棺材盖,他泣不成声的道:“姐!你去哪儿了?!” “凌宇,你安抚小口,我去询问工作人员。”林慕夏叮嘱完,她转身消失于门口。 小口本来恢复的挺好了,没想到今天出现意外,他姐姐尸体被人偷走了,伪装的坚强猛地支离破碎,我劝慰了半天没效果,索性任由他伤心哭泣。 过了能有二十分钟,林慕夏折回戳动我的肩膀,示意跟她到门外说悄悄话。望着伏在棺材前无助的小口,我好奇的道:“你知道了什么?”她伏在我耳边低声说:“工作人员表示不知情,我打算翻监控,发现监控存储的设备,均已被恶意损毁,不能复原。” “小芳尸体好端端的,为什么一夜之间不见了?”我想了想,颇为迷惑的道:“她似乎没得罪人吧,况且我们警方插手的尸体,放在殡葬中心从来没出现过纰漏。” “这事不简单。”林慕夏意有所指的道:“昨天我遇到天纹突袭的之前,当时我们再搜小口手机,你回忆下我们的聊天。” “啊!你遇袭的前一秒,好像说拨打小口所住宾馆的电话……”我瞪大眼睛,惊疑不定的道:“意思是说,天纹全听入耳中,知道了小口没死,他错杀了与此无关的人?” 林慕夏神色担忧的道:“是。” 我拧紧眉头,推测的道:“换句话说,天纹此后查到了小芳的所在地,便赶到这儿偷走她,他想拿姐姐遗体来拿捏弟弟小口?” 林慕夏点了点头。 “天纹被我用匕首刺伤了,伤口起码有十厘米深呢!”我手指扩开比划,惊叹的道:“竟然还有余力偷尸,抗伤能力好强悍!换一般人,至少要在床上趴半个月。” 林慕夏猜疑的道:“没准他不是一个人,有帮手。” “天纹现身数次了,向来喜欢不拖泥带水的玩单刀。”我耸了耸肩,冷哼了句,“天纹为猴子复仇时,兴许是上天怜悯他的孤独,天时地利全占了,复仇计划得以成功。现在他做了不少超脱复仇之外的事,关于他的东西,露出的越来越多。昨晚他是侥幸,今儿后敢再出现,总有落入法网的时候。” 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一切事物都有双面性,也可能你那一刀给天纹扎醒了,他往后行动将变得格外谨慎。” 我把在小口手机中的发现和她一说,发狠的说:“但愿天纹和D组织能交上锋,斗死了最好,省的麻烦了,斗伤了咱捡漏。” “天纹斩草必除根,他没掐死我,你又扎了他一刀……”林慕夏蓦地抬起头,她警醒的道:“最为不妙的,咱俩在天南市小有名气,若被天纹知道了身份,那我们的家人……” “这点挺值得重视的!” 我蹲下身,脑海中灵光一闪!老蒋不是有现成的三个强力战友和俩故人之子摆在这儿?! 掰起手指,我分别细数道:“我家这边,凌Q和若水跟随老妈工作,不必多虑。芷昔居家,养花种草,她既然能驾驭得了老蒋,绝非一支花瓶,暂时待定。再说说你家那边,婉婉、你老妈、你,均需要保护,你继父呢?” “叔叔就不用算了,他除了精于医术,还擅长玩真正没影的飞针,近战能有宁二货的四分之一实力,对付天纹不再话下。”林慕夏笑了笑,道:“宁二货射飞刀和弓箭的天赋,绝大部分是遗传叔叔的。” 第一次听林家人说关于未来岳父的事,套用网络流行的三个字:何其屌? 第五百五十七章:保护计划 我心中盘算了数秒,道:“你家有他坐镇就放心了。小口留在D.I.E,和乔琪琪一块由宁疏影保护,剩下的这样安排,大胡子的俩儿子,黑猫,负责在我家保护芷昔和蒋家姐妹,撒旦保护你老妈,他吃住你家,你老妈工作时他在分局门口等。秃狗放在D.I.E,万一有行动,我、你、老蒋不能分身时,他可以接送婉婉,觉得如何?” 林慕夏想了想,赞同的道:“好啊,我打电话问老妈的意思。” “那行,我现在联系老蒋。”我掏出手机,拨通了蒋天赐的号码,很快,他憨乎乎的声音传入耳中,“凌宇,我歇班期到了嘛?” “嗯嗯,最近形势不妙,和你借五个人用。”我把守护计划和他说完,然后凝重的道:“老蒋,你的战友们能同意不?” 老蒋憨笑道:“充当临时保镖而已,小事一桩。” “你搞定了他们,就带撒旦和秃狗来D.I.E。”我挂了电话,瞅林慕夏也打完了,她点头说:“老妈表示同意。” 我见棺材前的小口哭劲儿有点缓和了,摊了摊手道:“小芳的尸体已经失窃,咱没必要再继续逗留,即刻返回D.I.E,等京南军区的人把姬雨蝶送过来。” 林慕夏走近棺材,她低头和小口说了几句,对方抗拒的摇头,她看小口的神情坚决,便返回我身侧无奈的道:“小口不愿意接受保护,他最近有特别重要的考试,况且不能补考,我叮嘱他不论什么时候别落单在外,尽量闭在校园别出来。” “好吧,小口是个挺有主见的人。”我唏嘘不已的道:“凭天纹偷尸的举动来看,没准锁定了小口,但愿他能乖乖听话别出意外。” 约过了五分钟,林慕夏朝里边喊道:“小口,你姐姐的尸体不在那,空守着没任何意义,走啦,我们送你回天大。” “嗯,好。” 小口站起身,抹干净眼泪,他麻木的迈动脚步,沉默的走在我们前头。我仨行到保时捷前,他拉开副驾驶坐好,透过玻璃,心不在焉的望向天际。我困得不行,干脆倒在后座呼呼大睡。林慕夏发动了车子,稳稳地驶向天南大学。 …… 醒来时,我发现下午两点了,车内没别人,我望向窗外,身处于D.I.E的大院。 推开车门,我晃了半天脑袋,总算有了点精神。忽然,一束强光刺入眼睛,我抬手遮住眼皮,顺着指缝望见是全身没有一根毛的秃狗,站在炎日底下跟块反光镜般,如若不是他卖相不好,我们兴许安排他来保护林忆了。 秃狗不懂汉语,我的半吊子英语水平并不能与之无障碍的交流,索性冲他笑了笑,接着回到办公室。 没瞧见林慕夏的影子,老蒋正待在电脑前孤零零的打游戏。 我疑惑的道:“蒋兄,林大脚呢?” 老蒋按住暂停,他扭头瞅了眼钟表,“慕夏送撒旦赶往城东分局,离开了有俩小时,估计快回来啦。” “好的,你接着玩吧。”我倚在桌前,打通了林慕夏的手机,“现在你在哪儿?” “到市中心了。” 我温声的道:“直接回家,说好今天下午给你假的。” “谢了,部长大人。”林慕夏笑了笑,道:“我在开车,挂了先。” 我疲惫的伏在桌子上,打算补个觉,忽然,“叮铃铃——”电话响动,我拽住电话线把话筒拉到耳边,倦意浓浓的道:“喂,你是?” “城南分局,倪竹灵。” “倪姐啊!怎么啦?”我疑惑的道。 倪竹灵无语的道:“昨天你不要我到紫门的公共厕所查探吗?” “呃,最近休息不好,一时没想起来,抱歉。”我尴尬的道:“那有没有发现?” “当时我领警员到那搜了次,毫无所获。”倪竹灵叹了口气,她补充的道:“今天中午,分局接到了报警,报案人称老母亲昨天中午去紫门散心,然后杳无音讯,我愣了下,想到你说的事似乎也是紫门,觉得不像巧合,很有可能是同一件案子,所以方才我们又跑了趟事发地,经过反复的搜寻,你猜猜结果怎么着?” 我头脑僵硬的道:“倪姐,你变坏了,啥时候也学会卖上关子了?” “真的太恐怖了,不知道凶手和死者之间有什么仇。”倪竹灵停了数秒,她描述的道:“细心的二胖发现,厕所的茅坑底下,浮着一具倒插的尸体,他使用手电筒照了,确实是具尸体,仅有两条腿朝天的露在粪便堆外。我们调来了消防队,把女厕所拆掉一半,将尸体打捞上来用水冲刷了好久才处理干净,是一名老年女性,无任何衣物,并且没有被玷污过的痕迹。紧接着通知报案人赶到紫门,死者真是他母亲。” 睡意烟消云散,我惊呼的道:“卧槽!把人硬是塞入茅坑了?” “法医和鉴证员检查了尸体,头部、脖颈、胯骨均有伤势,刮伤或者骨裂,然后还原了大致的案发过程……”倪竹灵心有余悸的道:“死者当时在蹲厕,凶手现身将其狠狠地掐死,致使她脖颈留下淤青,接下来凶手脱光了死者的衣物,把她的脑袋、肩膀先插进茅坑,剩下的部位比坑的宽度略大,凶手粗暴的拿脚硬踹,这名老年女性最终被踹入粪便池。” 天纹,简直是走到哪儿杀到哪儿。 “凌宇,粪池中并无属于死者的衣物,反而却有她的手机、钱包等。”倪竹灵狐疑的道:“我极为的迷惑,凶手拿走了死者的衣物,莫非他的杀人动机仅仅为了套衣服?可我问过其家属,昨天死者出行时,彻头彻尾穿得是地摊货,满身加起来不到一百块钱。” “要怎么说好呢。”我心中组织好说辞,解释的道:“这件案子的凶手,很棘手,近一个月来特别活跃,你知道的,天纹。他曾经拿你们分局清洁工的孙子威胁,并间接整死了乔中生。” “啊?是他!” 倪竹灵恍然大悟的道:“竟然还没抓住?” “天纹快要无敌了,不仅飘忽不定,露面又少,东打一耙,西敲一棍的。”我换了只手,握紧话筒道:“昨天天纹出现在紫门,杀死女厕所的老婆子,为了混淆视听,所以换装,最终杀死我们派去跟踪他的线人,做完案了,天纹逃离时整了一路的事,重案二组的蔡桑拿追了一路,傍晚,天纹抵达天南大学,完成三杀。” “原来如此,难怪我今天听他们议论新出了一个马路杀手。”倪竹灵乐得清闲的道:“紫门公厕案,我立即封档移交给你D.I.E。” 我鄙夷的道:“没心没肺的。” “咳,赶紧挂了,别派你家林慕夏当说客哦,她的伶牙利嘴我可招架不住。”倪竹灵“咵”地挂断。 …… 三点二十分,院子外传来响亮的喇叭声,过了没多久,武云峰敲开办公室的门,他通知的道:“凌宇,京南军区的人到了。” 我和老蒋站起身,跟随武云峰来到院门前,绿蓬军车停在那,五六个英姿飒爽的兵哥守在车尾,我与领头的军官互相敬了军礼,然后对方拿出了一份高尧的亲笔字条,道:“凌部长,我们师长交待过,让你确认姬雨蝶完好无损,在空白的左下角签个字。” “嗯。” 我捏住字条,耐心的等待。 兵哥们跳入绿蓬,扛着一个女性轮廓的人跳下车,她四肢均被绳索缚住,不停的挣扎,“放开我!你们想送我到哪儿?”然而兵哥们的手与铁腕无异,女人不能动弹半分,她戴着黑色眼罩。兵哥们把人扛我眼前竖起来扶好,领头的道:“凌部长,验一下。” 移送个嫌疑犯,竟然跟绑架一样,我算涨了见识! 我抬起手指揭开了眼罩…… 姬雨蝶那漂亮的脸蛋完整的映入眼帘,她没敢睁眼,闭紧眼皮适应光线程度,她神情波动的道:“凌部长?数小时的车程……哈哈哈,相隔一年,把我交还给D.I.E了吗?!” “欢迎你,姬雨蝶。” 我拿手垫起字条,签完字交给兵哥,纪律严明的他们拒绝了我的晚饭邀请,立马钻入绿蓬军车,风尘仆仆的离去。 姬雨蝶一直关在军区,那里消息闭塞,她早与现实脱了轨,抿嘴犹豫了数秒,她疑惑的道:“这次突然接回我,难道说……师傅统领的D,被你们消灭了?” “没有。”我笑道。 姬雨蝶适应了,她缓慢的睁开眼睛,“那是?” “四岭三山被灭了,D的势力急剧缩水,很久没露面了,此时也许躲在某个不为人知的旮旯苟且偷生。”我冷清的道。 姬雨蝶无所谓的道:“哦,我懂了,这次要审判我,对吧?” “是的,你做好心理准备,死刑。”我淡淡的道。 “死就死呗,呵呵,我早就不畏惧了,玩人性游戏前,我始终把自己死人。”姬雨蝶露出无惧的笑意,忽然,她凝重的道:“但有个小小的心愿,我要求见一次井老。你把我们移送到京南军区的第二个月,打那以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井老,所以我想知道他现在过得如何。” 第五百五十八章:弱点击破 井老?!我猛然间意识到当初与姬雨蝶一并送离的还有那个聋哑老头,她以前伏法便是因为井老的缘故,可见对方在其心中占的比重。听姬雨蝶的意思,井老莫非发生了意外情况? 直觉很准的,因为我与高尧联系了数次,他没主动提过井老,何况给了他两个人,送回来的唯有一个,十有八九出事了! 我没回答姬雨蝶,朝正在巡视的周振宇吩咐道:“周队,你先派两位下属把她押到单独的房间关押,解开绳子,换上手铐,鉴于她的危险程度,脚拿绳子绑住然后栓好,尽可能的让她活动范围达到最小。” “凌宇,你究竟什么意思?”姬雨蝶有些生气的道。 隐约有一种感觉,如若被她知道了连我也不清楚井老的下落,将横生出意料之外的事儿!所以我背过身,装作听不见。 很快,老雕等人把姬雨蝶扛入了院门。 我心头悄然松了口劲,为了搞清楚事情真相,我拨通了高尧师部的号码,跟接线员说明,转接给了高尧,他朗声道:“凌宇,你已经签收了小蝴蝶?” “嗯啊,明知故问,你底下的兵应该给你汇报了。” 我话锋一转,满头雾水的道:“当初和姬雨蝶一块送到你那代押的聋哑老头呢?” “不小心没看住,他送来没多久就跑掉了,我动用一个营的兵力漫山遍野搜寻,像消失了般。”高尧心虚的道:“不排除有丧身于野兽之口的可能。” 坏了!我凝声质问的道:“那为何不早点和我们说明情况,却迟迟隐瞒?” “人在我这弄丢的,不好意思说。”高尧唉声叹息,他解释的道:“打算能拖一天是一天,避了十数个月,以为你忘了,没想到今天终于问那聋哑人了。” 不愧为一师之长,讲话很高明,他后半句的暗意是说,“虽然主要责任再我,但你们D.I.E也难辞其咎,毕竟延误了一年多,才记得井老。早问的话,没准清楚了实情。” “算了,这么久以来真麻烦你了。”我没好气的挂掉电话,绞尽脑汁的思考该如何应付姬雨蝶,不理睬她?拖到审判结束,死刑执行完,任她一具尸体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我转念一想,这样不妥,因为姬雨蝶又不傻,她一旦看出来苗头,万一做了对我们不利的事…… 我使劲甩了甩脑袋,没准是燃烧布偶系列的人性游戏过于恐怖,我印象太深可能犯了疑心病!心说她如今被绑住,有武警拿枪紧紧盯住,我为毛要怕手无寸铁的她? 安了心,我抬起头注意到建筑楼顶似乎有东西在动,定睛一瞧,是秃狗,露出了满身劲爆的肌肉,他在踢腿抛拳的打把式。 我来到二楼的2号关押室,瞧见姬雨蝶杏目圆睁的发闷火,我清了清嗓子道:“告诉你一个对你而言的好消息。” “对我而言?”她抬起头不解的看向我道:“那对你呢?” “坏消息。”我耸了耸肩,遗憾的道:“跟你一起移送到京南军区的井老,你没看见他,并不是军区把你们分开关押了,而是因为他身患聋哑,那边疏于防范,稍微不留神便让井老逃之夭夭。” “什么!?” 姬雨蝶闭上眼睛,她咬牙切齿的说:“井老爷子逃了?为什么没有看住他!他胆子有点小,之所以选择逃跑,可能是被军区的浩荡阵势吓到!井老的自理能力几乎差到极点,何况他很难与人沟通,这么久了,恐怕已经不测……凌宇,呵呵,我有一个秘密自始至终瞒了没说,其实我知道师傅的势力所在地,也就是你眼中D的老巢。” “真的假的?”我半信半疑的道。 “不要打岔,听我说完。”姬雨蝶冷哼了句,她自顾自的说:“手上沾的人命越来越多,我开始信了因果,本以为自己快死了,决定把这秘密告诉警方,给下辈子积点阴德。” 我神态暧昧的道:“你说……我洗耳恭听。” “呵!!!做梦!” 姬雨蝶像瞬间变了个人,眼神瞬间凌厉,她唇瓣未动,使用阴森的腹语说:“凌宇,我见不到井老,这个秘密将永远的烂在我心底。我想,你是知道我的,上次审讯时担心井老因为受到牵连,所以呢,这回没了我在意的人,别想再翘开我的嘴,万般酷刑,尽管冲我来就是!死前不能与井老相见,是我这辈子的遗憾;遇见了知道D在哪儿的我却无法问出口,是你们警方的遗憾!” “……” 我默默的退离了2号关押室,软硬不吃又把生死置身于世外的人,唯有触其逆鳞!眼下井老不知在哪儿,也许早死掉了,或许真如姬雨蝶所说,警方翘不开她的嘴。 打了个电话给林慕夏,她似乎正在睡觉,拨了三次才接通,我把姬雨蝶知晓D的窝点一事娓娓道来,手机那端静了数十秒,她微有无奈的道:“姬雨蝶……我大致的构想过了,井老下落不明,不论怎么审她,均没效果。除非我们运气好,哪天偶然的撞见了井老。但这种概率,像人连吐十口痰均能落向同一个点似得。” 意念一动,我握住电话走到院子“呸、呸、呸”吐了十几次,发现两次重叠都难如登天,我放弃的道:“林大脚,这有点难哦。” 林慕夏安慰的道:“当她说的话是耳旁风就好,换个角度想,有很大概率是气不过而故意吊咱们胃口的。” 我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提议的道:“你不是有个应雨南的老同学,擅于催眠,不如请来试试?” “应雨南?”林慕夏愣了片刻,她否定的道:“他不懂清醒催眠的,以姬雨蝶绝对的极端心性,换专攻清醒催眠的人物来了都难!” “心中有薄弱点不就有几率能成功?”我反问的道:“旧时的客车强奸案,姬雨蝶已报复完毕,这个坎应该平了,但不知所踪的井老……她亲口承认了,死前见不到,是她这辈子的遗憾!” “有弱点不代表能攻破。”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如果她弱点的心理防御极强,就意味着催眠失败。据我所知,利用弱点来催眠只能试一次,因为第二次时施用对象就有了抗性,所以,机会只有一次,失不再来!” 我期待的道:“那你认识厉害的催眠大师吗?推荐一个。” “你当这是满地的大白菜啊?”林慕夏笑骂了句,吩咐的道:“鉴于姬雨蝶还有可挖之处,延期再提起公诉吧,等手头的案子忙完了,我精心物色一位催眠师。” “OK!不打扰你休息了,拜~” 我挂了电话,梳理了近些天来所发生的事情,如天纹、卫生巾杀手、三浦镇无人机之类的事可以暂时拖拖,但顾思荷与姜江鬼魂缠于我身,真不能再耽误了,和三条较于我来说特别重要的人命挂钩,势如水火,刻不容缓! 顾正信和令菲双双身死,唯独有点进展的,源于夏树的描述。 令菲与夏树在家中偷情时曾被顾正信撞见过,但她却羞辱老公为软蛋,继续和夏树缠绵。 一个男人竟然能容忍妻子跟别人在家中嘿咻,并且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打了次飞机……千万别说是传说中的淫妻癖,如果不是,顾正信没戳破最后那层窗户纸而是选择沉默,最为接近的答案便是他觉得愧对于妻子!其次,三浦镇连环凶杀案出现前,依赖于夏树的令菲,态度来了惊天大逆转,和夏树提出分手的理由是感到对不起顾正信! 顾家人死绝了,局外人想弄清楚真相,难如登天! 我走入办公室,看见蒋天赐拿笤帚扫地,我吩咐的道:“老蒋,今天下班你和秃狗替代宁二货保护乔琪琪,让他歇一天班,跟婉婉早点回家。” “嘘……我和你说个小秘密。”老蒋弃掉工具,他伏在我耳边说:“今晚别让秃狗跟我在一块,他见了高个子的女生保准狼心大作,很担心他把乔琪琪给那个……不过你放心,身高低于175的女人他没兴趣,所以婉婉、慕夏、我们的妹妹们,没啥可担心的。” “擦,如此重要的事竟然现在才和我说。”我沉思了数秒,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那好吧,秃狗今天跟我混,我现在要到断命老人那,办完事我俩直接回逐鹿小区。你保护乔琪琪时记得经常和她聊天,不要让她感觉太孤独。” 接下来,我到了楼顶,拍动秃狗的肩膀道:“Follow—me,tonight—have—nothing。” 秃狗听懂了我的意思,尾随我钻入院子中的保时捷,他嘀嘀咕咕语速太快我听不懂,只好发动车子离开了D.I.E。很快,我们抵达了三清街道,秃狗似乎对于复古的玩意挺感兴趣,尤其是华夏特色的,他推开车门稀奇的观望,然后冲我投来询问的目光,我知道他意思想逛完这条街,于是告诉他办完事再玩,秃狗失望的叹气,跟我进入了半仙铺子…… 第五百五十九章:竹叶红被三十个壮汉围住! 断命老人手握细长的竹板站在板凳前,“啪、啪、啪!”一下接一下的抽打爱徒,小钉子撅着屁股,嘴咬住手背,他的眼泪唰唰低落,硬是忍住不吭声。 秃狗好奇的环绕二人转圈,他似乎没见识过此种阵势。 “老断,您怎么又在施用暴力,小钉子细皮嫩肉的,哪能抗你打?” 我急忙冲上前,一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手卸掉了竹板,我劝阻的道:“钉子犯啥错了?让你如此动怒!” “凌凌,今天这事你甭管,小钉子该揍!”断命老人扬起手臂,代替竹条,狠狠的抽在爱徒屁股。 小钉子抽泣的道:“凌哥哥,我是该打,让师父把火消了吧。” 得,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还能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嘛?沉坐在八仙桌前,我静静地观望,示意秃狗别再绕圈,眼睛快要花掉了。约过了五分钟,断命老人打累了,他唉声叹息的道:“唉,小钉子,你可知道错了?” “师父,徒儿知错。”小钉子毫无怨言的道。 断命老人退了数步,竟然直接坐在我腿间,他教导的道:“我们名为师徒,却实为爷孙,打在你身上,痛在我心里。小树不修不直溜,趁我还能动弹,你的翅膀还没硬,我争取多帮你正正魂。给为师记住,再有类似的事发生前,多想想这次的疼。” 小钉子疼得站不起身,他伏着板凳郑重的道:“谢师父教诲,徒儿铭记于心。” “老断,他究竟咋了?”我好奇的道。 断命老人正欲开口,他空洞的眼窝凝向秃狗,警惕的说:“有异族在此,何况浑身没有一根毛,肯定不牢靠,老朽不能说。” 感知到秃狗不是华夏人,其实他骨子里挺封建的,排外性很强的。 “没事,秃狗不懂汉语。”我挥手解释的道:“您尽管说。” “那好吧,小钉子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断命老人撇嘴卖了个萌,他气鼓鼓的道:“今天老朽出去给别人开碗,小钉子留在家,然后有一个老头来问卦,小钉子擅作主张的给那人拿瓷碗、硬币算卦。我千叮咛万嘱咐,十五岁前不能使用化天卦术,而且用得又是普通卦具,后患无穷啊!” 我愣愣的道:“十五岁前?普通卦具?” “嗯,卜卦乃窥视天机,很损命数的。小钉子尚且年幼,处于成长期,羽翼没丰满怎么飞?”断命老人摸出怀中的化天碗和三枚铜钱,他气急败坏的道:“瓷碗和硬币充当卦具,连我都不敢轻易使用,伤身。所以,开碗必须用化天碗和这铜钱,我打算在小钉子十五岁生日传承给他的。现在小钉子拿的瓷碗硬币,加上他血气不足,这一卦,起码折损了他五年阳寿!你说我能不加以教训让他长个记性?” “损五年……”我心疼的瞅着小钉子道:“是该打。” “凌凌,这次你领个异族来此,有何贵干?”断命老人话锋一转说。 “跟这秃子没关系。”我涩涩一笑,道:“您看看我的命之本源中的情劫和那棵红桃树的情况。” 断命老人幽深的眼窝凝向我,良久,他不可思议的道:“情劫……变成了五分之二,隐有回升之势,看来男女天天朝夕相处,把持不住啊!” 头几天还是三分之一,现在竟然升了一大截? 我仔细回想近日来和林慕夏发生的事,确实比先前的冷漠缓和了不老少!奈何情到深处,想控制很难!我纠结的道:“红桃树与两只桃子呢?” “重水无碍,借你的命源占据上风,但无暇分身照顾红尘木。”断命老人凝重的道:“红尘木汲取母树之力,暂时坚持,最多,捱不过七日!” 七天,我还有七天的机会…… 我那未出世的孩子们,你们可知道有个叫凌宇的父亲在遥远的天南市为你们努力吗?我不求相聚,求的不多,只希望你们顺利的降临人世间! 断命老人疑惑的道:“凌凌,你怎么不说话?” “没啥,肩膀上的责任太重,我先告辞。”我站起身,拉着秃狗的衣服朝门外走。 陪他逛了二十分钟街,买了一堆玩物,然后驾车返回了城东的逐鹿小区。 我打开门,芷昔抱小舞躺在桃树前的躺椅,蒋心萌和蒋心苒在树下玩耍,黑猫和大胡子二子呈三角形的阵势守护三女。我心中实在放不下挺着大肚子的竹叶红,但断命老人提醒过我,不要接触她,防止两条冤魂直接入侵母体,我绞尽脑汁的思考,想到了折中的方法,我走到桃树前道:“芷昔,我今晚不回来吃饭了。” “哦,好。”她安抚住彷徨不安的小舞。 我发动车子,开到了小区门口,打通瘦猴摊主的电话,很快便接通,我笑道:“老苟,久违了。” “凌小哥,好久不见。”瘦猴摊主意气风发的道。 我犹豫的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妹的,一上来就说这么伤感的话题。”瘦猴摊主欲哭无泪的嚎道:“给我五秒钟,做好心理准备,啥事都行,唯独凤港村,我打死都不想再去!” 我叹息的道:“你还真猜对了,这次的目标地,凤港村。” “真的是凤港村?”瘦猴摊主退而求次的道:“那好吧,偷鸡摸狗顺几斤菜都可以,但不让我见竹叶红就行。” 我不想忽悠他,直言道:“她怀了我的两个孩子,现在快生了,但情势很不妙,三言两语讲不清楚,见了细说好不?老苟……” “卧槽?凌小哥你牛大发了?能让竹叶红怀你的种!”瘦猴摊主震惊不已,他深呼了口气道:“好!事关我两大侄子的安危,为了能有人喊我声苟大爷,豁了这条命值了!” “够意思。”我安心的道:“你再哪儿?我开车接你。” “太阳城。” “租的买的?” “嘿嘿,我和八五做外贸生意,半年来赚了百多万,当然买的!” “恭喜!” 我汗颜打养伤以来对他的关注太少了,挂了电话,赶往太阳城时,瘦猴摊主穿得人五人六的,背着皮包站在小区前,他的腰杆也挺直了,仅是微微有点驼。推开车门,我将他迎进来。驶往凤港村的途中,和他说了冤魂缠身、命之本源的状况,没提去年拉萨的一夜情。 瘦猴摊主既羡慕又遗憾的道:“凌小哥,享尽了齐人之福,可惜这法律,注定不能共存。” “废话……”我转动方向盘道。 他神秘兮兮的道:“我有个办法能解决,让你一个不失去。” “啊?快说了听听。”我期待的道。 “天天蒙在被窝里做梦,没准哪天就穿越了,到古代,啧啧,三妻四妾左拥右抱。”瘦猴摊主想入菲菲的道:“万一运气好成了皇帝,后宫三千佳丽,翻牌子就得翻十年才能上一轮!” 我鄙夷的道:“拉裤兜子吧,如果穿成太监,你哭都没地方!” 约过了四个小时,我们抵达了熟悉的陌生地,站在山巅,望向绿山环绕的古朴村落,凤港村正沐浴着皎洁的月光。我蹲下身掏出根烟点燃,叮嘱的道:“老苟,你到村子里,见竹叶红,瞧瞧她的状态,如果没机会见,就多和村民打听打听,然后就回来吧,我在此等你。” “来都来了,凌小哥,你不下山看看她娘仨?”瘦猴摊主劝说道。 “唉,我非常想!”我情绪失控的道:“但我不能,怕冤魂侵入竹叶红体内。” “节哀,哦不,把心放宽。”瘦猴摊主一边朝山道走,头也不回的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很快,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 我不停的掏出烟抽,第十四根吸完时,耳畔传来了凤港村鸡飞狗跳的动静,心说瘦猴摊主太能闹腾了。烟盒空了,我躺在车顶篷数星星,直到凌晨,脚步声渐近,我翻下身望向前方,瘦猴摊主步履蹒跚的走动,发出哎呦哎哟的呻吟声。 掏出手电筒,光束照向他,看清了楚他的身子,我惊得下巴差点掉落在地! 瘦猴摊主赤着膀子,浑身就剩下一条内裤遮羞,头发乱糟糟的,和之前的形象犹如天差地别! 我连忙扶住他道:“老苟,你怎了?” “那群熊孩子……”瘦猴摊主将背脊对向我道:“你瞧!” 1、2、3……16、17!我数完,发现共有十七张红心Q插于他肉中,所幸伤得并不深,入肉约有1cm,皮肉伤而已。 “说多了都是眼泪啊!”瘦猴摊主心酸无比的道:“竹叶红的院子有三十大汉围得水泄不通,我瞅着阵仗便怂了,哪敢见她?只好和孩子们打听所谓‘大人’的事,结果叻,熊孩子们威胁我,给了两条路,第一,抓我见大人,第二,给他们当活靶子,每人五米外射中红心Q,即可结束。我这心碎,小屁孩射术太差,比你那Q妹妹差了十万八千里,平均算起来,每人射九次才能命中我……最后,我活着携带你想要的消息,回来了……” “委屈你了。” 我翻出包里婉婉送的金创药,麻利的将所有红心Q拔掉,每拔一张他就痛嚎一次,花了五分钟,涂抹好金创药,我狐疑的道:“竹叶红院子围了如此多的人,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五百六十章:唯一的底牌! “小屁孩说,竹叶红即将生了,肚子比别人妈妈怀孕时要大。”瘦猴摊主坐在地上,他怔怔的道:“但是,七天前就是如此,村里的稳婆倾尽全力,一直都说有临盆的兆头,却始终没生下来,跟卡住似得。”停了数秒,他噤若寒蝉的道:“竹叶红现在特别虚弱,我伏在墙外能听见她细若游丝的哼声,据说,她已经宣布了继任的‘大人’,做好难产而亡的准备了。另一个小丫头说,她娘是稳婆之一,竹叶红有交代,一旦停止呼吸,立即切开她肚皮取出胎儿,送到天南市逐鹿小区的凌宇家,孩子们没了妈妈,不能没有爸爸!” “水生火热……” 我手指掐灭了烟头,顾不上灼烧感,拉瘦猴摊主钻入保时捷,急忙的驾车离开凤港村!竹叶红的遗嘱令我心脏不停的颤抖,孩子们没了妈妈,不能没有爸爸!身为当事人,绝不容忍这种惨况出现,她们的命,全挂于我是否能解决顾思荷、姜江冤魂! 哪怕耗尽精力,七天七夜不睡觉,我也要了解前年车祸的真相,不逼自己一次,难道要因此终生悔恨? “唉,凌小哥,你冷静,开慢点好嘛,这是山路……咱不急于这一时。”瘦猴摊主恐慌的道。 “与死神博弈,分秒必争!” 我死死踩住油门,保时捷犹如一道黑色流光,穿梭于山路间,最心惊肉跳的时候,后车轮子离地,差点导致翻车。我发泄完毕,速度不减,但开得极稳。 瘦猴摊主颠得快呕吐了,他哀嚎道:“真人版的《速度与激情》” 返程比来时缩短了一个半小时,亏了车子质量好,如若换成以前那辆二手破大众,约莫着轮胎都颠得没了影。途中我权衡好了,顾家三口全死,本事再大的警察都拿这无头的案子没办法,并非只能眼睁睁惨状降临,我手头还有一张许久未曾动用的底牌,心晴! 把她带到案发现场没准能窥到线索。 意动不如行动,我将瘦猴摊主送回家,马不停蹄的赶到真心情愿宾馆,此刻已是深夜,营业暂停,卷帘门紧紧关闭。 我掏出手机,翻到“裴头儿”便拨打,“嘟——”响了数十秒没人接,我挂了再继续打,反复了七次,裴奚贞终于接了,他迷糊的道:“小宇,大半夜的,你闹鬼啊?” “头儿,现在我站在你家宾馆门口,速度开门!”我握紧手机,重重的道:“我有特别重要的事,人命关天!” “啊?我没在宾馆,巴厘岛呢。”裴奚贞笑了笑,他无语的道:“隔了十万八千里。” “你!!!”我肺都气炸了,愤然的道:“没事就知道旅游!” “小宇……等下,我起床到门外说。”裴奚贞叹了口气,约过了数秒,他低声道:“其实我有苦衷的,现如今尽力的陪妻女,因为怕来不及,等到时候你就会懂了。” 换个角度一想,我没资格迁怒于他,做人不能太自私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渐渐地冷静,询问的道:“头儿,你和嫂子、心晴何时能玩完了回国?七天内能赶来不?” “不能,我和你嫂子这次是想拍一套婚纱照。”裴奚贞解释的道。 “哦。” 我失望的准备挂掉电话,忽然间,老狐狸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控制住拇指没触到屏幕,重新移回耳边,听见他说:“心晴没跟我们来,前天她突然牙疼,拔掉了,当天不能乘飞机,我和小愿觉得反正是拍婚纱照,就没改签,临时将晴晴托付给小青照顾。” 化为死灰的希望,瞬间复燃! “晚安,裴头儿。” 我激动的挂掉电话,抬手砸动卷帘门,金属的震颤声“咵啦、咵啦”的直响。我呼喊道:“有人吗?麻烦开个门。” 过了没多久,门内响起疲倦的女声,“太晚了,不营业,您换一家吧。” “小青,我是凌宇,你见过的。”我想了想,胡编乱扯的道:“得到可靠消息,裴头儿的宾馆住进了一个危险人物,我是来救你们的!” “啊?!” 小青十分惊讶,想喊但怕惊动对方,闭紧嘴巴,旋即她把卷帘门启开了一道能弯腰钻入的缝隙。 我顺势而入,抬手抵住她温热的粉唇,授意别出声,我凝重的道:“心晴在哪儿?” “三楼。” 小青眼色焦急,她刻意的哑嗓道:“凌大哥,坏人是谁?住哪个房间,你快抓住他啊!” “别慌,对方这次的目标是心晴,想抓走裴头的女儿要挟他。”我装模做样的步入吧台电脑前,点动鼠标道:“由于犯罪份子没有全部现身,为了顺藤摸瓜,警方正时刻保持蹲点,今晚不适合抓捕,否则有可能打草惊蛇。” “那怎么办?裴老板把女儿交给我,假如……”小青担惊受怕的道:“凌大哥,你先给晴晴转移保护好不好?” “没问题!” 我心花怒放的道,小青阅历不深,加上我和裴家的关系,她极好忽悠。 蹑手蹑脚的爬到三楼,她打开锁指向一扇房门,“晴晴睡在那间卧室。” “好的,一旦犯罪份子清除,我立即把小家伙送回来。”我窃笑的钻入房间,抱起睡梦中的小萝莉,返回宾馆外的车内,系好安全带。 小青敲了敲车窗,她害怕的说:“能不能以告诉我哪个住客是坏蛋?我防范一点。” “抱歉,涉及到机密,我无法透露,你做好本分的事,对方绝无可能伤你。”我安抚完她,发动车子驶向城西的转角街。 …… 绕过某条角度较大的路口,心晴惊醒了,她侧头迷惑的道:“大的的,我这是在做梦吗?莫名其妙的和你在一块……” “你咬块身上的肉试试,感觉一下像不像做梦。”路灯挺暗的,驾驶状态的我没敢分心。 “哇,真的要试吗?”心晴解开安全带,小手扶着座椅,她一口咬住我的大腿! 我疼的嗷呜叫道:“啊~~!你咬我干嘛?” “你让我咬的。”心晴狡猾的眨了眨眼睛,笑道:“大的的好像挺疼的,嗯,是现实。” 我稍有犹豫,如实的道:“晴晴,我遇到史无前例的困扰了,这次把你骗出来,想用你的能力帮我一次,你愿意吗?” “废话,我们什么关系?”心晴撅起嘴,站在座椅上抬手抚摸我脸颊,她期待的说:“我预知到了,关于竹姐姐的对不对?好想你们造个小弟弟小妹妹给我玩呐!哦不,我跟你是一辈份的,要当姑姑啦!” 我踩住刹车,难以置信的道:“现在你……摸脸就能未卜先知?” “未卜先知是什么?”心晴莫名其妙的问。 “意思是说,你不用问便能知道你之前不知道的事情。”我耐心的道。 “好像不是。”心晴耸动小肩膀,她若有所思,“我摸妈妈、摸爸爸、摸齐琦爸爸,脑袋中能自动接到一些讯息,探知已发生的。但是我摸青姐姐,摸陌生人,没有一丁点感知。试着摸了下你,嗯……差不多你从小到大所有的事情、包括心理活动,包括时间太久你遗忘的,我全部一清二楚,大的的,我厉不厉害?” “打住!” 我诧异极了,死亡巡使究竟是怎样的一种身份? 心晴的能力日新月异,此刻我在小萝莉眼前形如透明体!兴许因为某些条件限制,她对于外人使用这能力毫无效果。裴头儿、于小愿、我、齐琦,均为她熟悉亲近的人,似乎,唯有满足这点才能成功,但没准哪天,她的能力开发到最大化,能对所有人使用,简直太恐怖了,心晴那时如果选择当警察,天底下没有她破不了的案件! “大的的。”心晴睫毛忽闪忽闪地,她八卦的道:“慕夏姐姐,婉婉姐姐,竹姐姐,你打算娶哪个呀?” 我欲哭无泪的道:“小孩子……早熟了不好哦。” “嘻嘻,知道你特别为难。”心晴嘟起小嘴,调皮的道:“不如再等十几年,我长大了,娶我呗。” 我心中假设了下,摇头道:“第一,你爹会杀了我!第二,你这变态的感知力,打死我也不敢和你生活,怕怕的。” “嘁~~花心大萝卜。”心晴抬手托起脸颊,她评比的道:“三个姐姐,换我打分,总分100,慕夏姐姐33分,婉婉姐姐33分,竹姐姐34分。” “理由?” 真是一日不见有如三秋,我启动了车子,严重发现不能再把心晴当小孩看待了,她除了阅历不够,哪点像八岁的小萝莉? 心晴笑咪咪的道:“竹姐姐和你带我到拉萨玩,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旅游,然后,她还要生小宝宝给玩。” “……” 这时恰好抵达转角街,我听她说完好悬把刹车当油门的撞入花店,急忙挪脚刹停住,我郁闷的道:“晴晴,事故发生地到了,你按照平时的习惯进行查探,瞅瞅能否感知到有关于两年前车祸的线索。” 第五百六十一章:分手 “大的的,你要保护好我哦。”心晴推开了车门,她蹦蹦跳跳的像自由的小鸟,此时已近午夜,我握住电击剑,跟随在她的身侧,为了避免突发性的事件。 转角街的旧日车祸现场。 先前小萝莉通过抚摸我而感知到所发生的事情,故而不用我多说,她站在那蹲下身,一双小手探在地面来回摸动,她脚步不停地转圈挪动,约过了十分钟,近乎将当初车祸在街道上覆盖的范围摸了一遍。 观她收手了,我期待的道:“晴晴,你有新发现吗?” 心晴低头盯着自己的掌心,她满头雾水的道:“咦?真奇怪,没有接受到任何遗留的讯息。” “啊?”我失望的叹息,把她抱到街边,点了根烟开抽。 心晴环抱住我脖子,她气呼呼的道:“大的的,吸烟不好,戒了行吗?” “愁中自有愁中愁,有愁,我就戒不掉。”我苦涩的道,吸烟有害健康,恐怕这是举世皆知的道理,可却有无数人离不开它,呛口的烟钻入肺内,然后倾吐而出,成为缓解烦忧的载体,换句话说,很多人吸烟绝非因为烟瘾,是属于依赖性的自我麻痹。 “大的的,我有种直觉。”心晴清澈的眸子透着夜空的繁星。 我心惊肉跳的道:“千万别说我要得肺癌……” 心晴眼皮翻动,斜了我一眼说:“我哪敢诅咒大的的,其实我脑中隐约的感觉到,这家店铺是破获那件车祸真相的突破口。”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竟然曾经是顾思荷与姜江临死前买过花的花店!我狐疑的想,莫非女老板收了封口费不成? “大的的,能让我再摸摸你吗?”心晴请求的道,“我想深度感知一次,之前是忽悠你玩的,仅窥得了大致的框架。” “好,你摸。” 我将脸侧起凑近小萝莉,为了竹叶红和孩子们,我也蛮拼的。 心晴擦干净沾了灰尘的手,她肉乎乎的掌心在我脸颊磨来蹭去,大概过了能有三十秒,她满头大汗的抽离了手,“吓死我了,大的的,你经历的那些凶杀案好可怕,太血腥、太变态、太暴力了。” “淡定,你身为死亡巡使,还能怕这些?”我笑了笑,摸着她脑袋道:“前期许多案件均是你提供的蜡笔画作为突破点的,话说你深度感知完的结果呢?” 心晴吐动粉嫩舌头道:“那天,你第一次经过这里看见车祸旧影,然后问花店姐姐,她不像有隐瞒,也许她忘记了一些隔得太久的细枝末节。” “你的意思是……”我拧紧眉头道:“想要对她尝试进行感知?” 心晴点头道:“是的,她忘了的,仍然存在她的记忆深处。” “关键你和她不熟啊,完全是陌生人,感知铁定无效!”我摊了摊手,忽地灵光一闪,我拍了下脑袋道:“对啊!你和她混熟不就完了嘛!” 心晴担忧的道:“万一花店姐姐不喜欢我怎么办?” “几率很小,你如此可爱,估计没睡能有抵抗力的。”我稍作盘算,凝重的道:“晴晴,我们还剩七天时间,你在此之前,能搞定那花店姐姐吗?” “不清楚。”心晴犹豫不决的道:“我和小青姐姐混了多少天,依然感知无效。” 哪点出了问题? 夜风有点冷,怕小萝莉受凉,我抱她返回了车内。没急着离开转角街,我伏在方向盘上,静心思索,要说心晴与目标有血缘关系才能成功感知,可我和齐琦算例外,要说她与目标很熟悉,但她却不能感知小青此前的经历。 我、齐琦,跟心晴何止是熟悉,简直形如不设防的亲人,百分百的信任与宠爱…… “似乎我知道了。”我拉住心晴细小的手臂,求证道:“晴晴,你和小青之间,是不是有不愉快的事?亦或者说你们没有把彼此当自己人?” “没有不愉快的事情。”心晴摇了摇头,她若有所思的道:“不过我真的没把小青姐姐当作类似于和你这种的关系来看待。” 我接着问道:“意思你不是很在乎她?” “人与人之间唯有以心交心才能换取信任度,因为……她也不是很在乎我啊,仅是为了工作而已。”心晴无所谓的道。 “瞅你这小样,蛮有哲理的。”我稍作思考,授意的说:“晴晴,明天清早,我把你送到转角街,伪装成无助的小孩,剩下的全靠你了。彼此不设防的相处,只有最后七天,期间我不定时的来花店探班哦。” 心晴狡猾的笑道:“好的,我加油,竹姐姐的宝宝生下来,我就有人欺负啦。” 接下来,我驾车返回了逐鹿小区,心晴跟我同睡一床。 …… 第二天清早,心晴遭到了家人们的轮番挑逗,气嘟嘟的扒完饭,她逃到车前等待。我收拾好东西,隔着墙吼了一嗓子:“秃狗!” 过了五秒,秃狗蹿到我家门口。 我们仨相继入车,心晴好奇的望着秃狗道:“大的的,他好奇怪啊,没有头发、没有眉毛,站在阳光底下,像一只灯泡。” “瞪炮是神马?”秃狗别扭的道。 “发光的。” 我用英文翻译完,瞅他满眼迷惑的表情,极为滑稽。踩住油门,我驶往城西的方向,到了转角街时,我停住车,并塞给小萝莉500块钱,道:“晴晴,记好我的电话,一旦有情况就联系我,最后……加油!” “大的的,给我点动力。”心晴酝酿了数秒,她眼泪唰唰流动。 “演技很棒!” 我muma亲了她脸蛋一口,她见四周没有人,便跳下车,沾了点灰往脸上抹,可怜兮兮的模样忍人疼惜。我把车开到花店的斜对面,约有十分钟,花店女老板拿钥匙敞开了门,心晴泪汪汪的站在一盆花前,她委屈的说了句,我听不清,但能猜个大概。 花店女老板注意到心晴,掏出纸巾蹲在小萝莉面前,她一边询问一边轻轻地擦拭。 心晴一个劲儿的摇头,她抱住对方。 其实一般人我不可能放心地“抛弃”心晴独自面对的,因为喜爱花草的人心往往极为善良,这花店女老板难以招架住可爱的小萝莉,仿佛整颗心都酥化了,挽住她的小手走入店门…… “心晴,我只能靠你了。”我默默地祈祷,发动车子驶向D.I.E。 …… 七点半,我抵达部门时,宁疏影和林氏姐妹前脚刚到,互相打了个招呼,表面挺正常的聊了数句,便开始准备一天的忙碌。 我们站在二楼走廊,蒋天赐满眼血丝的离开休息室,他迷糊的道:“累死了,我不擅于和女人聊天,整夜大眼对小眼的,怕她自杀,我都没敢合眼。” “老蒋,你先留在休息室睡觉。”我扭头看向宁疏影,打趣的道:“宁二货,继续看护乔琪琪,觉得你安抚少女挺有一套的。” 宁疏影脸颊飘动红朵,他正色的道:“我心如磐石,唯小师妹不娶。” “嗯……”我注视着二人走入休息室,便来到林婉婉的门前,悄悄推开一道小缝,看见她拿着一棵人参嘀嘀咕咕,好像听见“坏人”、“好想你”、“怎么还不来看我?”、“你有没有想我?”之类的字眼,我背后冷汗直流,这些天被一件接一件的案中案折腾的晕头转向,确实冷落她了。婉婉从来没主动打扰过我,更没有拿吵闹来给我增添不适,哪怕连一点怨言也没有!难道我不在她身边时,她就用这种方式解除思念和不开心的? 我关紧门缝,象征性的敲动门板,然后推门而入,瞧见婉婉端正的坐在桌前办公,心说她变身够快的,我愧疚难耐的道:“婉宝,你很忙?” “不,不忙。”林婉婉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她抬手捏住鬓角做掩饰的道:“你突然跑到我这干嘛?” 我掏出空的瓷瓶道:“金创药,昨天我用完了,来领一瓶新的。” “哦。”林婉婉站起身,她拿起钥匙走到药柜前,手捏住了小铜锁。 我意念一动,扑上前从背后抱住了婉婉,我下巴垫在她柔软的肩膀,嘴唇贴住她耳朵,“婉婉,想你。” 林婉婉身形颤抖,渐渐安静了,她猛地转过身,温软如玉的粉色唇片印在我的嘴巴,贪婪的索吻。 吧唧~吧唧~吧唧~ 我们干柴烈火般的吻了五分钟,她突然抽离滑软的香舌,双手抗拒的推住我胸口,狠狠地推开。 事发突然,我的背脊撞在墙壁,不明所以的望向她。 “凌宇。”林婉婉眸子渐冷,她一字一顿的道:“其实有件事,我想了很久,觉得该和你说了!” 我犹如遭到雷劈,第一次直接称呼我名字……懵了,态度如此的陌生,她……数秒前还依偎于我的怀里索吻,我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像蹦豆子般挤出牙缝,“你,说。” “分手吧。”林婉婉凝视着我,她意决的道:“我爱上了别人。” “爱?上?别?人?” 我脑浆跟被人煮沸了般,灵魂陷入了停滞,我捂住心颤的胸口道:“婉婉,别开玩笑了好不好?” 第五百六十二章:殇 “我再重申一遍,分手。”林婉婉冰冷的道,终究是姐妹,她和林慕夏决绝时的神态无异,“凌宇,我们这次分手,没有挽回的余地,你听清楚了?” 我心如刀绞,近乎哀求的道:“婉婉,别这样,好吗?” “不想说第三次。”林婉婉敞开药柜门,取了瓶配制的金创药,似乎多看我一眼都嫌烦,随手抛向这边,精准的砸入我怀中,“凌部长,请你走吧,不要打扰我工作。” 安安静静的感情,爆发起来是最要人命的。 我心中的净土……颠覆了,接受不了前后极端的反差,我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站起身,心痛的难以呼吸,我紧紧捂住胸口,一步步缓慢的朝门口走动,心中升起最后一抹希望,愿她能突然叫住我,然后跑上前抱住我说,坏人,我和你开玩笑的呢。 一步,两步,三步……第七步了! 我已然位于门槛之外,痛心的感觉使得我不敢回头看婉婉,反手拉死了门,我虚弱无力的倚着门板滑坐在地,泪水肆虐了我的眼眶,我相信,这次说分手的人如果换成林慕夏、竹叶红或者任何一个女人,我都不可能哭这么久,唯有婉婉! 累了时的依赖,暖热心窝的女人,她离开我了,如此的突然,如此的措手不及。 天像塌下来一样,彷徨无措,瞬间所有代表负面情绪的形容词,一窝蜂的冲刷着我的脑海。 扪心自问,林婉婉该离开我吗?我那么的滥情,有什么资格指责她?她兴许早就知道了,忍气吞声这么久,看不到希望,盼不到我的回头,等来的只有我的忽视,我凭什么拴着她? 问号!问号! 无数个问号,问到我绝望! 林婉婉和我简单的相识,简单的相爱,最终,简单的分开,她唯有不拖泥带水的两个字,分手。 温润我心窝了两年的感情,今天彻底宣告结束,唯有真正的失去,才尝到悔恨的滋味!我哭得犹如一只傻逼,倚在她门前足有半消失,直到手机响动,林慕夏打来的,我按下接听没说话,怕她察觉到异样,林慕夏疑惑的道:“凌宇,你现在在D.I.E?” “嗯——”我咬住手指,装作正常的说,眼泪淌了满手。 “那我一个小时没看见你了。”林慕夏分毫不知情,她催促的道:“速来办公室,关于天纹,我有新的行动计划和你商讨。” “好。” 我新一拨的眼泪即将涌现,担心败露,我赶紧挂断电话,蜷缩在林婉婉的门口,麻木的无声哭泣。 很快,我情绪暂时控制住了,瞅了眼时间,九点!哭了整整一个小时!我扶墙爬起身,朝铁面无情的门板喃喃道:“林婉婉,为你,我流尽了这辈子的眼泪,祝你今生幸福。” 分贝比蚊子还要低,因为我怕我说的被自己听见了崩溃。 恢复了些许力量,我冲入洗手间,不停地拿手打湿脸颊,望着镜子中的狼狈状态,眼睛哭得肿肿的,这避不开林慕夏火眼金睛的。我思忖了片刻,打开装备库的门,挑了一颗催泪弹,拧开环拉动抛向墙角。 “砰——!” D.I.E的建筑似乎为之一动,呛鼻辣眼的刺激性气体弥漫了整个房间。我眼泪哗哗的流淌,捂住脸不敢乱动,此前我躲在门外等催泪弹效果降低再冲入门多好,心说犯二了,引爆催泪弹仅为了做戏,这次真把自己玩坏了。 恍惚间,我看见了第一个冲进来的林婉婉、然后宁疏影、蒋天赐、林慕夏,秃狗,近乎全员到齐,老蒋立即打开窗户然后把我抱到走廊。 “汗!凌宇,你咋搞这么大的动静,我以为手雷自爆了。”老蒋大手搀住我背脊,他关切的道:“催泪弹……没事吧你?眼睛肿成了鸭蛋。” 宁疏影撇了撇嘴道:“奥特曼。” “没,没事。”我看不清众人五官,不能分辨谁是谁,我摇摇欲坠的道:“想到装备库换个弹夹,没想到听见这颗催泪弹的漏气声,我好奇的将之拿起,然后,悲剧了。” “质量问题?” 这时刺激性气体已经散尽,林慕夏捡起催泪弹的残骸,她狐疑的道:“不可能啊,入库时我检查过每一件装备,难道我失误了次?” “凌部长,我现在帮你清洗下眼睛,到休息室等我。”林婉婉返回办公室去准备工具。 宁疏影唏嘘不已的道:“命途多舛的凌三枪啊。” “凌……部长。”林慕夏望向老妹的背影,她迷惑的道:“婉婉,你眼睛怎么也肿了?” “我听见声音就冲了过来,不小心被波及啦。”林婉婉头也不回的道。 秃狗捧腹大笑,肚子要乐抽筋了,如此的自嗨……听不懂汉语的他,不知道在笑毛。 蒋天赐跟拎小鸡般将我提在手中,跑到休息室,他憨乎乎的示意乔琪琪起离,紧接着把我仍上沙发,他品头论足的道:“好帅的咸蛋超人。” 约过了五分钟,林婉婉端着一盆温水和烫好的毛巾,她轻轻地为我擦拭眼边,然后打了盆冷水,浸泡好毛巾敷在我的眼睛,她示意我张嘴,硬生生的灌了口水,我清了清口腔将之吐在盆中。 林婉婉撕开口袋内的棉签,悉心的插入我鼻孔卷擦。 自始至终她没和我说一句话,冷漠的处理完,她清声的道:“我先去煮鸡蛋,你稍等片刻。” “哦。”我闭紧眼睛道。 受伤了,林婉婉不像以往那般担心责骂,眼下却毫无感情波动,恐怕她真的狠下心将我心底最安静最坚固的一块净土撕掉收回,所以我痛。我和林慕夏、竹叶红的感情波折,像多次骨折的手臂骨,断了接好,无关痛痒。林婉婉的离开,我像彻底丢了一块至关重要的骨头,不能取代,不能重接,不能弥补。 情陷深谷,我想着想着眼泪隐隐有流动的趋势,反正有催泪弹当幌子,任性一次吧! …… 正午时分,我心神恢复的差不多了,虽然隐隐作痛,但好在能够控制住情绪。我驾车到东街买了架墨镜,戴好返回了D.I.E。推开办公室的门,我朝林慕夏笑道:“林大脚,你之前要和我商量啥?” “你猜?” 林慕夏把玩着手中的纸飞机。 “关于天纹的。” “废话,我早告诉你是针对他的。”林慕夏翻了个白眼,抬起手,她控制纸飞机滑向我。 精准无误的戳中了我的墨镜片,我起手将之夹住,鄙夷的道:“你这是想把我扎瞎的节奏?” “滚粗,打开看看你就知道了。”林慕夏笑骂道。 我屁股沉坐在椅子上,拆开纸飞机,仔细的阅览。 花了五分钟看完,大意是说,因为小芳和林慕夏实时汇报,天纹杀死前者看了聊天记录,得知事情的原委,野狗行动失败,但天纹不知道的是,张嘉嘉真的怀了他的孩子,不过这一点想利用成功……很难。 此次的行动计划要把矛头转移到最初的方向,天纹复仇的核心:渐入孤独,然后她将孤独的死去! 乔中生夫妇,死。 张雨雨,死。 邓阳沙,死。 天纹的复仇目的已经达到,乔琪琪没了亲朋好友,他等待的是,乔琪琪精神承受不了这种孤独进而自杀!凡事没有绝对的,乔琪琪没了亲人,完全可以帮她“制造”一个亲人,所以,乔琪琪“怀孕”了。 就地取材,近水楼台先得月。 知名模特爱上了D.I.E保护她的宁疏影,二人不分白天黑夜的独处,顺其自然的发生了关系,致使乔琪琪意外怀孕。 …… “狠!”我放下折皱的A4纸,唏嘘不已的道:“林大脚,你这么屌,宁二货知道吗?” “宁二货必须答应啊!”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眸子流光的说:“清早我在楼梯口的,没看今天你开玩笑时他脸红了嘛。其实昨晚我给他分析了利弊,准备好一堆说辞想说服他时,哪知道他没等我开口便同意。宁二货竟然想一箭双雕的利用这次绯闻,让省部对他念念不忘的烟姐放手。” “唉……情之一字,让多少人赴汤蹈火,死无葬身之地。”我慨叹的道,宁疏影钟情于小师妹,拒绝接受其它女人,烟姐主动女追男,隔了层纱却永远揭不掉,注定被伤,这场三角的生死恋中,说不清谁对谁错。忽然,我又开始心痛了,抬起头,眼前恍惚的浮现出楼上林婉婉的身影,一个天花板的距离,竟遥不可及,绝非爬几阶楼梯就能抵达彼岸的。 林慕夏犹豫了几秒,她低声问道:“你和婉婉闹不愉快了?” “没有。”我无力的吐出二字,失魂落魄的道:“她跟我分了。” “干!”林慕夏暴跳而起,她冲上前揪住我的领子,质问道:“凌宇,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老妹的事?她软软的性格,怎么可能做如此坚决的决定?” 我摇了摇头,低头说,“不清楚具体原因,只吻了几分钟,她推开我,告诉爱上了别人,说和我分手。” “哦,你老实的坐这儿等我消息。真当小孩子过家家啊,想分就分?多少人想拥有一段感情却犹如水中望月,姐去找婉婉问清楚。”林慕夏脱掉了外套,剩了件紧致的薄衫,她箭步横飞,冲向了二楼…… 第五百六十三章:风华绝代 我双目无神的斜在椅子,望见天际所飘过形状各异的云朵,约过了半小时,林慕夏推开办公室的门,她停在我身侧,歉疚的道:“婉婉大了,不再是我怎么说就怎么听的老妹了,她心意已决和你分手,我劝不住,抱歉啊凌宇。” 眸子动了动,扫向她的俏脸,没有分毫的做作成分,眼中充斥着真心的惋惜,我凄然的笑了笑,“她爱上的男人是谁?我很想知道,究竟哪个三头六臂的人挖了我墙角。” 林慕夏似乎和妹妹磨了不少嘴皮子,她口干舌燥的,嗓音涩涩的说:“她没有说,怕你加以报复。” “砰!”我一拳重重砸在平整的桌子,手骨发麻,笔筒都震翻了,“相处两年,未免太小瞧我了吧?” “唉……” 林慕夏提起水杯喝了口,她叹息的道:“其实以你的心性,估计真有可能。” “呃!”我尴尬的道:“这你都能看穿,确实有过打算。” “凌宇我告诉你,别太伤心,姐只承认你这一个妹夫。”林慕夏捏住我耳朵,她郑重的道:“往后不管婉婉领啥样的男人回家,我都不可能待见。” 我翻了个白眼,攥住她温软的手心道:“谢了,兄弟。” “好姐妹,不用客气。”林慕夏不肯吃亏的还击道。 这世界上兴许唯有多功能警花最懂我,和林婉婉分手了,我没和林慕夏有任何感情的发展,却鬼使神差的成了铁杆哥们!瞬间我心痛痊愈了多半,净土撕裂的创口深埋心底,我甚至有种错觉,哪怕所有人远离了,只剩一个懂我的林慕夏,此生何求? 碍于我感情的突发变故,状态提不好,所以乔琪琪、宁疏影绯闻计划延缓一天实施。 拿催泪弹掩饰哭泣这二逼的事恐怕满天下只有我能干的出来,红鼓肿大的眼睛,直到傍晚临下班了才恢复三分之一。秃狗护送林氏姐妹回家,我和老蒋并驾齐驱的回了逐鹿小区。 晚饭时,老妈觉得我不对劲儿,她疑惑的道:“小宇,你怎么啦?没见过你把眼睛哭肿过。” “妈,我没事,工作时不小心触到了催泪弹……”我笑着抬高了碗,挡住写满忧伤的脸,我匆匆的扒完,返回了卧室。失恋的初期,无论做什么都不由自主的想到对方,我握住手机,按捺半天终于忍不住拨打林婉婉的电话,结果嘟了声便提示正在通话中,试了几次还这样,才知道她绝情的把我拉黑了。 我属于乐天派的,烦心状态时总能寻到精神转移的方式,穿了条背心,冲到老蒋的院子吼道:“老蒋,过来陪我打一架。” “挑衅?”蒋天赐憨乎乎的推开房门,他犹如一台推土机般横冲向我。 秒杀。 我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勾手道:“再来!” “咦,今天为何像真男人了?”蒋天赐狐疑的把我再次秒掉,他打趣的道:“以往喊你打你都缩着脖子,莫不是今天脑子被气体给刺激坏啦?” “少废话,再来!”我不知疲倦的道。 …… 渐渐的,我被老蒋秒掉的次数越来越少,从他手中能坚挺九招了,期间还能反手让他吃掉小亏,打了半个小时,我体力不支的瘫倒在地,浑身透着脏汗,脑袋昏昏涨涨的,压根抽不出心思去想婉婉。 我艰难的爬起身,倔强的道:“再来!” 老蒋扑通一声躺在地上,他憨笑说:“凌宇,不打了,你跟狗皮膏药似得,打得好累,我自己躺下不行嘛?” “明天,继续。”我满身轻伤的回了别墅,四肢疲软的倒地,呼呼大睡。 第二醒了,我发现自己躺在被窝,不知谁把我搞进房间的,我活络了下酸涩的肌肉,精神状态极为饱满,我吃完饭,与老蒋驶向D.I.E。我例行到休息室查探乔琪琪的状况,发现空无一人,宁疏影也没在,我狐疑的满D.I.E翻了遍,不知所踪。 “老江,你看见宁疏影和那模特了没?”我朝蹲在地上跟李东玩“憋死牛”的江涛道。 江涛头也不抬的道:“大概清晨六点,宁公子和她骑老周的单车往东街的方向私奔了。” “谢了。”我步入办公室,打通林慕夏的手机,接通时我道:“林大脚,你把宁二货和琪琪安排去了哪儿?” “租房子同居了呗。”林慕夏石破天惊的道。 我愣了片刻,旋即猜到是为了昨天她制定的钓鱼计划,我低声道:“不怕宁二货假戏真做?” “怕毛?”林慕夏放心的道:“第一,他只钟情于小师妹,第二,他有感情洁癖,乔琪琪做过邓阳沙的情人,他本能的排斥,所以放一万个心吧。” 我狗拿耗子的说:“老林家舍得让宁二货打一辈子光棍?” “淡定,我早想好了。”林慕夏构想的道:“宁二货想不结婚那不可能,起码得有次形式婚姻,再领养个小孩。” “原来如此。”我摇头觉得有点坑,询问的道:“宁二货和乔琪琪搬离D.I.E,下一步打算是?” 林慕夏稍作思考,道:“安排狗仔队,偷拍他和乔琪琪牵手逛街。” “几点?”我说。 “今天五点,我卖了这个消息给天南职业的狗仔队,他们早已到位,大概九点时,宁二货和乔琪琪将现身于永元大卖场,并挑孕妇装等,我全程跟踪暗拍,凭此赚掉外快,毕竟我有狗仔队拍不到的独家消息。”林慕夏坏笑的道:“一箭三雕。男的是非常规部门的神秘警察,女的是红极一时的超级麻豆,到时再把宁二货的资料一扒,这条新闻肯定火烧天南啊!天纹知道了消息,便觉得乔琪琪不孤独了,不仅有了身孕,还有了男友。他想下手的人必然为宁二货,呵呵,敢来就让他有来无回!” “你这当姐的,坏透了。”挂了电话,永元大卖场是哪儿?挺耳生的地方,我特意打开电脑登录情报系统查完才知道它并不陌生。 阳沙大卖场打老板邓阳沙死后,并没有倒闭,管理权便继承给了他唯一的亲人,侄子:邓永元。他本一个不学无术的混混,此前生活落魄,邓阳沙的遗产无异于天上掉的馅饼,因为他是天南人,把邓阳沙在天北的资产全变卖兑换成现金,整天迷离于花天酒地,把大卖场冠名为永元,疏于管理,生意颓了过半,毕竟受死的骆驼比马大,永元大卖场貌似还能支撑些年月。 …… 取精女博士靠的是幕后推动才火的,宁乔二人用不着刻意推。 我不担心计划失败,D.I.E威望最大的不是我也不是林慕夏,而是这次计划的主角,宁疏影,他在我屁股中了三枪时一箭射死犯罪份子,打那开始,民间从未间断过一位神秘警察的传说,有人说他武功天下第一,有人说他小李飞刀在世,有人说他有杀人执照,有人说他奇丑无比,众说纷纭,不亚于特工007!再加上乔琪琪这位大众情人,呈双剑合璧之势,将击溃无数新闻坐拥头条。 “老蒋,你在家坐镇,我去凑个热闹。”我瞅了眼时间来得及,便到二楼的休息室,乔装打扮了一番,便驾车来到了东街,安置完车,我打出租抵达了城南的永元大卖场。 八点五十三分,我给林慕夏发了条短信,“你现在何处?” “大卖场门口,你也来了?”林慕夏秒回的道。 我站在街边观望了两分钟,哪有林慕夏的身影?这时,手机又响了,“姐在你七点钟方向。” 定睛望去,一个头发白花花的老太太,佝偻着腰,拄着拐杖,冲我调皮的眨动眼睛。 我停在她两米外,离近了才能通过眼睛和鼻子分辨出她是多功能警花,我诧异的道:“你乔装技术好牛,跟千面拜师了?” “滚……”林老太鄙夷的道:“千面是易容,我只是乔装,脸上的皱纹褶子全是笔涂的,有木有阴影的感觉?” 我评价的道:“如果不亲自拿手摸摸,单纯的视觉效果特别真。” “哪像你个逗比,换了顶帽子、戴了架平镜,就以为别人认不出你?”林慕夏无情的打击完,她挥动拐杖驱赶说,“离姐远点,我暴露了就不妙了。” “诶?你的拐杖头……”我越瞧越觉得眼熟,佩服的道:“二代电击剑?绝佳创意啊,老太太走路拐杖头尾冲前很正常,如此一来,你偷拍别人都注意不到。” “少拍马屁,好戏要开始了,再见。”林老太一边咳嗽,一边步履蹒跚的走向永元大卖场。 我侧头观望,一辆惹人注目的火红色法拉利出现在商场前的停车区,近乎所有人都忍不住把目光投向那,我心说坏了,有人要抢风头,紧接着,戏剧性的一幕发生,笔挺洁白西装的宁疏影推开车门,抬起头眯眼望向阳光投来的方向,他漾着迷人的微笑,绕到副驾驶,将乔琪琪迎下车。她穿了双水晶高跟鞋,瀑布般的黑亮长发,筒腰齐胸的紧衣,淡粉色的中短裙,二人挽住胳膊,乔琪琪亲昵的将脑袋贴在他的肩膀,特别亲密! 靠,乔琪琪和宁疏影好耀眼,仿佛整片天地在这对“情侣”前都失去了颜色,话说回来,道具准备的太充足了,林慕夏哪整来的新款豪车? 第五百六十四章:进击的小萝莉 宁疏影和乔琪琪双双走入永元大卖场的正门,简单乔装过的狗仔队成员伺机而动,争先恐后的鱼跃而入。我不甘落后的跟在二人后方十五米处,狗仔们掏出各式各样的摄像机,细微的咔嚓、咔嚓。 林老太点动特制拐杖,装模作样的挑选商品,她手始终控制电击剑尾端对向宁、乔。 不知哪个新手,拍照声过大,宁疏影猛地扭头,凌厉的剑光式眼神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只狗仔手中相机没拿稳,滑落在地摔报废了。宁疏影与乔琪琪在一楼珠宝类的柜台象征性的滞留片刻,便乘坐梯阶电梯来到三楼的母婴专场。 狗仔队成员们吸取了先前的教训,不敢再明目张胆的拍,仍然紧追不舍,做着隐晦的拍摄动作。 乔琪琪刻意肚子被踢动的架势,抚摸微挺的小腹,宁疏影温柔的轻笑,将其揽入怀中。接下来,二人购买了一些孕妇的衣服和日常用品,按原路返回商场外,宁疏影解开车锁,把乔琪琪送入副驾驶,稍有犹豫的吻了下她的脸颊,他把买的东西塞入后备箱,驾车扬长离开。 计划的第一步,完美杀青! 狗仔队成员们心满意足的拿着“证据”,踏上归途。 我望着渐行渐远的火红色法拉利,唏嘘不已的道:“如果是真的该多好,连我都羡慕宁二货和乔琪琪了。” “青春偶像剧看多了不好,将难以接受现实的残酷。”林慕夏突然出现在我背后,她掏出小镜子和卸妆水进行复原,“凌宇,你帮我挡着点。” “就不能让我多幻想几秒。”我斜眼鄙视的道:“那你快点。” “计划的第二步,狗仔只有我一人。”林慕夏三下五除二的擦掉皱纹和白色染料,她和煦的笑道:“正好你在,省了打车钱。你开车拉我到东街的水立方小区,宁二货租的房子在那,我要偷拍到小情侣牵手上楼和亲密做饭的场景。” “今天你最大。” 我晃动手中的钥匙,按住敞开车门,待她钻入后,我发动车子赶往她说的目标地。 水立方算是城西标志性的豪华小区,中间有个广场,仿水立方形状的小型建筑,一到夜间就美得冒泡,流光溢彩,让人流连忘返。花了一个小时,我们抵达了此地,林慕夏和保安打了声招呼,然后和我杀入小区,见宁疏影跟乔琪琪站在小水立方前打情骂俏。 她卸掉拐杖的电击剑,直接拍了三次,然后掏出手机,给宁疏影发了条短信,“OK,可以上楼了。” 我们紧紧跟在二人后方不远处,宁、乔挽手拎包的走向5号楼的侧行楼梯,林慕夏抓住机会咔了五、六张,没多久,二人消失在我们的视线。 “看来以后得离你远点,今天卖弟弟,明天指不定把我卖了。”我倒竖起大拇指,好奇的道:“林大脚,对面楼离的这么远,电击剑能拍清楚吗?” 林慕夏眸子频动的道:“山人自有妙计。” 站在楼底下等了五分钟,她发短信提示宁、乔二人做饭。她拉开挎包,取出一只约有巴掌大小的立体盒子。 我纳闷道:“啥东西?” 林慕夏笑而不语的掀开盖子,竟然一架翼展能有拳头大的袖珍遥控飞机!她介绍的道:“我花了半晚,在不阻碍飞行的前提下,才把纽扣摄像头安于机头。嘿嘿,简易的侦察无人机。” “……”我倚在楼道口,无语的道:“屌丝版的无人机,不算纽扣探头,成本有五十块钱?” “47块2毛。” 林慕夏抠出底座的遥控器,分别启动开关,她将屌丝机放于地面,手控制遥控器,使得它螺旋桨飞速转动,然后起飞。果然便宜没好货,屌丝机在四楼的高度转悠了半天,愣是不听她使唤飞到“宁二货家”的厨房玻璃前。 这时,一阵对流风吹过,屌丝机七扭八斜的浮空旋转,“挺住啊小飞机!”我祝福的道,话音刚落,“咔嚓——”它撞在了坚硬的墙壁,有负众望的掉落。 我抬手接住屌丝机,窃笑的道:“好可怜。” “假冒伪劣!” 林慕夏气不打一处来,关键时刻掉链子。 “老林啊,哥给你露一手瞧瞧。”我把玩着小飞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平视机翼和螺旋桨,轻易的发现了问题,我拇指和食指撅动合金机翼,待左右两端达到肉眼不能分辨是否有高低差的程度时,我将之递还给她道:“机翼有点毛病,我给正过来了,你再飞次试试看。” 林慕夏半信半疑的扣动开关,她握住遥控器操控,屌丝机好像挺给我面子,这次特别的听话,指哪儿飞哪儿。她甩动马尾辫说:“凌妹,你功能不少哦。” “拜你老林所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们毫不违和的使用新称呼,淡笑的道:“手头没两下子,好意思说跟多功能警花一块上班的?” 林慕夏控制屌丝机在四楼厨房外漂了五分钟,最后它安全降落地面,她摘掉机头的纽扣,把屌丝机仍向我道:“拿去玩。” “这算定情信物?”我恬不知耻的邪笑道。 林慕夏手嗖地夺回了屌丝机,她装入盒子塞回挎包,道:“等攒多点玩具,我们一块捐给孤儿院。” “六月的天,女人的脸,说变就变。”我抬头看见宁疏影探脑袋向下望,他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们上楼。 我俩爬到四楼,宁疏影斜倚在门口正刷牙呢,我好奇的道:“计划不是完成了?有啥事?” “紫阴独睛蟾。”宁疏影满口牙膏沫的道。 闻言,我和林慕夏吓的一蹦三尺高,虚空中不假思索的紧紧拥抱,落地时尴尬的松开对方,林慕夏扫视地面道:“死二货!哪来的紫阴独睛蟾!少吓我们。拉风了一次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是不?” 宁疏影漱完口,没道德的将水吐向楼道,他委屈的说:“我意思是说,万一旧案重演怎么办?婉婉和老张说过,紫阴独睛蟾成双成对的,现在死了一只,还剩另外一只,我该如何防?千万别哪天一开门,鬼玩意猛地蹿出来,我的意识倒好说,有把握能躲开,乔琪琪就……” “这点我早有准备。”林慕夏取出便携包中的小喷瓶,拇指按住顶盖,她朝门槛和墙壁喷了数次,“郑方形在东北给张老邮回来的,它能持续的散发出令蟾蜍科动物所讨厌的气味,他那天和我视频炫耀驱蟾剂,我大清早的特意跑他家给要到了手,亲自挑了几种不同属的蟾蜍科动物测试,不管有毒还是无毒的,均能驱防,喷一次的有效时间约有24小时,门口我喷了,你和乔琪琪在喷下衣服裤子,别浪费太多啊,估计这瓶最多能顶半个月。” “呼~~”宁疏影放心了,他收好防蟾药剂,挥手道:“你俩可以先撤了,我再去刷一遍牙。” 我莫名其妙的道:“你牙坏了?” 宁疏影脸色渐红,他推动我胸口,然后将门紧紧关死。 “少见多怪,我不是和你说宁二货有感情洁癖嘛。”林慕夏一边下楼,一边道:“剧情需要,他当众吻了乔琪琪,但是,觉得特对不起小师妹,So~~目测他要刷十次牙……才能安宁,换个角度,也算一种强迫症吧…” 我耸了耸肩,道:“你估计几天能见效?” “三天,如果不出意外情况的话,天纹将主动送上门。”林慕夏分析的道:“这事和上次的不一样,那虽然是真的,但像天方夜谭,宁乔之恋,必然让天纹以为觉得复仇计划遭到破坏,他能忍下这口气?” “顺利的话,解决了天纹,咱就不再接新案了。”我想了想,决定的说:“专攻三浦镇的卫生巾连环杀手和控制无人机的D之成员,接着再把姬雨蝶牙翘开。” “清醒催眠大师我通过电话问了数位。”林慕夏深感遗憾的道:“按姬雨蝶的情况,成功率微乎其微。” 我拉开车门说:“现在我送你回D.I.E,然后我办点私事。” “私事?躲个没人的地方哭去?”林慕夏笑着钻入副驾驶。 “嗯……” 我点头道,为了以免她怀疑,顺着她意思来最好不过,其实我是想到转角街花店查看心晴的处境。途中加了次油,我把林慕夏送回部门,然后折往牵肠挂肚的转角街。 停好车,我闲庭漫步般的步入花店,手指翻动叶子的同时,瞥向最里边的花床,心晴睡得极为香甜,她被十几盆美丽的花朵环绕,小萝莉像极了上帝赐予人间的天使,可惜事实上她的能力更像是阎王的代言人。 女老板灿烂的笑道:“先生,又是你?买花嘛?” “这盆仙人掌,我要了。”我指着地上幽绿花盆,“不经意”的望了眼心晴,我诧异的道:“哇,她是你女儿吗?你年轻漂亮,真看不出来孩子都有这么大啦。” “不是不是。”女老板含羞待放,她解释的道:“小可爱昨天来的,她和家人走失了,我见她可怜,就动了恻隐之心,帮她洗完脸,打算报警的。然后她说不用,妈妈离开前告诉她要在这里等。我只好和她一起等,小可爱真乖,特别喜欢花,又聪明伶俐,没几个小时便把所有花名记得一清二楚,她累了就睡花床,醒了就站在门口等妈妈。我怀疑她家人是不是故意的……她一天没等到,隐约的猜到了什么,然后哭着抱我说要我做她大姐姐,唉,我结婚好几年没宝宝,小可爱如果真是我女儿该多好,先等几天再看看,实在不行报警。” “这小孩,长大了绝对和你一样美。”我交了钱,捧着仙人掌溜出店门,暗说心晴好本事,况且很少有人能对小孩子有防范心,她仅一天的功夫便让花店女老板动了真情,我感觉用不了几天这一大一小之间就可以建立完全不设防的关系。还剩六天时间,真不知道把竹叶红和俩孩子的命运赌在心晴的直觉上是对还是错,但除此之外,我别无办法…… 第五百六十五章:“剔肉窥骨” 我在东街买了七份饭,返回了D.I.E。秃狗和老蒋各吃两份,林慕夏拿了两份和林婉婉一块吃,我孤零零的伏在桌前吃完,然后和她带张嘉嘉到天南四院做孕检,两只“免死金牌”的成长状态挺好的,因为我出尔反尔的缘故,期间张嘉嘉咒了我半天,气得我一肚子火,现在竹叶红和孩子们处于极度危险的情势,我数次想抽张嘉嘉的脸都忍住了。似乎越盼着俩胎儿夭折就越和我们做对,最后把张嘉嘉送入关押室,林慕夏叹道:“一切自有命数。” 站在院忐忑的抽了根烟,我为竹叶红祈祷,然后推开办公室的门,看见林慕夏正端坐在电脑旁,连接电击剑和纽扣摄像头整拍的照片和视频。我搬了张椅子好奇的观望,发现电击剑拍的效果特别好,宁疏影的柔情和乔琪琪的幸福感被捕捉的淋漓尽致。复制完图片,林慕夏把在水立方拍的视频挪到电脑。那小飞机不愧是屌丝机,起初由于机翼失衡,拍到隔壁的画面差点让我笑尿,人家晾晒在阳台的蕾丝胖次和文胸近乎连特写都定格了…… 林慕夏联系到线人张大吹,让对方来D.I.E门口。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她说等会我就知道了,紧接着删除了无用的视频,林慕夏打开第二次拍摄的,将数个温馨的画面进行截图,画质有点模糊,仅能看清宁疏影和乔琪琪在厨房依偎的轮廓和辨识度低的俊秀五官,但要的这样效果,像偷拍的!毕竟画质太好别人会怀疑是炒作…… “我打个电话。”林慕夏掏出手机,选中一串号码拨了过去,对方是天南娱乐杂志的某主管,她笑道:“喂?新哥?抓拍的图我都准备好了,俩人在小区停留的,家中做饭的,牵手上楼的,和商场近距离的,这一套图共有36张,您给开个价吧,我家孩子等喝奶呢。” 新哥道:“一口价,五千。” “五千?”她夸张的形容道:“太少了,我这可是独家爆料,那换一个买家好了,估计想要的人能从城南排到城北。” 新哥犹豫了片刻,道:“八千块,不能再多了!” “一万,不二价!”林慕夏坐地起价的道。 新哥心痛的道:“折中吧,九千。” 林慕夏生怕对方反悔,她急忙的道:“成交!” “约个地点,一手交钱,一手交U盘。”新哥无奈的道:“最好半个小时之内。” “好的,城西东街的肯德基。”林慕夏稍作思考,她补充的道:“我还有偷拍到宁、乔二人在厨房做饭的视频,需要吗?” 新哥“嗯”了两声,所承受的价位达到了极限,他吁气的道:“再加一千。” 挂了电话,林慕夏笑意浓浓的说:“搞定,赚了一万元的外快!” “财迷啊,掉钱眼里了。” 我翻了个白眼,和林慕夏戴上鸭舌帽、大蛤蟆镜、风衣,此刻我恍然大悟,原来先前喊张大吹来D.I.E,是为了方便交易,否则我们的车容易暴露,万一被新哥跟踪,得知我们的真实身份,被有心人一利用,那连带“宁乔计划”也将彻底落空! 武云峰敲开办公室的门,通知有辆熟悉的出租车停在院门口,那司机说我们让来的。 我和林慕夏跟武云峰行到大门外,张大吹诧异的道:“你们俩……怎么这副拉风的打扮?” “暂时保密!” 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率先钻入副驾驶,我取出烟盒递给张大吹一根便进了后座。张大吹发动车子,疾驰的奔往东街,他嘴角仿佛始终合不拢般泛着笑意。我问了一嘴,他笑呵呵的说当爸爸了。 怪不得,人逢喜事精神爽,同样的情况,唯独我情况特殊,一点却开心不起来。 很快抵达了约定的地点,张大吹在街旁等待,我们点了杯可乐便挑了张角落的桌子落座。这时,我注意到门口走入一个肥胖的男人,他环视了一圈,掏出手机拨打电话,林慕夏的手机响动,她挥手示意这边。 新哥直接拿出万元厚钞排在桌前,他左手压住钱,右手冲林慕夏伸手,“U盘。” 林慕夏把U盘递给对方,欢喜的把钱塞入手包,瞧新哥的表情,像从他身上割肉一样,我心说那么胖割两块能怎么地?新哥数次想套出我们的身份,但林慕夏均一句略过,喝完可乐,我们先起身告辞。 钻入张大吹的出租车,林慕夏授意的道:“先绕到市中心,赶往城南,最后从紫门那绕回城西。” 张大吹踩住油门,扬长离开。我时而回头望去,始终有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跟踪,开车的像是新哥,他果然在偷偷跟踪我们。张大吹的车技绝非吹的,东拐西拐加速减速,特意往人车多的地方开,仅过了四五条街道便把新哥甩的无影无踪,直到返回D.I.E时,张大吹长舒了口气道:“好他娘的累,那人竟然敢跟踪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嘿嘿……”林慕夏拉开手包,从万元厚钞中拿出十张红色的毛爷爷,她递上前道:“大吹,辛苦了。” 张大吹拒绝的道:“不,不能要,我哪能收你的钱呢。” “当给宝宝的庆生金行不?”林慕夏强硬的塞完,她推开车门冲向院子。 “老张,你就拿着吧,反正这钱跟大风刮来的无异。” 我劝了句,跟他一块抽了根烟,数分钟之后来到办公室。 林慕夏在做红包,她瓜分完九千块,道:“凌宇,你三千,我和婉婉三千,蒋男神三千。” “林大脚,分的太公平了。”我把钱揣好,幻想的说:“每天轻易的入账三千,一个月不是破十万的节奏?” “福利?”老蒋接过大红包,他憨乎乎的道:“谢谢。” “逗比,我们又不是职业的拍客,能赶上一次就知足吧。”林慕夏笑骂完,她提示的道:“你可别把这事告诉宁二货啊,他知道了不得谋杀亲姐?” “敢情这算封口费。” 我感觉大脑疲惫的像僵住了般,便上楼来到空荡荡的休息室,没人打扰,一直躺着睡到傍晚。 林慕夏打开门,她把我拍醒道:“凌宇,有新案子。” “不是说好不接新了吗?”我迷迷糊糊的道:“现在咱精疲力尽的,天天忙得焦头烂额。” “你当我想啊?其实还是老案子。” 林慕夏抬起手指向西方,她无奈的道:“三浦镇又出事了,卫生巾杀手一个小时内,连杀两人!” “什么?!”我惊得瞪大了眼睛,“消停了好几天,竟然还跳出来顶风作案?” “是的,死了一个接一个的经期女性,但作案手法从未变过。”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今天的两名死者,是邻居,沾血的卫生巾分别贴于面部和塞入菊花。按照以往的惯性,我特意让熊兴为搜查过死者家,翻到了购物清单,其中属于前者的那张中有苏菲牌子的卫生巾。他到福荣超市查看监控,被塞入菊花的那女人,趁吴馨不注意,有偷用行为,我感觉是她连累了贴在脸上的那女性。” “……”我挠头坐起身,询问的道:“那你有没有新发现吗?” “我来就是和你综合分析三浦镇发生的所有事。”林慕夏拾起茶几的打火机,她咔咔按动的道:“卫生巾杀手,属于D,而且,我怀疑福荣超市老板的阿玖和他弟弟阿森,有极大的作案嫌疑!” 我揉动太阳穴道:“先前不一直怀疑阿玖吗,可惜没啥理由。” “剔肉窥骨。”林慕夏挑动眉毛,她分析的道:“最近忙天纹的事,没有系统的梳理一遍三浦镇那些。凌宇,之前我们最大的疑惑,便是死者们偷用完卫生巾离开超市究竟是如何被凶手盯上并隔了几个小时杀死的,除了负责监控的人,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们的行为,但监控屏前的阿玖和阿森,在死者离开时却没动作。三浦镇不大不小,不可能看一眼就知道某个人家住哪,所以,我觉得阿玖兄弟躲在幕后控制无人机,跟拍到死者们的住址,待夜晚,伺机而动。阿玖兴许是策划的,而下班较早的阿森兴许是动手行凶的。” “无人机?” 我消化了她的话,觉得的确如她所述,福荣超市的阿玖兄弟嫌疑像拿了放大镜一样成几何倍放大!细数起来,五次了,每一位死者都与苏菲卫生巾有解不开的关系,能窥视到她们行为的,仅有三楼监控室中的人,假设一下,倘若阿玖兄弟当真是无人机的控制者,那及时控制无人机追踪到对方地址轻而易举! 换个角度,如果卫生巾杀手并非阿玖兄弟,那为毛每次在这镇子所杀的人均有惊人的巧合,全偷用过卫生巾? “林大脚,先不急着行动,似乎还剩一个疑点。”我凝思数秒,满头雾水的道:“长达四小时的女人哭声音频,凶手将其播放于案发现场,有何用意?” “卫生巾杀手这次出动,唯有一点较之前不同,熊兴为赶到案发现场时……”林慕夏停了停,她极为疑惑的道:“诡异的安静,他没发现有播放女人哭声的笔记本电脑!” 第五百六十六章:雄性勃发的秃狗! “没有播放女人的哭声?”我转念一想,狐疑的道:“死者家是不是没笔记本电脑啊?这玩意毕竟不是家家都有的。” “真不巧。”林慕夏摇了摇头,道:“熊兴为在死者家搜购物清单时,看见了电脑桌的笔记本,凶手似乎并未触动过。” “那就值得推敲了。”我一一细数的道:“从卫生巾杀手的作案手法来看,是个心思极为细腻的人,之前做了四次案,哭声、卫生巾、强力胶、精巧的针线活,不贪财贪色,然而第五次却出现了偏差,少了哭声,我总感觉的这点可以直接反应出凶手的变化。” 林慕夏猜测的道:“有无可能是时间不够用了?” “我看未必,卫生巾杀手能花心思穿针缝线,连开个笔记本的几分钟时间也没?”我打了个哈欠,建议的道:“睡饱了,要不然我们亲临案发现场一趟?没准有熊兴为遗漏的细节呢。” “好的。”林慕夏背过身,她边走边说:“凌宇,我先去和秃狗说声送婉婉回家,然后咱带蒋男神一起前往三浦镇。” “个人觉得,还是让老蒋送婉婉吧,秃狗跟随我们。”我耸了耸肩膀。 林慕夏倚在门框,纳闷的望向我,“嗯?” “老蒋亲口和我爆料,秃狗看见长腿的女人就跟条脱缰的野马似得。”我意念一动,担心的道:“婉婉虽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但我怕他色欲犯了,就近拿来充数。” “分手了,你就不能盼着点老妹好?”林慕夏拧紧眉头,我刚要开口解释,她鄙夷的道:“行了,不用开口我都知道你想说啥,知道你是好心,那我把秃狗和蒋男神对换下位置好啦。” 我清了清嗓子道:“咳——,我到装备库收拾下,五分钟在院门口等。” “小心别搞坏了催泪弹。”林慕夏打趣的道,她消失在楼梯角。 我换了根满电的电击剑,填充满弹夹,便返回办公室拿了车钥匙,把车开到门口,林慕夏和秃狗早已到位,二人上了车,我踩住油门冲往三浦镇的方向。花了近俩小时,于晚间八点抵达了目的地。 秃狗语速极快的说了句,我没听清,看向林慕夏这位“翻译”,她回复完秃狗,朝我道:“秃狗说这个小镇,挺像他家乡的,有种回家的感觉。” “……”我打通了熊兴为的号码,得知城西分局的人才到不久,此时他陪前者还在案发现场,三浦镇72号、69号。 我们立即赶到案发现场,见分局和派出所的全在69号院子。事情隔了两个小时,现场经过警员们和鉴证员的光顾,完整度远不如初始状态,法医已经把两位死者手和脸的线拆掉,尸体虽然无须解剖,但也移动到了院子。报案人是死者的儿子,刚和父亲在网吧打完游戏回来,发现母亲披头散发的背倚窗前,卫生巾杀手的手段已经让镇民们吓破了胆,不过父子二人并未听见诡异的女人哭声,抱有一丝幻想的喊了死者,没得到回应,冲入屋子内发现死了。 熊兴为领人赶到现场,打算到隔壁的72号问问时,看见那家女主人竟然与69号的一样死于卫生巾杀手!72号的死者是个寡妇,一人独住,正是她偷用的卫生巾,然后凶手作案时把她贴于胖次的卫生巾撕掉,拿螺丝刀给菊门扩开,塞入其中。 这69号的女人完全是受了池鱼之殃,貌似作案者手下留情的把卫生巾贴于其面门,我翻看了熊兴为拍的照,像电影中道士封印僵尸时贴的符似得…… 城西分局的警员没有收获,临走前向我问道:“凌宇部长,你们一道回城西不?” “不了,我们屁股还没坐热呢,怎么也得多待会。”我接过对方递的烟,点燃抽了两口,送分局的人出了门。我吞吐烟雾的道:“老熊,你派人把72号院子的女尸搬到这来。” 69号的死者家属表示没有异议,可能平时两家关系比较好。 熊兴为吩咐手下警员照办。 很快,两具女尸肩并肩的置放一处,秃狗瞅着寡妇的大长腿,咽了咽口水,他叽里咕噜的说了句。我听懂了,秃狗觉得这生有迷人长腿的女性,死了太可惜,凶手的行为简直是暴殄天物! 秃狗三观还算蛮正的,痴迷长腿的癖好仅止步于活体,所以他多望了两眼便移开视线。 林慕夏蹲在两具女尸旁,拿手电筒仔细的观察了死者的手掌和脸蛋,她招手道:“凌宇,老熊,你们快来,有发现!” “怎么啦?”我们俩和死者儿子、老公跑到尸体旁。 林慕夏戴了手套的指尖点分别点向死者的脸蛋、手掌,“伤口,哦不,缝合的方式,感觉和之前的四位死者有出入。” 我低头凝神观察,不明所以的道:“没看出来。” “同感。”熊兴为掏出口袋的放大镜,左挪右动晃了半天,他莫名其妙的道:“小林,哪儿不对劲?” “如果有对比就好了。”林慕夏抬起头,她眸子一亮,“老熊,麻烦你派人回所里把那四名死者的局部伤口相片取来。” 熊兴为随手拉了位警员,面朝警车道:“蛋子,你跟小刘去办。” 耐心的等待二十分钟,蛋子、小刘折回了69号院子,他们直接把牛皮纸袋递给林慕夏。 她拧开线,稍作挑拣,将四位死者的局部伤口摆在地上,意有所指的道:“现在你们能感到卫生巾杀手第五次作案跟之前四次有何不同了?” “今天这俩……针孔间的距离疏了,线迹走势也有点散和乱。”熊兴为仔细对比道。 我眼尖的道:“不仅如此,针孔大了!和前边那四次貌似用的并非为同一根针。” “老熊找茬零分,凌宇一分,因为你们最主要的没看出来。”林慕夏点动李莉和令菲等女人的脸蛋照,她另一只手点向第五、六位死者,“这次凶手作案,有好几次失误的把针穿到了手掌覆盖的范围之外,前四人脸蛋未被遮盖的地方,完好无损。卫生巾杀手此次展现的针技,仿佛退步了一大截!” “他今天也许不在状态,没准头疼脑热了。”熊兴为摊了摊手道。 “与其说针技退步,不如说凶手没了耐心。”我综合了卫生巾杀手第五次现身的所有不同点,推测的道:“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凶手像老熊说的,生病了,晕乎乎的失误几次很正常,所以忘了带装有哭声的U盘,才没拿笔记本电脑播放哭声;第二,凶手换了人,原来的卫生巾杀手临时脱不开身,寻了个新手接班人。针换了,缝的方式变了,火候不到缝疏了,零失误变成了大概率……第三,模仿作案。但无论哪一种,她们临死前均到过福荣超市,有过偷用卫生巾的行为,因此我感觉凶手的动机是相同的。” “老熊,现场的勘察到此为止,你安排后续的事宜吧。”林慕夏站起身,她摘掉了手套,“凌宇,我们仨到福荣超市,做好作战准备。” 接下来,我们驾车到了福荣超市,直接前往三楼,我把匕首给了秃狗,然后打开枪保险,连手一块掖在衣服兜。林慕夏手握袖珍小枪塞在裤袋,敲响了门。“咚、咚、咚!” 少妇打开门,她身穿紫色薄纱睡衣,细长白嫩的腿露了大半截,“凌警官,林警官,这么晚了有事吗?” 秃狗瞄见阿玖老婆的长白腿,瞬间眼睛都直了,仿佛被施了定身术! “玖嫂。”林慕夏把秃狗拉到背后,她笑道:“今天赶上三浦镇有事,刚办完,来你家玩玩,方便嘛?” “没事,阿玖今晚过生日,他和小森在客厅喝酒呢。” 阿玖老婆把我们迎入门,酒味扑鼻,兄弟俩你一口我一杯的畅怀大饮,二人醉醺醺的,小女孩乖乖的夹菜,她拍手道:“阿玖,是林、凌警官,和一个光头老外。” 观此情形,我对阿玖兄弟俩的怀疑竟然降了些,控制价值不菲的无人机,能不算D组织的高层?但二人光着膀子,没任何D的字样。 “阿玖,来的匆忙,没准备啥礼物。”我“歉然”的道:“有下次的话,给你补上。” “哎呀,礼物什么的,我不在乎,坐下喝杯,我就开心了。”阿玖舌头软大的道。 “过会要开车走夜路,不能沾酒。”我接过阿玖递来的杯子,转手送给秃狗,“我心意到了,他喝就等于我喝。” 秃狗扬起手一饮而尽,视线始终没挪开过少妇的腿,这货千万别把鼻子看出血了。 这时,玖嫂端着酒瓶,晃悠到秃狗的身侧,满了杯酒,秃狗兴奋的点头,瞬间灌完。 “凌宇,有点晚了,我们走吧。”林慕夏与阿玖三人告辞,我满头雾水的拖着顾盼神飞的秃狗跟在她脚后,捱到了超市外,我疑惑的道:“不抓了?” “怎么抓?捉贼要捉赃……毕竟咱之前的仅为猜测,我觉得等证据充分了再动手也不迟,未免死不赖账。”林慕夏抬手瞅了眼时间,望向福荣超市的上空道:“我联系熊兴为派人拿望远镜24小时蹲守,如果真是阿玖兄弟控制的无人机,肯定能有发现的!现在有点晚了,我们在三浦镇住一夜再回市区,这次我自己睡,你和秃狗一个房间。” 第五百六十七章:大杀器! 依然是上次来的那家宾馆,我们仨开了两间相邻的房。林慕夏道了句晚安便关门联系熊兴为派警员蹲点。我脱衣服时,见秃狗冲入浴室洗澡,这货门也不关,露出来的大杀器令我自见形愧,很快,秃狗洗完就钻入被窝,他故意往地上仍了块肥皂,我菊花一寒,心说这货愁阿玖老婆那喷血的模样,莫非想把火朝我发泄?没敢捡,我直接洗起了清水澡,然后穿好裤子躺在床上。 秃狗邪恶的笑了笑,接着扭过身入睡。 我手勒紧裤腰带,忐忑极了,但今天蛮累的,没多久也睡着了。 凌晨三点,“咚、咚、咚!”砸门声猛然响动,我被从梦中惊醒,警惕的握紧裤子别的手枪,光脚悄声的行到门前,试探性的道:“谁?” “是我。”林慕夏回应了句,她催促的道:“你和秃狗速度点穿衣服,跟我到福荣超市抓人!” 我敞开门讶异的道:“无人机出现了?有这么快?” “嗯,熊兴为派到福荣超市蹲点的蛋子和小刘,约在两点五十三分,发现一架“小黄蜂”在福荣超市的上方盘旋了数圈,最后落于楼顶。”林慕夏扫视向我房间的床,她怔怔地道:“秃……狗呢?” 我扭过头,望见床上空无一人! 匆忙的穿好衣服,我莫名其妙的来到前台,向正在打游戏服务员道:“你看见跟我一块来的外国佬没?脑袋光秃秃的。” “凌警官?”服务员暂停了游戏,他站起身道:“噢,您说那个秃子?大概在昨夜十一点左右出门的,捂着肚子好像饿了。打那之后就没再回来,我没多想,毕竟是跟您来的人,以为去办要紧事了。” “好的,我知道了。”我掏出手机拨打秃狗的临时手机卡,提示关机…… 林慕夏频频摇头道:“算啦,先不管秃狗了,咱俩先行动吧。把人抓了,再慢慢寻找秃狗。” 接下来,我们离开了宾馆,朝不远处的福荣超市一路狂奔。林慕夏跑的速度稍微慢了拍,我索性顺手拉住她的胳膊,赶到了福荣超市。我气喘吁吁的倚在门前道:“林大脚,不行了,我小歇会,你先把大门撬开。” 林慕夏俏脸红扑扑的,她划开便携包,掏出金属丝撬锁,花了数秒,把卷帘门掀开。紧接着她犯了难,玻璃门的反锁的,门内把手拴了条锁链,仅凭推开的小缝隙是无法将手伸入的。 我气息恢复了平稳,和林慕夏绕着福荣超市走了圈,注意到南侧有一道离地约有三米高的狭小窗户。 没有锁,是朝外敞开的! “林大脚,你踩住我肩膀上爬进去,把前门整开了。”我蹲下身,拍动肩膀示意的道:“上吧!” 林慕夏倒也不客气,手扶住墙壁,双脚稳稳踩住我肩膀。我缓慢的站起身,直立腰时,她低声的道:“够了,现在我手能触到边框。凌宇,你握住我鞋底向上帮忙推一把。” 多功能警花再瘦好歹也是百来斤的重量,我费劲巴力的攥住她脚底板,手颤抖的托了半天,她终于成功借力翻入窗口。 甩动酸涩的胳膊,我唯恐耽误的跑向正门,林慕夏正拿金属丝撬锁,仅用了五秒,锁链划拉盘落于地,我推开门,握紧手枪和电击剑,跟她走向陷入静止的电梯。 蹑手蹑脚的来到三楼阿玖家的门前,我耳朵一动,隐约听见里头传来不雅的女性荡叫和掺杂的哭声。 林慕夏耳朵比我强百倍,她面红耳赤的捏住金属丝撬门,开了锁之后,她冲我打了个手势,意识是叫我进门第一件事,抽出左手来开灯,然后见机行事,一旦有对我们不利的,立刻开枪射伤。 三,二,一! 她手重重一落,我肩膀撞开门,左手按动门旁墙上的开关,眼角捕捉到沙发上两条蠕动的躯体,与此同时,林慕夏冲到了右侧的饮水旁做掩体,我右手持枪瞄向沙发,脚步挪向立柜旁,吼道:“不准动!” 沙发上的人果然不动了,我定睛一瞧,上方的攻方怎么有点眼熟?脑子光秃秃的,我狐疑的道:“秃!狗?!” 玖嫂伤痛欲绝哭泣,她细长的大腿被秃狗捉在腹部上方,手扒住沙发头,而秃狗半站在沙发前,那根骇人的大杀器此刻还停留在她的幽秘地带! 这究竟怎么个情况? 我和林慕夏相视一眼,她走上前示意秃狗松开玖嫂的腿。 秃狗似乎正在兴头,难以自持,他双腿携大杀器剧烈的冲撞了玖嫂数次,低吼了声:“噢~~~~oh,yes。I—want—you!” 玖嫂腹部轻微的抽搐涨鼓,浊白的液体噗噗挤出缝隙。 秃狗如释重负的拉过衣服挡住双腿,他擦拭额头豆大的汗珠,像头野驴般呼呼大喘,林慕夏拿英语和他对话,没想到秃狗竟然……眼皮一翻,陷入了昏迷。我瞥见茶几上有个万艾可的包装…… “玖嫂,先把衣服穿上,你把事情说清楚。”林慕夏犹豫了下,将满地散落的内衣、睡衣等稀薄的衣服捡起放在沙发前。 玖嫂绝望的哭泣,她手脚麻木的把衣物拿过来分别穿好,头埋入沙发不吭声,一个劲的呜呜直哭。 “凌宇,我看着玖嫂。”林慕夏攥住枪,她拧紧眉头瞧了眼秃狗,“你搜搜她家,小心点。” 我一脚踹开了主卧的门,浓郁的血腥味和酒味扑鼻而入,床上躺着三具尸体,阿玖,阿森,小女孩。阿玖伤得最严重,胸口染红了,阿森却是一刀割喉,小女孩的背后插了把匕首,小身体沾满了爸爸和叔叔的血,我眼皮猛烈跳动,这匕首……喵了个咪的不是我给秃狗的吗? “林大脚,有三个人死了。”我侧头喊道。 “啊?”林慕夏下一刻出现在我旁边,她凝视着凌乱大床上的三具尸体,“你的匕首?难道是秃狗对玖嫂色欲熏心,按捺不住跑到福荣超市,杀了阿玖兄弟和其女儿,然后玷污的玖嫂?” “茶几上那片万艾可你看见了没?”我打了个冷颤道:“观这阿玖兄弟,不像刚死的,起码有几个小时了……直到我们赶来,秃狗还在继续……这段时间内,秃狗嗑了一粒,对玖嫂一直做那个?!” 林慕夏点了点头,取出手铐把秃狗拷锁住,她返回卧室道:“之前我们怀疑的人全死了,秃狗就是个变数啊!” “如此一来,阿玖和阿森没嫌疑了……玖嫂又持续被秃狗制住,三点前的那无人机,貌似并非福荣超市中人控制的。”我分析的道。 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秃狗不仅连杀三人,还玷污阿玖老婆,这……如何跟蒋男神交代?” 我没好意思明说,心道秃狗那大杀器,换一般女人受不了,何况持续了数个小时?八九不离十给她玩坏了。 难怪玖嫂的神情像死了一次…… 万艾可,也就是所谓的“伟哥”,秃狗的表现便能解释通了,他不知疲倦的耕耘,林慕夏阻止对方却不听,直到他发射完纵欲过度导致了昏迷。 “我打电话给熊兴为。”林慕夏掏出手机,接通后她道:“喂?老熊,别睡了,赶快组织人手来福荣超市,有三条命案!” 我有点难以适应事实的道:“林大脚,其实我觉得,能跟老蒋混一块的男人,就算再怎么色,人品应该不至于这般低劣。” “唉……”林慕夏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凌晨这意料之外的事儿,尽管人赃俱获,抓了个秃狗的现形,但我总觉得不对劲,可能是主观上接受不了。 最先来的人是附近蹲点的蛋子和小刘,暂时由二人看着玖嫂和秃狗,我跟林慕夏来到了楼顶,空荡荡的天台,哪有小黄蜂的影子?我们下来和警员询问了翻,得知在我们抵达福荣超市时,无人机重新起飞消失于夜空中,妈的!控制这台无人机的人,目的何在? 千万别说无人机飞累了,在福荣超市落脚稍作休息…… 这时,被阿森尸体压于胸口的小女孩忽然动了动胳膊,她呢喃的哭道:“妈妈,呜~我要妈妈。” “嗯?她还活着!”我心头颤动,毕竟多一个人能多一份证供,我急忙的挥手道:“快,蛋子,喊救护车,林大脚,你查探她的伤势,尽量稳住。” 林慕夏戴好手套,避开血迹移到床前,她手按在小女孩背部匕首旁稍作观察,吁气的说:“匕首插得虽然深,庆幸的是没有插中要害,开始好像是疼得没了意识,现在才醒了。”她安抚这流泪的小女孩不要乱动,否则牵动了伤口将更疼。 小女孩果然不哭了,她低声吵着要妈妈。 玖嫂听见女儿的呼唤,她手拄着茶几艰难的站起身,头发被汗水浸得湿漉漉的,然而人没走两步呢,细长的腿一打软,扑通栽倒在地,她索性双臂扑动,爬入了卧室这案发现场,不忍心望向女儿,眼睛凝视地面,凄楚的说:“乖,妞妞不怕……” 第五百六十八章:色字头上那把刀…… 林慕夏扶起了玖嫂,她提示的道:“玖嫂,你放心,小女孩没事的。你稍作休息,恢复下体力,一切等到了派出所再说。” “哦。”玖嫂跟骨头散架般任由蛋子搀回沙发。 二十分钟,熊兴为和五名警员、鉴证员赶到福荣超市,忙活着勘察案发现场。众人就地取材制作了一张简易的单价,将小女孩抬到超市外等待救护车。林慕夏充当法医的角色,碍于工具的限制,她仅查看了阿玖兄弟的伤口,约过了半小时,她唏嘘不已的道:“阿玖腹部、胸膛共中四十二刀,五脏六腑似乎均受到严重的破坏,阿森遍体仅有喉咙一道伤口,动脉割破,血喷在了对面的墙上,先前那小女孩,背部仅中一刀。” 我奇怪的道:“秃狗和阿玖没仇没怨,为什么要特意把阿玖刺成了筛子?” 林慕夏摇头表示不知情,鉴证员已经在沙发采集完秃狗的精华样本,现在拿那拔掉的匕首提取指纹,其实不用扫也知道只有两组,我的,秃狗的。接着我们把昏迷中的秃狗翻了个底朝天,忽然注意到一个疑点,他的身体没有一丁点血迹。 “走,到浴室瞧瞧。”林慕夏招手道。 我跟她来到了浴室,发现浴缸中有一摊子微微泛红的水,浴缸边缘处搭着秃狗喷了血点子的大衣。事情已经很明朗了,色字头上一把刀,秃狗还挺爱干净,杀完了人,洗澡清理好血迹,然后服用了一粒万艾可,雄性勃发的驰骋玖嫂…… 凭现场的迹象大概的还原完案发过程,剩下一个疑点,秃狗闯入福荣超市的方式。正门和后门均是锁住的,我们俩来之前没有撬动的痕迹,否则林慕夏在撬锁时便能察觉了,唯一的途径,是南侧约有三米高的那扇小窗。我和鉴证员来到了那个位置,他在窗台灰尘中杂乱的脚步中提取到三种脚印,两种属于我与林慕夏,另外的那枚和秃狗放在鞋架上的军靴一致! 取证完毕,我们和熊兴为讨论了下,决定把阿玖兄弟的尸体安放于三浦镇东侧的义庄。 封锁了案发现场,老熊派下三名警员看守,我们和剩余的人返回派出所。 秃狗近乎虚脱的状态,浇了一大盆凉水都不醒,始终保持着憨甜的神情,瞅他这样,感觉像“大长腿前死,做鬼也风流!”我和熊兴为把人搬到了拘留室的木板床,然后来到办公室,玖嫂情绪低落的一声不吭,整个人濒临崩溃。 林慕夏和熊兴为低语了数句,她伏在我耳边道:“凌宇,你拿电击剑电昏她,让她好好睡一觉。” 我点头,启动了电击剑,绕到玖嫂背后,我控制剑尖出其不意的抵在她脖颈,玖嫂抽了抽便扑在桌前昏了过去。案件的处理陷入僵持,只有等到天亮被害人和嫌疑犯醒了再说。 林慕夏思想挣扎了数分钟,她拨通老蒋的手机,通知了秃狗在三浦镇的行径。老蒋发疯似得挂断电话,他让大胡子二子看家,和黑猫驾驶军用越野狂奔向三浦镇! 现在已然是凌晨五点,天边漂起了鱼肚白。 镇中心医院传来了消息,小女孩虽然送的晚了点,但命最终得以保全,她至少要等三天才能恢复意识。 我心中石头落了地,哈欠连连的道:“不管事实怎样,林大脚,老熊,先补个觉吧,白天有的忙咯。” 二人没有异议,与我分别拼接好桌子椅子,各占一席补觉,仅留下值班的警员负责看守玖嫂,避免她提前醒来做出不可挽回的举动。 清早七点,派出所外传入急促的刹车摩擦声,老蒋和黑猫呼呼的撞开了大门。 我、林慕夏,熊兴为猛地惊醒。 “老熊,你安心待这儿。”我示意他别搀和,接着跟林慕夏冲入院子,看见老蒋捏住看门警员的脖子,气势汹汹的道:“凌宇呢?林慕夏呢?” 黑猫摘掉耳机,他甩动脏辫说:“秃狗呢?!” “我们在呢。”林慕夏扑上前,她小手抓住老蒋的粗实臂膀道:“蒋男神,你别激动,放开他慢慢说。” “哦。”老蒋五指松动。 看门警员挣扎脱困,脸色憋得通红,他发牢骚的道:“有话就好好说嘛,真是,动手动脚的,亏了我手里没枪。” “听说我家那秃子杀人还奸别人的女人?”黑猫手脚胡乱比划,他焦急的道:“NO,NO,NO,绝不可能!华夏这该死的地方,我们兄弟来一次就栽一个!劳资再也不来了!即使这儿拥有再美味的酒和再动听的音乐。” 蒋天赐摆手示意黑猫安静,犹如蛰伏于深渊中死神,他静谧的道:“慕夏,你把此事的详细经过说清楚。” “昨晚,我们赶到了案发现场,然后到福荣超市,打算抓人,见阿玖庆生,一家人很正常的表现,让我决定告诉三浦镇派人蹲守在附近,等抓住证据再说。”林慕夏耐心的陈述道:“当时天色晚了,我们仨在宾馆睡一夜,原定于今天返回市区的。结果三点时接到三浦镇警方反馈的消息,无人机出现在福荣超市上方并停留,那刻起,我察觉到和凌宇睡一房间的秃狗不见了踪影。所以没等他,我俩先来到福荣超市实施抓捕,哪知推开阿玖家门时,第一眼就望见秃狗在沙发上玷污阿玖老婆,此外他服用了助兴的药物。凌宇推开卧室门,看见死掉的阿玖兄弟和重伤昏迷的小女孩。” 停了数秒,她接着道:“事情大概就这样子,通过调查取证,致阿玖一家人二死一伤的凶器,正是昨夜取消行动前,凌宇给秃狗的那柄匕首。浴室遗留着秃狗作案时溅到血的外套和洗澡时的血水。何况你先前对凌宇说过秃狗迷醉于大长腿的女人,玖嫂无论是身材还是气质,均符合秃狗的癖好。现场的种种迹象对秃狗极为不利,表明他纵欲杀人……不过,这案子是否有隐情,还得等秃狗和玖嫂醒了审完才揭晓。” “我不相信。”蒋天赐的眸子像燃着一团火,耐心听完,他郑重的道:“秃狗是爱大长腿不假,但他每次与心仪的大长腿发生关系,必然先得到对方的同意,他个人的座右铭,翻译成中文,纯洁简单的版本为,‘强扭的瓜不甜’。” 我好奇的道:“未经修饰的原话呢?” “&#……%&……¥”黑猫噼里啪啦的念了串英文,抬手封住老蒋嘴巴,他吐动舌头道:“哪怕再美再长的腿,如果女人不愿意主动掰开,享之无味。” 蒋天赐郁闷的道:“呃——注意点我们的形象!” “按你们的意思说,秃狗那把色字头上的刀想出鞘是有原则的,不可能霸王硬上弓的玷污玖嫂咯?”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秃狗有多久没有与女人发生关系了?” “算起来……”黑猫掰动手指,掐算细数道:“有三年了……秃狗结实了七八个大长腿,尽皆被他的形象给吓得退避三舍,嗯,然后我和撒旦予以她们安慰,捡了漏。” 我翻了个白眼道:“真不愧是兄弟。” 悲情的秃狗啊,按捺三年好不容易碰到大长腿,结果引发了这案子。不能一杆子打死,主观上我们当然偏向于自己人,但铁律面前,凭证据办案,何况阿玖一家够惨的了,且不说捡回条命的小女孩,那阿玖阿森死了。假设人全是秃狗杀的,我们又没能及时赶到,秃狗驰骋完防止事情败露,没准也得把玖嫂杀掉。 话说回来,秃狗三年没碰过女色,任控制力再好的人也有冲动的时候,他初见玖嫂时眼睛差点没掉地上,且不说铁证如山,单凭这种表现,嫌疑就很大! “老蒋,要冷静,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唏嘘不已的道,说得时候连自己都有种无力感,毕竟亲眼所见触目惊心的一幕,秃狗的大杀器深入玖嫂幽秘地带并发射…… 安抚好老蒋和黑猫躁动的情绪,我们一块进入办公室,熊兴为瞧见两位杀神的庞大躯体,有点不安的道:“小林,小凌,事妥了?” “嗯,放心吧,蒋男神和黑猫是心中有数的人,不会在你这乱来的。”林慕夏泛笑的道。 玖嫂的眼睫毛抖了抖,她迷迷糊糊的道:“我在哪儿?好像做了场噩梦。” 她醒了。 “那个……玖嫂,这是三浦镇的派出所。”我们不知该说啥好,难道要直接说“噢,你那不是做梦,老公身中数十刀,小叔子一刀割喉,小女儿命大没死,然后你被光头外国佬奸了近四小时”?这样是肯定不行的,只能等她自行忆起深夜的事情。 “派出所?”玖嫂抬手揉了揉眼睛,她惊恐的道:“啊!我……”犹如慌乱的小鹿,低头看向自己,她裹紧衣服惶恐的道:“不要,不要玷污我的清白。求求你杀了我吧!我好脏……好脏好脏。” 黑猫微眯着眼睛,他嗤之以鼻的道:“演,呵呵,接着演。” “秃、”蒋天赐正要开口说话,第一个字没碰出来便被打断。 “蒋男神,黑猫,请保持安静。”林慕夏拧紧眉头摆了下手,她冷静的凝视着受害者,“玖嫂,虽然接下来我的要求对你有点为难,但必须要说的,为了助于警方破案,早日让凶手伏法,你能否将昨晚的情形,完完整整的描述一遍?” 玖嫂神情本能的抗拒,嗖地一下缩在桌子底,她嗓子颤抖的道:“我好怕……” 第五百六十九章:疯狂暴徒 “现在你安全了。”林慕夏挥手打了个手势,授意我们把桌子搬开。 老蒋没等我动,他扑上前双手抠住桌角,硬生生地抬高搬到两米外,重重地放在地上返回原位。 玖嫂重新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她拿手挡住脸颊不敢示人,“你们不要看我,不要看……” 林慕夏走到她面前,搀扶住对方的腋窝,她温柔的道:“玖嫂,没事了,放心啊,起来坐好。” 玖嫂屏住呼吸,忐忑的倚在凳子边,她怯弱的把头埋入胸口。 “怎么能让她开口呢?”我瞅着心神不宁的玖嫂,心说昨晚的事给她造成的伤害太大了,真的是被强暴完的状态,她的表现打消了众人心中绝大部分的怀疑。不太像装的,秃狗使用大杀器攻击她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 林慕夏看向熊兴为说:“老熊,你让个警员在上班途中顺便买粒避孕药来。” “没问题。”熊兴为打了电话给下属。 很快,蛋子抵达了办公室,他在包里掏出一只小盒,放在桌上道:“金毓婷,22,熊头儿别忘了给咱报销。” “……”熊兴为老眼翻动的道:“D.I.E的人在这儿呢,你丫的净给我丢人。” 林慕夏接了杯温水,拆开包装,将药和水端到玖嫂眼前,“先吃了吧,补救的。” 玖嫂稍作犹豫,她将药片吞服,灌了杯水,似乎情绪稳点了,她涩笑道:“我……” “为了不让伤害你和你家人的坏人逍遥法外,你必须要原原本本的说清楚,明白吗?”林慕夏耐心的劝道。 玖嫂点了点头,另一边熊兴为已经掏出纸笔做好记录的准备,林慕夏也按住我的电击剑进行录音。 玖嫂闭紧眼睛,神情像做了噩梦般的描述说,“昨天夜里,我老公过生日,他和阿森喝酒,俩人都特别醉了,直到很晚才结束,我担心阿森走夜路出事,所以留他在家住。”她想了想,清秀的眉毛拧成疙瘩,“我和阿玖、妞妞睡主卧,阿森睡妞妞的卧室。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突然听见门板响了下,像被什么轻轻撞动,心想整个超市封门了,不可能有人的,以为是哪只野猫趁工作人员没注意溜入的超市。然后我拿起手电筒敞开了门。” “像小动物的撞门声?”我疑惑的道:“不是人敲动的?” “没印象了,当时睡得迷糊,也挺像有人轻微敲的,反正已经封门了,我没往那方面想,超市营业了这么久,有好几次猫猫狗狗溜入的。”玖嫂的瞳仁闪烁着惊恐,她心有余悸的道:“开门的瞬间,一道魁梧的身影冲入,他捂住我的嘴巴。我想要反抗,咬他手腕,却被一脚踹到在地,爬都没有爬起来。” 林慕夏吩咐的道:“凌宇,你去拘留室查看秃狗的手腕。” 我跟蛋子到拘留室,发现秃狗睡得四平八稳,我翻动他粗壮的手腕,右手的确有一排清晰的齿痕,轮廓大小也符合玖嫂的口型。返回办公室,我冲林慕夏使了个眼色,她点头道:“玖嫂,你继续说。” “那个暴徒没有开灯,我看不清是谁……他想奸污我,充满贪婪的望着我的腿……”玖嫂声音越来越低,不是啥光彩的事,她有点难以启齿的道:“我求他,却无济于事,他似乎听不懂我的话,一直讲英文,想亲我……我和他用英文说,不要这样,要钱我给你,但别对我动手,我老公和女儿在房间呢,知道了我以后该怎么活?” 老蒋冷静的道:“你英文很好?” “大学时考过了四级,笔试一般,口语较好,和外国人对话没啥障碍。”玖嫂捂住嘴巴,她接着说道:“暴徒怒了,甩了我一巴掌,然后他掏出阴寒的匕首,抵住我喉咙,警告我不要乱动,紧接着一拳打在我小腹让我动不了,我亲眼望着他推开了卧室门,掌了灯,此时我才知道是谁闯入的我家,正是昨晚跟凌、林警官一块来的那位,我死命的呼喊阿玖和阿森,然而暴徒扑向大床,对准阿玖的肚子疯狂插刀,血喷得我不敢多看。” 我觉得似乎少了个人,问道:“你女儿妞妞呢?” “妞妞早在之前暴徒欲要对我施暴时就吓醒了,她躲在床底不敢吭声,所以暴徒那时没看见她。暴徒刺了阿玖好多刀,这时,妞妞哇的一下子哭了,暴徒蹲下身探手抓出了妞妞,仍在床上阿玖的尸体前,想要杀她。妞妞卧室的阿森听见我的呼喊,醒了,他冲入客厅,摇摇晃晃的问嫂子怎么啦,我说别管我,先去救妞妞和阿玖。阿森的酒意清空了,他急忙冲进了卧室,想制止暴徒杀害妞妞,他奋不顾身的扑在妞妞身上压住,暴徒手起刀落,割破了阿森的脖子,血喷了好多,阿森很快便不动了。妞妞哭声特别响,暴徒把匕首狠狠地插入妞妞后背,锋芒没入,妞妞不叫了。暴徒的经验似乎很丰富,血液仅沾了手、脸和外套、袜子,他脱光了衣服,把我用绳子绑好,他抱衣服到浴室洗澡,出来的时候,给我解绑,笑着说,亲爱的,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 玖嫂对于案发过程的诸多描述,确实符合我们在现场看见的情景,包括阿玖、阿森与小女孩的叠放次序。 林慕夏询问的道:“暴徒除此之外,还说了些什么?” “有,全是荤言腥语,我想……想不起来了。”玖嫂攥紧拳头,她思想挣扎的道:“我心脏像爆炸了一样,很怕,但又不敢反抗,吓懵了。这光头暴徒,把我稀薄的衣服一件件撕开仍在地上,他将我按在沙发,架高了我的腿,亲吻并抚摸,好恶心……连脚趾也不放过。” 这一点不假,昨晚鉴证员发现玖嫂的腿部和脚部有唾液蒸干的痕迹,他拿刮片在她腿部和脚部采集了皮屑,鉴定结果暂时没出来,起码得到今天中午。 “万艾可,是暴徒自带的吗?”林慕夏凝视着对方的眼睛道。 “不,不是。暴徒觉得不在状态,杀完了人,心虚致使那根东西起不来。”玖嫂后怕不已,她颤抖的解释道:“他为了尽兴,拿刀逼问我有没有超市中有无助兴的药,我说没有,他不信要拿刀划花我的脸,我不怕,暴徒又打碎了玻璃杯,警告我不说实话就把这些玻璃碎片塞入我的腿间。” 熊兴为狐疑的道:“重点是你家的是超市,不是成人用品店,真不可能卖这种药的。” “是的。”玖嫂眼眶湿润,晶莹的泪珠一滴滴打落在手背,“阿玖平时在经营超市上耗费精力过多,有时候行房心太疲惫,他不想对不起我,买了一些助兴的药物,放在抽屉里备用。我告诉了暴徒,他服用完,开始对我惨无人道的侵犯,始终抓住我的腿保持腾空的姿势,刺入时像滚烫的粗烧火棍突入一样……我没几下就晕了过去,醒来时,看见墙上的电子表显示两点多,暴徒仍然不知疲倦的在侵犯我……我使劲的哭,暴徒扼住我的脖子威胁说,必须浪叫,不然的话,掐死我,当生命再次受到威胁时,我再一次的妥协了,因为我想活着,不能让老公和小叔子死得不明不白,所以我迎合着他,一边哭,一边叫。没想到却中了暴徒的下怀,他抽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幅度越来越大,我真的受不了!!!” 林慕夏见玖嫂的情绪欲要崩溃,她赶紧冲上前扶住对方的脑袋,温柔的安慰道:“没事了……不怕。你女儿妞妞还活着,她没有生命危险,三天就能清醒了。” 玖嫂啜泣的道:“我哀求暴徒杀了我,他充耳不闻……突然,你们及时赶到,剩下的你们都知道了。” “好的,老熊,你派人把玖嫂先带到休息的房间。”林慕夏手指按动电击剑,她将之塞入手包。 蛋子、小刘等人搀扶玖嫂离开了办公室,碍于性别的不方便,熊兴为特意派了名女警陪护,不仅安抚情绪,还给玖嫂洗澡,里外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不可谓不细致。 我瞧见蒋天赐一言不发的杵在那,奇怪的道:“老蒋,你怎么看?” “这什么玖嫂,凭她还原的案发过程,似乎没问题,细节挺真实的。”老蒋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他憨笑道:“就算真有她口中的暴徒,我相信也不是秃狗!” 黑猫翻动厚厚的嘴唇道:“我赞同蒋的观点。” 汗——他们对老战友究竟信任到了啥地步? 我和林慕夏相视无语,秃狗与玖嫂发生关系,已然是铁一般的事实! 办公室的门敲动,是负责看押秃狗的警员,他汇报的道:“熊所,嫌疑人终于醒了。” 熊兴为一拍大腿道:“好!”旋即他感受到老蒋和黑猫接近死亡的视线,忽地低软的道:“马上把那位移送到审讯室,五分钟咱三浦镇派出所和D.I.E开始联合审讯!” 我们一行人稍微缓了缓神,打算往审讯室走。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动,“嗡——”我掏出来一瞧,陌生号码?我疑惑点了接听,小萝莉焦急的声音传来,“大的的,快来转角街,粗大事了!” “滴!” 没等我来得及问清楚大概,电话猛地被挂断…… 第五百七十章:退役佣兵的心声! 我心头一动,心晴独自一人在转角街的花店,她年龄太小,我始终不太放心,但能挽救竹叶红和俩孩子只能靠她,所以那时我精神挣扎了好久才决定如此安排的。起初还算按照我们预先设想的轨迹,要不了多久将能成功获得花店女老板的不设防,没想到第三天,她突然打来电话告诉我那出了大事! 瞬间我没心思再理会三浦镇这头的事了,我拉住即将步入审讯室的林慕夏,低声道:“林大脚,我有急事要先赶回市区,剩下的你处理,到时和我说。” “好的。” 林慕夏眸子疑惑的晃了晃,她没再多问。 我嘱咐老蒋要时刻保护好林慕夏,便快步跑回宾馆,驾车赶回城西。过了有一个半小时,我抵达核心近乎空巢的D.I.E,拿储存的油灌完油箱,抬头望了眼二楼的方向,林婉婉伏在窗前发呆,我叹了口气,发动车子奔往转角街。 在那家花店前刹车,望见心晴完好无损的站在门口,我心中石头落了地,但透过玻璃,并未瞅见花店女老板。我推开车门,疑惑的道:“这儿出啥事了?这么急把我喊来。” “琼姐姐被警察带走了。”心晴担忧的道:“我好像听见他们说,她涉嫌拐卖人口。” 我愣愣的道:“拐卖人口?莫非指的是你?” “好像是吧……”心晴尴尬的道。 此刻我兴许明白事情的原委了,估计心晴忽然出现在花店,并且已经有几天了,没准被注意到这反常的情景给花店女老板举报了。我迷惑的道:“那你为毛没被一块带走?竟然好端端的留在这儿…” “听见警车的呜嗷叫声,我就躲在花盆后边,嘿嘿,没发现我!”心晴眨了眨眼睛,她得意洋洋的道:“那些警察叔叔真笨。”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望了眼,地上有一只正方形的大花瓶,加上旁边花束和壁纸,容易给人造成视感上的错觉,不仔细瞅还以为花瓶是贴墙放的。 “小样吧,就你厉害。”我探手刮动小萝莉的琼鼻,道:“这不算大事,我出马,保准人立刻放出来。” 心晴舌头卷道:“传说中的官官相护嘛……” “边去,这是还给你琼姐姐清白的。”我稍作思考,凝重的道:“正好,这也算个好机会。来,我和你对一下口供。” 心晴清澈的眸子闪起“???” “现在我和你到城西分局,然后,我们事先并不认识。”我笑了笑,顺口编道:“今天我到这家花店购买花肥,咱好歹也算个回头客了嘛,对不?发现女老板不在,你坐在地上无助的哭,得知买糖的功夫,琼姐姐不见了,听说她被警察带走了。我正好是警察,要到城西分局有事,便和你一块到警局看看情况。接下来就不用麻烦了,我直接暗中授意给负责这事的警员当场误会放了她,你只需要让她知道方才我编的这些经过就行。” “大的的你真坏!”心晴咬了口我大腿,她笑道:“还说不是官官相护,你一句话就能让他们放人……” “得,和你这小屁孩解释不通。”我抱起她,放到车的副驾驶,锁好花店的门,接下来赶往城西分局。 转角街离分局不远,开了五分钟就到了。我挑了个眼熟的警员,问清了今天所授理关于拐卖人口的案件,确实和我预想的一样,今早接到了市民的举报。但令我恼火的是,把人抓来之后,琼姐只说了小女孩是自己找来的,但没有人证,小女孩又不见了,警方认定从购买人口升级成了拐卖人口,他们打算中午再审一次,然后罪名落实移交看守所…… 我干,你们城西分局是不是破案数太低啊,这差点因为我的私事酿成一起冤案,我把负责此案的俩警员单独叫到走廊,隐瞒了初衷,只说我是故意安排小女孩到花店的,有机密的事情,并非琼姐的错! 有了我这D.I.E部长的干预,城西分局很快销了案,我牵着心晴小手来到关押室,琼姐无声的抹眼泪。心晴挣开我的手,扑向琼姐的腿道:“琼姐姐,没事了,这位叔叔帮忙解释清楚了。” 琼姐眼泪止住,她错愕的道:“啊?” 心晴神秘兮兮的示意琼姐低下头,伏在她耳边把我们先前编排好的说了遍,琼姐感激的看向我,“你我素不相识,能出手相助,谢谢您啦。” “琼姐姐,我呢我呢。”心晴邀功的抗议道。 琼姐欣慰的吻了吻她脸颊,笑道:“小可爱最棒啦。” 我心中和琼姐说了句对不起,碍于苦衷必须得继续骗她,好在解决了后果之忧。琼姐为了表示感谢,特意请我到那天蚂蚁所说新开的饭店,点了份A式家庭套餐,三个人,五盘菜,美味的没话说。抹干净嘴巴,我们相互留了手机号,便告别了心晴和琼姐,返回D.I.E。 坐在办公室,我拨通了林慕夏的手机,她传回的消息令我下巴掉了一地,心脏装了满满的失望…… 秃狗竟然对于玖嫂所述的案发过程,供认不讳!要不是老蒋、林慕夏等人在场,我还以为三浦镇警方屈打成招呢,哪料想过秃狗连一丁点辩解也没有,竟然毫无异议的签了字。 最伤心的恐怕莫过老蒋、黑猫,这光头佬辜负了所有人的信任! 三浦镇近日来动荡不安,接二连三的命案,把这座小镇推到了风口浪尖。眼下小镇的核心:福荣超市,老板和弟弟被杀,女儿被刺,女人被奸污四小时,案情的严重性不逊色于卫生巾连环杀手,所以市局老大亲自下了铁令,秃狗被抓了典型,速审速判。 三浦镇警方陷入了焦灼的忙碌,今天下午三点前必须把所有的资料提供给检方,明天九点开庭。 老爸只觉得有点突然,不可思议,他给我打电话问了事情始末,叹息的道,“秃狗一伙在家隔壁住了有些日子了,还担负着保护家人们的重担,我阅人无数,观蒋天赐那些战友们,个个挺正派的,不像心术不正能干出这般恶劣案子的人。” “和你观点一样,可惜事实摆着呢,秃狗本人也干脆利落的承认了。”我遗憾的说。 老爸挂了电话,“唉。” …… 蒋天赐和黑猫跟随林慕夏返回了D.I.E,这俩身高过两米的巨汉没敢告诉给撒旦和大胡子二子,跑到东街搞来一箱子白酒、啤酒,窝在休息室沉沦。 话分两头,再说说“宁乔之恋”那边,现在是宁疏影和乔琪琪同居的第二天,中午“小情侣”逛完街回家时,发现门前地面写了一行血字,“你注定永远属于孤独,结局唯有孤独的死去,倘若试图脱离孤独将陷入万劫不复!——天纹。” 字是拿鸡血写的。 宁乔之恋的效果真不愧立竿见影,我和林慕夏讨论过天纹要三天才有动作,万没想到他这么快现了身。宁疏影打电话时给众人吓了一跳,不用多想也能知道那句话是针对乔琪琪的,性质有点类似“造势宣言。” 宁疏影检查过房间的门,没有撬动的痕迹,窗户的防护栏完好无损,各个角落没任何异样,看起来天纹没有进入这间爱情小窝,对方只摸清了宁乔的住址,没决定好如何行动才能万无一失。 林慕夏一整个下午给宁二货打了六次电话,无非是提示他务必小心,天纹随时能出现。 宁疏影淡笑的道:“林大脚啊,天纹还没来,我就要被你先烦死了。” 林慕夏气鼓鼓的挂了电话,觉得以宁二货的武力值和谨慎,应该不会出岔子。 …… 多事的一天终于熬完,第二日,我们很早聚首在D.I.E,瞧见休息室中烂醉如泥的老蒋和黑猫,心中感概万千。最先发现案子的我和林慕夏,参加了庭审,玖嫂因为情绪不稳,一直痛哭流涕,失控的冲对面的秃狗咆哮要绳之于法。 秃狗听不懂啊,他一个劲儿的冲玖嫂喊:“Sorry,Sorry……” 持续了两个小时,所有的均已尘埃落定,秃狗获得了死刑,立即执行,完全没有像其它外籍人士犯案时处理的那样拖拖拉拉,简直分毫不拖泥带水。没办法,还是那句话,秃狗犯得恶劣罪状被抓了典型,期间饶是翻译的极为到位,他却没半点异议。 下午一点,最高法院死刑复核通过! 秃狗将于明天的傍晚在红景山秘密处决,换句话说,他还有接近三十个小时的活头。 赶回D.I.E的途中,林慕夏狐疑的侧头道:“凌宇,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儿?” “有!”我刹住车,伏在方向盘上道:“死刑,立即执行,所谓的‘立即’就算再快,起码也要七天。上次白晓龙立即执行死刑是在审完当天,因为你老妈请动了四山三岭的关系。这次的秃狗……是第二天,性质相仿,莫非上头有人出手干预,急着要秃狗早点死?” “我突然感觉秃狗这案子有隐情!他为何一点辩解也没有?”林慕夏满头雾水的道:“消失已久的勾魂摄魄?不太可能啊,秃狗和我们交流,他心智挺正常的。” “静观其变。”我发动车子,和她回了D.I.E。 因为“宁乔之恋”收网的随时性,我们没有像以往那样下班。天纹的狡诈和缜密,我们又不能在水立方小区插眼,一旦被发现将前功尽弃,所以只能留在办公室耐心等待,担心宁二货有支援需要。 “轰哐哐——!” 九点二十分,老蒋满身酒气的和黑猫冲撞开办公室的门,二人体形太大,挤在门框动不了……老蒋露出了死神般的表情,“凌宇,慕夏,听说秃狗明天将执行死刑?具体地点在哪儿?” 我心脏提到嗓子眼,千万别说老蒋浑劲儿上来,拿巴雷特要和黑猫一块劫刑场!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林慕夏站起身,凝声的道:“蒋男神,保持冷静,秃狗这事,的确有反常的地方。” “我一直很冷静。”蒋天赐用力拱动躯体,奈何与黑猫死死地卡住,他眼中的死神意志犹如潮水般褪去,哭笑不得的道:“我知道,只有我和黑猫信秃狗做不出来这事,现在我只想请求你们,跟我重返案发现场一次,看看能否找出漏洞。” 望了我们数秒,他真情流露的说:“那时……我们无依无靠,我们装备破旧,我们穿梭于枪林弹雨,我们沐浴温暖的阳光,我们生死相依,我们发誓决不抛弃兄弟的性命!见证了无数佣兵小队的分分散散,我们却始终不离不弃,朝夕凝聚,我们上得了刀山,入得了火海,经得起诱惑,哪怕面临死亡,也不放弃兄弟!现在,我们早已远离了那种颠沛流离的战场,好久没有再听见炮火纷飞的喧嚣,安稳了,有钱有家有牵挂了,无忧无虑了,彼此过上了不同的生活,但时间改变不了我们的情谊,真不甘心秃狗的生命就这样终结,我宁愿他死于数年前漫天飞来的某颗弹头!” 第五百七十一章:重临命案现场! 蒋天赐一番掏心肺腑的心声,让我感动的眼眶湿润,和老蒋在D.I.E共事近两年,不知在他眼中的地位是否能有这般比重,心中有点羡慕秃狗了。我站起身,凝视着老蒋,重重地吐道:“嗯,我同” 话没说完,林慕夏拿手背堵住我嘴巴,她拒绝的道:“蒋男神,很抱歉,虽然我同情你们的兄弟情,但举头三尺有法字,恕我无法答应你的请求。希望你不要擅作主张,注意现在的身份,警察。” 她此言一出,瞬间我们全愣住了,未免太绝情了吧? 第一,老蒋不是外人,第二秃狗这事必有蹊跷,于情于理均得帮这一次,然而眼下她的表现,似乎不符合多功能警花的作为。 …… 静了五分钟,我们仨大老爷们六只眼睛望着林慕夏,她没有任何解释,我实在不能相信,难道她另有隐情? 蒋天赐眼中闪过浓郁的失望,“哦,我安安静静的,不闹事。”他捏住黑猫的脏辫说:“黑猫,走,回休息室睡觉,明天我们送秃狗走最后一程。” 黑猫鄙夷的道:“蒋,我搞不明白,你们的人都是榆木疙瘩嘛?” 两位壮汉即将抽身离门。 忽然,林慕夏轻启朱唇道:“蒋男神,稍等,我有话没说完。” “嗯?”老蒋和黑猫不耐烦的扭头看着她。 “我只说不能同意你的请求和你一块去,没有说我和凌宇不去啊!”林慕夏嫣然一笑,她狡猾的道:“你和秃狗关系不一般,为了避嫌和有伪造证据的误会,所以你今天不能接近案发现场一步。你信任我和凌宇吗?如果信的话,把心放回肚子里,现在我俩前往三浦镇的福荣超市,而你和黑猫,值守在D.I.E,一旦宁二货有支援请求,你们立即出发。而三浦镇的案发现场,交给我了!剩了不到一天的时间,我们竭尽全力,绝不漏过任何一条线索。” “慕夏,我就知道你最好。” 蒋天赐欲要冲入门,哪知道战友与他齐动,黑猫打口哨的道:“女神,我要为你唱首歌,I-Love-You!”这俩傻大个再次卡在门框,挤了半天,差点把门给拱碎乎了。 “把话说前头,我跟凌宇尽力,是否能存在能力挽狂澜的线索,唯有听天由命了。”林慕夏眨动眼睛,她有点不确定的道:“假如最终没搜到的话,嗯……不许迁怒我们哦。” “不怪你。”老蒋神情中的期待还掺杂了体谅,他憨态可掬的道:“如果连我们家的天南女神探和凌先知都查不到问题,那我就算有一百只眼睛亲到现场也无济于事……” 我疑惑的道:“凌先知?这……怎么回事?” “起初裴兄和我私下里这样喊你的。”蒋天赐尴尬的笑道:“那时很多案子还没发生或者接到报警,你就可以先人一步掌握动态,简直太变态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你和我那小侄女相辅相成,换别人都激发不出来她那种奇特的本领。不过,现在你没了她的搭配,很多时候意识特别敏锐,抢先所有人拔得头筹,揪住极难察觉的玩意然后出现转机。慕夏是把握绝大多数命脉,使得大局安稳,是辅,但你擅于捕捉少数中的变数,一剂见效,突破性的进展,是主。无辅不主,无主辅离,正因为如此,裴头儿放心的把部长传于你。” 有这事我竟然一直不知情! 我汗颜的道:“老蒋,你就别捧我了,瞧我脸都红了。” “凌宇,时间不早了,出发吧。”林慕夏一边收拾一边催促。 “嗯。” 我穿了外套,握住车钥匙,跟老蒋二人道别,便和林慕夏驾车赶往三浦镇。 抵达目的地时,十一点半,接近零点。 停好车,我们穿过超市外边拉的警戒线,推开玻璃门。突然一道强烈的光束照向我的脸道:“什么人?” 我抬手遮住眼睛,顺指缝瞅清楚是熊兴为派来看护现场的数名警员,往返三浦镇好几次,彼此挺熟悉了,我笑道:“小刘啊,是我,D.I.E的凌宇,林慕夏。” “凌部长你好,有何指示?”小刘好奇的道。 我耸了耸肩道:“没啥,总感觉心神不宁的,所以想重返案发现场看一遍。” “你们的熊所呢?”林慕夏询问道。 蛋子嘻嘻哈哈的道:“在家床上抱老婆呗。” 林慕夏踮起脚,她伏在我耳边说:“凌宇,我建议这次最好把熊兴为一块带上,发现秃狗翻盘的线索,也好有个见证,省的让人诟病,说咱徇私枉法伪造证据。” “好的。”我掏出手机,拨打了熊兴为的手机,估计这货在睡觉,直到第三遍时那头才响起他迷糊的声音,“小凌,这么晚打电话……(哈欠)” 我憋住笑意,一惊一乍的道:“老熊,快,出大事了,速来案发现场!” “蛋子呢?小刘呢?”熊兴为下意识的问了句,听我半天没反应,他急忙的道:“诶!该死的信号,关键时刻不好,那你等我,很快就到!” 我挂掉电话,打了个响指道:“搞定!” 约过了十五分钟,熊兴为风尘仆仆的赶到,他见福荣超市并无异样,迷惑的道:“小凌,小林,什么情况?” “熊所,速度够快的!”蛋子竖起大拇指,他揭穿道:“凌哥和林姐怕你起不来,忽悠你的呢。” “边去,哪有你说话的份。”熊兴为整理衣服没扣好的扣子,他好奇道:“这大半夜的,你俩是……” 林慕夏轻描淡写的道:“睡不着,喊你一块重看现场。” “秃狗连死刑都判了,明天执行,何况他本人亲口伏罪,水到渠成的结果,现在还有必要翻案?”熊兴为咬拇指表示难以理解。 “老熊,你不觉得如果翻了此案,很有成就感吗?”我窃笑的道:“今晚我俩纯粹来撞大运的,你权当吃饱了没事做就好,当然,眼前有块如此肥肉,必须和你一同享受。” 熊兴为极为无奈的道:“年轻人伶牙俐齿的,我老熊今晚便陪你们瞎折腾一次,要是没翻腾出点浪花,小心我赖你D.I.E吃一个月饭啊!” 接下来,他领了钥匙,与我们来到三楼,揭开封条,拧开锁。 淡淡的血腥气息依然存在于这片空间,我皱了皱鼻子,按住灯的开关。 净白的光线将黑暗驱逐走,分别戴好了手套、鞋套、口罩,熊兴为全程围观,我和林慕夏先行走到沙发前,凌晨正是此处“战场”,秃狗拿大杀器与玖嫂肉搏无数回合……没有经过清理的沙发地板,遗留着当时穴满自溢的道道精斑,沙发表皮极为皱乱,我们屏息凝神,仔细的检查了所有角落,暂时毫无发现。 值得一提的是,沙发缝隙梭了根黑色的卷曲毛发,是林慕夏发现的,她摊了摊手道:“典型的阴毛,看这颜色和长度,属于玖嫂的。” “这还用你说。”我翻了个白眼,秃狗浑身一根毛没有,他昨夜攻击幽秘地持续数小时,玖嫂因撞击中掉落的毛有数十根之多,基本上全被鉴证员扫走了,林慕夏发现这条算是漏网之毛……但说句实话,一点价值也没。 “GO,沙发已无问题。”林慕夏手臂挥向主卧,她凝重的道:“下一步,丧命之屋。” “别取那么唬人的名字好不?半夜听着怪心慌的。”我撇了撇嘴,和老熊跟在她后头,床单近有边缘处未被血染红,皱皱巴巴的。嫌灯光不够,我们手持放大镜和手电筒,一点点的查探。 熊兴为眼皮耷拉的道:“小林,光沙发你们看了近四十分钟,主卧要多久啊?” “保守预计,一小时。”林慕夏头也不抬的道:“今晚是绝不放过任何一寸面积。” 熊兴为无语的伏在窗前,探出大半个脑袋抽烟,他刚点着火,猛地像鬼上身般狂跳,“哎呀妈呀,吓我一跳!”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我和林慕夏好奇的走上前,他迟疑的扫了眼窗外,然后捡起掉在地板的烟,重新点燃道:“抽两口压压惊,刚才吓死我了。” 我被他挑起了烟瘾,抢走他口袋半盒烟,叼在嘴里一根道:“少卖关子,说!” “可能是我的幻觉……”熊兴为揉动眼睛,他瞄向虚无的空气道:“刚才好像有个女人,在夜空中飞翔。捡起烟再一看,不见了。” “呃,背不住是附近拍电影的。”我笑着笑着,忽然笑容僵住,我眼神诧异的看向林慕夏说:“浮空术?抚琴女?!” 她歪着头,神色阴晴不定。 “抚琴女是谁?”熊兴为狐疑的道。 “三言两语解释不通。”我想了想,心惊的道:“林大脚,既然……抚琴女出现在这,那精于勾魂摄魄的她,对秃狗……我靠!不至于真这么玄吧?秃狗始终能正常的和人交流,他不像被勾走心神啊!” “凌宇,老熊,把烟仍了,赶紧窗户关紧窗帘拉好,先别管她。”林慕夏稍作分析,她吩咐的道:“如果真是抚琴女,她在暗,想揪出来挺难。看来秃狗的死刑速度执行,的确有别有用心的人干预。秃狗那边若是有迫不得已的隐情,那玖嫂必然有大问题,现场伪装布置的再完美,小细节上一定有蛛丝马迹般的破绽,如此一来,我们更别被这意外现身的抚琴女影响了给秃狗翻案。老熊,你现在调动三浦镇所有的警员到福荣超市防守,以防止突发性事件!另外,再派两个人到玖嫂眼下住的地方,以保护之名,随时待命!” 第五百七十二章:猜不出来不给看哦~ 她表达的意思很清楚,秃狗不是中了勾魂摄魄,但他是老蒋的战友,此前与天南毫无瓜葛,审讯和法庭中如此的顺承玖嫂,十有八九有隐情!我们狠狠地吸了口烟,争相仍出窗外,反正楼下是空地,想失火都难。拉死了窗帘,熊兴为打电话按照林慕夏的意思部署警力。没再计较昙花一现的抚琴女,我跟林慕夏立即拿起工具扫描现场。 过了有二十分钟,床、床底排查完毕。 熊兴为安排守护福荣超市的警员均已到场,剩下那三人已经聚在派出所,此时在前往玖嫂暂住地的途中。因为福荣超市封锁的缘故,玖嫂借宿在好朋友开得汽车旅馆,离三浦镇大约有半小时的车程。 …… 很快,我们循序渐进的将卧室复看完,毫无异常。第三步是监控室,碍于昨晚阿玖兄弟死了,玖嫂情绪崩溃,当时没有要到回翻的密码,今天下午时熊兴为才和精神状态平稳的玖嫂要来密码。 待他输入一串简短的数字,我们立即选择好日期,监控中显示的和玖嫂描述的一致,秃狗深夜透过那扇窗户潜入超市内部,然后直奔三楼,试探性的敲了下门。接着他冲入门内,后边的就不得而知了,毕竟很少有在自家住的地方安摄像头的。 主要的三处地点,我们均已仔细窥完,难道秃狗注定要背着恶名死于异地他乡? 眼瞅着白折腾大半夜,我心中极为不甘心,和林慕夏、熊兴为到了次要的现场,妞妞的卧室,残余着淡淡的酒味,被子凌乱,确实像极了阿森听见玖嫂大喊然后惊醒冲入主卧的情况。 “哦对了,还有浴室差点忘了。”林慕夏皱眉道。 秃狗搭在浴缸边缘的外套早已被鉴证员拿走,只剩了一缸子淡红的洗澡水,透明度大概在百分之八十,就像清澈的水中布了层微薄的红纱,我们能够清晰的看见底部阀门。 浴室的简单色调,近乎一目了然,零收获! 最后一片寄语厚望的空间,宣告秃狗生命即将终结。 我气急败坏的抬起腿,一脚踹向浴缸,“咣当——”闷声响动,它整体轻轻震颤,淡红的血水卷起不规则的涟漪。 “凌宇,你轻点踢,拿浴缸撒气,脚丫子不疼啊?”林慕夏劝阻道。 浮动的波纹…… 扩散、消失。 突然间,我眼神一凝,捕捉到了一样颠覆性的东西! “不理我?”林慕夏有些赌气的说:“好吧,老熊,我们到主卧再看一圈,把他留这好啦。” “林大脚,等等!”我深呼了口气,凝重的道:“昨天清晨,不,严格来说是前天清晨时,玖嫂所陈述的案发过程,尤其是秃狗杀完人之后洗澡那段,原话怎么说的?” “嗯?洗澡?莫非你有发现?”林慕夏眸子好奇地打量我,她沉思了数秒,模仿玖嫂的口吻说:“暴徒的经验似乎很丰富,血液仅沾了手、脸和外套、袜子,他脱光了衣服,把我用绳子绑好,他抱衣服到浴室洗澡,出来的时候,给我解绑,笑着说,亲爱的,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 她复述完疑惑的道:“你是说秃狗的袜子?这不算漏洞,被卷在外套的口袋。” “小林的记忆力不错,熊某佩服。”熊兴为比起大拇指道。 “嘿嘿……”我单手拄在浴缸边,右手顺势抄向血水与浴缸前交接的地方,溅起了数朵水花。 我攥紧了戴手套的拳头,冲二人晃动。 林慕夏满眼迷雾的道:“凌宇,你究竟发现什么了?” “少卖关子,说!”熊兴为原封不动的把我先前那话甩了回来。 我摊开手掌,湿透的白手套间,静静地躺着一根稍微打卷的黑毛! “这……” 林慕夏不可思议的观察着黑毛,她匆忙返回客厅,在茶几拿起先前那根阴毛,跑了过来,经过对比,此毛疑似源于玖嫂! 最为庆幸的是,浴缸中发现的阴毛,根部有毛囊!是可以拿到鉴证科验DNA,用来当真凭实据的! 玖嫂描述时讲的很细,秃狗杀完了人,她被绑住,然后秃狗到浴室洗澡,接着是无止境的强暴!这刻浴缸中有玖嫂的阴毛,极有可能是洗澡时无意脱离的,换句话说,在浴缸中洗澡把水弄成血色的,并非是秃狗,而是玖嫂! 熊兴为拍手称快的道:“好!我服了D.I.E,像这种受害人和嫌疑犯毫无分歧的案件都能推翻掉重来!” “瞎猫碰了死耗子。”林慕夏嘴上打击,其实她笑的特别开心。 心知并非多功能警花大意遗漏了重要的线索,因为阴毛藏在边缘处,贴着水面,水又是有颜色的,与浴缸交接处线条分明,打眼望上去阴毛像隐身般,很容易被视觉的特性所忽略。我得意洋洋的道:“老头有眼,我气呼呼的踹了一脚浴缸,水波动把它给带动了。” 林慕夏忽地拧紧眉头道:“凌宇,我们似乎高兴的太早了。” “啊?”我笑容僵住,脑袋像被泼了盆冷水。 熊兴为也是不解的瞧着她渐冷的俏脸道:“小林,此话怎讲?” “玖嫂也可以辩解说,阴毛是她上次洗澡时,没注意遗留的,它没随水冲入阀门很正常。”林慕夏蹲在地上,凝神思考。 “……” 我瞪大了眼睛,论思维缜密确实不如她。 “但成败,全在于这根阴毛了。因为除此能接近翻盘的线索之外,不再有其它。”林慕夏双指不停的搓动黑毛,她若有所思的道:“现在,我们要找的,便为能证明这根并非先前洗澡遗留的。” 这时,熊兴为接到了电话,那派到汽车旅馆“看护”玖嫂的仨警员说已经到了,玖嫂在一楼的房间睡觉,门前、窗前,均严格防守。 “把玖嫂控制住!”林慕夏抢过电话,指挥的道:“对,你没有听错,现在,立刻,马上,控制住她,并带往城西的D.I.E,交给周振宇队长临时看管。办好了打个电话通知下。” 挂了电话,她递还给熊兴为,面无表情的说:“继续想,也许这是一根能救秃狗命的阴毛。” 救命稻草变成了救命阴毛……如果不是发生这事,打死我都不敢相信一根阴毛与一条性命息息相关! 眼下,却成了现实。 “林大脚,你和老熊先想着,我觉得总憋在小地方很容易限制住思维,我到客厅想想。”我退出浴室的门,屁股沉坐在单只的沙发,望着茶几那头的“肉搏战场”,浮想联翩,假设了无数种阴毛为玖嫂杀完人留的前提,最终没能排除它属于案发前洗澡所掉的可能性。 脑袋越来越沉,我眼皮一粘,不小心入睡。 …… 恍惚间,我听见耳边“啪”地传来一声巨响,炸毛般的跳起身,以为抚琴女发动了攻击,回神时看见始作俑者……林慕夏双手还保持拍合的姿势,她笑道:“凌宇,我觉得现在能够很确定的宣布,秃狗被一根阴毛救了。” 我抬首看了眼墙上的电子表,凌晨四点,尴尬的无地自容,人家还在奋斗,我竟然睡了三四个小时。 熊兴为眼中布满血丝,他打哈欠时嘴仿佛能塞拳头了,“小凌,总算结束了,我安心回家睡觉。” “老熊拜拜,成功翻案时,我忘不了提你和三浦镇派出所的。”林慕夏冲熊兴为的背影挥手。 我期待的道:“林大脚,我们稳操胜券了?具体咋回事,说说呗。” “逆推。” 林慕夏的手托住脸颊,她挑动眉毛说:“我想了许久,能证明那根阴毛属于案发时洗澡留的,必须要有一个先决条件,便是玖嫂极为爱干净,才能在洗完澡将浴缸清理的洁净发亮,一尘不染。接着我开始为了证实这点,反复参观了她家,加上我们之前检查的角落,不知你有没有发现,几乎没啥灰尘,顶多一些死角处有丁点灰而已。” “这说明不了问题,她可以解释成阿玖爱干净,爱搞卫生,事发当天恰好阿玖喝醉了,他们睡完她洗澡,留下的很正常。”我狐疑的盯着她眼睛,催问道:“莫非你还有后手,快点说嘛,别跟挤牙膏一样的吊胃口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姐这不是和你一点点分享吗?”林慕夏翻了个白眼,她眼睫毛煽动的道:“我和老熊几乎翻墙倒柜,性质属于茫无目的乱搜吧,万一有意外发现呢?苦心人,天不负,我获取了一条线索,成功把那根阴毛定性为案发过程洗澡留下的,啦啦啦~~姐就不告诉你,猜猜决定性的线索,在哪儿?” 我攥紧拳头冲她晃动,故意的发狠道:“死林大脚,葫芦里卖的啥药?天下还有人能比你更坏?” “精神紧绷了一夜,特别疲惫,只不过想借此放松下,况且你跟猪似得睡了数小时,姐心中很不平衡。”林慕夏藏于背后的手绕向前方,拎了一只黑色袋子,底端垂落于地,我看不清所装物体的轮廓,她诱惑的道:“猜不出来不给看哦。” 第五百七十三章:阴毒娘们 “好像是有棱角的……”我凝视着黑袋子,猜测的道:“难道它是玖嫂的平板电脑?” 林慕夏反问的道:“电脑有什么用?能证明阴毛属于案发时掉落的?” “呃——”我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小时,将能搭上边的答案全说遍了,但没一个是对的。 我转移了话题,问道:“玖嫂人呢?仨警察将其带到D.I.E时没出任何岔子?” “据那仨警员说,控制好玖嫂赶往D.I.E的途中有两辆车跟踪并试图逼停,还好有段小路仅能容一车的宽度,接近D.I.E时跟踪的不明车辆悄悄退走,玖嫂现在位于部门的关押室,周振宇和蒋男神亲自看管。”林慕夏提起袋子放在茶几,她打趣的道:“算了,看你这么笨的份上,不折腾你脑细胞了,是一本妞妞的日记。” “玖嫂女儿的日记?”我诧异的说,摊开袋子口拿出日记胡乱的翻动,“这和定性那根阴毛有啥关系?” 林慕夏笑呵呵道:“你打开自己看咯,当晚案发前,妞妞写了篇日记。” “哦,我瞅瞅。” 我直接翻了遍,打开最后时间妞妞记录的: [今天过的很开xin,爸爸过生日,和叔叔在家he酒,有个年轻的叔叔和漂亮的阿yi来到我家,坐了一会就走了。叔叔和爸爸he到很wan,妈妈带我洗xi先到房间睡觉,我们搓了很多泡沫,妈妈很爱干jing,洗完时我们ca好,放光了水,她用抹布仔细的ca浴gang,一尘不染,像xin的一样,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妞妞似乎比划多的汉字,她没认全,很多都用拼音替代,写的字歪歪扭扭。 妞妞写的清清楚楚,玖嫂在二人洗完澡之后,把浴缸擦拭的特别干净,我深呼了口气,现在这根阴毛可以判定为案发时清洗血迹遗留的。 “有不明的车辆跟随载有玖嫂的警车,并有劫车的意图,看来她真的大有问题。”林慕夏眸光流动,她思索的道:“还好,我们今晚做的补救及时,否则秃狗送了命,惹得蒋男神心有芥蒂,D.I.E产生裂缝,然后玖嫂阴谋得逞的消失。” 我举起手,与她重重握住,我激动的道:“这算一次经典的扭转。” “少趁机摸我手。”林慕夏抽掉了巴掌,瞅了眼时间,她狡猾的笑道:“我之所以看你睡觉没打扰,是想今晚结束后你能开车,走吧,趁热打铁,审问玖嫂,上午和市局、法院交涉,重新授理三浦镇这次的凶案,处理完好好睡个安稳觉。” “擦,伤透心了,还以为你良心发现才没有叫醒我的。” 我摸出口袋的车钥匙,跟林慕夏走到福荣超市的门口,告诉三浦镇的警员们可以收队了,接下来驾车返回D.I.E,并在途中林慕夏将收获反馈给了老蒋、黑猫。 天亮了,将近六点时,我推开关押玖嫂房间的门。 老蒋扑上前毫无防备的给我来了个公主抱,他兴高采烈的道:“凌宇,谢了!” “别抱我啊!”我额头泛起黑线,观老蒋有直接松手把我摔地上的架势,我急忙改口道:“慢慢地放下。” 我安全落地,老蒋闲不住手,反手把我背后的林慕夏扛在肩头转了数圈,“谢了,慕夏。” 我注意到他一手扶着她臀部,一手揽着纤细的腰肢,林慕夏还一点拒绝没有,我脑海中就像打翻了醋坛子,口是心非的道,“赶快放下来她,这么弱的体格你给折腾坏了咋办?” 蒋天赐果然听话的把林慕夏放地,他抓耳挠腮的说:“嘿嘿……激动,激动了。” 聊了几句,我们得知宁乔之恋欲要诱捕的天纹,整个晚上没有现身,水立方小区极为安静。 林慕夏给宁二货打电话,嘱咐说别忘了喷驱蟾药剂。 这时,角落中,玖嫂睁开眼睛,似乎睡态初消,她莫名其妙的道:“凌警官、林警官,你们把我接在这保护,究竟因为什么原因?有人要对我不利吗?” “没有,你多虑了,我们是想问你一些事情。”林慕夏露出冰冷的笑意,她示意道:“蒋男神,周队长,把玖嫂押到审讯室。凌宇,我们先下楼做准备。” 很快,我们一行人聚集到审讯室。 玖嫂被按坐在椅子上,她瞳仁中闪过一丝不安,旋即消逝,她疑惑的道:“想……问我关于什么的?” 我启动摄像设备,没多废话,开门见山的道:“现在我们警方手中,已经掌握了你杀害丈夫阿玖和他弟弟阿森的充分证据,是我们拿出来呢,还是你主动说?” “凌警官,您乱讲,不要冤枉我好不好?”玖嫂以为我在诈她,凄楚可怜的道:“老公被杀了,女儿差点被杀死,我被暴徒那个是你们亲眼所见,真正的凶手也归了案,为什么还要诬陷我?难道因为你们跟暴徒有渊源就要徇私枉法吗?” 竟然倒打一耙? 林慕夏竖起拇指冲背后指道:“你看见门上悬的八个字没?”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玖嫂痛快的念完,她无所畏惧的道:“我没做错,何来的坦白?最受伤的人是我好不好!” “演技真棒,好了,机会给了你,却不珍惜。”我拍动手掌,响起“啪啪”的掌声,林慕夏掏出放在口袋的小证物袋,她清笑道:“玖嫂,这根黑色的毛,你有没有觉得眼熟?连夜赶工在你家沙发搜到的。” 玖嫂脸颊瞬间绯红,她低头羞耻的道:“这……不是我那里的嘛。我被侵犯时掉的,有……有问题吗?” “当然没有,那这根阴毛呢?”林慕夏另一只手摊开,摔在玖嫂眼前,“是在你家浴缸中的血水中发现的。” 玖嫂眼神瞬间一黯,她的泪花泛滥,“我不懂,你们找些这东西想说明什么……看见它,我只会想起被侵犯的情景,好心痛。” “别装了ok?”我邪恶地望了眼玖嫂的双腿,笑呵呵的道:“分明是你勾引秃狗来侵犯你,在此之前你早已把阿玖、阿森、女儿杀掉,秃狗来了你使了手段嫁祸于他!” 玖嫂模样很无辜,茫然的道:“我……不明白。” “左一口不懂,右一个不明白,你胸不大,为何如此无脑?”老蒋凶神恶煞的重拍桌子。 玖嫂委屈的说:“我真得不清楚你们说的,凭两根阴毛,加上施威,就……就想陷害我?警匪果然一家!” “蒋男神,你镇定,先退到墙边站好。”林慕夏挥了挥手,她给嫌疑人分析的道:“首先呢,你在描述案发过程中说过,秃狗杀完人,把你绑在沙发,然后到浴室洗澡,洗完了把你松绑并侵犯,直到我们来,你没异议吧?” 玖嫂有点迷雾的道:“是的。” “那浴缸中发现了阴毛,你作何解释?”林慕夏耸了耸肩,她气势沉稳的道:“别想蒙混过关,秃狗浑身上下一根毛没有,我们发现它时,最先怀疑的你,然后对比了两根阴毛。”她想了想,捏造的说:“浴缸中漂浮的阴毛有毛囊,我拿到鉴证科验证,千真万确属于你!” “搞笑?呵呵……”玖嫂听明白了逻辑,她火了,“浮在水中的阴毛而已,竟然能被你们这些警察掐住当证据,那是我在暴徒闯入之前洗澡留下的!” “很遗憾,玖嫂,我们要感谢你的女儿,小小年纪便有写日记的习惯。”我走上前,将妞妞的日记本拿出翻到那页,朗读了一遍。每念完一个字,玖嫂的脸色就难堪一分,我停住嘴时,玖嫂阴晴不定的道:“没想到……” 林慕夏眨动眼睛道:“请你继续说。” “我费劲心机,设了近乎无解的局……”玖嫂干脆利落的卸掉了伪装,事已至此,再死咬牙不承认也无济于事,她挣扎晃动手臂,震的铁铐哗啦啦作响,“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准确的说,你毁于阴毛。”我扣上日记本,邪笑的道:“不要说毛线百密一疏,归根结底只一句话,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伪装的再真,本质还是假的。” “唉……” 玖嫂恢复了冷静,她百感交集的望向天花板。 众人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她终于亲口承认了。 “现在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林慕夏看着这位心计最强的女人,她唏嘘不已的说:“妞妞能捡回一条命,是你手下留情了,还是疏忽了?” 玖嫂嗤笑道:“二者有区别吗?” “当然有。”林慕夏分别陈列的道:“如果为前者,表示你还有点人性;如果为后者,你母毒杀女,与禽兽无异。” “哦,那当我禽兽好了。”玖嫂凄然笑道:“起初我没想杀妞妞,但她忽然醒来了,虽然没睁开眼睛,但我担心让事情败露,所以必须忍痛杀掉。以为一刀能杀死的,她毕竟是我身上掉的一块肉,见她不动了,就没有再补刀。何况她死了,伪装的命案现场更像了,不是吗?” 老蒋脊骨发寒的道,“这娘们,真心狠,真心的阴毒。” “我们从头开始梳理,先说说你杀阿玖的动机和作案细节。”林慕夏简单记了几笔。 众人意想不到的发生了,玖嫂于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摇头道:“阿玖不是我杀的。” “秃狗?”我狐疑的道。 玖嫂摇头,“不是。” “那是谁……”林慕夏拧紧了眉毛。 第五百七十四章:凄色年华 “一个死掉的人,他把我逼到了绝境。”玖嫂故作神秘的道。 我呢喃的说:“死掉的?把你逼到绝境?和这案子有关系吗?”胃口真得被钓够了,我无法保持淡定的怒道:“妹的,这是审讯,不要和警方打哑谜!” “按你说的意思,唯有一个可能,是阿森?”林慕夏思索数秒,她猜测的道:“阿森杀的阿玖,然后你杀的阿森?” “是的。”玖嫂闭紧眼睛,她无奈的道:“想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蒋天赐绕着嫌疑犯走了数圈,念叨着“谋害我战友者,诛!”紧接着,他不耐烦的道:“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拜托不要如此伤人,我再贱也是有尊严的。”玖嫂不介意的笑了笑,她开始了讲述,“我和阿玖结婚过,很满足,很幸福。直到有一天,一切都变了,他把弟弟叫到超市工作,年纪虽然小,但他经常抱着黄书看,时而用贪婪的眼神看着我,最可怕的是,有次我经过监控室的门前,听见他和别人打电话说,今天给你拍的嫂子照片迷人不?还在浴室悄悄安了一枚摄像头,我听完又羞又愤,阿森竟然偷偷拍我的裸照!还传给别人看!简直是引狼入室!” 哦?中间还有这不沦的隐情? 众人静下心,饶有兴趣的侧耳倾听。 “然后,我又听见他说,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如嫂子。”玖嫂低下头,她尴尬的道:“那天开始,我对阿森防范,终于,有一天我午睡时,妞妞提前醒来跑到楼下玩,房门没关,阿玖又不在家,阿森蹑手蹑脚的闯入,冲我打飞机。我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一股滚热的液体喷到脸上,惊恐的爬起身,看见阿森……” 玖嫂难以启齿的说,“他被发现了恶心的行为,怕我告诉阿玖,他变本加厉的抱住我,我哪能挣开他,就那样,我被他侵犯了,打那开始,他总拿这事威胁我,一旦我不顺从,就要告诉阿玖说我勾引他。我和阿森保持着情人关系,阿玖经常白天不在家,我们……愈演愈烈,常在河边走,终于湿了鞋。” “阿玖发现了?”我心中隐隐期待。 “不是。”玖嫂撇了撇嘴,她冷哼道:“上个月我怀孕了,算了日期,孩子,是阿森的。” 林慕夏诧异的道:“啊?你……你说你怀孕了?” 我心头一颤,这对于警方来说,可不算有利的消息,怀孕,意味着她和张嘉嘉一样,拥有“免死金牌”。 “嗯……所以你们是制不了我的。”玖嫂平静的脸颊浮现出笑意,她接着说:“我啊,是一步步被逼出来的。案发那晚阿玖过生日,他们兄弟俩喝多了。阿森借着酒劲儿,趁阿森喝的烂醉,他和我悄悄说,现在想杀了阿玖,然后拿所有的钱和我私奔,就算被抓住了,就说我杀的人,反正带了崽儿死不了。我坚决不同意,这时,门被敲响了,我示意他坐好继续和阿玖喝酒,打开看见是你们仨。” 林慕夏给玖嫂端了杯水,示意她继续。 “咕咕~”玖嫂喉咙滚动,喝完润好干涩的喉咙,她道了句,“谢谢。”然后说道:“那刻知道我有多想和你们报警啊!心里怕极了!生怕阿森喝多了做出杀亲哥哥的事,但我犹豫了,如果报了警,注定我和阿森之间的事也要浮出水面,阿玖知道绝不可能原谅我的。所以……我忍住想法,祈祷这个夜晚可以平静的过完。那个光头外国佬,丝毫不掩饰直勾勾地盯着我,我感受到浓郁的雄性气息,像最开始阿森那样贪婪的眼神般,恨不得要把我揉进他的骨子里一样。” “咳——!”老蒋沉浸于玖嫂的隐情,恨意暂时消退,他眼色缓和的解释道:“因为秃狗口味比较挑剔,专门对于腿长的女人情有独钟,这事儿不能怪他,并非只针对你,换了其它符合条件的女人都是如此。” “我懂。” 玖嫂打断了老蒋,她窃笑说:“我眼睛尖,注意到你们秃狗裤袋揣了柄匕首,凭露出的柄,就感觉品质好,肯定锋利。所以我特意敬了杯酒,趁他注意力全放在我双腿,随手抽掉他的匕首,并利用他庞大的躯体挡住你们视线。” 众人闻言一愣,敢情秃狗在当时就丢了匕首……真应了那句话,事若反常必有妖,心仪的大长腿给秃狗净了酒,他失去了一个佣兵该有的警惕,色字当道,注意力分散的他被玖嫂顺手牵羊。 玖嫂将铐住的双手铺在桌面,道:“我拿两指侧轻轻夹住刀柄迅速藏在睡衣中,想用来防身。待你们离开,兄弟俩喝了会,我哄妞妞睡了觉,把阿玖扶回房间,阿森又开始蠢蠢欲动,他从背后抱住我说嫂子啊,不想杀阿玖了,想在阿玖面前好好干我一次,我哪能同意?!他劝我说反正阿玖喝多了不知道,就满足下他小小的愿望呗。” “……”我翻了个白眼,这阿森,纯属中了黄毒。 印象中,记得我有次案子需要翻看扫黄大队的《扫黄记录》时,无意看见了早期的记载,有个月扫黄大队鉴黄师请了病假,只好让新来的宁疏影临时顶替,他还是个挺青涩的大男孩,但初来乍到的三十天……可谓是大饱眼福,各式各样的光盘、书籍、短文,看了一大堆,并把哪种哪种属于涉黄范围标注的很清晰,大类别加小条,当中就有一类针对于黄短文的,嫂子类,第多少多少条,比如:趁嫂子睡着对她打飞机啊,跟嫂子偷情啊,把哥们灌醉当他面和嫂子…… 期间扫黄大队的人发现宁二货实在认真到了可爱的份上,就没如实说,看他能傻乎乎的坚持到第几天,因此,这事成为了一段宁疏影的“黑历史。” 最终,鉴黄师归位时,告诉宁疏影……压根不用那般详细的逐条去标每个细节,一来没时间,二来很麻烦,三来看了难受,抓几个点就行。宁疏影刷刷刷甩出数柄飞刀,将办公室所有警员的头发穿了个遍,然后爬在桌子上哇哇大哭。 话归正题,阿森近乎把宁疏影记录的嫂子类犯了。 “我死不同意,并且拿出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说,不要碰我,否则我自杀!”玖嫂神情激动的道:“阿森猛地掐住我手腕,夺掉匕首,撞开我冲向床上的阿玖,狠狠地一刀接一刀将阿玖捅死。捅完了,阿森酒劲儿瞬间没了,他害怕的把匕首仍在床前,求我说嫂子,我们逃吧!我看着死了的阿玖,心痛捡起了匕首,阿森问我做什么,我骗说多沾点指纹,把罪揽在自己头上,呵呵,趁他不注意,一刀割破了他喉咙。阿森的尸体压在了妞妞身上,把她给砸醒了。” 林慕夏狐疑的道:“看来你似乎没有任何理由杀女儿啊?” “不,我担心妞妞没了爸爸,妈妈又坐牢,她没人照顾成长的道路被人欺负。”玖嫂极为难受的道:“我越想越担心,心说把妞妞一起杀了吧,然后再自杀。我一刀插在了妞妞的背部,看她死了,我没忍心再补第二刀,想抽出来自杀时,我听见门被敲动了。” “这次来的是谁?”我想了想她说的,奇怪的道:“匕首上有你和阿森的指纹,为何鉴证员只提取到了秃狗的,连我这原主人的指纹都没有?” “听我说完你就知道了。”玖嫂眼睫毛湿粘一处,她淡声道:“我惊慌失措的把卧室门关死,跑到卫生间洗干净手,透过门缝看见是跟你们一块来的秃狗。我敞开了门,他冲入房门紧紧地抱住我,享受的嗅了两口,见我挣扎,他礼貌松开手用英文说,‘对不起,你太美了,我没有控制住,请多多谅解。’我问他大半夜的来我家干嘛,他告诉我之前来时好像把匕首忘在我家了,那匕首不是他的,弄丢了不好,所以来找找,问我看见没有。” “秃狗到你家的本意……原来不是为了你,而是匕首啊。” 众人相视一眼,心知误会秃狗了,那问题来了,他取匕首咋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玖嫂眼中泛着感动的光芒,“匕首插在女儿的背部,我不知道怎么还他,如果他发现了,事情就败露了,我打又打不过秃狗。想了半天,我决定赌一次,然后领秃狗进卧室看了床上的三具尸体,他惊呆了,抱住我说别怕,到底怎么个情况。我把他拉到沙发前,静下心将这事的起因经过结果说完,秃狗说,‘阿森该死,至于你杀女儿也是出于爱她的角度,你没有错,但法律不会原谅。’我哭了,扑入他怀里问怎么办?秃狗说‘华夏的警察很厉害,你逃不掉。’我伏在他耳边说,如果遇见的是他就好了。秃狗硬了,我们不受控制的接吻。他说这么美丽的大长腿,如果死了就可惜了,于是他说要给我顶罪。” 我汗毛竖立的道:“你心计好深啊。” “抹干净匕首的指纹,秃狗握住留下了痕迹,他不擅长作假,我说剩下的全交给我好啦。”玖嫂抿住嘴,她笑道:“秃狗在沙发前等待,我脱光了衣服,撕开散落在沙发,先造成强暴的假象,接着戴好手套,要来秃狗的外套和袜子,穿在身上沾了好些血迹,结果我手脱力不小心软倒在床,弄了满腿和脸的血。我来到浴室,洗了澡。秃狗说有点虚心,不在状态,但特别想和我crazy的做一次,我拿出平时给阿玖用的万艾可,就这样,他以一条命换我的安稳,我只能拿身体顺从他回报。” 我皱紧眉头冲老蒋道:“秃狗这已经构成了顶罪的行为,情节可大好小,即使死刑免了,但目测要判个几年……” 第五百七十五章:人压床 老蒋憨憨的一笑,“判就判吧,让秃狗吃点苦头也好,不然迟早死于女人的算计。” “好吧~”我耸了耸肩膀,侧头和林慕夏讨论的道:“玖嫂的作案动机,根据她描述的整个案发过程,情节较之前预想的轻很多,何况阿玖不是她杀的,杀阿森事出有因,杀女儿未遂,眼下又怀有身孕……” “我总觉的玖嫂另有问题。”林慕夏伏在我耳边,她轻声的道:“别忘了跟踪她的不明车辆和浮空现身于福荣超市外的抚琴女。但我估计审不出来,她完全可以装作不知情,不信你试试?” 三浦镇是个动荡不安的小镇,卫生巾杀手、福荣超市惨案、天纹的光顾、无人机的幕后控制方、意外现身的抚琴女,冥冥之中,我总感觉这四者间有些联系,不过蒙着迷雾,无法透过表面看清其本质。 “嗯,我试下。”我清了清嗓子,询问道:“玖嫂,你知道我们在接你来D.I.E时,有两辆来历不明的车跟踪你所乘坐的警车吗?” 玖嫂不明所以的说:“知道,开车的警察发现的。” “那你知道对方的来历?”我眯眼盯着她。 “这我上哪儿知道去?”玖嫂哼了句,她反问的道:“请问在大街上有人跟了凌警官几十米,你也能知道对方是谁?” “哦,你认识一个女的吗?”我掏出手机,翻开存的抚琴女照片,也不知是不是本貌,抓她时拍的。我将手机铺在玖嫂眼前,道:“她长得是这样……” “她?” 玖嫂愣了片刻,不假思索的道:“挺漂亮的,有点印象,偶尔来超市买点东西。” 我心头一凝,玖嫂说的如果是真的,代表着抚琴女甚至及其势力潜伏于三浦镇附近! “玖嫂,你不负责监控,天天闭门不出,怎么知道她经常到你那购物?”林慕夏狐疑的道。 “阿森……”玖嫂叹息的道:“他就是一只色胚子,整天窝在监控室,起初我以为他是工作态度认真,当和他有了不伦关系才清楚,没想到他是在用眼睛扫姿色美丽的女人。每次发现像你手机中这样美丽的女子,他就指给我看,说嫂子,好想爽之类的浑话。尤其是女性专区,比如化妆品、卫生巾之类的货架,是阿森重点关注的地方,否则每次发生有女人偷用卫生巾的情况,他不可能次次第一时间发现。” 我半信半疑的道:“原来是这样。” “初步的审讯暂时到此结束。”林慕夏走到角落,将摄像设备关掉并取了内存,她将我们记录的案档递给玖嫂签字按指纹,打了个哈欠说:“蒋男神,你们先把玖嫂看押,凌宇开车带我到市局。” 忙碌了一夜,众人极为疲惫,但事情没结束前不能休息,毕竟秃狗傍晚即将执行死刑! 我洗了把冷水脸,林慕夏伏在桌前整理案情材料,约在八点半时,一切准备就绪,我驾车载她赶往市局。停好车,我推醒在后座小睡的她,与之一块走向老爸的办公室。 花了二十分钟,老爸审阅完新的案情,他凝重的道:“阿宇,慕夏,你们在我这稍等,我立刻到局长那。” 话落,老爸离门而去,等了不知有多久,像三四个小时的样子,反正我们俩眼皮耷拉的跟瞌睡虫附体般,林慕夏的头倚在我肩膀,我脑袋贴着她秀发,在皮质沙发上相互依偎即将入睡时,门忽地敞开,随着老爸的步伐,一阵清风吹散了我们的睡意,他望着我们笑道:“搞定,秃狗的死刑已经被撤销,最高法院将于明天上午重新授理此案。” 我有气无力的道:“秃狗人呢?” “暂时不能和他有任何接触,羁押在检察院。”老爸满眼轻松的道:“放心,有了你们提供的完整审讯视频,案子翻定了。” 林慕夏站起身,她礼貌的道:“好的,多谢凌伯伯了,那我们俩先分别回家睡觉。” “累虚脱了吧?”老爸抬手阻止,他建议的道:“别走了,瞅你俩这精神状态,开车要出事的。” 林慕夏站不稳了,她倒回沙发说:“那……不能睡您办公室啊,像什么样子。” “喏,我休息室的钥匙,五楼往左走第二个门。”老爸掏出钥匙串,拆掉了较大的一枚,他递到我手前道:“阿宇,你是男人,背小林走到五楼,她睡床,你搭个地铺,听见没?” “知道啦老爸。”我抓住钥匙,俯身于沙发前。 林慕夏软绵绵的贴住我背脊,双手环住我脖子,听她呼吸虚弱的模样,心说老爸眼力真好,竟然一眼便瞧出林慕夏达到了临界点。我一鼓作气的站稳,林慕夏下巴顶在我右肩,她脸颊紧紧呼住我耳侧,像是进入了睡眠状态,我试探性的喊了她数声没回应,温热的气息从她鼻孔钻到我耳蜗,感觉痒痒的。 老爸坏笑的道:“赶紧走吧,少碍我的眼。小心别半路没劲儿了把她仍地上咯,给老子争点气。” “嗯嗯。” 我双手扶住她的大腿,没明白老爸坏笑是啥意思,我慢悠悠地离开屋子,步履艰难的拐入楼梯。仅几层楼梯而已,近乎耗尽了我浑身解数,像背着重负走天梯一样漫长!终于把林慕夏安稳的背到老爸休息室门前,我呼了口气,掏出钥匙拧锁时,听见走廊那头响起一串脚步声,侧眼看去,妹的,那些人刚从电梯出来! 此刻,我总算明白老爸为何坏笑了,方才我精神状态极为疲惫,大脑有点短路,所以思考陷入僵直,他说让我背林慕夏走到五楼,我一时没想起来有电梯这条省时省力的捷径,傻乎乎的迈动腿脚,难怪先前有办公人员瞅着我像看白痴似得。 我推开门把林慕夏搁床上,盖好被子,我坐在床头望着她安静的睡容,心头稍微一琢磨,凌应龙身为老子,不至于坑他儿子啊,莫非……他是想让我多和林慕夏亲密接触接触?我思来想去,似乎只有抱了如此动机的老爸,才能浮现出一副“你占便宜了”的笑脸。 知子莫过于父也! 我关紧房门,问题来了,老爸休息室几乎一目了然,简洁的布置,除了林慕夏盖的被子,哪有第二床被子?擦,我拿毛搭地铺啊!直接躺在冰凉的地砖?十有八九要感冒的! 这时,手机“嗡”地响动,我按开一看,是老爸的短信,“阿宇,我现在要到检察院,研究下那边的情势,凭昨天秃狗的死刑执行期在一天内,我感觉公务系统中又有不安分的老鼠了。” “爸!大事我管不到,丫的,我只想知道,您休息室如何搭地铺?”我郁闷的回了条。 嗡—— “傻儿子,爹只能帮你到这了。” 握住手机,我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拨打他的号码,拒绝接听!我心说老爸啊老爸,虽然知道您不是让我乘她睡觉动手动脚,是想我细心温柔照顾她,但您这月老当的……换以前我肯定心花怒放,但现在林慕夏和我之间有情劫,渐渐回温,我哪敢挨她太近? 我关了灯,休息室陷入旖旎的暗色调,我脱鞋躺在床侧,把外套隔在和林慕夏中间的空处,按正常情况来说,我睡觉特别老实,基本上不可能发生越界的情况,我吁了口气,背对多功能警花闭上眼睛入眠。 …… zzZ乙~~~~~ 窒息的感觉……我困得睁不开眼睛,胸口承受的重量微动间掺杂着些许的柔软,像有一块大石头压住我躯体,朦胧中双手想用力推开,石头像条八爪鱼般死死的抓住我。以为是鬼压床,我使劲的推动,与此同时,我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发现,竟然是个人,再一瞅,是林慕夏! 树欲静而风之止,我鸡皮疙瘩掉了满床,敢情我不动,她睡觉倒是不老实了。 姿势太过于暧昧,我不敢妄动,怕给她惊醒了解释不清。 我抱住林慕夏消瘦的玉体轻轻地翻了身,她顺势仰躺于床位,我捉住她手安放在腰间,万幸的是她仍在毫无防范的熟睡。接下来,我穿上鞋子,注意到被子早已被她踢掉在地,我捡起来重新盖好,按开手机得知此刻已然是下午四点,有条未读短信,老爸三点发的,“阿宇醒了没?” “嗯,我刚睡醒,她太累了,还在睡呢。”我回复了条。 老爸很快召唤说:“现在到我办公室来下。” 轻手关好门,我来到他门前象征性敲了敲便推门而入,老爸抛给我支烟,他捏揉着太阳穴道:“阿宇,我知道谁当了老鼠。” “啊?”我反锁死门,步向他身侧低声的道:“是谁?四山三岭早已消散,余党尽皆被纪委带走喝茶,当下整顿国风的浪潮余威犹存,哪个嫌命大的暗中施手段?”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此时,他离我离你很近很近……”老爸仰起头,寒亮的眸子凝视着天花板。 第五百七十六章:伏法者、应劫! 我抬起头,那天花板隔得不就是市局一哥的窝吗?我惊疑不定的道:“局……” “不可说。”老爸微微眯着眼睛,他端起茶杯,慢悠悠的道:“虽然我没有真凭实据,但通过昨天他给检察院的授意,这位十有八九属于大清洗时的漏网之鱼,隐藏的极深。执牛耳以来,没有光辉的事迹,也没有可拱拿捏的尾巴,换而言之,无作为,无纰漏,表面上干干净净。这件事,他与秃狗无冤无仇,与玖嫂似乎毫无瓜葛,却管起了闲事,想要秃狗早点伏法,连七日都等不了,他表现有点过于急切了。经我中午查证,他当时是五卫那一派的。” 所谓大清洗,指的是灭四山三岭那事,市局一哥是漏网之鱼,他属于四山三岭,把老爸夹在中间的三卫和五卫,与D关系极为密切! 理清了路子,我惊呼的道:“您的意思是说,幕后真正想让秃狗早点被处决的,是D组织!” 老爸字正腔圆的说:“是的,我真以为公务系统干净了,看来我视线所见,并非是真实的。” “老鼠的事,您慢慢琢磨下套诱捕,我搀和不了官场,也不是这块材料。”我笑了笑,心中一点不担心老爸抓老鼠能失败被反咬到,因为他将四山三岭重新领入正途并解散,了却了华夏最高层的一块心病,他很受赏识,多次有晋升到省级的机会,要不是老爸恋家委婉拒绝,哪还能让市局一哥骑在头上拉屎?即便如此,有了先前的功绩,老爸在华夏最高层有人罩,他想除掉一只犹如定时炸弹般的老鼠绝非难事! “臭小子,你还不了解我?”老爸喝了口茶,他鄙夷的道:“志也不在官场,整天勾心斗角暗流涌动的,真羡慕你,隔三差五的有案子破,苦点累点,只图个心安。” “拉倒吧!”我挥动手臂,悲催的道:“我简直是游离于生死之间,天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犯罪分子们一个比一个扭曲变态,如若不是你儿子命大,早GameOver了。” “哎呀,游离生死间?” 老爸像是被口水噎到了,愣愣地瞅着我,还以为他能说啥劝我撂挑子不干的关心话,哪知数秒之后他开口道:“趁现在没死,千万记得抓紧时间给我整个孙子啊!” “我要和你断绝父子关系!”我狂翻白眼的道:“好心碎。” 老爸像赶苍蝇一样说:“滚蛋,还有事就说,没事的话就回五楼守着林家大小姐。” 其中“守着”咬得音极重,我脸一热,站起身冲入走廊,“拜拜。” 爬到五楼时,我注意到林慕夏早已醒来,她伏在走廊的窗台前发呆,我摇头刻意不想此前的那幕人压床,凑近打招呼说:“hi~~老林,醒啦?” “凌妹,我有事问你。”林慕夏清澈的眸子直对向我,她一字一顿的道:“你背我到休息室的?” 我点头道:“是啊。” “然后呢?”她问。 我心脏咯噔一跳,难道她睡梦中察觉到了不对劲?我没敢实话说,编道:“然后我就给你盖好被子关严门,折回老爸办公室的沙发睡了觉!” “哦,那没准是场梦。”林慕夏涩涩一笑,她揉动眼皮道:“没事了,我们回部门。” “行,我先收拾下房间。” 我心咚咚乱跳,好算瞒了过去,虽然“人压床”不是我的原因,她睡觉主动的,但人家是姑娘家,理亏的终究是我。推开门,床上的被子叠放整齐,我背后响起了林慕夏的声音,“我都收拾好了,赶紧拿钥匙走吧。” 摘掉插于锁孔的钥匙,我们下楼打算把钥匙还给老爸,他没在,不知到哪晃荡了,只剩他的秘书小雯写材料。我把钥匙放在茶杯底下,交代了小雯一句,便跟林慕夏赶回了D.I.E。 老蒋和黑猫俩人伏在院子的平地,互相比谁做的俯卧撑多。 细问得知“宁乔之恋”这第二条战线没有半点动静,天纹露了次形引发我们重视尔后便再次沉寂,他开始虚与委蛇的玩战术了? D.I.E现在有俩孕妇,玖嫂和张嘉嘉,按这节奏,积压的案子越来越多,拖久点快成妇产科了。另外还有个姬雨蝶,令我们头疼不已,她知道天南D组织老窝所在地,却死不开口,除非找到一年前逃离军区的聋哑老头,井老。 我来到冰箱前取了杯冰水,灌入腹中,今天是七天期限的第五天了,我命之本源中,红尘木属性的桃子,仅剩最后的两天。断命老人没有说一颗桃子挂掉了,另外一颗属重水的桃子与母体将有什么危险,但我直觉这有点类似“唇亡齿寒”的性质,不能抱有侥幸心理。 现在暂时没啥事,我心头主要惦记两件事,第一,心晴有无感知成功,第二,我和林慕夏的水火互克情劫,到底怎个情况?心动不如行动,我冲林慕夏、老蒋说了声,便心急燎火的驾车奔向三清街。 半仙铺子,推开车门我就听见里边传出来的啪啪声,暗说断命老人心真狠,哪次来都撞见他和小钉子“啪啪”。 我冲入店门,小钉子咬紧嘴唇被断命老人拿竹板子狠狠地打,我抓住他的手臂道:“老断,不能虐待儿童!小心我拘留你啊!” “拘留我?正愁没人管吃管住呢!”断命老人倚老卖老的道。 出奇的是,素来打碎牙都往肚子咽的倔强小钉子,竟然向我求援了,“凌大哥,救我,师父这次要打死我啊!” “老断,究竟怎么回事,坐下来喝杯茶,慢慢说呗。”我护住小钉子,搀和的道。 断命老人仍掉了竹板子,“丫丫呸的,老朽每次教训孽徒,你个臭凌凌就跟苍蝇闻到屎一样来搅乱。” “小钉子,起来,今天我给你做主,站到我身侧。”我揽住小钉子,狐疑的道:“啥事能让您如此动怒?” “那次打钉子,因为他擅自拿普通卦器给老头卜卦,何况在十五岁之前,你记得不?”断命老人空洞的眼窝凝向我,他气鼓鼓的道:“这瘦老头,今儿个又来找上门了!老朽不在,小钉子的确记住我的话,没开碗。” “老头?”我莫名奇妙的道:“小钉子没开碗,你打他干嘛?” “他……诶!气煞我也!”断命老人袖子一挥,将紫砂壶扫落在地打碎,“小钉子竟然窥其命源!真是我一句不说到位他就没个自觉!我化天卦术,十五龄前不开碗,二十龄前不窥命源!小钉子这次……损了五年阳寿!命数又因此变了,此生注定多歧路,他晚年目测比老朽还要命苦!” 我皱眉望见身旁忐忑不安的男孩道:“小钉子,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动不动就少活个五年,多了无数劫难,老断打你……我不想帮了。” “凌大哥……”小钉子无声的哭泣。 断命老人气愤不已的道:“孽徒,还有脸面喊他凌大哥?你把凌凌坑惨了!” 我心头一颤,满头雾水的道:“关我何事?” “呃——”断命老人瞬间像吃了只苍蝇,他摆手道:“没事,口误。” “少扯啊!”我站起身拉住他的领子,郁闷的道:“话说一半不说,甭管是谁,我都有种忍不住要打死的冲动。” “咳!!凌凌,你先送开,我说还不行嘛?真是一点不尊老爱幼,太粗暴了。”断命老人整理好衣领,酝酿了数秒,他语重心长的说:“凌凌,你只知我有开碗、窥命源的本事。老朽这一辈人出来闯荡的,要至少有三种能耐,两手露于外,一手藏己身。老朽这第三种本事,几乎没人知道,化天卦辅篇,借眼。是专门用来提防玄门同道祸害自己的,‘借眼’关键时刻能保命。如果有想坑我的玄门同道,我能察觉,使用借眼能知其心术,提前作出预防。此外,借眼还有第二种作用,玄门同道窥了他人的命源或者给别人占卜,老朽在同道应允的前提下,能以借眼来知晓求卜问卦之人的根底,仿佛把对方摄取到眼前重新观一遍。” “哦……我懂了。”我了然的道:“小钉子一而再、再而三因为老头折损阳寿,你使用借眼,转换成小钉子的角度,‘看见’了那老头当时来的情形。”接着,我有点迷惑,“你所感知到的老头,和我有关系?” 断命老人忽地抓住小钉子胳膊,将之拉到背后护住,他沉吟的道:“怕你听完迁怒于小钉子。” “求快点说行吗?挤牙膏啊您。”我催促道。 “这老头,不一般,凶戾、残暴之光浮于体表。”断命老人停了数秒,他叹息的道:“老朽代爱徒重窥其命源,他本该于昨夜伏法,落于你的重水与林林的无根火所共设的水火局。却不想,上次他来问卦,小钉子卦术尚未常熟,不清楚老头是凶是煞,只算到了对方近几天中将有不可逆的牢狱之灾,劝其尽可能的取消所想之事,推迟延缓。本来吧,小孩子的话很少有人信,老头当时偏偏信以为真,隐忍不发,昨夜你们的水火局没等来应劫的老头,却也没有落空,天机篡改,另一位罪犯阴差阳错的替老头应了劫……” 仔细一想,所谓的水火局,指得应该是“宁乔之恋”,天纹拿鸡血放了狠话,但昨晚宁疏影左等右等天纹却不见人影,我和林慕夏重临案发现场,搜到了颠覆秃狗死刑的证据,抓了玖嫂,似乎真如断命老人所推,该应劫的天纹侥幸逃过一劫,本来要蒙混过关的玖嫂却落入法网! 我唏嘘的瞅着小钉子,没有责怪他。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然没抓到天纹,但等于救了秃狗一命,解了燃眉之急,算是功过相抵。 我狐疑的朝这对老师小徒道:“那老头今天来半仙铺子,所为何事?小钉子不计较反噬的窥了其命源,究竟是因为什么缘故?” 第五百七十七章:好记的车牌! “小钉子,是你自己说,还是为师代你说?”断命老人揪住爱徒的领口,扳脸沉声道:“你可把凌凌坑惨了,你摊大事了!” 我戳破的道:“老断,别演戏了昂!舍不得责罚小钉子,演给我看的吧?上次来撞上你打他是巧合,这次你得知小钉子破坏了我们的水火局,肯定早早算到我即将来你这,然后摆出打小钉子的架势,好让我少迁怒于小钉子。” 断命老人脸色一红,他尴尬的道:“凌凌,老朽真觉得愧对于你。” “好啦,我不计较了,咱仨都是爷们,别婆婆妈妈的。”我翻了个白眼,疑惑的道:“天纹,哦,就是那只老头,今天为什么要来半仙铺子?” “凌大哥。”小钉子羞愧难耐,他低头道:“干瘦老头想问我何时可以行动,他的大手已经蠢蠢欲动了。” 我意念一动,道:“那你咋说的?” “很明确的告诉他,师父不准我再开碗落铜钱,一来没有卦器,二来年龄未到,折损阳寿。”小钉子喘了口气,他义愤填膺的道:“老头不死心呐,他说有无其它途径可以算到命数?我摇头,老头不信,一双大手紧紧扼住我脖子,威胁我开碗,否则并非减少寿命那么简单了,现在就要了我小命!连忙道有有有,窥命源!师父此前并未告诉我窥命源的后果,所以我……简直太倒霉了,招惹这煞星。老头松开手,我窥其命源,虽然看得不是很透彻,但我隐约的发现了他有孩子了,于是如实相告,老头火了,他大手再次掐住我咽喉,质问我跟警察是不是合着伙搞他的。我急中生智,说这哪能呢?如果和警察一块整他,得有多傻不早点报警预防?老头没再怀疑,他问我孩子跟他妈在哪儿?” 天纹从小钉子口中得知有了孩子,必然信以为真,觉得“取精女博士”并非警方为了设套抓他而散播的假消息,听到这儿,我多少有点欣慰,大费周章的“野狗行动”没有白费。 我抬手示意他继续说。 小钉子见脸上浮的笑意极为莫名其妙,“凌大哥,你咋笑了?真不是故意的,不要吓我啊。” “和你无关,你无意中推波助澜,将我们先前废弃的计划有了二次利用的机遇。”我解释的道:“然后你怎么和天纹说的?” “我说又不是搞计划生育的,上哪儿知道?”小钉子笑了笑,接着说:“只跟他讲方位在城西,具体不知情,其实我没刻意隐瞒,这是我最大的能耐了。老头问我何时做心中所想之事能稳中求胜,我胡编了句,下个月,也就是六月份。老头临走时说千万不要忽悠他,否则吃不了兜着走,他留下数枚金币。” 小钉子手插入衣兜,然后拨出摊开手,约有五六枚邓阳沙的私铸金币。 “小钉子,你够狠啊……”我满脸苦笑的道:“警方的心头大患,被你一竿子支到了二十天之后。得!金币不用交公,好好珍藏,毕竟是你五年寿命换来的呢。” 看来六月份之前,天纹要按兵不动了。 虽然宁乔之恋的方案暂时搁浅,但“取精女博士”的事,加以利用没准能引诱天纹现身。 天纹这瘦老头真能得瑟,手头所有的案子,近乎均能与他扯上点关系,像一条纽带般,牵动了一件又一件案子的出现。我站起身告辞,走了几步,手搭在门把手时,猛然觉得不对劲啊!这趟我不是为天纹来的,而是和林慕夏的水火互克情劫! 妈的,差点把正事忘掉,我赶紧回头做出一副冷脸,“老断,你家爱徒让警方造成了损失,打算拿啥补偿?” “凌凌,你把他抓走好了,少一个人少一双碗筷,老朽乐得舒坦,眼不见心不烦,甚是美妙。”断命老人无所谓的道。 小钉子急了,倒底还是小屁孩,他眼泪搽搽的道:“师父,不要抛弃我,今儿开始,我听你话,一点不做你不开心的事,好不好?” “装模作样。”我哼了句,眉开眼笑的说:“老断,我不难为你们,帮我窥下命源,瞅瞅情劫是咋个情况。至于红尘木的桃子和阴煞之物我心中有数的,不算今天,还剩两天。” “老朽累了,勉为其难的给你观下好了。”断命老人拂手按了按眼眶,空洞眼窝仿佛真有双无形眼睛般,他凝望了五分钟,道:“势头升的很快!三分之二了!而我观其趋势,绝不再有减少消弱的可能,你和林林怎么个情况?确定关系没有?” “啊?三分之二?前几天才五分之二……我凑,速度涨这么快?”我瞪大了眼睛,稍有慌乱的道:“情劫不可能再消弱了?” “一次性问一堆问题,我长十张嘴也不够回答你的。” 断命老人不岔的道:“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和林慕夏八字没一撇呢。”我耸了耸肩,如实的道:“彼此间的距离较之以前,倒是近了不少。” “嘿嘿,我看你俩各怀鬼胎吧?就差一根手指戳破了薄纱。”断命老人为老不尊的笑了笑,他提醒道:“水火互克情劫的迎来,已经是无法改变的!顺其自然,保护好林林,一旦确定关系便离情劫爆发不远了,真心祝福命途多舛的你们能修成正果。” 按他表达的意思,我和林慕夏终有一日抑制不住彼此的感情……但我觉得至少不会太快,因为人心不是石头做的,我需要时间来淡忘婉婉,林慕夏又需要无愧的面对妹妹和承受众人的有色眼镜。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辞别了断命老人,驾车驶向转角街。 琼姐姐和心晴在浇花。 我清了清嗓子,打趣的道:“大美女,小美女,下午好!” “哎呀,恩人大驾光临。”琼姐将花壶置地,她擦干净手道:“这次还要仙人掌么?” 我望着满店的花卉道:“是啊,家里电脑放一盆够了,但办公桌前还想放盆。” “为了表达谢意,送你盆新到的君子兰。”琼姐捧起叶子鲜绿、端庄优美的君子兰,她笑说:“君子兰配于君子。” 心晴适时的嘟起嘴,她期待的道:“琼姐姐,我想听警察抓坏人的故事。” “汗,我不是君子,地地道道的小人。”我接过君子兰,这时有人想买花,我嗅着淡雅的芳息道:“琼姐,你该忙的忙,我陪你家的小美女讲故事。” “那麻烦你啦。”琼姐转身忙着招呼顾客。 我蹲下身,低声冲心晴道:“怎么样,感知成功了没?” “大的的,昨晚临睡前,我感觉关系到位了。”心晴眨了眨眼睛,她轻吐粉舌,“今天清晨琼姐姐睡觉,我摸了她的脸,感知到了琼姐姐所有的事情,包括她两年前亲眼目睹的那场车祸,吓得我一身冷汗。” 我诧异的道:“啊?那辆肇事的大货车牌号记下来没?” “54……”心晴闭紧眼睛,小睫毛颤动的道:“54D38。” 我是大三八? 这车牌号,真好记! 我连背都不用,顾思荷和姜江的事终于有了着落,眼中闪过难以掩饰的喜色,“晴晴,你把看见的情景跟我说说。” “那次跟在你身上的瘪衣服哥哥和黄衣姐姐,二人还能站着走的时候,买完花,紧接着一辆大货车疾驰冲来,瘪衣服哥哥一下子就瘪了,倒在马路上像张薄照片一样!”心晴夸张的描述道:“黄衣姐姐呜地一下子就飞了!重重落地,骨头断了好多根,剩口气支撑着没死,接下来好多警察叔叔和救护车赶到,接走了黄衣姐姐,然后把大货车拖走,坏司机也带走了。” “呃,哪学来的形容词?”我摸着她脑袋道。 “跟评书学的,琼姐姐喜欢听评书睡觉。”心晴有点害羞,她疑惑的道:“黄衣姐姐和瘪衣服哥哥呢?最近好像没看见跟着你啦。” 我撇撇嘴道:“钻到我命之本源了。” “大的的,我啥时候回家?真有点舍不得琼姐姐,她对我真好,仅次于爸爸妈妈。”心晴担忧的道:“大的的,我走了以后,还能再见到琼姐姐吗?” “给我点时间。” 我静下心思考着如何将心晴合理的带离花店,约了五分钟,我见琼姐要忙完了,抓紧时间说:“晴晴,这样,今晚你吵着要爸爸、妈妈,争取让琼姐求助于我,接着我可以顺理成章的帮你找到家。想见她还不简单?有空你缠着老狐狸和于姐带你来这买花,两家渐渐的熟悉,想怎么玩不还是随你?” “好的!”心晴欢呼雀跃的道:“大的的,你讲的故事太好听了!” 琼姐送走了顾客,她环抱住小萝莉的脖子说:“小可爱,他讲什么故事给你听啦?跟姐姐分享下。” “晚上回家再告诉你哦。”心晴神秘兮兮的道:“琼姐姐,我好喜欢你。” 我捧起君子兰,咳嗽的说:“咳——,那个不早了,我先走咯。” 前脚跨出店门,背后传来了琼姐的轻声呢喃。 她黯然神伤的道:“唉,小可爱,你终究要回家的……” 第五百七十八章:迷雾揭开 我伏在方向盘上,翻动手机的通讯录,拨打了吴力的手机,接通时我道:“吴老哥,你现在有没有下班?” “你是?”电话那头响起了陌生的中年女声。 “我是凌宇,一名警察,跟吴老哥是挺好的朋友。”我介绍完,询问的说:“您是嫂子吧?” “是。”女人低落道:“我听他说过你和你爸爸。” “吴老哥呢?”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他……”女人抑制不住哭泣,伤心的道:“老吴他昨天殉职了!呜呜~~小凌,你要为他做主啊!” 殉……职? 这两个字犹如一道晴空霹雳般轰在我脑门,震得我久久不能自已,“嫂子,做主?莫非吴老哥不是正常殉职的?” “死于勾心斗角,一定的!”吴嫂认定的道:“前天市局下达了通知,我家老吴下个月就要升为交警大队的头儿了,那蒋大队长明升暗降,要被调到偏僻小县当劳动局长。没多少天五月份就过完,他没有告诉亲朋好友,决定保密等到时候来一个逆袭。昨天老吴被那姓蒋的分派到四号线路巡勤,哪知道被一辆失控的大众撞死。肇事车主是蒋大队长的表弟,我怀疑这是姓蒋的事先密谋好的,为了灭掉我家老吴,保住大队长的位子!我家老吴死的冤啊!” 我心痛的道:“节哀嫂子,我先不打扰你了,现在我到交警大队一趟,问个清楚。如果真有隐情,我一定给吴老哥讨个公道!” 不知她有没有听清,我挂了电话,噩耗像瘟疫一样蔓延至我体内,近半个小时浑身无力,我最承受不来的便是熟悉的人永远离开。吴力崇拜我父亲,我初入警界时他无私的帮了我许多,虽然很少有相互走动,但关系像忘年交般。数天前我还拜托吴力帮忙翻到交警大队翻道路监控的,没想到仅几日不联系,他殉职了,跟我已经天人相隔。 蛮希望吴嫂在和我开玩笑的,可天下中有谁能拿这种事乱说? 我平稳了情绪,驾车赶到交警大队,来到老大办公室,瞧见姓蒋的在写材料。对于他我没啥好印象,懒得知道其名号,现在我的级别比他还高,不用怵他。我沉着脸道:“蒋大队长,吴力殉职了?” “凌部长?”姓蒋的握笔的手稍有停顿,他继续书写,“是啊,昨天的事,我表示很惋惜。” 瞅他这副孤傲的姿态,似乎极为不屑,估计他心中觉得我们凌家父子翻身是祖坟冒青烟了。我撇了眼门上的请勿吸烟,熟视无睹的掏出烟叼好,点燃吸了口道:“告诉我具体点的。” 姓蒋的皱着鼻子道:“我这儿禁止抽烟。” “不服投诉我呗。”我故作享受的吞吐烟雾,冰冷的道:“听说撞死吴老哥的人,是你表弟?” 姓蒋的甩了甩笔,道:“好像有点亲戚,挺远的。” “吴老哥现在还需要亲自到路段巡勤?”我质疑的道。 姓蒋的无奈道:“他自愿的,说来还是受凌副局长的熏陶,奋斗在一线。” “四号线路,你安的什么心?”我鄙夷的道:“当初我第一天来,你就安排在四号线路跟他,那地方车祸频繁,你故意的吧?” “毛头小子休要恶语中伤我。”姓蒋的脾气成功被我挑动,他眯着眼睛说:“别以为你长点本事了就能对我大呼小喝的,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好的,那再见。”我扭过身子,朝门外走去,边走边道:“D.I.E审问和破案的本事,想必蒋大队长有所耳闻。吴老哥这事故疑似预谋而非意外,我以D.I.E部长的身份告诉你,案子我接手了,严查到底。姓蒋的,倘若你背后冲吴老哥使了肮脏的手段,便和秋后的蚂蚱一个结局,蹦达不了几天!” 姓蒋的始终一言不发,我背脊忽地涌现凉意,感受到了他宛若实质的杀机。我没回头,毕竟这是交警大队,姓蒋的胆子再大也不敢搞事,他此刻需要的,是安静的等风头过去,最后保稳头把交椅。 直到我离开办公室拐入走廊时,温度重新包裹了我。 我打了电话给林慕夏,让她向城北分局把昨天四号线路车祸的案档接到D.I.E。她听我说吴力死了,难以置信的问我是不是听错了,但我重复第二次时,她伤感的说:“好,凌宇,我这就办,查吴哥死亡的真相。”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只好赶往市局,停完车,我来到了情报科,卜笺箪在睡黄昏觉,沈羽逗弄小宝宝玩。 跟沈羽打了招呼,这时,卜笺箪被吵醒了,她眼睛半睁的道:“凌宇,你又来了……烦你家慕夏去。” “卜姐,我有苦衷,只能找你。”我拉了张椅子,屁股下沉,“今天这事千万不要让林慕夏知道,卜姐帮我查个车牌号的相关信息。” 她好奇的道:“D.I.E不是连了情报系统吗?” “那查完有记录的,怕被她发现。”我解释完,撒娇氏的请求道:“卜姐,动动手指而已。” “好了好了,堂堂大部长跟个无赖似得。”卜笺箪与沈羽想事一笑,她点没了待机状态,打开情报系统的车管分类,问道:“牌号多少?” 我流利的说:“54D38。” “够个性的。” 卜笺箪扑哧一笑,处于哺乳期的她,胸器轮廓大了半圈,我怕沈羽揍我,仅单纯的偷瞄了一眼,唉,乳不巨何以聚人心啊。 她输入号码,按动回车,旋即屏幕中间弹出窗口,提示:[您所查的车牌号未注册,请核实。] 没注册?难道是心晴看错了? 我摇头觉得不可能,小萝莉挺重视竹叶红和孩子们的。 这肇事牌号是空的,七天大限已然临近尾期,我哪还有时间扭转全局! “凌宇,你确定这号是对的?”卜笺箪握住桌前的牛奶吸吮。 我不甘心的点头道:“嗯!” “姐建议你亲自到车管科一次。”卜笺箪伸出舌头舔干净嘴角,她提示的道:“情报系统显示未注册,有两种可能,第一是空的,第二是牌照注销了。恐怕唯有车管所拥有手动的备份。” 众所周知,车牌照正常情况下是不能注销的,除非……上了那牌的大货车已毁! 此时太阳已经落了山,我怀揣最后一丝希望前往位于城北的车管所,抵达目的地刚好六点,半个小时前此地便下班了,剩下的值班人员中,级别最高的是后勤处长老王。 我出示D.I.E证件,并道明了来意。 老王打开电脑,进入了号牌管理信息系统,查的结果和情报科一样,“54D38”未注册。他领我到了库房,托起一本标签为“53-55”区间的厚重档案,“凌部长,车牌号开头为53到55的都在这儿了,我眼睛花,你自个翻吧。” 这玩意跟查字典似得,5、4、D……一位位的搜找,没多久我便翻到了最接近的记录,54D37,54D39,看得我都想骂娘了,妈的,唯独没有54D38! 眼前的情况,代表了54D38的牌号从未被发放过! 扣上档案,我脑海中灵光一闪,如果心晴没有看错牌号,如果这牌号未被注册,那只有一种解释,套!牌!车! “老王老王,我记得车管所好像对于查到的套牌车假号码也有相关记录吧?”我期待的道。 “嗯,有的。” 老王摸动下巴,望向靠角落的柜子,“不记得放哪了,我们去查电子版的。” 甭管手抄的还是电子版的,只要能查到原车辆的信息就行!当年的车祸尾巴,哪怕扫得再干净,终究有迹可循的。 …… 老王打开了系统中的套牌、黑牌分类,输入54D38,“咯噔”出现了一栏资料。 日期在两年前,此套牌大货车被发现于城西的转角街道,因失控驶入禁止大型车辆通行的路段,造成一死一伤(抢救无效而亡)的事故,遮掩的车牌号为“MB538”。 MB538! 老王动作跟羊村的慢羊羊般,能急死个人,我一把夺过鼠标,返回主界面,一气呵成的输入“MB538”按动回车,“叮——” 车辆和车主的信息均显现于屏幕。 福特重卡…… 史一通,性别男,42岁……(证件照) 我心头积压许久的石头被掀开,仔细的记录好这些信息,唯恐有一丁点错误。花了五分钟,确保万无一失,叠好纸揣入口袋,我笑呵呵的道:“老王,这次真感谢你,回头有空了请你吃饭。” “这算贿赂不?”老王打趣的道。 “当然算!”我拍动他手臂,打算起身离开时,眼角突然发现屏幕中关于“MB538”的窗口中有个备注项,方才太激动光顾着抄写了,我好奇的按动鼠标点开备注项,结果令我大跌眼镜,史一通是2010年1月份才成为这辆车和牌照的新主人,而先前的第一任车主,竟然为我有点眼熟的名字,“夏树”。 第五百七十九章:堪比大鱼! 夏树……三浦镇的! 我确定了不是重名,手僵硬的握住鼠标,眼睛呆呆的凝视着这名字,我心中感慨万千,夏树是得有多丧尽天良?撞死人家的女儿,私了近乎没给钱,接着害的顾家分裂,顺风顺水的玩弄人家妻子,最后……当顾正信尸体的面奸令菲的尸,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他! 此刻,恨不得开枪毙他一百遍! 夏树成功颠覆了我所认知的道德底线,令我第一次如此气愤!心头为顾家鸣不平的同时,开始有点好奇夏树是通过何等手段令顾正信撤诉私了的,通过上次审讯,他无非是一个油嘴滑舌的斯文败类,莫非仅凭一张嘴?空口白牙的把黑的说成白的? 根据他的性格,目测很有可能! 当然,不排除另有隐情,毕竟事后所有警察系统中的案档均已消除,单就夏树而言,他没这等能量,兴许有“贵人”相助。好在查获的套牌车档案属于小之又小的事情,况且车管所属于交通管理局,不归警局管理,那时没人注意到这地方,给我留了一条得知实情的尾巴。 老王瞅我阴冷的脸色,他与我保持了半米的间距道:“凌,凌部长,你没事吧?” “想事情有点入神了,别介意。”我深呼了口气,心脏渐渐恢复平静,站起身道:“老王,今天多谢你帮忙了,我先走一步。” 老王笑道:“慢走。” 返回了D.I.E,林慕夏已经和林婉婉下班回家,黑猫护送的。老蒋在办公室等我,他的态度很坚决,秃狗不出来他不离开D.I.E半步。我还没来得及把天纹可能下个月才对“宁乔之恋”动手的事告诉林慕夏,转到另一个角度,天纹确信了有孩子,在城西的方向,一时半会儿找不到D.I.E来。但凡事没有绝对的,万一天纹凑巧获知张嘉嘉的所在地呢? 所以,老蒋滞留在D.I.E算是解决了这个隐患。 我跟老蒋简单的交待了几句,重点看守张嘉嘉。 拨通了熊兴为的电话,我询问道:“老熊,那天的奸尸狂魔夏树,有没有移送到看守所?” “还没呢,暂时在所里拘留,明天定案了再送走。”熊兴为道。 “那我现在便赶过去,夏树头上还有命案!” 挂了电话,我心说老熊的办案效率这么低,好几天了都没送走,我还得折腾那么远。 抱怨归抱怨,竹叶红和孩子们的事刻不容缓!接下来我便驾车赶往西方三浦镇的方向,近来东奔西跑的,油耗费很快,我发现临界红线了,赶紧寻个加油站把油加满,花了一个半小时,抵达了三浦镇的派出所。 熊兴为早已下班,他安排蛋子接待的我。 稍微提一句,数天前我们审夏树时,看不爽夏树的警员就是蛋子,他直接带我到了审讯室。 夏树满脸无所谓的翘动二郎腿,拿舌头吹泡泡玩。 我似笑非笑的道:“树哥,几日不见,挺惬意的呐?” “不要喊我哥,我只是个传说。”夏树换了条腿翘动,他嘀咕的道:“好久没摩擦了,你们这些警员不能把手铐换成脚铐,释放我这双打飞机的手?” “打飞机,我让你打飞机!” 我冲到近前,抬高大腿一脚跺向他双腿间,我顶多吓唬下他,脚尖抵住椅子边,夹住了他的裤裆布,并非触及其分身。 “哎哟,树哥的大家伙可是宝贝。”夏树凄厉的嚎叫,身体一颤,“噗噗”一滩水迹湿了他裤子,流得满椅子和地上全是,竟然吓尿了。 很快,他发现虚惊一场,碎嘴皮子的道:“男人何苦为难男人?看来小弟弟喝多了,没经过我同意竟敢吐……好羞耻啊。” “蛋子,启动摄像设备。”我屁股沉于椅子,凝重的道:“开始审讯!” “审毛?”夏树嫌弃尿液沾屁股不舒服,两脚杵地抬高臀比虚坐的说:“我奸了一次尸,你要审我几次?” “这次并非奸尸一案,却也和令菲、顾正信有关联,属于将今天一切拉开序幕的前奏吧。”我侧眼看见蛋子开启录像,鄙夷的道:“夏树,你记忆力有没有减退?两年前的事可记得清楚?” 夏树似乎有所预感,他翻眼睛撅鼻子的道:“哎呀,我头疼,想不起来,好痛好痛。” “呵呵……” 我冷笑一声,掏出电击剑,按动密码,剑身嗖地一下延长,流窜着噼里啪啦的湛蓝色电弧。 夏树眼角抽搐,死鸭子嘴硬的道:“失忆了,失忆了,脑袋跟炸裂般,痛。” “宁可信天下有鬼,也别信夏树那张破嘴!”角落中的蛋子提醒道。 我笑了笑,说:“必须信树哥啊!”旋即我蹲地了身子,控制电击剑的剑尖抵在的地上尿液间,“嗤啦”爆响声响动,电流顺着液体袭向夏树,他头发像油炸鸡似得根根直立,肥嘟嘟的腮部不停晃动,我主要目的是审讯,当然不能将其电晕,仅触了一秒便收回电击剑。 “呜……”这时夏树五官有点麻木,嘴角的哈喇子耷拉在裤子上,似乎被电懵了。 “树哥,还能喘气不?实在不行的话,我再来一发,赐予你点力量!”我坏笑的道:“帮助你恢复记忆力,你看如何?” “啊?”夏树瞬间回了神,摇头道:“不要,坚决不要!” 我摊了摊手,把电击剑缩好放好,问道:“那继续审讯,直接开门见山,搞死顾思荷的人,是你?” “顾思荷是谁?”夏树仰起头,逐一细数的道:“有些熟悉的感觉,灵灵,点点……”念了一串女人的小名,他茫然的说:“我保证没上过,即使水再多!何况我没有把女人搞到死的战绩。” 我额头升起一道黑线,攥紧电击剑,“告诉你,我的忍耐性是有限的!我措辞不当,真对不起昂!”我矫正的说:“撞死顾思荷的人,是你?”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骚年,下次别再用错词了哦。”夏树色相横生的眼睛微微眯起,他似在威胁的道:“凌警官,你确定要问这件事?” 他好像有恃无恐的模样…… 我莫名其妙的道:“废话少说。” “没错,顾家的女儿,是我撞死的。”夏树干脆利落的承认道:“那又如何?” “帅!” 我心头石头落了地,虽然先前对方数次想岔开话题,但没耗费多大周章,他就亲口承认了。忽地,我感觉到浑身成千上万只毛孔丝丝透着凉意,隐约的感知到温度骤凉,莫非……真凶找到了,顾思荷与姜江的鬼魂退离我的命之本源,缠在我体表? “好冷啊,谁他妈开空调的!”夏树趾高气昂的道。 “屁事真多。”蛋子抬眼扫向墙角,他反应的道:“哪来的空调……不过,好像真有点冷。” “嘿嘿,树哥,告诉你个秘密,其实你撞死的顾思荷与姜江,就在这间屋子,它们正在默默的看着你……”我利用了眼前的形势,装模作样的道:“坏事做多了,终归是要还的,以为扫干净案底就能逍遥法外?” “歪门邪道!我不信这世界上有鬼魂!”夏树探出脖子将左脸凑向前,他不屑一顾的说:“那俩死鬼真在的话,就来打我呀!” 突然,灯光消失,审讯室陷于黑暗。 啪—— 响亮的掌掴声传来,灯光重新亮起,夏树的脸蛋多出一枚掌痕,深紫色的,像被人用了极大力道抽打导致,完全肿了。 “啊~!”夏树噤若寒蝉的环顾四周,他打了个冷颤,“鬼……真有鬼,求不杀,我说,我如实说!” 我冲虚空做了手势,道:“行了,思荷、姜江,别折腾他了,一旦他供罪,将绳之于法,数罪并罚。” “凌警官,你真的要听我说吗?不后悔?”夏树忐忑的道:“别以为你老爹是市局老二就能肆无忌惮的替他人鸣冤,我头上的人,你招惹不起啊!识相点,赶紧用你那邪术把鬼魂消散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 “喲?连市局老二都不惧,听你的口气,莫非罩你的人是一哥?”我讽刺的道。 挖掘机证都是假的,蜗居于三浦镇的小杂鱼而已,能结识到那种层面的存在? 夏树忽然说道:“我姓什么?” “夏。”我冷眼道:“别告诉你姓秋。” “那市局老大姓什么?”夏树又问道。 “……夏。”我瞪大的了眼睛,难道二者真有关联? 夏树牛气冲天的道:“我是他没在夏家户口本上的儿子!” 活捉野生官二代一只! 我摇头笑了笑,之前倒真有点小瞧人的意味,没想到市局一哥还有个私生子,如果把这事透露给老爸,他单拿这条做文章,足矣招来纪检者的光临,将市局一哥拉下马简直易如反掌,夏树这把爹坑的…… “好怕怕啊。”我装作担惊受怕的模样,话锋一转道:“但事已至此,不得不继续了,哪怕今儿捅破天,大不了摘掉了官帽嘛。现在开始,咱一句废话甭说,把你撞死顾思荷与姜江的前后如实交待清楚,然后再说怎么让你父亲擦屁股的!” 第五百八十章:赐予新生命! “嗯哼?我从头到尾的说,但愿你能承受的住后果。”夏树跟脑袋缺根弦一样,丝毫不知祸从口出的后果,他笑道:“我生下来的时候就没爹,十五岁那年,娘死了,她临死前给我一枚戒指和一封信,让我去投奔未曾谋面的爹,估计压根不知道我的存在吧!我找了,但他说,审核特严,现在面临升职的机遇,暂时不能认我,所以给了我一笔钱,先安静个五年再说。二十岁时,我钱败坏没了,终于捱到了五年之约,结果又一句,面临升职的机遇,给了我一笔钱,再要我安静个五年。” “五年五年又五年。”夏树自嘲的道:“我都五成奔三的了。哎呀,那年我说想跑货运,让他给买辆大货车和办个A证。我拿到手时,熟悉了几天,便上路了,光荣的成为了一名马路杀手。由于不认识交通警示牌,结果驶入了禁大型车通行的转角街,撞死了人。” “苦情剧讲完了,开始逆袭了?”我讥讽的道。 夏树抖了抖眉毛,说:“我第一个求援的就是他啊,告诉他如果不管我,就敞开大吊说亮话,将我和他的关系公诸于世。那时他新上任没多久,位子没坐稳,只好暗中伸手料理了此案,他亲自出马,令顾正信撤诉,然后销案……我真明白,他亲口说毫无痕迹了,你是如何抓到小尾巴的?” “归功于现在房间中默默看着你的二位呀!”我竖起大拇指戳向自己鼻孔道:“咱有尔等凡人不能理解的能耐。” “事情呢,就这么简单。”夏树吹了个口哨,细说道:“他死活不让我跑大货了,我不想靠他吃饭,瞅准了盛行一时的挖掘机,办了个假证,窝在三浦镇把个妹。没想到阴差阳错的遇到了令菲。我心怀愧疚啊!撞死了她女儿,咱得赔偿她一个种对不?摩擦~摩擦~,哪料想多次耕耘未果,啧啧,老女人味道就是正。” 我像看白痴般望着他说:“现在你自曝了跟市局一哥的关系,不怕给他惹祸?” “我凑,两年没把位子坐稳,他还混个粑粑?”夏树停了数秒,他颇有信心的道:“我那野爹,经常跟我说,天南他只手遮天了,惹再大的事,只要第一时间通知他,保准稳妥的很。” “蛮有信心的啊?”我心头暗喜,趁热打铁的道:“树哥,你父亲都在何时跟你说的这种话?” 夏树不耐烦的道:“喝完酒的时候。诶?我说你有完没完啊,官大一级压死人懂不懂?你爹算个毛线,我爹早看他不爽了!” “……” 我竟然无言以对,官大一级压死人是不假,但拿到明面上,谁敢如此招摇?况且现在整顿风气正盛,除非哪个嫌太舒服了,才能这般招摇。 “那出了这事,你咋没求援市局一哥?”我疑惑的道。 夏树眼神中透着悔意:“奸尸似乎不是多光彩的事,实施对象又不是倾国倾城而是个老女人的尸体,他知道不得气得一命呜呼?” “咳——你能有这觉悟?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升起的嘛?”我差点被他的表情给忽悠过去,一针见血的道:“现在你老子不在此地,给我说实话!” “好吧。”夏树不再做作,他欲哭无泪的道:“我哪有机会啊亲!手机被扣,电话不让打,手被铐住,简直在关小黑屋!妈的,等我放出来的,三浦镇这些王八羔子和你,以及你的爹,一个个全得操翻。” 拜托,树哥!你到底是不是市局一哥亲生的啊,有那么精明的爹,这儿子咋就净做些顶风尿尿湿一鞋的事呢? 此刻,我心中有点替市局一哥悲哀了。 “凌警官,还有想问的没?”夏树鼻孔朝天,他目中无人的道:“没了的话,我困了,想睡觉。” “晚安。” 我耸了耸肩,示意蛋子关掉录像,待夏树按完手印和签字,他被蛋子押回了关押室,我伏案整理记录这次的审讯。 很快,蛋子返回了审讯室,我最后一笔停住,起身与蛋子击掌相庆的道:“完美的配合!” “凌哥你鬼点子实在太多了。”蛋子唏嘘不已的道:“凭空捏造出两只鬼,然后暗示我关灯,扇了他一嘴巴子。接着他嘴跟喷珠子似得,痛快的交待。话说当时温度骤冷,你是如何做到的?还是心理暗示,我的错觉?” 他哪知道我真的有两只鬼缠身……但抽夏树脸的那巴掌,的确是我打的,我左手放在背后先指了指灯,然后冲蛋子做了个按动掐死的手势。待他熄灯,顾家的仇和竹叶红孩子们的恨,使得我蓄满了全力于左手,黑暗中狠狠地一巴掌抽中夏树凑向前的脸皮。妈的,震得手掌现在还发嘛呢! “蛋子,这简单啊,科技那么发达,前天我到技术部搞了种新型的降温药物,初版的,适用于小空间。现在只处于试验阶段,估计很多年之后才能推行。”我胡扯瞎捏的道。 温度骤降我没法实话说,身为警察是不好宣扬神鬼论的,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好。 “凌哥,一个字,牛!”蛋子炙热的望向我,佩服道:“审时度势,充分利用手头的东西,我领教了。” “低调,低调。” “凌哥,今晚住我家吧,让我蓬荜生辉下。” “蛋子,天色不早了,我有事得往回赶,你把审讯视频给我copy一份,再复印份夏树的笔录。”我瞬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顾思荷与姜江于审讯时离开了我的命之本源,不晓得二人有没有再渗透进去,反正我那一巴掌打完,夏树道完实情时,温度回升了,像两鬼怨气消散的体现,具体还得到半仙铺子问断命老人才能揭晓。 约过了十分钟,蛋子递给我一枚U盘和两页A4纸,“凌哥,搞好了。” “安啦!”我瞧了眼时间,九点半了。 稍作检查,审讯材料没任何问题,我立即发动车子返程,抵达三清街时逼近零点,我使劲砸动铺子门。 “哐、哐、哐!” 小钉子走近铺门,哈欠连连的道:“来者何人?催命啊你!” “凌宇。”我没好气的说。 “哦,凌大哥。”小钉子拉开门闩迎我入屋,他好奇道:“你被家人撵出门了?” 我神色认真的道:“咳——我有急事找老断,乖,赶紧把他喊起来。” “师父在睡觉,凌大哥,你就不能学学程门立雪那位?”小钉子模仿大人的口吻道。 “立个毛,黄花菜早凉了。”我冲开后院的门,直接来到断命老人的寝房,我呼喊道:“老断,快,你家铺子被人点了,近乎烧成了灰。” 侧卧的断命老人扑腾翻身下地,他空洞的眼神似乎燃着火焰,“哪个混蛋纵火烧的?活腻歪了!” “嘿嘿……老断,没有烧啦,只想喊你起床。”我讨好的笑道。 “凌凌啊?”断命老人愣了片刻,他气呼呼的捂住胸脯道:“推醒拉醒都行,你为何不换个方式喊老朽?心脏快突出了胸口,我上辈子得罪谁啦?咋认识你这熊玩意呢……” 我挠了挠头,催促的说:“您快瞧瞧我的命源,那俩阴煞之物还在不?” “敢情就为这事,不是七天还没到?”断命老人抱怨了句,森白的眼窝瞄向我头顶,过了五分钟,他神采奕奕的道:“凌凌,你怎么做到的?” “啊?” 他这句把我问懵了,消散说消散好呗,整句怎么做到的是何意,跟我做了啥了不得的事一样。 “厉害!老朽完全没想到。”断命老人拉我坐在床头,他手不停地捋动花白胡子,“阴煞之物的怨气没了,我猜也许出于愧疚?总之那俩阴煞心甘情愿的变成了桃树上那红尘木桃子和重水桃子的养料,不仅能将这些天损失的弥补,增益效果还可以翻倍啊!生下来便比一般人健康,天赋异禀!这俩桃子,彻底熟透了,今夜便是落地之时。” 今晚……竹叶红要分娩了?我那两个也许永远见不到的孩子,滚瓜落地了? 狂喜充斥着心头,我双手合十的保佑母子、女仨人平安。 我要当爸爸了,但纠结的问题接踵而至。这时,差几分钟便过了今天,零点前为6月13日,零点后为6月14日,宝宝们到底哪天降临人世间……我好想知道儿子和女儿的生辰! “凌凌,商量个事好不好?”断命老人空旷眼窝暧昧的贴近我脸颊。 我满头雾水的道:“先说来听听。” 断命老人跟小妞般撒娇道:“不要啦,你先答应嘛。” “干,换个美女没准我就欣然接受了,你个糟老鸟投怀送抱,让我有点反胃。”我手抵住他的老脸推向半米开外,“说!不说我回家了。” “别介,别介!”断命老人近乎哀求的道:“那俩孩子,可不可以借老朽玩些年月?” 服了!心晴要玩无非是小孩子的童真,这老头子打的啥主意?我警惕的道:“孩子虽然是我的,但抚养的事,女方没有让我搀和的意思,老断,你死了这条心吧,况且宝宝们不是玩具,你太恶趣味了。” “告诉老朽那女方的所在地。”断命老人殷切的攥住我手腕,如果有眼睛肯定热泪盈眶! “想干嘛?”我抓开他摸向我大腿的手,皱紧眉毛道:“丫的,孩子没生下来前处境危险,你坚决不插手管。这一生完,你简直比人贩子还人贩子。” “亲自上门拜访!” 断命老人登时显得高深莫测,他神采奕奕的道:“老朽一定要为化天卦门再添两员大将,此二者,犹如天地的宠儿,前五年是最佳时期,如若因错过而让其将来泛泛无奇、泯然众人矣,老朽遗憾万年!” 第五百八十一章:父子夜谈 “老断,我似乎记得,你说过,化天卦术传男不传女?”我满目狐疑的道:“我那女儿,为何就行?” “这条规矩并非重男轻女,一般情况下,绝大多数男人硬于女人。”断命老人狡猾的道:“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红尘木,随遇而安,因此命格硬否不算很重要了。” “妈的……”我爆了句粗口,苦笑的道:“您这是要把我的孩子培养成未来的小神棍和小神婆的节奏啊!” “我化天卦门要复兴光大了!”断命老人心旷神怡的说:“差不多是这个理儿。” “唉,毕竟这俩孩子不归我管,诞生纯属意外。”我想到拉萨迷情的一夜就唏嘘不已,转念想了想,倘若两只宝宝传承断命老人的衣钵,将拥有保命的底牌,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我怂恿的道:“老断,身为父亲的角度,我是支持你的,但此事我插不了手,你如若有足够的信心,到孩子他妈那说服!” “地址啊!”断命老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他哀呼的道:“没有地址,老朽上哪儿寻?窥你命源,只不过能得知大体方位,似乎那边属于野外?凌凌,千万别告诉我,你饥渴难耐把一个野人上了,否则老朽这趟去等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咳!”我听完差点被口水呛到,解释的道:“野人你妹,很漂亮,很有气场的女王。” “哦,老朽就知道你口味没那么重。”断命老人撇嘴叹息道:“不得不说,你真他娘的花心,奈何这不是古代,享不了齐人之福的。除非你能让三女心悦诚服的与你大被同眠,挑一个头儿当法定结婚对象,然后金屋藏娇,啧啧……” 他似在开玩笑的一句戳中了我的痛点,我忧郁的道:“很多事不是单看表面就能评论的,我没有花心的想法,但发生了形形色色的事,阴差阳错,自然而然就……你懂得。另外,纠正一下,有个我心中安置得最稳的,她已经离开我了,爱上了别人。现在不算滥情吧,我爱的只有林慕夏了。” “那、给你生俩孩子的女人呢?”断命老人笑眯眯的道。 我如实的道:“多少有点好感,朦胧的感觉,犹如镜花水月。” “凌凌,你可知红尘木一旦扎根落地,将不再飘零?”断命老人态度隐晦,他意有所指的道:“这种属性的,确实很难滋生爱意,但一生只会爱上一个人,只愿把自己交给一个人,近乎从一而终,此生无悔,无怨无求。” “啊?”我心觉诧异,好奇道:“那重水的人呢?” “重水,水质特殊,太过于刻意却反而越远离,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断命老人捋了把胡须,他老气横秋的道:“换句话说,踩狗屎运的。” “……”我干笑了两声,介绍的道:“老断,她所在的地方,叫凤港村,满洲异族,属于未同化的古老村落,几乎与现代接不上轨。我不算路痴,一位老哥领我去了好几次,才能保证不迷路的。” 断命老人面露苦相,“我是没个眼瞎,钉子又小。” “装可怜……”我哼了句,鄙夷的道:“改天有空时,我亲自带你到那一趟,行了吧?” “求之不得!”断命老人暧昧的拿手拉住我说:“凌凌,必须在孩子满月前,我感觉如果超出这时间,和你私生子女将失去师徒缘分。” “拉倒吧,又扮苦逼来忽悠我。”我笑了笑,道:“只要你别把孩子教坏了就行,前提你要说服竹叶红。我顶多能把你送到村口,最好别让她看见我,否则你绝无成功的可能性。”我灵光一闪,吩咐的道:“哦对了,那天我给小钉子一个偷拍神器,帮我拍下孩子们。” “竹叶红?蛮好听的名字。”断命老人浮想联翩的道:“看我到时候如何拿下她。” “别太兴奋了,小心今晚睡不着觉。”我打了个哈欠,辞别的道:“心中大患解决,我先回家了。” 断命老人抻脖子冲我的背影道:“有可能的话,我搞定了你相好的,再给你家小神棍和小神婆取名字。” 发动车子,我打起万分精神,驶回了城东的逐鹿小区。 凌晨一点半,我敞开大门停完了车,眼角捕捉到一丝光亮,抬眼望去,老爸的书房还亮着灯。他平时睡得特早,今天竟然有了例外,我心头一动,莫非他是因为拉市局一哥落马的事? 我换好拖鞋,来到书房的门前,勾指敲动了两下。 “请进。”老爸淡声的道。 我推开门,笑道:“凌大局长,是我,怎么还不睡觉?”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老爸抬起手托的书,他像真事般的道:“我这不是恶补功课嘛。” 旋即,他低下头,眉头紧锁的盯着书页,很沉浸的模样。 我没再说话,静静地站在门前。 约过了十分钟,老爸始终没有动一下,包括他的眼睛,跟老僧入定似得。我心说看书再认真,这页总该翻了吧?他的脑细胞铁定没用在书上,而是用于心事。我更加确定了先前所想,八九不离十因为市局一哥。 “咳咳。”我重重地咳嗽了声,吸引了老爸注意力。 老爸微微抬头,迷惑的望向我,“阿宇,你还没走啊?有事想和我说?” “是关于你的。”我走向他的椅背,双手捏肩的道:“老爸,您是不是因为老鼠在绞尽脑汁呀?” 老爸象征性的翻了页书,“明知故问。” “能详细的说说不?”我一边帮他按摩,一边道:“没准我可以帮您分忧解难。” “夏局此人,极为的小心,做事很干净。”老爸任由我捏,他享受的说:“我查了他一天,愣是没抓住有实际意义的把柄,虽然有的矛头指向夏局,但无法确切的摆在纪检桌前,若无万分把握就轻易针对的话,似乎我还有被他反咬一口的危机,那便得不偿失了。” 我吊胃口的道:“亲爱的老爸,现在我手里呢,有足矣把十个夏局干掉的证据,想知道是什么吗?” “想!” 老爸猛地抬起头,坚硬的后脑勺无意的嗑住了我鼻头。 “啊呀!”我急忙捂住鼻子,两只眼睛一个劲的掉泪,泪腺压根不受控制,我坐地起价的道:“好倒霉!老爸,为了换证据和弥补我的创伤,今后我提什么你都要无条件答应我!” 老爸捂住后脑道:“疼,哎哟,头骨裂了。”明显是装的,接着他龇牙说:“小心我讹你啊,赶紧说正事。” “典型的为老不尊。”我揉动酸胀的鼻头,将口袋中爹好的A4纸摊开铺在他眼前,“您老请先过目。” 老爸满头雾水的低下头,端详着字迹,起初的平静,到眼神出现波动,然后迫不及待的翻页,直到阅完最后一行字,他眼睛一亮,拍动手掌道:“凌宇,把夏树这件案子,详细说与我听听。” 我组织了五分钟语句,掐掉转角街的遇鬼缠身和心晴的感知能力,我条理清晰的道:“是这样的,有次我驾车途径城西转角街时,亲眼目睹了一起车祸,结果停车瞧了老半天,方才看见的肇事大货车和死者消失了!” “少扯虚的,实话说。”老爸打断的道。 “这真的是真的。”我委屈极了,举手发完誓,继续讲道:“那天我就近向一家花店老板打听,她没看见车祸,但说了一个令我震惊不已的事实,两年前的事,和我所见的情景一模一样,包括死者、大货车。我挺好奇的,和卜笺箪聊天说我看见两年前的车祸,她说这属于‘天然摄像机’现象,当天具备了特定的条件,因此旧影重放,我恰好路过,成为了唯一的观众。我觉得此事有蹊跷,为了搞清楚真相,我拜访了情报科,警局均无这场车祸的记录,私了销案?还是违规销案?就算私了,案档应该有说明吧?对方尾巴清的很干净,我连死者的身份都搞不清楚,处于搁浅状态。有天,三浦镇发生了卫生巾连环凶杀案,死者正是当年被撞死的女孩的父母:顾正信、令菲,本来这俩事没关系……但夏树是令菲的情人,色到变态的连自己都不认识了,他奸了令菲的尸,最终被抓住了。渐渐地,有了一些巧合,我无意间知道两年前肇事者的牌号,到车管所发现那时的车主正是夏树,这缺德玩意,简直丧尽天良啊!” 老爸听得很入神,待我嘴巴闭上半天,他愣愣地道:“没了?” “没了。”我点头说。 老爸眼中精光频现,狐疑的道:“阿宇,你绝对隐瞒了关键的地方,单凭你讲的这堆事,好像每次卡在关键的难点,就毫无瓶颈的冲开。莫名其妙的,你成功激发了我的好奇……不相干的事是如何关联到一块的?” 我满眼是泪啊!尼玛,毕竟比我多吃了几十年的咸盐,他并不好忽悠!可我哪儿敢说?他与我父子情深,暴露了心晴和断命老人那颠覆人类认知的能耐,无所谓的。但是,但是一旦和盘托出,竹叶红和俩孩子肯定兜不住! “不说是吧?”老爸站起身,生怕我逃掉一样,冲到门前反锁,他眯眼笑道:“今天不说,甭想出这门!~” 第五百八十二章:狱中捞囚 敢情我羊入虎口有来无回?主动提供重要线索,竟然把自己赔了。 “老爸,真的不可以说,我有苦衷的……”我叹了口气,默默地掏出U盘,手指穿入吊环来回晃悠道:“这是今晚夏树的审讯视频,仅此一枚哦~” “唉,你长大了。”老爸态度翻变,不再跟孩子般和我闹,他忽然像老了五岁,“不愿意说就不勉强你了。” “硬的不吃,软的我也不吃。”我撇了撇嘴,笑道:“不要勾引我的同情,我心如磐石。” 老爸狐狸尾巴露出,他凶神恶煞的道:“混蛋玩意,U盘拿来,赶快滚出老子书房,多一秒不想看见你。” “嘿嘿。”我和他互换了位置,打开门时将U盘抛给他,待老爸稳稳接住,我吹了个口哨道:“其实U盘有备份的,晚安。” 我立即关门逃离。 “砰——” 书本砸在门板的闷响传来,我满心的惬意,洗完澡便返回了卧室。打他回来开始,我们各自忙碌,很少有交流的时间,顶多在吃晚饭时。经此一闹,心中感觉和老爸的亲情更浓了。 这一夜睡得极为安稳,睁开眼已然旭日东升。 我整理好外形,吃过饭早早的来到D.I.E。今天是三浦镇福荣超市案的再审,D.I.E方面无须到场。法警大清早的便把审讯材料和玖嫂接走了,秃狗翻盘是势在必得的,但看见他判几年心中难免不愉快,所以众人颇有默契的留在部门,陪老蒋、黑猫静候佳音。 撒旦和大胡子二子一直蒙在鼓里,老蒋打算审判结束再通知。 …… 这时,我接到一个电话,是转角街那位帮了大忙的琼姐。我隐约的猜到了她联系我的原因,按住接听,我侧耳道:“琼姐,你不打电话我还想打给你呢,谢谢你那盆君子兰哦。” “凌宇警官,不用和我客气。”琼姐语速略急,她有点焦虑的道:“现在有事想求你帮忙。” 我热切的期待道:“好的,你说,如果是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必然全力以赴!” “小可爱,凌晨就告诉我说她不开心了,特别的想家。”琼姐唉声叹息的道:“好像小孩子的新奇劲儿过了,抹了一小时眼泪。我虽然爱她,但不能自私的留住,因为她的父母此刻一定很着急。” 心晴的父母? 人家两口子可是在巴厘岛重温婚姻呢! 琼姐的表现果然没让我失望,她的想法,这才是爱心晴的表现。 我嘴角浮现一丝笑意,抑制住情绪道:“琼姐,你是想拜托我寻找小可爱的父母?” “对对,别人我不放心。”琼姐满口应道,“那天我第一次就觉得你是名好警察,你不工作时,仅听小可爱说了几句便能立即到警局洗清我嫌疑,反观不分青红皂白就抓我的……我真不放心他们,因此选择向你报案。” “琼姐,你不必心存感激,我拿纳税人给的薪水,做好份内的事而已。”我其实心头惭愧死了,骗人的感觉特难受,但偏偏不能说实话。 “真好,挺你的心态,天南的警察如果都像你这样,治安早无忧了。”琼姐赞扬了数句,她逐一细数的说:“小可爱关于她自己的情况,信息并不多,能记得的仅有五条,她的名字叫心晴,父亲姓裴,母亲姓于,家是开宾馆的。” 我好奇的道:“这才四个,剩下的一条呢?” “她说她忘了,简直可爱的要命。”琼姐怜爱的道。 我和她说等消息便挂了电话,心说小萝莉真能搞鬼捣蛋。 “凌宇,你又和谁在光天化日之下郎朗的吹牛逼呐?”林慕夏忍住笑意,她阴阳怪气的模仿我道:“某某姐,你不必心存感激,我拿纳税人给的薪水,做好份内的事而已……哎呦喂,姐不行了,要吐了,我呸~~!” “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边去,我大人不计小人过。”我摆顺了刘海,洋洋得意的说:“咱是好警察,我骄傲。” 林慕夏翻了个白眼,她伏在桌前道:“你一定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实施抗蒙拐骗。” 她适时的转移话题道:“秃狗的案子,现在应该已经开庭了吧?” “好像是的。”我抬头瞅了眼钟表。 “蒋男神虽然嘴上没说,但战友判个数年,心中想必不是滋味。”林慕夏有点自愧的道:“如果D.I.E不请他们做保镖,秃狗就不可能陷入泥沼,归根结底,事后我们应该徇私一次。” “呀?你主动开口了?今天脑袋被门夹住啦?”我极为错愕,林慕夏平时虽然好说话,但涉及到正事,她属于铁面无情的执法者,用她的话说,就算亲妈犯法关入大牢,身为D.I.E成员,不能凭借特权动手脚,但身为女儿,偶尔送些穿的用的是可以的。那时我们关系还不僵,我问换了我被关呢,她说懒得看一眼,无情到如此田地…… 此前我设想过利用现有的特权,把秃狗从狱中捞出来,毕竟他做的不对,却也不算过分,于情来说是铁汉柔情,于理来讲,没做啥伤天害理的,未造成实质性的损失,故而使他少在狱中虚度数年时光,我无愧于心,更无愧于脑袋扛的“法”字。 碍于林慕夏的性格,明知不可能的结果,所以我没敢说。老蒋亦是如此,估计抱有和我一样的想法,手心手背均是肉,他怀有沉重心情而憨笑的道出那句“判就判吧。”犹如千万斤加于己身般难捱,就是不想因为秃狗为难林慕夏。 D.I.E先前的老大裴奚贞,葵花山古墓中给老蒋的战友们定义为国际友人,此后为了抗衡D,准许了凌Q、芷昔二女的“重生”。 现在林慕夏算是D.I.E最高话语人之一,重大的事情我们达成一致才能行动。有了裴头的对照,多功能警花唯一缺的一项功能便是“特殊状况时摒弃原则”,我本以为这情况永远无法出现,万万没想到她此刻开了窍! …… “滚蛋,你脑袋才被门挤了。”林慕夏挑起一根手指,她凝重的道:“我发誓,就这一次。” 生怕她反悔,我立马冲入关押室把老蒋拖入走廊,宣布了这消息,老蒋的反应却出奇的平静。 我满头雾水的道:“老蒋,你不该开心吗?” “一件事能开心两次啊?”老蒋憨乎乎的道:“慕夏半个小时前就和我说了,她告诉我等和你提完才算全票通过。”他露出洁白的大牙,铁臂猛地将我脖子扼住,憨声的说:“嘿嘿,就知道,你小子不可能唱反调的,么么哒!” “么么哒。” 我费劲巴力的逃脱跑回办公室,唯恐再耽搁片刻脖子折了。 手头的案子仅剩下天纹、卫生巾杀手、三浦镇的无人机了,接下来,我跟林慕夏说了断命老人幼徒给天纹占卜的事,有失必有得,“宁乔之恋”暂时停滞,换来了“取精女博士”的重新启动,此时此刻的天纹,兴许满城西的逛荡在寻找怀孕的张嘉嘉。 “针对狠人必须用狠招。”林慕夏稍作思索,她规划的道:“凌宇,等秃狗的事完毕,我们把圈养于部门的张嘉嘉实施放养,寻一家有地下室的院子,储存好够半个月的食物,然后通过媒体把‘取精女博士的现状’消息放出。一箭双雕,借此时机捞出秃狗,派他和黑猫守在地下室,而张嘉嘉‘正常’的单独生活,蒋男神拿轻型狙击枪,埋伏于外围隐蔽处。一旦天纹现身,第一方案是黑猫和秃狗将其抓捕,如果形势不利于行动,便让蒋男神狙残了天纹,抓捕归案!” “方案……我是没有任何异议。”我有点担忧的问道:“你如何能保证张嘉嘉配合行动?” “很简单,她肚子里的免死金牌。”林慕夏胸有成竹的笑了笑,她拨通了蒋天赐的手机,“蒋男神,麻烦你把张嘉嘉提到审讯室。” 约过了五分钟,我和林慕夏走入审讯室,她望着微微有些发胖的张嘉嘉,道:“好久没聊天了,最近感觉如何?D.I.E的环境还适应吧?” “无所谓啊,肚子里的宝宝健康就好。”张嘉嘉探手温情的抚摸肚皮。 林慕夏神秘兮兮的道:“需要你帮我们做一件事,到时候开庭时,我们将重点突出你的贡献。当然,你也有拒绝的权力。” “何事?”张嘉嘉神色一动,她警惕的道:“我不信天上有掉馅饼的。” 林慕夏抬手指向对方,“和你腹中的胎儿有所关联。” “你……你们究竟想干嘛?”张嘉嘉缩进双臂,紧紧的护住腰部位置,她动怒的道:“千万别打我孩子的主意!” 看得出来,取精女博士极为在乎小生命,准确的说是在乎她自己,若是胎儿出了状况,那跟要了她的命有啥区别? 林慕夏摇动脑袋,马尾辫甩落胸前,她手不停地捏动,“非也,是孩子他爸。” 第五百八十三章:故人 “我家二雨?”张嘉嘉手忽地僵住,她莫名其妙的道:“他早已死了,关于他的能有何事?” “实际上,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们。”林慕夏眸子玲珑,凝视着她的小腹道:“辅助我们抓捕天纹。” 张嘉嘉了然的说:“我有好处?” “毕竟张雨雨是你亲弟弟,你仇视的是重男轻女,但和他关系并不坏吧?”林慕夏笑了笑,旁敲侧击的道:“天纹是谋害你弟弟的凶手,同时也是致使你变成这种境地的始作俑者,这俩孩子的父亲犹如宿敌般,它们却在同一个娘胎中,有你这样的妈妈,注定悖逆伦理而降生,天纹不除,长大以后要俩孩子自相残杀吗?于情于理,你张嘉嘉必须辅我D.I.E抓天纹!”停了数秒,她刚柔并济的接着说:“何况,你腹中的免死金牌有差池,对吗?” 张嘉嘉被林慕夏的伶牙利嘴说动了,神情挣扎了片刻,便点头答应。 “OK!”林慕夏吩咐的道:“从明天开始,你表面上将变成一位单身妈妈,我们把你安置在一处别院,此外,有两名便衣住在你那的地下室。” 她没有把老蒋透露给对方,微笑的死神是未知的底牌,想要暴露他的存在,唯有狙击弹穿透天纹身体的那刻! 张嘉嘉对此毫无异议,稍作思考,她请求的道:“我有一个小小的心愿。” “哦?” 我们疑惑的瞅着她,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提了好几次……”张嘉嘉抿着嘴唇,她哀求的道:“我想研究下最强活性的精华,搁在我家实验室也是浪费,不如……让我研究研究吧,也好了却今生的遗憾。最好,能在我住在外的时期,每天有感兴趣的事做,我就可以耐住寂寞,全身心的配合你们警方。” 林慕夏满眼不解的道:“什么样的精华能让你如此念念不忘?” 我粗暴地一手揽住多功能警花的脖子,嘴巴伏在她耳边,把那天老蒋被张嘉嘉弄晕然后取精的事娓娓道来。 林慕夏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蒋男神知道这事?” “我没敢告诉他,反正没啥损失又看不出来,所以瞒着咯。”我耸肩的时候,胳膊肘不小心揉了她胸口,我趁其发飙前低声说:“否则以老蒋对芷昔的忠诚,啧啧,不得羞愧到跳楼?” “色胚子!” 林慕夏咬牙切齿的高高抬起脚,旋即重重降落。 “啊哟!” 我急忙推开她,大脚后跟踩住了我脚板,我手捧着一只脚丫子呼呼乱蹦:“脚大了不起?” “你应该庆幸我没穿高跟鞋。”林慕夏冷哼了声,给张嘉嘉的回复是需要考虑一夜,第二天做决定,然后她拉开门冲走廊道:“蒋男神,我们和张嘉嘉谈完了,你先她带回审讯室。” 老蒋憨笑的道:“听法院传回的消息,秃狗的死罪已免,正在量刑。玖嫂似乎被判了二十二年零几个月。” “二十二年不多不少,杀阿森有隐情,杀女儿出发点不算恶劣,她肚子还带个崽儿。”林慕夏分析完,表示对这结果挺满意。 我们心中抱有同一个想法,“秃狗甭管判多久,无所谓的,他最迟明天能恢复自由。” 很快,张嘉嘉被带离。 我跟林慕夏返回办公室,静坐无语,有点太安静了,我无法适应,意念一动,想得知婉婉的近况,虽然隔了个天花板,但分手之后她的情况我几乎一无所知,因为工作太忙了。我犹豫了五分钟,看向林慕夏道:“婉婉最近还好吗?” “具体不太清楚。”林慕夏摇了摇头,她迟疑道:“说了你可别嫉妒,别利用手段查她。” 我信誓旦旦的说:“好的,保准笑着祝她幸福。” “天天晚上躲在房间中打电话,精神状态挺好的。”林慕夏眼睛动了动,她摊手道:“其实我觉得你俩分手,一点硝烟没有,平静地出奇。” 我无奈的道:“她爱上了别人,我能有什么办法挽回?” “那只能证明你太次了。”林慕夏打击完,她侧头背向我睡觉。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过了能有俩小时,那头传来消息,秃狗判了三年零四个月。老蒋激动的心花怒放,冲入办公室捶胸飙泪,这货细胞得有多单一? …… 夜。 众人先给林婉婉送回了家,张嘉嘉交由周振宇看管,然后便赶往天南监狱。我、林慕夏、黑猫坐于军用越野,老蒋一路嚎歌,紧接着黑猫使出拿手的B—box,我瞅着前座两个嗨到爆的退役佣兵,心中思绪感概万千。动感的节奏持续直到我们抵达天南监狱。众人心情愉悦的下车,来到监狱长的办公处,林慕夏拉开手包,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特赦令”,上边把秃狗提出监狱的缘由分析了一大堆。 监狱长阅览完,取出印章盖好,唤来一名狱警,与我们到秃狗的牢房。 我望着集体牢房中的狼藉场景,瞧见秃狗气喘吁吁的,他的囚衣都极为另类,黑白相间的条杠跟条斑马似得。罪犯们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求饶,有俩瘦小的缩在墙角不敢轻举妄动。 老蒋极为无语的道:“秃狗这混蛋,难得的到了新手村,竟然把怪全刷没了。” “呀!蒋!BlackCat!凌!林!”秃狗的瞳孔中燃起光芒,揉了揉眼睛发现不是幻觉,他急忙冲到铁门前,双手抓住铁杆道:“What%#@……%……¥&!” 我耳朵像嗡鸣一样,仅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怎么来了”、“嫌我寂寞?”、“好样的!” 狱警直接敞开牢门,皱起眉瞅着地上被修理过的罪犯,他下意识的离秃狗敬而远之。 秃狗莫名其妙的左观右望,腿脚没敢迈离门槛。 “你自由了。”林慕夏用英文道。 秃狗难以置信的说:“Really?” “Really。”老蒋攥紧拳头直直地捣向秃狗胸口,黑猫一拥而上,重聚的仨人紧紧抱住。 “咳——” 林慕夏故意咳嗽了句,她提醒的道:“想搞基回家再玩,此地不是咱的主场,来次GO!” 接下来,我们五人上了军用越野,返回天南市中心。老蒋做东,到娱乐场所一块吃喝玩乐,折腾至深夜,精疲力竭的结束,送林慕夏归家,我们四个大老爷们赶回逐鹿小区。 懒得洗澡,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冲入卧室,心安的睡到天明。 清早,林慕夏打电话告诉我暂时别上班了,打车到她家,她开科鲁兹带我看城西有无适合实施计划的宅院。我吃了早饭,很快,打的来到她家小区门口。林慕夏缓缓的驾车出现于我的视线,我钻入车内,她踩住油门道:“首选的地点,西街。那的人流量相对于东街,少了数倍。像稍微偏点的地方,院子又多不胜数,尽量选空旷点的,必要条件是附近能有供蒋男神藏身的狙击点。” “恐怕得晃悠一上午才能找到适合的。”我按低了座椅,系好安全带躺下,“哥先不一觉,林老弟你注意行车安全。” “好的,凌妹妹。”林慕夏鄙夷的道,她专注的驶往城西西街。 …… 大概有一个小时,林慕夏狠狠地将我推醒,她冲右侧的院子道:“你觉得这家如何?离住宅密集区约有百米远,位置较偏,透过栏栅看见有间地下室,周围仅有三户人家,五十米处有排茂密的树林。” “人家对外出租吗?”我瞅了半天,没发现门前贴有任何此房出租的标识。 “这很简单,短期有偿征用。”林慕夏把车熄火,推开车门喊我下车,她敲动门板道:“有人在家吗?” 院子中传来男人的声音,“谁啊?” “警察。”林慕夏说完,她疑惑的道:“咦?似乎有点耳熟。” “绝对音感又发威了嘛?”我对此深信不疑,叹息的道:“不过此人的音色我像没听过一样,就算认识,不经常接触,我铁定听不出来。” 心头不禁期待门打开出现的是谁。 “哐咔。”男人抽离门闩,拉开了门。 六目相对,我虽然音盲但不是脸盲,一眼便认出了此人,他竟然是孤儿厉马! 因“十二劫神”的作案,其中波折的隐情,毁了厉马的亲情,一家人只剩下他独活于世。 厉马较以前的颓废相比,阳光多了,简直像换了个人般。那时他家挺穷的,兴许他靠自己的改变,拼到了这座清幽的宅院? “好久不见。”林慕夏探出手道:“厉马。” “林警官,恩人!”厉马先是把手在衣服上抹干净,笑着与之握在一块,他激动的道:“怎么突然来找我?莫非,有关于我父亲那些案子的后续?” 他赤裸裸的忽视了我的存在…… “没有,纯属巧合。”林慕夏收回手,她环视着院子中的情景,“厉马,我们想征用下你的院子,暂定为期半个月,超时了另行通知。有偿的,二百元一天,你看如何?” 第五百八十四章:借兵! 厉马有点犹豫,露出思索的神情,约隔了两分钟,他开口问道:“林警官,你们想征用我家干嘛?” “涉及的秘密,恕我不能如实相告。”林慕夏静静地等待对方答复。 观多功能警花的态度,厉马近乎没选择的余地,索性没再墨迹,他痛快的道:“好的!” “厉马,现在你从事什么工作啊?”我插口问道,毕竟这个时代穷人想翻身挺难的,除非有本事和好运势,所以想了解下厉马打父亲死后的事情。 厉马尴尬的道:“暂时没工作……虽然一直在努力,但从未有收获。还好老头没把我逼到绝境,有次心血来潮的买了张彩票,中了二等奖,三十多万。” “终于见识到传说中的获奖者了。”我膜拜的道。 林慕夏展开笑颜说:“恭喜你时来运转啊,不过要早点有能持续发展的事业,坐吃山空很快就失去依仗。” 闲聊了几句,双方简单的签了份租房合同,付了钱,厉马留下钥匙,他收拾好必备物品离开了家。 “林大脚,关于他中彩票,我有点怀疑。”我道。 “同感。” 林慕夏打电话给了情报科,经过查证,的确是我们多心了,厉马于去年中旬中了奖,奖金总额为312349。厉马说了他一直在努力只是没啥起色,看来机会永远都是留给勤奋的人,有时候咸鱼翻身就是这么容易,我们遇到困难还有什么能够放弃的理由? 掀开院子中的地下室,我们有了意外的惊喜,竟然是连通卧室的! 如此一来,秃狗和黑猫埋伏于此时,当天纹入瓮,二人可以来个里外夹击,素质高端化的佣兵手中,天纹将插翅难飞! 锁好院门,我们返回了D.I.E。 老蒋擦拭着轻型的狙击枪,他正在熟悉这位新伙伴。秃狗跟黑猫眉飞色舞的炫耀那夜和玖嫂的旖旎,黄的程度足矣反复拖到扫黄大队无数次,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林婉婉依然安静的在楼上办公室忙碌。 唯独缺少的是宁二货。 我们几位此次计划的主要参与者,围在桌前商讨了一切事宜,最终将其敲定。接下来,秃狗和黑猫领张嘉嘉打车抵达了厉马的家,蒋天赐作为秘密武器,独自行动。我和林慕夏采购众人需要的食物,她到市局情报科领了一套E型监侦设备,编号:F3798。 赶到厉马家,林慕夏示意张嘉嘉把E型设备的A端塞入耳朵,关于功能,并没有多说,估计张嘉嘉能感觉个大概。 诸事铺理完毕。 我和林慕夏驾车折回部门,不久前热闹的办公室瞬间变得冷清,近乎所有能喘气的全部外派,只剩我们两位主心骨运筹帷幄。哪知道没清静下半个小时呢,麻烦又来了…… 一道急促的刹车声钻入耳蜗,我们相视一眼,心说院子外来了哪位大神? 我站起身打算开门观望时,门轰地一下被人猛地推开,撞到我鼻头,痛得我泪花子喷涌,眼睛模糊的瞅见是个女人!身材犹如妖孽似得苗条,紧致的黑衣裹出了玲珑的曲线,我鼻子嗅到了淡淡的烟草味道,像是极为熟悉! 待状态恢复,我看清了对方的庐山真面目,是省部的夜心,人称“烟姐。” “啥急事啊如此的毛躁。”我气愤的抬起手,指责道:“我鼻子48小时之内竟然两次受挫,烟姐,你跟它有仇吧!?” “So,sorry,凌部长。” 烟姐嘴上道着歉,可表情全无半点歉意,她凝声问道:“宁疏影呢?” “小两口度蜜月呗,休假一个月,和女票搬到新家提前感受婚姻了。”我按照先前宁二货的意思,顺口编道:“他现在可是位准爸爸,希望你不要过多打扰。” “新闻上说得全是真的?” 烟姐从背后掏出了份揉得跟大纸团似得报纸,她狠狠的砸在地面并抬脚发泄似的狂跺,“死宁疏影,没良心的,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的,我诅咒你喜当爹啊!靠靠靠,啊,烦躁,我受不了了!” 我和林慕夏默默地望着欲疯欲狂的烟姐,心有默契的没打扰,人家伤心是咱惹的,只好任由她拿报纸撒气,反正别破坏“宁乔之恋”即可。 持续了一刻钟,烟姐渐渐地冷静,她无力的倚在墙壁道:“凌部长,请把宁疏影的住址告诉我!” “无可奉告。”我拒绝的道。 “算了,我自己查。”烟姐转身想摔门离开。 心说前几日热度退之前,媒体有关于宁二货住址的报道,烟姐稍微一查便能获悉,没准惹出啥乱子,万一整出个“小三事件”,那这锅粥就毁了。我连忙冲她背影喝道:“等等!” “有事?”烟姐扭头道。 林慕夏盛气凌人的道:“现在你不能走。” “凭什么?”烟姐气势弱了一分,她倾心于宁疏影,估计潜意识中把林慕夏当作姐姐。 “D.I.E天南市分部人手紧缺,正好你来了,凑个数吧……”林慕夏流露出一抹笑意,她狡猾的道:“稍微一等,我立刻向景部长申请。” 烟姐攥紧小拳头,她阴晴不定的道:“但愿你们的申请驳回。” “啊?愿我们申请成功?好,借你吉言。”林慕夏故作耳朵不好使,她提起桌上的分机话筒,拨给了景思沙,接通时她道:“景部长,我和你借兵了,天南最近大案频发之际,部门忙得焦头烂额,恰好烟姐今天突然光临,所以……” “这丫头,今天和我请了假,居然跑你那头串门去了。”景思沙笑了笑,犹豫的道:“打算借几天?” “少则半月,多则一月。”林慕夏给出了区间,将难题抛给了景思沙。 众所周知,烟姐是景思沙的得力爱将,基本上每次现身均有她陪护,但天南分部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借兵,不借吧?身为省支部长,万一天南市因为人手不够而导致发生难以挽回的大事,景思沙将难辞其咎,她有心拒绝也无济于事! “林慕夏。”景思沙退而求次的道:“不如这样,烟姐先在你那帮一天忙,我立即派两个骨干前往你们分部,替换烟姐,明天她再返回省部。” 她的老奸巨猾,跟裴奚贞一个级别的。 难怪有句老话说:鱼找鱼,虾找虾,王八找个鳖亲家;官找官,民找民,扁嘴找那鸭子群! 林慕夏“嗯……”了五秒,理行不通了,只好走情线,她叹息的道:“景部长,您知道工作需要默契来配合的,何况像咱这特殊部门,如若没接触过的人凑一块,关键时刻没准要送命的。省部我们只和烟姐熟,同生共死过,相信她能胜任的!” “那好吧。”景思沙没了辙,她放弃的道:“期满务必把烟姐完璧归赵。” “遵命!” 林慕夏挂了电话,她得意洋洋的说:“话筒声音蛮大的,相信你全听见了,好啦,烟姐,欢迎你临时调入我们分部工作!” “事先声明,我没脑子,不参与案情分析,仅能执行任务。” 这夜心,开启了自毁模式…… “这点还用你说?部门早就知道。”我抠动鼻孔道。 烟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可恨的家伙。” 这时,我的手机响动,是冰淇凌吴馨打来的。我疑惑的按了接听,她焦急的道:“凌警官,快,快来三浦镇,我发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啊?你那出什么大事了!”我惊讶的道,心说现在的妹纸不淡定了。 “是卫生巾杀手的,我发现了他的作案工具,线团和针,与报道中的极为相似。”吴馨简单说完,她忐忑不安的道:“他是杀人如麻的恶魔,我不小心看见不该看的,会不会死?!” “现在你人在哪儿?” 我心脏咯噔一跳,卫生巾杀手隐藏的这么深,终于浮出水面了吗?半分钟前还觉得吴馨不淡定,很快让我打了自己脸…… 吴馨道:“福荣超市。” “阿玖死了,玖嫂押入大牢……”我匪夷所思的道:“这超市还没关门?” 吴馨含糊不清的道:“我不了解,超市仍然正常营业,但新任的管理者我从未见过。” “哦好,你这就赶到那。”我挂掉电话,摊了摊手道:“林老弟,烟姐,快准备下,我们立即赶往三浦镇。” 林慕夏侧头道了个字,“嗯?” “卫生巾杀手啊!吴馨发现了疑似他的作案工具!”我一边耐心解释,一边检查手枪弹夹等。 “唉,盲目崇拜的弊端啊,小姑娘受到了惊吓,首先想到了你,没通知当地警方,万一在此之前被卫生巾杀手发现,她就小命玩完了。”林慕夏心思细腻,她掏出手机拨打了熊兴为的号码,告诉对方派几个便衣到福荣超市保护好吴馨。然后问出了福荣超市仍然营业的缘故,是玖嫂把管理权委托给了那开汽车旅馆的朋友,双方昨天下午在狱中签署好合约,待玖嫂出狱时,将重新收回经营权,并获得这些年盈利的百分之五十。 第五百八十五章:此线非彼线 玖嫂与其朋友签完合约,还有个附加条件,玖嫂的女儿妞妞委托对方照顾。仅用了一夜,福荣超市在新任接掌者的管理下,第二天清早便电话急召了先前的所有员工,重新开始营业!并补发近几日工资,因此绝大多数选择了回来继续工作。但三楼因为死了两个人,化为整座超市的禁地,始终处于封锁的状态,新任管理者只象征性的待了半天,最后相中一位能力尚可的员工,提升为经理,负责超市平时的琐事,多少有点甩手展柜坐家来钱的意味。 烟姐跟我们钻入了保时捷,我发动车子,驶向三浦镇的方向。 约行到一半时,林慕夏的手机响了,望着这陌生号码,她停了数秒才接,聊了几句便挂掉。 “唉。”她叹息的道:“四院打来电话,说妞妞醒了,意识恢复个七七八八,小女孩似乎受到了惊吓,交流有点障碍。” 我微微旋动方向盘,说:“妞妞挺可怜的,卷入大人这场是与非中。” “这小女孩是谁?”烟姐不明所以。 “遗孤。” 我耸了耸肩膀,示意林慕夏将近来三浦镇发生的事说与烟姐听。 很快,烟姐获知了卫生巾连环杀手与阿玖一家的案子,她霎时来了兴趣,“听上去挺有意思的,看来我暂时在天南D.I.E,不算无聊咯?” “天南相较于省城,啥都缺,就是不缺悬乎的案子。”我想到过去的案件便脑袋大,唏嘘不已的道:“想必你对于D,不陌生吧?天南遇到超极案级别的,百分之八十是D组织成员导演的。知道为何省城繁华而D却案发率少?因为天南是它们在华夏南部的战略枢纽,何况地图上天南更靠近中心一些。此外,省城警方对于犯罪势力拥有敏锐的嗅觉,打击力度较大,兵多将广。” 这些分析点是老爸有次饭后讲的,当时我恍然大悟,为毛天北D和省城D现身率不高,毕竟不是D的重点繁衍地,二来,两年前天南D的势力堪称华南最大的一脉,有D.I.E和各大重案组的打击,削弱成了狗,龟缩在不为人知的偏僻地休养生息。 烟姐期待的笑了笑,她抱怨的道:“我们那边反正像这类案子,一年顶多能有个一两件撑死了,再多,恐怕某些一哥是要下台的。所以啊,省城D.I.E的日子,远不如你们天南的酸爽。” “嗯……你的原话我记下了,回头和景部长说说,看她打你屁股不,竟然还有嫌弃案子少的。”我打趣完,鄙夷的道:“天天累的像狗似得,不如我们互换个位置?” “别,时间久了我肯定受不了。”烟姐有点心猿意马,她幽幽的说:“其实,天天看见朝思暮想的人和别人在一块,我……难受。” “放心啦,近半个月你见不到宁二货的。”我瞧见路上没啥车,便加大了马力,专注的驶向三浦镇。 用了四十分钟,我们抵达了福荣超市,人流量跟以前相比,低了五分之三! 偌大的地盘显得极为空旷,可福荣超市在三浦镇没竞争者,这情况只是暂时性的,相信用不了多久,它就能恢复核心的地位,哪怕疏于管理。 我左烟姐右林慕夏的步入超市,许多人纷纷以羡妒的眼神扫视我,估计把我看成了一龙二凤的富二代。我们无视掉不相干的,径直走到卫生巾货架旁,吴馨满眼焦急的等待。 “凌宇,现在至少有三个人盯着我们。”烟姐低下头,警惕的道。 我翻了个白眼,挥手划向一堆满眼仇恨的男人与脸挂鄙夷的女人,“这还用你说?至少有三十个人你信不?” “……”烟姐被呛的一愣,她动怒的道:“我是说盯梢类型的!” 话音一落,吴馨身子不停地颤抖,她恐惧不安的说:“凌宇哥,我……我是不是被卫生巾杀手盯住了?” 我示意她安心,侧头望去,发现蛋子、小刘和眼熟的女人呈三角形分布在周围,装模作样的挑选物品。 烟姐隐晦提的人应该是当地警方派来暗中保护的警员,她虽然白担心了,我却意外发现这位“女武将”的优点,危机感较强,换一地方第一件事是观察,防患于未然。 我冲仨警员打了个手势,表示继续。 “凌大哥,我是不是活不过今晚了?”吴馨犹豫数秒,她担忧的道:“并不是我胆小,因为我死了,爸爸将没人照顾。” “懂事的小丫头。”我朝手指嘘了口息,弹动她的脑门,我故意板脸道:“但是!你在质疑我和你慕夏姐的实力?我们在,保准你安然无恙!” 吴馨急忙摇头说:“我、我不是这意思嘛。” “好啦,赶紧把卫生巾杀手的作案工具拿来瞧瞧。”我好奇的道:“你打哪儿发现的?” “卫生巾货架的顶部。”吴馨伏低了脑袋,她悄声的道:“今早我打扫灰尘,心想上班这么久了,没清理过顶部,就搬凳子踩住,拿掸子扑灰时发现顶里头有个小塑料袋,似乎装了啥东西,疑惑的勾来一看,吓得我差点掉下来,赶紧地仍回原位。心中越想越不安,卫生巾杀手能知道谁偷用卫生巾并跑到家里杀人,三浦镇上传的邪乎,说他有千里眼。虽然夸大其词,可我总觉得凶手的眼睛,时刻落在这排货架,毕竟他发现偷用的人。如果不在这儿,怎么可能感知到?” 我和林慕夏相视一眼,刹那间恍然大悟!吴馨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此前我们把凶手的手段想得太复杂了!一直怀疑凶手作案目的另有原因,忽视了看似不可能的动机:“卫生巾”,倘若如此,想要知晓谁偷用了卫生巾,对方必然安插眼睛,也许是凶手本人,也许是眼线。 福荣超市惨案发生前,我们最怀疑阿森、阿玖,当晚决定行动时却由于没实质性的证据和“弱化版”卫生巾杀手的出现,放弃抓捕。最终由于二者的死亡,将哥俩否决了,现在视角拉回了初始的岔口…… “吴馨,你先上去拿作案工具。”我挤眉弄眼的道:“我们先谈点事情。” “好的。”吴馨搬凳子去了,与此同时,蛋子和小刘“自然”的跟随保护。 林慕夏拧紧眉头,她分析的道:“玖嫂排除,因为她很少看监控,阿玖,也排除。” “啊?这么简单否定嫌疑?”烟姐狐疑的道。 “因为,阿玖虽然常看监控,但他也不实时的,印象中有次卫生巾遭偷用,阿玖就没在家。”我解释了句,赞同的道:“他出门的次数指定不少,不然怎可能给阿森勾引大嫂的时机?” “意思是说,死掉的阿森?”烟姐挺郁闷的,她的烟嗓沙声道:“现在大邦迪杀手都挂了,案子破毛?” 大邦迪…… 她果然属于女人的女汉子,把卫生巾都称呼的如此粗犷。 “不。”林慕夏的眸子婉转,她若有所思的道:“阿森,不一定是主犯,兴许仅是一只眼睛。” “同感。”我看向懵圈的烟姐和吴馨,耐心解释道:“他是大色狼级别的,如果真是他干的,那些女死者绝无可能没被侵犯。况且凶手针技了得,累得阿森也难以达到这地步,他充其量是至关重要的眼睛。” “我忽然想到了一点。”林慕夏眼睛骤然精亮,她联想的道:“凌宇,还记得那夜我们重返案发现场时,有个意外收获吗?” 我意念一动,道:“你说的……是抚琴女?” “宾果!”林慕夏浮现出一抹笑意,她推测的道:“假说,卫生巾杀手是D组织的。阿森,是给D组织卖命的,他做眼睛,并控制无人机跟踪偷用卫生巾的人,将消息提供给凶手,籍此,凶手掌控了女性死者们的动迹。” “极有可能。”我想了想,凝重的道:“看见一个人就能知道对方家,眼下仅有两种可能,第一,认识三浦镇每一个人,第二,跟踪不被人发现,只能使用无人机不知不觉的了,前者几乎不可能。”我没有把话说满,接着道:“因此,卫生巾杀手和D组织有关联。眼下,所有的线索,全部串联了起来,哦对,除了天纹,他和D是咋扯上的,暂时未知。” “So?抚琴女那夜的惊现,不光是D势力驻扎在附近,也有了阿森的缘故。”林慕夏仔细的回想,她凝神思考道:“审讯玖嫂时,她说了一句话,抚琴女经常来福荣超市购物,阿森总表达出想勾搭下的心思,没准正因为这点,阿森结实了抚琴女。” “啊啊啊!”烟姐抬起双手捧着脑袋,她欲哭无泪的道:“听你俩分析了半天,脑袋快要炸啦!不参与了,反正我只管行动中出手。” “凌宇哥,给你东西。” 这时,吴馨搬来凳子,很快,她将那袋子针线送到了我手心。打开塑料袋,我捏住线团瞅了数秒,确实有点眼熟,但真要说具体哪点,我说不上来。我反手将疑似作案工具的针线交给林慕夏,烟姐出于猎奇心,凑着脑袋围观。 林慕夏拉伸长线头并使劲拉断,这线任性挺好的,符合勘察时的判定,她从头到尾安静地观察了七八次。 “服了,打算看到天黑啊?”烟姐心痒难耐的道:“究竟有啥名堂,快点说,急死个人。” “这不是卫生巾杀手的。” “啊?” 众人瞪大了眼睛,敢情今天白跑了一趟? “它又是卫生巾杀手的。”林慕夏眉头松动,她解释的道:“针能模仿,稀有的线却很难配到。前四次作案的那个卫生巾杀手,极具韧性,单纯用手扯有可能弄破皮肤,只能用剪断。但第五次的不一样,那位弱化版的卫生巾杀手,使用的就是此线,我确定无疑!” 第五百八十六章:行针走线! “啊咧?”我有点错愕,竟然不是真正的卫生巾杀手所留?多功能警花既然说确定无疑,那就肯定没纰漏了,事情衍变成现在的结果,复杂的基础之上又显得扑朔迷离…… 如果这袋子针线属于第一代卫生巾杀手,那一切将按照我们之前推理的有迹可循,真可惜,它不是! 烟姐彻底搞糊涂了。 吴馨一知半解的道:“卫生巾杀手,不仅一个吗?” “嗯,是的。”我点了点头,郑重的道:“这事儿你要守口如瓶,一个就把三浦镇闹的人心惶惶,夜晚不敢出门,像死镇般,再加一个,夸张点说,三浦镇不得搬空啊?” “哦哦。”吴馨了然的道。 “弱化版的凶手未免有点太有恃无恐了吧?干完一票把作案工具放在货架上,虽然监控的角度拍不到顶部,但员工一清理就被发现了。”我抬起头瞅着天花板斜置的摄像头,搞不懂对方的心思,无数脑细胞杂糅的混凝成一坨。 “这针我打算拿到鉴证科,没准是凶器呢!它被清洗过,有收获的几率很小,不过试下又不要钱。”林慕夏收好了针线袋,她建议的道:“陷入了僵持,我们返回D.I.E吧,再待下去与浪费时间无异。” 我翻了个白眼,质疑道:“凶手不傻,针早洗过了,哪能给你留痕迹?” “毕竟你不是专业的。”林慕夏轻柔地抚摸辫子,她介绍说:“假设它是凶器,穿行过死者的脸蛋和手掌,那穿线的小孔,就可能残留着肉眼看不见的人体组织。” 原来如此。 “吴馨,为了你的安全起见,你愿不愿意接受D.I.E的保护?”我真有点替她担心,发现这袋子针线只有祸没有福,万一惹怒了操蛋的卫生巾杀手,虽然是弱化版的,她一个瘦弱的丫头片子能抵顶的住? “我愿意,不过,我爸爸怎么办?能一块接去吗?”吴馨稍有犹豫,她问道:“怕凶手迁怒于他,那病您知道的,半点自保能力没有。如果不能,那我不接受,多谢你们的好意。” “最好不要。” 林慕夏直白的拒绝令我意外,旋即,她解释的道:“第一,禾氏综合症患者突然换了居住环境,将难以适应,短期还行,久了很有可能发生猝死;第二,三浦镇的空气质量较好,而城西那一带的空气污染指数略高,把你父亲跟慢性自杀差不离。” “慕夏姐,你真好。” 偶像设身处地的为父亲着想,这让吴馨大为感动。 “那怎么办?”我倍感头痛的道:“总不能放任吴馨自流,哪怕凶手有一丁点的可能针对她,咱都得管到底。” 林慕夏坏笑的冲附近的仨便衣警员呶了呶嘴,“这不是有现成的嘛?蛋子和小刘各领一警员,12小时轮换保护。” “老熊不找你拼命才怪。”我翻了白眼,掏出手机拨到了派出所,跟接线员道了句喊老熊来,很快,电话那头传来了他的声音,“请问你是?” “D.I.E凌宇。” “汗,你小子呀,我当是谁呢。”熊兴为和我混熟了,聊天不再形式化,他询问的道:“两个多小时前,小林打电话给我派了保护任务,现在你们已经赶到了三浦镇?” “事情办完了。”我组织了下语言,征求的道:“老熊,能不能和你借四个人?” “狮子大开口,我派出所一共二十余警力……”熊兴为有点不乐意,他叹声道:“减两个行不?” 我死咬不放的说:“关键是我需要四个!D.I.E人少你懂的。” “小凌,我给你指条明路。”熊兴为声音变小,他奸诈的道:“城西分局,按D.I.E的特权,你调六个都没问题!况且分局人多,整天不少闲养的,你再瞧瞧我们所,个个风里来雨里去,还忍心吗?” “呃——”我被堵的哑口无言,折中的说:“那好吧,老熊,暂时先让蛋子仨人继续守护,等分局的警员来了,仨人便能离开。” “这就对了嘛。”熊兴为挂掉电话。 接下来,我跟城西分局交涉了五分钟,当我提出抽调六个人时,妈的,简直是买三送一嘛,城西分局的副头毫不犹豫的问六个够不?直接主动提升成八个警员! 我说他妈的八张嘴我能养的过来? 你猜人家副头说啥,他告诉我,为了锻炼那些人,每人每天每顿两只大馒头即可。我严重怀疑他给我该不会是残兵败将,但对方说明情况时,我就安心了,两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员,和六个新来的警校毕业生,城西分局恰好借此机会看看新人的吃苦能力,好安排岗位。 搞定了吴馨的麻烦,我们仨决定离开,走到超市门前时,清洁工正在拿拖把擦地。 我绕开大妈,推开门,走了几步觉得不对劲,侧头发现少了林慕夏,我和烟姐同时扭头寻找,透过玻璃门看见她蹲在清洁工大妈近前,炯亮的眼睛一眨不眨。 “她在想什么?”烟姐满头雾水的道。 我抬起手抵住嘴唇,“嘘……”示意烟姐噤声,瞅林慕夏全身心投入的架势,我直觉她有了意外收获!索性静静地不上前打扰。 约过了有半分钟,林慕夏伸手抓住了拖把柄,抬头与清洁工大妈聊天,她的眼神那是越来越亮! 很快,林慕夏拉开便携包,取出一柄手指长宽的小刀,割断了拖把的一道布条,她站起身冲我们打了个手势:(进来) 我与烟姐返回门内,期待的道:“林老弟,有何收获?” “也许,我可能知道弱化版的卫生巾杀手是谁了。”林慕夏不嫌脏,犹如宝贝似得提起了手中的湿软布条,她神秘兮兮的说:“老规矩,猜不出来我不说哦~” “不停的猜、猜、猜,又卜了一卦,吉凶祸福。”烟姐的嗓子唱歌特有立体感,她重声哼道:“还是担惊受怕~!” 林慕夏问道:“这是啥歌,蛮好听的呢。” “你猜不出来我不说哦。”烟姐模仿着对方的话。 “败给你了,我决定不吊胃口了,这滋味真不舒服。”林慕夏摊了摊手,她将破布塞入我掌间,“烟姐说歌名,我就如实告诉你们。” “这歌还没正式发行。”烟姐简单的介绍说:“崔子格的《卜卦》,定于六月份发布。” 我奇怪的道:“那你咋能唱的?” “她?我挺好的姐妹。”烟姐骄傲的笑道:“所以我能听抢先版的。” 我一语戳破的说:“吹牛皮不打草稿的。” 烟姐脸色一红,她尴尬的道:“凌部长,你大爷的!被你识破了,这歌确实还没正式发行,不过猫扑转载挺疯狂的。” 林慕夏故作酸涩不已的模样,“羡慕每天能泡在网上的人。” “少扯偏话题,这破布条有何价值?”烟姐好奇极了。 “拖把上的布条,源于一些淘汰掉的衣服。”林慕夏探手戳向我掌心布条的中段,她解释的道:“你们瞧,这地方的半张小熊脸,其实是块补丁。” 翻来覆去看了看,我心说补丁有啥稀奇的,皱眉说道:“然后呢?” “烟姐那时没在案发现场,但凌妹妹,你的眼睛长屁股上了?”林慕夏指甲尖挪向小熊脸背部的边缘,她淡淡的道:“这行针走线的方式,不觉得眼熟?” 经她提示,我视线紧紧地凝在线条,心一颤,发觉与第一代卫生巾杀手的缝合手段相仿,落针的间距却疏了,走势也不稳,有的地方散,有的地方乱,整体来说还是挺好的,这他喵的正是弱化版卫生巾杀手的缝补手段! “这拖把的布条,取自于谁的衣服?”我激动的屏住呼吸。 林慕夏回眸凝视向三楼的方向,“大妈说,阿玖虽然家大业大,但平时挺节俭的。像这拖把,便为他们一家人穿旧的衣服撕剪制成,我看了几条类似的布条,嗯……像妞妞的衣服。你想想,一个家庭,缝这玩意的,还能有谁?” “女人呗,哪有男人搞针线活的,反正我没见过。”烟姐忍不住道。 “是的,当然,不排除有例外情况。”林慕夏笑呵呵的道:“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除了阿玖和玖嫂有嫌疑,别无可能!” 烟姐疑惑的道:“话说回来,天底下的女人千千万,行针走线的方式,就不能是巧合?” “笨啊你,与方才的针线袋子结合起来,不是玖嫂和阿玖当中的一人,还能有谁?”我敲动烟姐的后脑勺,补充的说:“单拿出来,打补丁与凶手缝人肉的方式一致,可能是巧合。但重点呢,福荣超市那货架顶有只针线袋,线是第五次出现卫生巾杀手使用的。” 烟姐失落的道:“感觉就像在和外星人讲话。” “凌妹妹,那晚我们一心扎在搜寻能证明秃狗无罪的线索。”林慕夏迈动脚步,她头也不回的道:“现在我们再返回案发现场一次,重点着手于衣物,样本不具有代表性,何况是拖布上拽的?我要多找两件有补丁的,同时也是想搞清楚她家是谁主针。倘若是玖嫂,哼哼,今晚便把她从监狱提到D.I.E好好审问,这鱼……真漏大了。” 第五百八十七章:练习模版 “但愿不是玖嫂。”我苦笑的跟在她后头,心说阿玖家主针的万一真是玖嫂,D.I.E的所有人均被那位叔嫂乱伦的娘们欺骗了,脸上挂不住光彩。很快,我们仨来到了三楼,不算初临案发现场,这是第二次撕开门板的封条。 林慕夏清瘦的身体蹲低,她打开便携包拿出开锁神器:金属丝,将其插入锁孔桶动,那晚翘过一回,故而她轻而易举的撬开锁。 这一手露的,把烟姐看傻了眼,“慕夏姐,你开锁的技能未免太登峰造极了,连看都不用,直接开?我们省部的开锁专家至少需要一分钟。你功能多的,简直数不胜数、出神入化。” “还好啦。”林慕夏推开门笑了笑,没有解释。 烟姐眼神炙热的望着多功能警花的身影,像关了十年禁闭的色狼发现倾城尤物一样,跨门时没注意差点被门槛绊倒,仿佛视线凝结……不知她有何心思。 忽地,我感受到一股浓郁的危机感,抬手扯住烟姐的头发,“夜心,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在景思沙面前说三道四,如果天南D.I.E分部有任何一位成员调动了,老子往身上套包炸弹平了你们省部!” “聚人高端才于省部,是我份内的职责。”烟姐有恃无恐的道。 我心中愠怒,故作冷静的说:“景思沙胸很大?” “B、cup。”烟姐口直心快的道,旋即闭紧嘴羞愤的瞪着我。 我邪恶的笑道:“有句话说的好,乳不巨,何以聚人心?” “凌部长,嘴好贱啊。”烟姐扬动刘海,她骄傲得意的说:“还有半句你可知道?胸不平怎能平天下!” 似乎还真没听过,我登时哑口无言,“……” “胸来胸去的,小心我晚上把你俩抓到扫黄大队啊!”林慕夏淡淡的威胁,使得我们打了个冷颤,她意念坚定的道:“烟姐,我觉得,你没必要跟景部长捧我,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 经此对比,立判高下。 如果没记错,源自于《淮南子》的晏子使楚。我和烟姐净玩些低俗的,林慕夏这竟然直接搬出了古文,虽然没有直接拒绝,但意思已经很明朗了!她在天南分部是多功能警花,到省部将不作为,工作的环境和气氛不同。 “那好吧,你这句话等我返回省部时,一定转告给沙姐。”烟姐耸了耸肩,她无奈的道:“其实沙姐对你有意思已有半年了,不过那时你一个人撑着D.I.E,她也恰好借此机会考验下你的抗压强度。今天你把我留在天南半月,沙姐偷偷告诉我观察下你是否和消息中的一致。” 我忐忑不安的说:“景思沙都盯上谁了?” “蒋天赐、林慕夏、宁疏影、林婉婉。”烟姐一鼓作气的念了四个名字,她解释的道:“蒋天赐和宁疏影是战斗型人才,有二者,我省部的武力档次将有质的飞越,林婉婉是医疗型人才,林慕夏……”她的眼神瞄向脸色有点阴云的林慕夏,咬牙道:“全能型、特殊型人才。” 唯独少了我的名字,有这么不堪?我郁闷的道:“还有呢?” “哦,没有了。”烟姐无情的打击道:“没有你的,沙姐给你打的标签是运气型人渣,少了前四人,天南D.I.E必然碌碌无为。” 我说最近众人怎么频频打喷嚏呢,敢情并不遥远的省部有人觑视!妈蛋,这是要架空我天南D.I.E的节奏!此刻我真想把裴奚贞给求回来,然后拉他冲到省部,将虎视眈眈的景思沙一回合拿下! “景思沙这坏女人,真想逼我炸了省部!”我攥紧拳头,眸子阴晴不定的说:“好了,先把手头的事处理完,一切稍后再议。” 因为目标性较强,林慕夏跟我俩直接来到阿玖卧室的衣柜,敞开门,眼花缭乱的衣物,女式的居多,男士的少点,这些衣服似乎没穿多久,便一眼略过。我弯腰拉开了底部的抽屉,好家伙,一堆花花绿绿的特殊衣物,有的裤头布料还没个拇指大,连着两条线,此外,还有一只鸽子蛋大小连着遥控器的“家用电器”。 “小孩心性较弱,又调皮,衣服破的肯定多。”烟姐联想到我拿的破布条,她笑道:“咱也聪明了一把,走,到小孩卧室的衣服翻。” 我和林慕夏对视一眼,笑了笑,烟姐说的虽然和废话没啥区别,但她有时候蛮可爱的,方才我们讨要的不是她,而是景思沙传达的“旨意”。 视线转移到妞妞的衣柜。 很快,我们就翻到了打补丁的衣物,绝大多数是可爱的卡通头像。底部抽屉中还放着针线盒,我们将其打开,真正有价值的线索在此!一枚犹如宽戒指的顶针,静静地躺在线团旁。 也许有人可能不知道顶针为何物,在此解释下,缝衣服的时候,有的衣物料质太硬,单凭手捏很难穿针,此刻,顶针便发挥了效果,用坑坑洼洼的均匀凹点顶住针尾,稍微用力便能将针透入。 烟姐正要用手去拿,林慕夏甩手打开了她,道:“不能乱碰。” 话落,林慕夏戴好手套,拣起顶针套在手指上,大小蛮合适的。 我心头一颤,惊疑不定的道:“难道主针的人,真是玖嫂?” “万一她家男人的手指纤细呢?”烟姐疑惑的道。 我翻了个白眼道:“手指仅是个参考,关键还是要提指纹的。” 不过必须得感到庆幸,妞妞抽屉中针线袋的这枚顶针,一半是平滑的,一半是凹点的,因此提取指纹并非难事。 林慕夏把顶针封入小的证物袋,她示意的道:“模仿卫生巾杀手的缝合手段,不可能窥一眼就能练成,想达到八分形似的地步,恐怕要通过大量的练习。我们再分头翻翻玖嫂家,看看有没有收获。” 接下来,属于自由活动,我们在三楼的所有房间仔细搜了半小时,重新聚在门口时,我和林慕夏两手空空的,烟姐不知道跑哪了,竟然还没回来。扯嗓子试探性的喊了句,没有任何回应。千万别告诉我这都能出事,那她干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我掏出手机,拨打了她的号码,很快便接通,我问道:“烟姐,你跑哪儿了?” “凌宇,你们快来,我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烟姐一惊一乍的道。 源于卫生间的方向? 挂掉电话,我心中嘀咕她几步远还装聋,浪费老子电话费。我与林慕夏推开卫生间的门,看见烟姐正站在马桶上,双手将排气扇拆掉了,她随手仍在地上,然后踮起脚,探手摸索,于窗外抓来了一张像硬纸板的物品,约有30X30cm的规格。 很不幸,烟姐下来时,由于发现“新大陆”太过于兴奋,她右脚扑哧插入马桶,不仅湿了鞋子,还扭到了脚踝。 她连忙扶住墙,顾不上手中的硬纸板,它“嗖”地一下甩向门口。 我抬手稳稳地将其接住,翻到背面一瞧,竟然被人用红线画了一双女人的左右手,而手掌的范围中布满了疮痍,均为针扎过的痕迹,看似杂乱无章。唯一显眼的,便是一道接近肉色的丝线于右手掌心边缘穿来绕去…… “林大脚,你推测对了,没想到她真的有过练习,刻意的模仿卫生巾杀手。”我眼皮跳动,低头凝视着这线、这行针走线的方式,除了弱化版卫生巾杀手的特征还能有谁? “烟姐,这玩意藏的如此隐蔽,你是怎么发现的?”我奇怪的道:“透视眼?” 烟姐龇牙咧嘴的揉动右脚,她郁闷道:“打算上个厕所,冲马桶时发现排气扇的边缘垂着一条丝线,挺眼熟的,拉了两次没弄断,我直接切断的,感觉和楼下货架顶那针线袋的属于一个类型。想到拉丝线时排气扇后边似乎有股牵引力,那丝线的另一头十有八九有物体存在。” “表现还不错。”林慕夏关心的道:“你脚没大碍吧?” “没事,分分钟就好。” 烟姐虽然表示无所谓,但离开福荣超市前她足足在沙发上做了二十分钟,走路总算恢复了正常。 花了两个小时,我们返回了D.I.E,天色已经黑了。林慕夏立即联系到监狱方面,因为案情有新的进展,她要求把昨天关入大牢的玖嫂暂时移送D.I.E。狱警大概要晚间十点才能把人送到。 现在玖嫂所代表的意义,不仅是弱化版卫生巾杀手这般简单,她能模仿卫生巾杀手的缝补手段,百分百的与真正的卫生巾杀手有过私底下的接触!之所以如此肯定,因为我们翻了卫生巾杀手前四次案发时的监控,玖嫂没离开过福荣超市,况且案发现场的四位死者手掌与脸间缝的线没有任何拉拽过的松动,换句话说,她不可能在案发之后、警方赶到之前窥视过卫生巾杀手的缝合手段! 顺藤摸瓜,三浦镇的连环凶杀案即将告破,将不再扑朔迷离的像无尽黑云般的笼罩这座西方小镇! 第五百八十八章:包裹,又见包裹! 夜深了,我和林慕夏、烟姐,站在D.I.E的院门前,期间早已采集好顶针的并与指纹库的玖嫂指纹做对比,纹路显示一致。李东和老雕蹲在旁边逗狗玩,我们遥遥望向东街的方向,那是一辆渐渐驶近的运囚车。很快,它停在了众人身前,全副武装的狱警跳下车,走到我眼前干练的道:“女犯027563送到!” 我掏出笔,接过他手中的单据,我象征性的签完字说:“辛苦了,把人押下来,你们早点回吧,路上注意安全。” “多谢凌部长。”狱警小队长冲下属打了个手势。 满眼莫名其妙的玖嫂被狱警们拉下运囚车,我检查了下,玖嫂安然无恙,脸色和之前没啥两样,是由于她怀孕的缘故,在监狱得到了特殊照顾。D.I.E确认了犯人无问题,众狱警纷纷跳上车,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玖嫂,近两天不见,过得如何?”我询问的道。 玖嫂冷笑一声,她眼色不善的道:“这次把我移过来,你们想干嘛?让我一个怀孕的人东晃西挪,万一动了胎气,小心我起诉你们。” “哪得罪你了,那天态度不是还好好的?”我凝视着她的脸说。 “本来我可以自由自在的,本来我可以流掉小孩的,本来我可以陪护妞妞长大成人的。”玖嫂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愤怒的道:“你们前天那一搅合,待我重见天日不得人老珠黄了?” 林慕夏一针见血的道:“你的舒心生活基于一位对你抱有同情的男人死亡之上,你过的安心?” “秃狗与我间,达成了一致,你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玖嫂试图为自己辩解,她不甘心的道:“我白被干了半晚上?” 侧头瞅了眼林慕夏和烟姐,我伏在玖嫂耳畔低声道:“亲爱的,你要庆幸秃狗的大杀器没把你突击到流产的地步。” “就算不怀孕,又能怎样?”玖嫂有恃无恐的道:“阿森先是威胁我,然后杀了我老公,又拿女儿威胁我,因此我杀掉阿森,杀人的情节较轻,量刑的跟怀孕无关好不?” “按照今天之前来说,确实如此。”我摊了摊手,讽刺的道:“但现在开始,腹中的胎儿沦为你的免死金牌!卫生巾杀手,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啊?” 玖嫂脑袋挺聪明,她似乎耍无赖的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甭装蒜。”烟姐抬手挑起玖嫂的下巴,她气势如虹的说:“稍后审讯室见分晓。” “我装蒜?” 玖嫂今次跟吃了枪药,她见谁咬谁,“那请问你又是哪根葱?” “够了。” 烟姐把玖嫂押到了审讯室,我和林慕夏准备好审讯用的材料,包括卫生巾杀手第五次出现时的案档。过了有十五分钟,我们拉开审讯室的门,看见玖嫂的漂亮脸蛋上遗留着三四枚不完全重叠的红掌印,烟姐站在其身侧,拿纸巾擦手。 这二女,估计爆发了矛盾,我心说玖嫂啊玖嫂,你竟然如此不开眼,我们不在时,连一个能打我三个的烟姐都敢顶。 我开启了摄像设备,笑呵呵的道:“玖嫂,你是一次性主动的交待呢,还是我们耗费点精力帮你开口?” 玖嫂此前的焰火像是被烟姐打没了,她弱弱的摇头道:“听不懂。” “这个,你并不陌生吧?”林慕夏出示了第一份证物,卫生巾货架顶端的针线袋。 玖嫂摇头说,“我没见过。” “哦,好。”林慕夏拿出了第二份证物,妞妞的衣物和拖把的布条,她重复的道:“这个,你并不陌生吧?” 玖嫂的回复万年不变,“我没见过。” 我帮林慕夏拿起最小的证物袋,晃动袋子内部的顶针道:“它呢?” “没见过。”玖嫂道。 我火了,将安置在排气扇后的练习模版摔在审讯桌前,我鄙夷的道:“玖嫂,瞅你这傻装的,未免太没水平了,顶针是你家的,衣服是你女儿的,竟然好意思说没见过!看来今天你是不打算配合审讯咯?” “哦。”玖嫂倾低了脖子,她侧脸趴在桌面,“我很累,路上颠簸的难受……想睡觉。” 审讯一点不顺利,陷入了僵持,嫌疑犯极为不配合,我们偏偏还不忍心冲怀孕的人使用非常规逼供。 “睡,睡!” 林慕夏挥手授意烟姐把玖嫂带到楼上的关押室。审讯室空荡的仅剩下我俩,我关掉录像,头疼的道:“这玖嫂,仗着怀孕,太嚣张了。” “正因为如此,她的尾巴露出来了,不是吗?”林慕夏恢复了冷静,她若有所思的道:“玖嫂前后判若两人,之前是知性胆小却勇于抢夺匕首的少妇,之后却乱发脾气、无所畏惧,反差如此之大,她究竟受了什么刺激?” “每位母亲,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就是孩子,她肚子里那属于孽种,所以感情上不可能在乎。”我想了想,建议的道:“要不然,咱们把妞妞找过来,试试能不能勾起玖嫂的良知?” 林慕夏打了个哈欠,“今晚不可能了,晚上我整理下思路,明天再说吧,姐也想睡觉……” “好。”我点了点头。 “武力高的全派出了,婉婉没人护送,我到楼上把她喊醒。”林慕夏看向我,她征求的道:“你能送我俩回家吧?” 我耸肩表示无所谓,“前提你坐副驾驶,不然得尴尬死。哦对了,现在不是有烟姐嘛,她武力值虽然差了一线,但如果撞上天纹,对付瘦老头没问题,以后她送你们如何?若是你下班点还在执行任务,她单独送婉婉,我护送你。” “烟姐送婉婉到是没问题。”林慕夏打趣的道:“说句不好听的,你太没安全感了,姐不放心你当护花使者哎。” 我竟然被质疑了!?正义言辞的道:“只要我有口气,就不让你受伤,够不够?” “马马虎虎。”林慕夏的手绕到背后摘掉了头绳。 束起的马尾一秒间犹如黑色短瀑似得倾泄,加上灯光的因素,我看得眼睛痴了,瞬息的美最容易打动人心。 林慕夏没再理我,她离开办公室上楼喊林婉婉了。 我拿起车钥匙,来到周振宇的岗亭前,跟他要了俩人看押玖嫂,替换了烟姐。林慕夏与烟姐的车全停入院子,然后三女钻入保时捷,我踩住油门,奔往林家所在的小区。没多久,便抵达了她家,婉婉和我始终没有任何交流,彼此像不存在似得。我把烟姐叫下车悄悄地说了护送的事,她第一反应是拒绝,觉得我侮辱她的能力、大材小用了。 没办法,只好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天纹说了一遍,烟姐终于改变想法,她期待的说:“能凑巧搞定天南警方的心头大患也是极好的。” 我暗说前提你得遇上天纹那位活祖宗,否则哪能有机会? 目视三女消失在夜色中,我独自驾车返回城东的逐鹿小区,老爸的书房仍然亮着灯。 我先洗完了澡,接着敲开书房门,注意到老爸在伏案奋笔疾书。我生怕打扰他,脚步极轻的凑近,想看看他写啥呢,哪知道行到近前时老爸抬手遮住页面,他抬头道:“阿宇,有什么事啊?” “才到家,来溜达溜达。”我道。 老爸没好气的说:“哼,不请自来,非奸即盗。” “写啥呢?”我比较好奇他为何遮住不让我看见。 老爸移开半边手掌,他有点羞涩的道:“快到我和你老妈的二十五年结婚纪念日了,写封情书,聊表心意。” 我看见页面左上角的一行字迹,“致亲爱的老婆大人以及阿宇他妈and芷昔、Q、若水的养母。”得,这称呼长的,快能从天南拉到天北了。老爸还能玩浪漫,简直不可思议,我摆摆手道:“您继续泡我妈,不打扰了,晚安。” …… 第二天清早,我睁开眼,习惯性的拿过手机,发现有近三百个未接电话,吓了我一大跳!粗略的看了下,是四个陌生的手机,时间全在凌晨三点到我醒前半小时。 得亏我睡前静了音,不然手机都爆了。 事情有点不对劲,莫名其妙的,即使天塌了也不至于有四个陌生人加一块打来三百通电话,是闹哪样? 我先是回拨给了次数最多的,通了,传入一道男人的声音,“凌警官?您总算醒了!我们四个人轮着都没叫醒你。” “你是?”我警惕的道。 男人介绍道:“城西分局派到三浦镇保护吴馨的实习警员,东天。” “靠,你们保护吴馨,好端端地轮番轰炸我干毛。”我郁闷的道:“莫非……吴馨出事了?” “没办法,头儿让我们打的,锻炼耐心…”东天诉完了苦,他略显青涩的说:“其实保护目标真的有情况,凌晨三点时,房门被猛地砸响。头儿和我警觉的打开门,发现空无一人,我们俩急忙追到楼下对方早已无影无踪,当返回时,我们却看见门后与墙壁之间的地上,放着一只包裹……” 第五百八十九章:唯一 包裹!? 起初这一系列的案子正是因为乔琪琪收到四次包裹而牵出的,时隔这么久……熟悉又陌生的物体再一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使得我心头一颤,惊呼的道:“吴馨家包裹里装的什么玩意?稻草人?” 东天惊讶的道:“凌部长,您怎么知道?确实装了一只约有半边手掌大的稻草人,挺精致的,但是……” “但是捏它,嘴角能淌血?”我凝声问道。 “对对,嘴角淌出的血线子像我把它五脏六腑捏爆了一样。”东天嬉笑了句,他不嫌事大的道:“挺好的呢,我问吴馨她在网上买的?她讲从来没有买这稻草人,何况快递不可能深更半夜的派发包裹。头儿觉得此事极为蹊跷,他联想到那月D.I.E办的关于包裹的案子,所以让我们立即通知你。” “好,你们暂时把包裹保管好,今天我们便到三浦镇一趟,亲自见识下。” 挂了电话,我无力的倚在床头,乔琪琪家的四只包裹是天纹放置的,换句话说,吴馨家门口这,既然是源自于稻草女娲的小人精,又以同样的方式送达,十有八九与天纹脱不了干系。想到这手特别大的瘦老头,我就一阵头痛,好端端的你不寻找儿子下落,眼下还跑到三浦镇折腾啥?千万别告诉我疑似弱化版卫生巾杀手的玖嫂和天纹间有交集,上次,天纹现身于三浦镇被D的无人机追踪,如此一来,玖嫂就是操控无人机的幕后控制方? 不过她和D又是什么关系,按照昨晚林慕夏的推测,沦为天南D组织走狗的,不是色欲熏心的阿森吗?! 乱了乱了,诸事牵扯到一块,越理越乱。 这可倒好,大清早的毛事没开始干呢,我脑袋先成了一堆黑糊,跟患了重度偏头痛的患者似得。 “凌宇哥哥,开饭了,再不吃小心没了哦!”凌Q甜丝入骨的声音传入卧室。 肚子响应般的咕噜噜直叫嚷,我双脚提住拖鞋,来到了餐厅,看见一家人围坐在一块,兴高采烈的聊天。我抬手遮住嘴巴打了个喷嚏,好奇的道:“老爸、老妈,三只妹纸,你们聊啥呢?” “关于你未来归属的问题。”芷昔仙颜落入凡尘,她窃笑的道:“宇,在爸妈眼里,你老大不小了,不知道何时能跟婉婉嫂子把婚事定下来?” 我眼色瞬间黯淡,该来的终于要面对了,我与婉婉分手,仅有小辈们知晓,像林慕夏、老蒋这类的,可双方父母毫不知情,林忆前天还给我发信息要我对婉婉好点呢。这时,我提了口气,憋了近八九秒,直到感觉窒息时,我嘴巴松动,如释重负的道:“我和婉婉,分手了。” “婚事吹了?”老妈脸色大变道:“婉婉这么好的姑娘家,你们……” 凌Q可爱的脸庞涌起错愕之色,“凌宇哥哥你被甩啦?” “哥……”芷昔欲言又止,瞅她的眼神,想落井下石却于心不忍。 芷昔表现的极为淡定,仿佛她早就知道事情能衍变如今的结局,淡笑的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宇,你懂我的意思吧?” “懂。”我唉声叹息的道,心中不禁浮现出芷昔半年前照顾我起居的日子,她很真诚的说:“宇,其实我觉得最适合你的,是林慕夏。因为婉婉是需要好好爱护的女孩,你的工作,注定聚少离多,两个人在一起,纵使心照不宣,你忍心要一个女孩等你数十年退休了,才温故二人世界?人都老了好不,这还是基于你期间别殉职的前提!” 她分析的虽然对,但我潜意识中想守护唯一的净土,没想到时至今日,仍然难以阻止劳燕分飞! 众人震惊的安静了五分钟,老妈决定带头将此事揭过,不想再戳我的痛点,她招呼的道:“来来,小孩子的事小孩子解决好啦,大家赶快开饭。” “妈,谢谢。”我心头倍感温馨,饶是我能耐在大,在她眼中依旧是孩子。 很快,我和家人吃完了饭,驾车离开逐鹿小区,赶往城西的转角街。事分轻重,当前大事是心晴,其次才是吴馨家包裹,因为离琼姐姐托付我寻找心晴父母已经过了两天,裴奚贞夫妇明天就回天南市了,我若是再不把心晴完璧归赵,老狐狸不得活生生的剥了我? 而吴馨那头,有轮番四位警员(一老鸟,仨菜鸟)保护,拖几个小时没啥大碍。 路上不巧的塞车了,约过有一个小时,我赶到了转角街花店,琼姐姐正在搬花,似乎才开门营业,心晴跟在屁股抹眼泪,小可爱化身为鼻涕虫。我停住车,满面开心的打招呼道:“琼姐,嗨!” “凌宇,你好啊。”琼姐满面愁云的,像在为心晴的事烦恼,她瞳孔无神的道:“小可爱的父母,有下落了?” “有了有了!” 我抚摸着心晴的脑袋瓜,简单的介绍道:“心晴的家在市中心那一带,两口子挺着急的,当日太马虎无意把女儿落下,返回原地找时,小可爱早已不在,天天以泪洗面,就差没自杀了。今天凌晨我们刚见完面,夫妻俩的情况与心晴描述的一致,而且身份证户口本我均已查证无误,现在我打算把她送回家,琼姐,你看如何?” “好,好啊,小可爱终于盼到家了。”琼姐背过身,身板一抖一抖的,偷偷地抹眼泪。 心晴拉住她的衣角,安慰的道:“琼姐姐,您不要难过,对不起,是我最近太不乖了。” 琼姐蹲下身,将小可爱搂入怀抱,她亲了亲对方的脸颊,“小可爱,姐姐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 我趁热打铁的道:“琼姐,小可爱归家,本来是喜事,你哭什么呐?我告诉一件对你而言意义非凡的事,心晴父母说了,你想见她,可以随时去,离得不算远哦。” 琼姐破涕为笑,“真的?” “嗯!”我冲眨了眨眼睛。 “谢天谢地!”琼姐擦拭干净眼角,她温情的捏住心晴脸蛋说:“小可爱,姐姐先帮你把东西收拾好,稍微一等,不急于这一时。” 心晴吻了吻琼姐的嘴巴,“么么哒~~~” 琼姐站起身走入花店里头的小花床,她一边往袋子中装东西,一边嘀咕道:“你的蜡笔,你的花种,你的画……哦不,养你这么久,我不把画扣下岂不是亏了?嘿嘿……” 此刻,成熟的琼姐像怀春的少女般舍不得情郎离开,心晴的魅力真大,莫非这是死亡巡使的隐藏技能?! 琼姐将心晴的袋子递到我手中,她轻笑的对妹妹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有空联系我哦~!” “没空也要联系你。”心晴默契的道。 “赶快走吧,不然小心我反悔了把你押住,哼哼。”琼姐挥手驱赶。 “那琼姐……”我感动不已,犹豫了数秒,我咬牙道:“我先送心晴回家,不放心的话,到地方给你发一张全家福。” …… 途中,心晴竟然伤心的哭了,“大的的,我觉得琼姐姐好好哦~” “重点,你生于裴家,这件事是瞒着你老爹做的。”我操纵着方向盘,引导的道:“又不是生离死别,何必朝朝暮暮?” “听不懂,好深奥的样子。”心晴掰动手指掐算,她抱怨的道:“你牛皮吹大了,和琼姐姐说想我可以随时见我,老爸他又不知道琼姐是谁,哪能让陌生人和我接触?” “笨蛋,这点,当然要靠你聪明的小脑袋啦。”我抽出一只手捏了她脸蛋,道:“察言观色,审时度势。” 心晴气鼓鼓的闭上眼睛,“没办法混了,全喜欢捏我脸,迟早捏变形!” 她不说话了,我知道小萝莉在想如何把琼姐姐融入家庭的事,便没再打扰。抵达真心晴愿宾馆,小青满眼焦急的站在门口,我暗自诧异她怎么知道我今天送心晴回家!刹住车,我问了句,得知她等的是裴奚贞和于小愿,急的是两口子要回来了,发现女儿不在,又不能说警方的秘密,陷入两难。 我心中石头落了地,好在赶在老狐狸之前。 离开了宾馆,我顺道跑去半仙铺子,和他商议好何时赶往凤港村,我给的回复蛮保守的,半个月。然而正是此次拜访,使得我心脏揪紧了,因为……命之本源中,我和林慕夏的情劫,趋近圆满!回升的速度简直是一日千里,让我没任何准备……按断命老人的意思,只差我和林慕夏确定关系了,那之后很快,情劫将爆发!!!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2011年下半年,我为自己订下了一年之约,飘忽不定的爱情将在竹叶红、林婉婉、林慕夏三女间稳定住,期间我一直在拖,没有勇气正式面对,所以,放弃了主动权,始终被动的随波逐流。 竹叶红与我老死不相往来,我画了红叉。 断命老人窥到了林慕夏和我的水火互克情劫,一度让我们之间刻意疏远。 林婉婉和我分手,我妻子名单中,她除了名。 没得选择,现在我和林慕夏情劫回温,三个我倾注过感情的女人,很显然只剩下了多功能警花,她就此成为我凌宇的唯一…… 第五百九十章:新老初见 D.I.E院前,我发现了一辆出租车,牌照有点眼熟,停完车走到近前一瞅,是张大吹!心中便知道了咋回事,烟姐和林家姐妹清早没车上班。我敲动车窗,和张大吹分了根烟边吸边聊,原来林慕夏给他派了个任务,到天南四院把玖嫂的女儿妞妞接到D.I.E,他等着拿妞妞资料。 没多久,林慕夏手捏着新打印好的资料出现在门口,她递给张大吹道:“车神,开慢点。” “女神,大吹的车技您还不放心?”张大吹手舞足蹈的道:“咱的字典里压根就没个慢字!” 林慕夏摇头解释的道:“我是怕你惊着小女孩,她精神状况刚趋近缓和。” “哦,原来如此,那我破例一回。”张大吹弹飞烟头,发动车子轰然离去。 我叹息的道:“林老弟,我和你说件今天凌晨发生的事情。” 林慕夏倚在车前,她映着阳光望向我,“汝曰。” “三浦镇,吴馨家,半夜收到了一只包裹。”我双手比划了立方体的形状,唏嘘不已道:“与乔琪琪当时,一模一样,是只滴血的稻草人,却没任何字迹和歹毒宣言。” “啊?”林慕夏胳膊一软,她身子闪了下,“天纹怎么盯上吴馨了?她又没杀他猴子。” 我开玩笑的道:“我头疼的正是这个,就怕天纹新养了只猴子,被吴馨给无意搞死了。” “少扯~”林慕夏翻了个白眼,她思索的道:“我觉得,天纹这次上门,与我们保护吴馨的初衷以及那袋遗留的针线,没有任何关联。” 她的推理让我大脑展开了幅新的画卷,我狐疑的道:“怎讲?” “天纹不可能知道我们发现了弱化版卫生巾杀手的事。”林慕夏眨动眼睛,她若有所思的道:“第一,他见不得光的,而且很惹人注目,不可能到福荣超市;第二,他忙着寻子,脱离孤独呢;第三,我们和玖嫂之间的这次接触,除了D.I.E和监狱长、参与护送狱警,我信的过监狱长,所以信他指派的人。” “那……吴馨一个懂事的乖乖女,好端端的能惹到天纹?”我搞不懂情况。 林慕夏涩笑的道:“别问我,姐虽然是多功能的,但不是万能的。吴馨有日夜有四位警员看守,她安全不是问题,只是猜不透天纹的心思,待会我查验下媒体们把‘取精女博士’的现状铺设的如何,然后我们前往三浦镇。” “完蛋了,你好有魅力,哥忍不住快要爱上你了。”我以开玩笑的名义说出了真心话。 林慕夏愣了片刻,她坏笑的道:“抱歉,凌妹妹,我不玩蕾丝。” 接下来,我载她、烟姐到东街买了所有的本地报纸,注意到取精女博士的现状虽然不是头条,但也挺惹人注目了,不少人晒太阳的老头老太太讨论呢。林慕夏放了心,我把车加满油便带她们前往三浦镇。 宁疏影打来电话说他受不了同居生活了,近几天上厕所总能看见猩红的卫生巾极为嚣张地躺在纸桶,洁癖的他到卫生间都不敢睁开眼。林慕夏抢过电话说那你忍忍吧,没办法的事,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老妈、婉婉和我的你是咋看过来的。 宁疏影说不一样,是家人,看见了不嫌恶心。 林慕夏威胁他要敢私自旷工,就把烟姐带到水立方,宁二货彻底服了软,早知当初租个两卫的好了。 烟姐默默地望着我们后脑勺,她忽地出声道:“宁疏影的同居,是假的?” “怎么可能?”林慕夏抬手扶额,善后的说:“唉,女友的闺蜜听说好姐妹怀孕,跑来凑几天热闹,这不,来例假了,我家宁二货和我抱怨。” 烟姐半信半疑,“哦。” 赶到了三浦镇的东小区,我和东天通了电话说到了,很快他和其它两位菜鸟下来迎接,因为昨天我们走的匆忙没等到城西分局的人,第一次不郑重的见下前辈岂不是失礼?我满意的拍拍仨人肩膀,模仿领导的官腔道:“你们很不错,继续保持。” 心说他妈的哪个老鸟出的馊主意大晚上组队打三百多电话,我手机和你有仇吧?! 东天和我算提前接触过,他期待的道:“多谢凌部长夸奖,不晓得你们D.I.E还需要人手不?” 没学会走就想跑了?我想了想,硬生生把这话憋回肚子,不能打击有抱负的新生代警力,毕竟我当初直接从菜鸟被裴头直招的,换当时的我,兴许还不如人家。我拍手鼓励的道:“加油,冲着这个目标努力吧!”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今天我无心的话,在东天的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约隔了有三百天的时间,东天不仅入职了心仪已久的D.I.E,还后来者居上,仅耗时半年便通过景思沙的终极审核,担任了下一任部长。那时,我、林慕夏、宁疏影、蒋天赐、林婉婉、裴奚贞,已经成为D.I.E英雄堂的六块灵牌……东天破的案子不亚于“裴凌林时代”,将天南D组织的所有残孽连根拔除! 好了,关于东天执牛耳于D.I.E的事,暂时搁在这儿,有机会,我慢慢地说与大家听。 看客们,千万别问我为何都化为牌位了还怎么知晓未来的事,反正我不是鬼,另外五个……不好说。 …… 东天热情的为我们仨倒了杯水,分别介绍了两位羞涩的菜鸟,那只老鸟我熟悉,经常到部门送案档,真名不清楚,绰号极为响亮,王中王。有他在的地方,空气飘着一股子火腿味,翻翻他的包,至少有十根火腿肠,只多不少!此人乃是城西五大味咖之末,前四依次为蔡桑拿(已升迁)、大白兔、蒙牛哥、啤酒妹,看名字就知道啥体味,五人,哦不,四人,算是城西分局中坚的力量,抛出火腿肠,其余三位平时忙得很,我很少有机会接触,只闻其名,属于城西治安的守护神。东天当D.I.E老大时,四只味咖均投入其手下,创了一段佳话。 难以想像不遥远的未来中,D.I.E飘扬着混合型异味是怎样的一番情形。 …… 王中王嘴闲不住,他肉香满口的道:“凌部长,这稻草人,意义为诅咒?” “嗯,可以这么说。”我笑了笑道。 王中王不耻下问的说:“我想问下,送包裹的人,是不是名模乔琪琪恐吓案中那位?” 和他说话就一个感觉,好饿……我肚子咕咕叫动,点了点头,意动的道:“现在近中午了,有吃的没?” 王中王冲柜子上一只黑色袋子喏喏嘴道:“在那。” 林慕夏先我一步冲到近前,她划开拉锁,露出了一堆馒头……她朝我使了个眼神,我嘴角一勾,猛地夺过王中王的包仍向林慕夏。她手迅速掏动,搞出五根火腿肠。王中王被夺了心爱之物,表情跟要他老命一样,欲要跑过去抢回来,我死死扣住他手,损笑道:“大家香才是真的香。” “我……我回分局了要投诉你!违法抢走私人财产。”王中王气得脸色发紫,他改口道:“不,火腿肠当送你的,我要告你们贪污受贿!” 烟姐哈哈大笑,“老兄,一条火腿肠把D.I.E主干拉下马?我表示很期待!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能当第三方证人。” 王中王心痛的望着易主的火腿肠,虚空冲我俩比划了数道斩刀的架势。 我一手馒头一手火腿,好奇的道:“吴馨呢?” “她在上厕所,近期不能上班。”王中王冷哼道。 哗啦……冲马桶的动静传入耳中,吴馨推开门,她担忧的说:“凌宇哥,那包裹……是卫生巾杀手放的?” 她不是警方的人,所以不知情。 我摇头道:“不是,吴馨你仅管安心。” 林慕夏火腿揪馒头吃饱了,她舔了舔指尖,“这群人天天吃大馒头,你和父亲呢?” “按原先的来呗。”吴馨好像遇到了难事,她笑得格外勉强。 “钱供应不上了?”林慕夏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五千元,她关心道:“没事没事,姐姐先借你,等卖掉了房子再还。” 吴馨半推半就的收入囊中,她恭敬的冲我们鞠躬,便在王中王的陪护下照顾父亲。 我顺门缝偷偷瞧了眼,吴真真这脸抽的,倒不是我歧视病患,仅是就形容而言,他跟条天津大麻花似得,堪比表情最丰富的存在! 移开视线,我仔细的检查这只小人精,不论做工和尺寸,均与上次天纹送的一样,但它的卖相,竟然不是像吴馨这种温暖系的,完全相反,数根杂稻梗扎制成歪七扭八的脸,与吴真真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我低头掩饰好震惊之色,靠近林慕夏小声道:“林老弟,你猜的是对的,天纹这次的目标,似乎为患有禾氏综合症的吴真真啊!” 突然,林慕夏的表情瞬间僵住,一双美丽的眸子瞪地溜圆,她抬手颤抖地指着窗外的方向…… 第五百九十一章:火龙螨 “你怎么了?”我头一次见多功能警花如此慌张,顺着她手指望向前方,吓了一大跳,数不清的红色小蜘蛛趴伏于玻璃,竟然摆了一个猩红妖异的“死”字!笔画之宽,足以证明小红蜘蛛的数量繁多! 红色小蜘蛛不知何时聚集于此的,众人均没有注意,实在是没有预兆。 我和东天等人反应仅是吃惊,但林慕夏未免太不淡定了,我们所见过的恶心玩意,不比这些蜘蛛过份?其中必有隐情,我一手抓住她的手,一手扶住她的腰,将其拖到沙发上坐好,担忧的道:“林老弟,咋了?悄悄和我说,保证不笑话你。” “怕蜘蛛。”林慕夏打了个冷颤,她凝视着我的眼睛道:“凌宇,你把它们弄掉好不好?” “好啊,你乖乖坐这等我回来。” 我站起身,心中觉得再强势的女人也有需要被保护的时候,真是此行不虚啊! 很快,我拿来了吴馨家的扫帚,伏在窗台前,我近看它们,约有玻璃球的四分之一大小,像只北方红樱桃,腿特别短,肚子还挺老大,高贵的红色配上搞笑的身材,极具不伦不类的混搭。 手绕到外侧,我使劲地拿扫帚抖擞,结果一阵风吹来,搞了我满手背的小红蜘蛛,毫无任何感觉。得亏没咬人,我安下心,用力的甩动手臂,这些小红蜘蛛非常黏人,早知道戴手套好了,我索性用手背蹭动窗台,蜘蛛虽然碾成了肉饼,不过我郁闷的是,手背残留了一层红白相间的双色液体。 这白色的是丝浆子,红的是血? 起初我认为无所谓,稍后洗手即可,所以暂时不管它。 花了五分钟,我将玻璃上的所有蜘蛛扫掉,然后给掉在窗台上的清理干净,近乎没漏网之鱼了。我抖了数十下扫帚,拿近眼前反复的观望,不再有小红蜘蛛依附于细条。 接下来,我到洗手间把红色的手背洗干净,那液体粘乎乎的,确实挺恶心。 我返回沙发旁,正对林慕夏站好,“看吧,我弄没了。” “表现还可以。”她扫了眼玻璃,笑道。 五分钟未到,来了事,我手背情不自禁的蹭动,郁闷的道:“为毛手忽然痒了?好痒,皮像火辣辣的烧掉似得。” “给我看看。”林慕夏捏住我手腕,递到她眼前,认真观察红了一片的皮肤,“起了参差不齐的小疙瘩,有点像疹子,难道你对那些蜘蛛的体液过敏?” “坏了,我得赶紧到医院做个检查。”我心头一颤,方才光顾着表现了,现在想想,毛骨悚然,红色小蜘蛛们摆的“死”字跟天地异相一样,何况天纹今天凌晨才送只小人精到吴馨家,天纹之前还玩过紫阴独睛蟾,眼前是红色小蜘蛛,整不好暗藏玄机,妈的,千万别告诉我像螭蛊那般将蜘蛛卵寄生在我体内就好。 我忍不住想伸手抓,林慕夏狠狠地打掉我胳膊,“给姐忍着,不许乱动。” “呃……” 她的意思我懂,现在就算有何毒素,也只是感染了皮肤,倘若抓破了皮,没准仅凭肉眼看不见的东西趁虚而入。 我狐疑的道:“林老弟,这蜘蛛是啥品种啊?” “不清楚,一直讨厌蜘蛛,所以没太深入的研究。”林慕夏耸了耸肩膀道。 我痒的五官抽搐,很想挠,特想特想。这时候全凭我意志力的了,挠了一时爽,很快火葬场,我满脸苦笑的道:“看来,英雄救美,也要付出代价的。” “东天,稻草人我们带走了,过会你记得告诉王中王。”林慕夏把小人精收入证物袋,她示意烟姐到窗台前寻一下有无小红蜘蛛,取点样本。 有了我的前车之鉴,烟姐不敢大意,她戴好手套忙活了半天,终于集了五只死掉的小红蜘蛛,然后我们仨下楼。我手痒,不能开车,因此林慕夏执掌方向盘,她就近驶往三浦镇中心医院,出示完证件,免掉了挂号的麻烦,直到到了皮肤科。 老年医师让我把手平铺在桌面,他施展了“望闻问切”,先安静的望了一分钟,随着时间的增长,他的眉毛越皱越紧,我心说老爷子您倒是快点啊,痒得好想挠,然后他问道:“具体的描述下当时情况。” 我如实的答道:“窗户覆了无数的红色小蜘蛛,我拿扫帚打,不小心沾到手了,我直接把它们贴住窗台蹭死的。” “然后呢?大约隔了多久就开始痒了?”老年医师询问道。 稍微回想,我确定的说:“清理完蜘蛛,我洗完手,大概有个五分钟上下。” “小伙子,你有没有挠啊?”他关切的道。 我心中石头落了地,道:“没敢。” “你有没有这种红色小蜘蛛的活体或者尸体?”老年医师极为郑重。 “有的,我下楼拿。” 林慕夏拿着我的车钥匙返回楼下,将安置在证物袋中的小红蜘蛛尸体取了上来。 “还好还好,捡回来一命。”老年医师嫌恶的甩掉我手,他幽幽的道:“实话不瞒你说,你遇上大龙了。” “大龙?”我掏动耳朵,好奇的道:“是啥玩意,红蜘蛛的名字吗?” 老年医师推动眼镜,他解释的道:“我们这正式一点的,称之为火龙螨,土点的,是大龙,实际上它属于叶螨的分支。” “这是巨大瞒虫不是蜘蛛啊?”我的门外汉架势十足。 “是蜘蛛,你可以上网查查叶螨。”老年医师托住下巴,他盯着我的手道:“火龙螨基本上绝迹了,很少见,它比叶螨要大好多,但每次出现,必死人。它擅于伪装在樱桃树上,有的小孩摘樱桃吃,结果误食了火龙螨,熬不过当晚便痒死了。还有的人弄死了火龙螨,却像你这样,沾染了它肚子,忍不住挠破皮,奇痒难耐,痒死了……总之,归根结底,痒死了。” 我完好无损的右手掏出手机,搜索了下叶螨,发现它属于蛛形纲、蜱螨目、叶螨科,竟然是害虫。而摆了“死”字的火龙螨,的确没记录,虽然如此,但老年医师的介绍让我们仨深信不疑,火龙螨和叶螨相比,仅仅是体形相差,长得跟拿放大镜观看叶螨一样。 烟姐和林慕夏分别看完,我收起了手机。 “火龙螨……现在我的手该怎么处理?”我担忧问道。 老年医师思索了数秒,他张开口说:“火龙螨,顾名思义,依附在火龙果树、樱桃树成长,吸食枝条的液汁而生。有句话说的好,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火龙螨最怕火龙果汁和樱桃汁,尤其是常温的,因为这与它体内的毒素相克,能完全的消释分解掉。所以处理中了火龙螨的毒素,特别简单,死亡率高是因为中毒的人太痒了,毕竟火龙螨很少见了嘛,然而知晓正确应对的人少之又少,挠破皮肤使得毒素进入血液,循环于全身。” 火龙果?樱桃? 本来众人还以为有多棘手呢,不禁松了口气,我诚挚的道:“多谢指点!” “小伙子,你这满手背全是红点子。”老年医师眼睛一眨不眨,他疑惑的道:“究竟你拿手背蹭死了多少火龙螨?玻璃上又总共有多少?” “按你的意思,火龙螨挺罕见,但今天出现的特别多!”我脑海中浮现出玻璃那个红色的“死”字,估算的说:“玻璃约有三百只左右,沾住我手背的,大概二、三十只。” “难怪你立刻就痒的不停,真是怪事,春末夏初的,哪冒出来数量繁多的火龙螨?”老年医师了然,他提醒的道:“快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赶紧买点新鲜的火龙果或者樱桃,榨汁在手背上涂抹,加上口服预防,保准一次就见效!别太墨迹了,你手背沾的量大,否则耽误了最佳时间,毒素完全渗透皮肤,今晚够你痒的了,不仅如此,还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我弯腰表示尊敬,“好的,那后会有期。” 林慕夏专心的开车,为了防止我挠破皮肤,她特意叮嘱烟姐抓住我小臂,敢动就暴揍! 很快,我们仨在福荣超市购买了一台榨汁机和两颗火龙果。扒干净皮,添入盖子中,林慕夏按住开光,待其自动静止时,新鲜的火龙果汁出炉,奈何这榨汁机的质量太次,出汁量不多,仅有小半杯。 林慕夏取出备用的棉签,倒了一小瓶盖火龙果汁,细心的给我涂擦,铺湿了一层时,她叫我张嘴,然后扬起杯子猛地灌入我口腔,呛得我直咳嗽! “谋杀啊你!”我抗议的道。 林慕夏打了个哈欠道:“姐还没这么伺候过谁。” “晕,白眼母狼一只。”我叫苦不迭的道:“惹上火龙螨,还不是因为你……” 林慕夏调皮的吐动舌头说:“你自己说了,英雄救美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继续保持。”我贪婪地瞅着她精致的俏脸,点评道:“越来越有女人味道了。” “滚!” 她一脚踹翻了我的凳子,引来超市顾客和职工的侧目观望。 “哎哟,我刚好了几分钟,怎么又痒了?!”我龇牙咧嘴,浑身上下每个关节不能自持的蠕动,“好痒啊,痒得程度比之前更严重!近乎蔓延全身了!” 烟姐瞪大了眼睛说:“俺个了去!你似乎被庸医害了!” 第五百九十二章:70℃浸煮 “装的吧?姐不就踢了下你椅子,至于耍无赖嘛。”林慕夏鄙夷的看向我,她静静地望了五秒,“啊,凌宇,你别吓唬我们。” 我的手猛地扣向脸蛋,指节勾起,我极力的控制住不挠,咬牙道:“林老弟,就差到地上打滚了。” “烟姐,你拿绳子把凌宇死死绑住,不要让他乱动。”林慕夏吩咐完,她掏出电话拨给了林婉婉。 烟姐随手抽掉了我的腰带,将我的双臂锁紧,她向附近的职工讨了根粗麻绳,三下五除二给我绑成了粽子。此刻,我算是明白了老年医师那句“痒死了”是何滋味,痒得我嘴角抽搐乱动,鼻子胡乱拱,挤眉弄眼,身体犹如一只毛毛虫般挪来挪去,特别想寻个粗糙的地蹭动,理智渐渐颓败,我近乎达到疯狂的边缘! 奈何……超市的地面极为光滑,我痒得只能抬起脑袋嗑向坚硬地砖,试图以疼痛转移痒感。 “砰、砰、砰!” 连嗑了五六次,眼睛都花掉了,痒感跟跗骨之蛆般,让我欲罢不能! “凌部长,要不然,我帮你打个飞机……?”烟姐声音渐渐变低,她脸色羞红的道:“听说男人自我安慰是最能转移注意力的。” 我眼皮一翻,好悬昏厥,“烟姐啊,您快省点心可好!” “哈哈,我成功了!”烟姐洋洋自得的道:“没发现刚才我说了一大堆,你都听不进去,只顾着痒,现在能和我交流,证明你痒暂时被大脑屏蔽了一部分。” “确实啊!” 我暗叹打飞机的神奇,仅是听一下这词儿都有效果。 “来,我陪你说说话,这样多少能让你好受点。”烟姐“啪”地出其不意扇了我一嘴巴子,她坏笑的道:“感觉爽不爽?” “爽你妹啊。”我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热痛,郁闷的道:“好疼,你下手轻点可好,净整些突然事件。” 烟姐盯住我双腿,她若有所思的道:“听说你是太监?” “你全家都是太监!”我攥紧拳头,竟然敢质疑我的能力! …… 和烟姐聊了五分钟,快把我气死了,简直可以用六个字攘括其内容:无节操、无底线!但效果是显著的,起码我没之前那么痒了,减轻到了临界点。林慕夏挂掉手机,她蹲在我身前道:“凌宇,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 听她的口气,我预感不太好,莫非林婉婉没任何办法?我幻想破灭的说:“有充分的心理准备,讲。” “婉婉说,中心医院那位老年医师没坑你,中了大龙的毒,确实用珠桃汁。”林慕夏澄清的道。 她复述了林婉婉的原话,珠桃,是古代樱桃的称呼,毕竟林婉婉家传那部书不是现代人写的,不算今古不变的名次,其余均使用古代词汇。大龙,和老年医师喊的一样,指得正为火龙螨。 “啊啊好痒!”我重重嗑地,暂时止了痛,然后我诧异的道:“那……火龙果呢?她怎么只字未提?” “已经和她探讨了这问题。”林慕夏耐心的解释道:“并没有误食误用,医术作者那个时期的中国,本土没有火龙果,因此无记载。但是按照火龙螨的习性,汲取樱桃树条的枝液为生,惧樱桃汁。火龙螨现如今把口味换到了火龙果,按医理上来说,解决毒素的办法一模一样!” 我欲哭无泪的道:“既然一样,我浑身痒得要命啊!” 心越急,感觉身体越痒,似乎成了正比关系。 “因为你拖超时了。”林慕夏露齿嘻笑,她可怜兮兮的道:“凌大部长,中得毒又多,只好安息了。放心,英雄堂的第20块殉职成员的灵牌,将刻上你的名字!我私自掏腰包,烫金的!” “光棍一条,挂了就挂了……”我故作无所谓的说。 “有姐在,想死都难。”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吩咐的道:“凌宇只有一夜的时间,烟姐,我们这就返回天南,今晚沸水烫毛猪皮!” “啊?” 烟姐和我没明白啥意思。 “煮一锅沸水,凉到至少有70度,然后,拿绳子吊着凌宇,沉三秒,升三秒,反复二十次。”林慕夏摊了摊手,她打趣的道:“这不是我说的,婉婉的建议,当然,凌部长你可以因为怀疑婉婉报复而拒绝哦。” 妈的,70度? 70度不得把皮给烫熟了?我稍作盘算,沉入水中三秒,似乎死不了,总比痒死了强,真心难受! “一分钟已过,考虑的如何了?”林慕夏期待的道:“想当三秒真男人,还是一夜痒君子?” 我咬牙决定道:“三秒真男人……” “原来你只能有三秒,和太监没啥区别。”烟姐添油加醋的道。 我冷哼的道:“懒得跟注定孤独终老的黑寡妇解释,连三秒都体验不到哎。” 接下来没再耽搁,林慕夏立即驾车载我们返回了D.I.E,途中,烟姐时不时的拿匕首在我眼睛前晃动,锋利的寒芒将痒性抑制了一半,我总算活着撑到了部门。武云峰和周振宇看着被五花大绑的我,纷纷打听出了啥事。 我被晾在院子的地面,烟姐看守。 林慕夏伏在周振宇耳畔碎语了几句,后者便拿钥匙开我车急忙离开。约过了半小时,周振宇回来了,保时捷后方跟了辆小货车。老雕等人被呼上前,搬了一口能炖活人的大锅走入院子,周振宇翻出一柄砍柴刀,亲自与五名下属冲向D.I.E附近的小树林。 这刻,我体会到了待宰的猪是何感触,吓得阵阵尿意上涌。 过了有半小时,周振宇六人搞了一大堆树叉子,铺于我身侧。众人忙活着架起大锅添水生火,约耗时一小时,近满锅的水煮沸。此时,林婉婉双手捧着八九种药材,走出主建筑,她经过我面前时没有看一眼,将药材填入大锅,拍动小手道:“老姐,保持水沸腾半小时,然后换成温火,当水温下降到70度时,再改为小火保持恒温,反复二十次浸泡、滞空三秒。” “好的,我明白!”林慕夏捏了捏老妹的琼鼻,她转身冲周振宇道:“周队,我们把仓库那两幅机械梯搬来,一左一右充当高架,稍后我们清煮凌部长。” 众多看热闹的防暴守卫和武警们纷纷大笑,“哈哈哈哈……”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几乎蜕了十层皮!浑浑噩噩支撑完浸煮疗法,具体记不清了,只记得林慕夏跟恶魔一样,不停地喊起、落、起。我随着她的声音,浸入热水中,我努力的憋住气怕被呛水,觉得不行了要被烫死时,忽然又舒服极了,舒服了没几秒,再次烫死……循环了近三分钟,听到她那句犹如天籁般的“结束!”我眼眼一黑,晕了过去。 殊不知事后我患了一个月的恐水证,不喝清水、不洗脸、不洗澡,连液体都不行,终日以水果汲取水份,邋遢的像裴奚贞二代,但我的属于被逼无奈。 …… 忽地,一泼凉水将我浇醒,我睁开眼睛,最中心的是满天繁星,然后望见周围黑压压的全站满了人,一张张熟悉的脸庞,唯独少了婉婉。 “五个小时了,终于醒了。”林慕夏端着水盆道。 “咳!”我无语的说:“林老弟,我不是自然醒的,你还好意思说终于……” 江涛朗笑道:“怎样,还痒不?” “没事了。” 我闭上眼睛感觉完全身,毫无异样,抬起手背借着烟姐手电筒瞥了眼,完好如初。 “亲爱的部长大人,如果你再不醒……”林慕夏像变戏法般掏出了一副刀叉,她认真的道:“我们就要把你分而食之了。” “……” 我艰难的爬起,谢过众人,在烟姐和林慕夏的搀扶下来到办公室,灵光一闪,我思忖了五分钟,敲定最终方案,我神色激动的说:“我想到一个让玖嫂开口的办法!” “啊?”林慕夏愣了。 我诡笑的道:“浸煮疗法!” “大哥,她是孕妇,万一流产了怎么办?”烟姐强烈的反对道:“简直是无人道的用刑了!坚决不可以!” “非也!我说的浸煮疗法,只是根据它联想到的,算次要的一步。”我条理清晰的道:“我们要损一点,手头不是有蜘蛛尸体?不够的话,我们让三浦镇警方到东小区的那栋楼下多搞一点送来,让玖嫂自然而然的触碰到,痒啊痒……那种痒劲儿,我感知过的,酸爽的一塌糊涂。玖嫂难以自控,想不痒?可以,把实话说出来,一切ok!” “万一流产呢?”林慕夏担忧的道。 我丝毫不担心,胸由成竹的道:“这点可以先问婉婉,她是专业的,如果说能,那就把火龙螨的毒素涂多点,然后搞杯火龙果汁诱惑,假如,她坚持到了最佳时间开外,最后痒的程度升级,待她招了供,使用浸煮疗法救她,当然,不招供也得救,但我相信她熬不住奇痒的;如果婉婉说不能用,咱把毒素搞少一点,让玖嫂痒啊痒,我们将诱惑性十足的火龙果汁摆在其眼前……” 第五百九十三章:痒之妙用! “聪明!”林慕夏听完了我的计划,她安下心,拿起话筒拨给楼上的分机,接通时她道:“老妹,问下浸煮的方式,是否能致使玖嫂这种孕妇流产?嗯……?玖嫂的怀孕不超过三个月。……哦,好,意思是说可以用但不能太过于频繁对吧?那没事,只用一次。” 她挂掉电话,笑道:“婉婉说了,不超过三个月的孕妇,没事的。” 我把玩着手中的袖珍证物袋,共有五只火龙螨的虫尸,其中三只的肚子比较饱满,能挤出足够的有毒液固混合体。我们仨围在办公室前评估,觉得三只火龙螨的毒素,足以覆盖玖嫂的半只手背! 量够了无需再劳烦三浦镇警方。 林慕夏联系了某个贩卖水果的线人,要求对方立即送五只火龙果到D.I.E,按双倍价格算。 现在的问题,便是坏人谁来做了。 我们仨谁也不愿意主动请缨,只好选择抓阄。 林慕夏写好三张字条,揉成团放入小箱子中,有两个是“1”,一个是“2”,抓到“2”的人给玖嫂涂抹火龙螨毒素。 烟姐怕我们使诈,她表示要先抓,手掏进箱子摸索犹豫了半天。我催促道:“别墨迹行不?大晚上的赶时间睡觉啊!”烟姐瞪了我一眼,她手猛地收回,暂时没拆开,想等众人一块。 林慕夏无所谓的笑了笑,她随意抓取了剩下的一只,我没得选择,拆开了剩下的那枚,“1”。艾玛,一向倒霉的我,竟然今次翻了身,我激动的瞄向烟姐和林慕夏,想瞅瞅究竟她俩谁来扮演坏人。 “烟姐,你还不动,那我先来。”林慕夏干脆利落的拆开纸团,清晰的数字“1”写在中间。 这一瞬间,烟姐的脸色甭提有多精彩了,她鄙夷的道:“凌宇,林慕夏,你们作弊!” “喂,说话可要负责任,这又不是你先拆到了数字2,然后剩下的不用拆,那样你可以觉得作弊。”林慕夏举了个反例,她笑呵呵的道:“现在的关键,是你先挑了一个,不愿意拆,我和凌宇分别拆出了数字1。” “换个角度,想想,你完全可以写三张数字1,利用我的心理,你和凌宇拆出了数字1。”烟姐打死也不愿意相信,她气愤的道:“这样一来,你们全脱险了!” “用脑袋好好想想。”我戳了戳她的后脑勺,指引的说:“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抓取的纸团始终在你手中没变动,现在你大可以拆开看看是几,然后再说我们作弊好嘛。” 烟姐哼了声,她低头拆开纸团,没等我们凑上前看清楚,她猛地吞入口腔,喉咙一动,咽入腹中,她痞哒哒的道:“分明是1!重新来抓!” 林慕夏掐住烟姐的脖子不停摇动道:“你耍赖!” “别摇啦,烟姐以后顿顿吃纸好了,她挺好这口的。”我示意她松手,看向烟姐道:“亏你还是省部的人呢,这次玩个耍不了赖的,省的回去和景思沙说我们欺负你。” 烟姐笑意浓浓的道:“拭目以待。” 我掏出手机登录了微信,加了她好友,把二女拉建了微群,我指着手机屏幕道:“来吧,摇骰子,谁的最小,就是谁了!” 林慕夏拿她手机按了下骰子,我们分别盯住自己的屏幕,她头像后显示了六点! 烟姐第二个按的,她骰子停住时是四点,接下来我倍感压力的按完,凝视着不停转动的骰子,停住时,五点! “是你的就是你的,逃不掉!”林慕夏笑得眼睛快挤没了影。 烟姐阴晴不定的戴好手套,她将证物袋中的五只火龙螨尸体倒入掌心,郁闷的推开门走了。 我跟林慕夏决定查看任务完成的情况,便尾随烟姐到了关押室门前,透过虚掩的门,一上一下注视屋内的动静。 烟姐冷傲的让武警退向一旁,她冲玖嫂道:“我是新来的警员,关注你的事很久了,我觉得能带你希望,不如握个手慢慢聊如何?” 玖嫂意动,她半信半疑的伸出双手,毕竟有铁铐的缘故。 与此同时,烟姐左手猛地抓住玖嫂手腕,她藏于背后攥拳的手移上前,“啪!”猛地摊开手掌拍向玖嫂手背,接着用力的揉蹭,待她移开手时,玖嫂嫩滑的手背已然变成红白色,火龙螨的尸身早已支离破碎! 玖嫂莫名其妙的道:“你……想干嘛?” 烟姐摘掉手套仍入垃圾桶,她冷哼的道:“我握手的方式正是如此特别。” 玖嫂缩回手,俯视着手背的颜色,她惊慌失措的道:“大……大龙?你……你往我手上涂了大龙的毒液?” “抱歉,这馊主意,并非我想的,这损方式,并非我愿意做的。”烟姐懒得搭理对方,她搬了张椅子坐在旁边,“你何时开始痒了告诉我一声。” 没到五分钟,玖嫂的表情渐渐地不自然,她的铁铐哗啦啦的作响,硬着头皮不说。她既然认识火龙螨,想必知晓其威力,一旦痒了铁定不敢拿手挠。 “咱们该出场了。”林慕夏推开门,她笑道:“玖嫂,D.I.E待的还适应吧?虽然没有天南监狱舒服。” 玖嫂攥紧被涂了火龙螨毒素的手,咬牙道:“虚情假意。” “我们换个地方聊。”林慕夏打了个手势。 我和烟姐一左一右的架起玖嫂,转移到一楼的审讯室,很快,林慕夏拿了案情材料,关好门。 众人相对无言,刻意营造出一种沉寂的氛围。 玖嫂的喘息声越来越大,她捏紧的拳头颤动个不停,痒力已然发作到忍耐的临界点,她随时有可能失控。 “烟姐,你怎么搞的?”我朝她递了个眼神,“指责”的说:“我分明让你拿虫尸给玖嫂辨认,你却直接拍到人家手背。” 烟姐配合的道:“万万没想到,这虫子能让人痒,好痒怎么办?” “够了!”玖嫂狠狠地道,双臂扭动的铁铐震得哗啦作响,嗓音颤抖的道:“我好痒……” “痒?痒就对了嘛。”烟姐道。 玖嫂重重喘息,“痒……” 这时,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绳子,和烟姐解开玖嫂的手铐并把她绑于审讯椅,如此一来,对方哪怕再痒,手都触碰不到任何物体,痒感将一点点攻溃她的铁石心肠。 玖嫂尚有一丝抵抗力,闭住嘴巴不吭声。 林慕夏接了个电话,她说完挂断道:“凌宇,火龙果送到院门了,我去查收然后榨杯汁。” “好的,早点回哦,不然玖嫂支撑不住了。”我窃笑的道,故意让玖嫂听见。 …… 玖嫂奇痒难耐,咯吱,门推开,她的眼中,林慕夏犹如拯救苍生的女神,端着一杯生命之水出现在她的视线,她想扑上前,挣扎晃动,奈何审讯椅过重,仅能抖一下而未能移分毫,她五官抽搐的哀求道:“给……给我火龙果汁,好痒,痒死了。” “想要吗?”林慕夏晃动手中的高脚杯。 玖嫂细若游丝的说:“快给我!我……好痒,我想要~~~” “拜托,这是审讯,别整得跟饥渴女人似得。”烟姐吐槽的道。 我大度的道:“摄像设备没开,没关系的,理解万岁。” 玖嫂压根无视了一切,心目中只有那只不停凑近的高脚杯,准确的说是浑浊的淡白色液体。 “如果你想要,就配合我们审讯,把我们问的、你知道的、你做过的,所有事情和盘托出。”林慕夏站在玖嫂身侧,她将高脚杯边凑近其鼻前,“味道好不好?你觉得这交易如何?” 林慕夏这招最损了,不亚于把禁欲数十年的壮汉绑住,然后将没穿衣服的绝色美女推到对方面前撩发弄姿。 玖嫂仅存一丝的理智,终于泯灭,她重重地点头道:“我说,我全说,给我喝!” “OK,张开嘴。”林慕夏提示道。 玖嫂的小口挣大,舌头曲直不定,渴望这杯浑浊的液体。算起来,她所中的毒素还没像我白天那种地步,无需浸煮疗法,一杯火龙果汁即可。 林慕夏缓慢的倾斜杯口,火龙果汁涌入玖嫂口腔。 玖嫂喉咙频率极快的滚动,贪婪的灌入腹中,约过了数秒,一杯火龙果汁见了底。痒感不是瞬间就能消退的,需要一点时间,但她心理上舒服了许多,咬住下半边嘴唇沉默的看向小腹。 “差不多了,开始审讯?”林慕夏询问的道。 玖嫂恶狠狠的道:“卑鄙的手段!” “哟,后悔了?”林慕夏清了清嗓子,她笑眯眯的使诈道:“我们手中,有够你用五次的火龙螨,想继续试试不?” 玖嫂打了个冷颤,手背残余痒感令她恐惧不已,她摇头说:“算了,我知道自己承受不了这种痒感,与其多捱几次,不如少遭点罪实话坦白。” “这就对了嘛,你女儿妞妞还在休息室等你和她母女重聚。”林慕夏绕过玖嫂,到墙角启动了录像,她坐回椅子上道:“关于卫生巾杀手第五次出现在三浦镇的事,玖嫂,你是想直接说呢还是打算再重温一次火龙螨毒素?” 第五百九十四章:刻意分裂 “那晚的卫生巾杀手,打开天窗说亮话好了,确实是我做的。”玖嫂哧笑,她坦言承认道:“趁阿玖和阿森喝酒时,我离开了福荣超市,然后潜入两位目标家杀死了她们,返回超市。真可惜,没能模仿到位。” 林慕夏凝声问道:“你与死者间,有恩怨?” “没有恩怨。”玖嫂端详着手背。 我拧紧眉头道:“死者偷用了卫生巾?” “偷用了。”玖嫂点头道。 我狐疑的道:“千万别告诉我说,你的杀人动机仅仅因为一包卫生巾。” “所以啊,我说了你们也不信,不如不说。”玖嫂摊了摊手。 烟姐狠狠地一拍桌子道:“当我们警方傻啊?肯定你有隐瞒的,劝你老实交代,如若不然,火龙螨毒素……你懂的。” “冷静点。”我示意烟姐安静,道出了心中的疑点,“玖嫂,死者偷用完卫生巾之后,你是通过何种方式寻到对方家的?” 玖嫂犹豫了数秒,我敲动高脚杯,她身子一颤,“无人机。” “你的真实身份,是天南D组织的成员?”林慕夏极为认真的道:“那你为什么还要甘心被阿森奸污?阿森跟抚琴女的关系是……?” 玖嫂点头默认,她无奈的道:“起初,我只想把生活和D的身份分开,做一个真实的女人。所以阿森玷污我时,我顺其自然,没借用组织的力量报复。” “哦,懂了,意思就是说你这头一个样,那头一个样,拥有两种身份,互相不冲突不重叠。”我好奇的望着她,心说这跟人格分裂虽然有相似的地方,但并不属于那一范畴。 林慕夏疑惑的道:“接下来呢,解释下阿森的身份。” “他不知道我知道他是抚琴女的手下,只以为我是任由其欺凌的嫂子。”玖嫂笑了笑,她自嘲的道:“抚琴女也不知道我与阿森不伦的关系,这就是把身份分开的妙处。至于阿森,他算是联络员,主要的任务,使用无人机,环视天南市的最新动态和发掘有质量的犯罪型人才,然后便反馈给抚琴女与千面。” 我不屑的道:“千面还没死呐?真遗憾哦。” “活的很好,身体倍棒,吃嘛嘛香。”玖嫂开玩笑的套用了广告词,她透露的道:“据说抚琴女已经怀有身孕,她和千面打算生下来。” “消息可靠吗?” 玖嫂若有所思的道:“嗯……不过不晓得她有了几个月,按理说,时间不久,抚琴女每次来买东西时,腹部并不明显。” “切回正题,你既然抵触叔嫂乱伦,又有灭掉阿森的能力,却任其欺辱……你有被虐倾向呗?”我讽刺的道。 “没有的!”玖嫂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她解释道:“如果我只是嫂子,是没办法反抗阿森的,所以,我必须按照生存的规则来!懂?” “玖嫂,你本意是分开身份过活,为何要把D身份的你才能知道的事与嫂子身份的所见所闻,集结于心来衡量所有的事情呢?饶是分的再开,一个人也活不出两个样的。”林慕夏剖析的道。 玖嫂辩解的道:“我又没有双重人格,做到如此程度已经算是最大化。” “好好好,换一话题。” 我理清了近段时间诸事的先后次序,满头雾水的道:“你说阿森是无人机的幕后控制方,那你是如何利用无人机跟踪死者的?” “已经说过了,这就是分开身份的妙处。”玖嫂嘴角勾起,她诡异的笑道:“福荣超市的天台,共有两架无人机,前些天毁了一只,还剩下一只。阿森把遥控装置和接受设备放在超市的地下仓库,我知道密码,所以想用就用。” 我不明所以的道:“这般显眼的装置放在仓库,阿玖就没怀疑过?” “因为……阿玖压根不知道地下仓库的存在!这地方是他有次到省城谈事,阿森自作主张的把超市关门一天,将我迷晕,抚琴女领了几个手下改建出来的,通过走应急通道完全可以避开监控。”玖嫂摸了摸先前中毒的手背,她解释的道:“第二天醒来,抚琴女告诉了我地下仓库的存在,交代我说阿森手头掌控了至关重要的设备和无人机,让我暗中监视他有无不轨的小动作,故而我拥有了无人机的秘密使用权。” “抚琴女能如此信任你。”林慕夏记录好,她有点期待的道:“你在D组织中,是什么身份?” 玖嫂撇嘴道:“瞧我这苦逼样,还不就跑腿的?那些高层,动辄有一堆人跟随,我羡慕不来啊!” 我直觉她在撒谎,拿笔把这问题写在纸上用红线标完,我暂时跳过,继续说:“真正的卫生巾杀手,是谁?你们二人间,有何关系?” “抱歉,我真的不认识。”玖嫂一脸淡然。 林慕夏紧锁眉头的道:“卫生巾杀手不是你们D的人?” “不。”玖嫂摇了摇头,她石破天惊的道:“虽然不认识,但我与其只有一面之缘,是个蛮硬朗的老头,像练过两下子。” 老头?难道是天纹?我惊讶的问道:“手大不大?” 玖嫂思索数秒,她形容道:“正常的比例啊,没注意,反正中规中矩的,一副好人脸。” 数次前往三浦镇,认知中,没在那地方见过这种老头,我晕乎乎的道:“那请问卫生巾杀手前四次作案,他是如何跟踪死者们的?” “无人机。”玖嫂绕回了原点。 林慕夏凝视着对方的眸子,“能够控制无人机的不就你和阿森吗?” 玖嫂不耐烦的道:“对啊,耳朵塞驴毛了?究竟要我说几遍?!” “莫非……和卫生巾杀手有直接关系的,是阿森!”林慕夏推测的道。 玖嫂频频点头,“是的。” “你先前怎么不说?”烟姐愤怒的拍动桌子,“绕毛圈子,还不耐烦了是吧?来,不服我们打一架!” “没问的,我怎么可能想起来说?”玖嫂翻了个白眼,她意有所指的道:“林警官,麻烦你能让这只上窜下跳的猴子安静点吗?” 痒毒是烟姐下的,估计怀恨在心了,小心眼的女人啊! “烟姐,你先压住火。”林慕夏抬手拉住烟姐的手,她深深怀疑的说:“玖嫂,你所模仿的缝合方式,是哪学来的?跟卫生巾杀手那次见了学的?” “不是的。”玖嫂摇动前额否认,她解释的道:“大概在上个月,阿森偷偷给了我一段视频,让我学习缝补的技巧。我问原因,他不说为什么,我这人比较懒,不愿意学,他拿‘叔嫂乱伦’威胁说不学就把丑事捅出去,我只好妥协,阿玖生性多疑,怕他发现不对劲儿,我偷偷的练习。” “视频呢?”我询问道。 “只有一双手和一块布,拿针穿来穿去,特别的短暂,十秒不到的样子。”玖嫂简单说了下内容,她累得伏在桌前道:“学得差不多时,阿森删除了。” 妈的,照这一问一答的方式,明早审讯都未必能结束! 没谁喜欢拖拖拉拉的流程,我哈欠连连的道:“阿森和卫生巾杀手之间,你都知道些什么,一五一十的说说。” 玖嫂仔细回忆的说:“其实,在那四次之前,也有一次被顾客偷用过卫生巾的情况。只是阿玖不在,阿森恰好心中有火,把负责那货架的吴什么好一顿说,事后阿森道了歉。有天晚饭过后,阿森、我、女儿在镇公园玩,一个老头把阿森给掠到草丛,很快,阿森走了出来,鼻青脸肿的,老头悄无声息的消失了,我问他那人是谁,他又隐瞒不说。打那之后,阿森没再接触过陌生人,整天把自己关在监控室,连下班都不回家。直到第二次有女顾客偷用卫生巾的情况,我注意到阿森立即顺着监控盲点到地下仓库,控制无人机设定指令跟踪对方,然后他返回跟阿玖汇报,一块训斥那女职工。当晚,卫生巾杀手便惊现三浦镇,所以那位来历不明的老头是卫生巾杀手。” 汗……敢情那位神秘的老头,未必是卫生巾杀手真身,也有可能是对方派来的。 按照玖嫂交代的事情走向,看起来卫生巾杀手和吴馨有关……然而结合现实的种种,似乎单纯的吴馨并不知情。 眼下关于卫生巾杀手的事,我们审得差不多了,剩余两大疑点没解决。众人分别喝了杯水,我翻回问道:“那晚,你模仿卫生巾杀手,杀死偷用卫生巾的女人,到底出于什么目的?” 玖嫂没有丝毫犹豫,她笑说道:“组织交代下来的,把三浦镇搅得越乱越好。我看过报纸,卫生巾杀手缝合死者皮肤的局部截图,竟然与阿森让我练习的一模一样,况且卫生巾杀手第四次杀完人数天没动静,故而选了个适合的时间,模仿杀人。只可惜,我没有卫生巾杀手使用的哭声视频。但没想到当晚你们和秃狗就找上了门,我心中担心死了,真的,还好怀疑的目标并非是我而是阿玖、阿森。” 她停了数秒,接着说:“我本想消停个一段时间,屋漏偏逢夜雨,阿森喝多了滋事,他杀掉阿玖,我杀了他,伤了女儿……” “现在,还剩下最后一片迷雾。”林慕夏清澈的眸子泛着灯光,她冰冷的道:“玖嫂,你在天南D组织的身份,只高不低吧?赶紧得说完,我们结束审讯放你睡觉。” 玖嫂笑兮兮的道:“呵呵……我怕我说完了,你们睡不着觉!” 第五百九十五章:D的内幕! “玖嫂,你在D组织有何地位不妨直说,我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识过。”林慕夏掏了掏耳朵,表示洗耳恭听。 玖嫂笑道:“我和千面是同级的。” “同级……你的意思是说……”我眼神一滞,震惊的道:“你是某个城市D组织的掌权者?” “是的,省城。”玖嫂侧眼看向烟姐,她开玩笑的道:“虽然你们见过我,但我说句不夸张的,连你身上有几根毛我都一清二楚。” 我狐疑的道:“现在你怎么待在天南了?” “D组织的势力已经大不如从前,实施全面回缩战略。”玖嫂打了个哈欠,她解释的道:“方才说了,我这人比较懒,生性又不好伤人,毕竟大家都是爹妈生的,我抑制手下不杀人就已经是救人了,这点你们从省城腥风血雨少而又少就能知道。省城的D早已与天南合并,两市势力完全融汇时,我将手下全交由千面和抚琴女接管,挂了分舵主的名头,一个人过着半隐退的日子。” 我恍然大悟的道:“怪不得你知道那么多千面和抚琴女的秘密。” 妈的!她说身份能让我们睡不着觉,确实,牵出这样一条大鱼,光她先前在省城做的那些,就够审个大半宿的。但冷静下来,天南D.I.E分部没有任何关于省D组织的案底,与其自己脑袋大,不如作个顺水人情送给景思沙。 我伏在林慕夏耳畔,跟她交流了心中想法,她沉思了片刻,点头觉得可行。 “烟姐,这玖嫂既然是原先省城的头头,关于她旧时犯的事,我们就不过多参与了。”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安排的道:“审完派俩人和你一块将她押回省部,让人睡不着觉的事交给景部长好啦,她一定乐得如此的。” “那多谢你们了。”烟姐挤眼假笑,她小声嘀咕道:“属狐狸的,要真有这心,直接全审完了交给沙姐,一目了然多好?” 后半句我和林慕夏完全当没听见,决定继续审玖嫂关于三浦镇的案子。 “天纹,这个瘦老头你知道吗?”我试探性的道。 “稍微知道一丢丢。”玖嫂想了想,她形容的说:“天纹是阿森提交上的犯罪型人才,他的年龄虽然较大,但其作案风格,雷厉风行,不受拘束。划为重点关注的级别,数次招揽未果,还损失了一台无人机,似乎与卫生巾杀手还有点关联,千面便没再争取,不追究无人机的损失,并不代表D财大气粗,实在是因为没到卷土重来的时机,担心重新引起警方的注意,毕竟隐忍了这么久,不想由于某个人致使大局功亏于溃。” 我预感不妙的道:“千面招揽犯罪型人才,勒令手下消停了近乎一年,究竟在谋划了什么阴谋?” “据说,和一枚时间胶囊有关。”玖嫂似乎也是一知半解,她不确定的说:“省D与天南D之所以合并,是因为天南D发生了内乱,实力受损严重,这才平息了反叛者,千面的势力早已十不存一。D的最高掌权人评定我所统领的省D无所作为,让我撤离省城,跟千面拧成一股绳,把天南市作为东山再起的根据地。一山难容二虎,我懒得争老大,索性成了有名无实的半隐退状态,没了枷锁,我很享受生活,没想到树欲静而风不止。抚琴女经常来超市购物,其实是变相的监视,因为千面有了上一次被反操的教训,怕了。” 我分析的道:“因为如此,抚琴女才把阿森培养成手下的?” “嗯,大概是吧,阿森和我聊天时,偶尔透露出抚琴女打听我的情况,像平时都爱做什么的这类问题。”玖嫂无所谓的道:“我心求安,不论她安插多少只眼睛,也看不出半点问题的。” “好吧,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我稍作改编送给你。”林慕夏思索了数秒,她笑道:“打黑组经常遇到这种情况,黑道老大有了家室隐退,想过普通人的生活,然而他曾经欺压过的人上门寻麻烦、各种报复。一入迷途深似海,坏事做多了,不是你想不继续做坏事就能不追究你的。即使你现在做的再好,功过不相抵,何况你没有功,只是一己私欲的求份安稳,但依然掩饰不了你的曾经。哪怕我们没发现你,千面也视你如眼中钉肉中刺,你以为安静的做个叔嫂乱伦的少妇,洗白了,与世无争,随波逐流,他就能完全信你?一旦打上了标签,便难以撕掉重新来过,是永远摆脱不了纠缠的。” “或许你说的有道理。”玖嫂闭上了眼睛,她懊悔的道:“如果我当初不隐退,现在不至于落魄到如此境地。” 我拍了下桌子,沉声道:“给你一次机会,天南D组织的老窝,到底在哪儿?” “没去过。”玖嫂道。 我质疑的道:“开毛玩笑?省D与天南D合并,你能不知道老窝所在地?” “凌宇警官!”玖嫂抬起头,直视向我说:“小女子已经打算退了,还亲自理会那些破事?天南市D的老窝,何等禁忌的存在,如果我知道,当你们第一次带我的时候,千面将想方设法的除掉我,能活到现在,正因为我知道的少!” 我意念一动,联想到重临案发现场那晚,我怀疑的道:“那晚,三浦镇警方赶到汽车旅馆,先是守护你然后抓走你,有数辆不明车辆跟踪,是千面派的?” “不是,假如是千面派的人,恐怕那辆警车早已炸成了飞灰,不可能安然无恙的驶到你D.I.E。”玖嫂想了半分钟,她近乎肯定的说:“如果没猜错,那些车中的,应该是忠于我的老部下,他们被我逼着发誓绝对不干扰我退离的任何事,所以,那晚跟踪警车的目的并非劫车,不然我早逃了,实际上是护送!他们担心千面途中作梗,让我无法出现在警方的审讯室。” 林慕夏打消了最后一丝疑虑,她意有所指的道:“看来你真挺想安稳过后半生的。现在你怀孕,基本与死刑无缘。省部跟你做完了断,理论上你将在狱中渡过余生,但是好好表现、洗心革面的话,用不了太久太久,减刑获释。” “无期徒刑,进去时如花似玉,出来时人老珠黄。”玖嫂环视了一圈,她狞笑的道:“我真的很恨你们啊!害的我陪伴不了妞妞长大成人、嫁夫生子,不仅如此,还要把我本想流掉的孽种生下来才能保命!” “其实,你未必要判无期的。”烟姐关闭了录像,起跳然后性感的小屁股沉于桌面,她猜测的道:“按沙姐的风格,她十有八九把你招募为终极线人,将你执掌省城D期间所有关于D的案子梳理一遍,悬案疑案大把大把的告破,你功不可没,虽然获得不了完全的自由,但至少不用待在不见天日的监狱,没准能在省部大楼特批一间,供你和女儿居住。放心,榨取你可利用的价值,远比惩戒你单独一个人好,毕竟压了一大摞案子,那些受害人、那些逍遥法外的凶手,全凭你洗心革面的决心了,只怕你割舍不掉和旧部的感情。” “OK,完全忠于我的手下,没一个作奸犯科的。”玖嫂瞳孔中升起希望,她嫌恶的道:“剩下的犯案者,几乎全是有奶就是娘的,早已跟我没关系了,所以我心中无所谓。” …… 林慕夏没干扰二人交谈,因为省部和天南分部只是上下级,互相左右不了决策,她本人也倾向于烟姐的想法,静心等了五分钟,见烟姐和玖嫂达成一致,她淡淡的问道:“这次审讯即将结束,玖嫂,你还有想说的吗?” “秃狗,你们替我和秃狗说声抱歉。”玖嫂有点羞涩的道:“他让我感受了一次冲破地球表面的快乐。” “……” 我打了个寒颤,这是要发展成性伴侣的节奏? 林慕夏拨了电话给周振宇,很快,门被推开,重伤初愈的妞妞扑入玖嫂的怀抱,“妈妈,你的事,周叔叔和我讲了,我不怪你,森叔叔真是个混蛋,死有余辜,但妈妈不许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好。”玖嫂低下头吻了吻妞妞脸蛋。 众人离开了审讯室,周振宇暂时看押母女。 第二天清早,烟姐提前结束了D.I.E之旅,驾车跟老雕、李东、玖嫂、妞妞返回省城。防止千面做手脚,我们特意给老雕、李东配了重装火力,轻型火箭筒、高爆手雷、狙击枪等。她走了没多久,老雕打来电话说有五辆车跟踪他们,玖嫂透过后玻璃望见是老手下,所以老雕问我该如何应对。我跟林慕夏探讨完,回复老雕说:“保持安全车距,暂时不用管,如果对方有任何不轨的兆头,立即击毁,保证玖嫂和烟姐安全抵达D.I.E省部。并让烟姐通知景思沙做好准备,快到省城时,将这五辆车搞定,人抓走和玖嫂一块处理,就算真如玖嫂说的那样没犯实质性的罪,终究是省城D曾经的核心成员,有辅助破案的价值。” 我和林慕夏趴在桌前睡到晌午,饿醒了,先是致电老雕,询问到地方没有,得知已经安全抵达了省城的市区,跟接车的景思沙汇聚,很快到地方了,那五辆车撞毁了一辆,两伤一死,剩下四辆共有十人,全部主动投降,没有发现任何危险器械。然后我们放了心,打算到东街吃顿饭,这时,手机忽地响动,老蒋打来的,他埋伏在厉马家附近,竟然打电话?肯定有关于天纹的情况!我按住接听,道:“老蒋。” “凌宇,我这边情况紧,不能分心,你别说话,听我说完就挂。”老蒋一扫憨态,他凝声的道:“天纹,现身于院侧,有棵树的枝叶凑巧挡住了我的狙击视野,不敢保证能直接狙残,因为你要活的,所以我已经提醒了秃狗、黑猫注意。天纹鬼鬼祟祟的,观其体态,似乎胖了……他半天愣是没进入院子……” 第五百九十六章:那一吻的风情 “好的,你注意拿捏好时机。”我唯恐影响了他,便挂掉了电话。饥饿感瞬间消退,我把老蒋的话复述给林慕夏,她取出E型监侦设备的B端,插入电脑的接口,调好音响和麦克风,并启动了程序,她按住空格道:“张嘉嘉,你听见了请回话,小声点。” “啊?”张嘉嘉被忽然耳中响起的惊了下,旋即她镇定的道:“林警官……我刚在研究最强活性的精华,太投入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近几天,她手中可掌握了老蒋的数亿个儿女…… 林慕夏指示的道:“天纹现在正在你住的院子外,接下来该怎么做,你懂的。” “嗯——按照你们事先教给我的。”张嘉嘉低声道:“我这就打开地窖门,让秃狗和黑猫守在门两侧,我坐在屋中间,一旦天纹入门,他们一举擒获。” 紧接着,A端那头传来地窖门开动的动静,黑猫伏在张嘉嘉耳边道:“凌、林,好久不见,我感觉窝在地窖快要变白了。” “少啰嗦,赶紧布防,我们等着吃庆功宴。”林慕夏冲我勾动手指,她哑声说:“凌宇,你给蒋男神发个信息,说如果实在不行,就实施第二计划,等秃狗和黑猫制住天纹,倘若有意外情况,那才是发挥狙击效果的真正时机,切莫错过。” 其实我觉得天纹再狠,顶多虐个妇孺病残而已,像他在天南大学害死沙子时,差点失误,得亏沙子当时慌了神,如果冷静的状态,玩完的必然是天纹!所以今次有秃狗和黑猫在,天纹能跑了才怪呢! 我手指飞速的编辑完短信并发送,突然间,我想到老蒋电话中关于天纹体态的话,对方似乎胖了? 国际惯例,事若反常必有妖! 瘦巴拉叽的老头,怎么可能突然变胖?!莫非……身上缠了不为人知的玩意?天纹既然敢现身,按他的谨慎程度,一定有过硬的保命手段傍身,至少是他认为过硬的。 我推动林慕夏的胳膊,担忧的说:“关于天纹胖了一圈,你怎么看的?” “方才我一直在寻思这事。”林慕夏想了想,她怀疑的道:“你觉得……有没有可能绑了炸弹?” 我猛地一拍大腿道:“简直太有可能了!” “张嘉嘉,你告诉黑猫和秃狗,天纹身上也许有炸弹,见机行事。”林慕夏薄唇移向麦克风,她叹息的道:“凌宇,我总感觉今天有种计划泡汤的预感。” 手机嗡地响动,老蒋打来电话说:“天纹已经翻入院子,对方手中紧握一枚直径约有一公分的金属球。” “好了,林大脚,你接下来别跟张嘉嘉说话了,天纹的耳朵很灵的,我们静观其变。”我淡定的摘掉了麦克风的线头,跟和林慕夏并排坐好,实时监听那头的动态。 很快,天纹站在门外,他音质沧桑的道:“孩子,我真的有孩子了吗?” “好久不见,有魅力的老头。”张嘉嘉表示欢迎,她笑道:“一切出于意外,你真的有了后代,进来坐下喝杯茶,我们聊聊以后的事。” “不,我不能近门。”天纹直接拒绝,他警惕的道:“取精女博士,起初我以为只是警方利用这噱头诱我上钩的。上次我虽然信了,但发现了死警察和她线人的聊天记录,就没再信了。直到有位算命童子跟我说,真的有了后,我这才深信不疑。很快,我看见了新闻上关于你的报道,虽然明知道这是警方设下来的陷阱,我敢赌,这院子的周围和你的房间,甚至隔壁,均有警察,就等擒住我呢。很明显,警方想活捉我,否则我早已变为尸体。恐怕我稍微一暴露身子,将立即致残,凭我多年的经验,这座危机感很浓很浓,但我犹豫了半天,仍然义无反顾的进来了,只想看一眼孩子和孩子他妈。我不孤独了,但为时已晚,覆水难收。” 张嘉嘉有点感动的道:“老头,你真傻。” “我想亲自看一眼你,确定你和孩子安然无恙,我便心安了,老周家的香火没断在我这一代。”天纹神采奕奕的道:“简简,这次,其实我是来带你走的,放弃心中的复仇大计,颐养天年。” “好贪心啊,我为你生了孩子,还要带我跟你走吗?”张嘉嘉郁闷的道:“老头,你魅力虽大,却勾引不了我的。何况,你拿什么带我离开?” “看见我手中的球了?”天纹此次极具耐心,“撕拉”他好像掀开了衣服,解释的道:“此球一旦落地,我身上的炸药将爆炸,威力足够平了方圆一百米的,届时必然生灵涂炭,所以,警方不敢用枪打,我要是死了伤了,拿不住金属球,大不了玉石俱焚。” 接下来,天纹扯动嗓子,使劲的重新吼了一遍,意识中故意让所有埋伏的人听见。 完了! 我和林慕夏相视一眼,天纹竟然如此的狡猾,妈的,如此一来,老蒋的狙击将无用武之地,秃狗黑猫本事再大,也没办法近身。这次不仅没能擒获,反而现在老蒋、黑猫、秃狗、张嘉嘉及其周围的住户,一堆人的性命掌握在天纹手中,只要他发狠,他们都要给这瘦老头陪葬!我们没得选择,只能任由张嘉嘉随天纹离开,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林慕夏重新接好了麦克风,她极为窝火的道:“张嘉嘉,示意秃狗和黑猫放弃行动,你跟天纹走吧,但别暴露了设备。我们保持联系,你审时度势反馈消息,抓住天纹你居首功!” 张嘉嘉不方便回答,仅嗯了句。 “但女人要矜持一点,你别太痛快的答应天纹,否则他将产生怀疑。加油吧,杀弟并把你害得举目无亲的凶手,就在你眼前!”她补充了句,相当于强心针的效果,担心张嘉嘉别大脑一烧真跟天纹跑了。 “简简,你会开车吗?”天纹旁若无人的询问道。 张嘉嘉应道:“嗯。” “太好了。”天纹扯嗓子吼道:“死警察们,送辆车到院门前,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超过半小时,手就疲软了,金属球落地之刻,便是我们阴间相聚之时。” “老蒋那头没车,我亲自送吧。”我站起身,跑到院中岗亭向周振宇要了辆带有远程定位的警车,临行前,林慕夏偷偷嘱咐我道:“小心点,抓不到天纹不要紧,千万别情绪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心暖的说:“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 “凌宇,你把耳朵侧过来,跟你说件重要的事。”林慕夏抿嘴道,眼中有点犹豫不决。 我好奇的将脑袋偏出车窗,好奇道:“说。” 忽地,柔软的唇瓣贴在我脸颊,瞬间我跟触电了一样,仿佛浑身流窜了一股奇特的电流,心脏咚咚咚跳的特别快! 门口的防暴守卫看不见车另一侧的旖旎风光。 没有任何动作,我静静地感受着林慕夏的吻。 “凌宇,一定、一定要安全的回来。”林慕夏收回了脑袋,我心脏像停滞般的失落,眼角余光偷瞥向她那张涌现红润绣羞意的俏脸,她发现了,深深的埋头遮掩,下巴快要低到胸口了,“我在部门等你。” “遵命!”我保证了三次,她安心了才放我离开。踩住油门,我驶向西街的方向,拐弯时透过后视镜注意到林慕夏仍然站在D.I.E门前凝望。 耗时二十三分钟,我抵达了厉马家门口,与此同时,我紧揪的心头松动,终于赶在了天纹的限定时间前。走入院子,我将手中的车钥匙丢给眼前的瘦老头,这是我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之下看见天纹,他的眼睛极为污浊,一眼便知不是善辈。我特地瞅了眼天纹的手,尼玛,跟放大了似得,估计一巴掌能呼死人。 天纹那晚是半夜和我交锋的,他似乎没认出来,嫌恶的道:“滚。” “……” 我以防他耳熟所以没说话,始终没有百分百成功率的把握,索性不再节外生枝,心有遗恨的转过身,迈动脚步离开了院子。立即跑到老蒋藏身的地方,爬上树持他的望远镜看向院子中的情景,天纹站在门口和张嘉嘉说话,虽然听不见,但我猜得到,这老头在说服疑虑的张嘉嘉跟他走,够有耐心的,至少说了有半小时。自古便有好事多磨这一说,可我只祈祷张嘉嘉恰到好处的拿捏好分寸,差不多就行了,不要矜持过度激怒了天纹。 …… “凌宇,你怎么搞的?”老蒋憨乎乎的道。 我以为他嫌我没制住天纹,便解释的说:“不好动手,天纹半个小时前的喊话你听见了嘛,那金属球一旦落地,我们全部炸翻。” “听见了,但我指的不是这个。”老蒋凑近我的脑袋,他暧昧的道:“你和婉婉和好啦?” 我莫名其妙的道:“没有啊,为毛忽然这么说?” “那……你脸上的粉色唇印,是什么情况?”老蒋鄙夷的道:“老实交待,花心的你,又跟哪个搞上了?” 第五百九十七章:铁掌! “汗……我忘了说了,刚才来的时候,路过一酒吧,忽然跑出来个花枝招展的男人,拦住我车然后绕到侧边一个劲的敲车窗。”我心说激动过头忘了擦唇印,胡编乱造的道:“按下玻璃,那货猛地亲了我脸,气的我直接一拳打开,赶时间懒得搭理,我踩住油门逃了。今天够倒霉的,遇上这样的变态。” “这唇印……薄得像女人。”老蒋憨乎乎的想了想,他摇头笑道:“算了,不追究你了。” “继续看天纹。”我绕开了话题,双眼贴住镜筒,望见天纹竟然哭了,老泪纵横的,张嘉嘉急了,连忙拿纸巾冲出房门给瘦老头擦眼泪,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男儿膝下有黄金,哪料到天纹扑通一下子给张嘉嘉跪下! 他哀求的神情,似乎有十足的诚意。 张嘉嘉默默的低头望了数秒,她点头搀扶起这位极具魅力的老头。 天纹破涕而笑,犹如一位幸福的准爸爸般,探出大手轻柔的抚摸张嘉嘉那微微凸起的小腹。约过了五分钟,张嘉嘉伏在天纹肩头,嘴唇翕动,二人挽手像院门走动。天纹警惕性十足,他时刻保持冲下握住金属球的姿势。 站在车前,张嘉嘉接过钥匙,钻入驾驶位。 天纹拉开副驾驶的门,并将握住金属球手探出窗外,倘若车子遭受袭击,金属球必然落地引爆。 轰—— 警车扬长离去,尾部卷起满地的灰尘,我们能望见的,仅有天纹露在外侧的手。很快,二人消失于众人的视线。 我跟老蒋跳下树,走向厉马家的院子,与此同时,秃狗和黑猫离开了房屋,我们四人汇合。站在三位身高二米的铁汉间,我仿佛弱不禁风似得,心头郁闷的不行。 “Shit!”秃狗发牢骚的道:“Fuck!” 黑猫摘掉挂在头顶的耳机,他不甘心的道:“华夏怎么能有如此奸诈的老头!蒋,华夏太可怕了!大伙万无一失的埋伏形同虚设,我要回家!” “淡定。”蒋天赐安抚好老战友,分析的道:“事情未必就到了不可挽回的死局。张嘉嘉耳朵中有E型设备的A端,无论到哪均能感知到。” “是的。” 我点了点头,补充的道:“警车还有定位系统,天纹是不懂的,形如上了双保险,我们时刻能追踪到二人的动迹。” “哦……”黑猫懂了,他翻译给秃狗听。 众人将厉马家的门锁死,接着绕到马路那头打车返回了D.I.E,商议下一步的计划。 秃狗和黑猫跑到楼顶晒太阳,老蒋、我走入办公室,林慕夏朝我投来复杂的眼神,有开心、有担忧、有爱意,这是我头一次见到冰块警花竟有温软的时候,隐隐有种直觉,现在我们俩感觉到位了,只差谁先捅破窗户纸…… 林慕夏移开视线,道:“凌宇,蒋男神,你们回来了。” 老蒋歉疚的道:“让你失望了。” “已经过去的没必要再纠结。”林慕夏劝了句,她乐观的道:“老虎总有打盹的时候,天纹不可能时刻握着金属球,到了他自认为安全的境地,必然拆掉炸弹,那时候开始抓捕…” 我瞅着她身前的台式机和笔记本,“现在张嘉嘉、天纹那头情况如何?” “二人驾驶警车正往城西郊区赶。”林慕夏抬起双手,左手指向笔记本道:“这是定位系统实时跟踪的警车。”她右手摸着台式机,“目前定位系统跟E型设备保持一致,我推测,天纹离开了天南市的范围时,他将选择弃车。” “张嘉嘉的心态怎么样?”我担忧的道:“就怕她反骨。” “不可能的,第一,她与天纹势如水火,第二,她的诸多仪器仍然在厉马家,包括她正研究的最强活性精华,我已经派周振宇前往厉马家,把那些东西搬来D.I.E。”林慕夏话锋一转,她凝重的道:“我方才给卜姐打了电话,她此刻正赶往部门,等她一到,我们即刻出发追踪天纹,她来实时监视天纹那边并直播情况!” 我分析的道:“宁二货用不用召回?毕竟宁乔之恋暂时用不到了,天纹打算放弃复仇跟张嘉嘉双宿双飞。” “暂时不用。”林慕夏眼珠子抖了抖,她冷笑道:“天纹的话能信?没准那只是权宜之计,折腾了数十天的复仇,天纹不可能迷途知返,他也许只是稳住张嘉嘉,抽空回来破坏宁乔之恋。” 我叹息的道:“可怜的宁二货…” “嘘……”老蒋竖起手指示意我们噤声,道:“听,天纹和张嘉嘉开始聊天了。” ———————— 天纹关心的说:“简简,死警察们有没有委屈你和孩子?” 张嘉嘉佩服的道:“没有,只利用孩子当诱饵抓你,没想到你如此有魄力,不惧警察,孤身一人单刀赴会,手托金属球吓得他们愣是没敢吭声,简直帅得掉渣。” 天纹谦虚道:“你快别这么夸了,我心脏也是咚咚跳个不停,不信你摸摸,现在还没有平静。” 张嘉嘉好奇的道:“蚊子,我这样喊你不介意对吗?警察们给我看过你的案底了,我本人虽然专攻遗传生理学的,但属于生物的范畴,平时特别爱搜集稀有的生物资料。听说你有对奇怪的蟾蜍,名字挺唬人的,好像叫紫阴独睛蟾?” “我不清楚叫啥,紫色的独眼,差不多吧。”天纹遗憾连连的道:“这对癞蛤蟆是我偶然得到的,有一只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回事?”张嘉嘉明知故问,口气中蕴含了怒意,她当然了解那只紫阴独睛蟾因何而死,害得生理女博士沦落到如此境地,全拜天纹和癞蛤蟆所赐。 “按照驯养的方法,我操控它舔死了某位仇人。”天纹怨气极重,他恶狠狠地道:“然后那只蛤蟆没回来,估计挂了。” 张嘉嘉按捺住怒火,她冷静的道:“剩下那只呢?” “放入了一个封闭的壳子,藏起来了,嘿嘿。”天纹阴森一笑,“还好发现这对蛤蟆的地方有一纸驯养说明,否则第一个因它而死的,就是我咯……” 张嘉嘉道:“警察为何费尽心机的抓你?” “有人害得我孤老终身,所以杀了人。”天纹一句话道出了复仇初衷。 “杀了多少?” “数不清了,反正我没刻意记过。” “怎么杀的?” “手,绳子,刀,车轮子,斧子,癞蛤蟆。”天纹细数完作案工具,唯恐张嘉嘉害怕,他安慰的道:“简简,你放心,我天纹今天把话撂在这,这辈子绝不伤害你!” 斧子? 据我们手头所掌握关于天纹的案子,他似乎没用斧子杀过人吧?! 林慕夏惊疑不定的道:“凌宇,与斧子相关的案子,近期确实有一件,不过……和卫生巾杀手有关。” “莫非顾正信和令菲的死,是天纹和卫生巾杀手联合的?”我瞪大了眼睛,大脑急速的运转,“如此一来,天纹忽然现身于三浦镇的理由便说通了!他和卫生巾杀手组团作案,持斧劈断顾正信,因此,阿森把他相中,将其上报给天南D组织,决定拉其入伙,便设定指令派无人机追踪天纹,这才有了之后的《天纹的一天》!” 林慕夏接好了麦克风,众人屏住呼吸,她低声道:“张嘉嘉,你听好,装作对斧子杀人感兴趣,问天纹。” “嗯……”张嘉嘉作了回应。 旋即,林慕夏拔掉了麦克风,侧耳期待二人的对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天纹对于张嘉嘉几乎不设防,正因为如此,警方有了意外探知天纹诸事的细节!照眼前的情势,E型设备的存在,我们无奈放走了天纹非但没亏,反而大赚了一笔。 张嘉嘉饶有兴趣的道:“蚊子,用手怎么杀的人?” 我们心知她在给接下来问“斧子”做铺垫,不然直接问容易引发怀疑。 “简简,你瞧我这手,大不大?”天纹一定在翻来覆去的展示大手,他骄傲的道:“娘啥都没能给我,只生了双远比普通人大的手。凭借它,我驯服了三十五只猴子,拍死了上百条狗,扇死了一只老虎,别人称我铁掌天纹。” “铁砂掌啊!”张嘉嘉笑道:“厉害、厉害。蚊子,绳子能勒死人,刀能捅死人,那车轮子呢?” 天纹解释的道:“提前把人固定在地上,发动车子碾压呗。” “那斧子呢?你直接抡起来劈砍的?”张嘉嘉好奇道。 “劈的是死人。”天纹静了数秒,他回忆的道:“那天我到乡下小镇拜访三十年未见的老友,其实是赴当年的约。聊着聊着,巧合的是,彼此发现竟然都犯了案,并且混得特别滥。我们仨很伤感,短暂的相聚完,彼此间又要亡命天涯。老友当晚有目标要杀,所以我决定参观一次,为了纪念这也许是有生之年的最后一次相聚。” “你们仨?”张嘉嘉不明所以的道:“参观?” “嗯……算我有三人。”天纹笑了笑,他唏嘘不已的道:“老友那杀人的手段,堪称一门真正的艺术……” 第五百九十八章:慕慕是什么鬼? “艺术?”张嘉嘉闻言一愣,她迷惑的道:“杀人还能和艺术扯上关系?” “实不相瞒,我个人比较崇尚简单直接的方式,因为我杀人,并非想死的人感受到痛苦,和快死的人计较干嘛?而真正目的是想令活着的人痛苦不堪!”天纹先是道出了此间真谛,他感慨的道:“老友杀人,同样是为了情,我的是亲情,他的是爱情。老友杀的目标,本不该死的,但老友活在一种阴影中,杀无辜的人,以安抚心中的伤痛。老友的杀人手段之所以称为艺术,因为他杀人时极为认真,每一个步骤,每一样物品摆放的细节,每一针一线,锱铢必较,换我可真没那么大的耐心杀人,不然人没杀完呢,自个先烦死了。” “哦……”张嘉嘉对于三浦镇的案情不了解,因此没听懂,但她装作理解的道:“蚊子,既然你参观老友杀人,为何要亲自上手持斧子劈杀呢?” “老友那夜杀的是对夫妻。”天纹嗓子咳动,吐了一口痰,他描述的说:“我和另一位老友躲在暗中,看得实在快睡着了,然后……终于捱到结束。剩下一具非目标尸体陈于院中,我问老友这具尸体就不搞了?他说时间不够了。我嘲笑他杀人真墨迹,又是放音乐又是穿针引线的,便掩饰给他俩瞧瞧我的宗旨。人死了掐没啥效果,就地取材,我搜了只斧子,把尸体搞到房顶,哐哐立劈,接下来把半截尸体仍入房顶砸出的洞,另外半截塞入烟筒,累死我了,那烟筒比尸体窄,我手啪啪按砸了半天,终于将半具尸体塞入。” “呃……”张嘉嘉打了个冷颤,“好残暴。” “当时两位老友看完,彻底傻眼了。”天纹笑呵呵的,他打趣道:“我另一位老友是位聋哑人,他手比划了好久,我才懂他的意思,讲我没一丁点人性,完全泯灭了。我一边打手语一边说,五十步何必笑百步,我们早已没有了退路,不如将嗜杀的本性敞开了杀人。” ———— 林慕夏不可思议的道:“聋哑人?” “天纹赴二位老友的三十年之约,其中一个是卫生巾杀手已经确定,剩下那个,聋哑的……”我越琢磨越激动,猜测的道:“均犯了案,你觉得,是不是无处寻觅的井老?” “现在……抓住天纹,就等于一举多得。”林慕夏攥紧拳头,她俏脸洋溢着笑意,“不仅天纹所有的案子告破,如果第三位是井老,姬雨蝶的嘴巴便能松动,我们将获悉D的藏匿点;卫生巾杀手也将付出水面,三浦镇的阴云终得以散净;还有一点,神秘人留给裴sir的时间胶囊,天纹蹲过城东的看守所,有可能真的在他手中,昨天审讯玖嫂时,她说了句,天南D跟省D合并前,出现过一次反叛,据说因为一枚时间胶囊,你严重怀疑正是看守所藏的那枚!” 我按捺住心头的期待,郑重的道:“慕慕,这天纹太丧心病狂了,我们抓不到他简直天理难容。” “慕慕……”老蒋狐疑的盯着我和林慕夏,他憨态可掬的说:“慕慕是什么鬼?” 多功能警花瞪了我一眼,嗔怪的道:“凌部长,请注意称呼。” 我急忙闭紧嘴巴,心态转换了,细节无意间有所变动,这很正常的,所以我方才没注意,差点暴露了,得亏老蒋属于后反劲的人,换个正常点的,必然发现我和林慕夏的“奸情”。 “噢!我懂了!”老蒋大手拍动林慕夏肩膀,“藏得挺深啊?” 我的心脏砰地提到嗓子眼,她的表情瞬间僵住。 蒋天赐露出两排白牙,朗笑道:“慕夏,你除了婉婉,还有个妹妹叫林慕慕是嘛?” 我们相视一眼,颇有默契的重重点头! “不得不说,林副局真能生……”蒋天赐稀奇不已,他感慨万千的道:“宁疏影,林婉婉,林慕夏,林慕慕,严重的超生啊!” 林忆躺抢了,我们怕被他发现,所以没过多解释。 …… “蚊子,接下来的这段路一面陡坡一面悬崖,我专心开了。”张嘉嘉凝重的道。 天纹配合的说:“好,刚好我有点累了,小睡片刻。” E型监侦设备的A端暂时陷入了沉寂,趁着空闲的时间,林慕夏把我拖入审讯室,她探头望向走廊,老蒋没跟来,她掐住我胳膊的肉道:“凌宇,你突然叫我慕慕!好悬被蒋男神发现了!” 我脸一红,声如蚊音的道:“意识中,我觉得慕慕蛮亲切的……” “真的喜欢叫我慕慕?”林慕夏审视的望向我,她眼神有点闪躲,“那以后没人的时候,你喊就好啦。我挺喜欢听的,也许是新奇感,你可别自作多情。” “好啊~”我心花怒放的连喊道:“慕慕,慕慕,慕慕……” “死凌宇,你够了,往后喊的机会多的是呢!”林慕夏翻了个白眼,她脸蛋红扑扑的,“你一次性的喊了一大堆,整得像永别似得,另外,小心我听多了会腻哦。” 耳中传来老蒋的脚步声,我们赶紧分开保持两米的距离,装作谈正事。 蒋天赐抗议的道:“今天你俩特别不对劲,鬼鬼祟祟的,有啥不能当我面说,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蒋男神,我在和凌宇讨论天纹,怕你听了脑袋疼。”林慕夏解释的道。 “原来如此。”老蒋放宽了心,他询问的道:“情报科的卜笺箪赶到院门口了,E型设备的A端已经移动到天南的西郊,约么再有一个小时,穿过了三浦镇,天纹即将离开天南市的范围。咱们打算何时出发?” “不急。”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二人还没商量弃车的事吧?” “始终没动静,天纹估计睡了。”老蒋沉声问道:“我觉得现在应该联系张嘉嘉把车开慢点。” 我点头同意的说:“嗯……但尽量别让她吭声,谁知道天纹真睡假睡,万一发现了她与警方有联系,形势将难以挽回。” 老蒋转身消失于门口。 林慕夏冲我眨了眨眼睛,她做了个请的姿势,“凌部长,你先去接待卜姐,我安排下行动前的事宜。” 这种暧昧的感觉,真的很奇妙,我仿佛浑身注满了力量,低声道了句:“慕慕。”便小跑到院子,看见卜笺箪推着婴儿车往这边走。我开玩笑的道:“卜姐,还拖家带口的啊?” 卜笺箪抱怨的道:“可不是嘛,人家快成了你D.I.E的免费苦力了。告诉你,小宝宝这个月的奶粉钱,D.I.E包了。不答应的话,姐姐我立马转Say拜拜~” “趁火打劫,至少两个月打底。”我冲上前帮她推动婴儿车,凝声道:“这次情况不比往常,很重要。” 卜笺箪胸口贴住推杆道:“咳……哪次你都这样讲。” “此事关乎到D的老窝,卫生巾杀手,一切以残暴的天纹为中心,还疑似有D组织自相残杀的内幕。”我迅速的念叨完,解释道:“份量够不?” “像卫生巾杀手这类,我见的不少,没感觉。至于D组织的自相残杀,无非是两种原因,利益纷争或者掌权者间的分歧。”卜笺箪嘴角拉动,她颇为感兴趣,“天纹,勉强还算凑合吧,他的一天挺精彩的。不过,最重要的是D的老窝,到时候剿灭时记得喊姐姐凑热闹。” 最讨厌和胸大又有脑的女人交流了,我赚不到半点便宜。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她倒好,提前预定了灭D的入场券。 卜笺箪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她视线不停地在两电脑屏幕间移动,“凌宇,大概情况和我所需要做的,你和我说说。” 花了五分钟,我将今次天纹现身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卜笺箪挑起大拇指道:“这老头,生不逢时啊,如若是古代,起码是强盗头子级别的。” “拜托,古代能有这种爆破装置?”我有点怀疑的道:“老实说,天纹掌间的金属球,和身上缠的炸药是何关系,我现在都没搞清楚,当时情况紧急,只好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卜姐,你认为天纹是不是玩虚张声势忽悠人呢?” “那他胆魄真的就太大了。”卜笺箪摇了摇头,她猜想的说:“第一种可能,是利用磁性,金属球本身有较强磁性,无形间牵动炸弹引片,如若离得太远,好比落在地面,这距离超出了磁性的最大作用范围,随之而来的是炸弹引爆!早先有科学家研究出类似原理的小型雷,好像叫情侣雷。你们D.I.E前年提交的关于纸醉金迷的案卷,似乎有提到过,具体我忘了。” “嗯,S雷和N雷,好玩意,奈何实用价值太小。”我稍作思考,否决的道:“金属球如果是因为磁性控制爆炸的,太不保险的了,万一遇见磁性强于它的,直接不爆了?天纹谨慎的性格铁定不会用可能自掘坟墓的方法。” “对的,这点我刚想说。” 卜笺箪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监视的任务交给她很让人放心,平时她好开玩笑,工作状态下却一丝不苟。 我不耻下问的道:“第二种可能呢?” 第五百九十九章:荒野柔情 “金属球本身是一枚小型的炸弹,当它遭受大力撞击时,便能爆炸。”卜笺箪喝了杯水,她接着道:“缠了炸药的天纹离得最近,这样一来,发生二次爆炸,百米内生灵涂炭,一切荡然无存。” 我赞同的道:“第二种比较靠谱点,瞅天纹小心翼翼的模样,唯恐金属球受创。” 这时,林慕夏推门而入,她走到婴儿车前,伏低了身子吻了下宝宝脸蛋,她抱住卜笺箪道:“卜姐,关于这次注意的事情,凌宇都和你说了?” “嗯哪,放心。”卜笺箪心疼的说:“亲爱的,你似乎又瘦了,是不是吃饭时肉全被凌宇吃了?” D.I.E最累的人,非林慕夏莫属,我心虚的道:“别乱开玩笑……” “哦对了,中午沈羽请假,他来D.I.E照顾宝宝,可以不?”卜笺箪揉了揉眼睛,她征求的道:“毕竟我不能分心,要是宝宝哭了闹了,特别影响我状态。” “没问题。”林慕夏耸动肩膀,她调笑说:“D.I.E拜托给你一家三口了,等我们凯旋归来!” 我望着婴儿车内安详的婴儿,心忽然飘向了并不遥远的凤港村,一双儿女还好吗? 久久无法自持。 “凌宇,你是不是打我家宝宝主意?”卜笺箪护起了犊子,她警告的道:“看你笑得那般龌龊,丫的鬼点子太多,不准看她。” “看下又少不了一块肉。”我收回思感,捏着婴儿肥嘟嘟的手,“宝宝有没有取名字?” “取了。” “Name-is?”林慕夏问道。 卜笺箪眼色温柔的瞧向女儿,“沈佳宜。”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我嘀咕了句,鄙夷的道:“沈羽和你太没有创意了,直接抄袭人家名字。换我的话,哼哼,就地取材,沈迅室,沈批,沈理…” 卜笺箪呸了口,她哭笑不得的说:“限你三秒钟,消失在我眼前。” 我绕到她背后,贱笑道:“消失了。” “小样,等你有孩子的。”卜笺箪笑了笑,她浮想联翩的道:“嗯,取什么好呢?凌分,凌蛋……”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我抬手封住她嘴巴道:“林慕夏,我们撤~!” “貌似你旁边那位也是女的。”卜笺箪偷笑道:“你摊大事了。” 这不,确实摊了大事,才走了两步,我感觉耳朵一痛,林慕夏的小手紧紧扯住我耳垂,“你,说谁难养?” “小林姐,饶命。”我踮起脚尖凑近她,这样顺着扯的方向能疼得轻点。 老蒋捧了一堆食物塞入军用越野,我示意林慕夏松手,凑到车尾一瞅,除了食物,还有一桶备用的车油、一床大被子、帐篷,我讶异的道:“老蒋,咱这是要去郊游的节奏?” “我直觉深夜才能有抓捕天纹的时机,不一定是今天,天纹第一夜必将格外警惕,之后不好说,这趟没准啥时候回来呢。”老蒋扣上箱盖,他解释的道:“所以充分的准备点,总不能咱仨还没抓到人就先把自己饿死了?” 先前我们忽视了这点,好在老蒋考虑的周全。 接下来,我们到装备库选了三支趁手的枪,分别是麻醉枪、CN500、95式步枪,然后是夜视仪、望远镜、闪光弹、催泪弹、防护服。我们都醉了,抓个瘦老头,整得跟打仗一样,奈何那货已经被列于高度危险的人物,紫阴独睛蟾、炸弹等手段层出不穷,天晓得数百只绝迹的火龙螨有没有他的份。 碍于我们要实时获取天纹那头的动态,手机和充电宝的电量有限,况且野外未必有信号,所以又启用了一套旧式的E型设备,编号:U3354,它的B端置放于林慕夏的耳中,因为新款的远在情报科。 卜笺箪叫苦不迭的道:“三台电脑,目测姐要累得虚了个弱。” “加价,三个月的奶粉。”林慕夏笑道。 “真的嘛?”卜笺箪狡猾的说:“那再来九台电脑,凑一年的可好?” 我指着最中间的笔记本,“天纹弃车时,少了一台,是不是还要扣一个月奶粉呀?” 没选择带秃狗、黑猫,因为人多了未必是好事。 充分的准备完,众人钻入军用越野,老蒋踩住油门,轰地奔往西郊的方向。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三小时,我们越过了三浦镇。期间天纹和张嘉嘉弃掉了警车,定位系统失效,疑似警车没油、储备电源耗尽或者车毁,当然不可能发生意外的车祸,因为那套E型设备的A端正呈曲线缓慢的移动,像是走入了深山老林。 林慕夏看似自言自语的道:“现在我们和天纹离了有多远?” “直线距离五十里啊?” “那距离警车定位系统失效的地方呢?” “四十公里?好的,我知道了。” 林慕夏抬起头,她提示的道:“蒋男神,注意前方有一条岔路口,选择左边的,四十公里处停。” 今天烦神的事太多,我脑袋有点疼,索性闭上眼睛补会觉。 …… 恍惚间,老蒋的手猛地将我推醒,我睁开眼睛,发现军用越野停于路边,迷糊糊的道:“到哪儿了?” 林慕夏望向路旁的沟子,“天纹遗弃警车的地点,坏消息时,真得赔周振宇一辆新的……” 我顺着她的眼神,侧眼瞧了过去,警车烧得乌七八黑的,只剩下了空壳子,天纹简直神人共愤,你说你弃就弃呗,毁了它干啥?! “天纹目前离咱们多远?”我询问的道。 “南方,直线距离,十公里,A端已经停止移动了,估计天纹和张嘉嘉暂时安顿了下来。”林慕夏把卜笺箪五分钟前反馈的动态说完,她呵呵笑道:“天纹刚打了只兔子,正在给张嘉嘉烤呢,通过二人的对话,我猜测那里有间木屋,天纹想和张嘉嘉在此隐居,但是,他的复仇心仍然没释怀,总和张嘉嘉聊那只大眼猴子,时而开心,时而怒火冲天。” 我推开车门,观望了半天,南方是连绵不绝的山脉,其中百分之九十均被绿色覆盖,典型的大森林。天纹脑子灌水了?跑这地方隐居,也不怕哪天沦为野兽的腹中餐…… “直线距离十公里,这起码得绕十五公里。”老蒋评估的道。 林慕夏摊了摊手,道:“没办法,天纹既然来此,肯定知道捷径。我们只能慢慢摸索,尽可能的接近A端所在地。” 老蒋把军用越野开到了树林深处,直到车不能继续行驶时,我们选了块凹的地形,花了二十分钟,拿草和树枝子遮掩好。林慕夏拿起麻醉枪和食物袋子,老蒋背着帐篷、被子、狙击枪,我负责夜视仪、望远镜、防护服、闪光弹、催泪弹和突击步枪,分工明确的钻入森林,到了这地方,手机基本废了,没信号,但E型设备不同,毕竟人家有卫星罩着呢。 深山老林,有个特点,无论在何处,均能听见“悉悉索索”的杂音。 这次我们唯一失策的,便是没携带防虫剂,走了不到一百米的野道,我浑身被蚊子咬了近十五个大包,屁股四个,脸三个,剩下的是大腿和脚腕,让不让人愉快的翻山越岭了?老蒋屁事没有,因为他皮糙肉厚,蚊子的小细嘴不能刺入,林慕夏经常使用林婉婉特制的药理香皂洗澡,虽然我们鼻子闻不见,但蚊虫极为讨厌这种味道,哪敢咬她? 我一边东抓西挠,一边哀呼,“痒死了,痒死了……” “细皮嫩肉的,啧啧,凌宇,你是来送福利的?”老蒋捧腹大笑的道:“这山里的蚊子终于可以开开荤咯。” 这时,林慕夏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她犹豫了数秒,道:“凌宇,蒋男神,你们背过身。” 我和老蒋满头雾水的扭转体位。 耳中传入拉锁拉动的“嗤嗤”声,消失时,她吩咐的道:“凌宇,你把裤子和外套脱掉。” 我狐疑的稍微转了点角度,没敢光明正大的看,眼角余光瞥见林慕夏脱得只剩一条平底裤和文胸。我分身瞬间有了反应,挺动裤子顶得生疼,我讶异的道:“闹哪样?你暴露狂啊……” “少啰嗦,让你脱就脱。”林慕夏的语气不容拒绝。 我掏出烟盒,妥协的道:“容我吸根烟……两分钟就好。”其实我为了让分身消停疲软,否则直接脱掉裤子得多丢脸? 很快,分身安静了。 夏初时节,不可能穿得多,单薄的仅有一层外和内。我三下五除二的将裤子、外套脱完,道:“接下来还有何吩咐?” 林慕夏指挥的道:“把你衣服仍过来。” 我手臂扬动,裤子衣服飞掠向背后,静了一分钟,这段时间内我不幸得有接了三五只吸血客,妈的,只知道索取……突然,林慕夏清了清嗓子,说:“你们可以转身了。” 老蒋和我反转了180度,瞧见她身上穿着我的衣服。 林慕夏快步来到我面前,她将属于自己的衣物塞入我手中道:“凌宇,你穿我衣服,它们遗留了我的味道,多少能避下蚊虫叮咬。” 第六百章:虎与蛇的夹攻! 虽然事先已经猜到了大概,但她如此直白一句话,我雷的遍体黑糊,竟然让我穿女人的衣服?生下来还从未体验过!蒋天赐在一旁憨乎乎的偷乐,我和林慕夏同时瞪了他一眼,这才安静了。 然后我犹豫了片刻,就在这几秒,身上又被叮了两个蚊子包,如果不采取对策,估计没抓到天纹,我倒先被这些吸血鬼搞成了干尸!性命之忧当前,面子无所谓了,我痛快的将林慕夏的外套穿完,男人骨架较大,索性她的衣服料质不紧,却也撑得紧绷绷的。接下来的是裤子,我先把双腿插入裤管,费劲巴力的提了老半天,终于穿好,稍微短了些,露出半拉屁股,好在有上衣遮住,否则岂不是给我那迷人的小臀部供蚊子品尝嘛? 起初走路的时候,感觉迈不开腿,束手束脚的,我适应了二十来米,好点了。不得不说,林慕夏的裤子质量真心赞,这样都没撑裂裆。我们仨人提着重物,继续向森林深处走动。 林慕夏在前边实时根据卜笺箪反馈的消息而领路,东拐西绕的,我们俩大老爷们彻底懵圈了。约走了十四公里(算上绕行的道),众人手脚极为疲软,距离天纹的直线距离大概有两公里,天色渐渐的暗了,加上树木横生,森林的可见度已经降低了一半。 这时,林慕夏忽地不走了,她抬手示意我们停住,侧耳倾听,“南方有动静,正朝我们这方向接近,并不远。” 我跟老蒋望向南侧,茂密的松树遮住了视线,使得众人无法瞅清楚隐藏于暗中的玩意。我们相视一眼,感知不到任何特殊的动迹,但相信林慕夏的耳朵,立即放下包裹行囊,按开保险,持枪将林慕夏护在中间。 精神高度集中的过了五分钟,眼前毫无任何东西出现。 林慕夏摇了摇头,她多疑的望了眼森林南侧,“好像是我听错了,继续赶路,争取天完全黑前抵达天纹五百米处。” 蒋天赐和我一手抱住枪,一手拎物品,与林慕夏并肩前行,虽然累了点,不过能保证在危急情况下第一时间出手,不至于太被动。说来也奇怪,打穿上林慕夏的衣物之后,蚊子再没有光临过我的躯体,仅偶尔有些蚊子徘徊于我身侧,窥视下嘴的地方,唯一能咬的,只有脸蛋了,这部位我感知最高,它们一旦落脚,我旋即挥动手臂驱赶。 接着走了三百米左右,林慕夏又一次忽然顿住脚步,她松手让物品落地,双手拦于我、老蒋胸口,“这次我确定,有活物在跟踪我们,估计被野兽当成了猎物。事先声明,似乎不像一只。” “天哪,你怎么听到的?”我愣愣的问道,毕竟耳畔只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没啥特别的,不光是我这样,包括临战素质特强的老蒋。 林慕夏耸了耸肩膀,她一脸警惕的盯着南侧,“绝对音感,能在混音中提取出正常耳朵辨识不出的动静。” “总有东西跟着暗中窥视,走得也不安心。”老蒋托住狙击枪,安静的站了数秒,他有点不确定的道:“我听见了一种浓重的喘息声。” 与此同时,我耳朵一动,听见了像是大型动物鼻子呼哧呼哧的音质,赶紧架住突击步枪,紧紧地护住林慕夏。深山老林中的大动物最危险了,深谙捕食一道,待猎物放松警惕时,冷不丁的蹿出来保证一击必杀! 林慕夏打开地上的事物袋,她撕开一只鸡腿的包装,将其投掷向喘息声传来的方位。 鸡腿刚一落地,对方承受不住香气的诱惑,猛地扑出来,近乎一秒吞噬干净! “哇……”我打了个寒颤,深深被眼前活物的姿态惊到了,黄白条纹遍布了周身,尾巴像一条辫子般翘动,两只前肢控制锋利的爪子稳稳按地,身子微微前倾,作随时要扑上来的架势,嗜血的眼睛凝视着我们仨,这是一只野性十足的森林之王,老虎! 动物园圈养的老虎,和它相比,简直不是一个级别的。 眼前这只老虎的模样极为凶戾,倨傲的神色,仿佛我们已经成为它预订的大餐一样,妈的,你他妈不晓得我们有枪吗? 蒋天赐的手指勾在扳机前,他死神般的视线回应这老虎,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毫不示弱的表现令九米开外的老虎有些顾虑,双方陷入了对峙状态。有一则叫黔驴技穷,故事想必看客们都清楚,毛驴子起初能把老虎给唬住,正是因为老虎没见过毛驴子,未知的事物它得探清楚了再行动,这玩意谨慎的狠,能冠有“森林之王”的美誉不是吹的,估计流露着危险气息的黑压枪口让它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凌宇,天南市外这片森林,竟然真的有老虎存在……”林慕夏退了一步,她低声道:“前几年有个农民发现此地有野生老虎,并采集了爪印,但没一个相信,毕竟爪印可以是伪造的,大家要求拿证据时,他由于事先准备不充足,并没使用闪频的摄像机进行捕捉影像,碍于风口浪尖,所以搞了张年画加以放大,却被眼尖的人一眼发现是假的,最后因为啥判了两年,出狱后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继续坚持穿梭于这带森林,只为拍到老虎的真迹……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有心栽花,今天被我们遇上了。” “噢!那事我听过一点。”我腾出左手掏出电击剑,悄无声息的按动功能键,调到录像功能,电击剑的底端朝向老虎,气定神闲的偷拍,“林慕夏,这老虎太危险了,整不好啥时候爆发,能打死不?” “视情况而定。”林慕夏稍作思索,她担忧的道:“建议别开枪,第一这老虎挺珍惜的,第二,也是最重要的,开了枪,这森林半点好处没有,唯独音扩散的广,打草惊蛇,让天纹有所警惕他必然再度转移,十有八九怀疑张嘉嘉,届时将无法挽回。” 我倍感头痛的道:“老实说,我不觉得老蒋能徒手灭了老虎。” “是的,充其量能拼个同归于尽,如果往好了想,轻则断手断脚。”老蒋嘀咕道,显然他没任何把握对付野生大猫。 “慕慕……”我伏在林慕夏耳边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音量说:“你之前不是说,跟踪我们的不只一个?现在为毛就一位重量级的、、” “唉,实话告诉你吧,那只在它后侧,没露身呢。”林慕夏拧紧眉头,她担忧的道:“我猜是一只大母虎和一只小虎。” 我胡侃的道:“小老虎倒无所谓,我一只手分分钟搞定。” “所谓的小虎,是相对而言。”林慕夏翻了个白眼,她鄙夷的道:“没发现这只大虎的体形有动物园那种的1.5倍吗?小虎估计和那些非野生的老虎差不了多少…” “沙、沙~”、“沙……沙” 我们同时扭动脖子望向北侧,一条黑白双色交花鳞的大蛇竖起了身子,竖起的蛇瞳象征着阴毒狡诈,它不停地冲我们仨吐动猩红的信子,似乎在使用攻心战术,恐吓……毒蛇盘曲的身子大概有两米长,别以为体形不算巨大就好对付,人家拼的是敏捷!目测其危险程度并不比南侧的野生老虎小多少,反而一瞅就知道毒性惊人,野外没有任何医疗设备的前提下,老虎咬一口未必致死,毒蛇搞一发,任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 真是屋漏便连夜雨,这次行动忘了找断命老人算上一卦,我们仨的脸上涌现出一抹苦笑。 “慕慕,这是啥蛇……”我嗓音颤抖的道,直觉今天凶手极少了。 林慕夏皱起鼻头哼了句,“不清楚呀,我又不是百科全书。” “我虽然不晓得它的名号,但我见过一次!”老蒋眼角余光撇向毒蛇,他凝重的道:“有次任务时我们小队遇到了,它生存于非洲的大森林,华夏本土并没有这玩意,铁定是生物入侵。” 注定了不能开枪的先决条件,疑似两只野生老虎已然够我们郁闷的了,雪上加霜的跑来一条毒蛇凑热闹! 我一个头两个大,“倒地哪个混蛋这般缺德,放养了一条毒蛇。” “千万别告诉我是天纹就行……”林慕夏眼珠子滴溜溜转动,停止了交流,她正动脑思考该如何应对这必死之局! 天纹? 我心头一颤,天纹之前老本行是啥?驯猴子的,往大了说是驯兽师,但一辈子总不能只训猴子吧?他跟张嘉嘉自曝说铁掌扇死过老虎、拍死上百条狗,观其口气,涉猎挺广泛的,如此一来,再深入推测,北侧的毒蛇和南侧的老虎同时出现,并非偶然?均为有主人的生物?如若不然,这手无寸铁的瘦老头和孕妇,大老远跑到森林,安然无恙的绕了一万米的直线距离,没被毒蛇和猛虎围攻,整不好真有可能是他! 危急的情势根本容不得林慕夏思考太久,老虎突然低吼了一嗓子,果不其然,它的身后,绕出了一只“小”老虎,犹如发动总攻前的训话…… 第六百零一章:兽主 “小心,北侧的毒蛇也要动了。”林慕夏放下麻醉枪,这玩意同样不能用,有声音的。她打开便携包,退而求次的掏出一排强效麻醉针,约有七支,她双手各取了一支便将剩下的仍在地上,她站在老蒋身侧,“蒋男神,你负责牵制住老虎,我抓住机会施以麻醉,这样虽然太冒险了点,但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凌宇,那条毒蛇交给你。” 老蒋冲仍在地面的黑黝短棒道:“为何不用电击剑?” “我怕电击剑麻痹老虎的过程中它仍有余力扑杀。”林慕夏解释的道。 “有道理,第一次感受到人是如此的弱势。”我点头感慨,左手倒提着枪,右手握紧削铁如泥的匕首,我凝视着眼前这条黑白双色交花的毒蛇,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唯恐错过了它的任何攻击动作。 忽然,一道奇怪的叫声传入的众人耳朵,“阿巴噜,阿吧噜~~~”、“阿巴噜,阿巴咔~~~” 混蛋的老天爷啊,您能别再折腾我们了不?两只猛虎和一条毒蛇早已不在我们能力的范围内,这下子歇菜了,我不知道又将冒出啥怪物,总之这怪叫我们闻所未闻。 让我们惊讶的是,蓄势待发的毒蛇和即将扑击的猛虎在这接连两道声音落下之后,它们停住了攻击状态,翘首以盼的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阿巴噜,阿巴咔~!”一道淡黄的迅捷影子出现在我们仨东侧的树上,连番的跳跃,终于五米远时停住,我始终抬着头之前没能看清楚,此刻才注意到这是一个人!赤着上身、下边裹着黄色的兽皮,犹如传闻中的野人! 野人坐在树枝间,一双瘦长的腿在空气中来回荡悠,他饶有兴趣的注视着我们,哦不,准确的说,是我们身前装有食物的袋子。 “阿巴咔,阿巴,阿巴……”他碎语的道。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道:“这丫的是哪种鸟语?现在究竟怎么个情况……我有点懵了。” “别问我,姐也有点晕。”林慕夏瞅了眼安静的猛虎和毒蛇。 先前我们如临大敌的凶物,竟然像两只温顺的猫和一条瘫软的绳子。我想到了《西游记》中的障眼法,紧绷的神经导致了大脑有点精神恍惚,怀疑自己遇到啥妖魔鬼怪了,揉了数次眼睛,那虎依然是虎,只是不猛了,那蛇依然是蛇,只是不毒了。 “如果我没猜错,这位野人,是兽主般的存在。”老蒋的眼睛扫视着树枝上的野人,他猜测的道:“兽主所指的是打小被遗弃在野外的婴孩,食用首奶长大,与野兽玩耍,不通人言,但能与野兽交流,并相互信任,大脑虽然未开化,不过智力绝对是野物中顶尖的存在,渐渐地坐拥野兽之主的地位。兽主们的眼中,像凶悍的老虎、狮子、狼、豹子,跟咱们眼中的哈巴狗性质相仿。当然,一位兽主的诞生,要有极大的运气,否则早在没成长起来前被吃的尸骨无存。” “啊!这野人真是你说的兽主,就放心了,只要他不点头,估计我们暂时没啥危机。”我心中石头落了一半,好奇的道:“老蒋,兽主你遇见过?” “算见过吧,没见过正脸。”老蒋耸了耸宽肩,他讲述的道:“我有次返回国内时,私下里接过一个任务,护送雇主神农架,佣金挺高的,但对方没说啥任务,只讲到地方时机到了再商议。不光是我,他还请了九个人。我们十一人在深山老林中走了三天三夜,第四天的晌午,一行人隔了老远听见有各种各样的兽叫声,似乎聚集在一块,这令众人新奇不已,别说不同种类的野兽了,就是同种的都难以相安无事。有个傻逼,非要凑过去瞧瞧,结果人没回来。我爬上一棵高树,拿望远镜观望,发现那凹地环绕了一堆野兽,中间有只大黑狼,莫非狼统一了那片领域?我纳闷的时候,望见狼背上忽地搭了一只人手,黑乎溜鳅的,确实是人手无疑,遗憾的是没看见那人的样子,被挡住了。我返回地面,和众人说了这事,雇主说此行的目标正是那个野人,他形容了兽主的存在。枪再多,也敌不过层出不穷的野兽,何况真伤了或者抓了兽主,那群畜生不得陷入疯狂状态?当时我意识到没把握,果断的立即退出,众人嘲笑我是胆小鬼,我心底说他们二百五。匆忙的逃离了那地方,很快,我听见了十几声枪响,和猛兽的咆哮,接着再没了动静。” 我和林慕夏期待的道:“然后如何了?” “呵呵……我在返回的必经之路的树上躲了整整两天,没看见那支队伍任何一个人出现。”老蒋换了口气,他接着道:“那天夜晚,一大堆野兽呼啸掠过,那个兽主,骑在大黑狼的背脊,叽哩哇啦的领着野兽们渐行渐远。直到这时,我才放心的爬下来,跑到和众人分手的地方,看见了十颗腐臭的头颅被一支削尖的竿子串连,竖着插在地上,红白黑混杂,颈部断裂的地方是牙齿生生撕咬的,血肉模糊,犹如一串人头版的糖葫芦。” …… 野人呼呼大叫道:“阿巴噜!阿巴咔!” 我们仨抬起头,心说老蒋你早不讲晚不讲,偏偏这时候讲了即视感超强的亲身经历,兽主的可怖形象先入为主了,搞得我忐忑不安,万一眼前的瘦主不小心被我们激怒的发了飙,D.I.E主力之三就交待这了。 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若有所思的道:“阿巴噜?” 野人眼中涌现出惊喜,他手舞足蹈的说:“阿巴阿巴。” 林慕夏蹲下身,将食物袋子挪到眼前摊开,她询问的望向野人,“阿巴噜?” “阿巴咔……”野人重重的点头! 老蒋憨乎乎的道:“慕夏,你跟他之间说的什么玩意?” “我也不知道啊……”林慕夏吐了吐粉舌,她狡猾的道:“这位兽主,翻来覆去就三句话,阿巴噜,阿巴卡,阿巴……我觉得他总是把阿巴噜置于前端,所以这仨字功能挺多,可以用于询问,瞎猫碰死耗子呗,不碰是死,碰不对是死,不如大胆的尝试下。” “看来我们运气挺好,不幸中的万幸了。”我唏嘘不已看向野人,低声打趣道:“万一阿巴噜是×你老娘的意思,咱仨必死无疑。” 野人见我们好久没理他了,他的表情有点不开心,跟怄气的孩子般道:“阿巴咔,阿巴阿巴!” “嘶嘶~~”南侧疲软毒蛇猛地竖起前身,狭长的蛇瞳紧盯着我们,它的红信子“刺溜、刺溜~”的吐动,与此同时,北侧的两只猛虎低吼着,眼色不善的冲我们挥舞爪子。 “阿巴、阿巴~”林慕夏猛地摇头,她急忙捡起袋子中的火腿肠,冲野人晃悠道:“阿巴噜?” 野人露出喜色:“阿巴咔!” 火腿肠优美的划出了一道弧线,精准无误的被抓在野人手中,他不懂拆开包装,直接塞入嘴里,手抓着底部,牙齿大力撕咬,两三下便被咬开,他手使劲一堆,整根火腿肠收入口腔,腮帮子鼓鼓地蠕动,渐渐地变瘪,最后他喉咙大幅度的滚动,连同包装一并吞入腹中,这绝对是史诗级的吃货,简直太疯狂了! 说来也怪,野人究竟如何做到的?他一开心了,黑白交花的毒蛇和黄纹猛虎再次变得安静,只是有点羡慕的望着满眼享受的“兽主”。 观此情形,新奇的食物是和兽主打好关系的基础! 我和老蒋模仿着林慕夏拿起食物,冲兽主“阿巴噜”,然后抛向树枝,哪料到结果跟东施效颦般,引发了反效果。不仅被赤裸裸的无视,食物呈抛物线摔回草地,野人还龇牙咧嘴的朝我俩“阿巴、阿巴!”,他的三只手下立马有了反应,重新变得狂暴。 什么情况?挑食? 野人仿佛怕误会般,阿巴了半天在解释,我们哪里懂这位大爷的意思?紧接着野人低手指向林慕夏,另一只手指向自己嘴巴,他和颜悦色的道:“阿巴噜?” 林慕夏终于懂了,她又捡起一袋子猪蹄,碍于包装袋的问题,担心兽主因为吃不消再发火,她撕开大半塑料袋,演示了下怎么吃,然后不顾满手的油,将猪蹄投掷向树上的野人。 野人稳稳的抓在手中,先享受的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狼吞虎咽起来。 半分钟不到,消灭的干干净净,这吃货把骨头吐在掌心,左手不停地捡起骨头砸向我和老蒋,他看着我们狼狈的模样,兴奋的哇哇大笑! “妹的,野人竟然还有性别歧视……”我欲哭无泪的和老蒋拥抱在一块,犹如水壶中的黄连,有苦倒不出。 “人终究是人,再野,还是人的本性,喜欢吃熟的。”林慕夏摊了摊手,她笑道:“另外,女人的特权,走到哪都好使。” 我隐隐担忧的道:“俗话说,饱暖思淫欲,你悠着点,别喂太饱了,小心它晚上抓你侍寝。” 第六百零二章:骷髅信物! 花了半个小时,野人指了下圆鼓鼓的肚皮,他朝林慕夏摇手,“阿巴咔。” “终于……终于喂饱了。”林慕夏叹息的道,我们望了眼脚前的食物袋,已然骤减了二人之人,这相当于我们一天半的食物啊!野人的胃口犹如无底洞般,如若将他抓走参加大胃王比赛,铁定当之无愧的能斩获第一! 忽然,野人纵身跳下了树枝,他的草编鞋稳稳地定住,脏兮兮的手拉住林慕夏手臂。 我心脏咯噔猛跳,暗道坏了,真应了我那句话?呸——!瞅我这乌鸦嘴。林慕夏有点慌神,她很快故作镇定的对野人道:“阿巴、阿巴。”没表现的有一丝反感,亲切的像个大姐姐似得。 野人撅起嘴巴,他松开她手臂,双手笼罩头顶道:“阿巴噜?” 林慕夏搞不清对方想搞啥,她只好顺着说:“阿吧咔。” “阿巴阿巴!”野人流露出笑意,他朝小老虎招了招手。 小老虎跟领了圣旨一样,乖乖地凑上前。此刻,我们仨连大气不敢出一声,毕竟老虎属于凶物,近乎伸出手便能触及的间距,我们心态再淡定,也不可能当作无所谓。野人的油嘴露出了一排焦黄牙齿,他翻身骑坐在虎背,手猛地拍向虎屁股。 小老虎迈动四肢,疾速的栽着野人消失于森林深处。 我们想溜走,奈何猛虎和毒蛇一南一北的监视,索性站在原地,那位兽主似乎回老窝去拿什么东西了。 “林慕夏,你有何感想?”我打算缓和下紧张的气氛。 “像做梦一样。”林慕夏舒了口气,她整个人软伏在我肩头,“万分感谢这毒蛇和老虎不是天纹搞出来的。” “累了就安心靠着。”我压低了肩膀,让她舒服点。 虽然老蒋这超大号的电灯泡在旁,但我和她的举动属于“同事间的互爱”,老蒋察觉不出丁点异样。 天色已经黑透,担心兽主回来前毒蛇和猛虎有不轨的行为,老蒋掰断了一些树枝,归拢一块,拿打火机点燃了。林慕夏睡得很安静,我轻轻揽住她腰,缓慢地坐在地上,看她没被我变换动作弄醒,我松了口气,双手抱着她,感受着缓喷在我腮部的丝丝热流。 “阿巴噜,阿巴咔~~” 野人骑着小老虎奔回了此地,他手中拿着白花花的玩意,像一顶帽子。 老蒋眼睛一凝,他诧异的道:“凌宇,这兽主拿的是骷髅头!” 我打了个冷颤,待野人跳下虎背时,视线落在他的右手,千真万确为一只头骨! 野人看见林慕夏睡在我怀中,他愤怒的指着我道:“阿巴咔!阿吧咔!阿巴咔!!!” 毒蛇和两只猛虎跟急于表现般,冲到我们近前,凶态毕露,冲我龇牙咧嘴、吐动信子,仿佛只要野人一声令下,我立刻惨遭注毒或分食。 “凌宇,你放开我。”林慕夏醒了,分清了眼前的情势,她冷静的道:“兴许兽主以为你伤害我呢。当然,不排除吃醋。” 我释放了手臂,凝重的说:“好,你小心点。这森林里,他一家独大惯了,没什么能制得了,拽得跟二五八万似得。如果这劳什子兽主敢有半点不轨行为,除非从我的尸体迈过去,否则我一定拿枪把它们全突突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林慕夏站起身,她撩动刘海,又蹦达了几下,表示安然无恙。 野人狐疑的瞧了眼我,示意两只老虎和那条毒蛇退回原位,他露出笑容,将手中的骷髅头举起放到林慕夏的头顶,然后退了一步,上下仔细的打量林慕夏,显得满意极了! 林慕夏的额头布满了黑线,她嘀咕的道:“骷髅头……凌宇,蒋男神,你们帮我分析下,它代表了什么意义?” “这玩意相当于战利品吧,荣誉的象征,他送给你,只有两种可能。”蒋天赐摸动下巴,他憨呆的道:“要么看上你了,想立你为‘后’,要么是表示感谢,把你当成自己的人。” 我郁闷的道:“自己的人,和看上了,有区别吗?” “呃……口误。”老蒋急忙改口道:“就是朋友。它常年生活在深山,顶多强势点,没坏心眼的,不像外界那般表面一套心中一套。我个人感觉,更贴近第二种可能,兴许他一个人太孤独了,你对他又那么好,真心想交个朋友。” 我点头道:“这比较靠谱点。” 林慕夏抬手抚摸着脑袋上的骷髅头,她眸子中闪动着地上的篝火,“阿巴咔,阿巴阿巴。” 野人开心的不得了,他绕我们转了三四圈,“阿巴噜!”双手揪住我和老蒋的胳膊,将我们拽到了一旁,野人眼中时而愤怒、时而温和,最后捡起来一根枝条,猛地掰断,他的意思是在告诉我们,不准欺负林慕夏…… 尼玛,管得未免也太宽了,幸好,野人毫无将林慕夏据为已有的心态。 野人亲手扑灭了地上的篝火,他冲毒蛇打了个手势,模仿的嘶嘶叫了两声,很快,毒蛇潇洒的使用S形身法蹿到了野人的腰间,他面朝两只老虎,手指着我和林慕夏,似乎在劝说老虎们充当我们的坐骑,交流完,两只老虎不甘心的低呜了声,乖乖地凑近我们,分别将身子趴地。 “丫的,我们哪敢坐老虎?”我想了想,毛骨悚然的道:“现在两只老虎在兽主面前装得乖,鬼知道它们到时候爆发,打死也不能骑!” “嗯。” 林慕夏指了指老虎,连连摆手拒绝。 野人挥动手臂,“阿巴咔。”与此同时,两只老虎如释重负般逃离了这处森林,他又想将黑白双色交花的毒蛇当作腰带赠予林慕夏,不嫌事大的“阿巴噜。” “噜个毛。”我示意林慕夏赶快拒绝。 她稍作思考,双手握住毒蛇,樣着笑容将它缠回野人的腰间,“阿巴噜。” 野人异常的激动,转过身,“阿巴噜、阿巴咔”他蹦蹦跳跳的消失在树林间。 “吓死人了,毒蛇好冰冷,黏黏的。”林慕夏扶住胸口,她心有余悸的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收拾好东西赶紧追往天纹那,卜姐看我半天没回应,以为我们遭遇了意外,差点联系上级发动武警部队搜救呢。” “阿巴咔。” 我笑了笑,评价的道:“以心交心,野人其实挺好相处的。” 接下来,我们按照卜笺箪的提示,夜行了四公里,终于绕到离天纹有五百米的地方,这处湿气较重,野兽们不爱靠近,却成就了天纹隐居的乐土。 “现在离天纹这么近,他整食物时难免有所察觉。”林慕夏歪头凝思,她泄气的道:“蒋男神,你懂的多,寻个隐蔽的地方,供我们小憩。” “好的。” 蒋天赐扛起了我手上的步枪,拿好夜视仪,便与夜色融为一体。 瞧多功能警花一副老尼入定的神态,卜笺箪十有八九正在反馈消息,我好奇的道:“天纹那头的情况如何?” “稍等。”林慕夏静静地倾听,约过了五分钟,她极为无语的说:“凌宇,暂时不适合行动,天纹缠着张嘉嘉聊个不停,已经持续了俩小时不觉疲惫,但说的内容对我们没一点价值,几乎全是天纹的往事。他们安居的地方,有一座树屋,是天纹前年住的老地方。” 我诧异的道:“天纹没和兽主接触过?” “没有,他说知道一条安全的路,能够避开野兽。”林慕夏按揉着太阳穴,她猛地一拍大腿,“晕,我忘了脑袋还顶着只骷髅头。” “别摘了,挺漂亮的。” 我开了句玩笑,分析的道:“这一路上没再碰到野兽,没准拜骷髅头所赐。我反复推敲了无数次,感觉老蒋的猜测虽然对但并不全,骷髅头是兽主的玩意,送给了你,也许不仅象征着友谊,他是担心我们再遇见之前被猛兽夹击的情况,所以将类似于‘尚方宝剑’的骷髅头戴在你头顶。” “经你一说,我霎时觉得好荣幸。”林慕夏打消了方才欲摘骷髅头的想法,她皮笑肉不笑的道:“只是不晓得这骷髅头代表的死者,究竟是谁,老顶在脑袋上有点于心不安。” 我意动的问:“天纹的炸弹呢?” “哦,本来打算走近侦查时说的。”林慕夏撕开饼干包装,她涩笑的道:“他把炸弹卸掉了,缠绕在树干,那金属球搁置在床底,挺不妙的,我们很被动,唯一的办法,等天纹离开树屋的范围,否则稍有惊动,他拿金属球威胁我们或者直接引爆……” 我不声不响的把手放在她拄地的手背,她小作挣扎便任由我抚摸,虽然彼此心照不宣,但谁也没有捅破薄如一毫米的窗户纸。她在等我开口,我是担心确定关系随之而来的水火互克情劫。 “凌宇,慕夏。”蒋天赐呼哧呼哧的跑回了这边。 林慕夏“嗖”地打开了我的咸猪手,她清了清嗓子说:“蒋男神,遇见啥事了?” “有……有、”蒋天赐换了口气,他喘息的道:“林子里有个死人!他……是我们的老熟人!” 第六百零三章:这里、有第四个人! 老熟人? 我心脏咯噔狂跳,就算大风大浪都笑着应对,但最受不了的,便是熟人的身亡,感觉像被人生生抽离了一块骨头,前不久吴力的噩耗让我数天不能安心,眼下……我和林慕夏异口同声的问道:“谁?” “三浦镇派出所的副头儿,熊兴为。”老蒋手扶住大树,他叹息的道:“我对这位副所长印象挺好的,没想到……” “啊?老熊挂了?”我不可思议的说。 “唉,老熊说了,再有个半年,他就能辞职享后半辈子了。”林慕夏的眸子轻微颤动,她拧紧眉头道:“难道是天纹干的?蒋男神,老熊是怎么殉职的?” 老蒋似乎不爱多讲,他简单的描述道:“尸首分离,相隔半米,血浸于地,死不瞑目。” 短短十六个字,足矣将案发现场的情景描述的淋漓尽致,此刻,我的心仿佛被揪起一样,一天前我们打过电话,两天前我们讨论过案情,今天……他已然进入了死亡的世界。 这片广阔的深山老林里除了我们,已知的唯有兽主与天纹、张嘉嘉仨人。 倘若下死手的真是天纹,那他的仇恨值可就拉大了,但我们转念一想不太可能,似乎另有其人,因为卜笺箪实时监听张嘉嘉和天纹的动静,并没有反馈过天纹与人交过手。为此,林慕夏还特意求证了遍,卜笺箪很确定的说天纹白天一直在跑路,抵达树屋时寸步不离张嘉嘉,没听见二人对话中有关于再次杀人的事。 “伤口怎样?”林慕夏凝重的问完,她摇头道:“算了,离我们这多远,亲自到那祭奠下,毕竟我们共同经历过案子,一定要抓住真凶!何况天下警察如同一家。” 老蒋按照原路线领头,我与林慕夏手持物品紧紧跟在他屁股后,约过了十分钟,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涌入鼻孔。 我们仨停住脚步,老蒋粗手指动了动,“就这了。”我望见三米前横陈的断头尸,由于这是森林的缘故,植被环境加上通风等因素,故而腥味极淡。这一刻我是有多希望老蒋当时看错了,然而我掏出手机,借着微弱的屏幕光观察尸体,只是半边脸贴住草地,近日来D.I.E和熊兴为打交道极为频繁,如若连这也能认错,干脆抠掉双眼得了,林慕夏和我稍作观察,苍老的脸部确实是熊兴为的。 他没穿警服,是一身灰褐色的便衣。 地上的叶子、矮草有一道宽为半米的乱迹,至于长度、延伸入东北方的漆黑夜色,老蒋顺着走出了五十米,他无奈的返回道:“断流了。” 熊兴为的脖颈断裂处,绝对不是野兽撕咬的痕迹,而是平整的刀痕,我怀疑是有点长度的利刃。 如此一来,野人的嫌疑便没了。 林慕夏借来我的电击剑,她示意我将手电筒调到微亮,然后伏地了身子拍摄案发现场,很快拍完了,她忧伤的戴上手套,翻动熊兴为的衣服裤子口袋。让众人摸不着头脑的是,熊兴为钱夹子中的现金、银行卡、优惠票俱在,包括一张缩小的全家福(老伴、儿女、孙子),但他的身份证、警员证、枪支,不翼而飞! “坏了,凭丢失的物品,我直觉有人要冒充熊兴为。”我惊疑不定的道。 老蒋阴嗖嗖的道:“一经发现,我第一个废了他!” 林慕夏示意我和老蒋噤声,她冷静的说:“安静,你们等我简单的勘察完,然后赶紧离开此地,到时候攒一块说。” 我点头道:“行。”于是和老蒋一前一后的布防,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咦?有枚扣子。”林慕夏轻声道,我眼角余光注意到她将之拾起,观察了数秒塞入小证物袋。 很快,多功能警花采集完证据,赶时间来不及细研究,她站起身道:“凌宇,蒋男神,我们先走。” 我愕然的冲熊兴为尸体喏了喏嘴,“咱们不帮老熊收尸,让他曝尸荒野?” “没办法,我担心万一凶手返回原地。”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分析的道:“先暂时委屈下老熊,我们先安顿好,一边留意现场的动静,一边做完此行该做的事,再料理他的后事。” “哦……”我愧疚的望了眼地上的熊兴为,和老蒋、林慕夏果断的退离案发现场,并清理干净尾巴,像没有人来过似得。 接下来,老蒋领我俩来到了他选择的隐蔽处,如果不拿亲自走上前,还以为只是块草丘呢,哪知道它竟然别有洞天,掀开约有半米高的野草,露出了洞口,空间虽然低了点,仅够我们半跪的,面积却大概有十二平方,睡三个人足够了。 湿气挺重的,虫子也有,不适合直接居住,所以我们仨把帐篷稍作改造,支架整成了方形,边角处拿棍子支撑,近乎完美的贴于小洞内壁,封闭了口子,我们仨坐在其中,点了根蜡烛,帐篷有透气的优点,我并不担心发生缺氧的状况。 仨人花了五分钟,确认了没啥虫子混进来,便把被子铺开盖好,林慕夏躺在左侧,我是中间,老蒋体形大,脚伸不开,这小洞容不下他这尊大将,因此要斜着才能伸开腿。 虽然赶了半天路,但我毫无睡意,隐怒的道:“林大脚,我们先聊聊老熊的事。” “他的断头处,是长刀砍的,锋利程度,和你的匕首差不多。”林慕夏凭借现场的情况,她推测的道:“老熊死的时候,没有半点挣扎的迹象,他应该是半蹲着的,看不见对方,然后他被一刀两断,尸体背脊微微躬起,有点虾米的形状;头颅掉落,草地的摩擦力太大,没有滚远,不仅如此,凶手砍掉老熊头颅时,还踹了他一脚。” 我满头雾水的道:“你怎么判断老熊是半蹲的?单凭背脊微躬,不可能吧……” “准确的说,老熊当时是在系鞋带。”林慕夏唏嘘不已。 “系鞋带?”蒋天赐有点不信,他憨乎乎的道:“当时你又没在,咋知道的?” “老熊的鞋带系了一半,另一根线是拉长的。”林慕夏紧了紧被角,她解释道:“他的拇指和食指,呈虚捏的手势,加上背脊,我敢肯定,老熊临死前,绝对低头弯腰在系鞋带!” “印象中,老熊虽然年龄有点偏大,但他的职业素质挺高的啊……”我思忖了良久,狐疑的道:“再不济,也不至于连凶手持刀凑近了还没感觉啊,那地方的草地,我试过了,人走得再轻都有摩挲的响声。” “恐怕唯有一种可能,才解释的通老熊的死因!”林慕夏翻了个身坐好,她面朝向我们道:“信任的人!这样一来,老熊对凶手不设防,对方趁其弯腰系鞋带的功夫,杀意毕露,抽刀断头!” 她说完重新侧躺下身,和E型的B端交流道:“卜姐,三浦镇派出所的熊兴为殉职了,嗯,是的,没错,市外的这片森林,你先不要对外讲,暂时暗中留意下情况,三浦镇警方如果有什么动静,就立即和我说,麻烦你了。” 我觉得林慕夏推理的对,叹息道:“老熊死得真够冤枉的。” “身为三浦镇派出所的二把手,他因何缘故出现在这片深山老林?”老蒋挠了挠头发,他郁闷的道:“巧合?但他死的地方,离天纹隐居的树屋如此之近,其中兴许有点关联。” “老蒋。”我的手在被窝中偷偷攥住林慕夏温滑的小手,脑补的道:“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这样,天纹逃窜的路线被人得知,于是乎老熊领人来追,却没想到带上了某个想迫害他的狗腿子,眼瞅着越来越近,凶手抓住了这个大好时机!” “呼~~呼~~” 耳畔传来粗重的呼吸声,我试探的叫道:“老蒋,老蒋?” 他累得睡着了。 我扭转了方向,和林慕夏近距离的对望,静静地过了五分钟,“慕慕。”我手不老实的冲她腹部游走,林慕夏探手将我的手扒拉掉,并堵住放置E型设备A端的耳朵,她细若游丝的道:“现在这样不合适,没到时候。乖,牵我的手,接着说老熊的事。” 心头有点失望,我转念一想,第一没给她名、第二没给她实,连开口表白都碍于情劫硬生生憋住,我凭什么对她有过份的举动。手重新遮覆在林慕夏的手背,我仰头吹灭了蜡烛,小声道:“刚才我说的话,你觉得呢?” “感觉猜对了一半。”林慕夏呵气如兰的说:“三浦镇派出所存在奸细是必然的,但好像不是天纹的,因为凶手杀完人,没有去找天纹,选择了拿走警员证、身份证、配枪等象征着身份的东西,观其尾巴的方向,是往离开森林的方向去了,很显然,他返回天南交任务了。” “老熊最信任的警员,貌似就俩吧?”我抚摸她的手,逐一细数的道:“蛋子,小刘。” “先不管对方是谁。”林慕夏咬住半边薄唇,她忧心忡忡的说:“如果不出意外,凶手为天南D组织安插的奸细,偷老熊这些东西的目的,十有八九是某人为了假扮老熊,你我心中都很清楚,模仿到形似的人,除了千面还能有谁?两年了,先前他有过被我们数次识破的教训,谁知道易容术和模仿功底有无进步?” 第六百零四章:局中局! “千面欲要拿三浦镇开刀?”我情不自禁的抓紧她的指头,心惊的道:“慕慕,我们之前根据抚琴女现身时推测过,D的分舵隐藏在附近,现在看来,不仅仅是分舵那般简单啊,抚琴女怀了孕,按理说得安心养胎对不?哪个地方能最安心?D的老窝!我预感近日三浦镇要出大事,老熊的死,是一场祸乱的开端。” “凌宇,我是说如果,千面真的冒充了老熊……”林慕夏有点不确定,她犹豫的道:“我们暂时压住真相,静观其变,然后给予对方蓄力一击,还是尽快通知城西分局提防?” “想知道敌方的真正用意,建议静观其变。”我想了想,思路瞬间开阔了,我担忧的道:“我们只考虑到了千面易容和拟声的进步,却忽略了一个最有可能的问题,试想下,身为天南D组织的头子,他可能如此大的冒险,扮演一个小小的镇级警方二把手?以他的狡诈,我觉得很可能寻个身材和声音差不多的半大老头,加以易容,尔后再放到三浦镇,这样一来,即使失败了,千面毫无损失。所以,我们第一时间通知分局,充其量只能抓个伪熊兴为,份量连半根真千面的汗毛都不如。静观其变是好的,我们心如明镜,默默地看对方演戏,加以防范。” “其实,你真的可以独当一面了。”林慕夏道完薄唇动了动,她后边的话没说。 没说我心底也知道,我考虑的这些因素,她早先一步的想到了,示弱的一点点引导我动脑思考,分析细节以及诸多可能性,像这种情况已经有好多次了。说句真心话,打裴奚贞离职了,我凌宇能有今天,最应该感激的人,是林慕夏,独自抗了D.I.E七个月并且保护部门仍不衰败的多功能警花! 我望着她被黑色遮掩的俏脸,仅能看清楚半边轮廊,心中默念的道:“慕慕,我爱你。” 终有一天,我一定要光明正大的亲口说出这五个字! 水火互克情劫的爆发,我们忙于案子,暂时没有充分的准备,只要我们是真的,幸福可以慢慢等,你相信我,那天并不遥远! “很晚了,睡吧。”林慕夏反手与我五指交叉,她凝握住道:“今晚我守夜,否则卜姐那头反馈来重要的情况,我们将延误最佳行动时机。” “不,把A端换入我的耳朵。”我另一只手平伸向她,坚持的道:“你身体有点弱,挑起七个月的大梁,早已不堪重负。截止到现在,我才回归了两月多点,你虽然压力骤减,但不是一天两天能养回来的。” “傻瓜。” 林慕夏没再和我想让,她旋即取出了类似耳屎的A端,小心翼翼的放置于我耳洞,她一边弄一边问道:“疼吗?” “不疼。”我笑了笑,这感觉实际上和掏耳勺重压耳道一样,旧式E型设备的通病,新式的改良了这点。疼是肯定的,林慕夏这女人给自己放置时都没说啥,我能好意思说?这一刻,我决定了,今后无论如何,哪怕打肿脸充胖子,也不会再林慕夏的面前表现出弱的一面,站着为她撑起半边天。 “凌宇,晚安。” 林慕夏浮现出一抹笑意,她扭过身子朝向篷壁,很快进入了梦乡。 我埋头于被窝中,说句夸张点的,左鼻孔嗅到的是女人香,右鼻孔钻入的男人味,交织在一块,想不失眠都难。 滴~~~! “林慕夏,林慕夏。”A端的卜笺箪呼唤道。 “卜姐,换人了,是我,凌宇。”我把声音压到最低,疑惑的道:“有情况吗?” “哦……”卜笺箪打了个哈欠道:“那啥,我困了,沈羽顶我三个小时。” “OK!”我想都没想立即答应,顺口问道:“沈佳宜宝宝呢?” “闹疼的厉害,估计和D.I.E地址太偏有关。”卜笺箪言语中透着不爽,她郁闷的道:“傍晚时沈羽打电话给婆婆,过来接走啦。宝妈宝妈,宝宝不在,我这当妈的睡不踏实,感觉心像掏空了般,一块跟随宝宝被婆婆接走了。还好工作忙碌时没心思想太多。” “赞一个。”我涩笑的道:“快换沈羽吧,我们好聊点男人话题。” …… 凌晨三点,我和沈羽断断续续的聊了近六个小时,不过没耽误正经事,天纹那边情况很操蛋啊,他睡过觉,但打死我也不愿意喊醒林慕夏和蒋天赐前去实施抓捕!一切全因为天纹守着张嘉嘉睡五分钟,醒十分钟,不仅如此,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能惊醒,人老了不都挺嗜睡的吗?那货似乎一点不缺觉,这奇特的睡眠方式,是得有多居安思危的人能拥有的?! 简直无孔可入! 我打算继续和沈羽聊天,忽然他不讲话了,很快,沈羽急忙道:“这套设备显示A端的电量不足百分之四十,丫的,省着点用,待你们凯旋而归,哥再教你征服比强于你的女人的攻略!拜拜,如果有情况我立即联系你!” “拉倒吧,你那套是降服御姐的。”我翻了个白眼,心想林慕夏和卜笺箪属于两种类型,沈羽的攻略很难让我听完触类旁通。 没人说话了,静的仿佛不停有瞌睡虫环绕着我的大脑飞来飞去,我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叮嘱自己不能睡。 为了打发时间,我决定继埋于逐鹿小区院子的时间胶囊中所藏放日记的进度,先回首复职来的每一件事情,打腹个稿,等返回天南闲下来时,将时间胶囊挖出来,扩充日记重新埋好,毕竟这些天来的变故,一波接着一波光顾我的世界,分时段续写终究比一次性写一堆轻松的多。 凌晨五点,我把近事整理了一半,耳中响起“滴~”的清脆电音,正处于全身心的思考呢,冷不丁的吓我一跳,差点掀开被窝。 沈羽催急的道:“凌宇,凌宇,呼叫凌宇,你睡着了吗?” “在的。”听他的口气,像是发生不得了的事情,我猛地压住额头,清醒的道:“嗯?你说什么?清楚一点。” “我是说!新E型!设备的!A端,有动手!的!时机!”沈羽唯恐我耳朵不好使,一词一顿的大声重复了遍,“懂了?” “沈哥,我不聋,小点声。” 我感觉耳膜震得生疼,欲哭无泪的道:“天纹那头咋的了?” “天纹起身离开了树屋,他爬回地面,说四处找点吃的。”沈羽描述完,他清干净嗓子说:“天纹临走前跟张嘉嘉说他不会走太远,并时刻拿着金属球。张嘉嘉刚刚低声和我说了几句,她的情况还好,眼下的形势是最适合行动的,天纹粘了她这么久,终于舍得离开了树屋。虽然手握金属球又不走远依然有引爆百米级炸弹的可能,但森林中障目的事物极多,你们仨试试能有好机会不,天纹说了一天只单独暂时离开一次寻觅食物,剩下的时间全部用来陪张嘉嘉,所以,你们倘若错过这次,可能要等到明天的这个时候了。” “OK,天纹单独出现,设备也用不上哎。”我一边使用双手推醒了林慕夏和老蒋,一边嘀咕道:“这黑灯瞎火的,岂不是成了睁眼瞎?早知道把暗夜精灵宁疏影带上好了。” 林慕夏迷糊糊的道:“凌宇,别扰我,再睡五分钟。” “天纹来了!”我伏在她耳边吓唬道。 林慕夏一个激灵,猛地坐起身,她坚硬的后脑勺重重撞在我的鼻头,这已然是第二次了!我眼角瞬间飙飞泪花,林慕夏左观右望的道:“天纹在哪?在哪?” 老蒋此刻拉开了帐篷的封口,他站在长草中伸了个懒腰,“啊哈,爽!” 我示意老蒋把脑袋凑进来,然后冲大梦初醒的二人复述了沈羽提供的情报,稍微提了天纹的睡觉方式。 林慕夏的精神状态很快恢复到最佳,她低头思索的道:“话说这片区域,野兽并不喜欢接近。天纹想打猎必然到远方,他何必多次一举的手持金属球?千万别说为了自爆用的,想引爆炸弹不能走太远,那金属球的威力再大,能有十米辐射范围撑死了,除非手中的是原子弹。综上所述,我觉得其中大有问题!” “你的意思是说……张嘉嘉反水了?” 我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取精女博士和天纹近乎不共戴天,莫非真被她眼中极具魅力的老头迷惑了心神? “天纹的离开,很显然是一个骗局。”老蒋是野外求生过的存在,对于地势的分析,他最有发言权。 “未必是张嘉嘉与他合谋的。”林慕夏眸子中折映着一缕月光,她若有所思的道:“天纹疯狂起来不顾一切,谨慎起来滴水不漏,很可能他一直在怀疑警方是否通过他不知道的手段进行追踪,所以才睡得诡异,奈何第一个夜晚安静的出奇,他难以打消心中疑虑,因此将计就计的设了个局中局,此刻他必然藏躲于树屋附近,其目的,是想引诱我们主动现身!” 第六百零五章:三拂袖 “啊?天纹真他妈够狡猾的!”我怒骂了句,倍感头痛的道:“现在该怎么办?按兵不动,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别无他法。” 林慕夏点了点头,她的薄唇紧闭,“嗯哼~” 蒋天赐大脑袋望向天纹隐居树屋的方向,他死神式的神情泛起微笑,“慕夏,凌宇,我先到天纹的所在地探探,放心,保证不暴露已身。” “艺高人胆大。”我摆了摆手,打趣的道:“想拦也拦不住你呀,快去吧,小心点,早点回来。” 蒋天赐深呼了口息,全力的奔动,他踩得地面扑扑作响。 “完了,瞅老蒋的架势,迟早要露馅的。”我抬手扶向脑门,默哀的说:“慕慕,你觉得老蒋有多大的几率在接近树屋范围前,减低速度?” 林慕夏相视无语的道:“两成吧,只低不高。” “Why?”我好奇问道。 林慕夏掰动手指掐算说:“蒋男神冲刺的时候,印象中十次有八次是抵达了目标点接着大脑后反劲的继续狂冲,一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霸气。剩下的两次呢,大脑反应了过来,肌肉却继续动,根本停不下来。” “祈祷老蒋犹如推土机一样把天纹碾死。”我弯腰捡起了突击步枪,细思恐极的道:“坏了,现在才想起来,老蒋毛装备没戴,包括夜视仪!追不追?” “追不上了。”林慕夏望着老蒋消失的方向,她转身返回“帐篷洞”,毫不担心的说:“我相信蒋男神有应对的办法,咱俩追上去只能添乱。” 我唉声叹气的放下枪,双手合十的呢喃道:“有好结果,有好结果……” “念叨啥呢?把E型设备的A端交给姐,你赶紧趁这机会补一觉。”林慕夏探出手道。 我关心的道:“慕慕,你睡够了嘛?” “嗯。” 她笑了笑,寂暗中的多功能警花似乎愈加动人,像泼了层神秘的色彩。 我抬手掏向耳洞,控了控,“小耳屎”掉落掌心,我交在她手中,便封好了帐篷,我钻入被窝道:“那我就不推辞了,几秒钟不动弹,眼皮就直打架,你一个人无聊了就想点好玩的。” 林慕夏掏出手机,点开游戏一边玩一边道:“知道了。” 她话音一落,我心安宁了不少,眼皮犹如灌了铅块似得,沉得连自己都无法控制,与此同时,大脑也陷入了空灵的状态,很明显,这是人累极过度时身体进行自我调节的“被动技能”,却像灵魂出窍般的感觉,没多久我就睡得很沉。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黑暗中,我不知道睡了有多久,只记得睁开眼睛的时候,帐篷洞封口的那面有点光亮,野草肆意摇动纤细的身姿,投影于帐篷的外侧。 我的第一反应,天亮了!再一看,帐篷洞中空荡荡的,蒋天赐没回来,林慕夏竟然也不在了!我狠狠地敲了下脑壳,骂自己睡毛线睡,隐约记得我临睡前林慕夏安静的出奇,仿佛温顺的小鹿一样,这并非她的常态! 一手掀开被窝,我手臂挥动打开了封口,明亮刺眼的光线投入,我眼睛痒得只好背过身,手摸到了枕头底下的手机,显示上午11点30分,妈的,我睡了将近六个小时! 适应了光线,我蹲下身翻动物品,发现麻醉枪不见了,我的突击步枪前有张字条,“凌宇,看不见我不要担心,蒋男神已经回来了,我们俩打点野味。” 麻醉枪声音挺大,打野味? 连昨天与猛虎对峙时你都不打算开麻醉枪生怕惊动天纹,现在忽悠鬼呢你! 蒋天赐绝对没有回来,她绝对是寻蒋天赐了,然后……把她自己搭在了那……我使劲的摇晃脑袋,不敢再深想了,六个小时,虽然我不愿意承认凶多吉少,但还是心脏噗噗狂跳! 突然,我摸向腰间,手枪和电击剑没了踪影,不用想也知道是林慕夏拿走了。我急忙的拎起突击步枪,手胡乱的抓了块馒头,一边嚼动一边凑近天纹隐居树屋的所在地。 渐渐的,我的整颗心沉静如死水,像一位来自复仇之海的杀神,表情仍然极度狰狞,我目眦欲裂的绕过一棵又一棵大树,约有五、六百米的直线距离,我花了长达十五分钟,基本上没留下任何脚印,因为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防止突发的危险。 透过杂草,我望见眼前的不远处,有一块较为空旷的地带,我顿住了脚步仔细观察,周围寸草不生,中间仅有两颗枯死的老榕树,起码得三个人才能合抱过来。两颗老榕树的中间,悬着一道藤绳,顺着它往上瞅,约在近五米的高度,横了一间简陋的树屋,像极了电影中大自然精灵的栖息地。 枯死的老藤缠绕了木屋三四圈,加固了树屋的稳定性。 树屋的门是紧紧关闭的,窗户有根木头撑开,耳中传来了很小的动静,我侧耳辨听,沧桑的音质在唱着老剧种,是天纹的声音,唱得抑扬有度、行腔酣畅、吐字醇美、有血有肉,极为豫剧的腔调。 豫剧发源于河南省,是中国五大戏曲剧种之一,天纹习惯是河南的,我应该没判断错。 妈的,瘦老头过得挺悠哉啊? 树屋有五米的高度,只有一条老藤梯。这玩意一旦承受重量便嘎吱嘎吱的作响,我虽然心切,但并没傻到直接爬上树屋,那和作死没区别!用来搭架着树屋的两棵老榕树,光秃秃的,又攀爬不了。想搞住天纹,唯一的方法便是守株待兔的等他主动爬落地面。 冲动是魔鬼,越危机感重的形势,我越要保持冷静。 我先是将突击步枪的保险关掉,省得不小心勾动扳机坏了大事,然后我屁股沉坐于地,耐心等待的同时,一边闭目养神,靠耳朵来听清天纹的动迹。 过了能有半小时,天纹的豫剧戛然而止,尔后响起了张嘉嘉的声音,“蚊子,人肉的味道真酸,我不想吃。” “没办法,再忍几天,这些人肉够我们吃个半个月的,剩下脂肪多的部位,我已经腌制成了肉挑子,很快变成腊肉的。”天纹停了数秒,他继续道:“放心,简简,我周世豪再此立誓,绝不亏待你们娘俩的。” 张嘉嘉撒娇的道:“讨厌,净说些好听的。” 二人的交流暂时停了,我心脏扑通扑通的欲要跳出胸膛! 人肉…… 足够半个月的伙食,脂肪多的还打算做成腊肉!我脑袋“嗡”地一下子陷入了僵硬,老蒋、林慕夏,竟然沦为天纹的腹中餐!万没想到多功能警花和微笑死神有这个结局。 我浑身无数个毛孔汩汩流窜着燃意,天纹!今天你死了,就是我为老蒋和林慕夏报仇!今天我死了,就是我到那头和二人再续前缘! “嘎吱——”天纹推开树屋的门,我抬起了头,望见他的左掌心中托住金属球,右手解开了线条状的裤带,露出了黑咕溜湫的分身,他这节奏……要尿尿?连小便都不放过金属球,太谨慎了……然而,天纹好像有点尿等待的毛病,他索性哼起了拿手的豫剧打发时间,当然,不排除有催尿的嫌疑。 “奉旨抄家灭将门~” “斩草一定要除根~~~~!!!” “男女老幼一起捆~!” “不许逃脱蒋家人~!” …… 耳熟能详的歌词钻入我的耳蜗,天纹最后一句针对的不是老蒋,这段源于豫剧中挺有名的历史剧《三拂袖》,故事极为揪心,琴心最终不顾众人挽留,三次拂袖离开,出家为尼,遁入空门。 虽然我不晓得天纹唱它有没有特殊的意义,但我好像懂了风格一惯残暴的瘦老头为何残暴,当中的第二句,“斩草一定要除根”是天纹用声最狠的一句,托的挺老长,我听了都觉得毛骨悚然,心说你他妈的尿个尿还要吓人! “蚊子。”张嘉嘉打断了天纹的清唱,她询问的道:“豫剧什么的,我听不惯,想听点通俗的歌曲,你会嘛?” 天纹露出了一抹羞意,他挠头傻笑道:“嘿嘿,只会一句。” “想听。” “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哧啦啦~~哧啦啦~~ 天纹唱得尿感终于来了,分身前出现一道弧线形的水流,源源不断的浇了半分钟,颇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架势!最后他轻轻地甩动分身,提好裤子双手托住金属球返回树屋。 我觉得是时候四下观望,因为天纹尿完了短时间不可能露头。我屏住呼吸的绕到了树屋的背面,眼前的情景让我双眼瞬时间充满了血丝,切割好的连手小臂、无脚小腿、肚皮、屁股等脂肪多的尸块,清理的干干净净,分别挂了勾子吊在树屋的房檐,它们将不停地承受风吹日晒,变为腊肉…… 榕树的粗枝上还挂了一条麻袋,鼓鼓囊囊的,里边似乎装了近乎两米的死物,麻袋的底部不停的低落血水,正下方的空地一片殷红! 老蒋…… 反观化为准腊肉的手臂和小腿,稍微有点瘦,百分百不是老蒋的,我捂住嘴,有点像林慕夏的……此刻,我恨不得把天纹拉下来拿枪射成筛子! 第六百零六章:抓捕前夕 “哧啦!”我抠动突击步枪的保险,决定不顾一切开枪扫透斜上方的树屋,结局无非是天纹临死前仍下金属球,众人同归于尽而已!我曲折的食指正要勾动扳机时,忽地背后探出一只手拍动我肩膀,“凌宇,你这是想干啥?” 吓了我一大跳,手一抖好悬开枪,还好收力及时。 憨呆的问声听在我耳中是那样的亲切,我难以置信的扭头,是老蒋洋溢鞠态的脸庞。 我手指离开了扳机,猛地抱住老蒋宽厚的躯体,“你……没死,太好了!” “什么死不死的……”蒋天赐有点莫名其妙,他憨乎乎道:“我跟慕夏返回那片林子寻兽主了,顺便搞点肉,然后返回帐篷洞时发现你不见了,连同步枪。林慕夏预感不妙,你肯定没相信她留的字条,跑来了天纹这,她让我赶紧寻你。我才到能有五分钟,发现树屋这边并无动静,顺着踩平的草,绕到树屋背侧,看见你小子打算动枪。” “老蒋…,这不能怪我啊。”我抬起手指,朝树屋的方向点了点,“那麻袋,那尸块,太他妈像你跟林慕夏了,何况她不声不响的就离开,仅留了一句话,枪支不见了,开枪的声音足够惊动天纹了,所以我哪可能信你们真的打野物。” “于是你误以为我们挂了,开枪跟天纹拼命?”蒋天赐拉住我的胳膊,他感动道:“够兄弟,不过这枪免开了吧,我俩没发生不测。” 我关掉步枪保险,跟他暂时退了离树屋有三十米的草地,并且将弄弯的草扶正,省得天纹有所察觉。我疑惑的道:“老蒋,你似乎对于这渗血麻袋和那些要制成腊肉的石块并不惊讶?” “起初确实下了我一跳。”蒋天赐耸动肩头,他眼中闪烁怒火的道:“凌晨,我想一路来到树屋时,结果不小心冲错了方向,抵达了熊兴为陈尸的地方,看见尸身不见了踪影,仅剩下一颗孤零零的头颅!” 我不可思议的道:“啊?你意思是说……” 蒋天赐的肌肉块涌动,仿佛即将撑爆了衣服,“那尸块,十有八九是熊兴为的身体。至于麻袋,我不清楚,当时改变方向抵达树屋的这侧,它便一直在渗血,天纹肯定在你被沈羽通知前,出来过一次,并发现熊兴为的尸身带了回来,我感觉,没准他是趁张嘉嘉睡着的时候。” “老熊真的太可怜了,弯身系鞋带时被信任的一刀断头,然后又被饥不择食的天纹将躯体捡回树屋,直接吃一部分,剩下的制作成腊肉继续吃。”我再次望向不远处随风飘动的手臂、小腿,唏嘘不已的道:“天纹一点也不浪费,太丧心病狂了。” “是的。”蒋天赐闭上眼睛,他眼角不停地流出泪水,“我意识到情况恶劣,便没再多留,回了帐篷洞,把树屋中天纹的所作所为告诉了她。慕夏挺后悔的,她说如果早知道天纹有拿走躯体的可能,就不顾虑那么多,直接先安置好熊兴为的尸体好了。可惜没有如果,我们特别对不起这位兢兢业业的老警察啊!” 我好奇的道:“老蒋,你们俩找到兽主了?” “嗯,他徒手击毙了一只野鹿,剖脖饮血,生食鹿肉。”蒋天赐摊了摊手道:“花了一小时,一块烤熟了,兽主表示很享受熟肉的味道,最后我们扛回来三分之一的鹿肉。他娘个比的,野人都吃动物,天纹竟然毫无人性的吃人肉!” 我觉得林慕夏绝不可能只为了点肉就大老远的拜访兽主,她必然藏有一步暗棋,只是老蒋注意力全放在了填饱肚子。 “好了,发生已经不可挽回,别再纠结了,没用的。往前看吧,眼下我们要做的,不仅仅抓住天纹,还要给老熊一个交代。”我手搭在他的三角背肌,安慰的道:“老蒋,发生这个事,我们谁也预料不到。说真的,听你说完了来龙去脉,我甚至有种错觉,像穿越回了老一辈人讲的饥荒年代,那时……人饿急眼了,别说是人肉了,连屎都吃。” 蒋天赐叹息的道:“我哭,因为经历过熊兴为的生前,又见到了他的死后,未免心中兔死狐悲。现在我们意气风发,到时候不知是否也像熊兴为一样。” 兔死狐悲。 他说的我心头都伤感了。 我静下心,凝重的道:“当我们决定投身警界、入职D.I.E的那刻起,生命也许不再完全属于自己。” “你说的,裴兄讲过类似的。”蒋天赐咧开嘴,顿了一分钟,他突然道:“我们……几个人间,有了生死与共的感情,所以,我真的希望和大伙能平安一生,幸福终老,老了有你们四个人打打牌,快咽气的时候躺入棺材跟你们挥手告别,来生继续做兄弟。” 这句话,老蒋说的时候,想像的如此美好,然而当他做的时候,却背弃了心愿。 …… 很快,我们抑制住了对天纹那般“物已尽用”地折腾熊兴为遗体的愤怒,返回暂时安身的帐篷洞。彼此间相视无语,天纹的残暴,搞得气氛有点僵凝。老蒋憋不住了,他跑出洞外放风,林慕夏先打开了话头,“凌宇,你饿了吧?吃点鹿肉。” “哦,好的。”我味同嚼蜡的拿匕首割掉一条鹿肉,涩笑道:“慕慕,你拉老蒋跑去见兽主是因为什么?” “拉点赞助,拉拢友军。”林慕夏呵呵干笑,她若有所思的道:“兽主表示不爱来这地方,他可以派出那条毒蛇。” 我嘀咕的道:“那野人手底下有多少兵啊?千万别说堂堂一个兽主,只有两只老虎和一条毒蛇。” “除了昨晚见到的这仨,还有一群灰狼,三只花豹子,五只狐狸,四只野猪,两只黑熊,十二只猴子。”林慕夏分别数完,她打趣的道:“这些虽然不多,毕竟深山老林的面积局限了他的势力,加上前年偷猎者的造访,不可能有大量的野兽存在,所以跟蒋男神在神农架见识过的兽主相差了很大一截子。” 我不明所以的道:“兽主凭借什么驱使野兽?” “就算再凶狠的动物,如果你比它更凶更狠,想折服轻而易举。兽主的力量大,和蒋男神不相上下。”林慕夏稍作思索,她接着说:“头脑相对顶尖,打小磨砺出的野性,渐渐养成了王者气息,诸多因素,让野兽敬畏臣服。” “狐狸、豹子、老虎之类的还能理解。”我迷惑的道:“狼、野猪、黑熊那些家伙一个比一个不买帐,兽主究竟咋搞定的?” “不太清楚,但我觉得,兽主知道没有完全搞定你后边说的几类,故而很少与之相处,有用得到的时候,才通知对方。”林慕夏眸光流动,她神秘兮兮的道:“其实这次不仅借了条毒蛇安插于树屋附近伺机而动,我还投其所好的送了天纹一份大礼,防不胜防。” 我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道:“猴子?” “嘿嘿……”林慕夏狡猾的道:“天纹看见猴子,有很大概率接纳猴子,趁机不备偷走金属球,岂不是妙哉?” “猴子哪知道金属球是啥玩意。”我摇头道。 “我演示给猴子王看了,特地做了个假的外壳。”林慕夏解释的道:“蒋天赐到树屋那有两个目的,第一是找你,第二是放毒蛇和猴子。毒蛇的作用并非伤人,而是威慑,使天纹有所束缚。为了不让毒蛇咬死人,兽主专门拿了类似凹形的小骨头紧紧套住蛇牙,毒蛇沦为了一条唬人蛇。” “吓我一跳,刚想说万一毒死了张嘉嘉咋办。”我心中石头落了地,意念一动,“天纹唱的一段《三拂袖》你听见了?” “印象很深刻。”林慕夏点了点头,她冷笑道:“卜姐麦克风对准了那电脑的音响,我听得很清楚,斩草一定要除根,没几句变成了老鼠爱大米。” 我打算开口说话时,她抬手抵于唇前道:“嘘,猴子似乎正在爬树屋前的藤蔓,成功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听不见我只能干着急,瞧着林慕夏不停变幻的表情,我心口憋的极为难受,无聊的蹲在一旁思考续写日记的细节。 约过了半个小时,她看向我说:“天纹接受了猴子,双方返回了地面,正在驯教。” “之前三十多分钟,天纹和猴子干嘛了?” “大眼对小眼,然后天纹时不时的吼两嗓子,他哭了,似乎被勾起了往事,这时猴子发出了吱吱声,让天纹动了驯养之心,他得意的和张嘉嘉说,这只野猴子挺有灵性的,此前老来得子,眼下再添一丁,双喜临门!”林慕夏描述完,轻喊了句“蒋男神”,示意老蒋钻入洞口,她双手不停的翻动物品,“凌宇、蒋男神,赶紧检查下物品,该带的全带好,我们现在到树屋四周埋伏,等猴子王抓住时机抢夺了金属球,就是天纹落网之刻!” 第六百零七章:蛇猴联手! 耗时五分钟,我们仨各自检查完装备,便离开了帐篷洞,缓步前行,很快来到天纹隐居的树屋附近,我们隐藏在茂密的草丛中,挑开了密集的野草,注目凝视空地的动静。 天纹左手托住金属球,右手拿着一根藤条,挥动的时候,不断有破空声响起。猴子王听话的蹲坐于地,抓耳挠腮,像是在揣测天纹的用意。 渐渐的,猴子王开始跟随天纹的动作做出动作,小家伙挺机灵的,驯教过程持续了一小时,观天纹洋溢笑意的老脸,就晓得他获得了显著的成功,仅因为前肢摆的姿势不对象征性打了下猴子脑袋,对方佯装吃痛的就地打滚。 天纹身为资深的猴戏表演者,哪能不清楚这只猴头的心思?他挥手扬动老藤蔓,连同威严得不容放肆的眼神,将猴子唬的噤若寒蝉,不敢再撒娇。 “累了,歇上片刻,继续教你。”天纹丢掉老藤,握住金属球爬回了树屋。 猴子王抬手挠动头皮,“吱、吱”的叫了两声,兴奋地绕着老榕树跑动三圈,它倚在树干前享受阳光。树屋上传来了天纹的声音,“简简,这猴头资质好的不得了,这才第一次相处,融入得来。” 张嘉嘉表示开心的说:“这是好事啊,有它陪你,一点也不无聊。” “唉,我这人犯贱,越是轻易得到手的东西,越不在乎,终究不是跟了我十五年的那只啊。”天纹叹了句,没有再说话,树屋再次恢复了寂静。过了能有两分钟,天纹重新推开门时,吓了我们一跳,他眼中涌现着杀意,嘴中叼了把锃亮的菜刀! 我凑近林慕夏低声说:“天纹这只SB,变脸跟翻书似得,该不会是打算杀了猴子吧?” “难道……老天决定一直宠溺天纹?”她看向睡于树前浑然不觉的猴子,担忧的道:“祈祷天纹别这么残暴,猴子王如果死了,咱没办法向兽主交代。” 蒋天赐一言未发,狙击枪已然架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倾于狙击镜前,顺着天纹的动作缓慢调整枪口,犹如即将收割生命的死神。 “端枪的姿势真帅。”林慕夏生怕打扰老蒋,她哑着嗓子说。 我羡慕嫉妒恨的道:“呸,长得帅别说扛狙击枪了,就算拿个喷水枪都帅!” 这时,天纹轻手轻脚的落于地面,抬手摘掉了嘴叼的菜刀,他狠戾的凝视着猴子,“抱歉了,如果你能早出现一天,我将视你如己出,但现在……不行,因为,我的孩儿需要补充营养。” “蒋男神,不要冲动,静观其变。”林慕夏攥紧拳头,她审时度势的道:“兽主那头到时候再周旋,现在总不能因为只猴子中断了我们的抓捕。” “好。” 蒋天赐的眼睛离开了狙击镜,他恢复了憨态,“这瘦老头,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天纹手握住菜刀向猴子移动,菜刀反射的阳光晃到了猴子眼皮,它猛地睁开眼睛,感受到了“新主人”的杀意,猛地伏低脑袋避过了菜刀。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天纹的菜刀深深砍入树干,可见杀心是得有多重?他拔了下没能成功,索性松开手,与此同时,猴子想打滚逃跑,天纹竟然果断的迈动大腿,死死地踩住了猴子尾巴。 猴子挣扎的起跳,身体离地滞空了半秒,旋即跌回地面,手脚并用的抓扯天纹大腿。 原本以为天纹能被锋利的爪子抓得抬脚,再不济多少也有点痛感吧?结果天纹不动如山的踩住猴子尾巴,众人诧异时,他的裤子已被猴子王三五下整得支离破碎,露出了金属光泽的小腿,准确的说,他有一层护具,非但没硬的束手束脚,反而行动自如,凭此我推测是软金属。 天纹的另一条腿猛地抽动,踹了猴子两脚。 “吱~吱!!”猴子王凄厉的惨叫,嘴角流出一条血线,它仿佛耗尽了动力,颤抖着四肢躺在地上。 天纹高高的抬起脚,对准了猴子的头部,欲要狠狠地一脚将其跺死。 “嘶、嘶~~~”危险的声音传入这片空地。 天纹落了一半的脚忽地移开,重重踏地,他狐疑的望向声音来源,我们心知肚明,另一只帮手舍得现身了,毒蛇,黑白双色交花鳞的那条。 猩红的信子异常妖异,倘若不是近距离掰开它的嘴仔细查探,是无法发现牙被凹骨套住的。 天纹蹲下身抓起猴子的尾巴,毫不拖泥带水的悠动手臂,然后猛地松手,猴子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天纹够残暴的,竟然想拿猴子砸毒蛇。 真亏了两只野生动物此前是认识的,毒蛇的瞳孔叮住飞来的黑影,它变换了姿势,无畏的挺起了蛇身,猴子拦腰落在它的五分线部位。我心说这蛇胆子够大的,敢硬接甩飞来的猴子?最后它不被砸翻在地才怪。 事实证明,我担心过度了,毒蛇不傻,接触了猴子身体时,刹那间,它的上半蛇身拱起,很快侧开了身子,猴子砸塌了一片野草。虽然没能避免猴子落地的命运,但卸掉了对方不少的冲力,不至于摔死,换句话说,毒蛇以最小的代价救了猴子王一命。 野草上的猴子一动不动,死是不可能的,顶多暂时摔懵了。 “嘶嘶~~~~”毒蛇愤怒的拿三角形的蛇头朝向天纹,像是在说:“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天纹警惕的退了一步,他的背脊贴住老榕树,藏于腰际的右手偷摸的握住菜刀柄,上下拨动,终于将其拽出,他手头有了武器,显得淡定多了,冷哼道:“蛇胆的味道其实挺不错的。” 毒蛇挑衅似得吐了五、六下信子,它懂得进退有道,“嗖”地退入了草丛消失不见。 “好可惜……”天纹一手金属球、一手菜刀走向空地边缘,想继续杀猴子。 先前我们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毒蛇身上,现在看向猴子王的落点,空荡荡的只有野草,它早已醒来及时逃了。天纹愤怒的仰天咆哮,胡乱的挥刀砍向野草,断裂的草屑漫天飞舞,他很快安静了,掏出口袋中事先卷好的烟,“吧嗒、吧嗒”的抽完。 期间我和老蒋、林慕夏有无数次想直接开枪射天纹的,但分析了利与弊,我们纷纷按捺住悸动的手指,第一,抓捕天纹,为了要活的;第二,即使不在乎跟天纹关联的案子,我们摸不清金属球能承受的力道极限究竟是多少,如果天纹被一枪爆头,金属球脱落于掌心,仅离地一米的高度,万一爆了呢?没谁自认为性命高贵,却也犯不上跟一个老头子同归于尽,真要那样,不得亏死了? “蚊子,你怎么啦?”张嘉嘉趴伏于窗前,她探头喊道。 天纹来到了两棵老榕树中间,仰头道:“没事,呵呵。”他单手抓住老藤,决定返回树屋。 “这次我们要空手而归了?”我遗憾的道。 “蛇是一种非常记仇的生物,猴子亦是如此。”林慕夏按住我和老蒋的肩膀,她耐心的道:“再等等,没准有转机。” 天纹爬到一半的时候,“死死死死死死~”的声音再次来袭,我们望向东侧的野草,毒蛇探出了三十公分的身子,阴毒的注视藤梯上的瘦老头。 “该死!”天纹抱怨了句,他立即落回地面,叮嘱的道:“简简,你安心躺在床上,不要出来。今天拼死,我都要保护你们娘俩。”捡起地上的菜刀,他和毒蛇对峙,毕竟不是专业玩飞菜刀的,这距离不能保证能一刀切蛇的准度! 张嘉嘉象征性的关心道:“蚊子,小心点。” 然而毒蛇仅仅现身了数十秒,再次消失于无形。天纹倚在榕树前环视四周,时刻保持警惕的状态。眨眼间过了半小时,毒蛇这次似乎真的离开了,天纹叼住菜刀,轻托住金属球,手脚并用的攀爬,每隔半秒便低头观察一遍,确认无事继续爬动,他即将触及树屋的门前板子,突然,“死死死死死死~!”毒蛇的第三次现了身,玩的好一手捉迷藏! 天纹啐了口焦黄的老痰液,他麻利的返回地面。 我们三人相视一眼,憋住笑意。 此刻天纹的心情我能理解,谁也不愿意被一条毒蛇盯住,如若只顾返回树屋不将对方解决掉,那么后果极其的危险!第一点,毒蛇顺树或者藤梯钻入五米高树屋,屁大点的地方,他能施展开手脚?绝对睡不好觉!第二点,毒蛇埋伏在树侧和树屋底部,静静地潜伏,一旦对方沿藤蔓爬的时候,它突然扑冲咬住了他,简直防不胜防! 天纹紧紧握住菜刀,一步步的冲毒蛇所在的野草丛走动。 这时,动物世界版的三十六计之声东击西完美上演,毒蛇嚣张的吐动猩红信子,注意到天纹即将手起刀飞时,它忽地遁逃!与此同时,树屋的另一个方向,猴子王疼痛劲儿已过,四肢爬跑,飞快的扑向老榕树,“唰、唰、唰~”的爬向了树屋…… 第六百零八章:生死垂危之际! 天纹拔动大腿冲到树前时,猴子王已然推开树屋门钻入,很快传来张嘉嘉的惊呼声,“蚊子,蚊子救我和孩子!这只猴子好凶的模样!” “死死死死死~!”毒蛇第四次现了身,仍旧是方才的位置,它阴鸷的瞳视天纹,猩红信子犹如致命的诱惑! “简简,你不要主动攻击猴子,它不敢动你。”天纹头也不抬的吼了一嗓子,专心致志的与毒蛇对望,“你他妈的躲躲藏藏像什么玩意?到底想搞什么鬼?” 毒蛇如果能通人语,还轮得到天纹造次?蛇精分分钟把瘦老头吞噬! 天纹实在不耐烦了,他抡动手中的菜刀,瞄准了不断吐信子的毒蛇。菜刀忽地脱掌而飞,寒光闪闪的转圈冲向对方。 “死死死……”毒蛇似乎早有准备,旋即压低了蛇头,它晃悠蛇身,堪堪避开了致命的菜刀!非常人性化的拿蛇尾卷住菜刀柄,重新将菜刀投掷向天纹脚前,它立起身子,信子刺溜溜翻动,“死死死死死!” “够了,啊啊啊啊!”天纹近乎崩溃的环绕榕树暴走,他握住金属球,像临近了崩溃的边缘,瞅他的架势,随时有可能将金属球砸爆! 林慕夏不淡定了,她懊恼的道:“我的天呐,这是要同归于尽的节奏?” “万万没想到,一条异域的毒蛇竟然把天纹耍得团团转……”我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担忧了,倒蛮爽的。 蒋天赐没说话,默默地放下手中的狙击枪,他挪动大腿,身子挡在了我和林慕夏的身前,他双手倒伸的分别抓住我俩的脖子,敦实的铁躯遮住了我们视线,宽阔的臂膀向中间夹动,我和林慕夏的脸颊贴在了一块,他死死护住我俩。 “老蒋,你这什么意思?”我抬手不停地掰动他手指,愤怒的道:“生一块生,死一块死。” “蒋男神,凌宇说的对,赶快松开啊。”林慕夏见他不听劝,叹了口气,她拉开便携包,拿出一根针,刺了下蒋天赐的手腕,想让他松开手。 碍于天纹当前,谁也没有太大声,小的可怜,不知道老蒋能否听清。 蒋天赐冷哼了声,手掌没有丝毫松动。 “你……拗起来简直搞死人!”林慕夏舍不得继续扎了,她抗议的道:“松开点啊,我喘不上气了。何况爆炸范围是百米的,一旦爆了,你护住我们也没用哎~!把我们按这大家都不能动,难道想干瞪眼等死?” “哦,对,忘了这是炸药不是手雷。”他反过了劲,突然松开了手臂。 我and林慕夏:“……” “凌宇,慕夏。” 蒋天赐的石头嘴终于开了,他一字一顿的说:“听我说,现在,你们向外围跑,能跑多快跑多快,能跑多远跑多远。” 抛弃伙伴是打死也做不到的。 “蒋男神,上天垂青天纹很多次了,我们堵一把,这一次,命运的天枰,倾斜于我们这边。”林慕夏信誓旦旦的道,其实她是装的,劝不动老蒋离开,不如陪他一起等待命运的裁决。 不晓得冥冥中是否真的上天在眷顾,她话音未停,天纹被迫冷静了下来,之所以用“被迫”,因为树屋出现了大问题。 这时,猴子王“吱吱”的狂吼,四人一蛇猛地抬起头,注意到猴子王竟然变成了一枚猴体炸弹!它的肩膀、腰间,缠绕着天纹用来威胁警方的条形炸药袋。 天纹气急败坏的探出手,暴喝道:“猴崽子,给老子丢下来!” “哼唧~!”猴子王摇了摇手,表示拒绝。 天纹的“护身符”被他虐待过的猴子王偷了,形势乱作一团。天纹一边要顾着随时突袭的毒蛇,一边想讨回炸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两头兼顾唯有到头来一场空。 “死死死死死!”毒蛇施展了“S形”的身法,疾速的朝仇视的人凑近。 天纹弯下身捡起菜刀的时候,缠缚炸药的猴子王灵活地爬落至地面,四肢频动的奔向空地边缘。 天纹听见猴子的跑动声,返身望时傻了眼,瞬间的疏忽,给了毒蛇发动攻击的时机,“扑哧”蹿入他近前的毒蛇大口一张,狠狠地咬住了天纹持刀手的小臂,他五官登时扭曲,“哐当!”菜刀啷当落地。天纹忍痛拿手抓住毒蛇抽打在老榕树干,“噼啪!”毒蛇懵了,暂时失去了知觉。 躲在暗中的D.I.E三人摸了把冷汗,真庆幸毒蛇咬得不是天纹持金属球的那条手臂,不然金属球落地,众人必死无疑。 逃了一半的猴子王停住脚步,它回眸望向瘫软在地的毒蛇。 天纹低头凝视着汩汩冒血的伤口,毒蛇的牙虽然套了凹型小骨套,注入不了蛇毒,但咬合的力道仍然刺穿了他纤瘦的小臂。 猴子王呆若木鸡,眼神极为伤感,以为之前救了它一命毒蛇挂了。 这刻,天纹扭动脖子,阴冷的瞧着猴子王,“你个猴崽子,全是你害的,老子临毒发前,要把你碎尸万段!然后引爆炸弹,拉简简娘俩共同赴死,哈哈、哈哈,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老子不愿意让孩子生下来跟别的男人姓,亲热的叫别人爸爸!” “我靠,这天纹发狂了,他想毁了一切!”我打了个冷颤道。 林慕夏淡淡的说:“张嘉嘉听见了他的话,正在跟沈羽求救。” 有一双手犹如铁箍般攥住我俩的臂膀,刹那间我们不慌了,扭脖子看见是蒋天赐的手,心中充满了安全感,老大哥一声不响的默视场中动态…… 猴子王感受到天纹迸现的强烈杀意,它发动四肢继续奔逃! 天纹压根不知道与死神擦肩而过,毒蛇的毒没有注入他的体内,还以为离死不远了,大步子扯动呼哧呼哧的冲向猴子王。天纹变态的地方在于瞬间爆发力,冲刺的极快,他与猴子王的距离越来越近。 兴许是恐惧作怪,猴子王扑通一下子滑倒在地,它绝望的看向那道眼中即将遮天蔽日的黑影。 “林慕夏,现在要不要开枪。”我担忧的道。 “不,再等等。”她咬住嘴唇,注视着猴子王,“加油,你要站起来啊!跑回野草丛,有了树木,那就是你的主场!” 猴子王有负众望的没爬起身,吓得小身板不停抖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 “吼~~!” 猛虎的咆哮声顷刻间冲击着众人的耳膜,仿佛震得树屋摇摇欲坠,跟发生了一秒地震般。天纹的脚步忽然顿住,他忐忑的放眼于西侧,黄纹大母老虎像领导视察一样,踱步走出了野草丛,它血盆大口张开,隔着八九米冲天纹咆哮! “阿巴咔,阿巴阿巴!” 熟悉的“鸟语”乱入,我们看见一袭兽皮的野人惊现在离猴子最近的野草丛,他趁天纹反应过来前,矫健的身子在烈日的光芒下,犹如一道流光般冲近了猴子王,他刹停驻脚步,黑咕溜啾的手猛地探下一捞,将“陷入短路状态”猴子王揽在怀中,冲近在咫尺的天纹扮了个鬼脸,“恶心的死老头”,野人躲过了天纹抓上前的大手,他急忙掉头冲向野草丛,速度完爆了瘦老头十条街,所以天纹想追也晚了,只好眼睁睁的望向将要消失的野人。 “无耻的老头?”我掏了掏耳朵,莫非精神高度集中导致出现了幻觉?简直太荒谬了,一个未开化的兽主,整天只知道“阿巴噜”、“阿巴咔”、“阿巴”的野人,破天荒说了句中文!虽然有点晦涩,似乎还挺标准的! 林慕夏看向狂奔的兽主,她若有所思的道:“印证了我的猜测。” “我是不是还没睡醒……”蒋天赐憨乎乎的。 这则重磅的消息,近乎比母猪上树还要雷人! 众人来不及多想,只好暂时搁置,D.I.E冒死蛰伏了半天,现在到了行动中最为关键的时刻。天纹阴刺刺的望了眼右方的猛虎,仰天长笑,他持金属球的手终于动了,狠狠地投掷向野人! 啊?! 金属球一旦受到撞动,势必将爆炸,何况兽主怀中的猴子王身缠炸弹,届时半米内将生灵涂炭。我们和动物拼了如此之久,真的注定不可避免这一幕吗? 野人以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唰地撕掉了兽皮,我以为他要走光的时候,这货竟然穿了一条脏到看不清图案的内裤!他随手将猴子王仍向野草堆,“阿巴噜!来者不拒!”两手扯起质地柔软的手臂,精准无误的兜住了金属球!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兽主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成语!我们仨敢拍胸口保证,没谁当野人面讲过这些语句! “凌宇,就是现在,开枪!”林慕夏发号施令的道。 我捡起了她身侧的麻醉枪,“咔砰。”麻醉弹冲向猛虎前的天纹,成功命中他屁股!天纹转过身子,他望向站起来的D.I.E三人组,难以置信的说:“你……你……你们。” 他的声音渐渐地变小变弱,双腿无力的跪地,他干裂的嘴皮挣动半天,最终一个字没能倾吐,极为不甘心的倒下了。 第六百零九章:伍角形 众人狠狠地舒了口气,历时数十天,耍猴戏的瘦老头:天纹,终于抓捕归案!我掏出手铐走上前,先是踹了一脚全身麻醉的天纹,他像破败的皮球般任由拿捏,连林慕夏和蒋天赐一并冲上前赏了一脚,没因为他是个老头就加以敬重,虽然是高龄之躯,但实在残暴的让人心寒! “咔嚓!” 我把铁铐扣在天纹汩汩冒血的手腕,嫌不够,便拿绳子把双脚也给他捆死。林慕夏卸掉便携包,立即为其止血,如若不然没等到返回天南,他就嗝屁了呢! 蒋天赐抗起狙击枪,枪口瞄向天纹的脑袋,这举动吓了我们一跳,只见做了一个虚扣扳机的动作,他嫌恶的道:“快要入棺材的人了,还这般能作恶……” 我掏出根烟,示意老蒋爬上树屋接张嘉嘉,然后我叼在嘴里点燃道:“兽主!” 野人冲我们摆了摆手,道:“阿巴噜?” “少装蒜了,你关键时刻都暴露了,究竟是谁啊?”我面朝向野人,满头雾水的道:“为何要隐藏在大森林中朝夕与野兽相伴?” “我是谁,真的不重要。”野人流露出郑重的神色,他一本正经的道:“只要这片深山老林能维持原生态,野生动物们无忧无患,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猜测的道:“森林保护者?千万别告诉我、你是林业局的人。” “一介草夫而已。”野人摸了摸肚子,他尴尬的道:“那个,我想问下,还有好吃的嘛?大概有好几百天没离开过了,解解馋。” “哼,先交待清楚了再讨论填饱肚子的问题。”这时,林慕夏已然止住了天纹血液的流势,她笑吟吟的望向野人道:“昨天吃得挺爽的?装得像真事一样,让我喂了你半个小时……我长这么大,还没伺候过谁。” “秀色可餐嘛。”野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林慕夏上下扫视着走近的野人,她笃定的道:“我似乎已经猜到了你的身份,今天早上拜访你时就猜了个大概,只是仍然有些不确定。” 猴子王恢复了常态,“嗖!”地跳落了主人的怀抱,冲向榕树前瘫软的毒蛇,它试探性的揉了揉蛇头,吱吱叫了声,像是在呼唤伙伴清醒,众人的视线全汇聚于一猴一蛇身上,毕竟这条黑白双色交花的毒蛇和猴子王是克制天纹的主攻!按仙侠小说中的说法来形容,功德大的足矣得到升天! 很快,毒蛇有了意识,软趴趴的动了动,猴子咧嘴大笑,冲主人这边“吱”了声,尔后拎起毒蛇挂在胸前。 “哦?小姑娘,你说来听听。”野人来了兴趣,抚摸着老虎的脑袋。 猛虎犹如温顺的大猫趴伏于地,很享受被爱抚的感觉。 “发现了这片森林有老虎存在,却在拿证据时因为当时仓促没能拍到而拿了张年画做伪证,最后被判刑的农民,是不是你?”林慕夏绕着兽主与老虎,她凝声的道:“两年后你出狱,像凭空从人间蒸发了,有人传言你继续穿梭于深山老林中寻找老虎的踪迹,不知是生是死。” “呃……”野人瞬间没了脾气,他诧异的道:“现在我开始好奇你们的身份了,警察的哪一类种?三人深入森林追捕逃犯,临危不惧,有勇有谋。尤其是你,慧眼识人,聪明的跟《射雕英雄传》中的黄蓉似得,我确实是你口中的人,伍角形。” 林慕夏杏目圆睁的说:“麻烦你不要绕开话题,从一个坚持的寻虎人,摇身一变,成为了统领百兽的野人,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情?” “那我说了,你们能不能保密,当没遇见过我,也没有遇见过它们。”野人有些哀求之意的环视向四周越聚越多的野兽。 我四下望了眼,尼玛的,这是动物要开大会?花豹子、狐狸、野猪、黑熊、大小老虎、一群猴子、灰蒙蒙一片的狼,甚至来了只长颈鹿,它们的眼中,毫无狠厉之意,犹如一个和睦的大杂烩家庭。 起初听林慕夏说兽主的手下有啥、有啥时,我没那概念,眼下真实的尽收眼底,何等的震撼?! 按正常的生物链,其中有不少属于吃与被吃的关系,然而“美食”当前,它们没有一丁点贪婪之相,猴子竟然围在豹子身侧,狐狸抓住野猪的獠牙荡秋千,长颈鹿站在灰狼的前头,压根不担心屁股被搞…… “好的,你放心,它们属于大自然。”林慕夏作为D.I.E的代表,她打趣的道:“我们仨今天青光眼和中耳炎犯了,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 “怎么说呢……”野人将金属球交给我,盘腿坐在地上,想了好大一会儿,他打开了话匣子,“第一我到市外的森林中挖草药卖钱,发现了一闪而过的老虎身影,小心翼翼的追上前,老虎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地的虎掌印子,和啃食将尽的小鹿。打小一直爱动物,如今见了绝迹的森林中有珍贵的老虎存在,我挖了一块完整虎掌印的土,激动奔走相告啊,很多熟悉的人信了,然后我立刻向有关部门报告,包括那些专家,一致认为这是真的。然而到最高一级时,负责此事的张正卡住了,只因为我当时没懂他的意思,少给了盒中华烟,并宣称我的虎印子是伪造的,必须要求我拿出靠谱的证据,否则就起诉我。横也是蹲,竖也是蹲,实在没辙了,我只好拿了张年画,请了擅于做图的人,到我发现老虎的地方,拍了几张,没准还有翻身的机会。效果蛮逼真的,却没想到一天就被网友扒了出来,后来我才知道,那做图的人,收了张正的钱,匿名曝光了真相。接下来我在狱中没日没夜的反思,待重见天日的那天,我有过寻死的念头,返回家看见我的妻子,她没有任何怪责,只说了句,‘老伍子,我信你,现在我陪你到森林中,重新捕捉到老虎的踪迹,证明你的清白。’” 伍角形抬手擦拭眼泪,他接着说,“瞬间,我热泪盈眶,和妻子变卖了所有的家产。一半留给了儿子,因为这趟不知道何时能回来,也许永远回不来了。另一半,我们俩购买了红外定点捕捉摄像设备以及各种的辅助相机等,还有一些食物。这树屋,便是我和妻子来到森林的第一个家。” 我愣愣的道:“啊?这树屋是你建造的?为何不来这居住呢?” “妻子死了。”伍角形极为的伤感,猛虎有所感知,侧起脑袋乖巧的蹭动主人脸颊,他抱住虎脖子道:“或许命中注定,抵达森林的第五天,我跟妻子例行检查安置于东方五里外的红外设备时,发现了老虎的踪迹,这次拍得特别清楚!我们拥抱庆祝,立即拆掉了设备,返回家中将照片洗了出来,拿到当初栽了跟头的部门,张正要求检查底片,我毫无防备的递给了他,万没想到,他竟然撕掉了照片,烧毁了底片!那刻我疯了,他威胁我赶紧滚,不然再蹲个几年。回家的路上,我买了一瓶农药,决定自尽。妻子及时拦住了我,她说‘没事的老伍,英雄做不成,我们好好过日子。’那天开始,我消停了,早出晚归的务农。” 他掏出一张结婚证,打开观看,傻笑的说:“有天,我看见一辆公车和三辆无牌车驶过我种地的路边,他们的方向是这片森林。公车的牌子我好像见过,稍作回想,便想到了这是张正的!事若反常必有妖,我赶紧的跑回家和妻子说了此事,她看见我迫切的想跟入森林瞧个究竟,便陪我一道。顺着雨后留下的车印子,我们花了半天时间,看见了张正等人停车的地方,约有七个人靠在车前,讨论着老虎的事。那刻传来了一声虎啸,他们纷纷在车中拿出散弹枪,追向声音的源头。我深深的感到愧疚,上报不成却给老虎招来了狼子野心的惦记,问妻子怎么办,她说我想怎么做,她就跟着,不离不弃。我俩跟踪前行了五百米,听见数声枪响,看见腿部受伤倒地的老虎躺在地上,不甘心的冲七人低吼。他们商量完怎么吃,然后张正竟然掏出手机递给同伴,站在老虎身前三米远,要对方给他和受伤的老虎合个影。” “这么变态的衣冠禽兽?”林慕夏气急败坏的道:“简直就是蛀虫啊!敢情卡你只想为了吃老虎肉。” “那只受伤待宰的老虎,就是它了。”伍角形揉了揉“大猫”的脖子,他讲述的道:“我第一反应,让妻子老老实实的藏好,接着我站出来制止,七个人调转枪口指向我,说我是不是活腻歪了,不想死赶紧滚。张正突然说,不能放我走,担心此事败露,于是乎拿绳子把我绑住,仍到老虎嘴前,让它先垫垫胃口,七人打算等饿了时,宰活的老虎吃……” 第六百一十章:因果循环 “伍老哥,你和老虎是如何脱险的?”我期待的道,伍角形的故事极为富有传奇色彩。不仅是我,连林慕夏、蒋天赐、张嘉嘉被“野人”的沧桑感深深吸引,大气不出的静静聆听。 “算是妻子用自己的性命,为我们争取了至关重要的时间。”伍角形将结婚证紧紧贴于胸口,他叹息的道:“张正七人观老虎不吃我,想开枪射杀。他举起了枪,即将勾动扳机时,我妻子,艾娃跳了出来,她是农村的,但当时她是村子里唯一的大学生,长得又特别水灵,她毕业之后没有选择留在城市工作,而是返回老家和我完婚,因为我们定过娃娃亲,艾娃跟了我,村里所有人都暗中说白瞎了,她却没有任何怨言,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没想到,这次的森林之旅,成为了生死离别。艾娃问他们想提什么条件能够放了我。张正淫笑的打量着我妻子,他说保暖前,先思淫欲。艾娃明白了他们的想法,望了我一眼,她点头答应,但要求换个地方,做那种事不能当我的面。结果,不只是张正一个人,而是七个人啊!把艾娃拖到不远处,轮流实施了惨无人道的玷污!” “张正……”林慕夏愠怒的道:“这名字我记下了。” “多谢,不过还是息事宁人吧,他的能量挺大,据说有个姓夏的大官罩着,别我的事没解决,再把你们栽了,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伍角形摇了摇头,他继续说道:“艾娃的惨叫,我听得目眦欲裂,连受伤的老虎都挪动了离我三分地。当第七个人冲入艾娃那,响起了她半个小时的惨叫,接着,一声枪响,整片森林安静了,第七个人一边提裤子一边走了回来,满口秽语。我质问他们为什么玷污完还要杀害我妻子,张正说我太单纯了,今天谁也走不掉的。” 我攥紧拳头,道:“这混蛋,太不是人了!”心中暗自思忖,张正,管你有多大的人罩,老子这次返回天南,必然办了你!抛开公职不提,毕竟伍角形和群兽救了我们并帮忙抓天纹归案,我们仨是有血有肉的男女,又不畏权势,单凭这点,伍角形和艾娃旧时受得委屈和屈辱一定要讨回! 伍角形缓声的说:“七个人累得坐在地上歇了片刻,饿了,他们决定开始杀我和老虎。没想到正是第七个人杀艾娃的枪声,先后招来了一位救命的青年神!” 我们瞪大了眼睛,“一位青年神?” “嗯……”伍角形点了点头,道:“张正装填子弹时,忽然我注意到一个男人站在斜上方的树杈间,他白衣胜雪,双手各持三四柄阴寒发亮的飞刀,嘴角撇动,发出淡淡的冷笑。张正七人同时望向树杈,欲要开枪将白衣青年射杀,然而对方双手甩动的间隔只有一秒,仅一个照面,六个人的脑袋深深插了一柄飞刀,张正站得比较偏,飞刀失去了准度,只插在了他的右肩,立即抬手捂住逃了。白衣青年并没有追的意思,只将我的绳子解开,大概问了事情始末。我攥紧拳头问他怎么不追张正,他只说赶时间给小师妹上坟,恰好路过附近听见了枪声,赶来瞧瞧,顺手帮个忙而已,没有义务追逃的人。我想也是,这人应该是传说中的隐世高手,如果太贪得无厌只会招来对方反感。我跪地冲他嗑了九个响头,白衣青年说,‘看不起你,男儿膝下有黄金,救了你一命而已。’我解释说他误会了,这九个头是感激他为我妻子艾娃报了仇。白衣青年意动,讲如果我早说这句话,那个人绝对跑不了。最后他连个姓名也不愿意留,我蹲在尸体旁准备抽走飞刀交还时,他嫌恶的说了句,沾了肮脏的脑浆,拒绝。接着白衣青年消失于森林深处,我真心觉得神秘的高手,是深山中住的神仙,一直称他为青年神,逢年过节,我在森林中设台参拜一番……” 白衣青年?双手虽有间隔却也近乎瞬发飞刀,最大的准度保持六个? 给小师妹上坟? 这些特征,不正是与我们朝夕相处的宁疏影吗! 林慕夏惊讶的道:“伍老哥,那些飞刀的末端,是不是印有一个‘宁’字?” “啊?你怎么晓得?”伍角形诧异的道:“你们认识?” 接下来众人进行了再次确认,根据伍角形所述事发的时间段,那天宁二货刚好请了假,神秘的消失了整整一天,第二返回时,眼睛是肿的。当时我们审问他是不是被“欺负”了,结果他淡淡的说了句,晚上睡觉时水喝多了,浮肿。 “他……和我一个妈生的亲弟弟。”林慕夏的表情精彩极了,她唏嘘的道:“前日的因,今日的果。假如宁二货没有出手救你,现在你就成为不了兽主,施援手救助我们。丫的,这宁二货到底背着我杀了多少人…” 我笑呵呵的道:“权当不知道好啦,他又没有滥杀无辜,心中有自己的衡量标准。” 林慕夏点了点头。 “原来是恩人的姐姐。”伍角形激动的不得了,大笑道:“今天我做的是应该的,先前装野人欺骗你们真对不起。话说回来,青年神的名字,宁二货……太有个性了。” 我们笑了笑,没解释,想探听伍角形成为兽主的进化史。 “好久没和人交流了,感觉快要憋死。”伍角形打了个哈欠,他疲惫的道:“我把艾娃的尸体整理好,打算抱着她返回树屋安葬,走了没几步,耳中传来老虎的低呜声,我停住脚步,犹豫了半天,毅然继续往树屋走。艾娃忽然睁开了眼睛,我没有天真的以为她没事,肚子好些个散弹孔,也许这是上天留给我们最后单独相处的眷顾,她嘴角淌血的说,‘老伍啊,我没事的,先救它吧,其实我也和你一样,喜欢动物,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你的喜好,便是我当初不理全村人反对,义无反顾决定嫁给你的原因。还有个小秘密,我发现老虎的踪迹比你还要早,但没有说,我们来到了树屋,幻想能和你把家融入于自然,无忧无虑,有可能的情况,最好像在小型的动物世界中生活,看来,这个心愿,只好等下辈子了,老伍,我在奈何桥等你六十年,别总一时看不开就寻死,带上我的心愿,好好照顾自己,来生再见……’” 我们仨在一旁沉默了,唏嘘的同时,也为艾娃的付出而感动,爱情,如此伟大。 伍角形哭得像个泪人,“我放下艾娃的尸体,来到老虎前,那刻实际上我心已经随着艾娃死了,不觉得有多恐惧,决定赌一把,给老虎处理伤口,它咬死了我,正好艾娃在下面一个人不孤独了,如果它不咬死我……一时没想那么多,因为处理伤口不是一般的疼,老虎百分百发怒,我以为不可能有虎口活下来的情况发生。我翻开包中的小刀等器具,坐在老虎身前。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老虎忍痛咬牙噗噗滋息,它疼的尾巴抽来打去,愣是没伤害我。就这样,老虎伤口清理完毕,取出了弹珠。我就近采了些草药,给它敷好,然后做了一架木爬犁,拖着艾娃的尸体和老虎返回了树屋。” “伍老哥,节哀。”我意动的道。 伍角形纯真的笑了笑说:“没事,反正我觉得艾娃一刻没有离开过我的身边。” 艾娃安葬在离空地有三十米的地方,我之前还好奇那地儿为何有个土丘。老虎的伤势很快恢复了,视伍角形为老大,它离开了一天,带回了一只小虎。伍角形和双虎四处奔走,收服了无数的野生动物,兴许他有天生的驯兽师资质,仅耗时一个月,统一了这片深山老林。众多野兽虽然和睦形如一家,但终究要填饱肚子的!统一等于变相的破坏了生态平衡,手心手背都是肉,伍角形那时想了一夜,列了一些繁殖速度和数量较多的动物,属于允许捕食的范畴。 生死爱情的影响力,推动了伍角形成为了坐拥大量野兽的森林之主。 有个像小型动物世界的家……心愿终于达成了,然而妻子艾娃已与伍角形天人相隔,这是伍角形最大的遗憾。 兽主的故事讲完了,我们仨失魂落魄的静了五分钟,林慕夏打起精神道:“伍老哥,这树屋,你后来因为什么缘故放弃了?” “伤心之地,不可久留,人不能总活在阴影中。”伍角形珍视的收好结婚证,他害羞的道:“每隔三个月,我会回来看妻子一次,聊聊天,告诉她动物之家的情况,有多少新成员的加入,有多少老成员的伤病,闲言碎语,有的没的,配上自己酿的葡萄酒,唠叨个一天一夜,整理好心情继续当野人,此间了无牵挂。” “伍老哥,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反正我是憋不住了。”蒋天赐憨乎乎的道:“你有回家看望过你的孩子吗?” “一个月一次,他现在过的很好,读大学了。不过我没敢正式相见,偷偷的躲起来窥视。”伍角形解释的道。 我满眼迷雾的道:“这天纹,就是无耻的瘦老头,他怎么知道你树屋的?” 第六百一十一章:反叛者! “印象很清晰,那天,猴子王领了一只大眼猴子跑到我眼前,新来的怪猴子吱吱叫似乎有急事,我跟它们走到森林边缘地带,看见瘦弱不堪的老头倒在地上,饿昏了。我不愿意让任何人发现我的秘密,挥退了众多野兽,拿食物喂给老头。他醒来了,讲无家可归,有天有地就有家。我告诉他这树林有很多凶猛的野兽,他说倦了,表示不想再到外界。我同情心使然,教他走了一遍安全的路,直通树屋。瘦老头便在此居住,我千叮咛万嘱咐不许猎某些动物,他答应的特别痛快,很快,他无耻的本性爆发了,我发现经常少了一些熟悉的野兽,怀疑到他的头上,特此来到树屋附近观察,看见了真相,我阻止他杀那头野猪,瘦老头怀恨在心,多次想杀了我,却一直没适合的机会。”伍角形冲昏迷的天纹啐了口吐沫,他鄙夷的道:“你们说这老头得有多无耻?我远离了他,不再与之往来。后来我示意野兽们行踪隐蔽点,树屋空了,我觉得他离开了,永远不可能回来。人要脸,树要皮,昨天瘦老头竟然再次归来,我当然重点防范,却没想到老虎和小蛇意外的盯上了你们。” “噢,原来是这样。”我站起身,感激的道:“伍老哥,这次真的谢你帮了大忙。” “哪里的话,我应该谢你们才对,别忘了帮我转告青年神一声,时隔了这么久,那日的事对他来说兴许只是小事,兴许早已忘了我是谁,但改变了我的一生和绝大多数野生动物的宿命,大恩大得,我恒久铭记于心。”伍角形毫不居功自傲,他担忧的说:“那个,张正的事,别太勉强了,不想害了你们。” 我握住他布满灰皮的手,“放心,我们是隶属于天南市D.I.E分部的,半军半警,你好久未入世可能不了解D.I.E。” …… 聊了几分钟,我们状态均已恢复,该办正事了。老蒋跟我爬上树屋,将熊兴为剩余的尸体与天纹没来得及吃的内脏和肉归拢到一个大袋子,完整度不高,约有三分之二的样子。众人默哀了三分钟,然后仰头猜测榕树枝子上挂的大麻袋装得为何物,竟然不停的滴血,必定是死了的生物。伍角形猜是天纹捕杀的野生动物,林慕夏和老蒋说是人,体形大的像老蒋昔日的战友。 我打趣的道:“百分百装的是老蒋,你昨晚肯定被天纹杀了,然后阎王爷见你阳寿未尽,重塑了肉身。” “鬼话连篇。”林慕夏打了个鄙视的手势,“蒋男神唯一能挂掉的原因,只有终老。” 张嘉嘉如实的道:“装的确实是一个人,天纹说的,我没见过。” 很快,蒋天赐爬上树把麻袋的绳子解开,“扑——”麻袋重重的落地,发出了闷响。 我深呼了口气,打开扎得绳头,麻袋口中竟然有一堆厚厚地野草,包括边缘,难怪鼓鼓囊囊的。林慕夏戴好了手套,翻动野草,露出了一对蜷缩的人腿,敢情这死者被倒栽葱悬空了。等我们将麻袋和野草脱掉时,心脏忽地一颤,竟然为三浦镇派出所的小刘。 他的颈部被菜刀划了几个小口子,处于持续的放血状态。 “小刘,十有八九是跟老熊一块来的。”林慕夏望着地上的尸体,她若有所思的道:“难道杀害老熊的凶手,是他?” 我蹲下身,在小刘的胸内口袋搜动,摸到了硬瘪的物件,拿出来一瞧,“是熊兴为的警员证、身份证。” “诶?老熊的配枪……呢!?”林慕夏眨动眼睛,她分析的道:“如果天纹杀死的小刘,按理说他应该拿了枪防身,杀猴子王和与毒蛇对峙时,不至于如此被动。张嘉嘉,你看见天纹拿过枪没有?” “没有。”张嘉嘉摇了摇头道。 “反倒我还挺希望是天纹干的。”我意识中将小刘当作杀熊兴为的黑手,毕竟证据全摆着呢,所以对于小刘的死没啥同情,我冷笑的道:“呵呵,这样的话,天纹误打误撞的帮警方解决了三浦镇的隐患,咱先前分析老熊被杀可能带来的后果,一切将不再发生。”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林慕夏绞尽脑汁的思考。 张嘉嘉捂住肚子说疼,她担心今天折腾太大动了胎气。 “算了,先不想了,等返回D.I.E静心的捋顺。”林慕夏摊了摊手,望向“取精女博士”说:“没事了吧?” 张嘉嘉移开手臂,她虚弱的道:“好……好点了。” 蒋天赐扛起了天纹,我拖着装有小刘尸体的麻袋,林慕夏拎着尸块,剩下的枪械等全交由伍角形拿。五个人一块返回了帐篷洞,一块填饱了肚子,伍角形亲自送我们离开这片深山老林。 此途无趣,不提也罢。 …… 我们站在森林最边缘藏车的地方,伍角形扯掉了猴子王身上的条形炸药交给林慕夏,挥手相送,走了没几步远,我嘴里念叨着伍角形、伍角形,这名字似乎有种自来熟的感觉,猛地想起来一个人,停住脚步道:“伍老哥,你认不认识郑方形?” “老郑?我认识啊!打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一块耍的还有常方形、陆边形,元锥体。”伍角形快步跑上前,他开心的道:“我们是村里的五大图形,他梦想是当一位动物学家,初中时他搬家了,渐渐的,一个又一个形体搬走了,只剩我一个,不知道现在他的梦想实现没有。” “据我所知,实现了。” 我想到前不久的夜晚在鉴证科时,谈及紫阴独睛蟾,老张让我打他老朋友的电话,便是郑方形,紫阴独睛蟾的主人。 “真好……那常方形呢?”伍角形期待的望向我道:“他和老郑梦想一致,有无他的消息?” 众人相视无语,心说这五角形,把正方形问完了然后是长方形,估计稍后是六边形、圆锥体,一个接一个的盘问,简直把我当移动的户籍系统了。 蒋天赐肩头的天纹突然醒来,他阴笑的道:“常方形死了,我杀的。” “妈的,你继续睡吧!”伍角形扬起拳头砸向天纹脖子,力道恰好打晕了瘦老头。 这天纹混得达到了举世皆敌的级别,犹如过街老鼠,人见人打……竟然还妄想隐居于深山老林中享受天伦之乐! 我郁闷的道:“伍老哥,我有个疑问,现在如果不解决,恐怕我迟早纠结疯掉。” “好的,你说。”伍角形有点莫名其妙。 “姐同样纠结了半天。”林慕夏和我的默契值高到没天理了,她先我一步笑问道:“你们老家那是啥村呀?起的名字为何全跟几何图形有关?” “没……就我们五个名字奇怪,别人蛮正常的。”伍角形挠动满油锃亮的头发,他尴尬的道:“坏头是老郑他爹开的,上户口时搞了个郑方形,原因他中学时因为方图不标准,天天被老师打,决定让自己的孩子不再前蹈覆辙。然后跟老常爹吹牛,说儿子将来有多么厉害,绝对的数学天才。老常爹不服气啊,把儿子名字改成了常方形。农村嘛,大多数爱相互比,如此一来,邻近的几家人可就拿孩子的名字较上了劲儿,爹给我起了个伍角形,力压老常爹、老郑爹,他们不服气,说败在了姓氏。老陆爹看不过我爹那洋洋得意的模样,给儿子取了陆边形。最狠的是老元家,直接把女儿改成了元锥体,立体锥灭平面图形势如破竹,所以唉,元姐是我们小伙伴中的大姐头……” 我翻了个白眼道:“涨见识了,不虚此行啊。” 林慕夏临走前告诉伍角形,有空一定帮他把昔日的玩伴聚齐带来和他聚聚。天纹被我拿电击剑补了数秒,这才想起来电击对他无效,索性我来开车,林慕夏和张嘉嘉挤在副驾驶,宽敞的空间一点也不挤。 安心的把天纹扔入后备箱与小刘尸体、熊兴为尸块共处,老蒋一个人在后座时刻扭头盯着天纹,提防对方随时醒来搞事。 我发动车子,驶回了大道,飞快地驶向天南市。 “尿急……”众人即将抵达天南市外郊时,张嘉嘉低声道。 “真是事妈一个。” 我拐过了弯,踩住刹车,将军用越野停在路边,我催促说:“快去快回,林大脚你看紧了哦。” “哦。” 张嘉嘉点了点头,她推开车门,林慕夏紧随其后下了车。 我和老蒋俩大老爷们扭动脖子望着反方向,没谁喜欢偷窥一个孕妇小便。 这时,耳畔传来了张嘉嘉的威胁,“你们,不许下车,不许乱动,否则,我杀了林警官!” 蒋天赐、我难以置信的侧眼将视线平移了一百八十度,望见张嘉嘉站在林慕夏的身后,她一只手死死揽住其脖子,另一只手拿了柄54警用手枪抵住林慕夏的太阳穴。 妈的! 危险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出现,最不可能的环节竟然脱了扣子,形势已然超乎了我们的掌控,简直防不胜防! 第六百一十二章:差点谈崩 张嘉嘉手中的54式,显然是三浦镇警方的标配,她果然心中打了小算盘,先是瞒住天纹杀小刘的事实,私自藏起枪,装得如此配合,然后趁我们疏于防备的时候,给予反叛一击!难怪树屋前林慕夏思考哪点不对劲时,张嘉嘉忽地打断了对方沉思称自己肚子疼,是唯恐多功能警花怀疑到她头上。 但我有一点想不明白,张嘉嘉究竟把手枪藏到什么地方?我分明记得林慕夏上车前象征性的搜了下她的身,穿得又是孕妇装,除了微凸的肚皮,空无一物,没任何异常,何况坚硬的手枪藏入衣服肯定有多凸显,她不是袋鼠,难道会变戏法不成? “注意你手中的枪,别走火了。”眼下没空深想,我提示的道。 张嘉嘉拉住林慕夏退了离车有二十米远,她用力吼道:“我有分寸。” 林慕夏保持冷静的道:“你想要什么条件,尽管开口提。” “我想走。”张嘉嘉拿枪口戳了对方太阳穴,她威胁的道:“闭嘴,不要转移我注意力。我现在不想把事弄大,凌宇,你们听好了,我带林慕夏撤到安全的地方,自然放她离开,只有两个要求,第一,你们回了D.I.E,撤销对我的一切案档,第二,不准对我有任何抓捕的行动。” 林慕夏闭好眼睛,无所畏惧的望向前方,颇有听天由命的意味。 “咳!那个,让我先考虑三分钟。”我喊完话见张嘉嘉同意,便低声冲蒋天赐说:“老蒋,你有多大的把握能开枪射中张嘉嘉?” “零可能性。”蒋天赐目测了下,他解释的道:“离了二十米,我最擅于使的是狙击枪,其次是步枪。步枪弹道不稳,不做考虑。眼下张嘉嘉躲在慕夏背部,脑袋、身体大部分被挡住,何况她手中的是枪不是刀,如果不能一击必杀,慕夏绝无生还的希望。倘若我用狙击枪,确实可以,但击毙张嘉嘉要求很高的精准度,稍有差池,误伤的就是慕夏。我没有架枪瞄目标的时间,张嘉嘉一旦瞅我拿起狙击枪,她势必在我瞄好前勾动手枪扳机!我们想保的是……慕夏活下来,所以没有绝对把握,万不能贸然出手。” 我抬头直视着车外,“张嘉嘉,你知道现在自己在做什么吗?一步步的走入无法回头的深渊!” “闭嘴,过了九十秒,你还有一分半的时间!”张嘉嘉油盐不进。 形势极为被动,此刻我心中给天纹骂了个半死,杀人夺枪,你不好好的保管手枪防身,最终却落到张嘉嘉的手上。 不论如何,最重要的是先稳住张嘉嘉,所以她的一切要求,只能暂时妥协,别无办法,毕竟林慕夏的性命攥在人家的手指呢。很快,征求的三分钟已过,我看见张嘉嘉不耐烦的将指肚贴于扳机,心惊的道:“等!” “考虑清楚了吗?”张嘉嘉鄙夷的笑说:“你们是抛弃同伴的安危,还是放弃正义?” 我盯着抵在林慕夏侧额的枪,冷笑道:“你觉得,我还有的选择?” “好的,我数十个数,你和蒋天赐,滚下车,并且脱光衣服。”张嘉嘉蹬鼻子上脸的道。 心中暗骂她谨慎,我讨价说:“博士,我俩可不可以留条内裤?” “嗯……行!”张嘉嘉一口应道,她匀速的说:“10、9、8……” 这么快就倒数了? 我和老蒋稍作犹豫,便立马推开车门,站在一米外,手忙脚乱的脱衣服、鞋子,仅耗时五秒,身子近乎光秃秃的,阵阵凉风吹得起了鸡皮疙瘩。蒋天赐浑身充满了爆炸性的肌肉,棱角分明,块块犹如硬铁,极具视觉冲击感。 和老蒋相比,我显得有点“弱不禁风”,仅为相对而言,我不是自恋,其实充满流线型的肌肉蛮性感的。 张嘉嘉探出脑袋,她欣赏的瞅了眼最引人注目的老蒋,“现在,你们抱头背过身,半个小时不准回头。” “好,好,前提你不准伤害林慕夏,否则我追到天涯海角也绕不了你。”我字字如电的道。 我并不担心她突然开枪击毙我们,因为对方仅有一把枪,将枪口对准我们,凭林慕夏的反应能力,绝对能制服她!所以,骑虎难下的张嘉嘉唯有一条路,挟持林慕夏遁离此地。我觉得张嘉嘉安全了时伤害林慕夏的可能性较小,她若是最终杀了林慕夏,将招来警方的大力追捕,反之放了林慕夏,顶多能被人力稀少的D.I.E追捕,因为这事宣扬了太丢人,漏子只能自己补好。 “我张嘉嘉不是反复无常的人!” 她丢了句话,二人挪动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怎可能真的等半小时,到时候黄花菜不得凉了? 我跟蒋天赐同时扭动身子,望见张嘉嘉和林慕夏仍然停在原地!这取精女博士,未免太过于狡猾,吓得蛋都软了…… 张嘉嘉的言语中透着怒意,“真庆幸考验了一下,不守承诺,我能信你们?” “那个……我们只是冷了,想穿上裤子而已。”老蒋猛地重新转过身,他憨乎乎的道:“张嘉嘉,您继续,这次保证站满半小时。” “是挺冷的。” 我身子装作颤抖,原地向后转。 “呵…,我相信你们最后一次。”张嘉嘉嗤之以鼻的说:“如果你再违背约定,我也不打算跑了,直接毙了你们家的警花,拉上一条命值了。” 我意念一动,道:“说句真心话,这样一来,三条命换她一条,似乎你亏了。” “两只孽种,它们算哪根葱?”张嘉嘉不以为然的道:“待我安全了,第一件事,便是流掉这一男一女,当初若不是为了保命,哪能有它们的存在,现在无须再看你们的眼色过日子,我感觉它们留在我肚子一天都是种莫大的耻辱!” 女人绝了情,再多的金玉良言也无法劝好。 张嘉嘉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初衷无非利用胎儿免死,顺便恶心下重男轻女的亡亲。 我干脆闭严实嘴巴,静静地等待。 …… 约过了有五分钟,我低声道:“老蒋,你觉得张嘉嘉她真的走了嘛?” “差不多,再等五分钟吧。”蒋天赐微微叹息,他道:“一个手脚不便的孕妇,时刻提防并拿枪指着一个机灵的女警,短时间内应该走不远的。” 我偏动脑袋,角度挺小的,眼角余光望不见后方,担心动作大而张嘉嘉又没离开,索性放弃。 很快又过了五分钟,我实在按捺不住了,弯腰提起褪到脚跟的裤子,顺势望向后方,空荡荡的。便放心的一边穿衣服一边道:“老蒋,她们没影了。” 追是必须的,但盲目的追没有分毫功效。 我静下心认真思考,此时张嘉嘉必然摘掉了E型设备的A端,她和林慕夏在一起,却不晓得对方耳中也有一枚E型A端。想获知二人的踪迹,不难!事不宜迟,我掏出手机,按住开机键,发现电量还剩余三分之一,信号半满,够用了,旋即拨通卜笺箪的号码。 “凌宇,你那边的事,我通过E型已经知道了。”卜笺箪主动的道:“反叛者的A端已经定住不动,林慕夏的那枚仍然处于移动状态。” 如此最好,省得耽误时间来解释。 我握住手机道:“现在林慕夏的所在地,离先前两枚E型设备A端共同停滞重叠的地方有多远,方向呢?” 卜笺箪轻而易举的得知了答案,她回复道:“西北方,五百米!并缓慢的向南方移动。” 我放眼望去,张嘉嘉逃离的方向与深山老林背道而驰,灌木杂草多,地势极为曲折,绝对属于行路难的级别! “这样,卜姐,你把现在林慕夏的A端地点标记下,待会我赶过去,你再报下实时地点。”我挂掉了手机,扫了眼军用越野的后备箱,“老蒋,我一个人前往搭救林慕夏就好,你负责看守天纹,别千辛万苦抓来的,再被他给溜走了。” “好,全靠你了。”蒋天赐道完返回了车后座。 我迈动大腿,箭步冲向西北方,跌跌撞撞的,虽然离的不远,却数次差点被树枝子戳瞎了眼睛,时不时一个凹坑绊到脚。花了三分钟,我赶到了卜笺箪标记的地点,这时,手机信号只剩了一格,我拨打了她的号码,“现在呢?” “标记点的西南方向,二百米。” 挂了电话,我再次狂奔起来,耗时一分钟,待距离差不多时,我停住脚步,放眼环视四周,看不见人迹,毕竟大部分均被纵横交错的乱枝遮挡住了。我掏出手机再一瞧,信号完全黑了,晕死,怕啥来啥,已经超出了服务区。 冷静的站在原地,透过密密麻麻的灌木,我的视线锁定了一棵鹤立鸡群的大树,大概有三十米远,常言说站的高望的远,趁张嘉嘉和林慕夏没离此太远,我及时的冲到了大树近前,抬头目测,约有七米的高度。我手脚灵活的爬到五米高,就没敢再接着爬了,因为耳中传来了“嗡、嗡、嗡”地声音,上头有个足球大小的马蜂窝…… 第六百一十三章:细思恐极! 我瞬间头皮发麻,大气不敢出一声,唯恐不小心惊动了的马蜂,岂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我无视掉时而环绕我飞动的马蜂,稳住了心神,扫视着下方,很快看见了北边四十米远的灌木间,隐约有活物在缓慢移动,唯一后悔的事便是忘了带望远镜出来,返回拿显然来不及。实施跟踪前必须得确定那真的是张嘉嘉和林慕夏,毕竟离得老远看不太清,障碍物又多如牛毛。 掏出了手机,没准是高度的缘故,我看见终于有了点信号,第三次打给了卜笺箪,我凝重的道:“卜姐,现在林慕夏的A端,离第二的标记地有多远,哪个方向?” “偏北,五十米。” 她话音一落,我望向第二次的标记地,向北扫视五十米的间距,离先前我发现活物行踪的地方很近,确定无疑是她们。 张嘉嘉手中有枪,我如果突然蹿出,她惊慌失措下有可能开枪。现在有了二女的动态,我得尽快想个办法才行。“嗡嗡嗡——”马蜂的叫声整得我头晕目眩,我有点奇怪为何离得如此之近,没一只马蜂主动攻击?思考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根源所在,我低头看见自己,因为穿了林慕夏衣服的缘故,期间一直没适合的机会换回来,况且早已被我撑大了,林慕夏表示送给我当纪念好了。 正因为如此,蚊虫等一律避退三舍,包括马蜂,只要我不惹急了它们,就没有被蜇的风险! 脑海中灵光一闪,我计上心头,很快脱掉了外套,它的外侧是淡蓝色,内侧是青色,我愈加的放心,缓慢地爬到离马蜂窝最近的高度,一些马蜂已然注意到了有只来历不明的庞然大物凑近老巢,碍于独特的味道,迟疑的没敢上前攻击,它们挺动大肚子扑动翅膀滞空,处于警戒的状态。 我双腿夹住树干,两只手把外套翻得内外侧交换,猛然挥动臂膀,“扑哧!”,我使用林慕夏的衣服将马蜂窝完全包裹住,这时,见老窝被端,有只马蜂冒死发动蜂刺,我不顾手上传来的剧痛,利落地将衣服的两条袖子缠好,抓住袖子口,携带马蜂窝和困在其中的大量马蜂,我“嗖、嗖”地爬下树。 整个过程极为短暂,付出的代价仅为手和胳膊的五个肿包。 我疼得眼角抽搐,捡起一根木头死命地咬住,“嗡嗡”的声音不停冲我袭来,大概十数只散落在外的马蜂准备攻击我这入侵者! 如果再添十数根蜂刺,今天我肯定毫无悬念跪了,现在不跑还能站这等它们来蜇? 我撒丫子狂奔,终于甩开了那群大爷,有三五只穷追不舍的,我拿出电击剑,猛地启动将其搞死了。 仿佛整个世界沉寂了,我歇了片刻,感觉到了不对劲,囊中马蜂窝竟然出奇的安静,我轻微晃动,偶尔有“嗡”的几声便迅速消停了。我怀疑马蜂们是不是憋死了,蹲在地上稍微打开一角,嗡~~~马蜂们像看见了希望,拍动翅膀欲要冲向这一抹光亮,我眼疾手快的把角封死,顿时满头大汗,像在死神手中捡回一条命。 我推测衣服的味道太让马蜂们恐惧,吓得老老实实。 扭转局势的道具入手! 接下来我就琢磨该如何实施计划了。根据张嘉嘉和林慕夏的移动速度,她们与我方才看见活物移动的地方没多远。我检查了下衣服包裹的严实度,确认无误了,便拎住袖子口快步冲向那个方向。离近的时候,我担心张嘉嘉有所察觉,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的掩饰好,与此同时,侧耳聆听,我捕捉到了活物将地上枝杈踩动的碎裂声,亏了今天没有风,不然风吹动枝子哗啦作响,累死我都分辨不来! 方位偏北,声音渐传渐远,直到我听不清。 我知道二女就在正前方,于是绕了个弯,花了五分钟,跑完了弧线形的路径,赶在了二女的顶前头。 耳中响起了她们越走越近的脚步声,我将缠了马蜂窝的外套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丝毫不担心张嘉嘉看出端倪,因为衣服是反过来套的,正反面截然不同的颜色,她能认出来才怪了,除非有透视眼!我蹑手蹑脚的隐于灌木丛间,埋低头顺着糟乱枝条的缝隙,直视声音的源头。很快,林慕夏出现在我的眼中,紧接着是张嘉嘉,她拿枪指着林慕夏的脑袋,双方保持一米的间距。 我深呼了口气,静观其变,祈祷情势能按照我预先设想的轨迹发展。 然而,想像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张嘉嘉冷哼了句,她提示的道:“林警官,该换方向了,左转六十度,我们再过不远就是紫川河下游了,到时候我坐上船,你就自由了。” “哦……” 林慕夏眼神一凝,注意到了前方套了球形物体的衣服,她眸子流动,没有任何言语和意外的表情,乖乖的按照对方提示改变方向。张嘉嘉由于被林慕夏挡了视线,所以看不见那“异物”,她的注意力全放在林慕夏瘦弱的身板了,观其架势,似乎林慕夏一旦有所动作,她铁定勾动扳机无情射杀! 二女渐渐走远。 “他妈的!”我爆了句粗口,走到路中捡起了马蜂窝,继续穿过数不清的灌木,绕了个弧形,我第二次赶在了她们前头,耳中传来了很小的流水声,紫川河下游离这里约有个几十米的样子。 我故技重施的将马蜂窝摆在二女通往紫川河的必经之路,躲于离此最近的繁密灌木间。 张嘉嘉枪指着林慕夏越走越近。 没多久,林慕夏注意到了熟悉的衣服,得知我没放弃她,显得安心多了。她眼睛眨了眨,似乎在猜测她衣服中究竟装了有什么功能的球形体。微微摇头,林慕夏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抬起头看向天际,她装作没瞧见异物,脚步不经意的迈动跨过异物,继续领走。 “停!不准回头,小心我打爆你!” 张嘉嘉握住手枪,审视的望向出现于路间的异物,她一边注意着林慕夏的动作,一边伸手去拉动衣服袖子。 “咚、咚、咚!”这一刻,我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张嘉嘉使用的力道比较大,衣服忽地被拉开,她看见是马蜂窝,吓得花容失色,急忙一脚踢开,却为时过晚!瞬间,“嗡、嗡、嗡!”马蜂们终于得到了释放,倾巢而出,黑压压的汹涌齐动,冲这位全无思想准备的孕妇冲杀! “砰、砰、砰、砰、砰……” 张嘉嘉连忙倒退躲避的同时,抬手勾动扳机,不停地向马蜂们开枪。与此同时,林慕夏就地趴好。这不是游戏,子弹的数量终究有限,退一万步说,张嘉嘉也不是神枪手,马蜂们漫天飞舞,这点攻击顶多能打死一丁点马蜂,无异于九牛一毛。 “砰砰砰。”张嘉嘉发出了惨烈的叫声,并疯狂的扣动扳机。 妈的,我看得心中极爽,有点入神了,好险被无差别的流弹毙掉,得亏老子命大,一颗朝我这射来的子弹擦过耳朵。我伏低了身子,约过了五、六秒,耳中传入的惨叫声掺杂了手枪没子弹的咔嚓声响。 张嘉嘉已然顾不得林慕夏了,扔掉手枪,她呼呼地跑动,越过了林慕夏,试图将仇恨引到对方身上,然而林慕夏的体味和那件衣服没啥区别,马蜂们选择继续追击张嘉嘉。 看见坑人失败,张嘉嘉迂回盘绕的狂奔,近乎无损的马蜂们。双方的速度相差不大,一逃一追,偶尔有几只快的马蜂蜇了张嘉嘉,她下一秒便响应似得发出嚎叫!实际上她还有第二个也是最主要的念头,我注意到她逃的路线不管有多扭曲,但始终向不远处的紫川河慢慢接近,她想跳河躲过蜂蜇而亡的命运! 蜂群们和张嘉嘉渐渐的远离了事发地。 我清了清嗓子,站起身道:“慕慕,看见你安然无恙,感觉真好。” “凌宇,谢谢你。”林慕夏拍掉手心的泥土,犹豫了数秒,紧紧地抱住我,她坦露心声的道:“唉,你知道吗,从张嘉嘉开始挟持我一直到现在,期间我有至少九次能够反制住她,只不过,那样十有八九将致使她受创流产。再不伦是产物,终究是两条小生命啊,所以我权衡了半天,便任由她挟持,打算等有了最稳的时机再出手。” 我好奇的道:“她的手枪藏哪儿了?” “这点我都没有预料到。”林慕夏的身子轻微颤抖,她心有余悸的道:“当时张嘉嘉解开裤子蹲下身小解,半天没尿出来,哪知道她突然在某道中掏出了54手枪!她示意我不要声张,一只手提好了裤子,然后就有了后边的事。” “就说呢,我家的多功能警花何时变得像先前那么弱了。”我用力的揽住她,手在其后背抚动。 虽然我听完没有反应,但心中狂而靠之! 完全没有天理了,老天太眷顾有犯罪心理的女人了,又能藏毒又能藏枪的,别哪天再藏个活人……真是细思恐极啊! “死开,谁是你家的。” 林慕夏奋力的挣扎,奈何我手臂犹如铁箍般紧,她索性放弃,抬起脚轻轻地踩住我脚掌,“小心我告你性骚扰。好啦,有什么我们回部门再说,现在追张嘉嘉吧,她跳河逃了就不好了,当然,最好不要被马蜂蜇死。” 第六百一十四章:你如花、绽放于我生命的夏。 “行了慕慕,你老实的原地休息,我冲过去瞧瞧。”我看见林慕夏点头,手臂离开了她的背脊,迈动大腿迅速的冲向前方。 林慕夏遥遥的大喊道:“凌宇,你小心点。” 跑了有数十米远,我的视线中出现了张嘉嘉,犹如一个患有精神疾病的疯子般,她不停的挥手空拍,并拐弯抹角的冲紫川河畔移动。 我加速了脚步,离张嘉嘉越来越近时,她终于抵达了河边,连一点犹豫也没有,她猛地纵身跳入冰凉的河水。 蜂群追到水面,发现失去了目标! 渐渐的消散于无形。 这里的紫川河边确实停放了一条小型的敞篷机动船,不知道谁放的。 张嘉嘉之所以隐忍了一路、等到这段区域才敞开大道亮枪威胁林慕夏,一定事先知道此船的存在。 郁闷,她如果淹死了,这将成为一个解不开迷…… 我快步行到河边,凝视着流动的河水,张嘉嘉忽然探出脑袋,她双手挣扎个不停。一瞅我就知道张嘉嘉是条旱鸭子,一点水性不通,她可能不想死得太痛苦才选择的跳江,兴许抱有一线希望能侥幸逃生。但她先前为了摆脱马蜂近乎将体力耗空,很快手停住了动作,身子渐渐的沉入河水,很快又不甘心的扑腾手臂重新现于水面,随波漂流。 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见我,总之没喊救命。 有那么一瞬间,我心想算了,她淹死了恰好给了死者们一个交代,毕竟法律不可能判孕妇死刑。但我转念一想,就算她死了,也不能死得不明不白的,杀人偿命,她不通过法律被制裁而得到应有的结果,淹死了算哪门子伏法? “唉!” 我脱掉了裤子和鞋子,一头扎入江水中,这一刻,我简直是当年一连斩获大堆金牌的菲尔普斯附体,四肢协调的游动,很快游到了水中折腾的张嘉嘉眼前。有了她尿尿的前车之鉴,我心头早防着她是装作不会水引我下来突然发动毒手。因此,我游近她的第一个动作,便是攥紧拳头重击张嘉嘉的脖子,她本已是强弩之末,眼下受到重击哪还有余地,眼皮子一番昏厥了,手同时停止动作,身子有渐渐下沉的趋势。 张嘉嘉显然呛过了水,耽搁久了必死无疑。 我抓住她的头发,并将自己的左臂架在她的腋下,右臂和腿游动,虽然累了点,却没啥危险,另外,痒痛的蜂蜇处被凉水一泡,暂时抑制住了。花了好大的力气,终于携带张嘉嘉游到了岸边,我手掰住一块顽石,稍作休息,然后一鼓作气的翻身上岸,手始终攥住她的中短发,我双脚攀住岸边一棵小树,进而探身掰住她下巴骨,我手上青筋暴起,猛地拉动,跟拔萝卜似得,给张嘉嘉拉回了岸边。 张嘉嘉近乎没了呼吸、又呛了水,我又亲眼看见过她口过老蒋的分身,觉得有点恶心,人工呼吸是做不来了,只有帮助她清空腹中的水,剩下的听天由命好了。 我把她的身体倒过来,按住她的臀部,让她的前半身倒向岸边悬空,紧接着手摸向她的肚子按动。仅过了五下,张嘉嘉嘴巴一开,道道的水往外喷,“扑哧、扑哧”像一支大口径的人形喷水枪,水落在河面打出了一圈圈波纹。 张嘉嘉喷完了水,猛烈的咳嗽,很快陷入了昏迷。 看来真的不会水……我抱住她的腿将其移回地面,隔着她不算丰满胸口感知心跳,状态还好,然后试了试她的脉搏,稍微有点虚弱。 这时,我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儿! 张嘉嘉的胸口和手腕被我按过的位置,竟然是红的! 我不可思议的翻过掌心一瞧,红色的……抬手探到鼻前嗅了嗅,一股子血腥味。我侧眼注意到肩膀竟然也是红的,背心带被血液染了一小块!想到此前按过她的臀部,还抱过她的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我抬腿退开了张嘉嘉的上身范围,看向她腹部以下的位置,裤子,湿红一片。 张嘉嘉流产了。 流产了…… 流产! 她非但没有成功挟持多功能警花逃脱法律的制裁,反而将自己的免死金牌搞没了!仔细回想了救人的全过程,倒不是我推脱,觉得自己没有半点责任,致使她流产的因素有好几个,过度的疲惫、蜂群追赶时拼命的跑动拍打(这跟我有关,但为了救林慕夏)、动作与情绪过于激烈、落入冰凉的河水、拼死的挣扎和死亡前的惊吓恐惧。 我唏嘘不已的望向昏迷的张嘉嘉,脑海中充斥着一条恶搞的拼、英双文短句,“No、zuo,No、die!” 现在她重新落入了警方手中,腹中空了,加上地窖囚禁狂和灭门事件的诸多罪状,等待她的,必然是光想想就能让人绝望窒息的死刑…… “慕慕,慕慕!”我担心张嘉嘉流产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而挂掉,扯嗓子大喊道:“慕慕快来,有好消息、坏消息!” 紫川河畔和她之间隔得虽然不近,但安静的灌木林,以她的耳朵,绝对能听见。 没多久,林慕夏风尘仆仆的跑向岸边,瞧见我和张嘉嘉安然无事,她翻了个白眼道:“发生啥大不了的事了,大呼小叫的。” 我让开了身子,张嘉嘉殷红的下半身呈现她的眼底。 “天啊!”林慕夏嘴巴变成“O”字形,她瞪大了眼睛,“这……难道就是不可测的宿命吗?” “也许是。”我耸了耸肩膀,唉声叹气的道:“瞅张嘉嘉的情况,有点危险,我不懂这方面的事,你尽力试试。” 林慕夏眼中的震惊渐无,神色认真的扑到张嘉嘉身前,有序不乱的解开其裤子,她吩咐的道:“凌宇,你返回停车的地方,快点把那装有医疗用品的箱子拿过来。” 我点了点头,踏入了与死神赛跑的归途…… 蒋天赐莫名其妙的观望中,我满身是水的跑了回来,没顾他的疑问,拎起驾驶座下的箱子呼呼狂冲回紫川河畔。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林慕夏凭借稍微涉猎的领域和曾经看过一次孕妇街上流产被途径的医生暂时稳住性命的经历,终于停止了张嘉嘉生命力渐渐消逝的势头。 我们累得躺在地上相互拥抱,犹如蜻蜓点水般的吻了吻她干涩的薄唇,彼此相视一笑,颇有默契的没再继续深入。 缓了五分钟,我恢复了些许体力,将她轻轻抱起站好,然后一块平抬着张嘉嘉往回赶,途中捡回了林慕夏被迫丢弃的“百宝囊”。 我和林慕夏隔了老远便望见蒋天赐站在军用越野的顶盖,他手中提着天纹的脖子,另一只手“啪、啪!”扇动。我心说天纹实在太没眼力价了,醒来发现老蒋在此竟然还敢得瑟,和作死的张嘉嘉形如一丘之貉。 走到车前,老蒋教训完了天纹,并将苟延残喘的对方打晕,重新仍回后备箱,他憨乎乎的道:“凌宇、慕夏,这娘们咋了?身上全是血……” “小产了。”林慕夏百感交集的道。 蒋天赐爆喝一声,“好!盼星星、盼月亮,我可算盼来了这一天!” “咳、、、蒋男神,注意你的言辞。”林慕夏笑了笑,她示意道:“张嘉嘉的情况只是暂时稳住,我们得尽快赶到医院给她专业的救助,嗯……就挑最近的吧,三浦镇中心医院。” 接下来,我们把张嘉嘉放于后座,下半身保持平衡,脑袋倚着车门。 蒋天赐站在后座前的间隙,一边提防天纹,一边护住张嘉嘉别歪了身子致使情况加重。 我发动了车子,踩住油门驶向三浦镇,抵达小镇边缘时降低了速度,抵达了镇中心医院。期间林慕夏早已打电话联系好院方,所以有四个护士和一名医生推着担架在门口等待。留下蒋天赐看守天纹,我们跟着医护人员们走入医院,张嘉嘉被送入了抢救室,我和林慕夏长舒了口气,安心的坐在门前等待。 我掏出了烟,发现救人时被水泡湿了……悲催的我想撞墙。 林慕夏翻开了便携包,她拿出一盒女士香烟,抛向我道:“先对付抽吧,我买了一个月,才抽了一根,装在包里实在浪费。” “杀精的节奏……”我抬手接住翻来覆去看了几次,随之塞入裤袋,“还好跳水前脱了裤子,不然还没地方装呢,你这玩意我接收了,留个纪念。” “无耻。” 林慕夏俏脸上露出了走心的浅笑。 “慕慕,趁现在清静。”我招了招手,美滋滋的道:“快来我这边坐,你总不能拒绝一个领导的请求吧?” “官大一级压死人,真拿你没办法呢。”林慕夏扳住脸,她憋住笑意站起身凑近我的右侧,但没有坐,剪水般的眸子俯视我。 “哼!”我抬手快、准、狠的挠动林慕夏的腋窝,她躲避的时候忍不住扑哧笑了,像极了夏季盛开的鲜花,美的无以复加,看得本人手停于虚空望了收回,我如痴如醉的道:“你如花、绽放于我生命的夏。” 这时,林慕夏的笑容猛地僵住,眼皮翻闭,她清瘦的身子仿佛忽地失去了骨架支撑,无力的软倒…… 第六百一十五章:过劳死…… 我双臂猛地探出,把即将倒地的林慕夏揽在怀中,看见她苍白的脸毫无血色,眼睛紧闭一动不动,我惊慌失措的道:“慕慕……你怎么了,我胆小,别吓我好不好?” 然而却没有任何回应。 我抱起林慕夏横冲向紧急救助口前,大吼道:“医生、医生!快,有人晕倒了!” 兴许我脸色狰狞的有点可怖,吓得众多护士一时间不敢上前,有个胆大的女医生凝视住我怀中的林慕夏,便走到门外,对方惊讶的道:“天南女神探?”她抬手抵住林慕夏的手腕测试脉搏。 过了一分钟,我见女医生仍然闭眼无语,看了眼对方胸牌,我急不可耐的道:“杨医生,她……没大事吧?” “嘘,不要吵,保持冷静。”杨医生继续号了五分钟脉,她移开手道:“疲劳过度,这位女士的身体负荷过重,凭着毅力坚撑到如今,方才发生了什么事,她可能是情绪波动大了,紧绷的心突然松掉,疲惫值占据上风,昏迷了。别担心,她这是身体的自动修复状态,属于一种防护本能。” 我心头的石头落了地,“那……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杨医生想了想,道:“先挂两瓶水,帮助她安神调节下。林警官确实好累了,破的案子一件又一件,你记得叮嘱她千万要注意休息,不能太拼了,现在昏倒虽然身体的自我调节,却也是身体发出的警钟,如果再次因为疲惫昏倒,极有可能是过劳死之前的征兆。” 过劳死的征兆? 我心脏重新绷紧,默默地凝视着躺在我怀中安静的佳人。 接下来,林慕夏被送到一间病房挂水,我感觉到人手不够用,便打电话给了王中王,让他把在吴馨家实习的警员调来一个。很快,东天气喘吁吁的跑到镇中心医院,小伙蛮不错的,手脚勤快的不得了,一口一个前辈的,察言观色的能力可见一斑。 稳住了林慕夏的情况,我示意冬天到急救室前等,并说了张嘉嘉诸多罪状,一旦她被推出来,便寸步不离的看守,千万别出了漏子。 东天的眼睛像一汪清水,他冲我敬了个军礼,“凌部长,保证完成!” “好啦,自己人别客套了,看你挺让人放心的,重担就交给你了。”我移开了视线,东天没再耽搁离开了病房,我手搭在林慕夏平坦的小腹上,“慕慕,对不起,让你一朵警花变成这样……” 联系了三浦镇警方,我让蛋子领人来把熊兴为的尸块和小刘的尸体领回派出所。 关于二人死亡的原委,蒋天赐自然会说清楚,我无需操心。不知张嘉嘉和林慕夏何时能脱离病态,因此我打电话告诉老蒋,尸体交接完,便先开车返回D.I.E,天纹一定要押好。 蒋天赐问林慕夏的情况,我说没事,她只是累了,不想动,就地睡一觉。 林慕夏始终处于昏迷状态,我知道说话她是听不见的,所以没啥顾虑的把心中隐藏的所有情绪与真实想法絮叨了一遍,是她让我懂得了爱,让我明白了在乎,让我学会了珍惜,也让我真心的爱上了一个人…… 最终,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我伏在她耳边,呢喃的道:“慕慕,我爱你。” 林慕夏紧闭的眼角,竟然流出了两滴清澈的泪水,或许昏迷的她感知到了我的心意。意念一动,我伸出脖子,左右移动,卷起的舌头舔掉了这两滴眼泪。多功能警花坚强的令人心很疼,她真的好傻,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女人,却不停地保护别人。 约过了一个小时,水挂完了,我没有叫护士,直接拔掉了她手背的针,小心翼翼的把她手移回被子。 …… 张嘉嘉的手术持续到下午三点,腹中那一对发育成型的胎儿彻底离开了母体,化为两坨小肉球扔入了垃圾袋。张嘉嘉出现了大出血的趋势,镇中心医院能力有限,情况很不妙,她迫不得已得转院。东天跟随救护车运张嘉嘉前往城西的天南四院,傍晚七点,东天打来了电话,此刻我已经不关心张嘉嘉是死是活了,只要林慕夏能够安然无恙比一切都重要。 我按住了接听,手机中传入东天极具质感的声音,“凌部长,还好转院的及时,硬是把案犯的命从死亡线拉了回来,不过切除了子宫,因为受损太大了。” “切了?”我愣愣的道,这就好比摘掉了男人的前列腺一样。 “是的……案犯暂时还没醒来,医生说起码要明天。”东天简直和一个声优刻意拟声似得,说话要不要那么好听?连我这大老爷们都嫉妒了,所幸他的五官挺Man的,“凌部长,下一步我该做什么呢?” “稍后我发个手机号给你,宁疏影,你告诉他先把乔琪琪送回D.I.E,然后到天南四院换你。”我笑了笑,感激的道:“这次真是亏了你帮忙。” 东天有点难以启齿的说:“凌部长,我想问你个事……” “请讲。”我好奇道。 东天弱弱的道:“加入D.I.E,需要满足什么条件吗?” 他性感动人的音质差点使得我无法拒绝的拍扳道:“凭你的声音就够了!”话到嘴边,我忍住了,若有所思的道:“怎么,你想加入我D.I.E?死亡率很高的啊!” “高吗?” 东天以为我在拒绝,他倔强的说:“我不觉得,两年了,还没有一个殉职的,感觉09年后的D.I.E,变了,成为警察系统中唯一零殉职的部门!” “我们遇到的犯罪分子,一个比一个丧心病狂、阴险狡诈,防不胜防。”我摇了摇头,道:“和你们常规部门所授理的案件,简直天壤之别,你最好再考虑考虑。” 东天下一秒便铿锵有力的道:“不用考虑了,趁着我还年轻,当勇于挑战,不畏艰险!碌碌无为终其一生,跟没来过这个世界有何区别?!” “咳、、说人话。”我心说小样,稚气未脱的你,肠子里有几个大肠杆菌我这半老鸟能看不破? “好吧……”东天嘿嘿干笑,他祈求的道:“凌部长,实不相瞒,我进入警界,是受了父亲的影响!” 父亲? 和我的初衷,何其的相似! 我好奇的道:“你父亲目前在哪个部门任职?” “他……殉职了。”东天情绪低落的道。 我愧疚的说:“对不起。” “家父……生前就是D.I.E的人。”东天的语气波动极大,静了数秒,他庄严肃穆的道:“东兴朗,2005年,3月1日,殉职!” 我震惊的道:“你……你是东兴朗的儿子?” 提到东兴朗,我瞬间肃然起敬,整个D.I.E的21位前辈中,分别为英雄堂中19块灵牌、叛入D组织的赵无敌、离职的裴奚贞,其中能让我永恒铭记于心的人,有四个,东兴朗排第一! 属于传奇的级别! 我每一次翻开D.I.E记事簿浏览,第一件事就是重温东兴朗的事迹,看得我热血沸腾,简直是当代的赵子龙,浑身是胆!举个经典的战绩,一个人敢出入两千人重重布防的黑势力老巢,毙掉了龙头老大,不仅如此,还全身而退,那份魄力永远无法复制。 这只是东兴朗传奇的冰山一角。 东兴朗的殉职,是谜。2005年3月初,他接到了一个神秘的电话,然后请假匆忙离开部门,无缘无故的消失了24小时,手机关机。第二日凌晨六点,一辆古老的马车“嘎吱、嘎吱”的出现在D.I.E门口,木头人机械性的充当车夫,算不得宽敞的捡漏车蓬中,静静地躺着东兴朗的尸体…… 第六百一十六章:午夜疾行者 这个特殊的案件,警方毫无头绪,包括那条通话记录,追踪到对方所在地时是片乱坟岗!神秘的马车,有资深的鉴定委员到场检测,确定是源于宋代的文物!唯一的一条线索,便是东兴朗的左掌心,写了一行字迹,“生是D.I.E的人,死是D.I.E的鬼。”经由反复的鉴定,这句话是东兴朗本人写的,笔记是别在他胸前口袋的派克金笔。 “东天,你进入D.I.E,是因为想查清楚东兴朗前辈死亡的真相吗?”我疑惑的道。 “起初不是,因为父亲死在那部门的,我有点排斥心理,所以那时想不停地锻炼自己,获得提升,然后慢慢查父亲的案子,他一定是被人害死的,早晚要水落石出!”东天解释的道:“但我到城西分局实习开始,经常翻看了一些大的案子,想学习下前辈们的经验,发现很多惊心动魄险象环生的案子全是D.I.E破的!父亲生前所在的部门真得很厉害。那天在吴馨家看见你们,觉得气质就是不一样,见到了真人,我瞬间萌生了加入D.I.E的心,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们带我磨砺个几年,成长速度绝对要比这些常规部门快的多!” “想法是好的。”我心中甚是安慰,东天进入D.I.E并非因为现在D.I.E的无限风光,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拒绝。话说回来,虽然D.I.E确实缺人,但出于部门考虑,缺得是有能力之人,这不是玩笑过家家或者光凭一张嘴一颗壮志踌躇的心就能通过的,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的情况以前不是没有过,所以选拔人手一定要慎重! “凌部长,怎么不讲话……是不是我不符合要求?”东天有些焦急的道:“现在我资历虽然一片空白,但我可以学,可以练!相信我一次好吗?” “小天,我能这么喊你吧。”我仔细的想了想,道:“给你一年的时间,证明自己,希望不是交白卷。” “啊?我真的有机会?太好了!”东天兴奋的说:“凌部长,你放心,我觉得我一定能提前交卷的!” “不要及格,只要满分,标准你好好推敲。”我话说完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苛刻了,可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的,还好东天的反应没让我感到尴尬,旋即他没有任何异议的道:“我能行的!” 结束了通话,我跑到外头买了份粥,护在衣服里怕凉了,然后返回病房,用勺子一点点的舀动吹凉,送入林慕夏的薄唇中,我时不时拿纸擦拭她溢出嘴角的粥,有时候照顾一个人,感觉蛮幸福的。 这一夜我没吃饭、没合眼,第二天的凌晨,阳光穿入玻璃照在她床前时,我脑袋昏昏沉沉的伏在她小腹上睡着了。 不知不觉睡到中午,我感觉被一只手按住了脑袋,警惕的睁开眼,看见是林慕夏的手,她醒了,虚弱的道:“凌宇,我……” “你累了,注意休息。”我握住她冰凉的小手,站起身道:“饿了吧?我给你买点吃的。” 林慕夏掐住我掌心肉,冷哼道:“不饿,凌妹妹,你别走,留下来陪姐。” “慕慕,咱都发展到这地步了,能别喊妹妹了不?”我郁闷的道。 林慕夏打了个哈欠,“好吧,勉强算个男人。”接着半天没说话,我望向她的俏脸,似乎睡了一天一夜没调节完,竟然再次的沉睡。我探向林慕夏的鼻前和胸口,呼吸均匀,心跳平稳,看样子是没大碍了,只要今后好好调理,很快能恢复正常的。 我犹豫了下,拨通林婉婉的手机。 她接了半天没说话,正当我打算开口时,她突然道:“部长?有事吗?” “嗯,关于你姐姐的。”我早已习惯了和她的日渐生疏。 林婉婉清冷的道:“哦……姐姐怎么啦?听说你们在三浦镇。” “跟你说实话好了,林慕夏过于疲劳,身体长时间累积的负荷爆发了,昨天中午毫无预兆的昏迷。”我犹豫了片刻,唉声叹气的道:“你懂医理你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还好这是第一次,有惊无险。按她的性格,绝对会怕你们担心而藏着掖着不跟家人说的,所以我悄悄的告诉你,嗯……剩下的调理环节,该怎么办?”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分钟,林婉婉思考完,她确定的说:“老姐的血、元二气亏损,只能服用药膳,七味归元汤。” “熬制这汤很麻烦吗?”我疑惑的道。 “还好吧。”林婉婉声音稍有缓和,她清笑道:“老姐和我几乎无话不谈,调理的部分,交给我好啦,最多一个月,还你一位姿彩动人的多功能警花!” “那好,拭目以待。” 我和她说完正事,没啥话题聊,为了避免尴尬,我借口上厕所匆忙挂了电话,不知林婉婉的最后一句是否话中有话,搞不懂她的心思,也许是我想多了,她应该是出于部门考虑,怕林慕夏倒了,我这部长没了支点,D.I.E就此没落…… 晚间十点,林慕夏再次睡醒,她的脸色好转了大半,捂住肚子直喊饿。 三浦镇不像市区,这点了,营业的只有一些大店。近三十个小时没吃东西,我饿的也算肚皮贴后背了,跟吴馨通了电话,天纹抓到了,城西分局的警方撤离,她重新恢复了工作,现在仍然在那家川味火锅店。我让她帮忙订份不辣的双人素锅,隔二十分钟我再赶过去吃,毕竟林慕夏的状态仅能吃清淡的。 很快,我们办理了出院手续,和她手牵手慢步在人烟稀少的街道,漫天的繁星眨啊眨的,像见证了一段爱情的滋生。 默契的是,彼此谁也没有开口说在一起,心知肚明,水火互克情劫,林慕夏当初先我一步拜访半仙铺子,她是清楚的。站在川味火锅店的门前,我们相视一笑,不知道没有确立关系的过份举动,凭此用来推迟情劫的降临,算不算蒙蔽天机的作弊…… 我特意开了瓶二锅头,庆祝下,耗时半小时结束了饭局,喝的有点迷糊。 今晚肯定回不去了,我和林慕夏来到上次的宾馆,开了个双人间,顾不得分身的抗议,我直接倒在床上昏昏欲睡,林慕夏洗完了澡,她躺在床上,手伏在我胸口,“凌宇,晚安。” 按灭了台灯,我们相拥而眠。 咳!严重声明,我没有任何越界的举动,其实就算有,如此隐蔽的事,我能写出来供给大家看观看文字直播?复职以来,我第一次睡得安心,抱得美人归的滋味就是舒爽。 凌晨四点,我被一泡尿憋醒了,怕打扰林慕夏睡觉,我动作很轻地拿开她的手,翻身落地,走入卫生间。 “滋滋滋滋滋……”、“哗啦啦!” 我按动马桶,急速的水流盘旋而落,冲走了泛黄的液体。 酒精的效果完全过了,我觉得胸口有点憋,便推开卫生间的窗户,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万没想到,就因为这不经意的动作,看见了惊心动魄的一幕! 一道身材较小的身影,犹如夜风的使者,掠过宾馆对面的三层洋楼顶,跑动的步子像行云流水般,踩在瓦片上跟踏在雪地似得没有声响,不仅如此,神秘人出现在我视线的最后一秒,形如跑酷高手,身子轻轻翻动,稳稳地落于邻近建筑。对方速度快得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宁疏影,轻功!但神秘人的体态,较于宁二货来说小的多…… 第六百一十七章:死如白无常 三浦镇挂了小镇的架子,其复杂程度却远比想象的多,想必又是哪个隐世的高手蛰伏于此。我懒得想,收了疲软的分身入裤,返回床前,望见穿着睡衣的林慕夏,分身肃然起立,我旋即按住,它却怎么也不听话,我担心万一林慕夏感觉到了误会,迫于无奈,我返回卫生间,开始了人生的第一次自我安慰,手累到酸了,也没整出来,我索性抽了支烟,这才变得消停,重新躺回床上抱着她睡觉。 约过了俩小时,天色大亮,我被一阵熟悉的急音吵醒,“呜啦~呜啦~”警鸣声越来越近,经过了宾馆,停在附近。 林慕夏惊醒了,她侧头望向我的眼睛,“外面是不是出事了?” “不清楚,凌晨四点时我起来尿尿,一个神秘人。”我花了点时间将那一幕说完,突然心脏一滞,我讶异的说:“啊,清早赶来的警车,你说有没有可能跟那午夜疾行者有关?” “也许吧……”林慕夏脸色红扑扑的,让我扭过身子不许乱看,她很快穿好了衣服,站在窗前探头观望数秒道:“似乎死人了,蛋子和几个警员在拉警戒线,我们离的近,算赶上了,要不要过去瞧瞧?” “好的~” 我干脆利落的整理完形象,和林慕夏退房离开宾馆,走向案发现场。我隔了十米远冲蛋子打招呼道:“蛋子,这一户咋了?” 蛋子揉了揉眼睛,“凌部长?”他冲到近前迎接,道:“接到报案,有人死了,唉,卫生巾杀手又一次出了手,但这次例外,竟然是凌晨作案。” “啊?卫生巾杀手……他杀人的地方离我昨晚睡的如此之近,为毛没听见女人哭声?”我心惊的道,心中暗自猜测,莫非那午夜疾行者便是恶名昭著的卫生巾杀手真身? “笔记本电脑坏了,放不出来。”蛋子摊了摊手,他解释的道:“但卫生巾杀手该做的一样也没有落下,那段女人哭声的音频仍在播放器中放呢。” 我关心的道:“老熊的事,后续如何了?” “熊头辛苦的带领我们维护三浦镇治安,没想到却落到了这结局。”蛋子兔死狐悲的道:“全怪可恨的小刘!只是……小刘被天纹杀死了,他的真实身份,无从探查。” 林慕夏若有所思的说:“前天老熊领小刘到市外的森林,究竟打算干嘛?” “因为小刘收到了一条可靠线报,天纹隐居于那一带。”蛋子攥紧了拳头,他愤恨道:“熊头领了配枪,小刘只配了把快刀,用来荒野开路。他们没带太多人,是小刘说想先到那验证下消息是否属实。” 小刘怎么知道天纹跑深山老林了? 我不解的与林慕夏对视,她眸子流动的道:“纯属巧合,小刘携带快刀,就表示他早有预谋,然后巧舌如簧的把老熊单独骗走。” 老话说的好,善恶有报,恶人自有恶人磨,小刘残忍的斩了熊兴为头颅,没来得及退走亦或者迷了路。万没想到天纹真的隐居于此,小刘运气不好,遭遇了天纹的伏杀。瞅天纹将小刘尸体装入麻袋拿野草笼罩并划了几道口子吊在老榕树的动机,似乎是其家乡那一带某种肉食的制法。 众人走入案发现场,按照惯例,死者仍然是一名女性,她家的窗台偏高,所以背脊和大腿被卫生巾杀手拿强力胶沾住,露了个肩膀和脑袋,双手与两侧脸蛋缝合一块,裤子是湿红的,看来她被杀死时,例假正来的汹涌。 我们直视着被迫站立的死者,她像极了地府的白无常,倒不是指其相貌,而是凶手处理卫生巾的方式。 清白色的卫生巾,末端和死者舌头缝住,前端耷拉的垂在嘴前,这尼玛得多大仇? 现场没留下有价值的证据,但院子中死者晾晒的衣物中,我们发现了一张福荣超市的购物小票。我有点懵了,日期却不是昨天,和我们大上次前往三浦镇是同一天,这也是福荣超市的老板死后重新开业的第一天,印象很清楚,当时吴馨报案发现了卫生巾杀手的作案工具,然后我、林慕夏、烟姐赶到三浦镇,意外的搜到了玖嫂冒充卫生巾杀手的关键性证据,然后从城西分局临时借了兵,24小时在吴馨家陪护。 林慕夏伏在我耳边低声道:“凌宇,现在种种迹象表明,似乎吴馨有点问题……根据死者的购物小票,她当天就得被卫生巾杀手灭掉的,然而我们派人保护了吴馨,直到昨天城西分局的警员们全部撤离,卫生巾杀手又出现了,将前些天的目标灭掉,你不是讲凌晨的午夜疾行者体态较小吗,何况死者的死亡时间在凌晨三点半,对方杀死了她,然后经过半小时的布置现场。” “不可能。”我把林慕夏拖到了院外,见没人了,我放心的说:“那人体态虽然小,但绝对是男人。” 林慕夏狐疑的道:“你怎么能确定?” “脑袋呀!”我笑了笑,分析的道:“他脑袋顶很平,蒙了面,哪有吴馨那种长发。仔细想想,有点像个老头?” “哦……”林慕夏蹲在地上,她若有所思的道:“如此一来,卫生巾杀手绝对和吴馨有关系,这点你不能否认吧?” “的确。”我点了点头,赞同的道:“玖嫂交代过,那一次超市卫生巾被偷用,阿森胡乱的冲吴馨发泄了一通。然后他和嫂子逛公园,出现了神秘的老头,和阿森到草丛中,最后出来时却鼻青脸肿的,接着就有了卫生巾杀手的诞生。其中的利害关系,很显然吴馨和遭偷用的苏菲卫生巾是一切的交汇点。” “卫生巾杀手到底是吴馨什么人呢?”林慕夏拧紧了眉头。 我唏嘘不已的叹道:“天纹、井老、卫生巾杀手,三个老头简直了,老了还不消停,整得人心惶惶的。” “现在返回D.I.E,审天纹,争取把卫生巾杀手的身份问出来,这现场交给三浦镇警方。”林慕夏站起身,她朝蛋子要来警车的钥匙,丢给我道:“凌宇,你开车,我思考下让天纹开口的策略,油盐不进的案犯只能采取攻心。” “OK。” 我毫无异议,提醒的道:“慕慕,你身体才好了点,别太累了。”然后双双坐入警车,我踩住油门奔往D.I.E。 花了两个小时,我们抵达了部门。 蒋天赐以暴制暴,一天的时间,将天纹打的鼻青脸肿,但他打的很有水准,既能让对方感到痛感,又无法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此时,残暴的瘦老头犹如一条待宰的死狗,苟延残喘的伏在地上,那双收割了很多条人命的大手,无力的侧翻。 “老蒋,你打的是不是有点太狠了?”我象征性的道,其实见此情形,蛮大快人心的。 蒋天赐憨呆的挠了挠头,“呃……一时技痒,好久没和宁老弟对练,所以没忍住。” “你脖子好像被抓破皮了,天纹搞的?”我满头雾水的道,人家天纹的手脚均被绑住,竟然还能搞伤老蒋,莫非有隐情? “嗯,是天纹挠的。” 蒋天赐笑了笑,他解释的道:“这天纹啊,一点不服,说我打一个手脚捆住的老头算毛本事。我锁死了门窗,解开手铐和绳子,站着不动让天纹打了五分钟,结果感觉跟挠痒痒一样,天纹倒自己累得瘫倒在地起不来。唉……人呐,决定动手前一定要摸清对方实力。” “混蛋!你敢不敢早生个三十年?”天纹气急攻心的道,紧接着眼睛一闭的昏死。 我低下头,注视着天纹的指肚,终于发现了他为何频频作案没带防护措施却没有留下任何指纹的秘密…… 第六百一十八章:丧尽天良! 起初抓到天纹的时候,我们满脑子全是老熊的案子,没功夫闲下来细看,现在算清楚了,天啊,这究竟是怎样的一双手?他的十根手指头,坏死的厚皮跟老茧子般坚硬,磨得光亮,全无一点纹路。不仅仅是手指,掌心亦是如此!难怪他被别人称为铁掌,又自曝拍死过老虎。此刻想想,绝对不是吹的,天纹单纯的用拍,估计都能把人的脑袋拍碎了,亏了蒋天赐有坚实的肌肉和对方触及不到的高度。 蒋天赐没有拖大,打他和宁疏影对练以来,没少挨过八极拳的攻打,天纹顶算有铁掌的普通人,他的力道配合铁掌攻击老蒋确实像挠痒痒似得。 我来到洗手间,接了盆凉水,返回关押室猛地倾倒在天纹头顶。 “阿嚏!”天纹打了个喷嚏,悠悠醒转,他阴冷的道:“你……你们这群死警察。” “醒了就好,还以为你睡死了呢。” 我知道天纹是挺有纲的男人,按他睚眦必报的脾气,绝对做不到咬舌自尽,一定想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羞辱我一个老头子,有意思?”天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道:“风水轮流转,你为刀俎,我为鱼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今天我们不杀你,也不剮你,以为是旧社会啊?”我翻了个白眼,傲视的道:“老实点交代,卫生巾杀手是谁?另外,井老现在何处?”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天纹吐槽了句,他鄙夷的道:“估计你们加起来还没我大,好歹算是长辈,我岂是你想问就能说的人?” 蒋天赐一听,扑哧乐了,“哟呵?耍架子倚老卖老啊!” “我很想知道,你们究竟怎么知道我认识井老和卫生巾杀手?”天纹眼中闪过不解之色,他破口大骂道:“鳖蛋!十有八九,是你们在简简那个女人身上动了手脚。老子就不该浪子回头、抛弃孤独,什么狗屁孩子,我死了不还得叫别人爹?干她十八辈祖宗啊!女人,想我天纹一世英明,不动情欲,初恋、初吻、初夜俱在!最终还是毁在了女人的手上!这他妈的不是搞笑?” “抱歉,这涉及到机密,无可奉告。”林慕夏蹲下身,凝视着天纹的大手道:“你生下来,手就这样的畸形?” “不是畸形!是上天的恩赐!”天纹一副怒火攻心的模样,似乎受到了侮辱。我心中暗暗佩服林慕夏技高一筹,开口第一句就把天纹整得近乎丧失理智,人家引以为傲的大手竟然被你一个毛丫头说成畸形? 搁谁能忍…… “畸形就畸形,说的好听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林慕夏笑呵呵的道。 “嗷~~!”天纹嚎叫了声,差点气绝身亡,他牙齿咬动,发狠的说:“我想起来了,那晚天南大学外,我好悬掐死的人,就是你!” “你以为是谁?” 林慕夏挑了挑眉毛,她审视的道:“哦对了,案发当晚你偷走小芳的尸体,拿走干嘛了?” “村里有个姑娘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老子一刀咔嚓剪短卖钱了。”天纹随性的唱完,他意识到不对劲,道:“小芳是哪个?” 我想了想,挪动嘴皮说:“跟踪你从彩虹桥到紫门的女人,你进入厕所换了装,跑出来把她掐死于树后,然后跑到天南大学杀她的弟弟,最终……鬼使神差的杀错了人。” “啊哈?我杀错了?”天纹的表情瞬间精彩极了,活脱脱的一只逗比,他错愕的道:“我……竟然杀错了人?” 我狐疑的道:“你竟然不知情?” “鳖孙子!”天纹攥紧了大手,我们以为他要发动攻势,便速退了步,哪知道他碗口大的拳头砸向地面,不甘心的道:“又一次的斩了草没有除干净根!” 我和林慕夏诧异的看向天纹,她道:“当天你在校墙外杀完那男学生,夜间伏击了我们,然后干嘛了?” “真的是所有黑锅全背给我了啊!我委屈啊!”天纹拿脑袋猛嗑地板,剧痛让他冷静了,“第一,那天杀完人,因为有个组织派大黄蜂跟踪监视老子,摆脱了一天,当我看见大黄蜂卡住时,欣喜的不行,我留了死人的手机插入树缝,想让那组织的人看见我的留言能知道点好歹,然后吃了饭,夜间打算摸回来看看大黄蜂。第二,我不知道蹲在墙头的你是警察,以为是那组织控制大黄蜂的。心想我落魄了一天,全拜你所赐,索性杀之为快,结果身中一刀。第三,你想想,受了伤能逃走就不错了,哪还有心思偷尸体?龟孙子的!老子没做过的事,绝不能背黑锅!” 经此,我们算初步摸清了天纹的性格,他这人最受不得的是侮辱与误解。 如果小芳尸体不是天纹偷的……那么,问题来了,殡葬中心的女尸有不少,姿色好的大有尸在!为何偷尸者专门盯着小芳那一具呢? 林慕夏拿来纸笔做了份备忘,暂时跳过这一段,我觉得她不可能不追究到底,毕竟小芳是因为D.I.E决策失误而死的,倘若不将她的尸体追回来,那么多线人的眼睛看着呢,到时候得有多少人寒心?谁还肯尽心尽力的帮忙? 于情于理,D.I.E必然要彻查这件窃尸案,但情势使然,不急于一时。 “天纹,你现在想重入孤独,还是……”林慕夏笑问道。 “我有得选择吗?”天纹微微挪动了瘦弱的躯体,他先是凄凉又是疯狂的说:“小时候娘说,世豪啊,你千万不能有任何非分之想,这样才能安稳的活着。这句话我一直牢记于心,然而,我前天没有听娘的话,有了非分之想,竟然破天荒的为了一个女人,身缠炸弹闯入危境,虽然逃了一时,却没躲过一世。如果有机会,我亲手用拳头猛砸简简的小腹,让她流产,让她死,从此我了无牵挂,啊哈哈哈哈,任性的过活!” “哦,你的心愿这么简单?我帮你一把好了。”林慕夏掏出手机,她装模作样的按了串号码,“天纹,你可考虑清楚了,这电话一旦拨通,我将和医院的人说,对你的孩子他妈进行人流手术,你那未出世的孩子,很快变成一坨肉被遗弃在垃圾堆,享受苍蝇的侵犯,烂了,臭了,然后没有然后了。” 我崇拜的看向她,思维就是不一样,原以为张嘉嘉意外流了产,手头没有可以拿捏天纹的资本,没料到她脸不红心不虚的拿死物来和天纹周旋。我思维局限住了,先前只看事实,忽略了天纹暂时还不知晓张嘉嘉的情况。 “死娘们,臭警察!”天纹双目猩红,他火药味十足的说:“你敢伤我孩子!” “你这人矛盾不,想你孩子死,我帮你,却反过来怪我了……”林慕夏耸了耸肩膀,她无所谓道:“我是警察,我乐意,反正你死到临头了,就不信还能化为孤魂野鬼来继续残暴?” 天纹阴嗖嗖的道:“我的东西,只有我能碰!我想留就留,想杀就杀,和你有三毛钱关系?” “拜托啊大爷,你已经死了,生前属于你的,自然变成无主之物。”林慕夏摸动润滑的下巴,她挑衅道:“本小姐想踩想捏,你管得着?” 天纹的气势渐渐衰弱,仿佛一只充满了气的皮球瘪了下去,“你不要打电话。”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你懂的。”林慕夏引导的说。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知道嘛,电视上放了多少遍了都,老梗还拿出来,不晓得创新啊你们。”天纹说完感受到众人不善的眼神,瞬间态度逆转了一百八十度,他连连点头道:“我懂……我懂,犯了多少罪行,杀了多少人,我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林慕夏冲我眨了眨眼睛,意思说“搞定!剩下的交给你了。” 我分清了主次顺序,抓到了天纹,那关于他的案子则可以延迟再审,眼下最重要的是他那两位老友,井老、卫生巾杀手,我凝声问道:“天纹,三浦镇最近作乱的卫生巾杀手,真实身份是谁?” “鳖孙子!东扯西绕又问了回来?!”天纹骂完,他油盐不进的道:“孩子你们爱杀杀好了,出卖兄弟的事,打死我都做不到!” 第六百一十九章:反常的小口 我们眼皮跳动,残暴的天纹还挺重江湖义气的,这点确实低看了他。形孤影只的瘦老头平时孤独的没人可说话,今天可算逮到了讲话的机会,他打开话茬子连怒骂带吐槽的,快跟浙三妞有一拼了。我稍作思考,没再继续逼供,和林慕夏退离了关押室,蒋天赐留下继续负责看守,搁别人我真不放心。 “凌宇,现在咱们该拿天纹怎么办?”林慕夏没了折子,能用的方式已经没了效果,想撬开案犯的嘴巴真的难如登天! 我笑了笑,道:“想不通的事,钻牛角尖也没用,先暂时跳过,做点别的,兴许解决的办法不经意的就来了。” “哦,好的,到东街吃饭,清早起来就摊上卫生巾杀手的案子,没吃早餐呢。”林慕夏和我来到休息室,分别换了套备用的衣服,望着镜子中的彼此,终于显得不那般异类了,我拿起保时捷的钥匙,载她到东街吃了顿饱饭,然后前往半仙铺子拜访断命老人。 一进门,断命老人扑上前抱住我道:“凌凌,你何时带老朽去看未来的徒弟啊?” 徒弟你妹! 林慕夏还在身旁,竟然毫不避讳的说这事,简直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我清了清嗓子,叉开话题的道:“老断,林林在此,注意点形象,别天天整的跟个死玻璃一样。话说你这没眼睛的,比有眼睛的还扑得准,咋不抱她呢?” “女的不能乱抱,有主的女人,更不能做这等举动,我怕挨揍。”断命老人打趣的道:“算个运势,窥个命源,我还算在行,但打架嘛,老头子我哪敢对上你这年轻力壮的小伙儿?” 他怕挨揍?绝对的话中有话! 我冲小钉子挤眉弄眼,示意他先缠住林慕夏,然后我找了个理由将断命老人拉到后院,低声道:“老断,你看出来我们在一块了?” “临门一脚……”断命老人甩开我的手臂,他捋动胡须道:“凌凌,你的重水和她的无根火,像一层薄冰般,稍微用力,便能戳破,水火互克情劫随之爆发!况且,就算你们不确定关系,也要在没有充分的准备前把持住,否则发生了合体,和确定关系无异,反而将招来天机的不悦,甚至无须情劫光顾,她直接暴毙。” 我吁了口凉气,心中万分庆幸昨晚情到深处自我安慰了次。 “不过,你别太有压力,情劫化开,想怎么合怎么合。”断命老人笑了笑,他满脸猥琐的道:“哪怕你一天二十小时不拔掉都没关系,前提你得有这等持久力。” 我郁闷的道:“老天咋就没有一道雷劈死你呢……” “劈过,遍体焦黑,最终挺了过来。老朽是渡过劫的应命者。”断命老人得意的道,不知是真是假,反正听上去挺唬人的。 我们搂着肩膀返回了铺子厅堂。 林慕夏手捏住一块桂花糕停于嘴前,她狐疑的道:“你们一大一小鬼鬼祟祟的,究竟瞒着我搞什么猫腻?” “聊了点私人恩怨。”我耸了耸肩膀,心脏咚咚直跳,她凝冷的眸子仿佛要将我看穿,我急忙掩饰道:“老断说大清早的,手痒了,打算开碗落个铜钱,你想不想试试?” “不……万一测出来个好歹,我找谁哭啊?”林慕夏摇头拒绝,“与其天天活在纠结和担忧中,不如像一只呆鸟,过一天赚一天,意外来袭的时候,顶多恐惧一时。” “呆鸟。”断命老人的胡子翘动,他感悟颇深的道:“林林的心境,老朽有所不及,觉得自己像空活了大半辈子。” 很快,我们离开了半仙铺子,临走前,断命老人偷偷说了句,让我保护好深爱我的女人,不然失去了将追悔莫及。我当时以为他指的是林慕夏,便没再多想,最终,发生了一件使我心中恒久悲痛的事情…… 返回D.I.E,我致电给三浦镇的警方,蛋子说案发现场处理完毕,电子版的案档即将做好并发到D.I.E邮箱。 我懒得查看细节,因为和前四次没区别,抓不到卫生巾杀手其它全是虚的,看了反而让人揪心。 提防卫生巾杀手作案,有了第一次的巧合,我们再次向城西分局借兵,这次是啤酒妹带队,领着七个实习的前往了吴馨家,进行24小时保护。这举动纯属瞎猫碰死耗子,希望能牵制住暗中的卫生巾杀手。 永无后患的乔琪琪历时数十天,终于离开了鸟笼,恢复了人身自由,她这些天早已想清楚了,毅然提前结束了模特生涯,回了清水乡小水泉村,她将张二雨的坟墓迁到家乡,紧邻父母的坟墓,活的时候没能来得及珍惜,死了守坟算是一种心理安慰。 现在顾忌降低到最小,我们摸不到审讯天纹的路子,打算晾他一天。 东天打来电话,他汇报说张嘉嘉已经清醒,她一句话不说,失魂落魄的望向天花板。我问他不是让宁疏影换他了看人了,怎么没回分局?原来东天发现宁二货有洁癖,不愿意接触张嘉嘉,便主动留下来分担琐事,如此一来,宁二货没事可做,给东天留了黑别克,偷偷打车回家睡觉了。 我心说东天这小子蛮靠的住,便吩咐道:“小天,别管她术后恢复期了,只要死不掉就行,你把她拷上手铐,移送到D.I.E,提醒你下,这女人很危险,最好丢入后备箱。” “那可是……”东天犹豫不决。 我打断了他,“没什么可是,她不值得同情,因为只要让她看见一丁点希望,就顺杆爬,打的你措手不及。” “懂了。” 东天没再坚持,他挂掉电话,没半个小时,开车送案犯回了部门,他确实按我说的做了,我们俩将后备箱中的张嘉嘉抬入三号关押室,她犹如一具断了线的木偶,任由摆布,跟没了灵魂的躯壳无异。 接下来,我破例领东天参观了D.I.E,最终步入英雄堂,他冲东兴朗的灵牌嗑了三个响头,然后分别给剩余18位前辈鞠九十度躬。 林慕夏上下打量了东天,她事后说果然虎父无犬子,小天像当初的我,不过对方胜在一个“稳”字。 我不服气的把她抓入办公室角落强吻了一分钟,心满意足的趴在桌前补觉。 …… 午后三点,林慕夏推醒了我,她说到天南大学看看小芳的弟弟小口现状,我没异议,小芳死了,小口变成了孤儿,对方多少算我们的半个弟弟。花了一个小时,我们来到目的地,先是到了化学系的大自习室,扫了一圈人没在,有学生说小口回宿舍了。 我们抵达他宿舍时,门是锁的,奇怪,小口究竟到哪了。 林慕夏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小口对门的宿舍走出一人道:“你们……找谁啊?” 我报完了名字,对方说小口在校外租了房子,很少回宿舍住。彼此相视一眼,天南大学校外的出租房价格不低,问题是小口哪来的钱? 林慕夏问道:“你知道小口的租房地点吗?” “不清楚。”对方摊了摊手,便拎暖壶打水了。 “慕慕,小口该不会走上歪路了吧?”我担心的说。 林慕夏若有所思的将小口手机号发送给卜笺箪,然后她拨通对方手机,“卜姐,用你手打下我发的号码,说打错了就行,然后定位下机主所在地,麻烦你了。” 挂了电话,过了有五分钟,卜笺箪回了条短信,“学府小区,3号楼方圆四十米。” 第六百二十章:阴阳相隔,奈何情深! 所谓的学府小区是天南大学校外中上档次的小区,退一万步说,按单间来算,一个月租金至少2000上跑,如此一来,更加大了我们的怀疑。 手机定位和电脑IP不同,精确度只能给个大概的范围。 我和林慕夏立刻前往学府小区,3号楼不偏不倚,位于整座小区的最中间。盲目的搜找很没效率,我冲保安出示了证件,林慕夏取出手机中小口照片,她询问道:“你有没有见过这个男生出入过?” 保安盯着照片,他仔细的回想道:“眼熟,这小子挺孤僻的,独来独往,平时没见跟什么人走一块。第一次注意到他,是搬来的那天。” 小口的相貌极为普通,没有帅到或者丑到让人一眼难忘的地步,何况住在此地的学生成百上千,保安竟然在小口第一次来就注意到他? 事若反常必有妖。 我狐疑的道:“这人搬来小区是哪天,另外,你注意到他的原因是……?” 保安挠了挠耳朵,“那天刚好是我任职的第一天。”他翻出了考勤表,我们看见对方手指的日期,竟然是小芳死的第二天,那天我们聚于殡仪馆,发现了小芳遗体丢失。保安继续说道:“他拖着一只大箱子,吃力的行入小区,我上前问清了身份,并和租主通了电话确认,然后问这小伙子需不需要帮忙,他有点慌张,连忙说不用不用,然后一言不发的走向三号楼。” 大箱子? 具体有多大,保安摊手比划完我们才知道,容积几乎有一立方米。 “3号楼的哪一户?”我好奇的道。 保安摇了摇头,道:“不是户,小伙子住的是3号楼3单元地下室A。” “好的,多谢。”我们离开了保安室,向小口住的地方走,我低声道:“慕慕,对此你怎么看的?” 林慕夏近乎确定的道:“我怀疑,偷走小芳尸体的人,正是她的亲弟弟,小口。” “唉……”我凝视着楼道中的下行台阶,叹息道:“一立方米的箱子啊,还不让人帮忙,除了装尸体,还能有毛?” “嘎吱——”铁门敞开的声音传入耳中,是地下室A。 我和林慕夏急忙改变路线,悄无声息的来到一楼半,探出半个脑袋观望。熟悉的背影出现,是小口,他朝小区外的方向走动。 没叫住他,因为我们想潜入他住的地下室中一窥究竟。 踏在地下室A的台阶,我嗅到了一股冲鼻子的异味儿,林慕夏皱起鼻子道:“福尔马林!” “小口该不会拿福尔马林浸泡他姐姐的尸体吧?”我诧异的说。 我捏住鼻孔,对方沾得满衣服是味,仅仅从门口步出楼道这几步,便弥漫于空气中久久不能散尽,这得有多浓? 林慕夏蹲在门前,拉开便携包取出了金属丝,她揉了揉便探入锁孔,很快便撬开了锁。地下室黑乎乎的,没半点光线,福尔马琳的刺鼻味余家浓郁,我按开手机屏幕,搜到了灯的开关。100瓦的大灯泡骤然变亮。 眼前的情景把我吓呆了,小床的边缘,放置着一个长方形的玻璃缸,封闭的状态,顶盖是活的。 小芳的尸体,浸于福尔马林液,仰躺的姿势。 地上有残余的液滴,我们蹲下身嗅了嗅,是福尔马林!不光是地面,连玻璃顶盖的外侧也有。床头放了小芳和小口的合影,我打算坐下来等小口回来时,手一摸,发现床单也是湿的,我跟屁股着火了似得,急忙站起身,伏低腰闻了闻,差点没晕倒,透着强烈的刺鼻味! 床底遗留了两只大的玻璃胶空瓶,看起来,这玻璃缸是小口拿一块块玻璃将其精心沾合的。此外,还有一套简化的防护服。 林慕夏走到这间地下室的角落,她手拿起静立的捞杆,顶端有类似于钩子状的金属,但并不锐利。 灯光下,钩子显得锃亮,仔细看了下,竟有一层没来得及蒸干的液体,同样是福尔马林。 林慕夏将其放回原位,她唏嘘不已的道:“看来,小口舍不得姐姐离开啊,留住尸体有个念想。” 凭室内的这些现象,我推测的说:“他把姐姐的尸体浸泡在福尔马林液中,保持不腐。晚上睡觉或者想姐姐的时候,便打开玻璃缸顶盖,拿捞杆将姐姐尸体移出来,抱到床上,待思念消退,再把姐姐重新放回福尔马林……简直太有悖人道了,他只顾满足一己私欲,却不顾姐姐是否能安息。” “淡定。” 林慕夏简单的清理完我们来过的痕迹,她关上灯道:“凌宇,这件事……先这样好了,当我们没看见过。虽然小口这样做不对,畸形的亲情,但是,顺其自然吧。毕竟他保存的是自家人的尸体,根据天南的殡葬管理法规,不算违法,何况福尔马林液、玻璃缸,全是他自己鼓捣的。如果真要追究的话,顶多是那天夜晚他擅自破坏殡仪馆的冰棺和违约领走尸体的责任。” “好吧,希望小口有一天能接受姐姐离开的现实。” 我抱住林慕夏,抓紧时间逃离了这四处充斥着福尔马林味道的地下室A,担心走正门遇到小口,便直接通过后门绕到了天南大学,取了车,返回D.I.E。林慕夏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她所有的线人群发了一条信息,表示小芳的尸体已经找到,请大家安心。 将视线重新投放到地窖囚禁狂和模特代孕事件,我们整理了一个小时的案档,然后通知了城西的看守所,把张嘉嘉领走了。腹中的免死金牌意外流失,她的死刑在所难免,这是她应有的结局,所以说,千万别抱有侥幸犯罪,她刻意的利用身体,最终反而痛中加通,还折腾的D.I.E众人心力交瘁,值得吗? 玖嫂、张嘉嘉,让我头痛的两个女人,彻底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后会无期。 手头直接关系的,只剩下天纹、卫生巾杀手和井老了,前者为突破口,问题是这个口要如何打开。 间接关系的,市局一哥老夏,和交警大队那姓蒋的。 熬到了下班点,除了老蒋,我们各自返家,与此同时,一对一保护计划结束,撒旦、黑猫、秃狗在老蒋家跟蒋家姐妹玩乐。 我冲了个温水澡,家的感觉真好。 晚饭时,老妈怪我这些天没回家,罚我只吃饭不吃菜。我苦逼的端着碗坐在地上,跟老爸聊起了夏树和其野爹,他告诉我市局一哥跟秋后的蚂蚱似得,蹦达不了几天了,满打满算,还有五天,必然落马,纪检委那头已经将老爸提供的资料审批完,还缺一个省警厅的复审。老爸没有当一哥的打算,我暗道可惜,然后说了交警大队那头的事,吴力的死意外的不像一场意外,老爸说姓蒋的跟一哥确实有关系,等现任一哥一倒台,下一个摘掉乌纱帽的,便是姓蒋的。 吴老哥倘若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 我们一家六口半人,小舞算半个,一块到电影院看了新片,难得的温馨当然要连坐两场,夜晚回家时已然十一点半。我脱完衣服即将入睡时,凌Q鬼鬼祟祟的推开我卧室门,我假装睡着了,偷偷开一道眼缝想瞧瞧她葫芦里卖的啥药。凌Q站了五分钟,她甜甜的道:“凌宇哥,睡了没?” “还没。”我裹紧了被子,生怕走光。 凌Q脸上闪现出两枚可爱的酒窝,她笑兮兮的道:“麻烦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黄鼠狼给鸡拜年……”我道了句“不好”便蒙住脑袋。 第六百二十一章:唬人的招牌 “懦夫!”凌Q凶性毕露,她猛地冲到床前掀掉了我的被子,“凌宇哥,我喜欢你很久了,明天我们登记结婚吧!” “嘎?登记……结婚?”我怀疑耳朵是不是耍脾气了,拿小拇指掏了下道:“Q妹,再说一次。” “傻样。”凌Q甜酥入骨的笑了笑,她伏在床沿道:“凌宇哥,人家只是想你利用职位,帮我做个小忙啦。” 我退了半米,半只脚搭在地板上道:“少来,有话直说,亲爱的Q妹。” “好吧……”凌Q眨动大眼睛,她认真的道:“听说,你抓到了一个叫周世豪的老家伙?” 天纹?! 我闻言一愣,迷惑道:“你这前身为纸醉金迷的女老大,怎么忽然问起那瘦老头了?一个站在销金窟的最高点,一个落魄的耍猴者,千万别告诉我、你俩有交集。” “确实有……”凌Q犹豫了下,她一吐为快的道:“早年我没混起来时,专注于复仇,与周世豪有一面之缘。嗯……我那时无意救了他一命,嗯……那时我伪装的身份是站街女,周世豪却上演了真人版的农夫与蛇,非但没有感谢,他觉得被一个命比他贱的救了,蒙羞,犹如奇耻大辱,差点将我杀掉。因为复仇对象即将到那来嫖,所以我当时不想把事情闹大,就忍住没下杀手,把他绑起来吊在窗外,结果我将要得手杀掉那仇人时,周世豪吐掉了嘴里的布嚎了一嗓子,我精心布的局毁于一旦,仇人跑了,不仅如此,召集了大批枪手对我进行围堵,我那天运气好,跳下楼没摔死。虽然最后我还是成功的复了仇,但周世豪这口气,我始终咽不下,奈何他行踪飘忽不定,我没有任何办法抓到他。” “呃,敢情你们还有这档子恩怨。”我稍作思考,劝解的道:“现在他是警方重要的案犯,不可能给你杀,何况你已经抛弃了程丹和红后的身份,重新做人了。” 凌Q委屈的说:“我只是想教训教训那糟老头子,想试试他的铁掌硬,还是我的纸牌硬。” “不好,让你骂骂他倒是还可以。”我退而求次的道。 凌Q把掌心的红心Q揉成一团废牌,她狠狠地说:“行,我一定要骂的他狗血淋头!” …… 第二天清早,吃过饭,凌Q早早的在车前等待,我让蒋心萌仔细的检查了下她身体,没携带任何武器(包括红心Q),我这才放心的带凌Q来到了D.I.E。趁着林慕夏、宁二货、林婉婉还没来,我直接和凌Q走入关押室,老蒋惊讶的道:“凌宇,你怎么把小杀星妹子带来了?” 我朝蜷缩在墙角的瘦老头道:“还不是因为这厮?” 凌Q身形一动,小步子带劲的走近天纹,她甜滋滋的道:“周世豪,你这猴子派来的逗比,赶快醒醒。” 天纹皱巴巴的眼皮翻动,他疑惑的说:“你……是哪个?似乎有点眼熟……” “这天底下,难道还有别人把你吊在窗外被雨浇了一天?”凌Q气势一变,她盛气凌人的道:“进一步的提示下,救了你命却差点死于你掌心的站街女。” “啊!”天纹惊叫了一声,他眼神畏惧的道:“你……你……你……死警察,你们为何把她放进来了?” 我和老蒋负手站于旁侧,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凌Q讽刺的道:“原因很简单,痛打落水狗呗。” 天纹表情恶心的道:“姑奶奶,饶命啊!求不提…求不说!” 咦?凌Q与天纹之间的瓜葛,似乎基于昨晚她讲述的,有更深一步! “嘴长在我脸上,轮得着你管?”凌Q的眼睛瞄向天纹双腿,她笑呵呵的说:“死老头子,你还记得我当年如何救你的不?” “求不说!”天纹呜呼道,好像做了丢脸的事。 凌Q似笑非笑的道:“那你想不想再失去一枚?” “不想,不想。”天纹跪地连连磕头,怕极了眼前的卡哇伊女人。 耳中传入滋滋撒水的声音,我注意到源于天纹,他竟然吓得尿了裤子。 “瞅你这熊样。”凌Q翻了个白眼,脸朝向我,她撒娇的道:“凌宇哥,我心里舒服了,发现羞辱仇人远比杀死对方有趣的多,吓尿裤子好好玩哦。” 她简直像只骨子里充满暴力的精灵! 真的应了那句老话,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脑海中灵光一闪,天纹如此畏惧凌Q,换个角度,我们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一点,令天纹和盘托出呢? 接下来,我和凌Q退离了关押室,好奇的道:“Q妹,昨晚你好像没完整,哥有点生气,你看着办。” “好啦,难以启齿的事,就让它揭过去,妹妹我的小心脏还痛痛呢。”凌Q刻意嗲嗲的道。 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说:“请正常点,OK?” “嗯。”凌Q重重点头,她笑道:“我先到妈的公司了,拜拜。” 看来她真的不想说,所以我没再强求,她一蹦一跳的消失在路的尽头,我转身回了办公室。很快,林家三绝准点赶来了部门,我将清早凌Q与天纹的事一说,林慕夏兴趣大作的道:“凌Q以前把天纹给怎么了?残暴如斯,竟破天荒的吓尿了裤子!” “似乎凌Q有难言之隐。”我耸了耸肩膀,建议的道:“不如借她的金字招牌,逼迫天纹开口怎样?” 林慕夏期待的道:“试试呗,反正咱们又不掉块肉。” 由于性质属于特殊逼供,不适合到审讯室,索性像昨天那样直接在关押室进行。我们稍作准备,推门而入,天纹吓的一个激灵,直到他确认我俩身后没有那位的身影,放心的敢大口呼吸,“死警察,你们当真神通广大,把她给找了过来,到底对我的生平有多了如指掌?是不是连我娘坟前几斤土都清楚?” 我乐得如此,懒得解释,笑道:“天纹,那位程小姐,暂时还没离开,站在走廊外呢。” 天纹像吃了死孩子,脸色瞬间青了,他一个劲儿的发抖。 “今天我们问你的事,你有拒绝回答的权利,然后根据某个秘密行动需要,你将被安排和程小姐共度晚餐。”我半唬半吓唬的道:“但是嘛,后果,我一概不负责。” 天纹没等我讲完,极为配合的道:“我说……我全说。” 人的名,树的影,凌Q的意外出现,给守口如瓶的天纹搞得不堪一击,什么江湖情义,涉及到自身的痛点,一切皆可抛。 “姓井的老头,现今在何处?”林慕夏凝声问道。 “这个真不清楚,老友中我最猜不透的,就是井兄的心思,因为他是聋哑。”天纹抬头看了眼空荡荡的门口,唯恐我们不满意下一秒便惊现凌Q,他补充的道:“不过,分别之际,井兄打了串手语,我没看懂意思。” 我皱起眉毛说:“哦?手势还记得清吗?” “是这样的。”天纹举起了戴着铁铐的大手,学的有模有样,他左食指戳动右掌心,紧接着左手指像条小鱼般在空气中游动,绕了半圈,重新回到右掌心,并且做了一个睡觉的姿势……半天没睁开眼。 林慕夏示意众人安静,闭眼顾着天纹的每一道手势,约过了五分钟,她若有所思的道:“我懂了。现在换第二个案点,三浦镇的卫生巾杀手,是谁?” “纯粹的杀人艺术,我亲眼见识过。”天纹眼睛充满了不屑,却有一丝钦佩之色稍纵即逝…… 第六百二十二章:病的蹊跷! “废话少说。”我抬手指向门口,淡淡威胁的道:“倒数三个数,三、二……” “停!”天纹额头涌现出冷汗,他惊惧不已的说:“此人姓吴,真实姓名不详,有一身好功夫,杀妻证道,最终心愿已了,天天装病在家。” 我进一步确认的道:“吴姓杀手是否有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儿?” “有的。”天纹点头道。 “嘶~”我倒吸了口凉气,打开手机的相册,把那晚我和吴馨、林慕夏的合影翻出来,将屏幕对准天纹道:“是不是她?” 天纹模棱两可的道:“和照片有点像,可你这相片的光线太暗了,我不能确定。” 吴、好功夫、装病、杀妻、吴馨……我迅速的从他的言语中提取了五个关键信息,惊愕的道:“真的是禾氏综合症的吴真真?这未免太颠覆我们的认知了。” 怪不得心性柔弱的吴馨被偷用了卫生巾,就预示着有经期女性将死。 “没错,联系之前所有关于卫生巾杀手的细节,只能是他了。”林慕夏站起身,冷冰冰的道:“天纹,暂时先放过你,我们出去办案,还有一件与案子不相关的事,等回来再追究你,在此之前,最好仔细想想,你一年前关押在天南市城东看守所时,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放哪了。” 天纹舌头舔住焦黄的门牙,他阴恻恻的凝视着林慕夏的背影,“好的,林、警、官!” “装神弄鬼。”我啐了口吐沫,觉得天纹的表现有点反常,兴许这两天林慕夏的审问招来了他的记恨,但就算是满腔恨意,也不至于此,说不上哪里不对劲,有点阴谋即将得逞的意味?还是说空有其表的唬人? 我跟林慕夏离开关押室,联想到昨晚我在宾馆无意间看见的午夜疾行者,对方身手了得,宁二货的归来,加重了这次抓捕行动的筹码,近乎稳操胜券,有他在,近战不用担心。但我和林慕夏必须得全副武装出动,她继续使用麻醉枪,跟宁二货一块,而我则是领了条轻型狙击枪,躲在暗中防止意外出现。平时很少玩狙击,水平差了老蒋数条街,不过我的准度还算中游水平。 很快,我们驾驶老蒋的军用越野,赶往了三浦镇。 耗时一个半小时,我眼中出现了小镇的轮廓,减缓了车速,拐进三浦镇的必经之路。途中林慕夏打了电话给啤酒妹,问及吴真真现在的情况,她说对方一直抖啊抖的窝在床上,模样看得心惊。啤酒妹眼力了得,林慕夏追问道:“你觉得他的病,是装的还是真的?”然而,啤酒妹的回复却大为出乎我们意料,她很确定的说:“吴真真的病,是真的。”原因无它,啤酒妹的家中出现过禾氏综合症的病例,吴真真与啤酒妹那位家人所有的症状均不谋而合,如果是装的,绝对没有这般逼真。 林慕夏挂了掉电话。 我不屑的笑了笑,“传说中啤酒妹有多厉害,找茬功力天下无敌,五千个魔方墙中能看见不一样的色块,是作弊的吧?” 啤酒妹年前上过一档子名为超级大脑的节目,所谓的魔方墙,就是左边和右边各五千个魔方摆成两排方墙,双方各有四万五千个色块,其中只有一块的颜色不一样,剩下的系数相同。 啤酒妹站在十米外,静静的观看了五分钟,精准无误的确认了哪个色块不一样,这等眼力,跟变态有何区别? 现如今有了家人那病例做对比,她竟然连吴真真的病情真假都看不出来,真不应该啊,我严重怀疑当时是节目组和她串通好作弊的。 林慕夏摇了摇头,她分析的道:“啤酒妹观察事物的时候,有点对眼,不观察时,她眼球恢复正常位置,这属于视觉的交错辨识处理,看魔方墙应该是真的。很可能,吴真真的禾氏综合症,是真的。因为那晚我也没看出来哪点不对劲,等等,似乎有不对劲的地方!” 她说完闭紧双眼冥思,大概有数十秒,她接着道:“凌宇,你还记得挂在墙上的那幅纯手工刺绣的《八骏图》吗?” “嗯,记得,很漂亮,吴馨不是说这是吴真真当年追她妈时的定情信物?”我眼前仿佛浮现出那8匹神态各异的骏马,惊呼的道:“刺绣高手,卫生巾杀手的作案手段需要极高的水准,才能把死者捂脸的模样缝得那样自然!” 如此一来,我们更加确定了吴真真的嫌疑。 “难道得了禾氏综合症的患者,能灵魂离体,亦或者说……用意念杀人犯案?”我深受小时候看得动漫所影响,开始怀疑世界是不是变了。 林慕夏笑道:“净瞎扯。” 这时,我侧眼瞥向她那洋溢笑容的俏脸,特想停车亲上一口,奈何宁疏影的存在,我不敢表现的过于亲密,和他妹妹分手了又和姐姐暧昧,如果被他知道,恐怕不出一天,我将化为他飞刀下的一缕残魂…… 宁二货撇了撇嘴道:“那我们还抓个蛋蛋哎?调头回家算了。最近窝在水立方,我快发霉了,好想晒上几天温暖的阳光。” “抓,必须抓。”林慕夏稍作思考,她凝重的道:“凭借女人的直觉,吴真真这病,有蹊跷。” “但愿如此。” 我专心的开车,因为进镇的这条路挺不好走的。 很快来到了镇子的东小区,前文提过,吴馨家住在3栋501室。我们仨分开行动,林家姐弟直接上楼抓人,我则抱着狙击枪,跑到正对3栋的1栋楼顶,架好枪,眼睛贴住狙击镜,凝视着吴真真卧室的玻璃,清晰看见了这老家伙扭曲的五官和颤抖的躯体……装病?真病?病的蹊跷?这种病我以前只听过,他是我见的第一例,故而无从分辨。 过了能有五、六分钟,吴馨先行冲开父亲卧室的门,背靠床前,她张开双臂看向林慕夏和宁疏影,像是在哀求,观其口型,我脑补了下,“慕夏姐,影子哥,不要抓我父亲,他天天病倒在床,不能下地,究竟犯了什么罪?” 宁疏影一直掏入口袋的手忽地拔离,指尖出现三柄寒亮的飞刀。 林慕慕摆手示意宁疏影不要动,她笑着说了约有十个字的话,事后我问时,她告诉我是“吴馨,你爸爸的病,有救了。” 门前有不少城西分局的警员围观,而啤酒妹却是例外,她站在阳台上喝啤酒,我调动狙击镜望向她时恰好与之视线遥遥相撞于一条直线,这爱喝啤酒的妹子,竟发现了我的存在!我挥手冲啤酒妹打了个招呼,然后重新将镜口调转到吴真真卧室的方向。此时,吴馨半信半疑的移开了身体,林慕夏拉起麻醉枪,朝吴真真的大腿开了一枪! 担的上八个字,杀伐果断,雷厉风行! 这时,麻醉效果渐渐的发挥了,吴真真抖啊抖的,频率越来越小,突然一滞,他的四肢僵直的软搭在床上,失去了意识。 林慕夏连哄带骗的把吴馨交给啤酒妹带回城西分局,然后实施清场。待啤酒妹小队和吴馨离开东小区时,林慕夏拿了那份病例又摘掉了《八骏图》并锁死了门,跟宁二货把吴真真抬到楼下。我抱着狙击枪在1栋打了个酱油,压根没发挥任何效果,预先还构思着能在吴真真见敌不过宁疏影,选择弃窗而逃、飞檐走壁的时候开一小炮直接打残! 如此热血沸腾的一幕,终究只能停留于想象。 我跑下楼与二人汇合,拿电击剑将昏迷的吴真真补电了一次,踏入了返回D.I.E的归途…… 第六百二十三章:疑难杂症科 宁疏影侧倚车门假寐,掌间攥着我的电击剑,垂于胸前。麻醉剂的效果配上电击剑,预计持续两小时,然而不排除吴真真因为体质的缘故有提前清醒的情况。如果吴真真真的卫生巾杀手,那……身手了得,人都抓到了,别半路整出来啥岔子,所以小心防范点好。 事实证明,我们的担心是有用的,驶入西街的时候,后备箱“咚”地撞了下,吴真真恢复了意识。 宁疏影连眼睛都没睁开,直接探手按动电击剑启动密码,闪烁噼里啪啦电弧的剑身,快、准、狠的骤然伸向后备箱,“扑啦、扑啦”短暂的抖动声过后,便是一阵死寂,吴真真再次失去了意识。 “宁二货,看来你心中急切想找个宣泄口啊。”林慕夏笑问道。 宁疏影半醒半睡的道:“我想跟老蒋打上一天一夜。” “蒋男神看守天纹,暂时脱不开身,等案子结束吧,我给你们俩好好寻个场地。”林慕夏承诺的道,她侧头看了我一眼,“宁二货,眼前还有个人肉沙包呢,你平时没事的时候,经常虐虐咱们的部长大人,他头脑这一块勉强过关了,身手远远不够。” 我吓得大气没敢出,跟宁二货对练?我已经想像到每天鼻青脸肿的拖着残破躯体倒在床上的情景。 宁疏影淡笑的道:“打残了怎么办?” “换个新的部长呗。”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语气不容拒绝的道:“凌宇,就这样讲定了,今天开始,没案子的时候,下午三点到五点下班前,你和他对打,每周有一次请假的次数。” 我哀求的道:“林大脚,绕了我好不好?” 林慕夏没再说话,她“哒、哒”的按动手机,很快我收了条短信,耳朵上蓝牙耳机自动读的,“也许以后我真成为你的女人呢?这样的你,怎么保护好自己?我可不想守活寡。” 瞬间,我的五脏六腑犹如一股暖流侵入,她……竟然如此的主动,都开始为未来做打算了。 我心中滋生了强烈的使命感,一口应道:“宁二货,打!直到我把你打趴下结束!” 此刻的冲动,我付出了近三百天“人不人、鬼不鬼”的代价。宁疏影得了林慕夏的圣旨,一滴水都没放,循序渐进的加大强度,每当我稍有进步,他则跟进增力,始终保持虐的我死去活来,有时候他有事,就让老蒋顶替,我的三百天是这样度过的,“断线风筝,人肉沙包、活靶子、站稳脚跟、三招不倒、勉强立足……”每天睡觉时跟快死了一样,第二天奇迹般的复活,最终,因为爱情,我完成了蜕变,如果宁二货只使用五成的战斗力,我能将其完虐,七成的话,我与他缠斗一番然后落败,倘若他全力以赴,我直接被秒杀。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宁二货武学底子深厚,打小练到大,我个半路出家的,武学天赋又一般,能在高强度的对练中达到宁二货一半的程度,已经和省部那些战斗力不分高低了。完全是逼出来的,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 抵达了D.I.E,宁疏影毫不客气的拖着吴真真走入部门。 我意动的道:“好歹这人还没有确定是卫生巾杀手,轻点拖啊,万一他真的是禾氏综合症患者咋办?小心背上谋杀的嫌疑。” 林慕夏和我的意见一致。 但宁疏影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我们打消了顾虑,他一针见血的说:“老头虽然细皮嫩肉的,但我一接触就感觉到了,他是练家子,根骨坚韧,走得是阴柔路子,和我大相径庭。你们仔细摸摸,他的小腿肌肉极为强劲,并且左膝盖不是凸的,有点微平,这是长期练习腿法的缘故。如果我没有猜错,此人师承谭家腿,武龄至少有四十年,才能把膝盖骨练得如此。奔跑起来快如风,但身体的平衡是侧向右的。” 我闭上眼睛,站在原地回想昨夜宾馆卫生间望见的一幕,午夜疾行者跑的虽然是直线,不过确实身子微倾! “宁二货,你和吴真真打起来,胜算多少?”林慕夏询问的道。 宁疏影稍作思量,他伸出一只手道:“我不使用飞刀的情况下,五五之分,这还不包括他双手是否另有玄机。听说他刺绣很好,想必擅于用针,我没百分百的把握。” “嗯……把他和天纹关一块,你和蒋男神负责看押。”林慕夏授意的道:“给吴真真里外换一身衣服,拿加重加粗的手铐,把他的手脚全禁锢住。” 我们来到了办公室,我不解的道:“吴真真有宁二货说的那般厉害,看情形,他是真的病了。否则他半点反抗没有,我们哪能轻易得手?” “宁叔叔曾经使用飞针和宁二货的飞刀比试过,五分制的,结果老的赢了一分。”林慕夏将《八骏图》摊放在桌前,她拿手指摸动,静心观察,然后又拆开了边角,掀开绣的这一层,她凝重的道:“这行针走线的方式,就是卫生巾杀手的!” “天纹也不像颠倒黑白造谣生事,但他却说吴真真装病在家,他眼中的吴真真,是正常的。”我满头雾水的道:“问题是,吴真真有病啊!昨晚跑动于房顶的人,和宁二货说的情况一样,身体右斜。” “哦对了,天纹还说吴真真杀妻。”林慕夏凝神思考,她缓慢的道:“吴馨倾诉过,她母亲在父亲生病时,卷钱离家,此后杳无音讯,没准真的被吴真真怀恨在心,暗中杀掉了。” 我打开了吴真真的旧病历,一页页的翻看,医生的字体简直的异类,我辨认了好半天才识全,描述的症状和吴真真表现的无差别。 林慕夏瞥向病历,她抬手道:“停,那个用笔划的是什么字?” “搞了好几道杠,第一个字是‘非’,剩下的三个字看不清了。”我定睛观察良久,摇头道。 林慕夏拿过去病历,同样没看出来是什么字,但划掉部分的后侧接的是禾氏综合症。她拽住电话线将话筒拉到近前,然后拨出了京城这家医院的电话号。“嘟——嘟——”接通了,她按住免提道:“你好,请问是京城第五医院的疑难杂症科吗?” “是的。”护士甜甜的说:“请问这位女士,您是预约还是找人?” 林慕夏望向病历上的专家署名,她应道:“王昙昙专家是否还在你们医院上班?” “他在的。”护士移开话筒,喊了句:“王专家,王专家,有位年轻的姑娘找你。” 很快,电话那头响起了一道不耐烦的声音,“有事速说,没事免谈,拒绝闲扯,拒绝约pao。” “我是天南市的警方。”林慕夏自报了家门。 王昙昙冷淡的道:“抱歉,我对女警没有兴趣,钟情于女学生三十年。” 这鸟医生竟然还能混到京城第五医院?满脑子淫秽不堪!我真想摔了电话联系京城的扫黄大队!林慕夏颇有耐心的道:“王专家,你在数年前,是否诊断过一个禾氏综合症的病例?” “禾氏?” 王昙昙闻言一愣,他仅想了数秒,便一本正经的道:“有!并且截止到目前,我只接过那一例禾氏病。如果没记错,那位患者姓吴。” “你确定吴真真的是禾氏综合症?”林慕夏狐疑的道。 “难道你怀疑的我水平吗?”王昙昙有点生气的道:“好吧,我的确没有确定禾氏的能力,但我致电美国医学界的朋友,用视频的方式给他定夺,他观察了三天三夜,告诉我这是的确符合禾氏病的特征,包括身体各项指标,但与他接触的有点不同……” 第六百二十四章:昼伏夜出! “不同?”我们眼皮一动,她接着道:“哪点不同?” 王昙昙想了下,他解释的道:“美国那位专家,说病人的情况,时好时坏的,白天指标上来了,晚上又降回了正常。我们商量了一番,索性命名为非典型性禾氏综合症。” 被划掉的四个字,原来是非典型性。 我疑惑的道:“请问一下,最终确诊的时候,你为何将非典型性给抹掉了呢?” “和妹子聊天,请男士勿扰,小心我挂了电话!”王昙昙威胁完,他呼喊的道:“妹子,妹子在不在听?女警的调调就是透着一股韧劲,再聊个十块钱的呗?” 林慕夏翻了个白眼,她鄙夷的道:“王专家,你的言行已经构成了性骚扰,IP已锁定,稍后将有警方光顾你的科室。” “哎?别别别,我错了,我嘴欠……昨天才从扫黄队出来,今天不想再进局子啊!”王昙昙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我得意的道:“那好,先回答我的问题,看你表现如何。” “起初我写了上去,然后又想想这非典型性禾氏综合症,还没有提交相关部门,所以我又划掉了。”王昙昙恭敬解释道:“警官大人,您满意嘛?” 林慕夏具有针对性的道:“吴真真指标上来和指标落回正常的时候,有区别吗?” “按理说,夜间身体各项指标落回原点……”王昙昙有点不确定的道:“患病者应该是和正常人没两样的,不过搞不懂的是,吴真真的夜间病症却与白天病症不尽相同。禾氏综合症本来就算疑难杂症科最稀有的了,没谁能够做大量的研究。因此我没再继续浪费时间,开了点药以供他维持生命,能拖个一天是一天。” “好的,暂时不跟你计较,今后敢再犯,小心抓你啊!” 林慕夏冷哼了句,毫不客气的挂了电话,“凌宇,现在我心中有了关于吴真真病情的猜测,不过有待证实。” “慕慕,你指的是吴真真昼伏夜出,白天真病,晚上装病,麻痹世人,切换成卫生巾杀手的身份,酿造惨案?”我心脏咚咚直跳,分析的道:“怪不得啤酒妹没瞧出端倪。” “嗯……” 林慕夏挪动屁股坐在电脑旁,她打开了户籍系统,输入了吴真真的名字和年龄,“先前没有把吴真真列为嫌疑人,现在彻头彻尾的查查他。” 我凑过去脑袋压在她的肩膀,注意到屏幕谈出的窗口中,显示了这样一条信息,吴真真,已婚,配偶:苏菲。 这时,我的下巴差点惊得离开颅骨,得亏有林慕夏的肩头托着,我拧紧眉头道:“亲爱的,你说吴真真的妻子,叫苏菲,跟他杀死那些偷用苏菲系列卫生巾的女性死者的动机,有没有关系?” 林慕夏笑呵呵的道:“我早就说哪怕人命再不值钱,凶手不可能因为一包十块钱上下的卫生巾杀人,很可能……问题正源于吴馨妈妈的名字!” “现在是白天……”我摊了摊手,无奈的道:“吴真真是真病状态,只好晚间再炮制他。” 林慕夏耸了耸肩膀,移掉我的脑袋说:“唉,不知道白天和黑夜的分界线是几点,没想到一个人的病竟然能根据天色的变化截然相反。” “三浦镇共有六次卫生巾杀手作案,其中第五次是玖嫂伪装的。”我眼睛滴溜溜的转动,猜测的道:“也许,分界线是太阳落山,毕竟卫生巾杀手每次出现时,要么是傍晚,要么是深夜!” 林慕夏打了个手势,“OK,我们得充分的利用时间,现在审天纹。” 我拨通了蒋天赐的手机,接通时我道:“老蒋,再过五分钟把天纹带到审讯室。” “恐怕,不行了。”蒋天赐迟疑的道。 “啊?天纹莫非……?” 我舌尖猛地停住,不敢再往下说了,担心老蒋和宁二货失手将天纹打死。 “不是,你自己上来瞧瞧,我也搞不清楚状况。”蒋天赐唉声叹息的道,似乎挺愁心烦神的样子。 挂了电话,林慕夏在一旁疑惑的道:“凌宇,天纹怎么了?” “不晓得。”我摇了摇头,道:“走,我们去关押室。” …… 急冲冲的推开门,我们望见天纹倚在墙角一动不动,犹如一只枯死的朽木。我莫名其妙的看向蒋天赐道:“这……是什么情况?” “宁二货把吴真真拖进门时,天纹瞅了五六分钟,神色异常激动,特别的难以置信,接着‘呜喔’一声,就昏死了。”蒋天赐憨乎乎的道,他有点懵。 我提防天纹使诈,小心翼翼的蹲在对方身前,左手持启动的电击剑,右手探向他的鼻前,呼吸近乎消失,但隐约的还有一丝热流。紧接着,我把手移向天纹的胸口,起初以为他心脏停了呢,坚持了几秒,我发现跳动速度极为缓慢,幅度也没有正常那般大。 天纹瞅见吴真真时毫无预兆的变成了这般模样,他搞什么玩意?难道想学吴真真那样装病?就算他有心想装,呼吸能刻意变的微弱,但心脏的跳速呢? 林慕夏表示束手无策,她觉得天纹可能有特殊的手段进行伪装,故而我借来宁疏影的飞刀,把天纹枯瘦的手臂划了好几道口子,他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我侧头朝宁二货使了个眼色,旋即他的双手脱离裤带,左三右四共七柄飞刀,我让了身子,他手臂挥动,七道寒芒射向疑似装昏的天纹,当然不是真的杀,只想吓唬下对方,如果瘦老头尚有一丝神志,必然动容。 “当、当、当、当!” 这七柄飞刀紧贴天纹的各个部位扎入墙体,他却安静的像停放于殡仪馆的尸体,又有点像冬眠的蛇。 我特意伏在他耳边喊了句:“程丹来了!” 天纹最怕的就是凌Q,结果仍然毫无反应,装尸体装的未免太像点了。 “天纹的身体似乎有点不状况。”林慕夏叹息的道:“你们看好他,我把婉婉喊过来。” “嗯。” 我点头赞同。 很快,林氏姐妹花走入关押室,林婉婉拿出听诊器贴于天纹的胸口,静心听了五分钟,接着两根手指移到天纹没受伤的手腕,感知了良久,她轻轻地摇头说:“确定不了,我没见识过,建议抽点血拿到医院化验。” 连熟读《妙医典录》的林婉婉都拿天纹没辙,我们只好把希望寄予于验血了。 我们采集了四份血样,分别送到天南市东西南北各区的大医院,结果显示正常。 眼瞅着太阳就落山了,D.I.E成员束手无策,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天纹太能折腾人了。 林慕夏频频眨动眼睛,她试探性的道:“要不然,问他试试?” “谁?”我好奇的道。 林慕夏笑了笑,抿住嘴唇道:“下午打过电话的那位不正经专家,王昙昙。京城第五医院,据我所知是审核最严苛的,杂鱼混不进去。疑难杂症科又是国际著名的权威机构,相对于第五医院独立。而天纹这种病,近乎确定属于非常规的病症,王昙昙身为疑难杂症科的专家,想必有两下子的。”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我站起身,心想天南和京城离的远,小小分部鞭长莫及,念已至此,我拿起电话联系到京城的D.I.E总部,委托对方让第五医院疑难杂症科的王昙昙赴往天南一趟。 没多久,王昙昙打来电话,他挂着哭腔说:“警官大哥大姐,你们不至于吧,因为我几句话,就派死部拿我到天南兴师问罪……” “死部”是绝大多数人对D.I.E总部暗地里的称呼,因为D.I.E猛一看跟DIE似得。 “你想多了……” 我停了数秒,如实的道:“现在有个重要的待审案犯,忽然犯了怪病,所以请你出山啊!” 第六百二十五章:丑到吐了…… 王昙昙简单的询问了下病犯的情况,表示得亲自望望才行,他似乎特别爱挑战疑难杂症,态度反转的说:“好的!现在我订机票,明天飞抵天南!如果看不出来,不用报销路费。” 结束了通话,我看见林慕夏站在窗前,她出神的望向天际。 我悄无声息的来到她背后,大胆的用力环腰抱住她,“想什么呢?” “你……你太肆无忌惮了,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流氓的本质!”林慕夏一边挣动一边急道:“别抱啦,防暴守卫和武警们进进出出的,看见不好。” 我识大体的,所以松开了手,“那你之前想了啥事?” “瞧,太阳落山了。”林慕夏抬手指向残血般的夕阳,她解释的道:“我在想吴真真的病,跟阴阳有没有关系。婉婉跟我说,阴阳、四象、五行、六合、八卦等,虽然科学无法证明其存在,但它们像极了一种遥遥互应的磁场,看不见摸不到却真实存在的。” “玄学?”我笑了笑,打趣的道:“咱等凡人哪能琢磨透,身边的例子就有个,断命老人。” “哦……” 林慕夏返回桌前倒了杯水,她咕嘟嘟喝了口道:“我们准备提审吴真真吧。他的病不仅符合案情,还有,平时吴馨几乎天天清早离家,深夜归来,所以吴真真具有充分的作案时间。” “嗯。”我给宁疏影打了电话,道:“带吴真真到审讯室,过五分钟开始审讯。” 抱起事先整理好的三浦镇卫生巾连环杀人案,我们来到了审讯室。 很快,宁疏影将拷了重铐的吴真真拖了进来,直接仍到审讯椅上,动作简单又粗暴。 吴真真的手脚不停颤抖,哈喇子滴满了衣服,他的五官扭曲的,跟拧花的包子,奇丑无比,其实户籍系统中他的证件照挺帅。 “咳、我们知道你好了,别装了行不?”林慕夏冰冷的道。 吴真真的回应,只有抖……抖……抖……没完没了的。 “凌宇,上电击剑。”林慕夏不耐烦的道,这种装傻充愣的存在,不用点手段就“金口”难开。 我掏出黑亮的短棒,递到嘴巴前吻了吻,“哥们,你该发威了。”我按动密码,蓝色电弧缠绕的剑身猛地延伸,闪动于吴真真呆滞的瞳孔,并一点点的放大。此刻,我手控制着剑尖离他的眼睛很近,他似乎无动于衷。 小样,以为我真不敢电你? “哧哧、噗嗤!” 防身的武器在我手上进化成审讯利器,剑尖下调抵在吴真真的左肩,蓝色电弧像饥饿难耐的汉子看见了白花花的大馒头一样,瞬间攀附向他的身体。 吴真真的四肢徒然小抖变大抖,脑袋摇动的频率隐隐有把眼球甩离眼眶的架势。 撤回了电击剑,他持续抖了两秒,忽地停滞,歪倒在审讯椅,舌头啷当在嘴外,卖相极为的骇人! 我胃部翻江倒海的蠕动,喉咙一滚,感觉到一股子热流涌向上方,我忍不住了,急忙捂住嘴,伏在床前哇哇狂吐。不愧是爱鸡随鸡、爱狗随狗,林慕夏和我的表现没区别,直接走到墙角的垃圾桶,只不过她吐的少了点,然后喝水润了两下喉咙,吐干净。 宁疏影遮住眼睛,他开玩笑的道:“给案犯现在的模样拍个照片,放大一百倍挂在城墙上,堪比生化武器,胜似千军万马!” “老子当警察以来,第一次是被丑吐的。”我虚脱的坐在椅子上。 林慕夏深以为然的说:“同感。” 宁疏影接了盆冷水,直接浇在吴真真的脑袋,反正录像没开,想怎么折腾都行,只要出发点是好的。 吴真真一个激灵,他睁开了眼睛,与此同时,手脚抖啊抖……水滴子甩了我们满脸。 我站起身,踩在没有沾水的干地,再次拿电击剑袭向不知好歹的吴真真,有了水的存在,电击的效果更加强劲,吴真真的头毛根根倒立,昏厥当场。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我们对于吴真真的丑态有了抗性,仅稍微有点不舒服。 宁疏影接了第二盆水,一股脑的倾倒。 吴真真打了个喷嚏,手脚抖啊抖的…… 莫非我们的推测有误?凶手另有其人?我摇了摇头,直觉是对方抱有侥幸心态,试图瞒天过海,以为我们电几次看没暴露便放弃。如此一来,更加大了我的动力,这一个小时中,审讯室噼里啪啦的跟爆豆子一样,搞的满地是水。最后没干地可站了,我怕电流不分敌我的牵连到自己,索性站在桌子上开电。 循环了大概有九次。 总算守得云开终见月,吴真真恢复了清醒,他的手脚终于不抖了,道了句:“我想撒尿。” “直接尿吧,你的裤子已经湿了,地也湿了。”林慕夏翘着悬空的脚放在地上,她嘀咕的道:“我的脚酸了,再电不服他,恐怕明天就得拄拐了。” 这时,宁二货推开门,他腹黑的笑道:“电完了?你们不知道,水蔓延到了走廊,武云峰恰好经过,躺抢了,直接电摊在地,现在还在休息室躺着呢。” “可怜的武兄。”林慕夏抬手点了双肩和脑门,“哈利路亚。” 吴真真果然尿了裤子,“噗噗噗……”旋即,他舒服的道:“你们真的是警察?一点人道没有!” “人道,只是针对于人来用的。”林慕夏一秒从修女变成了修罗,她猛地拍动桌子道:“你今天想原原本本的坦白,想从哪开始,自己交代!” 吴真真脸色一怯,他壮起胆子道:“差点被你一个黄毛丫头唬住。” 我手指翻动,电击剑犹如一只大型的笔,来回旋转,我阴险的道:“你还想试试?” 吴真真眼角抽搐,他气焰萎靡的说:“我坦白……是,三浦镇的卫生巾杀手,正是鄙人。我的病,天亮的时候复发,天暗的时候恢复,阴天时不管白天黑夜,丝毫不影响我的行动力。” “天亮和天暗的时候?”我诧异的道:“不是根据太阳落山为分界线?” “不是……”吴真真极为郁闷,他欲哭无泪的说:“前五次,你电我……是真的啊!我心知肚明,但表达不出来。” “那好吧,冤枉你了。”林慕夏走到墙角,按开了摄像设备,她重新坐好道:“为什么你明知道这病天亮发作天暗消退,却深深的隐瞒世人,包括你的女儿?” “世态炎凉,人走茶凉。”吴真真多少有点英雄迟暮的意味,“从我的病出现开始,我发现晚上竟然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迫不及待的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妻子,然而,她偷偷的在另一个卧室和野网友打电话,说我快不行了,想离开这家。我选择了隐忍,想看她真的不顾旧情狠心抛弃我们父女。终于,那一天,我眼睁睁的看着她,拿走了家中所有积蓄,包括给馨儿预留的学费,离开了家。这一幕我永远的记住!我恨啊,不能动,我只能默默的望着,希望她能迷途知返,然而,换来的是冰冷无情的猛烈关门声!” 我同情的道:“然后你寻到苏菲并杀了她?” 吴真真摇头叹息,“当天晚上,我恢复了正常,那时馨儿还在读书,我暂时没说这事,一个人冲出了家门,疯狂的跑到大街上寻找妻子,跑到野外,跑向市区。”停了停,他接着说:“天亮了,我离市区还有一小半的距离,怕病发了倒在路上被过往的车辆轧死,直接翻入路边的壕沟,抖了一天。第二天晚上,恢复正常,我饿得四肢疲软,就地捏死了一窝田鼠,生而食之!继续赶往市区。因为她打电话时和野男人确认了好几次地址,我知道她投奔的对方住在哪,所以,我花了点时间,找到了那家的楼前,天再次的亮了,我抓紧时间冲到楼顶,抖了又一个白天……” 第六百二十六章:候鸟 我们谁也没有打断吴真真,因为觉得眼前这位卫生巾杀手,跟抓捕之前想像的有点不一样,像一位愤世嫉俗的武林高手。同情归同情,他化身为杀手就不对了。前后电了吴真真近一个小时,他口焦舌燥的,我倒了杯水。 吴真真咕嘟喝完,他接续说:“夜幕降临时,我趴在楼顶俯视下方的楼道,苏菲和野男人相互搂着走出,我赶紧翻下楼跟随,这俩人竟然到电影院。夜深了,暴雨忽至,雨点噼里啪啦的打湿了我的衣服,站在瑟瑟寒风中,我目视着门口,直到二人半夜看完出来,我冲到近前。苏菲吓得瘫傻了,我一腿将野男人扫倒在地,第二腿抽断了他的脖子。当时有不少人看见了,有人报警,然后我拉着苏菲逃离现场,见她实在不老实,索性打晕扛在肩头,雨夜疾行。” “电影院两腿KO情敌案?”林慕夏没过脑的脱口而出,她惊讶的道:“一件典型的悬案,凶手反追踪能力挺强,扛着人能像蒸发了一样,分局案档送入了D.I.E。原来这是你做的。” 我分析的道:“按理说,一晚上你的速度到不了三浦镇,何况扛着个累赘。” “是的。”吴真真口渴的不行,连喝了三倍这才脱离缺水状态,“我跑到了城西郊外,天即将亮了,便选了块空旷的树林,我用绳子将苏菲绑住。阳光笼罩着大地,我瘫倒在地,难以自控的颤抖,此刻苏菲已经猜到了我病的情况。我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比蜗牛还要缓慢的把身体调转了角度,望着他。苏菲低头看向我说,‘真真,是我对不起你。’我能记住的就这句了,之后她说了好多,只是想要份安稳的生活,求我放了她。很快,天阴了,乌云蔽日,我停止了颤抖,躺在地上歇了片刻,看向苏菲说,放过你?你有放过我吗?今天之前,给了你很多次机会,可惜你义无反顾的弃我和馨儿离去!我抓紧时间赶过,又担心遇到警方,扛起苏菲绕了好远好远,抖了不知多少个白天,终于回到了三浦镇。” 我好奇的道:“这些天你和苏菲吃什么?” “白天饿着呗,晚上有什么吃什么,老鼠、蛇、蚯蚓,实在没动物了,就啃树皮。”吴真真回忆完,他不屑的笑道:“起初她宁肯挨饿也不吃这些恶心的玩意,饿极了,别说蛇鼠树皮之流了,连地上干瘪的牛粪都泡路边坑里的污水吃!” “额……”我心说还好不久之前才吐完。 吴真真眼中涌现出一抹凶光,“返回了三浦镇,我将苏菲囚禁在废弃的祖屋中,然后拿了几条栓狗的锁链,把苏菲捆在床上,并将她的嘴用胶带粘住。我在仓库中翻了一条鞭子,噼、啪!的抽打完,听着她呜呜的痛声,我心在滴血。发泄完毕,我给苏菲的伤口扑了一点药,喂了些食物,趁天亮之前赶回了东小区,拨了馨儿的手机,她读书挺用功的,黎明就起来预习功课了,我没敢说话,呜啦呜啦的,接着把话筒砸到地上。馨儿以为出事了,请假回了家,她看见席卷一空的钱箱子和苏菲衣柜空了,便明白了情况。我习武数十载只为强身健体,第一次杀人,我心虚的很,不敢和馨儿讲晚上我是正常的,何况妻子的抛弃让我萎靡不振,决定终日装病,馨儿为了照顾我的身体辍学了。” “本该避免的,却耽误了女儿的前途,不觉得惭愧吗?”我心头矛盾的道。 “确实自私了,一直充满了愧疚。”吴真真自责的埋低脑袋,他攥紧拳头说:“所以,我不能容忍任何人欺负我女儿,默默地做她的守护神。馨儿知道我的病症是心里头跟明镜般只是无法表达而已,她担心我孤独抑郁,闲下来就抱着我胳膊说话,讲她学校的事,讲她工作的事,唯独没有讲喜欢哪个男孩子,她说一辈子不打算嫁人了,想一心一意的照顾我,这或许是妻子离开之后我最大的收获了。” 林慕夏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等下先,你的妻子,苏菲怎么样了?千万别说你把她绑在那没再去过。” “天黑必到祖屋,天亮归来。”吴真真脸上布满了笑意,他慈祥的道:“馨儿为了医药费,天天累得不轻,基本上一觉睡到天亮,因此我不担心她夜里醒来发现我不在的情况。一日复一日的鞭挞苏菲,她的身体满是鞭痕,旧伤未愈,再添新伤。她精神濒临崩溃,问我什么时候是个头,才能放她离开。我只说了五个字,心中不痛时。一鞭,一鞭,我越是打,心越痛。有次天亮前回到家,看见馨儿睡得极香,她喃喃的说着梦话,‘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我好累啊。’那一刻,我泪流满面,馨儿从未对我抱怨累过……有女如此,一切伤痛不再是伤。” 我不明所以的道:“咦,你顿悟了?那又何必杀了苏菲?” “第二天夜里,我便放了苏菲,表示生死两不相见,她答应的特别痛快。我纳闷打了她那么久,不恨我?故而不放心的暗中跟踪苏菲,发现她的第一件事,便是跑向三浦镇的派出所!冲刺飞身上前,一腿横扫其脖颈,踢翻她于派出所门前。我拖着昏迷的苏菲回了祖屋,没有水,就用尿液浇醒了她,认真的和她说了一句话,然后她骂我和馨儿背着世人乱伦!我脑袋气炸了,爬到房梁,重重的跳落的同时,一膝盖顶碎了苏菲的头颅!” 宁疏影听的入神,对方停了,他急忙问道:“苏菲的尸体呢?你跟她临死前说的啥啊?” “我跟她说,馨儿挺不容易的,小丫头该有属于自己的未来。我跪下来请求苏菲与我破镜重圆,做一对形式夫妻,只求馨儿能放心的离开家翱翔。”吴真真深深的叹息,他又哭又笑的道:“没想到啊,身为孩子的生母,竟然能说出那种大逆不道的……她的尸体,我剁碎喂野狗了。” 林慕夏惋惜的道:“其实……苏菲的精神不是近乎崩溃了嘛?苏菲绝非有心说的。也许你当时说几句软话,她很可能回头……” “冷静下来了,我是像你这样想的。”吴真真嘴唇又干裂了,补了三杯水,“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苏菲不可能再复活,事已至此,只能往前看。那天起,我一如既往的深夜出行,是想保护好馨儿。她夜班回家的路上有不少烧烤摊子,总有小黄毛痞子之类的,万一受了欺负,我将终生难安,所以得保护好女儿。平均料理的近五十个混混,我没下杀手,馨儿也知道有人默默的保护她,她还经常对我说真的有守护神存在呢。值得一提的是,成就了混混们的宵禁,算了做了件好事。” 他脸色一黯,接着道:“有一天,馨儿哭着跑回家,她的模样伤心极了,抱住我胳膊哭诉说被老板弟弟骂了一顿。我暗暗记住了阿森这名字,第二天是阴雨天,我想了很多方法,担心混入超市被馨儿识破,所以只能潜伏在超市外守株待兔。阿森和一对母女出来了,我跟踪仨人去了公园,现身把阿森拉入草丛,先是捂着他的嘴狠狠地修理了一顿,然后问事发时的情况。阿森娓娓道来,我的脑袋像是被晴天霹雳轰中似得,因为他提到了两个很久没有出现并且我自以为遗忘的字,苏菲……” 第六百二十七章:宿命的对决! “幻想、联想而滋生的作案动机?”林慕夏连忙拿笔记录,她不可思议的道:“抓你前我想过无数次卫生巾杀手的杀人动机究竟是什么,然而你死掉的妻子却是罪源。” “是的,我忘不了苏菲。”吴真真没有否认,他解释的道:“潜意识中,我将此苏菲与彼苏菲重叠一块,聊以寄托对逝者的思念。有人偷用,仿佛是偷走了我的妻子,吾必杀之!馨儿的工作是守护她,所以我听见有人偷用了苏菲并惹我女儿伤心难过时,心中勃然大怒……我叮嘱阿森,不管他用何手段,今后再发生这种情况,就第一时间跟我报告。阿森讲可以是可以,但前提必须是我加入他们组织。我习惯了无拘无束,不愿意受管制。我看向草丛外的母女,问那是他嫂子吧?二人卿卿我我的我早看见了,我威胁他,如果不照做,必将其叔嫂乱伦的事捅出去,让他身败名裂,被人唾弃。阿森无奈,只好妥协,接下来,他做的很好,一旦有女性偷用苏菲时,他派一架像黄蜂的小飞机传来纸条,天色一暗,我恢复了体力,就前往纸条地址,捍卫苏菲。” 林慕夏逐一的记好,她眸子闪动迷惑之色,“关于你作案的手段,想必有特殊的意义吧?” “你指的哪点?”吴真真反问道。 “笔记本电脑的音频。”林慕夏凝视着案犯的眼睛,她一字一顿的道:“长达数小时的女人凄厉哭声。” “哦……!” 吴真真眉宇间布满了伤感,他低沉的道:“那段哭声,是苏菲的!” “啊?她竟然哭了持续三、四小时?”我瞪大了眼睛道。 吴真真自嘲的道:“苏菲的精神濒临崩溃,那晚我打她,只哭不骂,一个劲儿的哭。我冲她吼,别哭了,陪我说话。她像听不见一样,沉浸在绝望中哭泣。我脾气上来了,赌气的偷了台笔记本电脑,返回祖屋对她说,你还有脸哭,看你能哭多久。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何时是个头啊?眼瞅着笔记本电脑就没电了,苏菲终于哭的陷入昏迷,足足有4小时32分52秒!” “那你把这段妻子哭声播放在案发现场,意义是?”我莫名其妙的道。 “吾必杀之!” 吴真真确实追思如疾了,他不像开玩笑的说:“她们欺负了苏菲,就让这些人听听苏菲绝望的哭泣吧,让她们知道我妻子有多痛!让她们知道忏悔,让她们的灵魂,也不得安宁!” “懂了。”林慕夏暗暗吐动舌头。 我心说这跟小题大作有何区别?别人仅是偷用了跟你妻子重名的卫生巾,搞的罪形如偷了妻子似得。唉,真觉得那经期女性死者悲催,她们贪个几块钱的小便宜反倒把命搭了进去,如果正常花钱购买的,绝对相安无事。所以说,人呐,还是本分点好,天纹他娘说的对,千万不能有非分之想。 “另外,你用强力胶将死者们的臀部大腿沾于墙壁、背靠窗、披头散发的原因也是因为苏菲?”林慕夏详细的问道,毕竟卫生巾连环杀人案的怪点太多了。 吴真真摇头苦笑,他叹息的道:“非也,这些是为了馨儿做的。” “诶?把死者的手与脸蛋用特殊针线缝住,佯装成哭泣状的假象……”我停了数秒,凝声问道:“想她们悔痛?也是为了吴馨?” “大概是吧。”吴真真坦露心声的说:“其实,她们死时的站姿,便是馨儿被老板骂完回家委屈哭泣时的姿势,我瘫在床上抖啊抖,馨儿背靠窗台前捂脸哭泣。我本人不爱沾染血腥,所以初次拿绳子勒死了死者,脑海中浮现出女儿哭泣的一幕,便如法炮制,嗯……”他沉吟了下,继续道:“杀个人而已,确实挺累人的,我需要用手捏住针线探入死人口腔,穿透与其手掌缝合,这样才能显现的自然点。然后翻出笔记本电脑,导入音频播放,逃离死人的家。很快,卫生巾杀手的凶名传遍了我三浦镇,渐渐的我也喜欢上了这能把小孩、女人吓哭的称号,接下来阿森报告的女人地址,我分别造访,按照初次杀人时的布置完现场。” “够变态的。”我瞧他口干了,倒满杯水,我似笑非笑的道:“吴真真,你与天纹一块作案的顾家,把那次重点说说。顺便将你、井老、天纹的过往,捎带一提。” “阿豪啊?”吴真真啐了吐沫,他笑呵呵道:“三十年前,那时井老弟、阿豪、我,用现在的话来说,普通中年、二逼中年、文艺中年。把酒言欢,彻夜不眠。天下总有不散的宴席,约定三十年后三浦镇再相见,却各自列入了警方追踪的名单。时光一去不复返,老了,我们都老了。恰好当晚阿森传来了消息,我便现场给两位老友演示何为杀人,阿豪嫌我杀人太墨迹,将男的用残暴的方式虐杀,其实我眼中,他一如既往的二逼……” 林慕夏伏在我耳边道:“我觉得三人的事可以拍个犯罪电影了,《老友记之罪恶版》。” “片酬的代价,我们请不起啊,合起来,死一大票人。”我唏嘘不已的道,“杀人感觉如何?” “像是在做一件艺术品,不能有任何瑕疵,否则功亏于溃。”吴真真浮想联翩,他最终无奈的道:“我没有给你们留下任何有指向我的证据,加上我的特殊型禾氏病做掩护,估计警方永远抓不到我。方才看见天纹的时候,我就懂了,是你们用了不为人知的手段逼他开口卖了我,恰好赶上我白天病犯,这才轻而易举的将我抓住。” “人在做,天在看,常在河边走,总有湿鞋的时候。”我耸了耸肩膀,心平气和的道:“所有抱有侥幸心理的案犯,哪怕做的再完美,只要被D.I.E盯住,基本上全伏法了,因为,我们是替天行道,表面上是巧合、意外、偶然破案,归根结底是上天意愿而造就的。” “这点我赞同。”吴真真的回答出乎我们意料,他坦然的道:“如果不是馨儿崇拜你们这对青年男女,近来我至少有三次能杀你们灭口!身为父亲,不能让女儿伤心,所有,我留手了,甚至不惜容忍某天被抓住的隐患。实际上我也盼望自己早点被抓,尽早结束心理变态的杀人生涯……” 宁疏影忽然问道:“前辈,刺绣功夫是跟谁学的?” 这二货虽然经常参与审讯,但很少说话,象征性的打个酱油,顺便提防案犯突发爆发,今天却对于吴真真破了先例,甚至喊了句前辈,因为宁二货单纯的站在了武力角度。 “我先母,是刺绣大师。”吴真真道。 宁疏影饶有兴趣的道:“你是否擅于飞针?” “勉强会一点。” “最大化能做到什么程度?” 吴真真道:“十米能刺中蚂蚁的肚子,二十米能射入人的眼球,这已经是极限。” 我感觉吴真真有点吹牛逼的嫌疑,蚂蚁的肚子没个鼻屎大,十米刺中?二十米必中人眼睛,这尼玛比手枪还管用! 宁疏影却深信不疑,他蠢蠢欲动的道:“敢问前辈,你的谭家腿,出自正宗?还是分支?” “正宗,青年时师从谭小嗳。”吴真真神色骄傲,他好奇的道:“年轻人,似乎你也是习武之人?” “小嗳前辈?与家师颇有渊源。”宁疏影眯起眼,狭长的眸子流动,“我主修上身,你重于腿法,我精修飞刀,你擅于飞针,也许……” “命中注定的对手!”吴真真抢先一步说:“虽然我得了病,但这些日子并没有荒废了武功。” 宁疏影站起身关掉了录像,他热血沸腾的道:“院子中见分晓!” 第六百二十八章:精确度 武林高手的对决,任谁赶上都爱观看,何况一拳一腿,一刀一针,光是用想的就让人热血上涌。重点吴真真是案犯,不是宁二货任性就能与之PK的,万一吴真真功深一筹,顺势逃离或者造成不必要的死伤……后果我们担待不了! 林慕夏急忙阻止道:“不行!” 我默默的看没说话,宁二货的偏执起来,除了林慕夏的帐谁也不买,岂非我等能劝住的? 宁疏影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战意:“林大脚,我有立于不败之地的信心!” “讲的好!”吴真真怒赞了一声,他朗笑道:“鄙人好些年没有痛痛快快的打一场了!警方,你放心,习武之人,一口吐沫一个钉儿,我今天绝对不跑不逃,假如我不是诚心伏罪,哪可能给你们详细解答对案子的诸多疑惑?这审讯过程你们已经完整了录下,就算不为别的,如果我逃了,馨儿倘若能看见我陈述的犯罪事实,到时她必将极度的伤心、失望,我哪舍得馨儿如此难过?这样好不,你们观看时拿枪守着,我跑的再快,也没子弹快吧?” 当事人表了态,林慕夏听完稍微放了心,她侧头看向宁疏影道:“你有多大的胜算?” “没比我哪能知道?”宁二货嘴角勾动,玩味的说:“保守估计,不败!” 林慕夏点头,她沉声道:“吴真真,我心中还有两件事没落实清楚,为何天纹看见你时,他跟犯病了一样,至今没醒?” “哦?当时我处于昏迷状态没看见。”吴真真微微摇头,他若有所思的说:“阿豪是不是‘呜喔’一下,变得跟一具尸体般?” 林慕夏稍作回想,然后道:“大概是这样的,和你描述的情况相仿。” “这家伙……竟然又进入了冬眠。”吴真真憋不住了,他哈哈笑道:“第一次看见他时,是在天南市与庐临县之间的荒郊野外,我误以为是尸体,边上有只吃野果的猴子。我好悬把他活活埋葬,坑都挖好了,就差填土,还好井老弟及时返回,他手舞足蹈的比划了半天,我终于搞清楚了状况,原来阿豪沉睡了近一年,井老弟偶然经过阿豪躺尸的地儿,起初也以为死了,结果经过一番探查,发现心跳呼吸俱在,却极为微弱!井老弟心好,守了阿豪和猴子快满一年,天天嚼碎了野果,把浆汁吐入阿豪的嘴里,保证其营养协调。我打出生还没见过这等稀奇古怪的情况,索性留下来想瞅瞅阿豪何时恢复意识。大概过了十天,阿豪可算醒了,我们仨因此结为好友。” 冬眠! 天纹又不属于蛇类,铁定是少见的疑难杂症,兴许这词用来形容他比较贴切。 “嗯……”林慕夏挑动眉毛,她追问道:“这次你们仨分别时,井老可有表达过去向?” 吴真真模仿着井老头的手势,和天纹比划的虽然小有出入,但大体一致,看来井老头真的回到了原点隐居。 我意念一动,方才他似乎提了嘴庐临县,这县城与天南市之间的荒郊野外,正是前文燃烧布偶那卷的起源之地,姬雨蝶于长途客车遭遇歹徒轮暴,32人熟视无睹,酿成了四年之后的燃烧布偶系列。姬雨蝶当时遭受侵犯,起初是打算寻死的,结果她意外的让井老头救了。由此可见,井老头的原点,非那一带荒郊野外莫属! “咳……”宁疏影故意清了下嗓子,有些急不可耐。 “算了,你玩好了,如果发生意外,后果自负。”林慕夏冷哼道,没给弟弟好脸色。 宁疏影立即将吴真真扛在肩头,走向了院子。我到装备库拿了突击步枪,然后把林慕夏按在了办公室让她隔窗观看,这样避免吴真真出尔反尔时波及到她。我独自来到了院子,示意周振宇和众多武警、防暴守卫四面八方的围成了半弧,留了约有三十平米的空地,用来充当二人的PK场地。 很快,宁疏影将吴真真的绳子、加重手铐解除。 吴真真一个漂亮的鲤鱼打挺,站直了身子,三秒未到,“轰”地栽倒在地。 宁疏影适时的嘲讽道:“我还没动手呢,你就倒下了。” “一天没有进食,身子虚了,况且被那位警官间歇性的电了几十分钟,我严重的不在状态。”吴真真欲哭无泪,俗话说巧妇难无米之炊,他的表情像极了稀世的锋利宝剑却没有开刃般。 我示意周振宇将武警们傍晚吃的晚饭拿来五份,让吴真真可劲儿吃,他犹如风卷残云似得,顷刻间消灭的一干二净。 吴真真坐地缓了半小时,重新站起来愉悦的蹦达了两下,“多谢款待,感激不尽。”旋即冲宁疏影抱了拳道:“年轻人,怎么个比法?” 拳脚对决大幅度的消耗体力,索性先比暗器类。 金针与飞刀的大小诧异,注定了不能比破坏力。 “先比控制暗器的精准度。”宁疏影“嗖、嗖、嗖……”地将十柄飞刀甩插地面,他凝视着对方道:“前辈,我知道你藏有飞针,拿出来吧。解开手铐时我始终在观察你,一旦有不轨的举动,肯定在你发动之前,喉咙将插住我的飞刀。” 吴真真竖起大拇指,倒不是他佩服宁二货,只见他右手探向左手拇指根部,轻轻地推动肌肉,待其右手抽离时,竟然捏出了五枚金针! 瞬间众多武警、防暴守卫一片哗然,靠! 难怪先前审讯时我见吴真真左手动的不自然,这位高手时刻将数枚金针扎入手掌,他……就不觉得别扭吗? “精准度,按你的擅长间距,十米?” 宁疏影深入求证的说:“最多你能同时控制几枚飞针?” 吴真真颇有高手风度的摊开手掌,五! 接下来,宁二货就地拿了一块长方形的木板,立于墙前,用红色记号笔画了五枚点,约有蚂蚁肚子的大小,红点两两之间的距离有长有短,并非等距的。他笑了笑,朝吴真真拱手道:“前辈,请,如果平手,算我输。” 吴真真走到离木板十米远的地方停住,他左手两枚,右手三枚,猛地一提气,手臂做蓄力状,他目光冷凝的吐息,与此同时,五枚金针流光闪动消失于众人视线,吴真真发动完飞针便闭上眼睛,信心高到不用担心结果的地步,话说……这就完了?我和武云峰身为裁判,快步来到木板前,我们眼睛睁的老大,不可思议的揉了半天,五枚金针直直地命中五枚红点! 无一落空。 观吴真真表现出的精准度,十米能命中蚂蚁肚子,看来是真有这等本事……实际上岂止如此?他能同时命中五只蚂蚁! 按照宁二货所说的,平手算输,他飞刀控制的再精准,但眼前只有五枚红点可射,这第一场的暗器类,不用比了。 这下子丢脸了,然而宁疏影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这是典型的装蒜。 “今天的运势似乎不错啊。”吴真真笑吟吟的道:“年轻人,承认了。”然后他开始活动腿脚,热身为第二轮的近战做准备。 “第一轮貌似还没有结束吧……”宁疏影打了个哈欠,随手捡起地上五柄飞刀,他慵懒的道:“我有说过这局我输了吗?稳赢!” 我心头好奇,宁二货能用何等手段翻盘,把不可能变成可能,便跑到木板前欲要摘掉金针,手刚抬动,背后传来了他不满的喊声,“凌三枪,不用拔掉它们,正好留着当陪衬……” 第六百二十九章:拳形腿影 宁疏影的天空里究竟搞什么飞机?我生怕他犯二了直接发动寒铁飞刀,缩回手臂急忙推开木板的范围,静静地观望。众人低声嘀咕这一场将如何挽回胜局,数十双眼睛凝视着木板前方十米远的位置,只见宁二货分配暗器的数量与吴真真不尽相同,左二右三,不过分别夹于指缝间。 “三、” “二、” “一!”宁疏影酝酿完,他的双臂近乎同时扬动,“唰、唰、唰!”五道森寒的流光袭向画有红点的木板! 飞刀一现,我就知道坏了,众人的表情极为诧异,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五柄寒铁飞刀的轨迹竟然紧紧相邻,未曾散开,莫非宁二货自暴自弃的随便一甩?这有点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说时迟,那时快。 这五柄寒铁飞刀“当!”刺入木板时仅发出了一声锐器破木的轻响,按理说不是得先后有五声吗?唯有一种可能,同时入木! 所有人好奇的望向目标木板,五柄寒铁飞刀竟然呈现五边形堆扎于一处,似乎是中间那枚红点的地方。离得远有点看不清,我和武云峰迅速冲上前,迫不及待的想一窥究竟。 嘶——! 我们倒吸了一口凉气,宁疏影发动的五柄寒铁飞刀,正看是一个五棱柱,包裹着第三枚红点,连同此前吴真真命中的金针。 武云峰不信邪,他拿来卷尺仔细的测量。 这一测可不得了,飞刀组成的五棱柱,竟然……很平均!没有一边高一边低的情况,入木的深度、遗留在外的刀身长度简直像精心缓慢插出来的。这需要极高的控制力和精准度,五柄寒铁飞刀的攻势必须均匀对等,才能有如此五棱柱!并且不偏不倚,每一只刀身离红心金针的间距,也是一样的! 以前D.I.E所有人知道他飞刀厉害,万没想到厉害到这般境界! 宁二货依然一如既往的出人意料,不出手则以,一动必惊人! “我输了。” 吴真真没有等武云峰开口描述宁疏影的战绩,他心悦诚服的道:“精准度,控制力!长江后浪推前浪,吴某甘拜下风。” 众多不明真相的防暴守卫和武警狐疑不已,纷纷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武云峰。 “没错,确实宁公子技高一筹。”武云峰先是将我俩看见的描述完,然后他耐心的解释道:“刀身尖的前端,透入了木板,只留下等宽的后半段,形成了均等面的五棱柱,便是将控制力发挥到极致!至于精准度,这飞刀五棱柱正好以吴真真的金针红点为绝对中心,你们知道什么是绝对吗?每一刀身与中心等距!” “哗——!” 武警们用狂热的目光,望向场间有些懒散姿态的白衣青年。 “吴某虽然也能将五枚金针同时落木形成五道棱。”吴真真闭眼浮想,他神态认真的说:“但绝做不到这位年轻人的控制力和精准度,无法保证五枚金针的入木深度,况且更是不能将红心做为绝对中心。” 宁疏影半点不谦虚,似乎对于同道高人的称赞挺享受,他当仁不让的道:“那……继续第二轮,还是稍作休息?” “来吧!你成功激起了我的斗志!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吴真真仰头大笑,与对手拉开了五米的距离。 “凌三枪,武队长,计时!” 宁二货侧头丢了句,他收起了骄傲,眸子直直的盯着吴真真,生怕漏掉了某个动作而导致预判失误。这是我第二次见宁二货流露出全力以赴的势头,第一次是因为他的半个师傅,匡正。 “哦了!” 我一屁股沉坐在地,哑着嗓子道:“武队,你觉得谁能赢?” “吴真真。”武云峰鄙笑的说:“一个半路出家修炼了数十年,一个打小奠基却才二十余岁,这点算是平了。然后,吴真真的是腿,宁公子的是拳。咱们学习搏击的时候,不是有句宁挨十拳,不挨一肘,宁挨十肘,不挨一脚嘛?你事先讲了,宁公子和吴真真均是身法极快的阴柔路子,所以,我感觉吴真真胜算大于宁公子。” “武兄啊,你的观点太理性化了。”我瞅着蓄势待发的宁疏影,“给宁二货点32个赞!” 武云峰打趣的道:“不如赌一把?” “怕你?”我的手探入口袋,掏出了一千元RMB,这时,感受到一道阴冷的目光投在后背,脊椎发寒。我扭头望了眼,是林慕夏,模样和持家有道的母老虎般,我嘿嘿讪笑,夹出一张百元的,剩下的全部塞入口袋:“小赌怡情,大赌伤身,100正好。” 武云峰翻了数秒,满兜加起来才89块5,“谁看好的人赢了,就给钱全拿走!” 场地中,吴真真和宁疏影相互绕了数分钟,先手攻击虽然掌握先机,但弊端是容易被对手后发制敌! 老雕打气道:“上啊!这得转到天黑……” 蒋天赐站在二楼窗前,憨憨的吼道:“再转我的脑袋就晕了,宁老弟,你跟我打时是速攻流的,今天拉肚子整虚脱啦?” 众人发出大笑。 与此同时,吴真真动了,明亮如白昼的灯光下,他甩下一道道残影,冲到宁疏影的近前三米时,忽地一滞,旋转的飞身离地,一秒不到,凌空先后踢了两腿,犹如鞭子重抽向站在原地的宁疏影! 这足以将人抽休克的两腿,宁疏影身子稍微扭动,使其落空,他仍然没发动攻击,像是在琢磨对方的招式,试图寻找破绽。 吴真真猛地落地,翻身倾斜的朝后暴退,很快移换脚步,发出了第二招,连环回旋踢! 宁疏影并未躲避,直接竖肘贴胸进行格挡! 砰、砰、砰! 我们的眼角疯狂抽搐,听这声音就知道力道有多大!此刻,吴真真犹如一只不停旋转逼近的人形圆规,这他娘的如果踹上了自己,哪还能像宁二货那般吃力的硬接?吴真真确实武力强劲,破绽虽多,但攻速之快,把宁疏影逼得腾不出手来抓破绽。 宁疏影每接一脚,便身子被踢的整体平移三十厘米。他的八极拳早已登峰造极,一年前又跟随精修八极拳奥义,身体立如老桩,稳如泰山!然而现在却能被对方连连踢退……此刻,他已经被逼到了战圈边缘,若是吴真真再来一脚,等待宁疏影的必然是出线淘汰! 当然,吴真真饶是胜利即将到来,也没敢一丝大意,因为他看不透眼前年轻人的深浅,近乎贯彻浑身所有力道的一腿,扫踢对手! 宁疏影终于做出了实质性的反抗!仍旧是竖起肘子格挡,但他这次不一样,使用的是双肘共同抵御一腿! 磅!!!! 边缘处无路可退的宁疏影,迎来了吴真真的凌厉攻击!对方似乎志在必得,所以这一腿加重了力道和速度。我心头给宁二货捏了把汗,还好他没让我失望,这腿挨住了,半寸未倒!紧接着,宁疏影肘子没动,上半身使劲往后倾斜,趁吴真真卸力前,他的胸口猛地顶向肘内侧,这一动作极为的考验腰力!发挥功效的是八极拳的贴山靠! 二人间垫了肘子,多少有点隔山打牛的效果。 吴真真连人带腿没来得及有所防御,直接仰倒于地,胸口剧烈的起伏。 宁疏影化身为暗夜幽灵,疾速的冲到吴真真身侧,双拳抡动欲要重砸吴真真的大腿! 战机瞬息万变,宁疏影占据上风即将趁胜追击时,吴真真的两条腿猛地扩开,借着后背的力量,弹起身子,成功的将双腿夹住宁疏影腋窝。旋即他腿部发力,前半身拔地而起,整个人攀附在宁疏影的身体,左手重重的落向对手的后脑勺! 第六百三十章:雾霾! 三浦镇这卫生巾杀手武力值竟然高到和宁疏影难分难舍的地步! 战斗的激烈程度让围观的众人不敢喘气,凝视着贴住身的二人…… 宁疏影急中生智,双膝跪地,猛地扑倒,将吴真真压倒于地,期间硬挨了对方一手!奈何宁疏影被吴真真右手死死捂住的脑袋,但他的大腿压住吴真真赖以为生的双腿!只能凭借感觉,打出三连盲拳,这种角度的发力,无论是攻击速度还是力量,铁定比正常姿势降低了不止五倍! 吴真真仿佛一条灵活的猴子,左右挪动脖子。 宁疏影拳拳落空,轰于地面,震起一层沙浪!吴真真纯属是只老滑头,捂住宁二货的脑袋于胸口,死死禁锢住其上半身,如此一来,二人彼此擅长的部位均遭到了牵制。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既然是PK,不分出胜负,想结束都不可能! 其实我设想过宁二货如何解决这危机的,比如张口咬住吴真真的胸口、膝盖顶向其阴部之类的。尽管武斗没规定这些举动不能搞,却实在属小人所为,毕竟双方是光明正大的打,没啥深仇大恨…… 宁疏影虽然年轻,但战斗经验异常丰富,他双手抓住吴真真的肋骨,狠狠一摇,二人就地打滚,不停地翻动!姿势太过于暧昧了,令人无法直视,最近扫黄打非的,故而这里不便过多描述! 翻滚起来,真正吃亏的是吴真真,他的后脑和面门来回的蹭地,而宁疏影脑袋深深埋于其胸口,顶多后脑勺和腿受得摩擦大一点。约有六七圈左右,吴真真扛不住了,率先松开了手臂释放宁疏影的上半身。 然而,这场武斗的节奏感,已经不是掌握在吴真真的手中了。 打翻滚的那一刻开始,就落到了宁二货的头上,只要他不想停,这翻滚根本停不下来!持续翻滚、倾斜翻滚,即将滚到边缘时宁二货变向返回翻滚。吴真真叫苦不迭,一个劲的捶打宁二货的背脊,不能用腿的情况下,吴真真形如失去了爪牙的老虎。 宁疏影终于滚够了,最后一滚的时候,他手臂松开,单独滚向一旁,远离了对方腿的攻击范围,他顺势站起身。一袭白衣沾满了泛黄的泥土,脏得跟泼了粑粑似得,他利落的整理了下凌乱的发型,斗志高昂的望向重新站起的吴真真,“打得淋漓尽致!我们继续!” “不打了,我认输!”吴真真气喘吁吁的摆手,“老了,拼不动,滚了几圈就跟脑震荡般,晕晕绕绕的。” 宁疏影站在原地,静得犹如收敛锋芒的利剑。 吴真真担心对手不依不饶,急忙朝我探出了双手,“警官,求拷!” 我捡起了地上的两副加重手铐,咔嚓的先扣住其双腿,心说万一扣了他的手,这老头发起了飙,那谭家腿噼里啪啦的抽袭,虽然他是强弩之末,问题的关键是我招架不住啊,恐怕轻则断几根肋骨,重则倒飞砸在墙上使劲儿抠都抠不下来! 很快,吴真真恢复了束缚,我正打算送他到关押室时,宁疏影忽然道:“凌三枪,现在我浑身血都热的,不尽兴的打,特别难受。好像林大脚说让你今天开始跟我对练的吧?” “呃……”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么快就转移了仇恨?我故作冷静的道:“那个你也打累了,我从来不打胜之不武的架,老蒋闲着的,不如?” “凌宇,加油!” 林慕夏拉开玻璃喊道:“真男人与懦夫,一念之间!” 爱情的力量忽地灌入全身各个角落,心爱的女人瞅着呢,我哪还能有退路?瞄了个眯的,我将吴真真推给了武云峰,示意众多武警、防暴守卫该干嘛干嘛,然后甩头冲宁二货道:“我们都是两个肩膀扛个脑袋,怕毛,打!” #%¥&%@%((&&12345……#%¥……(吹牛逼我做不到,但丢人的情景不好描写,省略五千字) “宁凌互殴”的浓缩版:宁疏影一大排紧密的连招过后,我凌宇,像骨头散架的小母鸡,蜷缩于地,左眼睛已然看不清了。这时,我心中才清楚,跟高手打,首先不是想怎么打到对方,而是保护好自己少受点伤,血淋淋的教训啊!不仅如此,如猴子摘蛋、撩阴腿、扣眼睛、挖鼻孔等阴损大招,人家压根不给你实施机会! 林婉婉似乎始终关注战况,所以结束时她从楼上仍了一袋子药,“部长,把跌打油与金创药敷上。” 接下来,换班的江涛跟李东将我抬起送到了休息室,药是林慕夏敷的。 这晚没回家,昏天暗地的睡到清晨,仿佛在地狱走了圈,佝偻着来到办公室,喝了杯水。得知吴真真已经被城西分局的看守所移走,三浦镇卫生巾连环杀人案就此终结! 稍微提一句,此后的第三个月,吴真真判了无期徒刑,之所以连杀一大堆女性及其家属、邻居没死,当然不可能因为怀孕,而是他的年龄过大、重病缠身,监狱还得给他提供药物,简直就是去享福的。恰好顺了吴真真的意,他关在大牢无忧无虑,吴馨就不需要每天除了睡觉无缝衔接的打工赚钱。 林慕夏先弟弟、妹妹赶到了D.I.E,她贴心的拎了份自己做的爱心早餐,见此情形,我必然得装作生活不能自理,她轻轻一笑,知道我的心思,丝毫没有计较,一勺一勺的喂入我嘴里。 “伤员请张嘴。” “啊……” “好吃吗?” “不敢说难吃。” …… “没吃够,还有嘛?” “难吃你还想吃?” “因为享受你喂我呀。” 我话音一落,听见了院门口的刹车声,叹息的道:“唉,偷偷摸摸的何时是个头……”我赶紧翻身坐好,和她打扫战场。约过了数秒,宁疏影与林婉婉推门而入,我吁了口气,还好及时。直到中午,我感觉身体无碍了,得到了一则坏消息,王昙昙所乘坐的那趟航班因为京城雾霾太大,被迫取消,改签到了明天。 手头的案子近乎全部收官,唯一留下的尾巴,就是神秘人留给裴奚贞的时间胶囊!天纹进入了“冬眠”,暂时延缓,反正时间胶囊的事耽搁了近一年,不急于这一时,我拿车钥匙奔向了半仙铺子,终于得以全心应对水火互克情劫了! 三清街,半仙铺子。 我拉开了门,望见断命老人破天荒的换了套西服,惊得我以为打开的方式不对,抬头看向匾额,确定是半仙铺子而不是断命老人弟弟续命老人开的真仙铺子,我疑惑的道:“老断,你这是约会的节奏?” 红光满面的断命老人笑而不语,玩起了神秘。 “师父,我帮你剪掉标牌。”小钉子拿个大剪刀,“咔嚓——”纸牌落地。 我弯腰捡起了牌子,发现这西服造价不菲,六十万一套的顶级名牌!奢侈……绝对的败家!断命老人钱跟大风刮来似得,一碗三铜钱一张嘴,好买平安的富豪哧哧吐财。 “凌凌,我算到了今天你要来的。”断命老人捋了把胡须道:“瞧我这身打扮,如何?” 我预感有点不妙,试探的道:“见女人啊?” “是啊,见你的女人,竹叶红。”断命老人摘掉了墨镜,空洞的眼窝充满了阳光,“夜观星相,凌氏双星重叠,算到今天是收徒的绝佳日子。” “连眼珠子也没有,观个毛星。”我翻了个白眼道。 “拉我到凤港村。” 断命老人掏出了一根手工卷烟,点燃吸了口,烟雾竟然从眼窝倾吐,显得异常妖异,换句话说,跟双管排气筒一样。他干笑的道:“凌凌,血浓于水,你就不打算探望那一双儿女?” 第六百三十一章:争徒序幕! “我……想!”凝重的吐出憋在心中已久的话,我感觉轻松了不少,倚在门前叹息道:“做梦都想,奈何竹叶红不肯。” 断命老人不屑的道:“凌凌,我有点瞧不起你了,还没到真张的就先打退堂鼓,你如何猜的透红尘木的心思呢?也许表面孤冷,心中期待你的到来。” “老断,我和她的往事,前些天和你讲过了。”我殷切的望向他犹如双管排气筒的眼窝,意动的道:“你觉得她肯见我而不是撵我的概率有多大?” 断命老人笔直的竖起根手指,“百分之一,这还是看在你身为孩子生父的份上。” “那你劝我去干嘛?”我翻了个白眼。 “人生能有几回搏,就不能拼一次?”断命老人开导的道:“仅一粒水滴能滴得穿石头吗?如果畏畏缩缩的不去,你与儿女的界限将彻底划清,如果铩羽而归,又少不了一块肉。女人嘛,都是些心软的动物,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仰仗你的厚脸皮,一次次锲而不舍的热脸贴冷屁股,终有一天,她与你冰释前嫌。” “似乎……你挺有把握的?”我疑惑道。 “红桃树已经扎根于你的重水啊!”断命老人石破天惊的道:“凌凌,你和竹叶红的缘,似绝未尽。” 我摇动手中的车钥匙说:“现在还等毛线?Go!” “别急。”断命老人抬手拉住我衣领,他呵呵笑道:“这次主要目的并非你们一家相认,而是老朽收徒伟业!切莫本末倒置。以防竹叶红因你的缘故对我冷眼相向,所以,你化个装吧……老朽早有准备。”他手摸向怀中,掏出一副薄铁制的面具,猛地扣向我的脸,跟我的脸型极为相符,看来是量身定做的。 我接过小钉子递来的镜子,觉得颜值瞬间爆表,拉风帅气。 “现在你的名号,铁面!”断命老人打开桌子上的长条,是一根金光闪闪的拐杖,他握在掌心朝门外走动,“身份为老朽的保镖,年龄,28。到地方了尽量不说话,装个哑巴就好,无论看见孩子有多激动。” “是的,断爷,真不地道。” 我示意小钉子锁死门扶着他师父入车,然后掉头踩住油门,疾驰的奔往凤港村。 这条路大概有一年半没走了,有点生疏,加上凤港村极为偏僻,花了长达三个半小时,终于来到了这三面环山的古老村落,心说要是瘦猴摊主这活地图在就好了,走过的路多少年仍旧清晰。 期间林慕夏来过电话,问我对练时间到了,人在哪?我心虚的回复说有点私事要办,今天请假。她说这才第二天就怯场,拒绝批假,如果半小时内赶不回部门,明天要我加倍弥补……我欲哭无泪,即便是飞毛腿,也做不到啊!接着手机没了信号,明天是生是死,听天由命了。 站在山顶,我们遥遥的望向返璞归真的小村子,此刻已将近四点,我按捺不住兴奋的说:“凤港村,我凌宇又来了,孩子们,爹不贪心,看一眼、抱一下就好……” “这不叫贪心?” 断命老人啐了口痰,忽然两条眉毛高高挑起,他跟踩了尾巴的狗一样,“咦?此村中,浮现着精纯的藏地佛气!凌凌,小钉子,走!快点进村,有人和老朽抢徒弟了!晚一时将遗憾一世!” 我嫌弃断命老人走的慢,索性把他扛于肩头,老头只有骨头没多少肉,飘轻的,并不影响我的跑动。 没多久,我们仨便抵达了村口。 手持两杆大烟枪的黝黑老汉年复一年的做着守门工作,他眼睛没睁开,直接将两杆烟枪横于我腰际,“来者何人?若是误打误撞的来到此地,请回吧,今日村中有贵客!” 数米外的树间,约有七八个孩子手攥红心Q,准备随时发动攻势。 断命老人计上心头,他无耻的谎称道:“我们,是受人之托,传达死讯的。” “外面的人死了,跟村里的人有何关系?”黝黑老汉神色警惕的道:“我凤港村的村民,无一流外,怎能与尔等有交集?如果再不走,那……永远都不要走了,烟杆一落,你三人必身陨当场。” 断命老人扶了扶镜框,他悲痛的道:“凌宇!他死了!昨天殉职的!临死前,我问凌宇有何未完成的心愿,他拉着我的手说,一定要到凤港村通知竹叶红,否则死不瞑目。” 我心说你为了达到目的,真他妈损啊! “凌宇死了?!”黝黑老汉的烟杆哐当落地,猛地跳下了树桩,他扯着断命老人脖子道:“此话当真?” “如果有一丝掺假,我定当天打雷劈。”断命老人脸不红心不跳,待黝黑老汉跑向村子的时候,他嘀咕道:“话还没说完,起码有个几十年,老朽不说谎的。” “这还像句人话。” 我心中石头落了地,生怕他乌鸦嘴把我咒死。 很快,黝黑老汉狂冲向村口,他气喘吁吁道:“大人讲了,让你们到她院子,村中间的那座大篱笆院。我得守村,大人听完噩耗虽然脸色正常,但她越是这样,代表越伤心……奉劝你这老兄最好有点眼力价,别激怒了大人,否则……” “好啦,铁面开道!”断命老人挥手打断了守村者,任由小钉子牵引。 我驾轻就熟的走在最前边,望见竹叶红的院子翻修过,翠绿竹子彰显着朝气,有一种生机盎然的灵动。我推开大门,跟着断命老人师徒走入,行到门口时,我视线便离开不开藤椅上静坐的竹叶红了,一袭火红色的高叉旗袍,绚丽华贵的凤钗,低胸装流露的雪白峰上,妖异的小红蛇随着呼吸涌动。 初见时,她就是这副装束……此刻,她已为人母,柔和的脸颊平添了若隐若现的母性光辉,更加的动人,让人望一眼便能心旷神怡。 小钉子眼睛犹如扎根了似得,他惊叹的道:“好……好漂亮的阿姨。” “阿姨?”竹叶红一道眼神移向前者,她似乎正在气头上,“哪来的毛头小子,来人啊,掌嘴三十。” 藤椅斜对的木椅间,落座着一个喇嘛装扮的男人,他单手竖于胸口,“今天不适于动怒,我们早些结束纳贤大典,你好招待此三位施主。” 闻言,我的视线落向这人,对他的印象很深,是布达拉宫的现任活佛!他口中的纳贤大典,莫非来意与断命老人一样,为了收我那双儿女为徒?这无异于强劲的竞争对手,因为竹叶红在拉萨修行过,跟活佛有交情,且不说断命老人是陌生的存在,谁愿意将孩子托付给一个瞎老头? 所以……今天形势有点不妙了,我化身铁面又不能开口,否则将雪上加霜。 我侧眼敲向断命老人,不知他有没有对策,毕竟我打心里不愿孩子们成为小喇嘛。 这时,厅中响起一道声音,“阁下,老朽觉得,所谓的纳贤大典,可以取消了。” 断命老人高深莫测的气势,一簇成为众人的焦点。 “哦?何解?”活佛虚心求教道。 “阁下好风采。”断命老人先礼后兵的说:“小娃娃们跟着我混,有更好的前程。” 竹叶红的美眸扫视着墨镜老头,“我的孩子,凭什么你想收就收?” “娃娃的爹,临死前已做主了。”断命老人有恃无恐的道。 “呵……凌宇,死了还干扰我的决定。”竹叶红的感伤仅维持了一秒,她神色不悦的道:“摘掉墨镜,让我看看你是不是两个鼻子四只眼!” 第六百三十二章:藏地活佛,败! “四只眼不敢当,老朽绝对不是两只眼。”断命老人抬手摘掉了墨镜,空洞的眼眶吓摊了竹叶红的侍女。 藏地活佛站起身,手不停地念动佛珠,有些不安的注视着眼前的老脸。 竹叶红小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再问你,凌宇是如何知道我为他生有一对子女的?” “老施主……你是行踪不定的断命老人?”活佛一眼道出了无眼老头身份,他疑惑的道:“敢问施主的眼睛呢?我记得,九年前,与您偶遇的那次,五官完好无损,并开碗落了铜钱,卜了我至关重要的一卦。一年前,我听了你当年的劝告,提防心异者,守护了老肯布的肉身舍利,这才方能免掉一场劫难。本想感谢老施主的,只可惜不知您去向,没想到今天在此重逢,请接受我一拜。” 活佛当众行了一礼,唯有源于内心的感激才能这般真切。 “眼睛,用不到,索性挖了。”断命老人装了一手好逼并欣然接受拜礼,他点评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的佛气如此达到了精深的地步。” “托您和灯神的福。”活佛道。 众人眼珠子掉了一地,藏地地位崇高的活佛,竟然在断命老人眼前跟个小弟般,满身佛性尽数收敛。一年前的肯布之争,竟然有断命老人的影子,这是让我和竹叶红大为出乎意料的!话说回来,九年前二人相遇,貌似有第三人存在,灯神? 恕我孤陋寡闻。 “你,究竟是什么人?”竹叶红满眼的狐疑。 断命老人捋动胡须笑道:“娃娃未来的师父。” “哼,不伦不类的,全身没一个正常的地方,价值数十万的西装,三块钱的街摊电子表,没有眼睛的头颅,毫无亮点的跟班……”竹叶红微微摇头,她玩味的道:“这佩戴面具的男人,和毛头小子,是你的门下?” 竹叶红的眼神仿佛要把我看穿,难道识破了我真身?她紧皱眉头,若有所思又连连闭眼,我铁面覆盖的脸布满汗珠,所幸一分钟时,她低声道了句“好像”,便放弃了观察。 “算是。” 断命老人轻轻点头,他的眉宇一股威严,“藏地活佛,你可还执念于收老朽看中的徒儿?” “唉……”活佛犹豫了片刻,他痛下决心的道:“取消纳贤大典,竹施主,贵子女确实跟着断命老人更有前途。” 我像第一次见断命老人般重新打量他,老家伙面子够大的,正经起来还挺吓人,哪有半点与D.I.E众人相处时的和颜悦色,简直犹如一柄无锋的重剑,压倒性的平掉竞争对手。 利弊并非绝对的,活佛的存在,不仅让我们没了压力,反而他的一句诚心评价,较于断命老人的空口白牙更有信任度。 事已至此,竹叶红只好顺水推舟,她对于连活佛都甘心推让的瞎眼老头产生了浓郁的好奇,“既然是凌宇的遗嘱,好吧,我给你们面子,不过你得拿露两手真本事瞧瞧,不然我宁肯孩子们碌碌无为,做山野村人。” “那老朽就坦诚相待。”断命老人空洞的眼窝凝向藤椅前,“我精于化天卦术、推演天机、窥知命源等,至于算命、摸骨、观心、择墓之类的小能力,不提了。孩子们跟了我,待出师时,第一,重孝道,重礼数、重情义,金钱不缺;第二,享天命保护,宵小之辈、不可抗力难侵身;第三,提前窥知灾难,福荫全家!” 竹叶红心不在焉的道:“还有吗?”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做不到的。”断命老人狡诈的道。 竹叶红狠狠地敲打桌子,她厉声道:“我想你把死人复生,你行?” “呜呜~~哇~~~哇!” “哇啊……呜!!!” 卧房中,响起了两道此起彼伏的婴儿啼哭,似乎感受到母亲的情绪,孩子们梦中惊醒,互相比谁哭的大! 冰冷的铁面下,我瞧向紧闭的房门,心中百感交集,特别想不顾一切的冲进屋抱抱子女。 “暂停,宝宝们也许饿了,我先去喂奶。”竹叶红打了个手势,她扭头走向卧房,“星儿,泡茶给客人。”、“砰!”门紧紧地关系,将众人的视线拦截于门板。 “哦~~妈妈抱,不哭不哭。”竹叶红充满爱意的哄声钻入我耳朵。 孩子们的哭泣渐渐变小…… 侍女星儿示意我们仨落座,分别倒了半满茶水。 “姐姐,你干嘛只倒半杯?”小钉子不解的道。 星儿耐心的解释说:“这是我们凤港村的半生茶,一杯低于或者高于半满,则失去独有的香味,沦为烂大街的茶味。” “哦……”小钉子挠了挠头,他害羞道:“姐姐,能送我点不?想泡给师父喝。” 啪——! 断命老人抬起大巴掌,重重砸向徒弟脑盖,“欠打!” “师父,您打我做什么?”小钉子委屈的泪眼朦胧。 断命老人气急败坏的道:“混账玩意,你不想要师弟师妹了?” “想啊,可……这和我求些茶叶孝敬您有关系嘛。”不仅是小钉子,连我、活佛、星儿均觉得断命老人这举动有点神经病了! “笨!”断命老人端起茶杯,他一口饮尽道:“茶是好茶,咱何必求来拿走?今天待为师成功收了徒,往后咱想喝的时候,随时来凤港村不就行?” 我懂了他的意思,现在决定权掌握在竹叶红手中,人家还没表态,如果打包带走凤港村的茶叶,这仿佛跟再也没机会来喝似得。虽然是小事,但显现的意义不好,何况老断的讲究极多,因为他的观念中,一些细节上的处理,将预示着结局。 聪明的小钉子一经提点便懂了师父打他的原因,眼泪倒流回眼眶,却也没心晴喝茶了,期待的看向卧房门。 过了有半小时,活佛起身恭敬的道:“断命老人,家不可一日无住,我收徒无望,心系拉萨,便先行告退了,麻烦您代我转告一声。” “再等数小时一块呗?凌……哦不,铁面有车,送你到飞机场。”断命老人得意的道,差点口误暴露了我身份。 “好吧。” 活佛朝向我说:“多谢断命老人和铁面施主。佛法讲究平常心,今儿个我却……唉,心中发闷,先到院外晒些阳光。” 千里迢迢的充满希望而来,却败兴而归,如若看见我方成功,饶是心态再好也难免郁闷,我们没再劝,任由这位藏地活佛离开院子。 …… 竹叶红拉开房门,胸襟微微缀了些泛白的奶渍,她稍显疲惫的道:“宝宝们终于睡着了。老家伙,继续方才的话题,死人复活,你行?” “复活何人?”断命老人噙着笑意道。 竹叶红抿起嘴唇,她的指甲嵌入掌心,“凌宇。” 断命老人捋动胡须说:“不难,不难。” “哦?那你倒复活个给我瞧瞧呗?”竹叶红满脸平静的神态,像极了暴风雨来袭前的宁静,我多少了解她心中所想:正常的人谁不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对方显然把她当成了小孩子糊弄。 “如果,复活了,怎么办?”断命老人正儿八经的道。 竹叶红稍作思考,心知复活“凌宇”是不可能的,随口无所谓的答应好了,她冷笑道:“孩子,你抱走便是,一个月送回凤港村三天。” “敢问令千金和令公子的名字,谁是大谁是小?”断命老人终于……问了一个我关心的问题! 竹叶红胸前小红蛇轻轻游动,道:“兄、凌子佩,妹、竹慕婉。” 这一刻,我僵直当场。 断命老人猛地抬起手,撕掉了我挂的薄铁面具! 第六百三十三章: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凌……凌宇!”竹叶红惊慌失措冲上前,她狠狠地扇了我一嘴巴子,“骗我!我这辈子,最讨厌骗子!死骗子!”接下来,犹如雨点般的拳打脚踢,我没有任何倒退和制止,因为心中有愧! 凌子佩。 竹叶红如此的排斥我,竟然让儿子跟我一个姓! 断命老人瞅着被竹叶红按在地上暴打的我,他意有所指的道:“《诗经·郑风·子衿》,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凌凌,你确实欠打!” “凌子佩……”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且不说儿子的,这女儿的名为竹慕婉!竹叶红、林慕夏、林婉婉……竹叶红她是唯一知道我感情全部的女人,似乎并没有责怪我的含义。 两个宝宝的名字,取得我有点无地自容。 “呜呜呜哇……!” “哇哇!” 竹慕婉和凌子佩的哭声再次来袭。 竹叶红的拳脚终于消散,意识到失态了,她急忙地退回了房间,厅中只剩下失魂落魄的我和断命老头。 “她,没有怪我……”我伏在地上浓重的喘息。 “凌凌,你以为呢?”断命老人笑的皱纹满面,他打趣的道:“还真被你赶上那百分之一了,如果怪你,她不可能打你,只会懒的看你、无视你。话说回来,这小丫头还真调皮,竹慕婉……给女儿取这名,估计她想在安慰自己的同时,也时刻告诉你,她竹叶红排在第一的!” 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老断,我怀疑在做梦。” 断命老人拿金光拐杖末端戳动我脸皮,“疼不?” “用力。”我无节操的道。 断命老人分毫不客气,攥紧剧烈戳动。 “疼了!您轻点,想毁容啊!”我抱怨道。 “星儿,再来杯半生茶,老朽先前喝了杯似有悟道的感觉。”断命老人屁股沉于椅子,他踢了我一脚道:“凌凌,你平时挺机灵的,现在……还不赶快趁热打铁,小心势头冷却了下来。” “好!” 我站起身,整理完衣服和头发,伏在竹叶红卧房前,“竹姐……我复活了,知道你心中不爽,想打想骂都行。” 门缝间,钻出了她的疑惑,“你只跟我拉扯,就不关心子佩和慕婉?” “搞定了大的,买一送二!所以先哄你,然后有的是时间陪宝宝们。”我认真的开了个玩笑。 竹叶红嫌恶的道:“滚滚滚,有多远,滚多远,最好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一定打的你满地找牙!” 我意念一动,好兆头啊!她对我属于刀子嘴、豆腐心,我想了想,原地踏动步子,绝望的道:“那……我走了,这次打扰了你,抱歉。” 嗓子压制音量,筋骨抑制脚步,我蹲在原地,却给门中的人营造出渐行渐远的错觉。 “哗啦——!” 门板忽地拉开,竹叶红心急如焚的道:“别走!”她刚说完,看见前方空荡荡的,便侧头发现了满眼坏笑的我,“傻、逼!” 她重新走入了卧房,令我心花怒放的是,没有关门! 我心脏咚咚乱跳,忐忑不安的进了房间,望见床榻前的木制婴儿床中,粉嘟嘟的两只小可爱咬动手指,新奇的侧头看向我这陌生男人。 “子佩、慕婉,等你们能说话时,喊这男的叔叔哦!”竹叶红扬手分别轻按宝宝们的鼻头。 我忍不住一手一个抱住,道:“毛线叔叔,子佩,慕婉,来喊爸爸!” “你不能叫她慕婉,只能喊全名,否则我现在赶你离开!”竹叶红瞬间翻了脸。 “得,竹慕婉,么么哒!”我吻了下女儿的脸蛋。 子佩不乐意了,“咕咕……” “好家伙,才多大就开始吃妹妹的醋?奖励你一下。”我吻住儿子脑门,温馨的道:“你是哥哥,一切要让妹妹,懂吗?” 竹叶红单手托腮,她眉开眼笑的道:“跟个神经病一样,宝宝能听的懂?” “你瞧,竹慕婉笑了。”我竖起女儿道。 突然,胸口有两股热流毫无征兆的浸湿我衣服,偶有几滴子液体打落在地,子佩和慕婉尿了我一身…… 竹叶红幸灾乐祸的道:“咱家的慕婉啊,一笑,就代表了兄妹俩同时撒尿。” “咱家?”我捕捉到了这重点的词眼。 “别想太多。”竹叶红潇洒的接过了两只宝宝,她“训斥”的道:“子佩,慕婉,你们未免也太不听话了!干嘛不拉两根小金条在他身上,给老妈出口恶气?” 小金条…… 我鸡皮疙瘩扑了满身,犹豫了数秒,终于道:“竹姐,你今后怎么打算的?” “想要名分,你能给得了?如果给不起,就不要问,免得彼此难堪。”竹叶红犹如寒冰裹住的竹叶,锋利的和飞刀般。观我哑然无声,态度骤然转晴,她满不在乎的道:“凌宇,别纠结哦,姐姐只是开个玩笑。” 其实哪个女人不在乎? 我知道她站在我的角度想了才没有追求、争取那些身为人母该有的权利,所以她才选永居于凤港村,默默的承受这一切。 气氛有点尴尬,竹叶红主动转移话题道:“我决定了,把子佩和慕婉交给断命老人,虽然没亲眼看见他能力如何,单凭他把你带来并用了能让我接受的方式,和活佛对其礼敬有加的态度,似乎很稳妥。但我只有两个要求!” “好,你讲。”我蔫蔫的道。 竹叶红望向宝宝的眼神掺杂了不舍,“我要每个月宝宝们放假的那三天,你亲自将子佩和慕婉送回凤港村,当天返回天南。” 我痛快的道:“嗯,我答应!” “第二个要求,断命老人在天南市?”竹叶红询问的道。 我如实的说:“是的,位于离D.I.E较近的三清街道,招牌叫半仙铺子。” “如果没有案子,一天看一次宝宝,好不好?”竹叶红咬住红唇,她担忧的道:“我担心宝宝没有我在不适应,所以由你顶替。” 断命老人适时的插嘴道:“哎呀,哪这么麻烦,竹叶红,你直接搬到我半仙铺子不就行了?” 郁闷,我们一家人谈悄悄话,这老玻璃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听。 “不。” 竹叶红毅然拒绝,她郑重其事的道:“我要守护好这凤港村。” “请别介意,我偷偷窥了下你的命源。”断命老人揉动眼眶,他半遮半掩的道:“放心,你这村子,再隔个一年,会热闹起来的。” “什么意思?” 我和竹叶红不约而同的问道。 “看破,不可说破。”断命老人把神棍这一词发挥到了极致! “哦?那我拭目以待,瞧瞧到时候有多热闹。”竹叶红眨了眨眼睛,胸前的小红蛇纹身让小钉子看呆了。因为怀孕、分娩的缘故,竹叶红的胸围简直今非昔比……她不以为意的说:“毛头小子,我就不挖你眼睛了,你身为我家宝宝的大师兄,千万要好好照顾子佩和慕婉。” 小钉子伤感极了,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真羡慕师弟师妹,有你这么漂亮的娘亲。” “认个干妈?”竹叶红抚摸对方的小脑袋道。 小钉子浮想联翩的道:“那……我能喝奶吗?” 喝你妹!我大手按住他的脑袋,心说老子喝不到的还能轮到你? 凌子佩和竹慕婉似有感知,纷纷挪动手脚表示抗议! 竹叶红和断命老人笑声连连。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眼瞅着天就要黑了,我们拒绝了竹叶红的晚饭,她挤了小半瓶奶嘱咐我说不许偷喝,是给半路上孩子饿了准备的。我抱起两只小宝宝与断命老人踏上归途,她站在村口目送我们登上山顶。临走前,我悄悄的问了句:“子佩和竹慕婉不在,你的汁如何处理?” 这里不方便明说,你们猜猜竹叶红怎么回答的?反正当时我听完了,返回城东的家,心情凌乱的一晚上没睡着觉…… 第六百三十四章:蛇眠病 望着凌子佩和竹慕婉安静的睡容,我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半仙铺子。 …… 第二日,我双眼布满血丝的来到D.I.E,这是一夜未眠的结果,瞧见站在院门口的林慕夏,心中难免一阵发虚,不可否认的,我真的爱她。对于竹叶红的感情有一半是内疚,有一半是朦胧的好感。路还要继续往前走的,已经发生了的事,纠结太多没半点好处,只能影响当下的轨迹,所以我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迎接林慕夏的“责罚。” “凌宇,你站住,想躲?”林慕夏薄唇微动道:“临阵逃脱,昨晚究竟干嘛了?后来手机还打不通,老实交代!” 我想了想,道:“老断请我帮忙,我们到了一个极为偏僻的地方,深更半夜才回来。” 事实大体确实如此,不算骗她,只隐瞒了细枝末节。 “难怪你看起来一夜没睡好。”林慕夏狐疑的凝视着我,说:“算了,王昙昙今天中午十二点到,你先补觉,到时候我喊你。待他看完天纹的情况,我们审一下姬雨蝶,然后前往庐临的方向,争取寻到井老。”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蒙混过关? 利用了她的信任,做了自私的事,我心头惭愧,暗中思量一定要好好的对待林慕夏,管束好自己,做彼此的唯一。 我直接来到二楼,先到关押天纹的房间望了眼,老蒋憨呆的注视着眼前纹丝不动的天纹,像是一场史上最无聊的较量。我轻轻的关好门,走入休息室,倒在沙发上一觉睡到中午。 …… 感觉到被人推动,我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林慕夏漾着笑意的脸,“这么快中午了?” “十二点过五分。”她捏住我的鼻子说:“睡饱了没?” 我晃了晃脑袋,觉得没清早那样沉重了,点头道:“很OK。” 站起身和林慕夏抱了数秒,我接了盆凉水洗完,精神头十足,询问的道:“那位猥琐的专家来了?” “他人现在隔壁关押天纹的房间。”林慕夏说道。 我们俩一块来到关押室,推开门看见一位穿了粉红色大褂的中年医师,光这卖相就透着一股子骚气,连口罩都是粉红的。他听见开门声回头道:“林警官,他是前天电话中的男警官?” 我象征性的道:“我是凌宇,D.I.E天南分部现任部长。” “王昙昙,京第五人民医院,疑难杂症科资深医师。”王昙昙冲我打了个飞吻,他眉目传情的道:“好年轻的部长哟。” 真的成功恶心到我了,我连连求饶道:“拜托,正常点。” “开个玩笑,杂家钟情于学生妹五十年。”王昙昙敛起了骚意。 林慕夏鄙夷的道:“前天不是说三十年?” “坚持到五十年,如果没能搞定一枚,我则放弃!”王昙昙攥紧拳头晃动。 越扯越没谱了,我拉回了正题道:“天纹的情况如何?你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没?” “容我观察半小时。” 王昙昙扭回脖子,打开小箱子,他戴好手套,取出扁平的硬铁片,插入天纹的牙缝,用力一翘,天纹的嘴巴敞开。“林警官,麻烦你用手电筒帮忙照下。” “好的。” 我心想这厮又想趁机揩油,便拦住林慕夏,迅速来到装备库选了根满电的强光手电,蹲在王昙昙跟前,我按动开关,刺眼的光束投入天纹口腔,淡绿的舌苔抵住焦黄所包裹的牙齿,我恶心的隐隐作呕,不敢呼吸。 这瘦老头究竟有多少年月没刷牙了,好悬将我熏的当场殉职。 约过了五分钟,臭水沟般的口腔探查终于结束。 王昙昙抽离了铁片,他打趣的道:“还以为口水能把翘嘴器腐蚀掉呢,真是失望啊……” “下一步是?”林慕夏好奇不已。 王昙昙朝天纹的双腿瞄了眼,“我已经初步确认了病的范围,为了排除错误的,我需要提取更多的病征,凌警官,帮我脱了他的裤子。” 天纹只是用一条绳子充当裤腰带,我捏住扣角,撕拉将其拽开,卧槽……这货竟然是男人中的白虎! 一杆黑炮,两颗炮弹…… 我望向黑炮的根部,咦,不对!为毛只剩下一颗炮弹了?联想到之前凌Q威胁性的扫视向天纹双腿,似乎我猜了二人之间的秘密!能让天纹噤若寒蝉,恐怕唯有摘掉其一颗炮弹才能如此!但好像这些并不妨碍天纹的雄姿,因为他的炮弹硕大到常人两倍的程度! 王昙昙惊讶了片刻,便抬手握住天纹的黑炮翻动观察,又是五分钟,他嫌恶的甩掉。 接下来,我配合他观察完了天纹的胸口、腋窝、臀部、背脊、脚心等地方,众人谁也没瞧出特别,而王昙昙只看不说。很快,半个小时结束,王昙昙将手套和口罩、铁片、听诊器等医疗器械投入盆中,滴了一瓶盖的消毒液,跑到洗手间接满水浸泡。 众人急于知道结果,王昙昙却站在窗台前静心思考。 担心打扰了他的思路,我们索性傻傻的等待。 过了有一个小时,王昙昙突然开口问道:“那老头是不是被蛇咬过?” “抓他的时候,确实被一条黑白双色交花大蛇咬穿了手腕,蛇虽然有剧毒,但是戴了骨制的牙套,顶多算刺透伤害。”林慕夏解释的道。 王昙昙皱紧眉头,继续问道:“哦……那抓他以前呢?我观察到他浑身只有手腕那一处蛇咬伤口,背脊的口子是利刀透的,没发现有第二处蛇咬的痕迹。” “这样好了,王专家,你把你观察的结果说下。”林慕夏莫名其妙的道:“好让我们心中有个大概了解。” “如果臭老头过去被毒蛇咬过,那我的推测则成立,蛇眠病。”王昙昙组织完语言,他描述的道:“老头的舌苔发绿,体内含有毒素。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很可能持续了数年,虽然不致命,但是能让他食之无味。凌警官所讲的戴了牙套的毒蛇咬过他,是有骨质的牙套,却溢出了微量的蛇毒注入其体内,并不致命。你们晓得,蛇毒不算温和的毒素,而新的蛇毒与以前的蛇毒对冲,产生了猛烈对抗,未分出胜负前,他的身体、包括大脑将处于自我休眠状态,以防止因运动过猛导致的扩散。” “蛇眠病?” 蒋天赐瞪大了眼睛,他憨乎乎的说:“有没有治疗的方案?我可不想天天陪着一个枯木的老头……” “有,只有一种。” 王昙昙笑了笑,揭晓的道:“搜集到两种咬过老头的蛇血清,注射他的体内。唉,老头一切特征符合蛇眠病,只可惜,没找到第二处蛇咬伤的痕迹,没准这是一种新的疑难杂症。” “也许……我猜到天纹的第二处蛇咬伤位于何处。”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分析的道:“全身看遍了,仍然没能发现痕迹,但别忘了,天纹损失了一个部位!” 我不可思议的道:“遗失的炮弹?” 假如事实与我们猜测的一致,这天纹得有倒霉才能被蛇咬了蛋……忽然,我脑海中灵光一闪,凌Q救过天纹的命却被其反咬一口,观前天的情形,天纹看见凌Q,像看见了很恐怖的事情,多少有点杯弓蛇影的意味。如此一来,极有可能跟遗失的那枚炮弹有关,那一切则说的通了,天纹被蛇咬住炮弹,蛇毒没来得及扩散,凌Q第一时间发动红心Q将其切掉,然后,天纹丝毫不感激,切蛋之痛,使得他决心报复凌Q…… 第六百三十五章:灯神 我掏手机,拨打了凌Q的号码,响了二十秒接才通,她甜滋滋的道:“凌宇哥,我在帮咱妈理档案呢,你很少打我电话的哦。”我开门见山的道:“凌Q,现在天纹疑似患了一种稀奇古怪的病,请专家来看了,对方怀疑天纹以前被毒蛇咬过,浑身没有搜到伤痕,但天纹遗失了一枚蛋,我推测和你们俩之间的恩怨有关,能不能跟我详细讲讲当年的事?真的很重要!” “天呐!”凌Q惊呼了句,她尴尬的道:“人家好难以启齿呢~” 我走到门外,低声的说:“放心好啦,这属于你的隐私,我绝不和第二个人讲。” “行!说话要算数!”凌Q没再遮掩,她叙述的道:“那时,我伪装成站街女,打的旗号是为了救弟弟出卖自己的第一次,这瘦老头竟然想嫖……还想欠钱。本姑娘又不是真卖的,起初我看见他在街头和复仇目标聊了句,误以为他是对方派来试探深浅的,索性将计就计,将其领入自己租房的房子。没想到周世豪直接脱了裤子,眼瞅着就想霸王硬上弓,当年我除了飞牌,别无本事,近身搏斗必然落得失身的结果,况且他的手又大。亏了我事先抓了条小毒蛇,藏在台灯底座打算在复仇目标疏于防范时用,结果施用的对象竟然阴差阳错的成了这老头子。我抓住小蛇甩向冲上前的周世豪,落点太巧,小蛇恰好挂在他的那玩意,旋即一口咬住了老头的左侧软囊。紧接着周世豪吃痛的将小蛇甩在墙上打死,他手捂住伤口嗷嗷打滚,表示对我不敢再有非分之想,求救命。其实他一脱裤子的时候,我就知道是真来嫖而不是复仇目标派来的,一心软,示意他别再动了,否则毒素扩散神来了都救不了。我捏住红心Q,一牌切掉了其蛋,然后拿针线简单的缝制好,老头已经痛的晕了过去。屋漏偏连夜雨,这个时候,复仇目标敲门大驾光临,我只好把周世豪用绳子拴住挂在窗外。最终,他在我即将得手时恢复意识,害得我差点沦落到被先奸后杀的地步。” “原谅我笑了、、、”我憋不住笑意,哈哈笑了半天。 凌Q威胁了句,“凌宇哥,三秒之内再不停,今天晚上回家,我将让你感受下周世豪的经历哦。” 呃……我赶紧憋住,凝声问道:“你释放的那条小蛇,是哪个品种?” “不清楚,一位云游四方的陌生人送的,告诉我关键时刻能救一命。”凌Q若有所思的道:“小蛇有点金色的花纹,大概能有十五厘米。” 我惊讶的道:“神秘人,能预测到你的未来?莫非是断命老人?” “不、不是断命老人,但当时陌生人和断命老人在一块,我问其名号,断命老人只介绍了自己,我听二人聊天,那赠蛇的陌生人好像叫什么灯神。”凌Q满头雾水的道:“凌宇哥,你怎么认识断命老人的?” “说来话长,晚上和你细说。” 我心中犹如翻江倒海,灯神,这位神秘的大能,究竟是谁?似乎具备断命老人的能耐,又与其关系很近。难道断命老人真有个师兄弟叫断气老人?不可能啊,他自称化天卦术一脉单传的。 凌Q催问道:“凌宇哥,你还有事吗?咱妈喊我了。” “有,那条小蛇再具体的模样,你还能想起来吗?”我攥紧手机道。 凌Q郁闷的说:“时隔已久,忘了……” 挂了手机,我推开办公室的门,喜忧参半的道:“凌Q说了,天纹确实被蛇咬了蛋,关键不知是哪种蛇,已知的两点特征就是金色的花纹、十五厘米的长度。” “查无此蛇。” 林慕夏坐在电脑前搜了半天,她询问的道:“蛇是怎么来的?” “涉及到凌Q的过去,这事不能讲细了。”我解释完,疑惑的道:“源于一位叫灯神的神秘人。” “灯神?” 林慕夏差点没把键盘推到地上,她愣愣的说:“竟然是他!” “怎么,你认识?”我好奇道。 “没有,只有所耳闻而已,不信你来瞧瞧。” 林慕夏示意王昙昙暂时回避,然后啪啪在情报系统中输入“灯神”二字,我凑过脑袋观望,竟然探出了一连串的S,仔细数了数,七个S,灯神简直逆天了,成为系统中SSSSSSS级别的超级绝密存在!这……整个华夏唯有一人能查探此绝密,巅峰的那位! “这人究竟是谁啊?七个S……恕我孤陋寡闻了。”我难以置信的道:“系统的bug?记得最高绝密等级不是五个S的吗?” “最高确实是五S的,但那只是对于广义而言。” 林慕夏轻轻摇头,她神秘兮兮的道:“全华夏,只有一个是七S的存在!灯神。近乎国内所有的情报员都在猜测谁是‘灯神’,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巅峰的那位闲的没事杜撰出来的。” 我惊疑不定的道:“按理说,录入这条绝密的情报员,应该知道吧?千万别说他被灭口了。” 林慕夏抬手戳向窗口的右下角,“亲爱的,仔细瞅瞅这录入者是谁。” “胡……”我揉了揉眼睛,震惊的道:“巅峰那位亲自录入的?这是何等的重视啊!” 林慕夏浮想联翩的说:“灯神是禁忌般的存在。” “想不想知道灯神是谁?”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林慕夏掐住我腰间软肉,“少扯淡了。” “我指的不是自己。”我唏嘘不已的道:“凭我经历的事情来看,断命老人与灯神关系特近,九年前在一块,凌Q复仇仍然遇见二人同行,简直是形影不离的好基友。” “真的?” 林慕夏的激动旋即消退,她郁闷道:“顺其自然吧,我可不想因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被意外灭口。” “嗯……”我赞同她的观点,虽然心中像猫挠了一样,但和命比起来,还是忍住好。 “王专家,你现在可以进来了。” 我喊了一嗓子,王昙昙推开门,我无奈的道:“如果不知道第一种蛇的品种,意思是说,只能等天纹体内两种蛇毒分出胜负呗?” “理论上说,是的。”王昙昙重重的点头道:“当然,不排除期间因为臭老头被移动导致蛇毒肆虐身体,毕竟混二为一的蛇毒,就算微量,也能致命!” 我叹道:“大概需要多久呢?” “短则一百日,长则一年。”王昙昙给出了苏醒区间,他补充的道:“如果一年他还没醒来,必死无疑。蛇眠病,我经手了五例,最有发言权。” 林慕夏重点问道:“那该如何维持他的生命体征?” “最好通过注射的方式,将身体日常需要的营养输入。”王昙昙思考了数分钟,道:“这样吧,我待会写给你一份单子,按上面的配制,一天输入500ml营养液即可。” “多谢。” 林慕夏打电话喊老蒋暂时来到楼下,她吩咐的道:“蒋男神,想天纹短期内醒来恐怕不行了,你买点铁器,将天纹原地做成一架坚硬的铁笼,防止他忽然清醒滋事。” 王昙昙将营养液的配方交给了林婉婉,我们便安排武警送他到机场返京。 “凌宇,晚上下班时,咱们前往裴sir家说明情况。”林慕夏按开手机,打给了宁疏影,道:“宁二货,你稳了姬雨蝶一上午,她情绪还好吧?把她带到审讯室,赶时间,快点。” 第六百三十六章:囚笼(本卷待续) 姬雨蝶今儿个的情绪低迷,一大早疯疯癫癫的,所以林慕夏派宁疏影陪护,看看能稳住不。效果蛮好的,前有打消了乔琪琪自杀念头,后又成功的安抚姬雨蝶,我估计再这样继续下去,宁二货恐怕得改名为宁保姆了。 很快,众人齐聚于审讯室,宁疏影稍显疲惫的道:“女人真麻烦。” “站在角落里休息。”林慕夏笑了笑,她瞅向安静的案犯,“眼下,我们经过调查,已经掌握了井老的下落。” 姬雨蝶眼睛一亮,她激动的道:“在哪儿?他老人家过得还好吗?” “暂时不清楚,不过需要你的配合才能寻到井老。”林慕夏生怕对方误以为所谓的配合是让其交代D的老窝,她及时解释道:“据井老的两位老友形容,他前些天从三浦镇回到了最初的地点。” “最初的地点?”姬雨蝶迷惑的道:“是我遇见井老的那片荒郊?那时他的家便安于附近。” “是的。”林慕夏摊开了手中天南市及周边的地图,她推送到桌子前方:“红点标记的这条线,是天南市通往庐临县的路,你仔细回忆下,标注出井老当年的落户地点,我们即刻出发把人接回来与你相聚。” 姬雨蝶凝视着地图,她时而闭眼回顾,时而拿手指估测,末了,她摇头拿起红笔标注完,道:“好像是在这一带,临近天南有三分之一的路段。” “路的东侧还是西侧?大概有多远?”我问道。 “记不清了。”姬雨蝶戴了铁铐的双手插入头发,她挣扎的道:“那段时光是我人生中最惨痛也是最抵触的,只记得我走了好远好远,欲要寻死时,井老救了我,他因此变成了聋哑人……求求你们,不要再让我想了好吗?” “其实,你不必太过于自责。”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分析的道:“吴真真描述过三十年前初遇井老的经过,那时井老就无法讲话。” “不……他以前都是装的。”姬雨蝶摇头解释道:“一直独自于荒山中打猎,没人交流,所以有交流障碍,恐惧和人说话,见到陌生人只打手势。那雷雨交加的夜晚,井老救我时,劝了好些句,只可惜,他因为发烧真的丧失了听力和语言能力。” “敢情是这样,三十年前吴真真和天纹均被井老忽悠了。”我恍然大悟的道。 姬雨蝶情绪又开始了低迷,她有轻度的精神病,何况关押在军区生过大病,又有点抑郁。这些虽然表面上好了,但并非岁月的流逝能消掉的,时间,充其量能掩埋而已,过度的逼迫她想不堪回首的往事,没准真有可能彻底疯掉。 我们拿来地图,心中极为无奈,凭借姬雨蝶的笼统描述,那地段周边变数极多。 林慕夏挥手示意宁疏影将姬雨蝶重新带回关押室,看来今天的第二步计划卡住了。她翻出了燃烧布偶系列的案档,道:“凌宇,当初姬雨蝶交代了和井老相识的经过,似乎有个细节,你瞧,姬雨蝶患了重感冒,井老拿出所有积蓄,冒雨赶车将其送往附近的乡镇诊所治疗……” 井老所住地附近有乡镇? 我抓过地图仔细观看,以姬雨蝶标注的红点为中心,最近的是红米乡和南西镇,约有九公里,其次是十五公里的水寨沟和苗田乡,然后没了……我摇头叹息道:“唉,慕慕,井老现住地可能的所在范围还是很大啊。” “井老以打猎为生,他猎到的东西,肯定得贩卖到附近的乡镇,换些生活用品和财物。”林慕夏眸光流动,她认真的道:“我决定碰下运气,你现在管周振宇借八个人,到这四个乡镇走访打听,有没有类似于井老这种特征的猎人,他聋哑、年龄偏大,如果经常出现,想必能被人注意的。” “好!我家的慕慕真聪明。” 我偷吻了她的脸颊,差点被外头的武云峰看见,然后离开了审讯室,走近岗亭,看见周振宇端着报纸瞧,我敲动窗户道:“老周啊,我来跟你借八个人,分成四个小组,派往庐临县方向三分之一路段附近的红米乡、南西镇、水寨沟、苗田乡。” “先把欠我们的警车还回来再说。”周振宇翻了个白眼道。 “批准得下个月才能审完。”我抓住他的手,委屈道:“现在还剩十来天到七月份,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先借D.I.E用用呗,不然D.I.E哪天因为延误了大事被取缔,啧啧,老周你还得回到武警那头受管束。” “如果不赔,也可以的!”周振宇露出了真实目的,他气愤指着报纸道:“凌部长,我的侄女,死了,死得很离奇。现在那案子由城北分局调查,我大哥打来电话,讲分局那边接到了上级通知实施了封口令,除了警方,任何人不得泄漏此案细节。唉,每次有这种事,动不动就封口的,显然案子难破,我的职位注定了帮不了大哥什么,侄女以前还经常给我送饭呢,现在阴阳相隔了,我想案子水落石出,她能早点瞑目,所以……” 既然封口了,他如此愤慨的将报纸戳了个洞是何缘故? 我一时没作答,接过周振宇的报纸瞧了眼,擦,比较偏的地方写了寥寥几行字,“天南市某公司的周女士,夜间加完班回家途中,猝死于苹果公园的假山中。” 尼玛,这报纸简直了,就算编起码也要用点心呐?下班回家能闲的没事跑到公园的假山间暴毙? 报道通常有这样一个反比定理,描述的字越少、越扯,其实事就越大、越能造成市民恐慌,然而字数较多的报道,往往都算不得大事,偶尔有受到了大批人关注导致封口令难以实施,实在遮掩不住了,才真实的报道所有细节。 “凌部长,毕竟我领中队加固了部门的防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周振宇看着我,他请求的道:“你们D.I.E的能力,有目共睹,只要能破了我侄女的案子,我周振宇给你当牛做马都行。” “老周,D.I.E手头有点事未完。”我犹豫了片刻,凝重的道:“你也知道最近我复职以来的两三个月,D.I.E风里来雨里去的,连个喘气的时间都少的可怜……”话说到这,周振宇眼中充满了失望,我没管他,接着道:“林慕夏差点过劳死,我脑袋最近也很疼,这样,给城北分局五天时间,也给我们短暂的休息,届时案子仍然没进展,我们D.I.E硬接来而全力破之!” 周振宇吁了口气,他骂道:“好你个凌部长,说话能别大喘气不,如果后半句再晚说片刻,我立马撂挑子撤离D.I.E。” “咳,聊正事。”我视线锁定了门口逗狗的老雕,道:“雕兄能力挺强,这次外派调查由他负责,好不?” “OK!” 周振宇把老雕喊了过来,又点了七个人,然后我和林慕夏吩咐完诸多事宜,八个武警换上便衣离开了D.I.E。 接下来,我给蒋天赐打下手,焊接好囚禁天纹的铁笼,通过老蒋的亲身测试,异常的稳固。我们抬起囚笼,将之罩住天纹,死死地固定于墙角和地面,蒋天赐探出强劲有力的臂膀砸动,挺结实的,众人便放下了心。 离下班还有一小时,我闲的无聊,想到周振宇侄女的案子,跑到岗亭前道:“老周,你侄女究竟是怎么死的?” 第12.1卷:饮血镰刀 第六百三十七章:干瘪女尸! “死的很离奇……小瑶尸体被发现前,失联了有三天。报道讲的很笼统,真实的是,最早为公园管理员接到举报说假山一带浮有腐臭味。”周振宇抬手捏住了鼻梁,他心焦力竭的道:“管理员找寻半天,终于在假山间隙发现了一具身穿现代服饰的干瘪女尸,近乎严重的脱水,不仅如此,浑身上下没有一滴血。她的胸口,砍刺了一柄锋利的镰刀。” “镰刀?”我猜测的道:“刀柄没有指纹吧?” “没有。”周振宇痛心疾首的道:“犹如干尸般,现场三位热心帮忙的市民哗然,惊呼说这是手持镰刀的道士封印了僵尸。管理员意识到不对劲,立即联系了城北分局,警方迅速赶到现场,发现事态严重,传出极有可能造成天南恐慌,尸体又有点荒诞,起初以为这是盗墓贼从哪个古墓偷出的干尸,但鉴证员细心的发现,女尸的干瘪,并非自然风干的那种,而是刻意为之的。因为皮肤组织比较新鲜,二来内脏饱满并开始腐烂发味。然后警方立即控制住热心市民,向市局上级汇报,直接下达了封口令。现在市局一哥已经算倒台了,虽然没彻底翻船,但审查结束前不能参与任何公事,所以位置暂时空缺,大小事务压在了二把手上,因此,封口令还是你父亲凌应龙下的。” “我父亲?” 我心头稍有惊讶,给他打了个电话,一切搞清楚了。老爸之所以下达封口令,是凭借多年办案的直觉,何况公务繁忙,暂时分不开心管此事,他又知道D.I.E这边分身乏力,故而用了封口令小做遮掩,明面上是城北分局单独查案,实际上呢,所有的重案组齐动,却没发现案发现场有任何价值的线索。 像这种没有破掉又惊心动魄的案子,其实封口令的事,情有可原。 单是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公园的假山间,镰刀刺砍入女人的身体,然后这具尸体迅速的变成了干尸,那柄镰刀像吸血鬼一样,饮干净了女人的血,而后,一滴也不剩,变得干瘪! 我感觉城北的苹果公园不是第一现场。 进一步思考下,人体想达到干瘪,不仅血液要清空,连脂肪都得抽没! 剩下干巴巴的皮肤包裹着萎缩的肌肉,附于骨架。 …… “周兄,节哀。”我安慰了句,询问的道:“对于此案,你还知道些什么细节?” “没了,我大哥只透露了这点,估计这还是警方看在他身为死者父亲的份上,讲了这点……”周振宇摇了摇头,他无奈的道:“你千万别跟旁人说我告诉你的啊,不然我和大哥都将涉嫌泄漏国家秘密罪。” “放心,刚才老爸还问我怎么知道这事的,我随口敷衍说有人匿名发了封邮件。”我笑了笑,深入的问道:“警方怎么知道那具干瘪女尸是你哥的女儿小瑶呢?通过死者遗留的身份证还是DNA比对?” “是身份证。” 周振宇点了点头,说道:“具体我不太清楚,但警方确实凭借侄女的身份证找上门的。” “好的,先聊到这,五天后见分晓。”我跟周振宇道了别,返回办公室,没先跟林慕夏说这案子,因为我想让她好好休息几天,加上林婉婉的调理,身体将渐渐好转。否则,按她的性格,最多不超过一小时,案档就摆在了D.I.E的桌前。 她如果真的因为积劳成疾死了,虽然我未必做的到殉情,毕竟那样会给在乎我的人们带来不必要的伤心,但我至少终身不娶! 呸、啊呸!我想什么呢!林慕夏怎么可能死? 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活的很好! …… 众人纷纷收拾好东西,宁疏影跟林婉婉先行一步回家,蒋天赐与秃狗、黑猫、撒旦有场离别前的聚会,人家战友之间的,我们不适合参加,所以我载着林慕夏直接前往真心晴愿宾馆。 现在是六月下旬,夏季,多雨时节。 裴奚贞没再携妻带女的旅行,而是整天在家养鸟玩花草,当起了宅大叔,与心晴、于小愿幸福美满。 因此,我们没有扑空,推开宾馆的门,望见小青趴在柜台上跟思春似得。 我冲她打了声招呼,问道:“裴头儿和嫂子呢?” “在……”小青没说完便被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了。 “臭大的的,竟然不先问我,岂有此理……”心晴抱着一只长耳朵兔子,哀怨的站在楼梯口。 “小萝莉,哟,不伤心哦。” 我快步跑到她那,捏揉兔子耳朵道:“养小动物啦?” “哼,人家才不理你。”心晴嗤之以鼻,她走向林慕夏,礼貌的道:“慕夏姐姐好,看我养的凌宇可爱不可爱?” 林慕夏满头雾水的道:“你养的凌宇?” “就是这只兔子啦。”心晴有点小邪恶的笑道:“大的的一天不来和我玩,就打小凌宇。大的的一天不把小弟弟妹妹带来和我玩,就打小凌宇。” 林慕夏完全懵了,“弟弟……妹妹?” 汗!我掩饰的如此完美,竟然忘记了心晴知道这茬子,她年龄小难免脱了扣,我赶紧将心晴抱到怀里,安慰道:“小弟弟、妹妹天天关在鸟笼子呢,想玩就让你爹带你到我家玩啊,没想到晴晴蛮喜欢小动物的。” “吓死我了,原来是两只鸟啊。”林慕夏脑补完,她打趣的道:“姐还以为凌宇你在外头有对私生子女。” 女人的第六感真可怕,我唯恐再继续这话题穿帮,捏住心晴的脸蛋说:“你老爹呢?” “爸爸和妈妈在房间打架,好激烈啊,衣服都打光了,满头大汗的。”心晴把脸伏在兔子毛中,她郁闷的道:“我好可怜,没人陪我玩,只有小凌宇。大的的,慕夏姐姐,我的爸爸妈妈会不会哪一天因为打架离婚了?有时候一天打三次,有时候一天打一次,正面打、侧面打、倒着打,总之各种打啦,打完还有说有笑的。唉,大人的世界,真难懂,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小萝莉悲情的倾诉,让我、林慕夏、小青均面红耳赤。 “乖哦,裴sir和嫂子只会越打越好的。”我安慰的道。 心晴怀疑的道:“大的的,你骗人,你和竹” “我和朱八五打架那是真打。”我意识到危险,连忙抢接了话头,知道她想说“你和竹姐姐就打过,现在再也没见过你们往来,一次就打散了。”我心虚的偷偷看了眼林慕夏,发现她分毫没有察觉,心中石头便落了地,我心说难道今天真的捱不过了吗? 得赶快把正事办完,不然迟早被心晴曝光。 我隔空喊了猛一嗓子:“天啊!失、火、了!” 不少住客冲出门,看见虚惊一场,怒骂了句神经病便返回各自房间。 这时,裴奚贞气喘吁吁的拉着面色娇红的于小愿走下了楼,我和林慕夏相视了眼,老狐狸办事的效率真是相当高,他讶异的道:“小宇、慕夏?今天来有事吗?” “因为时间胶囊。”林慕夏轻语道。 裴奚贞支开了于小愿和女儿,将我们拉入单独的客房,道:“嗯?胶囊拿出来我瞅瞅。” “短则一百天,多则一年。” 接下来,我把天纹患了蛇眠病的情况娓娓道来,听得老狐狸攥紧手中的玻璃杯,额头青筋暴动! 沉静了五分钟。 裴奚贞抬手抚于下巴,费了不少心思拔掉一根短胡茬,他吃痛的道:“凌宇,D.I.E明天即将多一个成员了。那个人,你认识的。” “是谁?我身为部长怎么不知情?”我震惊的道:“好你个老狐狸,又玩暗箱操作,新人姓甚名谁,难道是东兴朗前辈的遗子,东天?” 如果这猜测是真的,我就有点瞧不起东天了,他避开了我们约定的三百天证明自己,跑来求裴奚贞,沾了父亲的光没准让老狐狸应允。我感觉东天不像这种走后门的人,但思前想后,眼下认识的人中除了东天,还能有谁对D.I.E有加入的心思? 我们半期待半郁闷的瞅着眼前的宅大叔…… “非也。” 裴奚贞站起身,扬动手臂将玻璃杯砸的粉身碎骨,我吓了一跳,这老狐狸的脸怎跟六月的天说变就变?然而,意想不到的来了,他双手分别拦住我和林慕夏的脖子,“没有老子的D.I.E,你们能轻松加愉快的工作?” 第六百三十八章:六人齐聚 “裴大叔,你……决定浪子回头了?”林慕夏清澈的眸子泛着异彩,她激动的道:“真好,算起来有一年半了。” 我按住心头的激动,深吸了口气,“赶快把部长让给你,我当的累。” “心玩野了,部长我不干,做你们的下手就好。”裴奚贞手腕用力,将我们仨的脑袋碰撞到一块,“接下来,再创辉煌吧,我们是D.I.E的铁三角。” 什么?他拒绝了重新做部长?这工作虽然表面看似风光,但又累又烦神,我终于等到了推辞的时机,哪能便宜老狐狸?我眼珠子转了下,千万不能让他阴谋得逞,我暂时没有操之过急,心头已经盘算好了手段。 林慕夏呵呵笑道:“sir啊,你赶紧写复职申请,期待你尽快回归呢。” “不急,小宇,明天你来拿申请书,扫描并发送给省部。”裴奚贞敞开衣柜,望着陈旧的单薄大风衣,“好久没穿了。” 我打趣的道:“那你……还留胡子不?” “必须的必,破案不拔胡子,没感觉哎,况且无论我是帅还是变得更帅,小愿她又不嫌。”裴奚贞自吹自擂的道:“行了,你俩没事的话就赶快滚蛋,波波还等着我喂呢,哦对了,老子复职开始,天天带女儿上班,凌部长,批准不?” 心晴? “欢迎!”我拍动手掌道:“呱唧呱唧,D.I.E似乎将极为热闹。” 心晴两只手分别抓住兔子耳朵道:“哼!大的的,人家才不陪你玩呢,我喜欢慕夏姐姐,讨厌你。” 单独聊了五分钟,总算把心晴的怨气消掉了,并分析了竹叶红与私生儿女利与弊,有空带她去玩,小萝莉发誓再也不当别人面讲这些。我放下心,来到前台喊林慕夏一块离开了宾馆,先是送她回家,然后返回了逐鹿小区,第一件事便是奋笔疾书写份“降职申请书”,列举和捏造了自己的一大堆毛病,完全不适合部长的职位,向省部申请恢复普通成员的职位。 丢下笔,我反复的阅览了三次,觉得形象自黑成功,满意的塞入口袋,打算等明天取来裴奚贞的复职申请时,一并发送到景思沙的邮箱。 第二天,传来了一个让全天南警察系统惊讶的消息,市局一哥老夏被纪检部带走调查,与此同时,凌应龙荐举了市局老三侯广庆上位。据说交警大队那姓蒋的也被控制住,省派下来的专案组正在查吴力遭遇的车祸是否为一场预谋。 我中午到半仙铺子探望了凌子佩和竹慕婉,小家伙们不吵也不闹的,似乎一点不恋家,当然,断命老人没亏待我的孩子,买了最贵最好的奶粉,精心照顾。不仅如此,他将开碗用的三枚古铜钱做成了三条项链,分别挂于小钉子、凌子佩、竹慕婉的脖子,将破碗挂在铺子的匾额前,表示封碗,全心培养徒弟。 很快,我前往真心晴愿拿了复职申请,返回部门,跟我的降职申请书一并发送。 约过了两个小时,景思沙打来电话问道:“助理反应天南分部人事这么大,听说你要请辞部长,让给新来的?究竟什么情况?” “景部长,敢情您没亲自瞧那两封邮件啊?”我心说你的啥助理?话也说不全,我耐心解释道:“老狐狸决定复职了,论资历论水平,他该继续当我们分部部长的,所以,于情于理,我得退下来的。” “贞哥复职?” 景思沙沉默了数秒,她难以掩饰兴奋的道:“好的,我现在即刻打印盖章,文书一天将送抵天南市。” “爱死你了。” 我挂掉了电话,旋即耳朵一痛,眼角余光瞥见是林慕夏扯住我耳朵,求饶道:“慕慕,你这是干嘛?” “爱死谁啊?”林慕夏阴阳怪气的道,空气间弥漫的醋味差点能把人酸死。 “咳!”我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这句话呢,完全是表示心中的激动,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算你识相。” 林慕夏的手指松动,她拿起微湿的抹布轻轻擦拭办公桌前端,那是部长专属的位置,我几乎很少做,眼瞅着裴奚贞要回来了,象征性的打扫干净。 …… 派往四个乡镇的8位武警回来了,老雕汇总了四支小组探查的消息,他郁闷的道:“我们并未发现有关于目标人物的线索。” 难道说……我们全猜错了?井老头没有回到乡野当猎人? 林慕夏示意老雕先行退下,冲镜子模仿天纹和吴真真的手势,她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毫无新的进展。 索性将井老的事搁置一旁,我们花了半个小时,查到了伍角形口中的张正,得知这人因为作风不正,已被带走调查,毕竟老夏倒台了,他那一派的人不少恶事被挖了出来。 深山老林的抓捕行动,伍角形和他的小伙伴们可谓帮了大忙。因此,我决定雪上加一把霜,让林慕夏帮伍角形写了份请愿书,将那年发生的森林奸杀与捕猎野生老虎的事情描述清楚,发给了纪检部,这心肠歹毒的张正必然永远翻不了身。 …… 夜幕降临,我、林慕夏、蒋天赐、宁疏影、林婉婉五个人落座于不夜城的KTV包厢中,婉婉安静的坐在角落中玩手机,显得与我们格格不入,可以理解,人家在热恋嘛。很快,包厢门推开,走入的不是服务员,而是迟到五分钟的裴奚贞,他肩头站着一只蓝色鹦鹉,鸟喙东点西点,不停的道:“波波,波波。” “老狐狸,明天你就复职了,抛弃了我们这么久,先自罚一瓶,然后开启今晚的首唱。”我端起啤酒瓶道。 裴奚贞毫不含糊,直接接过吹完,瓶口冲下示意没有了,他打了个饱嗝,斜坐于点歌器旁,按动手指选了首歌。 众人抬头望向帷幕,纷纷投去鄙夷的眼神,“爱的初体验。”前边裴奚贞没找着调,高潮时他鬼哭狼嚎的唱道:“什么天长地久,只是随便说说。你爱我那一点,你也说不出口,你认识了帅哥,就把我丢一旁,天气热的夏天,心像寒冷冬夜……” 旋律忽然停住,宁疏影实在受不了把他歌切了。接下来,我们发现了惊天的秘密,D.I.E中隐藏了一位麦霸,宁二货!连唱了五首激情四射的歌,嗨得我们心脏咚咚直跳。老蒋唱了首英文歌,《Far-away-form-home》,林慕夏与林婉婉一块唱的,《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yeah~~yeah~~” “第一次见面看你不太顺眼,谁知道后来关系那么密切,我们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却总能把冬天变成了春天,你拖我离开一场爱的风雪,我背你逃出一次梦的断裂……” 不知到林氏姐妹选这歌有没有特殊含义,虽然唱的悦耳动听,但我总觉得不对劲。 曲尽,两只麦克风被二女塞入我的掌心。 轮到我了,表示挺郁闷的,裴奚贞唱歌能招来狼,我唱歌简直能把狼唱哭,硬着头皮点了首《老男孩》,第二句一出,瞬间被宁疏影切掉……故而我和裴奚贞坐上了冷板凳,不停地对饮,默默地瞧着这一家三口轮番霸麦。 …… 这晚醉得不省人事,我只记得搂着裴奚贞胡言乱语,早上醒来时,发现睡于林慕夏的卧室,竟然和老狐狸相拥而眠,赶紧检查了下裤子是否完好无损…… 第六百三十九章:蓝色羽毛 林忆亲手下厨,做了顿丰盛的早餐。她现任老公一副书生气质,显得极为弱势,然而外表太具有欺骗性,单凭他其医学造诣与完胜宁二货的飞针,在场没一个人敢轻视。我们D.I.E的六个人很快吃完,然后分别挤在林慕夏和宁二货的车里,来到了D.I.E。 裴奚贞的突然出现,把江涛和周振宇吓了一跳,寒暄了好久,他推开办公室的门,直接选了偏僻的位子落座。林慕夏将省部批下来的复职申请书送入他桌前,偷笑着躲到走廊避难。 我忐忑不安的瞧着老狐狸的脸色越来越沉。 忽地,裴奚贞猛地将文书摔砸在地,他勃然大怒的道:“他娘的,小宇,你个兔崽子,暗中给我摆了一道,咋又成部长了?!” “头儿,息怒息怒。”我嘿嘿笑着走到近前给他捶背,编造的道:“这是景思沙的意思,她讲了,如果你继续担任部长,则不再纠缠你。” 裴奚贞狐疑的道:“真的?” “千真万确!”我信誓旦旦的道,心知他不好意思打电话求证。 “不对劲儿!”裴奚贞习惯性的摸向肩头,他惊呼的道:“我的波波呢?” 我一拍大腿道:“哎呀,咱们昨晚喝太多……是不是丢了?” “现在,你到不夜城给鸟寻回来!”裴奚贞使唤的道。 我不情愿的说:“老狐狸,你又不同意当部长,凭啥命令我?” “得,我做,我做还不行?”裴奚贞无奈。 “呐!这可是你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朝向门口拍动手掌,阴谋得逞的道:“林大脚,送鸟。” 门推开,林慕夏握住蓝色鹦鹉的双手释放,它拍动翅膀落于裴奚贞肩头,“波波。” “你……你们敢组团忽悠老子!” 裴奚贞气的想拔胡子却发现光秃秃的,他右手疾速的挥动,拔掉了一根蓝色鸟羽,疼得波波直抗议。 “头儿,你省着点,波波羽毛的数量有限。”我发自真心的笑道,眼下部长的事已经尘埃落定,D.I.E将重回正轨。 接下来,我领着裴奚贞来到关押天纹的房间,望着犹如蛇一样冬眠的瘦老头,道:“头儿,这就是疑似拿你时间胶囊的天纹,唉,算可怜的,我们前天才知道他只有一颗蛋。” “不愧是一睾人胆大。”裴奚贞不屑的推了推笼子,“结实。” 我憋住笑意道:“头儿,今天你好好温故下D.I.E。” “嗯,是得祭拜前辈们了。”裴奚贞独自前往英雄堂,蹲了一上午。 晌午我们泡的桶面,清理干净近来案子遗留的小尾巴。裴奚贞跃跃欲试的想挑件极案来个开门红,亏了我及时阻止,解释完周振宇侄女的事,再有三天就到约定的期限,到时候分局和重案组们破了案子,再挑新案也不迟。 因此,我们舒服惬意的过了三天,将近三个月的疲劳一扫而空。 第五天时,我和老蒋并驾齐驱的抵达部门,看见周振宇心急如焚的站在院门口,见我下车,他拦住我说:“凌宇,大哥早上来了消息,讲案子破了,但是,我觉得是城北那头滥竽充数,抓了一个经常露宿于苹果公园的流浪汉当凶手!现在第五天了,你们千万要翻了案,还小瑶公道,同时不能冤枉无辜的人。” “周兄,别担心。”我示意他安心,凝重的道:“我们经过五天的休息,蓄势完毕,何况裴头儿复出,D.I.E向来杜绝冤案、错案的。” 我们走入办公室,其他人还没到,现在我不是部长了,不能擅作主张,所以和城北分局交涉的事得让老狐狸来做。 七点半时,裴奚贞肩挂蓝色鹦鹉,牵着心晴的小手,心晴抱着长耳朵兔子,这对父女走入办公室。 我想了想,开口道:“头儿,城北那件关于周振宇侄女的凶杀案,时至今日,变成了一场冤案,现在硬接过来?” “封口令是龙大神下的,没实质性的线索前,硬接不好。”裴奚贞稍作思考,他沉声道:“你先了解下案情,待林慕夏一到,我们立即前往苹果公园进行探查,只留宁疏影看家。” 我端坐于电脑前,启用了情报系统,检索了死者周小瑶的案情,D.I.E的权限能越过情报科直接打开阅览,注意到这起凶案被命名为“饮血镰刀”,我点动鼠标将案档打印。这雷声大的案子,一共才两页半,雨点真够小的。 周小瑶的干瘪尸体,拍了三个角度的照片,并有证件照做对比。 裴奚贞唏嘘不已的道:“漂亮正点的女孩,竟然变成瘪了的皮囊。” “周小瑶的尸体被发现时,她失联了三天,换句话说,限定了她的最大死亡时间,72小时内能将完好的人变成干尸,凶手的效率挺高。”我叹了句,继续阅览案档,我惊讶的道:“这张是现场所在的假山,似乎跟闲哥、小小星当年打野战的是同一地点。” “淡定。”裴奚贞扯了一根蓝色羽毛,捏在手中来回扫动鼻头,“这一段尸体的描述,和周振宇说的一致,另外,周小瑶的身份证,是插于口腔的。然后调查的细节,模棱两可……净是些无关的屁事,他们也好意思往上录,如果被人看了不得笑掉大牙?直接跳跃到发现流浪汉拿周小瑶的皮包当枕头,确定了他作案的嫌疑,未免太草率了。” “看来案子确实难度不小,上头压的紧,底下的急于破案。”我摇了摇头,无奈的笑道:“没啥可借鉴的,咱得从光棍开始……” 心晴揪着兔子耳朵,只眨动眼睛没插话。 裴奚贞伏在我耳边说,他之所以带心晴来上班,是因为确定了女儿的特殊能力没了后遗症,但感应时来时不来,不清楚究竟满足哪些条件,所以他想借破案来探索死亡巡使的奥秘。 八点十分,我们铁三角和心晴钻入蒋天赐的军用越野,奔往城北的方向。 花了一个小时,熟悉的景色映入眼帘。 蒋天赐刹住了车,众人打开车门,顺着后方出口低调的步入苹果公园,离老远便望见警戒线封锁的假山。 四周并无警方值守,只有一位管理员。 我们出示了证件,便钻入假山之间的缝隙,过了数天,腐臭味消散的一干二净,缝隙小洞的边缘处,有不少丢弃的避孕工具和白花花一片的卫生纸,似乎打野战的情侣挺多啊。 蒋天赐站在洞口,我和林慕夏打着手电筒,低头看向当时尸体躺的地方,很干净,连一点灰尘也没有,稍作思考,便知道是凶手刻意清理的,因为警方不可能这么做。 “波波,波波。” 蓝色鹦鹉张嘴叫了两声,心晴一瞪眼,鸟就恢复了安静。 裴奚贞端着放大镜一寸寸的观察,亲自过了一遍眼,他揉动眼睛,拔掉了一根鹦鹉的蓝羽毛,扫动鼻孔。我心说这老狐狸,怪癖真够多的,形象改变了,感觉他不拔点什么就不舒服…… “sir,没胡子可拔了就拔鹦鹉的羽毛,波波同意了吗?”林慕夏捂嘴偷笑。 心晴添油加醋的道:“爸爸又虐待波波了。” “小姑娘家懂毛?波波的羽毛有股味,提神醒脑的,不然我养它干嘛。”裴奚贞自顾自的手持蓝雨扫鼻孔,握住放大镜重新观察,约过了十余秒,他忽然停住了挪动,“有发现了!很小、很红,光泽粗糙,像是蜡质的。慕夏,这玩意你把它戳下来装入证物袋,等回去时带到鉴证科化验!” 第六百四十章:九色难度! 很小、很红的蜡质物? 我脑袋凑上前,仔细的观察,累的视网膜好悬脱落了,这才发现裴奚贞指的玩意有多小……约有头皮屑的五分之一!何况它依附于石孔中,如果不是刻意提醒,肉眼几乎看不见的。裴奚贞虽然持有放大镜,但能在数量繁多的细小石孔间能注意到如此细节,堪称变态了。 林慕夏有密集恐惧症,所以没敢细瞧,她直接拉开便携包,掏出柄精致的小镊子,“凌宇,你戳。” 我接过镊子,小心翼翼的将近似红蜡的玩意刮掉,夹住丢入了林慕夏准备好的袋子。其实连同裴奚贞在内,我们心中对于这点线索并没抱多大希望,不过案发现场的任何细节不能漏掉,很多时候,往往一点疏忽将与真相背道而驰。 缝隙小洞中光线太暗了,林慕夏和心晴负责照明工作。 裴奚贞戴起手套,随手捡来一根小棍,他不停的挑动残留于边缘的避孕工具和卫生纸堆。警方之所以没有将这些东西带走调查,因为案档的验尸报告中写了,周小瑶是处子之身,满身只有镰刀刺砍入胸肋那一处伤口,其它部位的皮肤尽皆干瘪,大的伤口没有,小的无从探查,毕竟不可能把皮剥下来澄直了观察吧?家属虽同意了验尸,却不可能同意剥女儿皮的。 正因为这样,此案才被命名为饮血镰刀。 “充满阴邪力量的魔刀,刺入周小瑶的胸膛,将血液吸食殆尽。” 我打了个冷颤,没再多想,戴好手套翻动另一侧的垃圾。避孕工具、碎裂的黑长筒袜、裂缝的红色震动小球、红色的断裂胖次、碎条式的皮鞭,然后……卫生巾?纳尼,哪个女人这般疯狂,来例假了还跑到假山中打野战?观其程度,约有几十天了,不值得重视,我转念一想,也许人家是用口的。 裴奚贞挑动垃圾时,肩头上的鹦鹉一个劲的“波波”直鸟,心晴懒得管,托着长耳朵兔子给我照明。 我翻到最后一堆垃圾时,手忽地停住,瞧见某只黑袋子上挂了一坨红色,似乎是蜡质,与尸体躺的地方那石孔间的极为相似。我意念一动,用棍子将垃圾堆挑到近前,这袋子不知道装了啥,哗啦啦的清脆响声,挺沉的。我疑惑的道:“头儿,林大脚,我又发现了红色的蜡质物,黏在这黑袋子上。” 裴奚贞头也不回的道:“袋子里有什么没?” “容我仔细的瞅瞅……”我解开了袋子系得死扣,入眼的是十几根“7”字形的玻璃管,约有五寸长,末端削的特别尖锐。 林慕夏好奇的走上前,拿手电筒照向玻璃管,她认真的逐根观察,“差点可以分为三类,第一类,有一些特别干净,第二类,有一些似乎拿水清洗过,残留的水渍边缘,多少有一点淡淡的红色干渍,最后一类,玻璃管内壁看上去挺模糊的,像流过粘稠的物质。” “莫非是血和脂肪?” 我瞪大了眼睛,联想到周小瑶干瘪的尸体,将袋子翻的里冲外,竟然挂有一些蒸馏水凝结的水珠。一打眼就知道黑袋子被人遗弃的时间不长,加上黑色袋子上沾的一坨红色蜡质物,这更是增大了此袋子是杀害周小瑶之凶手所留的可能性。 “蒋男神,丢给我四只中号的证物袋。”林慕夏朝向缝隙洞口道。 蒋天赐拆掉数只袋子,交给了林慕夏,我们很快便将玻璃管分类完和黑袋子封入其中。 我们在案发现场前后搜索了近一个小时,没再有任何收获。 裴奚贞冲女儿使了个眼神,脸上浮现了鼓励的神色。 “大的的,你先帮我照顾几分钟凌宇哦。”心晴会意的将长耳朵兔子塞入我手中,屁股轻坐于尸体曾经躺的位置,她小手来回摸索了半天,静静的闭紧眼睛感受,众人视线凝聚在小萝莉的双手,隔过有三分钟,心晴决定将手指甲探入证物袋中抚摸玻璃管和袋子的红色蜡质物。 然而,她触摸到袋子和红色蜡质物的第二分钟,猛地发出了惊呼:“啊啊——!” “晴晴,你没事吧?” 我离她最近,将其一手揽入怀中,安稳的道:“乖,不怕。” “没有怕啦,我只是没心理准备,不小心放松警惕了,小心脏跳的厉害呢。” 心晴抬手捂住胸口,她心有余悸的说:“我看见了,有数不清的红色光点,姐姐一个劲的喊疼。然后,一柄锋利的镰刀,扑哧,凿穿入那个姐姐的胸口。还有……好多亮晶晶的东西来回晃动,接下来,姐姐越来越瘪平,皮肤也越来越皱。” “镰刀攻击之前,她……活着的?”裴奚贞狐疑的道。 “是的。” 心晴重重的点头,她又摇了摇小辫子,“姐姐死的时候,不是在这儿,是个特别的房间,封闭的让人喘不过来气儿。” 众人点头,此地的确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反而有点像弃尸现场,或者是转移尸体的第二案发现场。 我极为期待的说:“除此之外,还有没有看见别的情景?” “有。” 心晴满眼无奈的道:“摆在我眼前的,一共有九种颜色的窗户,我透过前两扇窗看见的,已经说完了,剩下的七扇窗户,锁头太大太硬,我打不开……” “打不开锁?”林慕夏饶有兴趣的注视小萝莉,“分别哪九种颜色?” “红橙黄、绿青蓝、紫黑白。”心晴轻轻扯动兔子的耳朵,她涩笑道:“这九扇窗户,我手摸到的东西,自动变幻成了两把钥匙,红色、橙色,我握住它们,开启了对应颜色的窗户锁,推开时望见的姐姐这样那样的。” “我好像记得,那时你看不见的不是窗户啊?”蒋天赐憨乎乎的道:“是梦中亲临转化为童趣盎然的案发现场,看见死者临死前的讯息。” “嗯……那时候是梦中只有一道门。”心晴点了点头,她解释的道:“大的的陪我逆听玩《洗心经》,慢慢的,门消失在我的梦境。我清醒的时候,碰到某些物体时,脑海变会浮现出数量不一样的窗户,有时候是一扇红的,有时候是三扇,今天之前,不算那一次,最多的是七扇。如果没有钥匙,永远也打不开它们。” 莫非,窗户的数量,决定了案子的难易程度…… “现在的两柄虚拟钥匙?”林慕夏望着证物袋,她若有所思的道:“你分别通过什么获得的?” “地上毫无收获,红色钥匙源于这只袋子中的玻璃管。”心晴抬手分别指向证物袋,她示意道:“橙色钥匙,是黑色袋子附着的红东西。” “关于九色窗的事,你怎么之前没说?”我询问的道。 “因为爸爸那时不让,他前天晚告诉我了,跟你们在一块了,有什么说什么,大家不是外人。”心晴小脸羞红,她抬起手用兔子挡住脸,“参与探索的人多了,我的能力就越来越清晰,用爸爸的话来说,总比关上灯乱摸强呢。” 我翻了个白眼道:“裴头儿,你真不教女儿点好的。” “根据这一年半我们父女俩的大量测试,颜色不同的窗户数量,预示了案子的复杂程度和破解危险性。年前,我偷偷把晴晴带到过城东的看守所,她摸了那块活动的砖石,竟然浮现了十扇窗户!这就是她说不算的那一次……时间胶囊,十色难度。不仅如此,我还发现了,没有钥匙的情况下,窗户也可能打开,凌宇你复职之后近三个月,一次次破的案中案,晴晴前九种颜色的小窗随之自动打开,而天纹的苏醒,应该是第十扇彩色小窗所封的情景。”裴奚贞把我无视了,他沉吟的道:“所以,饮血镰刀,案子级别,九色难度。” 第六百四十一章:第二把饮血镰刀! 九色难度……可想而知,饮血镰刀有多让人心力交瘁,瞅这情形,破掉了案子,我们的脑细胞又得坏死不老少。 心晴通过摸索证物,获得了两柄钥匙,我意念一动,猜测的道:“头儿,你说晴晴打开了两扇小窗,是不是代表案子的级别,自动降了两个档次呢?” 裴奚贞眼睛一亮,他哈哈笑道:“是的是的,这点我之前没想到。心晴每次触摸了案发现场,不管是第一还是第二还是弃尸的,自动浮现出一些有色小窗。有的案子,她打开了唯一的小窗时,案子自然而然破了。再举个例子,有的案子是双色难度,她打开了一扇,这案子就剩一个疑点。我拖家带口的四处旅游,有两个目的,一是想珍惜眼前的生活,二来,让晴晴接触世界各地不同的疑案发生现场。” “妹的,老狐狸,你是不是家底耗光了,才想着返回D.I.E的?”我“鄙夷”的道。 裴奚贞简单的解释道:“算是吧,差点负债了,嘿嘿,我还有个小金库。其实更多的,是为了女儿啊,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众人划桨破大浪。” “爸爸,你竟然有小金库,我偷偷告诉妈妈去!”心晴扯住老狐狸的衣角道。 裴奚贞探手抵于女儿唇前,“嘘,不能说,你想要什么给你买什么,说了咱俩的日子就难过了唉。” “那好吧。”心晴眸子中泛着小星星,“好多漂亮的衣服,起码能装满D.I.E的院子。” “粗浅!” 裴奚贞接连拔掉了两根波波的蓝色羽毛,他一手持毛扫自己鼻孔,另一只手捏毛扫动心晴的琼鼻,“现在开始撤,小宇、慕夏,返回路过市中心的时候,你俩带证物下车,到鉴证科化验,我跟老蒋在部门等消息,这些若真的是关于饮血镰刀案的线索,就打电话通知下,我立即向市局申请接案。” “OK!” 我点了点头,趁众人不注意,偷偷捏了把林慕夏的臀部。 “大的的不嫌羞人。”心晴埋头于兔子间,嘀咕的道。 小萝莉的眼睛还真够好使的,今后有她的存在,估计我将持续与林慕夏孤独相望的“咫尺天涯”了。 我们离开了苹果公园,裴奚贞和女儿欢笑了一路,仿佛要把欠的那几年争分夺秒还回来似得,父女俩黏在一块,近乎形影不离。 很快,市中心到了,我和林慕夏下了车,拎起四只证物袋,闲庭漫步般走向二百米远的市局。过了有半分钟,我扭头望见军用越野彻底消失了,道了句:“慕慕。” 林慕夏颇有默契的探出手与我十指相扣,直到市局门口才分开。 鉴证科最近新搬了家,换到了市局主大楼一层最靠右的那间大厅,将办公室与鉴证室合二为一,加大了方便性。我们在门侧的电子锁上输入了彼此的警员编号,并按了指纹,门自动的拉开,真他娘的高科技。 近乎三百平米的鉴证大厅中,左侧是鉴证员、法医的办公桌,右侧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精密器械,中间放了一排花卉充当分界线。 “我们的多功能警花回来了!”老张和顺子停下手头工作,呼喊道。 “张老!肖老!顺子哥!黑老!小白……” 林慕夏热情的打了一圈招呼,她将四大证物袋和一小证物袋摊放于老张的桌前,“张老,这次又得麻烦你了,那个,化验下这三袋子中的玻璃管,有无血迹和脂肪组织,如果能确认它们的来源详情就更好了!其次,黑袋子外壁的红色蜡质物与这小袋子中微小红色物质是否一致。” 老张面色为难的道:“现在吗?” “怎么,不方便?”林慕夏抱住老张胳膊摇啊摇的。 “轻点,我老骨头很容易摇散架的。”老张示意我们俩跟他来到门外,他哑着嗓子说:“慕夏,你算我们自己人了,凌宇,你也算自己人的家属了,实不相瞒,近期有个案子,饮血镰刀,不知道你们清楚不?” “家属个毛。” 我鼻孔哼气,颇有做贼心虚的架势,因为情报科、鉴证科、技术科快把绯闻传遍了,偏偏我和林慕夏又处于地下情时期。 林慕夏点头道:“甭管这货,张老,你接着说,饮血镰刀怎么啦?” “昨天不是案子破了嘛,抓到了‘凶手’。”老张咬牙切齿的道:“诶,这帮人简直不作为啊,真的凶手不抓,反而搞个无辜的流浪汉,这下子好了,城西三清街又发现了一具干瘪女尸,凶手的作案手法和苹果公园那个如出一辙,初步可以判定是连环案。死者的身份已经确认,是个孤儿,父母年前才车祸死掉。她和前者一样,失联了三天。还好知道的群众不多,仅有一位瞎眼老头,封口令下不下没啥区别。我们正准备集体秘密出发到案发现场探查呢。” “第二把饮血镰刀?” 我们眼睛瞪的老大,看来凶手真不知道消停啊,给警方挑得又是封口令又是分局重案组齐动的,没想到对方搞死了周小瑶不久,整出了新的人命。 “张老,鉴证员那么多,你装病留下好不好,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别告诉旁人……”林慕夏停了数秒,她神秘兮兮的道:“放桌上的那些证物袋,全是在苹果公园的假山现场发现的,我D.I.E打算到你这鉴定完,硬接饮血镰刀这案子!” “啊?废物,真是废物!”老张气急败坏的道:“六个重案组和城北分局快把那处现场踏平了,屁都没翻出来,就差凌副局的L小队没出马了,你们一次就搞了这么多……” “并不怪他们,现场的这些证物,极难发现,我们也是凑巧。”林慕夏打了圆场,倒也是实话,她补充道:“况且凌伯伯直辖的L小队,派到东北的四河市执行特殊任务了。如果L小队在的话,哪能轮的到我们?” “过度的谦虚就是装13了。”老张没再墨迹,立即返回无病呻吟的返回鉴证大厅,他病怏怏的道:“老肖组长,哎哟,我老寒腿又犯了,今天恐怕不能参与取证咯。” 老肖敏锐的看了站在门口的我们一眼,“行吧,老张你好好在家养着,待我们满载而归!” 没多久,老肖接了通电话,所有在场的鉴证员、法医,除了老张,集体暴走奔向市局大楼外,噼里啪啦的脚步声颇为壮观。 “现在安静了,张老,先从玻璃管开始,我给你打下手。”林慕夏伸了个懒腰,她使唤的道:“凌宇,你负责把风,有人接近就吼一嗓子。” 接下来,老张和林慕夏开启了忙碌状态,一根接一根玻璃管的宏观鉴定,这流程是最快的,十五根玻璃管,没有任何指纹。深一步的是微观鉴定了,先是打碎了一根玻璃管,进行材质分析,花了半个小时,通过实验搜集了各项数据,然后拿特质的取质棒探入玻璃管中,分别汲取了后两类的血迹和油脂物,制作成样本投入仪器中辨识判定,科技化的流程,节省了大量的时间,仅用了四十分钟,鉴定结果出来了,血液(人体),脂肪(脂肪酸符合人体)。 老张的独角戏到了,验血液的DNA,一个人凝神于仪器前,不停地按动操作钮。 耗时一个小时,终于赶在众多法医、鉴证员走入大楼前做完。 看他和林慕夏的架势是打算匹配DNA库,那将是何等的漫长。 我瞧了眼走廊窗外的老肖他们,已经停完了车,索性快步来到老张和林慕夏身侧,我提示的道:“张老,验出来血液的DNA数据别在库中匹配了,那样麻烦,直接和周小瑶的对比。” 第六百四十二章:地脉 “好注意,简单迅捷!”老张打开电脑,选中了六天前的文件夹,提取了周小瑶的DNA详情,传输入仪器中进行比对,屏幕上闪现出扇形的图案来回扫动,数十项专业的名词犹如天书般让我眼花缭乱。 约过了一分钟,清脆的“嘀”响动,电子女音汇报道:“A与B的契合度,99.8%,源于同一人体,周小瑶!” 见此情形,老张急忙将数据打印,此刻,走廊的那头已然响起了众鉴证员、法医的脚步声。打印机一点点的向外吐动,“嘎吱、嘎吱”,终于,两页A4纸完美出炉,林慕夏抬手将之折叠塞入手包,道:“张老,这次真的麻烦你了。” “生疏了不是?”老张冷哼了句,收拾好玻璃管递给她,“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麻烦的。” DNA和血迹已经鉴定完毕,饶是鉴证大厅有别人也无所谓了,因为仅凭玻璃管,他们不可能把我们调查的案子和饮血镰刀案关联到一块。 “玻璃管的材质分析也出来了。”老张指着屏幕上陈列的数据,他介绍的道:“钢化玻璃管,通过丝印标识,属于天南市黄缘玻璃厂,生产编号,AW555052。” “天南黄猿玻璃厂?”林慕夏按动手机记下了这名字,她接着道:“现在分析红色蜡物质,成分是不是一致的。” 蜡物质分析起来有点麻烦,何况其中小的那份跟头皮屑它孙子似得,我们等到了下午三点,此外,还加上了小白帮忙才搞完。老张拿起手帕擦拭额头的汗珠,“材质中,石蜡与其它混合物的比例是一样的,属于同一种蜡烛。” 我本想通过法医们了解下饮血镰刀再现的细节,然而碍于封口令,没一个偷摸说的。 顺子仅提了一句,和上次的稍微有点差别。 林慕夏卷起了鉴定报告,跟我离开了市局,中午没吃饭呢,我们就近选了家餐厅。点完餐,她掏出手机拨给了裴奚贞,将鉴证科给的四份报告简单说了遍。很快挂了电话。我们即将吃完的时候,分别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裴奚贞的,表示抢案成功,一个是老爸的,他问我破案有多大把握,现在L小队未归,如果不能尽快破掉,纸是包不住火的,一旦案情传了出去,势必产生很恶劣的影响。 我没敢夸海口,回复道:“集D.I.E六人的力量,尽力而为之。” 老爸稍作思量,凝重的说:“阿宇,你代我转告给小裴子,把每天的案情进展写份报告发我邮箱。” 挂了电话,我和林慕夏打闹了几分钟,便打车返回D.I.E。 裴奚贞正趴在桌子上睡觉,蓝色鹦鹉在欺负心晴手中的小兔子,蒋天赐在一旁傻笑。 这时,林婉婉推开办公室的门,她手中捧了只吊瓶,“王昙昙所说的营养液,有点漏洞,对于人体免疫力有细微的破坏性,倘若长期输入人体,免疫力将一步步破坏,所以我补全了,今天开始给天纹注射这种。” “婉婉,辛苦你了。”林慕夏将吊瓶放好,搬出桌子底下的七八瓶营养液,道:“凌宇,你把这些旧的销毁。” 我按照她的意思,把这些玩意仍了部门老远并砸碎,往回走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离部门最近的树上,竟然有一枚鲜红的印记,我凑近一瞧,约有巴掌大小的镰刀图案。 我凑近鼻子嗅了嗅,似乎是人的血液,观边角处的笔锋,像是用毛笔画的。我轻轻的拿指甲触碰,血迹还没有干涸,象征了红色镰刀画了才不久。 难道这是饮血镰刀案凶手的挑衅? 我意识到不对劲儿,旋即打了林慕夏的手机,通知她跟裴奚贞过来瞧瞧“新大陆”。 很快,林慕夏拉着迷迷糊糊的裴奚贞到了这棵树前,不用我多说,二人一眼便发觉有问题。 裴奚贞打了个激灵,隔老远冲门口的武云峰喊了一嗓子,“武老弟,过来下!!” “天气虽然闷热的,没什么阳光,这血镰刀被人画上去最多不超过半小时。”林慕夏分析的道。 武云峰牵着警犬,一路跑动,他喘息的道:“裴部长有何吩咐?” “这半个小时,你和俩手下跟那仨武警一直守在门口?”裴奚贞摸了把狗头问道。 “是的!”武云峰指了指警犬道:“还有它。” 裴奚贞摸动下巴,他东张西望的说:“有没有看见陌生的人经过此地?” “没发现,部门周围始终空荡荡的。”武云峰汇报的道:“唯一出现的,就是凌宇和林慕夏。” 裴奚贞顺手拽掉了波波的一根蓝羽,扫动鼻孔道:“慕夏,你估计这图案,画完大概需要多少时间?” 林慕夏站在树前,她抬手比划了几下,“这镰刀,是毛笔沾了血,然后一笔画完的。手法娴熟的话,最多用不了五秒。” 众人望向树的东侧,林子挺密的,如果有人穿过小树林到这一笔画完镰刀,再顺原路跑掉,确实很难被守于D.I.E门口的人注意到。 “发动警犬的鼻子,试试能否来得及追上对方。”裴奚贞朝树喏了喏嘴,蓝色鹦鹉谄媚的叫道:“波波~~” 武云峰拉住绳子,示意警犬站立,前肢搭在树干,狗鼻子凑近血镰刀图案,猛地哼哈嗅了片刻,它跳落在地,扯动着拎绳子的武云峰,欲要奔往树林深处。 这一带的树林,连绵了两千米,林子那头就离三清街不远了。 我们仨跟着前方的一人一犬疾速奔行于树林间,花了十几分钟,林慕夏的跑不动了,我心说这节骨眼可别掉线啊,万一对方摸回来隐藏于树林中,多功能警花碰上岂不是送人头的节奏? 裴奚贞捡了根树叉子充当拐杖,继续跑动跟近武云峰,他一边回头道:“凌宇,你陪慕夏稍微慢一点。” 这瘸子,跑起来跟飞毛腿般,我减缓了速度,扶住岔气的林慕夏,她望着渐渐跑远的裴、武、犬道:“警犬追了一道,始终是条直线,看来画镰刀的人逃往了三清街的方向。” “咱们走慢点,不急。”我裹紧了外套,打了个寒颤道:“讲句实在话,我在D.I.E任职满三年了,第一次横穿东侧的树林。这林子昏天暗地的,怪风呼呼的刮,感觉有点邪乎啊!” “风水不好。”林慕夏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否则东街和西街这两处城西的中心也不能分隔开,中间隔了如此荒芜的地带。据说,早些年有位开发商相中了这片地带,咱D.I.E那块之所以是空地,因为那时处于过半开发的状态,因为地皮挺便宜的,开发商想建个山庄,结果把那块地的树全部杀完,搞完第一项建筑时,开发商忽然暴毙在家中的浴室,死因不明,至今未破,案子悬的不得了。后来陆续的又有不少开发商想拿地,碍于前车之鉴,纷纷问了一些懂风水、地脉的高人,最终均不了了之。那项完工的第一项建筑,便是D.I.E的前身。” 我瞪大了眼睛道:“我干,将D.I.E分部地址选在这的人,究竟安的啥心?”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凌宇,你闭上眼,我给你变个魔术。”林慕夏耸了耸肩,我听话的合拢眼皮,期待能有何出乎意料的东西,结果,我感觉到背脊一沉,她手臂猛地落上我肩头,紧紧的环绕住我脖子,她耍赖的道:“凌宇,我走不动了,求背。” 第六百四十三章:入厕奇遇! “傲娇的慕慕……”我往上挺了下,然后背紧林慕夏,一步步的走向林子尽头。隐约的能看见裴奚贞他们的背影,轨迹确实是横穿的。花了半小时,我累得腰酸背痛,奈何人家第一次主动求我背,就算是逞强也得撑到三清街。 三清街近在眼前了,我看见裴奚贞和武云峰坐在街边,心中好奇他们为毛不继续追了? “波波~”蓝色鹦鹉在地上不停的蹦达。 林慕夏示意我放她下来,我们并肩行到二人一犬近前,她疑惑的道:“裴sir?有状况?” 裴奚贞毫无反应,我压低了身子一瞅,这老狐狸疾行了两千来米,累得睡着了。 我翻了个白眼,看向武云峰道:“你们追到三清街,然后的呢?” 他笑了笑,极为无奈的道:“警犬开始瞎跑。” 顺着武云峰手中的绳子望向两米外的警犬,它朝向南侧跳动,见绳子牵住,然后它返回原地,鼻子哼哧哼哧缩动,又动了,换了北侧。结果没到几秒呢,警犬再次返回原点,嗅了半天,向东侧的路口狂吠。 我们静静地瞅着警犬,它反复的换方向,难怪裴奚贞和武云峰悲催的“搁浅”了。 “看来,除了画血镰刀的那位,还有其他人一道同行,至少有两个。”林慕夏想了想,她思索的道:“三人穿越了树林,接着在三清街的十字路口分道扬辘。所以警犬才能徘徊不定。” “武兄,你先和裴头儿歇着,我们问问附近的店家。” 我拍动林慕夏的肩膀,一块走向街对面的古玩店,进门时牵动了挂在门板的铃铛,叮当直响,我瞅了眼营业执照,老板姓贾,全名贾不真。 “二位,想买点宝贝?”布帘子拉开,留着两撮山羊胡的贾不真迎出了屋,“想挑什么类型的呢?我店里保证全是地道的真货,假一赔十!” “打住。”我挥手示意吐沫横飞满脸激动的贾不真闭嘴,如果让这货继续说,我觉得天黑也闭不上。 贾不真偃息了旗鼓,“哦……” 林慕夏开门见山的道:“贾老板,请问这半个小时之间,你有没有看见至少三个人从对面的树林出现,然后分头离开?” “啊?有啊!当然有啊!真的有啊!”贾不真职业病又犯了,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老实的道:“约在十五分钟前,大概七八个小年轻的,有男有女,拎着烧烤架子之类的玩意,走出了树林,没准是借着BBQ的名义去打野团战咯,早知道如此,我提前带个相机拍上一发,啧啧。” “七八个青年男女?”我心惊人能有这么多?便追问道:“除了这些人,还有没有别的?” “有啊!肯定有啊!必须有啊!”贾不真难以自持的道:“这个,十分钟前,有三个老头老太太……诶,话说你们是谁啊,凭什么问我什么我就答?开口费,一百块!” 林慕夏冰冷的掏出了证件,“警察!再废话,就抓你回部门。” “警察?警察了不起啊,我说了这么久,一百块都不给我,还要吓唬我……”贾不真叨逼叨的,我扯开衣服,他看见我腰际的枪,便突然停住,他咽了口吐沫道:“三个老头老太太,跑到树林去捡蘑菇了。别问我为何知道这么清楚,因为我天天躺在窗前晒太阳。” “自问自答,我们压根没打算问好不?”林慕夏懒得理睬对方,她淡淡的道:“好了,你现在闭嘴。” “慕慕,趁这机会,我们到半仙铺子一趟。”我意念一动,道:“第二把饮血镰刀刺砍入干尸胸口的情景出现在三清街时,老张说现场只有一位市民,瞎眼的老头,十有八九就是断命老人了。” 林慕夏一边想着事,一边点了点头。 我们转身刚想走,贾不真突然阻止的道:“艾玛,你俩可千万别到半仙铺子。” “嗯……”我扭过脖子,狐疑的盯着他眼睛,“怎么讲?” “那老头邪乎啊!听说近期封了碗,拒绝一大批想求卜的人。”贾不真噤若寒蝉的道:“我有次傍晚买菜从那经过,听见隐约的传来婴儿啼哭声,似乎不止一个呢!这老瞎子玩玄学的,忽悠了不老少人,这次没准是闭关拿婴儿的精血修炼啥至阴至邪的妖术。” “丫的!”我一巴掌呼在他头顶,道:“少胡说八道,断命老人是我们朋友。”其实我心中挺气愤的,这贾不真嘴巴没上锁,竟然出乎我意料将两个小孩的事曝光了,我先前还特意和断命老人商量好了,把凌子佩和竹慕婉放在后院,装修个有隔音板的房间,这样一来,林慕夏即使到半仙铺子也不能发现端倪。这下倒好,防范措施均做好了,估计老断当时将两只宝宝临时抱出来,恰好被贾不真听见了,唉,霉运来了挡都挡不住啊! “小孩?” 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饶有兴趣的道:“走吧凌宇,甭跟他发火了,我们到半仙铺子瞧瞧。” 我双膝微微弯曲,装作尿急的模样,“贾老板,你家有厕所吗?” “有啊,的确有啊,一定有啊!”贾不真探出一双手,他坏笑的道:“警察同志,三清街没有公共厕所的,想尿,到对面林子里,但真要那样,我则举报你身为公务人员随地大小便。所以呢,你只能在我家上,废话不多说,不二价,十元。” “蹬鼻子上脸是不?”我咆哮的道,被这好贪小便宜的话痨子一搞,真有点尿意上涌了。 “警官大爷,求你行行好吧,我有半个月没盈利了,再这样……迟早饿死。”贾不真哀求的道完,眼巴巴的冲我探出手。 我随手扯出一百元,递给他道:“那好吧,办个会员,累积十次。” 贾不真搓动钞票哗啦作响,塞入口袋道:“请入厕!” 我让林慕夏先到街道对面裴奚贞近前等待,然后溜入贾不真家后院茅厕,匆匆的解决完,掏出手机拨给了小钉子,嘱咐他稍后我将和林慕夏到店里,务必把小宝宝们藏好。 “波波……波波~” 熟悉的鸟叫钻入耳中,做了亏心事,真怕鬼敲门,我手一抖,手机险些落入粪坑。 蓝色鹦鹉站在厕门最顶上,它阴阳怪气的学舌道:“小钉子,千万要把小表表们藏好,波波~~~” 我眼角抽搐,第一次对小动物产生了强烈的杀意,妈的!死鹦鹉,老狐狸咋没把你毛拔光呢?学毛舌啊!我提好裤子,猛地站起身想抓住这只可恶的鹦鹉,结果晚了一步,这混蛋拍拍翅膀飞了,我暗道不妙,它万一到裴奚贞和林慕夏跟前乱学,我不得玩火自焚了? 蓝色鹦鹉……一定是上天派来耍我的吧? 这时,我眼角余光瞥见了一坨红色的玩意,在两道厕板相夹的地方,如果不是站起来抓鹦鹉,我是注意不到的。探头仔细观察,竟然是一个蜡芯仅剩半寸的红蜡坨子,这蜡质……我捏了捏,有种特有的香味,但凡是有鼻子好用的人都能闻出来,似乎和黑袋子上附着的蜡质物,味道相同! 我揩掉了蜡坨子,冲入前厅,透过门口看见蓝色鹦鹉已然落于裴奚贞肩头,鸟喙欲动。不行,这波波要学话了,我得想个办法把林慕夏支走,赶紧喊了句:“林大脚,过来,有发现!” 林慕夏疑惑的走入古玩店,然后我将红蜡坨子拍到柜台上,朝贾不真质问道:“贾老板,这东西,麻烦你解释一下。” 第六百四十四章:死人蜡 “警察真是大惊小怪的。”贾不真眼皮嘎巴嘎巴翻动,他解释的道:“警官大爷,没看见我家厕所没有灯啊?晚上没光整不好一脚跺粪坑里,所以叻,我放蜡烛在厕所的木台前,随身揣包火柴就好。” 林慕夏反复的把玩红蜡坨子,她询问的道:“哦……那你这红色蜡烛,哪买的?” “哪都有卖的啊!”贾不真有点气虚的道。 这古玩店的老板,有问题!拿蜡烛照夜确实没问题,但问及红蜡烛来源的时候,他的眼睛被我们盯得惶恐,像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不说清楚,现在带上手铐跟我们回部门,管吃管住,比你饿死强。”林慕夏气场十足,连唬带吓道。 贾不真打了个哆嗦,他刻意压低声音说:“这……是死人蜡。” “死人蜡?”我与林慕夏相视一眼,道:“那玩意干嘛的?” 贾不真托着红蜡坨子分别晃过我们鼻前,“香吧?有没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我点了点头,“别卖关子,速度点。” “顾名思义,死人蜡,是用尸体提炼的油脂,经过特殊的加工,变成香料,然后掺入了石蜡,混制而成。”贾不真石破天惊的道! 我凝视着红蜡坨子,不可思议的道:“怪不得老张进行蜡物质分析时,有一项是未知的呢,咱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 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继续说,别告诉我是你炼制的。” “此言差矣!”贾不真扫了眼门前街道,瞅没有人,他坐在板凳上道:“死人蜡,祭拜死人的时候,据说能超度亡魂。” “So?”林慕夏挑了挑眉毛。 “我捡来的啊!”贾不真欲哭无泪,他哀求的道:“这古玩的营生,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我上次卖掉了一个宋代小壶,是五年前,打那开始,鲜有人光顾,估计到了每个古玩人都面临的荒行期,现在差点没饿死啊。” “拿死人蜡放在厕所,和你差点没饿死,有毛联系?”我心说这贾老板怎么扯东扯西的,是不是大脑负责逻辑这一块有问题? “有啊,铁定有啊,真心有啊!”贾不真额头布满了虚汗,他讲述的道:“五十天前,我到半仙铺子请瞎老头瞧瞧哪里不对劲,没想到,他说我做了亏心事。我心知肚明,五年前卖的小壶是真的不能再真的赝品,买家打眼了,但没有来兴师问罪,也没有再出现过。瞎眼老头讲的挺邪乎,阴煞之物居于我店里,我想让他到店里望望,他死活不肯来,只说要我最好尽快将阴煞之物送走,花了我手头仅剩的五万块,瞎老头终于开口了,解决的方法……唯有夜间在厕所点死人蜡,连点三个月。” “断命老人帮你瞧的财运?”林慕夏好奇的道:“按时间推算,现在你点了近两个月,一点进展没有?话说你的死人蜡哪来的!” “警官们啊,我这能落魄到敲你们竹杠的地步……你们觉得有进展吗?所以我怀疑那瞎眼老头是忽悠!”贾不真义愤填膺的道:“时间已然过了大半,连个屁效果也没……唉!” 我不耐烦的道:“请你别无视掉我们问的死人蜡来源好不?” “捡来的啊!我说了第二次了都!”贾不真脸色极为精彩。 “天下还有这等好事?”我本能的不相信,道:“哪里能捡死人蜡呢,告诉我,回头捡几根玩。” “墓地……”吴真真犹豫了下,他低声道:“实不相瞒,瞎眼老头跟我说,死人蜡是祭拜亡魂的,我又无处可买,只好跑到墓地碰运气。偷偷潜入墓地,饿了三天,终于,看见一座坟前,摆了五根鲜红的蜡烛,那香味……绝对和瞎老头的一样。我伏在墓前猛嗅,并掐死了四根收入行囊,轮到第五根时,味道催眠,我此前嗅的太多了,那刻稍微闻了点,我精神一放松,伏在墓前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时吓傻了,奈何第五根死人蜡燃尽,唉。” 林慕夏审视的道:“你做的亏心事,恐怕不止以假乱真的来卖吧?” 贾不真不敢继续说了,时而抬头偷看我们一眼,他紧接着就埋低脑袋,“这位警官大姐,你懂行的?” “听说不少古董贩子,本身便是盗墓贼。”林慕夏似笑非笑的道:“看你的手,没少挖坟,对不对呀,贾老板?” “不……不对。”贾不真弱弱的抗议,他狡辩道:“且不说我五年没挖了,退一步讲,那些珍贵的陪葬品沉埋于地下,不如让它们见光解救我们这种命苦的人。” “算了,过去太久的不和你计较了。”林慕夏一反常态,她大度的道:“往后你严格听断命老人的指示,先烧过了六十天。哦对了,你捡了四根死人蜡,按理说很快就消耗干净,这五十天你怎么过来的?” “捡啊!没事就到墓地守着,我所有的死人蜡,均是源于同一座坟前。”贾不真撅起嘴,他纳闷的道:“然而,奇怪的是,我去了大概有二十次墓地,清早、中午、下午、傍晚、深夜、凌晨,近乎所有的时间段都有,但没见过任何人给那座墓上坟,却几乎次次有一堆烧成灰烬的纸钱和五根点燃的红色死人蜡,有时候烧到一半,有时候见了底,有时候像才点了片刻,太邪乎了……上坟的人是不是刻意避开我的?” 我不知不觉鸡皮疙瘩凸起,意动的道:“墓地位于何处?” “就是你们来的那片树林。”贾不真道。 林慕夏眼睛睁的极大,“东树林有墓地?我怎么不知道?” “可能你们没逛完整片树林。”贾不真笑了笑,指点的道:“顺着你们来的路,走个一百米,看见一棵中间剥了三十公分树皮的老杨树,然后正朝它的左手边,再走个五百米,有两棵枯死的柳树,那便是墓门了。走进去,你们将看见不一样的世界……” 我讶异的道:“墓地大约有多少座坟?” “六十五不到。”贾不真闭眼想了想,他郑重的道:“加一。” “加一?”我莫名其妙的说:“什么意思?” 贾不真解释的道:“树了墓碑的,有六十五不到,加一的,自然是没有墓碑的无名坟。” 林慕夏凝问道:“你墓前捡红死人蜡的那座是……” “正是无名孤坟。”贾不真确定的说:“此前,我偶然听说墓地里头的孤坟前有红蜡烛,因此瞎老头讲挽救我财运需要点死人蜡时,我第一个想到了墓地孤坟,初次时饿了三天三夜啊,饿昏了又饿醒了,看见那坟头有光,意识到真有死人蜡,就扑过去了。我觉得,那给孤坟上坟点蜡的人,频率大概是三天到五天一次。” 我假设的道:“万一哪天坟前的死人蜡断了呢?你不就完犊子了。” “唉……点一天,算一天。”贾不真脸上挂满担忧之色,“哦,对了!那虽然是没墓碑的孤坟,却还是有标志的。” 我催促道:“别跟挤牙膏一样,请一次性说完。” “不晓得那叫啥玩意……”贾不真突然跟个神经病般,将手中的杯子扔到地上,“斩令决!” “诶?你指的是古代执行砍头前,判官抛的令牌?”我联想的道:“这座坟,你目测有多久了?” 贾不真唏嘘不已的道:“有些年月的老坟了,却寸草不生。不知道哪个有如此毅力,常年坚持隔三差五的拿死人蜡祭拜,那坟前,全是厚厚的红蜡坨子……” 第六百四十五章:藏入枯井的汉服女尸! “我擦……这得需要炼化多少具尸体?”我心惊的道:“慕慕,我觉得有必要到那瞧瞧。红死人蜡虽然未必是独家,但也算稀有的禁忌物,没准与案子有关联?” “贾老板,之所以不抓你,是想招你为线人。没事的时候,多留意下出入这片树林的人,尤其是近半个小时出现的那两拨。”林慕夏掏出纸笔,她写了一行数字道:“这是我号码,有发现立即通知。” 贾不真恭敬的接过号码,“多谢不抓之恩。” 我们离开了古玩店,瞧见街对面的裴奚贞还在睡,武云峰左手啃冰淇淋。我只好和林慕夏先前往半仙铺子,路上她问道:“凌宇,你觉得断命老人铺子中的婴儿啼哭是什么情况?” “也许是贾不真见点死人蜡没效果,怀恨在心的黑老断。”我心虚的道。 林慕夏清澈的眸子流动光彩,她笑了笑,“我觉得也是。” 我心中石头落了地,总算蒙混过关了。欺骗心爱的女人,我有极大的负罪感。何况总遮遮掩掩的,这样我迟早露馅,于是暗下决心,挑个合适的时机,跟她坦白,到时候是生是死,听天由命。因为如果不说,她一旦自主发现,连私生带隐瞒简直是作死。 很快,我们来到半仙铺子前,抬头望了眼悬于匾额的破碗,心说这东西虽然珍贵,但说句不好听的,连假乞丐都嫌破不愿意偷。 我拉动门环,“老断,你在家没?” “凌凌和林林来了?”断命老人拉动门闩,他笑脸相迎道:“欢迎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小钉子,泡茶!” 林慕夏的鼻子抽动,“您铺子中,怎么弥漫了一股尿臊味?咦?还有尿不湿……” “小钉子最近刻苦用功,经常小便失禁。”断命老人解释的道:“所以我买了一袋子尿不湿,唉,真没出息,搁古代快娶媳妇的年龄,他还尿裤子。” 小钉子委屈的道:“师父……” “倒茶啊!”断命老人避过林慕夏,偷偷冲爱徒使了眼色。 小钉子倒了三杯茶,接着他双腿仿佛情不自禁的颤抖,哗啦啦,尿液顺着裤管灌了满鞋,他眼泪唰唰的跑向后院。 这对师徒够讲究,简直在用节操来演戏! 林慕夏打消了疑虑,她轻笑道:“贾记古玩店的老板,说前几天晚上听见你家有小孩哭。” “噢,他啊,那小子过往作孽深重,断了财势。”断命老人端起茶杯啄了口,他不屑的道:“如果背后乱嚼我的舌根,不按我说的做,恐怕期满时就不是失去财缘那般简单了。” 我好奇的道:“具体情况能说说吗?” “不能,你们是第三方。”断命老人捋动胡须,他无奈的说:“老朽三令五申,双方间的如果透漏给第三方,我将成为杯具。凌凌,这点你是深有体会的,上次明知道你跟林林关系很好,但你们并非一块来的,关于她卦象和命源的状况,我只字未提。” “嗯。”我点了点头,没再继续那话题,话锋一转道:“老断,听说今儿下午你遇到了点事?” “是啊,被你们警方的人警告了。”断命老人涩涩一笑,道:“老朽和爱徒打算买桂花糕,走到一半时,我们同时感觉到了死不瞑目的怨念,源于一口枯井。我担心麻烦上头,直接让小钉子报警。赶来的警察,按照我们的提示,砸开了压在井盖的石头。就这样,他们发现了一具尸体。” 我期待的道:“啥样的尸体?” “拜托啊凌凌,你瞧我眼睛能看见?”断命老人摘掉墨镜,他扯动嗓子喊道:“小钉子,来和你凌大哥讲讲你看见的。” “等换好裤子的。”小钉子遥遥回应道。约过了五分钟,他脸蛋羞红的迈着细部扭捏到前厅。 林慕夏拉住对方脖子道:“小家伙,别羞了,姐姐不会嘲笑一个尿裤子的孩子。” 小钉子有苦难言,他停了数秒,委屈劲儿过了道:“警方打开了枯井,拖上来一具干尸。怎么说呢,尸体的衣服一眼就知道是古代汉服,胸口凿了一把尖长的镰刀,不伦不类的是,这干尸所穿的汉服之下,却是现代女人的内衣,碎花边的,可漂亮了,警察叔叔在女尸嘴里抽出一张身份证。” “听起来,似乎和苹果公园那具干瘪女尸,除了服饰的区别,没啥不同啊?”我疑惑的看向林慕夏,心头琢磨顺子那句话的意思。 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小钉子,你有没有落了什么细节?” 小钉子歪头想了片刻,他补充的道:“这具女尸的眼睛,被挖了。” “挖眼……”我拧紧眉头,凶手这次做完了案子,闲的没事挖死者眼睛作甚?铁定有所图谋! 接下来,我们聊了五六分钟,裴奚贞打电话了,我站起身道:“那先这样子,老断,我们下次再来玩。” 离开半仙铺子,我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幸亏我有先见之明,先前授意断命老人将后院的婴儿房扑满隔音板。林慕夏的超绝听力,竟然毫无异样,看来隔音效果挺好。我边走边试探性的道:“慕慕,如果有天你发现我瞒你做了坏事,你会怎么样?” “比如说?”她莫名其妙的道。 我故作开玩笑的道:“劈腿。” “你我又没有关系,你劈腿……有我毛事?”林慕夏醋味浓重的道,像一颗即将爆发的炸弹。 我小心翼翼的道:“假如,是我们发展到今天这一步之前,我做错了某些事呢?” “无所谓啊。”林慕夏摊了摊手,她笑道:“敢做就要用于承认错误嘛,一切都好商量。” “真的?”我眼睛一亮。 林慕夏踢掉地上一颗石子,“骗你又没意思。” 我心中权衡了半天,明天是星期天,寻个人少的地方,将竹叶红和凌子佩、竹慕婉的事坦白。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和作死有何区别,莫非爱让我昏了头?稍作思考,我便清楚了自己的心,因为心底想要的,不是一次能瞒多久就拖多久的恋爱,而是没有欺骗、真真切切的一辈子。 裴奚贞一手持蓝色鸟羽扫鼻孔,他打断了我的沉思,“小宇,你心事重重的?” “Sir,他今天跟掉了魂似得。”林慕夏表示习惯了。 我们将古玩店和半仙铺子的收获一说,裴奚贞摩拳擦掌的道:“老子混D.I.E如此久了,头一次听说附近有片隐蔽的墓地。” “稍等。” 林慕夏左观右望,没人注意这边,她掏出了“鼻屎二代”,使劲揉捏,然后将其黏在正对树林出口的路灯杆子,“好了,裴sir、凌宇,你们继续说。” “鼻屎二代卖相太脏了,小心环卫工人把它清理掉啊。”我担心的道。鼻屎二代身为随沾随用的摄像头,极具方便性和隐蔽性,唯独看起来像是哪个鼻孔粗大的家伙抹了一坨乌七八黑的鼻屎,研发部门发明这玩意的陈萌萌绝对是个重口味、无节操的家伙,听说研发鼻屎系列摄像头的灵感,归功于有次陈萌萌网购了充气女郎被错邮寄成了充气大叔,于是乎,陈萌萌发飙了!手持“短小软”瞄向了其鼻孔…… “波波~~小” 蓝色鹦鹉即将开启复读机模式,惊得我三魂生天,好在裴奚贞的左手迅若闪电,双手快准狠地捏住波波的交错鸟喙,裴奚贞眼神炙热的道:“提炼尸体,催眠香味的红死人蜡,插的斩立决,无名孤坟,颇有恒心的祭拜人……现在回D.I.E准备,顺便叫上宁公子、老蒋,探一下墓地!” 第六百四十六章:无名孤坟 武云峰牵着警犬慢悠悠的走,我们仨直接打车抵达了部门。林慕夏联系了抬尸小分队,将汉服女尸移送到D.I.E的验尸房,然后她又取了一枚“鼻屎二代”,我喊了蒋天赐、宁疏影一块,分别拿了只强光手电筒,花了二十分钟,众人准备完毕,钻进了军用越野,驶入东树林,D.I.E只留了林婉婉、心晴、兔子凌宇和蓝色鹦鹉。 林慕夏坐在副驾驶,我和裴奚贞、宁疏影挤于后座。 东树林的树与树之间有点紧密,大大的限制住了越野车的速度。蒋天赐先是横穿了树林,在临近三清街道时,然后调了个头。我闭眼回想贾不真给的路线,提示的道:“前方一百米左右,有一棵剥了皮的老杨树。” 蒋天赐缓慢的控制行驶距离,大概能有九十来米,真的有一棵杨树,离地半米高的树干约有一寸是光秃秃的。我跳下车,观树干的模样,这皮剥了有些年头。 墓门在正朝杨树的左侧五百米远。 我拉开车门钻入,继续道:“左转弯,约五百米。” 蒋天赐避开了密集的地方,方向盘打到了底,弯拐了过来。然而行驶了有四百米的地方,树木异常的密集,已然无法继续驾车前行。 望向前方,像绿油油的海洋,繁密的树枝让众人的视线穿不透。 我们纷纷跨起背包下了车,蒋天赐把军用越野遮掩好,五个人徒步走了剩余的一百米。突然,裴奚贞停住了脚步,他定睛观望道:“小宇,慕夏,感觉此地离老杨树近五百米了,你们瞧,斜右方那两棵枯死的柳树是不是墓门?” 两棵枯死的老柳树,没有一丝绿意,光秃秃的枝条随着林风轻摆。它们的间距仅有一米,上方的枝条混杂在一块分不清彼此,与门的形状极为相似。 林慕夏揉了揉眼睛,她尴尬的道:“好像是哎。” “头儿,你眼睛真尖,这铺天盖地的绿色……我俩不小心忽略了。”我佩服的道。 宁疏影闭眼感受的道:“我很享受这种阴凉的环境。” 太阳没有落山,这片繁茂的树木间却黑荫荫的,蒋天赐一手拿砍刀一手持手电筒开道,率先进入了所谓的墓门,我们跟在后头,唯一感到奇怪的就是,东树林虽然不算大,但也不小了,众人走了这么久连声鸟叫都没有,这不符合常理,究竟什么样的地方连只鸟都不愿意逗留? 直到我们迈入了墓门,终于理解了贾不真说的那句“你们进入墓门将看见不一样的世界。”是什么意思。 绕过了几棵树,众人放眼望去,没有树了,大地脱掉了绿衣,换了件充满了死亡气息的灰土装,稍微有一些杂乱的野草,坟墓一座接一座的,直到墓地的另一侧,才重新有了树。 我心头犹如压了一块石头,异常的沉重,站在离墓门最近的一座坟前,扫了眼墓碑,“陈二之墓。”然后看向五米远处的隔壁坟,“张二之墓。” 蒋天赐疑惑的道:“这些坟墓里头住着的,名字未免取的太对付了吧?” 我们不信邪的走了三十米,所见的二十多座坟的主人,大体分为四类,陈姓的,二、三、四、五……以此类推,接下来是张姓的、吴姓的、刘姓的,似乎均是姓氏加数字命名!并且越是次序靠后的坟墓,就越是新,直到墓地群中的最后一排,陈十七、张十七、张十八、吴十七、刘十七,瞧这坟丘土的颜色,明显与其余的不同,这五座坟是最新的,埋了没有多少天。 这点和贾不真讲的一致,墓地中共有六十五座有墓碑的坟。 好像不是什么死人都能住进来的,属于家族式的墓地。 我们五个人在光线还算明朗的墓地间东瞧西望,墓地不是很大,整体趋近于圆形,直径不到百米。现在问题来了,那座经常被人用死人蜡祭拜的无名孤坟,到底在哪儿? 裴奚贞决定分头寻找,我、林慕夏、宁疏影一组,负责墓地左侧,他跟蒋天赐一块,在右侧搜找,因为手机信号是满的,所以发现了孤坟打对方电话。 …… 按贾不真所描述的,他是看见那坟头有光,就扑过去了,应该离墓地的不远才对。 我们仨寻完了墓地左侧,就差没把这些陈姓和张姓的坟给刨了,毫无收获。 这时,夜幕悄然降临,我和宁疏影按开了手电筒,又仔细的搜了一次,无奈的回到墓地中间。我拨打裴奚贞的手机,还好没发生突然没信号的怪事,“嘟——嘟——”接通了,我道:“头儿,你和老蒋有没有找到无名孤坟?” 裴奚贞郁闷的道:“没有。” “那先碰头吧……我们在墓地中间等你们。”我挂了电话,感觉腿都软了,就地坐下歇息。 宁疏影像是找到了玩具,他手握住寒铁飞刀在旁边的张九墓碑上来回摩动,滋滋的响声挺膈应人的。 林慕夏打了个哈欠,倚在我肩头小睡一觉。 很快,裴奚贞和蒋天赐来到这第九排坟墓,他掏出口袋中的蓝色羽毛,扫动鼻孔道:“小宇,那古玩店的贾不真,是不是在忽悠你们呢?这墓地也不算大,他为何要宁可饿了三天三夜,也不选择返回离此不远的三清街?” 林慕夏忽然睁开眼睛,她疲惫的说:“我觉得不像,贾不真没有说假话。他偶然听说墓地的孤坟有红蜡烛,初次来的时候,兴许和我们现在一样,没有发现孤坟的存在,他没准是钻了牛角尖,与此同时,想到家中有不干净的玩意,哪敢回家?抱着不找到蜡烛不回头的心思,不停地在墓地摸索,最终发现了无名孤坟的存在!” “是的,他之所以没有细说无名孤坟的墓址,因为我们利益没给到位,这人挺贪心的,不知道是不是生活所迫。”我深思的道。 “来给无名孤坟上坟的人,频率是三天至五天。”裴奚贞叼着蓝色鸟羽,他摇头笑道:“咱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先回部门,兴师动众的来,两手空空的走。哦不能就这么算了,老蒋,你跟慕夏直接到古玩店把那贾不真抓来,让他领路。” “好的!” 林慕夏痛快的答应了,她站起身跟蒋天赐离开了墓地。而我和裴奚贞坐在原地抽烟,耳中充斥着宁疏影的嚯嚯磨刀音。 隔了有两分钟,多功能警花竟然一个人回来了。 我紧张兮兮的道:“林大脚,老蒋呢?你没跟他一块前往三清街?” “没有。”林慕夏抬起手指了指脑袋后方,她解释的道:“蒋男神在那两棵老柳树前等呢,我们意外的发现了无名孤坟!” “啊?”裴奚贞眼睛瞪的老大,他讶异问道:“孤坟哪儿?” “宁二货你够了。” 林慕夏走上前按住宁疏影磨刀的手,她唏嘘的道:“孤坟并不在这片墓地中,位于墓门正对方向的树林间,约有三十米。” 我和裴、宁二一边跟她往墓门口走,一边奇怪的道:“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与贾不真说的情况近乎一样。”林慕夏笑了笑,她眨动眼睛道:“蒋男神和我走到墓门打算拐弯按原路返回时,突然,我注意到黑漆漆的林子间,隐约的滞有几点光芒。我们小心翼翼的钻入树林,看见了凸起的土丘,插了一块斩首令牌!坟前,满满的尽是红蜡坨子,燃烧未完全的纸钱,五根红色的死人蜡像是才点上没有多久……” 第六百四十七章:滴蜡? “不久前就有人来上坟了……难怪呢,估计这贾不真是饿的受不了想离开墓地,意外撞见了烛光。”我诧异了片刻便觉得没啥大惊小怪的,担心的道:“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发现我们。” “十有八九知道了。”裴奚贞叼住羽毛,他稍作思考说:“我们打了手电,离墓门口仅有四十米远,拜祭孤坟的人除非是瞎子。” 林慕夏打趣的道:“何况宁二货的磨刀声,在这片寂静的林子简直是漂音千米啊。” “这墓碑的石料挺好的。”宁疏影摊了摊手,他淡淡的道:“反正闲的没事做,顺手保养下武器。” 很快,我们走到了墓门口的柳树间,注意到蒋天赐双眼直勾勾的凝视着对面的树木,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模糊的几个光点映入眼帘。 地上有不少蒋天赐砍断的枝条,我们踩在上面咯咯作响,走到这座孤零零的坟墓前,沁人心脾的香气钻入鼻孔,原来死人蜡点燃时散发的味道如此醉人,本来我挺精神的,闻到这玩意便开始打呵欠了,但联想到这些蜡烛中掺有尸体提炼的油脂,瞬间清醒了许多。 裴奚贞叼着具有提神功效的羽毛毫无影响,宁疏影和蒋天赐眼睛半睁半闭的。 “小心别睡着了。” 林慕夏的贝齿咬住嘴唇,她将五支红蜡烛先后吹灭,然后脱掉外套扇呼了几下,香味淡若极致,没先前那般影响力了。 我控制住手电筒照向坟前,醒目的红蜡坨子沉积了近一平米,观其厚度,听贾不真说时没啥概念,然而现在亲眼所见,天呐,这得烧了多少死人蜡?极具视觉震慑效果! 孤坟为中心,方圆两米的范围,没有一根杂草,干净的像有人天天来清理。 斩首令牌倾斜着插在坟头,顶端的小红圈中间,写了一个模糊不清的“斩”字,透着让人绝望的气息。林慕夏蹲在坟边,她抬手轻轻地触摸斩首令牌,试探性的握住拔动,她旋即松开,道:“这块令牌,经过常年的风吹雨淋,掉的色和风蚀的程度才能如此,不是现代仿制的,最起码是清朝的。” “这些蜡坨子,你约么有多少根?”裴奚贞捡起一只完整的红色死人蜡。 林慕夏拉开了便携包,她掏出一只小尺子,仔细的测量蜡坨子的宽、长、厚,然后掰掉新的死人蜡反复打量,用尺子量完了高度和直径。她闭上眼睛,全神贯注的心算了一分钟,道:“上五千只了,这只是保守的估计,因为蜡烛燃烧时,蜡质物挥发,而且我发现这死人蜡的挥发性要比普通蜡烛大。” “按五千算,平均四天五根,前来祭拜的人起码连上了十一年坟?”裴奚贞停于鼻前的蓝色羽毛加快了扫动的速度,他不可思议的道:“这斩首令牌又属于古代的,这坟像座老坟了,没准和斩首令牌的年代一样,那跨时代的祭拜者和死者,究竟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十一年前突然跑来上坟了?” 宁疏影不嫌事大的道:“挖出来瞅瞅?” “算了,别挖了,搞人家祖坟不好,坟里头住的人死了这么多年,是无辜的,让它继续住里头吧。死人蜡不是让渡化亡魂的吗?直觉这坟的主人死的不甘心。”裴奚贞轻轻摇动脑袋,他分析的道:“祭拜者的手头,肯定有大量的红死人蜡。而案发现场遗留的蜡物质,虽然有巧合的可能,但我更觉得凶手与祭拜者多少有点关系,最少是通过后者手中买的,当然,也可能是同一伙人,甚至同一个人!” “Sir,先做个小总结吧,凌伯伯要你每天把饮血镰刀案的进展报告一次呢。”林慕夏幸灾乐祸的道:“您复职了,我们瞬间感觉压力小了许多,真开心。” “你们笑了,老子哭了。”裴奚贞满眼悲催的道:“我那天为何要冲动的决定复职啊!有没有后悔药,卖我一粒。” 我翻了个白眼,习惯性的细数道:“咱们手上的线索有,钢化玻璃管的来源:天南市黄缘玻璃厂,然后黑袋子上的红死人蜡。抬尸小分队送到D.I.E的汉服女尸。另外,心晴通过证物所感应的虚拟九色窗中前两扇展现的情景。” 林慕夏静下心,她浮想联翩的说:“心晴看见的数不清红色光点,周小瑶不停的喊疼,是不是在进行滴蜡?” “滴蜡?”蒋天赐拍动脑门,他憨乎乎的道:“难道……周小瑶临死前遇到了性暴力?” “就算如此,性暴力之所以有个性字,因为与性有关,我感觉心晴感应的场景不太像凶手对死者施用滴蜡。”我拧紧眉头,幽幽的道:“毕竟案档中周小瑶的验尸报告写的很清楚,她是处子之身,法医绝不可能乱写,尤其录入档案的是顺子,他锱铢必较的行事风格,你们都深有体会。” “这数不清的红色光点,必然源于红死人蜡。”裴奚贞沉思了数秒,他逐句解析的道:“仔细想想,晴晴后半句,红点闪现之后,镰刀刺砍入周小瑶的胸口,接下来,有好多亮晶晶的东西来回晃动,周小瑶的尸体渐渐变得干瘪。这些应该是案发时的先后次序,凶手先是拿红死人蜡不知道做了什么,然后用镰刀杀死周小燕,最后,来回晃动的亮东西和变瘪的尸体,是抽干净血和脂肪的过程!” “咳,容我讲一句。”宁疏影嘴角撇动,他蹲下身道:“这孤坟的祭拜者,和凶手之间,有没有可能是双赢的关系?凶手需要用死人蜡来作案,然后抽掉的血自己留下,脂肪交给祭拜者,制作成死人蜡,籍此成为一个活性循环……” “这暂时无法确定,具体得等返回部门,看看第二具汉服女尸的情况再说,如果再她尸体上发现有蜡物质,差不多成立了。”裴奚贞道完补充了句,“其实,如果凶手和祭拜者是一个,自己取了脂肪用来当死人蜡的材料,岂不是更舒服?” 林慕夏提问了句,“那死者们的血液呢?”她看向老狐狸,接着道:“Sir,宁二货,之前你们讨论时我一直没参与,现在说说我的看法,跟你们的不一样。这些年来,孤坟前大量的死人蜡,祭拜者如果每搞一批死人蜡就杀人提炼油脂,为什么之前没有类似的案子出现?没准他有自己的渠道获取尸源来制作红死人蜡。但是,凶手未必非要通过购买或者合作获得死人蜡,贾不真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连他都可以捡,凶手为什么不能用捡的方式?” “你们的分析,全有可能。”我耸了耸肩,笑道:“如果所有的可能性都考虑,那贾不真,没准也是凶手呢。” “所以我安装了鼻屎二代啊。”林慕夏眨动眼睛,她告知道:“陈萌萌将鼻屎一代升了级,表面上没区别,像素也没提升,除了传输监控的距离大大加长,二代还具有双向的摄像头,一侧盯着树林,一侧盯着古玩店门口。我的身体挡住了贾不真窗户的角度,不担心他看见,可我觉得贾不真不像作案的凶手,断命老人说了,人家是真的招惹了阴煞之物。” 敢情鼻屎二代是合二为一的,我不是负责这些玩意的,并不清楚,此刻想想,怪不得下午临走前她又拿手挪了下摄像头粘附的位置…… 话音一落,她在离孤坟最近的树上也粘了一枚鼻屎二代。 “还好墓地和三清街离D.I.E不远,在办公室就能提取。”我按灭了手电筒,庆幸的道:“不用天天来这鬼地方。” “这样好了,宁二货……”林慕夏压住嗓子,她低声说:“今晚开始,你的任务是埋伏在墓地附近,抓住前来祭拜孤坟的人。” 第六百四十八章:剥皮验孔 “我有意见。”宁疏影捂住肚子,哀求的道:“老姐啊,总得让我填饱肚子再来守坟啊……” “行的,祭拜的人才来上坟,下一次至少有个几天的时间。”林慕夏想了想,她同意的道:“今晚你在家睡个安稳觉,明天买点吃的,准备充分了再来。” 宁疏影郁闷的道:“再多宽限一天不好吗?” “万一对方偶尔改变了习惯,隔天再来呢?”林慕夏伸手抚摸着宁二货的头发,道:“乖啦。” 宁疏影抬脚踩住姐姐的脚丫子,“别动我头发,小心我踩你脚啊!” “逗比姐弟欢乐多。”裴奚贞吐掉口中的蓝色鸟羽,他打了个哈欠道:“老人说,坟前待久了不好,尤其是老坟。走,我们回部门验尸。” 林慕夏赌气的不理宁二货,她跑到蒋天赐跟前,“蒋男神,我指望凌宇是不行了,下次好好修理那只二货。” “这……点到为止。”蒋天赐憨乎乎的挠头,“再说了,他跟匡正学习完拳意,我打不过了。” “那好吧。”林慕夏侧眼看向我,她坏笑的道:“凌宇,你和宁二货对练有几天了,挨打习惯了吧?” 我菊花一紧,口是心非的道:“嗯……习惯了,今天因为案子没打,不受虐有点不舒服呢。” “等抓到了祭拜孤坟的人,对练时间砍半,加一个项目,你和蒋男神一块打宁二货。”林慕夏想了想,她嘿嘿笑道:“我观战,D.I.E小金库有的是经费,打坏了随时能治。Sir,你没意见对吗?” “D.I.E的全员战斗力,确实要提升了,尤其是小宇,好歹你当年也是个警校搏击联赛的亚军。”裴奚贞呵呵笑道:“部门中不算慕夏和婉婉,你垫底了,充其量有打三个武警的水平。” 我不信的道:“老狐狸,你没了趁手的拐杖,还能胜过我?” “一只脚虽然不是自己的,但是想当年,老子是冠军啊。”裴奚贞抬手双手垫在后脑勺,他回忆的道:“单手虐教官,这跟吃饭一样简单。不然哪能迷倒了众多小学妹?” “景思沙……够你头疼的了,还好意思讲。”我不屑的道。 轻松的闲扯中,我们走完了近百米。 蒋天赐准备钻入驾驶座时,他发现了不对劲儿,“裴兄,你们看挡风玻璃!” “血……血镰刀?”我瞅着他手电筒照的地方,众人赶紧跳下车,绕到车前仔细观察,这图案和离D.I.E最近的那棵树血迹一样,同属一笔画,笔走龙蛇,画风凌厉。 林慕夏拉开便携包,手指捏住刮片将没干的血迹刮掉,收入了证物袋,她蹙起眉头道:“林子阴凉,温度不高。这镰刀的血迹挺粘,画的与我们前往墓地的时间差不多一致,莫非这画镰刀的人正是祭拜孤坟的人?宁二货,今晚你也别回家睡觉了,待会吃完饭,赶紧摸回来。” “好。” 宁疏影收起了玩味,事关紧要,他是分得清轻重的。 我们擦干净血迹,然后返回了军用越野。蒋天赐发动油门,打亮了四盏车灯,返回了D.I.E。 …… 蒋天赐开车带林婉婉和宁疏影到东街吃饭了,完后顺便送婉婉回家,宁疏影自行返回东树林的墓地。 我、裴奚贞倚在验尸房的门前,抽了支烟。 换装完毕的林慕夏走入验尸房,我们俩大老爷们给她打下手。 “凌宇,Sir,你俩帮忙把女尸的汉服和内衣脱掉。”她眉毛挑动,指示的道:“脱完叠好放在旁边的尸床。” 这是历来我们参与验女尸唯一一次没有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的感觉,因为她是干瘪的,犹如一只破败的充气女郎,饶是生前脸蛋多漂亮,身材多丰满,现在她只是一具干尸。 抬手小分队蛮负责的,将女尸的衣服穿戴整齐。 我和裴奚贞戴好手套,一上一下的解开汉服的束带、裹胸、罗袜,露出了现代化的女式内衣。裴奚贞天天和于小愿“打架”,似乎手上功夫渐长,他手探入干瘪女尸的背部,轻而易举的将排扣解掉,动作简直比宁疏影还要快。 女尸的衣服放在第二具尸床。 按照鉴证大厅传来的资料,她的名字叫冯初兰,今天23岁,死因,镰刀在胸口造成的致命伤(顺子加了句题外话,镰刀不具有任何吸血、吸脂肪效果),死后血液和脂肪被抽的近乎干净,方式是口径有5mm的管状抽射器,通过局部剥皮,发现死者全身共有32处小孔隐藏于干瘪皮肤的夹缝间,全部在脂肪较多和动脉血管的位置。很遗憾,未提取到任何指纹。至于双眼是不是生前挖的,无法判定,但伤口的程度与死亡时间相近。死亡时间,距离发现尸体的60小时到70小时之间。 这次之所以采取了剥皮手段查找血液和脂肪丢失的原因,与冯初兰是孤儿有关,没有家属可以签字,警方为了破案可直接采取必要的处理。 值得一提的是,老肖切开了冯初兰的下阴,发现死者的处子膜完好无损,没遭遇到侵犯。但与周小瑶不同的是,臀部有轻度的裂伤,疑似生前有物体通入。没有任何出血的迹象,肠道内未排出的粪便呈挤压状态,靠近出口的粪便前端平整,因此判断通入臀部的物体,并非是利器,很平滑。 冯初兰的膝盖内侧,有绳子的勒痕。 老肖还通过针孔分析,衣物虽然属于死者的,但是凶手作案的时候,死者是赤裸待一切完毕,凶手重新给死者穿好了衣服,因此衣物才能完好无缺,看不出来有破坏的痕迹。 因为先前法医鉴证员已经光临过女尸一次,所以她的肚子、胸口、脖颈、脑盖、私密地等均有缝合的口子,还有不少方形的剥皮缝合口,最为直观的感受,这干瘪的冯初兰在法医手中走了一遍,就像一块块皮肤封起来的。 具体的老肖、顺子等人已经验完了,我们直接看验尸报告即可。之所以想验第二次尸,就是想瞧瞧能不能在冯初兰干瘪的躯体上寻到其它线索。 林慕夏耐心的将每一条线拆开,与此同时,我捡起了放置床下的证物袋和档案袋。 重案一组的刑侦报告。 刀体狭长且锋利的镰刀和冯初兰的身份证。 华夏人的身份证照,十个有九个是丑的,然而冯初兰却是少数中的一个,素颜极为漂亮,有点像当红演古装剧的明星杨X。重案一组到了冯初兰的家,发现这妹子生前极为喜欢古代的东西,衣柜里有七八套价值不菲的汉服,墙上挂着五柄漂亮的油纸伞,翻看了冯初兰的网络相册,有不少存照全是穿古装的,她有条说说“今天新入手的,漂亮吧?可惜没人和我一起分享了。”然后配了张一图,其中的主角就是冯初兰死时穿的这套汉服。 观其日期,是冯初兰遇害的前一天。 我把裴奚贞喊过来看了这一条线索,对视一眼,他咀嚼道:“这话有种莫名的伤感,死者临死前,是不是处于失恋状态?” “咱等验完尸了,好好了解下冯初兰的生前。”我深以为然的点头道。 这时,林慕夏已经拆掉了冯初兰一块干瘪萎缩的皮肤,她双手将其拉平,对向灯光。我凑过脑袋一瞧,的确有两只小口,如果不是展开皮肤的褶皱,真的无法发现。我好奇的道:“林大脚,为啥这些孔全夹在皮肤的褶皱而不是凸起的地方呢?” 林慕夏解释的道:“抽吸的力道大,导致了两侧皮肤卷起,所以将孔夹住了……” 第六百四十九章:换养避劫!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显示的来电却让我感到诧异,冯叔,贺坝山的监狱长!他跟老爸的交情虽好,却和我近乎没有主动联系。今天怎么莫名其妙的打电话给我了?我端着手机道:“头儿,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推开验尸房的门,我深呼了口气,满腔的死尸味尽皆清空,然后我按住接听道:“冯叔。” “小宇,我有急事想问你。”冯叔粗喘着鼻息,他忐忑不安的道:“你们手头是不是有件新案子?” 我犹豫了下,道:“有啊。” “死的女孩是谁?”冯叔焦急的道。 我为难的说:“这……碍于保密的原则,不方便说,请谅解。冯叔,你怎么知道这案子的?” “应龙五分钟前打电话通知我的!”冯叔情绪激动的道:“说已经给你发了条短信,他具体的不清楚,让我有什么直接问你。” “啊?你稍等。”我滑动屏幕的置顶栏,确实有一条来自老爸的短信,内容简单明了,“对你冯叔不保留案情。”得,下封口令的老爸都要求了,我还遮掩个毛线,握住手机移回耳边,“冯叔,不好意思啊,我之前在帮忙验尸,没分心,所以没有听见短信响。现在看完了,手头接的案子是饮血镰刀,有两位死者,均为年轻的女性,周小瑶、冯初兰。” “什么?你把第二个人的名字说清楚点!”冯叔急了,他那边似乎风声挺大的。 我一字一顿的重复道:“冯、初、兰。” “啪——!”电话那头响起了清脆的摔打声,接着通话中断。 冯叔听见冯初兰的名字时,情绪如此激动,冯……莫非,二人有关系?资料上讲这冯初兰不是孤儿嘛,她父母年前车祸双亡了。我摇了摇头,正想走入验尸房时,手机又响了,依然是冯叔,他声音颤抖的道:“初兰……她是怎么死的?” “冯叔,说之前,你能否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深吸了口凉风,接着道:“你和本案第二位死者,有关系?” 冯叔破天荒的道:“有……初兰是我女儿。” “啊?我记得跟老爸到你家做过客,貌似你只有个儿子读大学吧?”我疑惑的道。 “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冯叔叹息了句,他捎带哭腔的道:“初兰七岁生日那天,我请了亲朋好友,当时你父亲也在场。席间,有两个人不请自来的敲开门,一个手中端着破碗,一个手持一盏青铜灯。他们算到我女儿本命年前将有大难,建议我和镇上同姓的朋友换养儿女,并且二十四前双方不可联系。我权衡了下利弊,你父亲说宁可信其有,等两个人离开时,他说端破碗的不认识,但知道持青铜灯的那位,是让历届华夏一哥都礼敬有加的灯神。现在我家的儿子,其实是朋友的孩子,而初兰,是我的亲生骨肉啊!两个怪异的男人说,虽然换养儿女,但还是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按照原定的命运轨迹发展。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初兰她,最终没能撑过本命年!” 我眼皮一跳道:“那两个人……可是断命老人和灯神?” “正是!”冯叔诧异的道:“你认识他们?” 我唏嘘不已的道:“有所耳闻,万万没料到,有两位可以知吉凶祸福的大能出手帮妹妹,她还是……” “小宇,你告诉叔,女儿的案子…”冯叔低声哽咽道。 完了,冯初兰的尸体虽然是正规流程验尸,然而破坏成那模样,我该如何和她的亲生父亲交代?思前想后,我同情的道:“冯叔,对不起,尸体我们和鉴证大厅的以为是孤儿,所以验了。” “没事没事,只要验了能抓住真凶,一切都是值得。”冯叔显得极为大度。 倒地是警察系统的人,大局观终归要比毫不知情的人好,我心中石头落了地,道:“冯初兰,尸体被发现前,她失联了三天,死亡时间约在接警前60小时至70小时之间,胸口刺劈入的镰刀,是致命伤,另外,她的血液和脂肪,被抽干净了,并未发现有遭到侵犯的痕迹。” 冯叔悲痛欲绝的道:“能不……能把验尸……报告发……发到我的邮箱?” “叔,节哀。”我不知该如何安慰,索性顺他的意思道:“那个,你稍微等半小时好吗?我们D.I.E正在进行第二轮验尸,结束了立即发给你。” “谢谢……谢谢。”冯叔挂掉了电话。 我心脏咚咚直跳,短短的数分钟,得知了两条劲爆的消息,第一,冯初兰是冯叔的亲生女儿,并在八岁的时候,换养于同姓朋友家;第二,断命老人和灯神这对黄金拍档,曾经试图帮助冯叔的女儿逢凶化吉,时隔十五年,眼瞅离本命年还剩一年的时候,却失败了。 这件案子绝对不简单! 我消化完,推开验尸房的门。 裴奚贞奇怪的道:“小宇,谁来的电话,还聊了饮血镰刀案?” “是老爸特别批准说的。”我点开短信,摊到他眼前道:“打电话的,是贺坝山监狱的冯叔。” 林慕夏饶有兴趣的道:“然后……冯监狱长和冯初兰有关系?” “你听见了?”我郁闷的道。 林慕夏摇头笑道:“没有啊,用脚趾想也能猜到,凌伯伯特批,然后二人均姓冯。不过,冯初兰是孤儿,没亲戚啊?” “亲身骨肉!”我耐心将冯叔的话复述了一遍,听得二人目瞪口呆。 裴奚贞惊疑不定的道:“鉴证大厅和咱把冯监狱长女儿的尸体搞成这样,他……对此,有意见没?” “没有,挺支持的。”我瞅着面目全非的冯妹妹,心道红颜薄命。 林慕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专心的二次验尸。 我和裴奚贞也尽了力,遗憾的是,接下来的半小时没能有新的收获。老肖、顺子那一干法医鉴证员貌似已将尸体信息提取完毕…… 林慕夏贴近墙壁,她轻轻拿脑袋嗑墙:“我总觉得漏掉了哪个地方。Sir,凌宇,你们帮我想一想……” 裴奚贞狂冲回办公室拔掉了波波的一根羽毛,他慢悠悠的走了回来,一边扫动鼻孔一边说:“从头到尾的梳理下,实在没有,复原尸体,移送到殡仪馆稍微美个容,我估计冯监狱长最迟明天就能来看尸体。” “头儿,你讲什么?”我隐约捕捉到了重要的问题。 裴奚贞不耐烦的道:“实在没有,就复原尸体,送走美容再运回来,别让冯监狱长来看尸体时太难过啊!” “不是,再之前的。”我摇了摇头道。 裴奚贞莫名其妙的道:“我问你冯初兰的尸体变成这样,冯监狱长有没有意见。” 我催促问道:“不是,进门之后的第一句。” “没有了啊……”裴奚贞摊了摊手,他走上前摸住我脑门,“小宇,你没发烧吧?难道你撞邪了?” 我打掉了他的爪子,揉动太阳穴道:“头儿,没和你开玩笑,你静下来,尽可能的复原进门的时候所说的,很重要,真的。” “得,老子今晚任由你折腾了……”裴奚贞蹲在门口,他捏住蓝色羽毛来回扫动,“从头到尾的梳理下,实在……” “停!就是这句!”我拍动手掌,打断了老狐狸。 裴奚贞疑惑的道:“这句……哪个字有问题?” “尾……冯初兰的臀间,验尸报告讲有圆滑的物体通入。”我扫向尸床上胸口朝棚的冯初兰,打了个响指道:“我怀疑是红死人蜡,因为凶手将冯初兰的下部毛剃光了,很有可能是由于沾上了某些清理不掉的玩意。况且,肠内排泄物朝外的一头是平整的,蜡烛符合这点。咱们从孤坟前带回来的红死人蜡,直径约有5cm,差不离能轻度撕裂括约肌。只要我们在其中提取到相关的物质,就可以证明放置于此的是红死人蜡,这多少能把冯初兰的遇害情景还原的更丰满点。” 第六百五十章:裁决使的天命! “嗯……值得重视。”林慕夏重新戴好手套,她手持剪刀,将冯初兰的臀间剪开,其实没多少肉了,皮包着骨头。我帮她拿着手电筒,忍住散发的臭味,仔细的瞧着她手中的动作。约过了五分钟,林慕夏拿镊子夹住了一丁点细小的东西,位于肌肉的褶皱间,粘液所包裹的半透明物质,隐约的泛着红色,不是血块的那种红。 我们相视一眼,她拧紧眉头道:“通入其中的,的确是红死人蜡。” “现在几乎可以复原案发时的情景了。”裴奚贞说话的时候,嘴里叼的蓝色羽毛上下浮动,“冯初兰临死前,看来遭到了凶手的非典型性暴力,虽然没有走正门,红死人蜡的进入,将死者的腿用绳子固定的翘起来,点燃,然后蜡质融化成蜡滴,顺着烛身流下。因此,才能黏住下部的毛发。待镰刀刺砍入其胸腔,冯初兰毙命时,抽干了她的血液与脂肪,最后凶手把冯初兰身上凝固的蜡滴清理干净。” 林慕夏凝神思考道:“我还是怀疑浑身滴蜡了,心晴感知关于周小瑶遇害的场景,好多红色的点点。冯初兰兴许受到了一样的虐待,只是对方不知有什么手段,能把两位死者体表所有的蜡滴清理的一干二净。” “好了,复原尸体吧。”裴奚贞吐掉羽毛,他唏嘘不已的道:“尽可能的沿着凹进去的褶皱缝,以免冯监狱长看了心塞。” “头儿,周小瑶的尸体三天前已经火化了,饮血镰刀的第一次出现,我们已然无从查起。”我摇了摇头,接着提议道:“这证物袋中的镰刀和身份证,想来全是凶手亲手触碰过的,不如,让心晴试着感受一下?” “这镰刀,并不是世面上卖的那种用来收割农作物的,搞不懂凶手哪来的,难道是特意打了模具自造的?”裴奚贞摸动下巴,沉吟的道:“嗯,剩余的七扇窗户,每打开一扇,离真相就更近了一步。” 林慕夏复原冯初兰尸体的过程持续了近两个小时,面部的皮肤稍微有点辨识度了,至于身体,工程量太大,无能为力。我把内衣、汉服给这位素未谋面的妹妹穿戴整齐,默哀了三分钟,和裴奚贞、林慕夏返回了办公室。 心晴的小脑袋枕在兔子柔软的肚子于桌前,睡得很相甜。蓝色鹦鹉站在小萝莉的头顶,双目紧闭,似乎也睡着了。 林慕夏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她惬意的道:“好纯真的场景,如果发微博保准火。” “小心头儿吃人哦。”我绕到桌子另一侧拍了张,和她商量着分别用来当手机屏幕,心中偷笑,不知这算不算情侣屏? “偷拍我女儿和波波以及小凌宇,版权费,四百元!”裴奚贞直到我们做完这一切才吭声,他打劫的道:“不要现金,一人来一条大苏即可。” 我们仨在桌子上斗了半小时的地主,毕竟验了这么久的尸,心情压抑,适当的放松调节,以免留阴影。然后心晴醒来了,她揉了揉眼睛道:“大的的,你小心把裤子输没了。” “天下最可爱最漂亮最乖巧的晴晴醒啦?”裴奚贞仍掉手中的牌,他拉起放置一旁的狭长镰刀和身份证,“你试着摸摸。” “爸爸你真讨厌哦,干嘛说实话?”心晴欣然接受了夸奖,左臂抱住镰刀,右手捏住身份证,她坐在椅子上静心抚摸。 …… 半个小时过完了,我疑惑的低声道:“头儿,这次她感应的时间,怎么这么久?况且脑门上全是虚汗,是不是看见吓人的情景了?” “不清楚。”裴奚贞一样满眼困惑,他讶异的道:“之前,最多不到十分钟的。” 林慕夏眨了眨眼睛,没插话,耐心等待。 又过了五分钟,心晴的两只手仍掉了镰刀和身份证,一个劲的撕扯自己的衣服,仿佛有人想带走她,她在强烈的抗拒。“啊!!!”的一声大叫,吓了我们一跳,她头一歪,没了动静。 我们赶紧扶正她查探,小萝莉的呼吸心跳平稳,像是睡了,还好是虚惊一场。裴奚贞推动她的肩膀,“晴晴,晴晴……” 心晴睁开眼睛,她打了个冷颤,“这两个东西,一块变成了第三柄黄色的钥匙,但是它不完整,齿痕有缺损。我强行插入与对应的黄窗,用力拧动,过了好久好久,终于打开了锁头,却拉不动。我好奇的使劲拉,总算拉开了一道缝隙,看见了一只大火炉,好热好烫,不停的有人挥动铁锤,咣咣的乱砸,镰刀慢慢的成型,然后嗤的一声,接着扭曲了,切换到另一个情景,有一只红色的手,握住这身份证,放入姐姐的嘴里,撑得好瘪好宽。红手握住镰刀,凿入那位姐姐的胸口,没有血出现,后边的画面就模糊了,我正想再拉动这扇黄窗时,好多只红色的大手猛地伸了出来,抓住我想把我拽入窗户的世界,我手脚死死扒住墙壁,惊叫了声……没知觉了,最后就是现在这样。” “啊?好多只红色的大手要抓你进去?”我惊疑不定的道:“钥匙不完整的情况下,强行开启九色窗,你有可能受到伤害?” “我不知道,那些只手好诡异,红呼呼的,透着难闻的味道。”心晴躲入裴奚贞的怀里,她抓弄小凌宇,“衣服快撕破了。” “不怕哦,这也许是一种警告。”裴奚贞抬手抓住蓝色鹦鹉,趁其不备拔了根羽毛,他扫动女儿的鼻孔道:“今后钥匙不完整,别再刻意开窗户了,顺其自然的最好。” “不行!” 林慕夏坚决的反对道:“不能再让心晴触碰证物了,这次是侥幸,瞧她小手方才乱抓的模样,如果,她真的受了伤害呢?到时候我们悔恨也来不及。集我们的力量,没有破不了的案子!时间越是久,随着凶手作案的次数增多,所暴露的马脚就越多!” “慕夏姐姐对我真好。”心晴清纯的眸子闪过一抹偏执,“作为个资深的失学儿童,我得为这座城市做点什么。脑海中总有个声音告诉我,这是死亡踩脚屎的天命。” “踩脚屎?”我翻了个白眼,设身处境的想了想,推测的道:“是死亡裁决使吧?” 心晴尴尬的道:“大概是这样……” 死亡巡使的进化版,是死亡裁决使? 我们仨大人惊讶的相望,一个是巡使,一个是裁决,单凭称呼的变化来看,能力不仅仅大大的增强,还有超乎寻常的领域等待探索! “裁决使大人,请接受我这个中年大叔的膜拜。”裴奚贞抱住女儿,他打趣的道:“小样。” “放心啦,我永远都是你的宝贝女儿。”心晴抓住小凌宇的耳朵摇动。 宁疏影发了条短信,他表示东树林的四姓墓地与无名孤坟暂时正常。接下来,林慕夏打开电脑,召侧了三清街道树林出口的鼻屎二代,从头翻了一遍,贾不真坐在门口,失神的望向夜空,手中的蒲扇来回扇动,很愁的模样……另一枚摄像头拍到这个出口打我们离开之后,没再有人进入。 下午画镰刀印记的人,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就是贾不真说的那两拨人,七八个BBQ的青年男女和三个老头老太太的其中一组。但是军用越野的挡风玻璃,那个血色镰刀,究竟是怎么回事呢?祭拜者?还是下午离开树林的两伙人之一通过别的路径绕回东树林? 两枚镰刀的图案如出一辙,所以后者有较大的可能。 裴奚贞和心晴回了家。 我和林慕夏今晚还有个任务,便是前往市局的鉴证大厅,化验树和挡风玻璃的血色镰刀图案的人血来源…… 第六百五十一章:镰刀的年份 林慕夏专注的驾车,我倚在副驾驶深思。 心晴感知到的情景,扑朔迷离,只能作为特殊的参考,关键还是看实际上手头掌握的线索与凶手露出的马脚。她亲口说梦境之门消失了,不知还能不能接收到枉死者的死亡讯息。我觉得,既然进化了,先前的能力是有所保留的,只是暂时不懂如何触发。 约过了二十分钟,林慕夏停住车,市局到了。 我们行入办公大楼,鉴证大厅通常是有人轮流值班的,用来应对突发的情况。我们分别输入了警员编号,按完指纹,门自动开启。法医顺子跟小白正在抱着盒饭啃。 顺子放下筷子,打招呼道:“凌宇,小夏,吃了没,这还有三份。” “那就不客气了。”我接过盒饭三下五除二消灭干净。 林慕夏耐心等小白吃完,她将两只小证物袋中的刮片放在桌上,“小白,你化验下它们刮掉的血迹。” “OK,慕夏姐。”小白擦完嘴,拿起刮片走到大厅另一侧,站在相关仪器前操作。 “顺子哥,现在饮血镰刀案主归D.I.E了,其它一切部门全是辅。”我揉动肚子,捧起第二盒饭边吃边问:“你那天参与解剖周小瑶的尸体没?” 顺子点头道:“嗯,解剖这块是我负责的,老肖当时脱不开身。” 林慕夏认真的道:“那案档中录入的验尸报告,全不全?镰刀和刺砍死冯初兰的那把一样吗?” “两把镰刀,形状是一样的,只是,一把的刀柄刻了周字,第二把刻了冯。”顺子形容的道:“我感觉,凶手的动机,有好多种可能。” “对对,移送到D.I.E那把,确实有冯字。”我想了想,期待的道:“你的猜测说来听听,没准有我们D.I.E看不见的视角。” “第一,周小瑶和冯初兰是处子之身,凶手并没有侵犯,但抽血液和脂肪前,和死者生前,像是虐待过她们。”顺子抬手拄着下巴,道:“如果出发点是这,那凶手有特殊的畸形癖好来满足内心的欲望。这动机你们应该设想过,那讲讲第二种吧,通过镰刀的字与死者的姓氏一致,凶手绝对不是随机作案,有预谋和针对性的,那问题就是死者与凶手的关系。现在来看,似乎除了杀与被杀,没旁的关系。我对于鉴证这一块,小有涉猎,致死者们丧命的镰刀,我通过表层氧化的程度,判断不是凶手为了杀人而临时赶制的,至少铸造了有五年!” “五年?”我瞪大了眼睛。 林慕夏自愧不如的道:“我还以为是刻意做旧的,原来是自然氧化。” “嗯,氧化层很均匀,是自然性的。”顺子笑了笑,他继续分析道:“两个几乎用柔软来形容的漂亮女孩,如果五年前,恐怕还没成年吧?那她们能得罪谁?翻看了死者们的资料,生前并无交集,连学校都上的不一样,包括网络,同样彼此陌生,连个共同好友都没有。因此我觉得,是上一代的恩怨。但是,死者们的父母,同样的毫无交集,变相否定了上述猜测,这案子太有难度了,最贴切的作案动机,只好搁浅。” “这点我们没想过,如果两家人没有共同的地方,凶手兴许有其它的作案动机。”林慕夏打开饭盒,她夹了块青菜塞入嘴里,“还有第三种吧?” “嗯……感情问题。”顺子摇了摇头,笑道:“死者均为单身状态,貌美,处子之身,死了挺让人惋惜的。” 我唉声叹气的道:“是啊,世界上又多了两条光棍。” “反正不是你就行呗。”林慕夏的脚在桌底下狠狠踹了我一脚,她追问道:“顺子兄,此案第二个弃尸现场的枯井,有发现钢化玻璃管吗?” “没有…”顺子稍作思索,他细数的道:“现场只有镰刀,身份证,汉服干尸,没了。” 我疑惑道:“枯井周围翻过了?” “就差掘地三尺了,重案一组和城西分局的四大味咖全部到场,热火朝天的拿铁锹挖了一下午。”顺子连连摆手道:“毛也没发现半根。哦对了,我想到一个事,死者的胃中,有出血的情况,不是暴力导致的,疑似有尖锐的物体刮破了胃内壁。但没发现具体是什么导致的,所以没往报告上写,打算查明了原委再加进去的,结果你们接手了。” 我忍住骂娘的冲动道:“我了个擦,这凶手……” “其实我一直有个怀疑,参与作案的凶手不只一人。”林慕夏吃了半盒饭表示饱了,她若有所思的道:“很有可能是下午贾不真说的两拨人之一,至于祭拜者嘛……” 我故作轻松的道:“宁二货抓到祭拜者势在必得,只是时间的问题。” “凶手两次作案间隔了三天到五天之间。”顺子拿笔写写画画的道:“期间应该是对方做准备、策划之类的工作,如果再出现饮血镰刀,说不定还是这时间段。” 林慕夏和我发觉了不对劲,“咦?这不是和祭拜孤坟的人出现的频率一致吗?” “你们口中的祭拜者和两拨人,是什么情况?”顺子忍不住问道:“好像很关键的样子。” 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缺德”的道:“涉及到机密,无可奉告。” “真记仇,不就下午你们俩问我时没说嘛,哼。”顺子侧眼望向仪器前的小白,鄙夷的道:“他快完工了,你们赶紧消失在鉴证大厅,多看一眼我都心堵。” 小白疲惫的拿着两份化验报告走回办公区,他笑的很古怪,“1号刮片,通过DNA比对,属于饮血镰刀案的第一位死者,周小瑶。2号刮片,属于第二位死者,冯初兰。这些打哪儿发现的?” “尸体呗。”我掩饰的道。 “忽悠,接着忽悠!”小白哼了句,问道:“周小瑶尸体火化了之后你们才接的案,那公园的现场没任何血迹,哪来的血样?” 碍于保密原则,林慕夏转移话题道:“哟,现在见到尸体不吐了啊?” “吐着吐着就习惯了。”小白挠了挠头。 我们离开了鉴证大厅,我先送她回了家,然后返回城东,老爸把我叫到了书房,他好奇的道:“小裴子怎么突然决定复职了?” “不晓得,终归是件好事。”我隐瞒了心晴的身份。 老爸疑惑犹存,他问道:“再说说饮血镰刀案,进展有没有比其它重案组快?我瞅小裴子写的报告,你们发现了和此案有关的四姓墓地?稍微透露下,如果感觉压力大,我把L小队调回来。” “没事啦,您那御用的L小队,一个比一个特立独行,调回来折腾人的。”我反对的道,L小队均是老爸四处搜刮的能人以及他的老部下,破案能力和D.I.E相比,半斤八两。倒不是我们贪功,试想下,如果我们两个部门都查这案子,总能在哪个线索点碰车,到时候互不相让,耽误进度。 我花了半小时,将下午的所见所闻娓娓道来,老爸表示很诧异,这四姓墓地和用斩首令牌当标志的孤坟,来历不简单! 老爸对饮血镰刀案颇为上心,道:“阿宇,明天你们的计划是?” “上午,黄缘玻璃厂,下午,走访死者的家,先是近点的冯初兰,然后是周小瑶家。”我简单的道。 老爸叹了口气,他重新打开书页道:“你冯叔正往天南赶,他差不多凌晨一点能到咱家,先去打扫个客房准备下。” “听说,冯初兰七岁生日时,您受邀在冯叔家吃酒,席间灯神和断命老人来了?”我心跳骤然加速,迫切的询问道:“关于灯神的事,能不能给我说说……” 第六百五十二章:拔它三代! “冯老弟一定和你讲了换养避劫的秘辛了吧?”老爸犹豫了下,他似笑非笑的道:“如果我和你说,你不是我亲生的,而是和林家宁疏影换养的呢?” “少开玩笑了。”我心中莫名的一痛,如果这是真的,尼玛,我和林慕夏岂不是同母异父的姐弟?来,谁第一个创了“天下所有的情侣都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姐妹”这句话的,我保证不打死你! 老爸满眼凝重的说:“万一是真的呢?” “没有万一啊。”我抬手抓住他下巴的几根胡子,迟疑的道:“喂,凌应龙!你该不会说真的?” “混蛋玩意,你长的那么像我和她,哪可能是真的!”老爸一巴掌拍掉了我,他唏嘘不已的道:“当初那位灯神,确实建议我和林忆家的小孩换养,我没有,林忆也没有,现在,你们的本命年将至,期间你和林家大小姐经历过多少劫难,不用我多说了。灯神,真的异于常人,再多我不能讲了,因为有约定的。” “虚惊一场,吓死儿子了。” 我身子软倒在他腿间,弱弱的道:“实不相瞒,我跟断命老人交情极好,去年前往苗疆破案结识的,救了那老头一命。” “断命老人和灯神,是对形影不离的老玻璃,后来散了。”老爸想了想,他悄声笑道:“我觉得,灯神较为厉害点,不仅比断命老人年轻,还因为断命的没有一块进入7S绝密档案。直观点的呢,灯神的真容谁也没见过,他每次出现,均是带个薄铁面具,身材嘛,衣服有点蓬,看不出来。后来,听说灯神抛弃了所有光环,看破凡尘,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也有人说灯神太过于逆天,遭到上天的抵触死了,更夸张的,有人说灯神换了个身份,行走于人世间,感受众生百态,正在心境蜕变。” 薄铁面具?莫非……断命老人那天临去凤港村前让我戴的薄铁面具,是灯神的玩意? 瞬间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按理说,面具和我脸大小适合,灯神的脸至少宽长与我相近。 “哇……跟假的一样。”我翻了个白眼,好奇道:“灯神除了手持青铜灯,还有其它特征吗?真是怪了,初次听见灯神这两个字时,竟然觉得异常亲切和熟悉,我敢保证从来没听过。” “有啊。”老爸撸开了袖子,他指着手腕处道:“灯神的腕部,有一个血色的十字,像真的在流血般,这十字纹身特别逼真。” “那我应该是错觉了。”我轻轻摇头,心说认识的人中没手腕纹有血色十字的。 我退离了书房,将老爸隔壁的房间简单收拾完,然后回卧室睡觉。 第二天清早,冯叔敲开我的房门,他眼睛红肿的,似乎流了一夜的泪,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宝,虽然冯叔和冯初兰只共处了七年,但剪不断的是挂念,他期盼了十五年,即将盼来父女相认团聚的前夕,冯初兰卷入了饮血镰刀案,惨死。 我尽可能的将案情描述的不那么惨,冯叔听了还是难以接受。我们吃完了饭,载他赶往D.I.E看女儿遗体。 堂堂贺坝山监狱长,见到穷凶恶极的罪犯眉头都不皱,然而却在验尸房默默流了一小时的眼泪,八点多,我和裴奚贞劝完,拉着冯叔来到办公室。询问他近几年有没有得罪过谁? 冯叔无奈的道:“我得罪的人一箩筐也装不完,关在贺坝山的哪个不恨我?” 我眼睛一亮,道:“最近,贺坝山监狱有没有释放的罪犯?并且对您知根知底的。” “没有……”冯叔摇头,补充的道:“只有一个想越狱,被我领人击毙了。” 蓝色鹦鹉学舌道:“波波~击毙,击毙,嘎嘎嘎。” 裴奚贞将不听话乱叫的波波按在桌前,拔掉两根羽毛分了我一根,他扫动鼻孔道:“假设,对方针对的是您,能知道冯初兰是你亲生女儿的人,只有当时的宾客名单,您能回忆的起来有谁吗?” 我等待的同时,模仿老狐狸的动作扫鼻子,确实大脑的清晰度提升了不少,心中盘算着往后一块加入拨毛行列。 “这么多年,物是人非,不少关系都断了,好久没联系。”冯叔尝试复原十五年前邀请的名单,他仅道了四五个,便摇头说:“想不起来。” “好吧,您节哀。” 裴奚贞站起身,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小宇,陪陪冯监狱长。九点我们到黄缘玻璃厂,老蒋已经提前到那附近等了。” “不用了,监狱那头离不开我。”冯叔谢绝了好意,他去意已决的道:“裴部长,阿宇,麻烦你们帮我家初兰安顿好,入葬了通知下我地点。”紧接着,他扑通双膝跪地,神态苍老的不成样子,“老冯我给你们跪下了,一定要抓到凶手。” “冯大哥,别这样,赶快起来!”裴奚贞和我使劲拉了几次。 冯叔拉住桌腿纹丝不动,“答应我!” “好,答应。”裴奚贞加了把劲,我们总算将冯叔拉离地面。 我们管周振宇借了一车一人,将冯叔送回逐鹿小区,他驾车自行返回贺坝山,令人猝不及防的是,这是他生命的最后一天…… 九点准点到了,林慕夏看完了昨晚墓地和三清街路口的监控,她伸了个懒腰道:“Sir,我们到黄缘玻璃厂。” “监控没问题吧?”裴奚贞握住车钥匙道。 林慕夏夺过我手中的鸟毛,她嗅了嗅道:“木有,但贾不真关闭店门进入了树林,宁二货传来消息,对方前往墓地附近躲在树上,他上次捡来的死人蜡估计用完了。Sir,波波的毛拔光了怎么办?” “波波是我在国外发现并抓到的,一公一母,共一对。这只是公的,母的没这功效。波波的毛,我估算过,可以拔五年。”裴奚贞边走边解释的道:“只给它翅膀和尾巴留毛能飞就行,到时候它还有儿子还有孙子……” 林慕夏拉起手包道:“你好狠,连人家后代都不放过。” 天南市的黄缘玻璃厂是家市10强企业,生产玻璃以及玻璃器具、工艺品等多样化的业务,位于开发区,业务涵盖周围各大城市,老板就叫黄缘,女性,42岁,离异,白手起家。我们乘坐裴奚贞的别克,花了两个小时,抵达了目的地。 黄缘近期不在天南,我们想查那些钢化玻璃管的来源,所以来到了办公楼的营销部,出示了身份,王经理挺客气的,问我们所为何事,他们公司绝对是守法的公司。 林慕夏掏出一根玻璃管,递到对方手中道:“这玩意,是你们公司生产的吧?” “前不久,有客户提供图纸,订制了这种玻璃管,大概有一千根,本来客户只想要一百根的,但我拒绝了,毕竟太少了不赚的,光是模具就要花不少,对方后来加订了十倍!”王经理扶了扶眼镜,疑惑的道:“三位警官,它们有问题吗?” “麻烦你将客户的信息和订单提供给我们警方。”林慕夏交涉的道。 “哦,稍等。”王经理让助理打开电脑,然后打了电话向老板黄缘报备,得到了批准,他在内部营销系统中点动,花了五分钟,终于找到了,然后咔嚓咔嚓的开始打印…… 我们仨手中拿着有些温热的A4纸,望着其中的订单详情,纷纷闪现出惊讶之色,异口同声的道:“怎么可能会是ta?!” 第六百五十三章:创意—马赛克 订单上的客户姓名,竟然是已经死掉的冯初兰!这算哪门子事啊? 我们仨折好订单,离开了黄缘玻璃厂,坐在车中互相交流观点。 林慕夏猜测的道:“冯初兰购买的玻璃管,最终却害了自己和周小瑶。难道她生前和凶手是一伙的?先是被凶手利用,订制玻璃管,一块害死了周小瑶。然后因为纠纷,遭到凶手的迫害。” “拜托,你假设的能实际一点嘛。”我眼皮上翻,郁闷的道:“冯初兰好歹是个酷爱古装的清新妹子。” “知人知面不知心,慕夏讲的虽然可能性小,但不能忽视。”裴奚贞的两指捏动波波的鸟喙,分析的道:“较大的可能是,冯初兰被凶手胁迫,替对方订了这些玻璃管。” “你们忽视了一点。”我想了想,近乎肯定的道:“现在想造假简直轻而易举,凶手既然视冯初兰为必杀目标,所以冒充她的身份,是最有可能的。” “嗯……这似乎更有可能些。”裴奚贞赞赏的看了我一眼,他开玩笑的道:“小宇,你说如果哪天我们仨犯罪,做的案子是不是让警方无解?” 我摇头道:“不晓得,用蒋心萌的话讲,你就是恶趣味的怪蜀黍。” “咱能别提这岔吗?”裴奚贞将波波塞给我,他发动车子驶向冯初兰的家,她家离三清街不远,所以中午搞完我们还能回部门稍作休息。 “不对啊,老蒋呢!” 我后反劲的道:“光顾着惊讶了,头儿,你早上不是说让老蒋先到玻璃厂了吗?” 裴奚贞手一抖,他掏出手机拨给了蒋天赐,“嘟——拒绝接听。” 很快,老蒋回了条信息:“现在不方便,稍等。” 正当我们心急的时候,蒋天赐慢悠悠的走玻璃厂走了出来,我心中石头落了地,道:“老蒋,你跑哪儿了?” “吃坏了肚子,蹲了半小时。”蒋天赐害羞的道:“裴兄那通电话,刚好将我解救。” “……”裴奚贞干笑的道:“没想到我电话还有催便的作用。” 中午1点时,我们来到了城西东街,吃了顿便饭,赶到三清街后边的柏林山庄小区,六号楼五单元201。 冯初兰的养父母在其十几岁那年搬过来的,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居住于此,死了房子更是荒置,哦不,将来极有可能被冯叔那养儿继承。 林慕夏撬开了锁,我们鱼跃而入,发现死者家翻得挺乱的。 我心想重案一组查完线索也不收拾下,然后针对性的推开卧室门,观其装扮,像女生的卧室,奈何被子衣柜乱糟糟的。裴奚贞皱紧眉头,他打了电话给重案一组,对方表示不知道此事,分明记得临走时将死者家整理干净了,只抱走了死者电脑到市局翻找,昨晚因为下班了所以没把电脑送到D.I.E。 挂了电话,裴奚贞凝重的道:“慕夏,小宇,先别翻了,在她家瞅瞅有没有人闯入的痕迹。老蒋,你跟我到保安室,提监控。” “好。” 我们没有异议,各自负责一块,仔细的观察。最终,我在洗手间的窗台发现了一双左右脚印,对方没穿鞋子。码真他妈的大,目测至少有47!我呼喊的道:“林大脚,你过来看看,这是不是你亲戚干的。” 林慕夏疑惑的走入洗手间,看见脚印时,她脸色黑压压的道:“凌宇,小心我把你扔出去啊!你亲戚才来了呢!” “46码的脚丫子……”我收起了玩笑之色,道:“对方铁定是通过水管子爬上来的,因为灰尘太多,所以留了脚印。闯入冯初兰家,究竟想找什么东西?” 林慕夏凭借直觉道:“按照国际惯例,是毁灭能暴露对方身份的物品。” 裴奚贞也走了进来,望向窗台时,他惊讶的道:“我干,长这么大只脚?” “我现在提取脚纹。”林慕夏拉开手包,将工具拿到手,先拍了照,她接着伏在窗台前认真的做采集工作。脚纹和指纹性质一样,均是独一无二的,虽然常规的是指纹辨识,但对方很谨慎,我们没发现有指纹的存在,故此退而求次的提取脚纹了,等抓到了有嫌疑的人,通过识别系统就能落实其嫌疑。不过,按对方这47码的大脚丫子,饶是没脚纹,辨识度一样相当的高…… 稍微提一句,与此类似的人体纹类,还有唇纹、耳纹等。 当然,像鱼尾纹这种……还是算了。 林慕夏结束了采集,她瞧向地面的瓷砖,挺干净的,对方离开时刻意打扫过,却唯独忘了窗台。我们又花了点时间翻了冯初兰家,古装和油纸伞被整得很乱,有点让人心寒,死者生前的宝贝,现在任由别人祸害了。唯独不见的,是冯初兰的手机,重案一组也没发现,应该被凶手扣了。 值得注意的是,垃圾桶中有一团纸,我捡起摊开,失望至极,左上角仅写了两个字,“我决” 裴奚贞凑过来脑袋道:“她决什么?决定?” “字太少,难以推测。”我将其装入了证物袋。 锁好门,我们一边下楼一边消化那双47码大脚带来的震撼。 这对警方来说,算好事,潜入冯初兰家乱翻的人几乎锁定了范围。 我们行到小区门口,看见老蒋独坐监控屏幕前翻动,他憨乎乎的道:“裴兄,你们进来,我看见了一件有趣的事。” “哦?” 我们推门而入,蒋天赐操控鼠标将监控倒翻,今天凌晨三点,柏林山庄的保安正在打盹,这时,一道打了马赛克的身影鬼鬼祟祟进入小区门,直奔六号楼五单元的方向,约过了一个小时,这道马赛克身影连跑带跳的离开了小区。 “他娘的,现在的犯罪份子,竟然自带马赛克……”裴奚贞爆了句粗口,他摇头笑道:“此人真有创意啊。” “是啊。” 林慕夏眼睛眨动,她轻笑道:“套了一个马赛克图案的箱子,趁保安疏忽,大摇大摆的进出,视监控为无物。” 多功能警花的脸色红润,像初来D.I.E时那般迷人,我离的最近,她笑的时候,我特别想咬上一口,看来林婉婉的调理任务执行的极好,林慕夏不仅脸色好了,连身材也渐渐充盈,我心脏犹如射入了一道阳光,她摆脱了过劳死的隐患。 “嘘……仔细听!”林慕夏示意蒋天赐把声音放大。 我们侧耳倾听,“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嘿嘿~嘿嘿~参北斗哇…”这调跑的,简直不堪入耳。 蒋天赐憨呆呆的道:“真神了,这人不光自备马赛克,还自带背景音乐的。” “是唯恐别人注意不到他吗?千万别告诉我这是行为艺术。不过他不傻,经过保安室时,没有唱,否则吵醒了保安就玩火自焚了。”林慕夏拧紧眉头,揣测着这位“马赛克”的心思,观监控,爬到冯初兰家的人十有八九是马赛克。 我脑补了下马赛克的潜入过程,他到冯初兰家楼下,将马赛克箱子放在水管旁,爬到二楼,翻了近一个小时,拿到了想要的东西,接着如法炮制的撤离。如此另类的窃贼,我算涨了姿势。 这时,裴奚贞和我的手机同时响动,给他打的是交警大队,给我打的是老爸,然而双方却向我们传达了同一个噩耗,过于突然让D.I.E众人难以接受:贺坝山冯监狱长,返回的途中,所驾车辆无故自燃,冯叔活活的被烧,这还不算,监控显示,他打开车门时,车突然发生了爆炸,只剩下焦黑的下本身和弹飞了七丈远的头颅…… 第六百五十四章:已入手,三天! 冯叔死了……我们通知高速警方保留好现场,裴奚贞将别克停在柏林山庄,我们四个人即刻钻入军用越野,火速前往事故地点。花了四个小时,赶到时已然傍晚时分。停好车,我们越过警戒线和路障,冲值守于此的高速警方出示了证件,鼻子动了动,事故现场依稀的残留着焦糊味。 黑乎乎的残缺车架子竖在护栏前,冯叔的下本身挤在车门处,他的头颅落于路中间的矮木,面目全非。 他的上半身支离破碎,十拼九不全。 裴奚贞和我、蒋天赐站在冯叔尸体前,鞠了个躬。冯叔负责贺坝山监狱近十三年,与狂暴的犯罪分子朝夕相伴,付出的不仅仅是青春,贺坝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他的人生。无一例成功越狱的情况,单凭这点,就值得令人肃然起敬! 林慕夏戴起手套蹲在车的残骸边,她仔细的观察,道:“Sir,冯监狱长的车,不是正常燃烧爆炸的。” “驾驶座处的破坏这么严重……”我眼皮一紧,心颤的道:“有人在他的车底下安了定时炸弹?” “我也许猜到了……只可惜一门心思扎在黄缘玻璃厂和冯初兰家,反应的晚了。”裴奚贞举起拳头砸了下脑门,他唏嘘不已的道:“冯监狱长生前,他贯彻的是绝对正义,从来不收受贿赂和买权势的帐。小宇,你也能感觉出来,那时由于燃烧布偶系列案的时候,我们到贺坝山送人避难,顺便探望龙大神。饶是二位私交甚好,结果冯监狱长只批准了很短时间。因为他的正义,没少得罪丧心病狂的罪犯,连同罪犯背后的人。这次冯监狱长难得离开贺坝山单独前往咱天南市,兴许被人盯上了。只是,不知道是否与饮血镰刀案有关。” 蒋天赐没有讲话,他默默的注视着冯叔的残缺尸体。 “如果是饮血镰刀案,凶手因为冯叔整死了冯初兰,那一旦抓住机会必然针对冯叔。像头儿你说的,冯叔在贺坝山的重重防御,对方没任何机会下手。”我叹了口气,摇头道:“现在事后诸葛亮,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未必。”林慕夏侧头想了想,否定的道:“周小瑶和冯初兰死的是一样的,而且周小瑶的父母属于普通人,凶手怎么没针对呢?恐怕和饮血镰刀案无关,是其它罪犯背后势力下手的。” 我们耐心的检查车辆残骸,直到夜色降临,仍然没深一步的发现。 冯叔这是非意外的致死,虽然办的是私事,但算因公殉职了。 高速警方喊来拖车将残骸拉走,抬尸小分队把冯叔剩余的尸体拼接好,拉到了天南市城东殡葬中心。老爸动用私人关系,请了最好的尸体化妆师,俗称入殓师,将冯叔的遗体清理干净,最大化的复原。 这晚老爸老妈没回家,在殡仪馆陪冯叔的妻子和养子。 我们D.I.E决定推迟到明天走访周小瑶家,晚上纷纷聚在部门喝闷酒。 凌晨十二点时,我手机嗡嗡响动,唐然打来的。我醉醺醺的接起说:“小然,怎了?” “偶像,不好了,出了大事!”唐然焦急的道。 我酒劲醒了三分,好奇的道:“有啥事大不了的。” “挑衅!凶手的挑衅!”唐然深呼了几秒,他接着道:“我晚上睡不着,和冰淇凌们在群里聊天,忽然加进来一个人,网名:‘血腥收割’。正当我们列队欢迎的时候,血腥收割发了一句话,“下一个,已入手,三天。”然后附了一张狭长镰刀的图片,就退群了。” “什么!?”我手忙脚乱的不小心踢翻地上空瓶,诧异的道:“狭长镰刀?下一个,已入手?” “是的。” 唐然心惊胆战的道:“我们三组这几天和其它重案组一直调查饮血镰刀案,今天偶像的部门接手了,我们轻快了许多。但是那刺砍入死者胸膛的镰刀,我可是做梦都忘不了的,况且狭长镰刀的图片并没有外泄,这个血腥收割,绝对是凶手,他发的应该是即将变成凶器的第三把镰刀。” 我脑袋沉沉的,惊疑不定的道:“小然,血腥收割说下一个,已入手,是不是在指抓到了第三个受害者?” “像……”唐然临挂电话前,道:“偶像,我这就图片发你QQ上,还有他的聊天记录,QQ信息。我在家,没办法追踪,打傲头死了,现在的组长一直和我处不来,所以你们尽快顺藤摸瓜。” “好的,谢谢。” 我瞧见裴奚贞和林慕夏还醉眼迷离的,蒋天赐早已伏在桌前呼呼大睡,于是捡起了一只空酒瓶,猛地砸碎在地。 砰! “啊?” “凌宇,你诈尸啊。” “小宇,喝毛了?” 蒋天赐、裴奚贞和林慕夏纷纷提起了精神,似乎啤酒瓶摔爆的动静吓了众人一跳。 我组织了下语言,把唐然提供的消息讲了一遍,立刻得到了仨人的重视。我起身端坐在电脑旁,登录了QQ,嘀嘀嘀,响动了三声,唐然的头像跳个不停。我打开对话窗口,“偶像,在不?”、“图片_就这镰刀”、“图片_血腥收割:下一个,已入手,三天。” 林慕夏的脑袋凑过来,她舌头卷着酒气,“三天……” “现在立刻查失踪的案例。”裴奚贞凝重的道,他打开另一台电脑,情报系统中选定了区间和案型,今天立案的就有一个,走失的精神病老头。 林慕夏喝了口白开水,道:“血腥收割说已入手,说明目标失联不到24小时,不可能立案的。” “已入手,三天。已入手……三天。”我脑海中灵光闪动,不确定的道:“你们说,血腥收割想表达的意思,是不是已经入手了目标三天?逗号来断句的意思,并不是说三天后见分晓?” 确实有不少人打字的习惯是几个字打个“,”非把一句话断成两半说。 林慕夏的眸子流动,她抬手压在裴奚贞的胳膊,敲动了几下键盘,将区间扩大到三天内的人口失踪案。 “夏百合,27岁,原市局一哥老夏的独女,于大前天夜里失踪,其母当天报案,城南分局警方前天立案调查。”裴奚贞凝视着屏幕的窗口,他边看边读道:“最后一个见到夏百合的人,是她的男友,田天宇,二人看完电影回来,他送夏百合到家,目送女友进入楼道便离开小区返家。小区保安亲眼目睹,城南分局翻阅监控,监控显示属实:‘进入4号楼时确实是两人,很快,田天宇独自离开。’现在城南分局已将田天宇限制人身自由调查,本案后续,暂无。” 如果我的推测是真的,那这女人将凶多吉少 “夏百合?” 我紧了紧眉头,有点幸灾乐祸的道:“这妞很拽的,此前是市局一哥的千金,飞扬跋扈,酒驾、骂交警之类的没少干。她有次还吸了毒被徐青哲抓住,后来老夏将事情压下并教育夏百合。现在老夏才刚落了马,她还有闲心看电影啊?” “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夏一个女儿,一个私生子,没一个好的。”裴奚贞冷哼的道,他之前翻阅三浦镇卫生巾连环杀人案的时候,对于夏树撞死顾家女儿又奸尸的行径感到很气愤。 “按血腥收割的尿性来说,周小瑶和冯初兰均是失联三天被发现的尸体,以此推断,这次的若是夏百合,已经被凶手抓了三天,她则失联当晚死掉,现在已经是具干瘪尸体了……” 第六百五十五章:专杀二代? “Sir,凌宇,你们没发现不对劲吗?”林慕夏拿笔写了四个名字,若有所思的道:“老夏(前市局一哥)、夏百合;冯叔(贺坝山监狱长)、冯初兰;只是第一个周小瑶……” “警二代?”我瞪大了眼睛,愕然的道:“这周小瑶,是周振宇的侄女,算不算其列?” “老夏被纪检部带走了,周振宇,在防守较强的D.I.E,冯监狱长位于贺坝山。”林慕夏眼中透出睿智的光芒,她分析的道:“我觉得,是血腥收割与死者们的父辈有恩怨,但他们所在地方难以下手,因此选择了其女儿/侄女下手。现在我改变看法了,冯监狱长只是离开了重防区,接着遭遇不测,很可能凶手的真实目标,是大人们。” “所以……下午对方在离部门最近的树上整的一笔镰刀画,并不是挑衅?”我话锋一转道:“是针对周振宇的!” “夏前市局一哥、冯监狱长、周振宇,能有交集?” 裴奚贞拔掉沉睡中波波的一根毛,他扫动鼻孔道:“小宇,你把周振宇喊到办公室来。” “嗯。”我点了点头,走路有点飘忽,所以懒得动,直接伏在窗前冲岗亭吼了一嗓子,“周兄,速度来办公室下,关于周小瑶的案子!” 周振宇一扫倦意的喊道:“行!稍等!” 很快,他敲开了办公室的门,“裴兄,凌宇,我侄女小瑶的案子有进展了?” “说这事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裴奚贞端起啤酒瓶,拿牙嗑开喝了口,“你认识前任的市局一哥和冯监狱长吗?” “我?”周振宇愣了片刻,他摇了摇头道:“虽然我们都是警察系统的,但哪有交集啊,一个权倾一城,一个执掌大监狱,而我,只是武警中队长,简直属于一个树不同分支。” 裴奚贞凝视着对方的眼睛,“此话当真?” “我骗人有意思啊,事关我的侄……侄女。”周振宇垂头丧气的拎起瓶酒,他启开嗅了嗅道:“唉,防御工作不能喝酒。” “看来现在凭空冒出来一个专杀警二代的杀手。”裴奚贞连喝了半瓶,分别细数的道:“老夏的女儿,夏百合,现在失联了三天,恐怕遭遇不测。冯监狱长的女儿,冯初兰,继你家侄女周小瑶数天发现在一口枯井,死法一模一样。目前,夏百合的事,是凶手主动冒出来加了小宇对粉丝群自曝的,应该是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挑衅D.I.E的,只是不知道尸体在哪儿。” 老狐狸讲这番话的时候,我一直注意周振宇的神态,警二代这三个字,让他的眼神有点不自然,像是无奈中掺杂着愤恨。 “头儿,第三把饮血镰刀还没落实,万一夏百合没中招明天突然回家了呢?而周小瑶,也不算警二代,顶多有个当武警的叔叔。所以暂时不能下定论。”我根据已知的案情否定完,狐疑的道:“周兄,似乎你对于警二代有点独特的见解?” “没……没有。” 周振宇将啤酒瓶放回桌子,退离办公室返回了岗亭。 “凌宇,总感觉周振宇有秘密没说。”林慕夏瞄向窗外岗亭的方向,“他究竟在隐瞒着什么事?” 我眼前忽然浮现出一个星期前的清晨,周振宇心急火燎的站在院门口,和我说了他侄女周小瑶的案子,想D.I.E接手尽快破掉。 心底琢磨着,这能不能和他的秘密有关系? 裴奚贞打消了疑虑,无所谓的道:“我的印象中,周振宇是一个很正派的武警小干部。兴许有对他来说很重要却对案子没影响的私事吧,否则他不可能知情不报的。” 林慕夏站起身,她的身形消失在门口。我耳中蹬蹬蹬响起上楼的声音,没多久她又返回办公室,笑道:“心晴和婉婉在休息室睡得很香。” 夜深了,我们铁三角加最强战力之一却无心睡眠。 宁疏影那头发来短息,孤坟和墓地一切安静,贾不真仍然没离开,只抱着大馒头在树上啃,似乎等待祭拜者的到来。 我们聚在电脑前,林慕夏操控网络追踪系统,把血腥收割的QQ号码输入,很快显示了最近登录IP,然后转化成现实地址,竟然是移动设备,对方手机登录的!血腥收割发消息的时候,位于三清街附近的范围,得,没得查了,人早逃没影了。 过了两个来小时,没探讨出究竟,我们纷纷打呵欠,体内残余的酒精再度上脑,伏在桌前睡着了,唯有裴奚贞一遍遍的扫视案卷。 睁开眼,已太阳高照。 我们排队洗漱完,瞧着裴奚贞满眼的血丝,我道:“头儿,一晚上没睡觉?” “废话嘛,你们不急,我急啊。”裴奚贞手拿蓝色羽毛扫鼻孔,他郁闷的道:“老子本想当条小警鱼混混薪水和月供,硬是被你们俩联手推回了部长的位子,完后听了你的唆使,一冲动抢接了饮血镰刀案。龙大神那头压的紧,天天打报告,现在到好,D.I.E遇到瓶颈睁眼瞎了,你们没心没肺的打呼噜,老子孤独的分析案情。” 林慕夏示弱的道“Sir,人家身体很差呢。” “嘿嘿,能者多劳。” 我擦干净手,拉着林慕夏逃回办公室,趁着没人,四唇交接吻了两分钟,她没阻止,任由我的舌头探索。耳朵里传来走廊渐近的脚步声时才分开,我俩相视一笑,满嘴尽是两种牙膏混合的味道,甭提有多酸爽了。 整理好精神状态,我们四个人坐入军用越野,前往城东的周振宇哥哥周嫩发家,走访完再回柏林山庄取别克。 挺巧的,目标地和我的旧住址在一个小区,是前后楼。 我们四个站在门前,按响门铃,憔悴的周嫩发隔着猫眼道:“你们是?” “警察,负责周小瑶案子的。”裴奚贞一本正经的道。 周嫩发推开门,无精打采的道:“请进。” 茶几上摆了好多吃完的泡面桶和香肠袋子,他的妻子余娆麻木的抱着女儿衣服观看电视,心不在焉的。冷冷清清,没有一点温和气。因为周小瑶的遇害,把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破坏成这样,令我们唏嘘不已。 我按流程的询问道:“周小瑶生前,经常和什么人来往?” “她很乖的,家里,学校,二点一线。”余娆僵硬的道。 周嫩发叹息的说:“是啊,瑶儿的死,你们一定要查明真相。” “案发前,周小瑶有没有特殊的举动……”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补充的道:“或者暗示之类的?” 余娆与周嫩发闭眼回忆,良久分别道:“女儿很正常。”、“唯一特殊的举动,就是给我俩洗脚,讲人生短短几十年,孝敬父母最第一大事。” “哦。”我点头道:“我们可以参观下周小瑶的卧室吗?” “嗯……那间就是。”周嫩发抬手指向斜右方的门,老泪纵横的道:“我就不陪了,看见熟悉的房间然而没了女儿乖巧的身影,心塞。” 周小瑶的房间保留着她最后离开家前的模样,温馨的暖色调,干净、整洁。 林慕夏翻动抽屉中的相册,除了全家福和写真照,有不少是周振宇和周小瑶的合影。林慕夏眼神一凝,瞅着其中一张二人正脸的笑容,紧接着她迅速的翻了所有的照片,各个角度的均有,“Sir,凌宇,蒋男神,你们快来。” 我们这一看,终于发现了能让心脏大大吓一跳的问题…… 第六百五十六章:江湖百晓生 “Sir,这周小瑶,虽然和周嫩发长的像,但是……我怎么感觉更像周振宇多点呢?”林慕夏有点不确定的道。她一句话引发了我们仨大老爷们的共鸣,身为警察连这点眼力还是有的。起初没觉得不对劲,是因为觉得周振宇和周嫩发是兄弟,所以女儿某些地方有点像叔叔很正常,但是,周小瑶的眼睛、鼻子简直是和周振宇一个模子刻的! 这时,我眼角余光卧室门抖了下,开口问道:“谁?” 余娆推开了门,她扭头望了眼沙发上昏睡的周嫩发,示意我们别出声,然后钻入卧室关死门。我好奇她偷听D.I.E的对话想进来说点啥,索性等她开口。只见余娆手掐住了手心,她哑着嗓子道:“警官们,你们的猜测,我听见了……” “所以呢?换养避劫?”裴奚贞眼中透着疑惑,他摇头道:“不对唉,周振宇没有娶妻,何来小孩跟兄长家换……” 余娆莫名其妙的道:“换养避劫是什么?” “没事……您……尽管说。”我心中隐隐猜出了真相,这余娆显然不是像冯叔那样换孩子养,十有八九和周振宇有过叔嫂乱伦的关系。这毕竟是难以启齿的事,众人彼此相视,人家不愿意说,也不能催问。虽然有可能和案子有关系,但瞧她欲言又止、满眼忐忑背着老公进来忐忑的模样和相册上不争的事实,我们已经心知肚明了,想积点德不破坏周家夫妻和弟弟的关系。 “振宇凌晨打电话跟我说,又有两个姑娘遇害了,全是警察的女儿。”余娆犹豫了片刻,她不安的道:“如果能对于给小瑶还个公道,我还是讲了吧。” 裴奚贞无奈的道:“好吧……洗耳恭听。” “我和嫩发新婚的那晚,我们喝的烂醉,被家人送到了床上。”余娆长叹了口气,她低声道:“迷糊间,我感觉上有个人在动,以为是嫩发,所以迎合。当一切结束时,我开灯拿纸,结果发现是振宇趴在我身上累睡着了,而嫩发躺在我旁边。吓傻了我……没敢呼喊,而振宇也不是故意的,他误食了我和嫩发买来助兴的药才那样,加上当时他才青春期……唉,我把振宇连同他的衣服拖起来,拉回了房间,然后赶紧做补救工作,把灯一关,主动和嫩发……但他喝的太多了,没出来,动了几下又睡着了。我瞅着床上先前和振宇时落的红,觉得不会被发现,然后睡着了。第二天嫩发出差了,振宇也返回了部队,阴差阳错的是,不久之后,我怀孕了,嫩发是不知道那晚他没有出来的,所以我瞒着他一直没说真相,加上小瑶和他像,自然不会怀疑。我说身体不好,想人工流产的,嫩发不让,说‘天赐的宝宝应该珍惜,身体不好调理就是了。’唉……振宇事后想起了当晚的事很后悔,甚至想自杀谢罪,奈何木已成舟,我原谅了他,况且又是无意的。” “这……”我眼珠子快鼓了出来,把后半句“也可以”憋回了肚子。 余娆愧疚难耐的道:“我和周嫩发很相爱,但是他执意不肯再要孩子,说有一个就够折腾的了,这也是我心中的遗憾。现在小瑶不在了,我想等悲伤淡了,和他重新要个,彻彻底底给嫩发一个圆满的家。” 裴奚贞嘴巴动了半天,挤出来两个词儿,“节哀,祝福。” 离开了周嫩发家,我唏嘘的道:“这真是命运的一场闹剧。” “是啊,周振宇那么正直的人,误食了助兴的药物,酿成大错。”林慕夏钻入车门,她意有所指的道:“今次来还有个收获,天赐的宝宝应该珍惜。” 蒋天赐憨乎乎的羞笑道:“慕夏,我没有宝宝啊,和芷昔还早呢。” “此天赐,非彼天赐。”我翻个白眼,心中同时有点窃喜,本来昨晚打算抽机会“坦白自首”的,却因为冯叔的死,搞得没空闲时间,于是我决定推到了今天,没想到周家一行让林慕夏能知道了这个理儿,没准坦白时能原谅我那凌子佩和竹慕婉的存在。 裴奚贞捏住波波的一根毛,瞅这架势要拔,他打了个哈欠,想了想便松开手指道:“罢了,睡一觉。” 很快,呼噜声冲荡着众人的耳膜。 我跟林慕夏却睡意毫无,中间隔个老狐狸牌电灯泡,交流道:“林大脚,眼下周小瑶是周振宇的亲生女儿,看目前的苗头,血腥收割也许真的专门杀警二代,周小瑶,冯初兰,以及待定的夏百合……” “天南市的警二代如此繁多,为何偏偏针对前市局一哥老夏、冯监狱长,周武警中队长?”林慕夏的半边脸蛋贴住玻璃,她望向窗外倒退的风景,“三人之间,没有交集。何况,周小瑶是周振宇亲生骨肉和冯监狱长和同姓朋友换养儿女这么秘密的事,凶手都能知道,难道他是江湖百晓生?” 我头皮发麻的道:“还别说,摘星手有次和我聊过,江湖中确有百晓生,不过,对方又没有服用全知药水,不是万知的,周小瑶的事只有余娆和周振宇清楚,换养避劫也仅有参加冯初兰七岁生日的宾客清楚……” “所以啊,那不就得了,你觉得血腥收割作案的动机,是专杀警二代?”林慕夏眼中迸射出恼怒,她冷冷的道:“我们打接了饮血镰刀,一次次的新线索,一次次的新猜想,还没来得及深究,一次次的再否定,虽然凶手是无意于此,但我感觉像是被对方耍的团团转,铁石心肠都能厌烦了,这是我迄今为止,破案第一次心中这么憋屈的。” “冷静下……”我虚空做了个飞吻,劝慰的道:“也许我们否定的猜想,未必真的没有用呢,凶手兴许有渠道知道了冯家和周家的秘密,虽然可能性小,但不能疏忽。” “打情骂俏的,当老子不存在咋地?”裴奚贞突然睁开眼,他侧眼邪恶的望向我道:“原来,你” “头儿,不能说!” 我捂住老狐狸欠拍的嘴巴,想暗示说“没到公开的时候。”第二个字刚蹦出来,就被打断了。 “完全听不懂你们俩在聊什么。”林慕夏显得很淡定,她装模作样的道:“Sir,有件事我想跟你举报,凌宇的动作举止越来越轻浮了。好几次,构成了性骚扰的级别。” “哈哈哈哈!”裴奚贞朗笑连连,倒在我肩膀抱住鹦鹉接着入睡。 林慕夏冲我使了个眼色,我知趣的保持沉默,谁知道老狐狸真睡还是假睡呢? 这时,裴奚贞怀中的手机响动,他睡的死,索性我探手拿了出来,显示龙大神来电。 老爸打给他?肯定因为饮血镰刀的,我按住接听,别扭的道:“凌副局,我是凌宇。” “小裴子人呐?”老爸问道。 “睡觉ing。” “什么?太阳都晒屁股了他还有心思睡觉?”老爸笑骂了句,道:“把他拍起来。” 我瞧着老狐狸的睡容,心说他真让人又爱又恨,不该醒的时候偏醒,不该睡的时候偏睡得极死。我和林慕夏一人堵住他一侧鼻孔,裴奚贞立即憋醒了,我把手机屏幕冲他晃动。 裴奚贞眼皮狂跳的道:“龙,龙大神。”抬手点住了免提,他解释的道:“这……那个,昨晚熬夜分析案情,所以。” “打住,小裴子你穿什么裤子就能拉什么屎我都知道。”老爸毫不在意,他话锋一转,凝重的道:“听起来你们好像在车中,调头去万达广场吧,重案组已先一步赶到,那有一块牌子,顶上写着:‘第三只封印的僵尸:夏百合在此!无能的警方,你们今天下午五点前找不来,尸体将发生爆炸!’” 第六百五十七章:血腥收割手! 滴!老爸挂断了电话。 “GO,老蒋,调头,到万达广场。”裴奚贞摸了摸鼻子,他不屑一顾的道:“这血腥收割,玩的越来越大了。” 蒋天赐一边操控方向盘一边道:“前任市局一哥在纪检那待的,不得郁闷死……女儿被炼制成干尸了。” “唉。”我攥紧了拳头,凝重的道:“如果再不抓住这位血腥收割,及其同伙,恐怕数天之后还有遭殃的警二代。” “你、我、婉婉、宁二货均有可能是凶手的目标啊!”林慕夏想了想,她揣测的道:“离D.I.E最近那棵树的镰刀图案,究竟是针对周振宇还是我们之间的一个?” “丫的,死林大脚你不提我都忘了自己是警二代。”我额头渗出冷汗,自我安慰的说:“周小瑶、冯初兰、夏百合虽然是警二代,不过并未入职警界。我们是警察,也许凶手是专门针对不继承父母辈职业的妹子呢,对不?” “这也算论据……”林慕夏忍不住吐槽道:“婉婉又不算警察,凌宇你安的什么心哎,分手了就一定要拔刀相向吗?” “少给我戴大帽子。”我翻了个白眼,辩解的道:“婉婉是D.I.E御用的医护人员,一样是神圣的。” 裴奚贞打断并插言道:“夏百合的职业还是医生呢。” “闭嘴!”我和林慕夏颇有默契的异口同声,接着又来了第二次默契,冲老狐狸同时道:“头儿/Sir,你怎么知道?” “老子昨晚看了一宿啊,东瞅西翻的。”裴奚贞得意洋洋的道:“现在你们随便考我任何一位与案情有关的人,无论死的还是活的,我保证能把那人全家名字和干嘛的说出来。” “强悍如斯……”我竖起了大拇指。 聊天扯淡的功夫,市中心的万达广场到了。 广场和大楼的所有工作人员、顾客全部清了场,数十辆警车停在广场的外围,场景百年难见。各大媒体和群众们将万达广场快围成了“黑色海洋”!还好说有炸弹,致使这些凑热闹不嫌命长的人没敢站太近,总之人山人海的。 没人知道这片繁华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事,但瞧见庞大的警方阵容,只有俩字,大事! 防暴警察、反恐部队、武警中队、拆弹专家、六大重案组、四大分局,近乎能来的,全来了,有的拿盾牌挡住外围的市民,有的全副武装冲入大楼,有的拿感应器逐地逐寸的探别,有的到各自负责的区域掘地三尺。 此外,十辆救护车严阵以待! 新任市局一哥和老爸发了严令,要求无死角的检测、排查,因为不清楚对方将夏百合尸体上放的炸弹威力有多大,所必须按最大化的可能算。经过京城的炸弹专家远程评估,分析了万达广场的情况,将范围锁定了,很大,连同万达广场带中心处的综合大楼。 如果警方不重视,万一砰的一声大楼夷为平地,造成无数死伤,那后果……且不说华夏一哥得发多大的火、多少人得撸下马,我们的天南市将有多少家庭破散? 我们的军用越野挤不进去了,停在广场对面的巷子,妈的,就这地方,还有大波人站在凳子上拿望远镜观望。 蒋天赐汗流浃背的挤开人群,有他开路,我们紧紧跟在后头乐得清闲。 然而到了临近广场的地方终于难近分毫,蒋天赐怒了,他连吸了三口气,雷声咆哮道:“病毒!我是医科研究学院内部的,接到消息,万达广场有人砸了一瓶新型病毒,正是我们院方昨晚失窃的!沾染的人瞬间体无完肤,浑身溃烂,比梅毒狠十倍,比柳花病厉害十五倍,大家不怕死的,使劲看,那病毒能通过空气传播,哼!一染十、十染百、百染千,赶紧跑啊,再不跑,我们就挂了,啊啊啊!丧尸的黑暗时代,就、要、来、临、了!” 他说完便扭过头看向我们,嘴角浮着一抹微笑。 微笑死神的呐喊,并没有被人群淹没,犹如一颗砸入湖水的重石,涟漪一圈圈的辐射散开。哗然一片,越来越多的人参与讨论,三人成虎,何况百人千人万人级别?不知道第几分钟开始,先前还瞧稀奇的市民们,鸟作兽散,纷纷推攘的挤动向外方撤离! 蒋天赐像一只座山大雕,伸开双臂死死护住我们仨,竟然没人能冲散了D.I.E四人组。 浪潮般的消散。 约过了五分钟,整个广场的附近四条街,没一个站着的市民影了,全是满脸难以置信的警察们。哦,还有十来个倒霉鬼因为收到踩踏受伤倒地,所幸没有重伤的情况,天南市民的素质还是蛮好的。 正好,救护车的医护人员将他们抬入救护车,满载而归。 万达广场的“尸体炸弹事件”过后,有人指证病毒传闻是D.I.E最大的个子搞得,然后憨乎乎的蒋天赐被起诉了,故意传播虚假恐怖信息罪。虽然老爸力排众议的亲自插手此事,但蒋天赐还是背了个无关痛痒的处分,并且赔了那些个受伤人的医药费,对于他这真金土豪形如九牛一毛。私下里老爸夸蒋天赐做的对,疏散群众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这事只提片语,后续不再多讲,让我们将视线倒退回万达广场。 老爸示意防爆盾圈的人外撤了十米,然后与我们汇合,他愁眉不展的道:“小裴子,现在已经十一点了,还剩六个小时,你们觉得凶手最可能把尸体放在什么地方?” “我觉得,凶手在虚张声势,我们这样,正好遂了对方的愿。”裴奚贞分析的道。 老爸深以为然的点头道:“和我想的一样,不过鬼知道凶手是真是假,倘若不兴师动众的地毯式搜索,真酿成了惨剧,就傻眼了。” “凌伯伯,其实我认为,凶手是真的放了尸体与炸弹。”林慕夏扫视着万达广场,她不停的眨眼道:“饮血镰刀案的序幕是周小瑶,其次,冯初兰,有可能顺带上冯监狱长,连环的案子,均被严苛的守住了口风。通过凶手的作案手段,他很可能是想造成社会恐慌的,然而前两次警方的封口令,让他打算把第三次搞大,因此,成了现在的局势。” 老爸满眼疑惑的道:“这跟炸弹是不是真的有关系吗?方才人山人海的情景,似乎你说的凶手目的已经达到了。” “这只是凶手考虑的情况之一啊,他十有八九将警方以为这是虚假消息的因素加入了本次作案。”林慕夏解释的道:“如果警方不相信,今天这事将没人知道,最后不了了之,那凶手岂不是又白折腾了?所以,他有第二手准备,放置炸弹于夏百合的尸体,警方没重视的话,到时候死伤一片。” “D.I.E,唯一能让我心悦诚服的人,就是你了。”老爸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慕夏,你要是我的女儿就好了。” “拉倒!身为市局二把手,赶紧办正事。” 我翻了个白眼道,心说她要是我姐姐,我不得抑郁症才怪。 “其实儿媳妇和女儿是一样的。”老爸还想继续说,这句话蛮中听的,但还是被我推走了。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我们参与了搜寻夏百合尸体和排弹工作,分别挑了几个地点,均落空。真怪了,凶手到底把尸体炸弹藏了哪儿? 我凝视着那块牌子,因为这地方人流量太大,所以监控没发现它是怎么出现于此的,老爸电话中有句没提,落款是血腥收割手…… 称谓挺唬人的,倒也符合其作案风格,凶手已经手持狭长镰刀持续三场的血腥收割了,这次竟然痴心妄想的要像收割麦子一样割走堆人头。得亏蒋天赐机智,把不明真相的市民忽悠一空。 很快,16点40分了,天南市所有警方联手没能发现夏百合这尸体炸弹,楼顶天台、每一个柜台、洗手间、电梯间、应急通道、垃圾桶、绿化从、层间天花板、通风口……真就差把地基毁了,不过有现代化的设备,用不着那样伤财。 老爸抬起手腕,紧皱眉头,他果断的下令示意所有人撤离。 花了十五分钟,警方全体有序不乱的撤到安全区域。 我们手持望远镜远远的望向万达广场,16点49分55秒,警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肚子饿的咕咕直叫,纷纷凝视着万达广场及其中心综合建筑,进入了倒计时读秒的状态,五、四、三、二…… 第六百五十八章:碳化百合 一! 我们五个人的手机中的分、秒数字瞬间清零,5.00!整! 砰——跟准时爆破一样,耳膜震动,然而警方的眼前,并未有大量的烟雾升腾,声音源于背方!所有人情不自禁的同时扭过脖子,望见街道对过那已夷为平地的公共厕所,眼色极为的精彩。 血腥收割手遗留的牌子,半真半假,尸体炸弹真的有,却成功的耍了天南市所有警方,妈的!尸体炸弹竟然安放在万达广场外的公厕!值得庆幸的是,爆炸范围不大,没有任何人员伤亡,甚至连公厕两旁的建筑都没收到丝毫波折,顶多喷溅了一些黄的绿的,稍作清洗即可。 屎臭的味道随着风飘荡,渐渐的弥漫在众人鼻前…… 裴奚贞摸了把脸,唏嘘的道:“亏了老子忍住尿意没去撒。” “小裴子。”老爸一手拍住老狐狸的脑顶,笑呵呵的道:“在我面前妄称老子?” 裴奚贞一缩脖子,急忙道:“龙大神,我错了。” 老爸示意警察们处理公厕的废墟,顺便将夏百合的尸体寻到,然后他蹲在地上,“现在该如何对市民解释呢……” “简单,直接称是一次反恐演戏。”我扫视着空荡荡的万达广场,建议的道:“利用场地,象征性的做做样子,接着有序不乱的撤离,让新闻媒体播报下,OK。” “那就这样。” 老爸与我不谋而合,他吩咐剩余的空闲警力,做演练工作,将重案一组到三组的便衣们临时客串恐怖分子,先行冲入大楼。 万达广场尸体炸弹事件以公厕化为飞灰的结果告终。 我、裴奚贞、林慕夏、蒋天赐纷纷堵住鼻孔,走向公厕的近前,望着忙碌翻找尸体残骸的武警战士,耐心等待。约过了半小时,武警们在又臭又硬的茅坑石底下,发现了半具焦黑犹如痰棍的尸体,残缺不全了,只剩下胸口往上,面目全非,一把狭长的镰刀被爆炸震的打翻在一旁,黑尸脖颈、脑侧仅留了几样乌七八黑的首饰。 刺鼻的味道浮现…… 干瘪脸蛋的轮廓,依稀可辨,有点像记忆中夏百合的相貌,瘪黑的胸前有一个触目惊心的凿口,是镰刀刺劈的效果。 往日趾高气昂的千金大小姐,沦落到如此境地,唉…… 剩下的尸骨应该炸没影了,懒得再翻。 林慕夏拧紧眉头道:“观其情形,尸体完全碳化,无法取证,味道像浓硫酸浸泡过……” 戴好了手套,我拿起沾了粪便的狭长镰刀,仔细观察柄端,刻有一枚“夏”字。 抬手小分队迅速赶到,关于夏百合的尸体,一瞅就是先经过抽血抽脂然后浸泡强酸,且不说内脏挖空只剩下空壳,这种碳化是均衡的,不仅是体表,连身体内部全黑乎乎的僵硬,所以验也不会有结果的,所以将半具碳化的尸体移送殡葬中心,交给鉴证大厅的法医顺子按流程搞搞,打份尸体经历过哪些伤害的报告。 林慕夏捡起了尸体遗留的首饰,有一样项链似乎是金的,她稍微擦了擦,便显露出原貌,是枚挺漂亮的项坠和细金链子。 这时,闻讯赶来的夏妈冲了过来,她身为前市局一哥的老婆,模样保养的真不错,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她望着疾驰而去的赶尸车,朝在场的人惊呼道:“那辆车,拉的是我家百合的尸体吗?” “夏妈妈,您先别急,公厕内确实发现了半具尸体,下半身不见了,只是上半身,像被浓硫酸浸泡过,已彻底碳化,不可辨认。”林慕夏走上前摊开手,她询问的道:“这是你女儿夏百合的项链?” “啊?是……”夏妈妈直接哭翻在地,她哭泣道:“我可怜的女儿啊!” 裴奚贞拉起了对方道:“节哀…” “老夏被带走调查了,失势了,现在我的女儿又……我还有什么活头啊!”夏妈妈压根听不了外界的声音,她崩溃了,拿脑袋一个劲的撞石头,砰砰砰的,几下子就破皮了,仿佛不是自己脑袋一样。 林慕夏拉开便携包,她眼疾手快的取出麻醉针,猛地扎入夏妈妈的屁股。 夏妈妈吃痛的嚎了声,很快失去力气软倒在地。 裴奚贞示意我们把夏妈妈抬入军用越野,他吩咐的道:“现在D.I.E可以撤了,老蒋,你和慕夏带她与镰刀、戒指回部门。小宇,你和我打车到柏林山庄取车。” 接下来,我和他徒步走了近三条街,终于看见一辆出租车,然后我们钻入其中,赶往城西的方向。 …… 柏林山庄,停车位。 裴奚贞按开了锁,我们拉开车门,他发动时准备拐出来掉头。我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联想到冯叔的车于我们小区门口停放了一夜就被安了炸弹致其爆炸身亡,心说裴奚贞这别克,露天停了一夜,何况柏林山庄有那位疑似与凶手一伙的大脚马赛克光顾过,有没有可能也被安了炸弹? 我越想越是担忧,按住老狐狸的手臂,“头儿,停车。我觉得有必要下车仔细检查下。” “冯监狱长的前车之鉴?”裴奚贞沉吟了片刻,他熄了火道:“好。” 分工明确,他负责检查车的内部,我推开车门,负责查探后备箱、前车盖以及地盘。 很快,我将前后左右检查完,脱掉外套钻入车底,瞬间我的冷汗沿着鬓角滑落,一枚做工精巧的定时炸弹黏在驾驶座对应的车底,显示的时间剩余0小时45分,大爷的,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剩余近两个半小时,如果没发现车底炸弹,按照接下来的时间安排,这车要不然把我们像冯叔那样炸死,要不然在D.I.E院子爆炸波及到武警们,要不然炸了老狐狸本人,万一突然有点啥事我们俩在路上呢? 不敢轻易触碰,因为定时炸弹有许多类型,有的带有保护装置,一旦启动,受到外力的硬拆,将提前爆炸! 我爬了出来,使劲砸动车门道:“头儿,赶快下来,真他妈的有炸弹!” 裴奚贞眼皮一紧,他跳下车钻入车底,嗖地退离,道:“娘个蛋,哪个这么想我们死,只有0小时43分了。” 此刻,我已经掏出手机拨打了沈羽的号码,结果关机。方才炸弹爆之前我和他见过,好像提了句手机没了电。这可如何是好?我想了想,现在沈羽肯定回家了,十有八九跟卜笺箪在一块呢,我拨通后者的手机,心惊胆战的道:“卜姐,你家沈羽呐?” “他在洗澡中……”卜笺箪一边哄孩子一边道。 “赶紧把他喊出来,我们这边出事了。”我简单的解释道:“裴头儿的车地盘被安了定时炸弹,只剩40分钟。让沈哥带好工具,地点在三清街附近的柏林山庄,东侧停车位,速来!” “啊?”卜笺箪大惊失色,她扯嗓子喊道:“沈羽,快点,D.I.E的裴部长和凌宇要被炸死了。” 挂了电话,她家离这不远,二十分钟应该能赶到这。 我和裴奚贞环视别可周围的数辆车,有一辆越野一抖一抖的,特制的玻璃看不见内部,隐约有娇羞的女声透出“哥,你真坏,用力用力,我感觉要飞上天了,哦~”。裴奚贞啐了口,“竟然还有心情玩车震呢?”他走上前抬手砸动玻璃道:“不管你们在搞毛,听好了,这里马上要发生爆炸了,最好中止行为离开此地,否则你们真的要飞上天了……” 第六百五十九章:惊心动魄的拆弹! 老狐狸话音一落,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车玻璃忽然降下一道寸宽的缝隙,一条黑色的胖次甩了出来。挂在他的脑门,伴随着不屑的男音:“拿去lolo!别打扰我们。” 我抬手捂住嘴巴,极力的憋住笑意。 裴奚贞的脸色比这胖次还要黑,怒了,他掏出配枪探入车窗缝隙,“我数三个数,滚下来,光天化日之下玩车震就算了,竟然还敢拿不明物体袭警!3、2……” “啊?警官……息怒息怒!” 车门推开,赤条条的男女举手走下了车,二人拎着外套遮掩住重要部位,男的脸跟鞋拔子似得,有点像小时候看的动画片中阿凡提脸型,女的身材马马虎虎……鼻头有颗大痣,果然是郎才女貌。 鞋拔子男人忐忑的道:“抱歉…我以为哪个混蛋。” “少废话,姓名,年龄,是这小区的住户吗?”裴奚贞滔滔不绝的吐槽道:“我有理由怀疑你们安装炸弹,现在穿好衣服,到那栋楼底下站好,敢动一下,哼,我打爆你的蛋啊,老子的枪法可不是吃素的!” 我默默的看热闹,脑门被甩了胖次的老狐狸,像吃枪药了般,估计这一男一女倒大霉了。 男人先是拉过车里的衣服给女人套好,然后自己拉过裤子提完,他欲哭无泪的说:“我……我叫于小童,今天刚满26岁,是柏林山庄1号楼5单元301的,她是我老婆,回答完毕,警官,我真是无辜的,绝对的良民。” “我数三个数,立刻消失在我眼前,今天要不是炸弹快爆了,老子没闲功夫,真抓你们回警局昂!”裴奚贞拿脚尖勾起黑色的性感胖次,一脚甩飞,精准无误的砸回于小童的脸。 “谢打赏。”于小童哪敢造次,拉着大痣妹迅速逃回自己家的楼道。 “头儿,我觉得你今天应该买彩票。”我憋不住了,哈哈大笑道:“先是车底被安了炸弹,然后胖次袭脸,这运势,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蓝色鹦鹉鸟喙开动,“波波……胖次胖次。” 裴奚贞把火一股脑的撒在波波身上,他左手抓住波波,右臂翻动,唰唰的连拔五根蓝色鸟毛,他冷哼道:“透支两天的。” 波波傻眼了,跳回裴奚贞的肩膀,伤心的闭眼。 玩闹归玩闹,拆炸弹我们这种外行的只能专业的来整。我拿起手机算了时间,过了有十九分钟,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催下时,耳中传来了车喇叭声。我和裴奚贞抬眼望向小区门口,是沈羽的车。 我们像看见了救星般,拔腿跑向那头。 沈羽就地刹停,他拎着拆卸工具跳下车道:“凌宇,裴部长,炸弹在哪儿?” “跟我来,目测只有20分钟了,你先到那瞧瞧,没把握咱就撤,我把车开到空旷的地方,反正想换个车了,别造成不必要的伤亡。”裴奚贞一边拉动沈羽一边道。 “目前,没有我拆不了的炸弹。” 沈羽胸有成竹的笑了笑,他爬入车底,我帮打手电筒。望见他只瞧了一眼炸弹,便闭上眼睛,像束手无策的模样!我心道完蛋了,准备下拿走车中重要的物品撤吧。 让我没想到的是,沈羽胸口剧烈的鼓动,他深深呼了三口气,徒然睁大眼睛,右手的螺丝刀子拧开螺丝,接着摘动保护盖,盖与炸弹本身有一条细小的丝线连着,如果用力拉,连我这不懂行的都知道能爆!沈羽拿掌心虚托着保护盖,左手持工具钳探入,五条彩色的导线,有两条是打马虎眼的,只有三条起到关键作用,时间还剩下九分钟不到,沈羽稍作观察,毫不犹豫的控制工具钳夹向第四根灰褐色的线条。 俗话说淹死会水的,打死犟嘴的,沈羽有没有可能在他最擅长的领域化为悲剧? 裴奚贞眼睛倒挺尖,瞧见沈羽要动手拆了,比兔子跑的还快,眨眼的功夫蹿到了小区门口驻足观望。我想走,却有不能走的理由,太阳已然落山,底盘暗乎乎的,视线可见度低的可怜!我必须拿手电筒帮忙…… 这一刻,我的心脏扑通狂跳,清脆的咔嚓一下,灰褐色的线条断裂,定时炸弹上的时间滞停在8.43秒! 心脏归位,我丢掉手电筒,躺在草坪粗喘大气,犹如地狱走了一遭,整个近乎虚脱! 沈羽捧着失效的定时炸弹爬起身,他轻松写意的说:“至于怕嘛?看你衣服湿的,对你沈哥一点信心没有。” “拜托,是个人都担忧啊。”我难以自持的道。 “没有炸弹可拆的时候,我就在办公室了解最新型号炸弹的资料、参数等。”沈羽摇动手中的炸弹,他打趣的道:“如果说这是今天刚研制的,我确实没把握搞定,只可惜,它属于上个月23日诞生。你们眼里炸弹是危险物,而我心中,它们像熟悉的朋友般,透着无比亲切的气息。” 我竖起大拇指道:“沈羽,拆弹专家……不愧是连情报科的两枚重号炸弹都能拆掉的男人。” 裴奚贞吹着口哨返回了停车区,他掩饰的道:“拆完了?好快啊,我才到那头抽根烟的功夫。” “关键时刻抛弃伙伴……”沈羽咬了对方肩膀一口,他打趣的说:“滑头老狐狸。” “嘿嘿—”裴奚贞干笑了两声,送沈羽和失效的炸弹离开小区,然后返回别克车道:“小宇,感觉爽不?” 我心有余悸的道:“跟摩天轮没啥两样。” 这时,耳中传来轰的一爆响,是炸弹爆裂的动静,源于小区外!沈羽的车才出了小区!我们相视一眼,糟糕,沈羽拆完炸弹离开是不是遗忘了哪个步骤?还是定时炸弹有伪装功能? 我们来不及多想,撒腿跑向街道,看见街道中间有一团焦黑的废墟,熊熊的火焰正将其吞噬,乌黑的烟雾冒动,这跟高速警方提供的监控录像中,冯叔车自燃爆炸的情景近乎一致! 不少市民远远围观,我俩快步走上前,心情沉重的瞅向车尾的牌号,沈羽的SB520!这不是傻逼的缩写,是沈羽和卜笺箪的姓氏首字母,那时上牌照时我们还取笑过,然而…… 火焰燃的太盛,加上烟雾缭绕,根本看不清其中情况。 眼泪情不自禁的涌动,我和裴奚贞先是联系了消防队和交警队,然后冲入附近的店铺,号召众人纷纷拿灭火器扑火!有的人拎水桶被我及时阻止,因为现在不能浇水的,否则火势将骤然加大。 其实定时炸弹爆裂的时候,沈羽的殉职已板上钉了钉,不论火大还是火小,无济于事了…… 火势渐渐的小了,沈羽的车走形报废。 我伤感的拿手机拨了卜笺箪的电话,她笑意浮现的道:“小折腾鬼,炸弹拆完了吧?什么时候把我老公物归原主呀?”她的身侧还响着她宝宝“呀咿呀咿”的童音,天黑了,母女俩期待男住人的归家。 “那个……卜姐……”我喉咙滚动,没忍心直接告知沈羽的死讯,遮掩的道:“现在你来下柏林山庄,有点状况。好不好?” 卜笺箪意识到不对劲儿,她追问道:“吱吱唔唔的,究竟怎么了?快让沈羽接电话。” “姐,沈哥有点事,脱不开身。”我犹豫不决的道,不知该如何应对。 卜笺箪失去了耐心,她急切道:“凌宇!你说实话!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一只手臂从背后探过我肩膀,抢走了我的手机…… 第六百六十章:眼球奶茶! “喂……老婆,我没事,不过,咱得换一辆新的车了。”抢我手机的人道,每吐两三个字,就呻吟下,跟半死不活似得。 我掌心一空,心中愤怒至极,竟然模仿沈羽的口吻占卜笺箪便宜,扭过脖子的同时,拿胳膊肘狠狠顶向站在背后的人。 “噗嗤!” 狠狠的打中了对方,但猝不及防之下,一股热流喷向我的面门,腥乎乎的是血。 “凌宇,你谋杀啊!”耳熟的声音响起。 我抬手揩掉眼前的血,竟然看见了满脸脏兮兮的沈羽,我几度怀疑这是错觉,鼻头动了动,嗅着血腥味,这才知道是真的。我猛地抱住了沈羽,手臂传来真实的触感,我抹了他满肩膀血道“太好了,你没死啊!” “拆弹专家被炸弹灭掉了,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沈羽嗯哼嗯哼的说完,他郁闷的道:“亏了我发现不对劲,及时跳车,否则真跟SB520上了天堂。” “妹的,赚我眼泪。”我笑了笑,没死最好,如果卜笺箪因为我们成了寡妇,恐怕我将愧疚一生!我疑惑的道:“那你跳车之后跑哪儿了?” “衣服好脏好破,跑到服装店买了套衣服。”沈羽推开我,他解释的道:“手臂摔伤了,差点破相,胸闷闷的,话说还得感谢你,一肘子把淤血打了出来。” 我翻了个白眼道:“这时候还爱臭美,不愧是新评选的八大美男。” 裴奚贞打完了电话,走回事故现场,他看见我和一个服饰非主流的人相对,又瞧见我满脸是血,以为我受了伤。他想都没想,直接加速跑动近前。 “裴头儿,沈……” 我话音没说完,硬生生的掖回了嗓子,裴奚贞一个飞腿踹向背对他的沈羽。 “扑哧!” 沈羽原本受伤的身体犹如断了线的风筝,扑入我怀里,与此同时,又一口血喷薄离口,扬起一串血雾! 这拆弹专家眼皮一翻,直接陷入了昏迷。 “头儿,你摊大事了,赶紧叫救护车。”我翻转了沈羽的脑袋朝向老狐狸,古怪的道:“是沈羽,他没死,爆炸时,提前跳车了。” “嘎?” 裴奚贞的脸色异常精彩,他拦腰托住沈羽道:“冲动了,没控制住!” 很快,救护车赶到,医护人员查探了沈羽的状况,便将其抬入车厢,道:“伤者的情况很不乐观,有可能脊椎受了损。” 裴奚贞脸色通红的没多说,毕竟别的伤没啥,脊椎是他一脚造成的。我们随之来到天南四院,没多久卜笺箪抱孩子赶来。急救室前,得知沈羽的伤势百分之七十是裴奚贞乌龙脚搞得,立即发飙了,把孩子送入我手中,她波涛汹涌的冲向裴奚贞,张牙舞爪,三五下的功夫,裴奚贞脸上多了好几道抓痕。 “卜姐啊,我家裴头儿知道错了,息怒哦。”我劝道。 卜笺箪一扬刘海,她恢复了安静道:“裴部长,小女子冲动了,没控制住。” 裴奚贞抬手摸动脸皮出血的抓痕,他双手合十道:“九阴白骨爪真不简单,我破相了……回家不好跟小愿解释,麻烦你打个电话说明情况可好?” “这个嘛,容我考虑考虑。”卜笺箪轻吻孩子的嫩脸。 “头儿……节哀。”我掏出林婉婉配的金创药,倒在他脸颊道:“哇,卜姐,你晚上回家抠下指甲盖,肉条多的都能炒菜了。” 裴奚贞冷哼的道:“滚犊子,我还不是见你满脸是血的担心你。” 沈羽的内伤稍作调养即可,不过脊椎的状况,起码休养两个月不能弯腰,为了正骨,他的腰固定了一圈宽钢板。 这时,林慕夏打来电话问我和裴奚贞咋还没回部门,我把沈羽拆弹差点殉职的事一说,她舒了口气说:“没事就好,我可不想未来的儿媳妇没爸爸。” 裴奚贞接过手机,他开了免提道:“慕夏,宁公子守的墓地有斩获吗?” “暂时没有。”林慕夏停了数秒,说:“我联系了贾不真,把部门那五根死人蜡分了他四根,他这才肯离开墓地。” “哦好,算起来三天了,祭拜者应该很快就来上坟了,提醒宁公子注意隐蔽。”裴奚贞挂了电话,他将车钥匙和手机递给我道:“小宇,你先回家,帮我打份报告,今晚我陪小卜守着沈羽,明天清晨来医院接我回部门。” “好的,我先到柏林山庄一趟,刚才光顾忙活沈哥了,没来得及查监控。”我离开了天南四院,驾车返回柏林山庄,停好车,走入保安室翻监控,妈的,又是那位大脚马赛克干的,昨晚保安打盹,坐在床上看电视,对方是通过翻墙混进来的。 我叮嘱了保安几句,便回了城东。 今天被两次炸弹事件搞的脑袋快大了,我洗了澡,写了份进度汇报,送入老爸书房,然后疲惫的睡觉。 第二天清晨,我舒爽的伸了个懒腰,看见手机有林慕夏的未接来电和短信,“凌宇,我有点私事要办,今儿个不上班了,别想我哦。” “好的。” 我没有刨根问底的打探,即便是相互喜欢,彼此也要给对方一点私人空间。心说坦白私生儿女的事又要推迟一天,我起床吃完饭,仔细检查别克车和老爸、老妈的车,没再有定时炸弹。我提醒完家人小心,每次用车前必须检查一番。接着我驾车到天南四院接了裴奚贞,来到部门。裴奚贞倒在副驾驶睡得特死,我叫不醒他,只好自己走入办公室,看见桌子上放了杯奶茶。 心说谁那么好心,还是温乎的,肯定不是蒋天赐,他负责看护夏妈妈哪有闲工夫买。我抬头瞅了眼天花板,该不会是婉婉吧?不对,她今天打车来的,还没有到。 我双手握住奶茶杯,通过透明的塑料壁,看见底端不少黑球球,良心店家卖的,加了好多珍珠。我习惯性的晃了晃,眼神一凝,注意到有两枚硕大的珍珠,显得极其扎眼,红里透着白、白里透着黑……手一抖,差点把奶茶砸在地上,这是一对完整的眼球! “老江!老江!”我扯嗓子喊道:“进来下!” 江涛倦意浓浓的推开门,他揉揉眼睛道:“凌宇,刚在上厕所,有件事我要和你说,就你手中这杯奶茶。” “我知道……装了眼球。”我狐疑的瞅着他,问道:“哪来的?” 江涛讲述的道:“半个小时前,李东手中的警犬,突然狂躁,有点不同寻常。我意识到它发现了状况,然后喊了仨人跟着警犬,到东树林口,看见地上放了杯奶茶,旁边有人用血画了把镰刀。我打老裴的手机,没人接,只好让蒋天赐打开办公室门,我把奶茶放办公桌了。” “哦……你和李东有没有提取血色镰刀的血迹?”我反复观察着奶茶杯,logo是“coco”牌子的,顶皮上写了店址,转角街24号,是琼姐家花店的对门。 江涛侧眼看向林慕夏的桌子,“有的,放她那了。我手机还有拍的镰刀图案,现在发你手机?” “好的,谢了。”我点了点头,手机嗡的响动,收到江涛发的彩信,血色镰刀和之前两次出现的一样。凶手大清早的把装有眼球的奶茶放在树前并画了把镰刀,究竟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呢? 我将血迹刮片放入包里,拎着奶茶钻入保时捷,打算先确定眼球的来源,再到转角街一瞧究竟,我发动了车子,独自赶往市局的鉴证大厅…… 第六百六十一章:这一次的挑衅…… “老张,来的挺早啊,请你喝杯奶茶。”我将奶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坏笑的道:“趁没凉透喝哦。” 小白一手夺过奶茶,“近期张老血糖偏高,忌口呢。”他晃了晃说:“哟,珍珠份量真大。” 我与老张相视无语,想开口阻止,却被老张捂住嘴巴。 “噗嗤。”小白把吸管插入顶皮,抬手吸了口,他评价道:“挺好喝的。” “咳——我不是故意的。”我探出手指点向杯子底,唏嘘的道:“白老弟,仔细瞧瞧,杯子中最大两颗异形珍珠,像是人的眼球。这趟来我就打算化验它的。” 小白的喉咙停住,他脸色发绿,急忙将奶茶放回桌子,干呕着冲向洗手间。 “呵呵呵……”老张大笑个不停,他拿起镊子将眼球夹入塑料盘,“时隔半年,小白终于又吐了,我差点输了。真亏了凌宇你啊,我侥幸赢了台电脑!” 我莫名其妙的道:“侥幸赢了?” “跟小白打赌,他200内不因为涉案的物品呕吐,赌约是一台万元级别的电脑。”老张嘴角抽笑,他笑眯眯的道:“只剩有十五天到期,哪想你送来这玩意。我一打眼就发现了杯中有类似眼球的物体,就等贪吃的小白上钩,真好,血糖要降下来咯。” “姜还是老的辣。”我竖起大拇指,瞅向圆咕隆咚的眼球道:“我怀疑这是饮血镰刀案第二位死者冯初兰的,因为目前唯有她被凶手挖了眼睛,你化验一下是不是她的。” 花了半小时,老张做完了D.I.E比对,把报告摊在桌上道:“确实属于冯初兰。” “那先告辞,我还要到转角街办案。”我叠起报告收好,离开鉴证大厅,经过洗手间的时候,听见里边一个劲儿的传来呕吐声,小白这次悲催了,千万别把胃吐出来就行。如果这是我不小心喝了,顶多嫌恶心点罢了,毕竟当年在拜月神派卧底时,享用过浙三驴的人肉菜肴,眼球奶茶跟那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转角街。 我刹住车,望见coco奶茶店的卷帘门紧闭,现在快十点了竟然还没营业,十有八九出了状况。我没急着冲上前砸门,而是来到琼姐的花店,我打招呼的道:“琼姐,搬花呢?” “呀,凌宇。”琼姐擦了下手,她轻笑道:“好久不见。” “现在你和小可爱的进展如何?”我明知故问的道。 “成功变成了干姐。”琼姐猛地探出手掐住我的腰际,她鄙夷道:“哼,臭凌宇,敢忽悠姐,你分明和小可爱的一家认识!我白抹了好些天眼泪,你丫的,好想踹你一脚。关于真相,小可爱已经说了,要不是看在你送了一个似女儿似妹妹的小萝莉给我认识,我天天画圈圈诅咒你。” “琼姐,求赦免,疼啊!”我揉了揉痛处,尴尬的询问道:“请你喝奶茶如何?诶,你家对面的coco奶茶,怎么没开门?” 琼姐摊了摊手道:“不清楚,算起来,有三天没开了。” 三天? 这和前三位死者失联到制成干尸的时间一致!此刻,我终于明白了凶手放奶茶在D.I.E东树林口的企图,敢情想让引警方来发现案发现场,这种挑衅,完全视我们如无物! “店主是个怎样的人?”我意动的道。 “一位离异的少妇,好像叫肖轻婷。”琼姐哼了句,她挑眉道:“近两年才搬来开店的,听见好像是跟父亲的工作调度来的天南,具体没多聊,是个人的隐私。怎么?又想像折腾我一样忽悠人家?” “哪敢啊,咱这又不是一招鲜吃遍天。” 我摸了摸鼻子,肖轻婷,印象中没听过这名字,两年前,父亲工作调度?看来不破门一探究竟,单凭这点资料难以推测。 林慕夏这位开锁专家不在,感觉无比别扭,我有种离开她一天都度日如年的相思。摇了摇头,我拨打了开锁公司的电话,对方很快来到转角街24号。我出示了警员证,示意老师傅开锁。 开锁的速度显然比多功能警花慢了一截,第五分钟时,卷帘门总算敞开了。 我透过玻璃门望向店内,干净整洁,没有一点凶案发生的兆头。莫非我大惊小怪了?凶手只是在此买了杯奶茶封入眼球?不对不对,琼姐讲肖轻婷已经三天没营业了,她一定出了事! “继续开。”我吩咐道,心中有点急。 老师傅点头,这次花了二十分钟,锁头摘掉。我付完钱,“辛苦你了。”目视开锁师傅离去,我走入coco奶茶店,鼻子抽动嗅了嗅,空气中充斥着奶香味,似乎真的没异常。 我视线落在奶茶封口机,连着电……有人使用过,按理说店主离开前是拔掉的。 做好了发现干瘪女尸的心理准备,我踮起脚瞅了眼柜台里头,空无一物,前台蛮正常的。我走了几步,戴上手套推开内门,卧室简单的放了小床和电视机、电脑、衣柜、行李箱,再无一物,俯身看向床底,空荡荡的。我拉开衣柜,没有一件衣服,真他娘的怪事。 第四具干瘪女尸该不会装入了行李箱吧? 我划开拉锁,掀动行李箱,满满的全是女式衣物。我静心思考,肖轻婷的柜子没有衣服,全装入了行李箱,而且行李箱是竖在门口的,看情形她确实打算出门的,现在人不见了,估计……遭遇了不测。 coco奶茶店仅剩下卫生间没有探查了,我深呼了口气,一边推门一边道:“出现吧,肖轻婷!” 洗脸池、马桶、纸盒、毛巾、晾干的内衣与肉丝……没别的玩意。 凉风袭面,卫生间的窗户,是敞开的! 我伏在窗前,台子遗留了脏兮兮的拖拽痕迹,其中最显眼的是一枚大号鞋印,能穿这鞋的,恐怕只有大脚马赛克了。我跳到窗外,看见防护窗零碎变形的躺在地面,这是一个超小型的小区,两三栋楼,好像是附近天南五中的教工宿舍。我抬头望向铺满灰尘的监控,心瞬间凉了半截,就算监控不是摆设,它们只盯着教工楼门口的方向,盲点区域多如牛毛! 肖轻婷消失了三天,按血腥收割手的尿性,她凶多吉少,十有八九被抽干净血液与脂肪。 饮血镰刀案目前的主要特点,专杀处子之身的警二代。 分别是周振宇之女周小瑶、冯叔之女冯初兰、老夏之女夏百合,这次的肖轻婷,难道也是个警二代?问题来了,肖轻婷身为离异少妇,不可能完全符合前三位死者的特点! 我为了节省时间,直接联系了城西分局的东天。 “凌部长,你好。”东天热情的道。 “哪还是部长,工作不认真被撸了。” 我开了个玩笑,切入正题说:“查下转角街24号coco奶茶店的肖轻婷的详情,尤其是家庭情况,她父母中有无当警察的。” “十二生肖的肖,是动物那个蜻蜓吗?”东天问道,他表示已经打开了户籍系统。 我解释的道:“非也,轻快的轻,娉婷的婷。” “哦好的。”电话那头传来东天敲动键盘的“啪、啪!”,很快,约过了五分钟,他重新拿起手机道:“查到了,肖轻婷,一年零七个月前落户天南市,离异状态,家庭成员有父亲、母亲、弟弟,没有警察职业。” “嗯。”我心中石头落了地,看来警二代这个推测可以Pass了。 东天话锋一转,他惊讶的道:“不过!肖轻婷的父亲是一位……” 第六百六十二章:老肖的推理 “法医,市局鉴证大厅的组长!” 他话音一落,我心脏提到了嗓子眼,资历最高的老肖?现在不用反复确认了,东天提供的资料不可能有误,老肖调入天南的时间,恰好符合肖轻婷的落户城西开店的点儿! 这次血腥收割手的目标是法医的女儿?这和警二代有毛区别…… 近三天老肖一切正常,没有半点女儿失联的急躁和报案,看来他还不知道肖轻婷的状况。我爬回了coco奶茶店,掏出手机拨到了鉴证大厅,顺子接的,我道:“老肖呢?” “凌宇,稍等,我喊下他。”顺子撂下话筒,呼喊道:“肖组长,你的电话,D.I.E凌宇的!” 很快,老肖接了起来,他疑惑的道:“有死者需要验尸吗?” “老肖,跟你说个坏消息。”我犹豫了片刻,凝重的道:“您女儿,肖轻婷,已经失踪了三天三夜,疑似被饮血镰刀案的凶手,抓走了!” “什么?不可能!”老肖本能的不相信,“你是不是查错了同名的?” 我咬牙道:“城西,转角街24号,coco奶茶。肖轻婷,婚姻状况,离异……” “够了够了!”老肖心急的道:“现在你在哪儿?” 我叹息的道:“她的店铺,你赶快领个鉴证员来亲自瞧瞧吧。失踪了三天,恐怕……” 老肖挂了手机,约过了二十分钟,他和老张匆匆驾车赶到转角街24号。我站在门口,简单的说了下情况,老张连连点头道:“凌宇早上确实拿了杯装有眼球的奶茶来我这化验,眼球属于第二位死者冯初兰的。封皮上的地址,好像是这。” “所以我才来探查情况,结果对门花店的女老板讲,肖轻婷有三天没开门营业了。”我解释了句,接着道:“然后我请了开锁公司的把门打开,注意到小卧室中的古怪,以及卫生间窗台遗留的大码鞋印跟拆零碎的防护窗。” 老肖一时间跟疯了一样,拼命的冲向卧室和卫生间亲自确认,他蹲在地上捶胸哭泣,“三天了,三天…” 花了两个小时,已经晌午了,饶是资深鉴证员老张,也没能在coco奶茶店发现更多的线索。 “老肖,事已至此,你先别太悲观了。”我手按在他的肩膀,劝慰的道:“眼下最主要的,就是抓住凶手让对方伏法。” 老肖缓慢的点头道:“嗯……” “第一个问题,你和老夏、冯监狱长、周振宇,熟悉吗?”我意念一动,挑了最重要的问道。 “这些人中,我只认识老夏,毕竟同在市局工作,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老肖抬眼看向我,他毫不犹豫的道:“剩下的两个,我只听说过冯监狱长,贺坝山的嘛,至于周振宇,之前没听过,打饮血镰刀案的序幕揭晓,才知道他是死者周小瑶的叔叔。” “哦……” 我拧紧眉头,沉下心思考,老肖的回答与周振宇一样,四个女孩子的父辈彼此没共同交集。忽地,我眼前一亮,道:“肖轻婷认识其它三位死者吗?” 老肖设身处地的想了想,他确定道:“不可能认识,年龄的差距,生活的环境,均不同,何况女儿也没有提过。一组那头查过周小瑶和冯初兰的网络社交等地方,同样没有任何的联系。” “还有个事,关于你家庭的。”我莫名其妙的道:“老肖,这肖轻婷无故失踪了三天,你怎么一点察觉没有呢?” “唉……女儿嫁过人,离婚了不愿意和我们一块生活,所以独立,平时经常一个星期聚一次。”老肖抬手抠住脑门,他难受的道:“上周末还一块吃过饭,看过电影,现在……她是生是死我都不清楚。” 我顺口问道:“肖轻婷比我大不了几岁,年纪轻轻的,因为什么离的婚?” “说来不怕你笑话。”老肖露出回忆的神色,道:“大前年她和一个谈了半年的朋友结了婚,宴席结束,几个小辈闹洞房呢,男方的手机响了声,但他喝多了在卫生间吐,然后轻婷打开手机,意外的发现了是她男朋友的情人。当场拷问,男方酒后吐真言,讲什么我家管的严,他吃不到憋坏了,解决不了生理问题,就在外头包养了一个大学生,求轻婷原谅,表示今后再也不出轨了。我女儿的性格跟我一样,眼睛揉不了沙子,立刻闹翻,甩手离开了婚房,第二天,二人领了离婚证,就这样,婚姻维持了不到一天,散了。” “啊?你的意思是说,肖轻婷还是处子之身?”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道:“老肖,这案子似乎专门针对警务人员的女儿啊,况且失踪三天变成干瘪女尸的,全是处子之身!血腥收割手却也秋毫不犯,真是太奇怪了。说句不好听的,按正常情况来讲,恐怕任何男人也抗拒不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处子诱惑吧?并且对方有充分的作案时间。然而,不算你家的肖轻婷,前三位死者中,只有冯初兰的臀间被通过粗的蜡烛。夏百合的尸体先是干瘪接着碳化了,无可考究。据夏妈妈说,这夏百合应该也是处子之身,因为她眼见高,觉得天下没一个男人配得上拥有她的身体,平时顶多和男朋友看个电影牵个手吃个饭之类的。” “如果你讲的这些情况属实,也许只有一个原因能解释通。”老肖眸光如炬,他发狠的道:“血腥收割手,是女的!” “我有疑问。”老张手指抚摸着脸皮的皱纹,他猜测的道:“我觉得凶手更像是一个变态男,但不举,因此不能侵犯。” 老肖冷笑的道:“不举的男人最恨什么?” “硬不起来。”我笑了笑,插口道:“怀抱女人,却只能眼睁睁的望着。” “根据内心中阴暗面,如果年轻貌美的处子落到不举之人手里,能完好无损的放过?”老肖不屑一顾的道:“正常点的,先奸后杀,不正常的,先杀后奸。这个奸字非亲历而为,也许是找一些饥渴的人,亲眼看着女人被蹂、躏,来满足心中的快感;也许是拿一些器具代替,破身施虐等。因此,我推断饮血镰刀案中主要的凶手,是女的,对于这种事没兴趣,其次,她爱一点SM,拿红蜡烛滴。就算同伙中有男的,她有点良知尚存,因为同为女性见不得这种事。甚至,整个作案团伙全是女的;应该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无论是主谋还是帮凶,全部对于性上的事情没兴趣,志不在此,只取血、取脂肪,另有图谋!” 老肖没被肖轻婷的失踪影响到,分析的够理性的,丝毫不掺入私人感情。 “经你这么说,我怎么感觉血腥收割手是你啊。”老张开玩笑的道,缓解了僵凝的气氛。 老肖站起身,瞅着窗台上的大号鞋印,他亢长的叹息道:“但愿轻婷的失踪,是因为办别的事了。虽然有点自欺欺人。” 我们锁好了卫生间的窗户,将前门封闭。联系交警大队试着查下附近的路段监控,不出所料的,没有收获。饮血镰刀案似乎只能通过一位又一位的女孩失联然后三天变成干瘪女尸来获得更多的线索,但这些,不是我们想看见的。 这时,我的手机响动,裴奚贞打来的,我按住接听道:“头儿,睡醒了?” “小宇,你在哪儿?赶快回部门。”裴奚贞难以掩饰言语中的激动,他神采奕奕的道:“常年祭拜孤坟的人被宁疏影抓住了!” 第六百六十三章:颓废老头 “好的,我现在就往回赶,离部门不远,发现了新的情况,有可能是饮血镰刀案的第四位受害者,待会细说。”我挂了电话,和琼姐道了别,然后发动车子返回D.I.E。我推开办公室的门,望见宁疏影伏在桌前,摆了一大堆好吃好喝的。 我疑惑的道:“宁二货,你不是平时最注意饮食吗?今天有点反常哦。” “填补点油水。”宁疏影张嘴撕掉一条鱼皮,他悲催的道:“这几天饿疯了,一瓶矿泉水,五个馒头,对付了三天半。上坟的如果再不来,我快沦落到啃树皮的境地了。” 我掏出手机,偷拍了一张,难得一见的情景必须纪念! 裴奚贞走了进来,他打了个哈欠道:“小宇,你指的新情况是……?” “鉴证大厅法医老肖的女儿,肖轻婷,已经失踪了三天。”我沉坐于椅子,讲述的道:“清晨你在睡觉,我发现桌子上有杯温热的奶茶,里头装了一对眼球。江涛告诉我这是早上在东树林那棵树下发现的,旁边地上还画了把血镰刀。我立刻前往鉴证大厅,老张先化验了眼球,是冯初兰的。至于血迹,不是冯初兰的,老张那头在比对。我赶时间,所以没等结果,直接前往奶茶顶皮的店址。最终发现,店主肖轻婷被大脚马赛克抓走,通知了老肖老张,稍作处理你就打了电话。” 说曹操、曹操就到,我话落时手机响了,老张打来的,他告诉了我一个劲爆消息,血迹属于老肖的女儿肖轻婷。 “法医、监狱长、前市局一哥、武警中队长,全他娘的是咱警察系统的千金啊。”裴奚贞意念一动,他往家里打了个电话,“小愿,你现在带晴晴打的来D.I.E,案子没破前,店里留小青一个就够了。” 他的担心是有必要的,心晴今年8岁了,好歹也算个小美人,处子之身不用多讲,况且D.I.E不远处先后出现过两次镰刀图案,鬼知道血腥收割手是针对谁的。 “头儿,那肖轻婷,虽然是个离异的少妇,但并未破身,还是黄花大闺女。”我把老肖家的情况一说,无奈的道:“因此,我怀疑饮血镰刀下手的目标,不仅范围是警察系统的女儿,还是处子之身。” “杀人抽血液抽脂肪就算了,竟然还有这个癖好。”裴奚贞拍了下脑袋,道:“真让人头疼。哎对了,小宇,你家跟老蒋家的女人有点多,用不用接到部门避避?” “暂时不用。”我笑了笑,胸有成竹的道:“起床时我就通知了,不过量血腥收割手有两个胆子,也不敢来。老妈那有凌Q、若水,家里芷昔、心萌、心苒,还有撒旦、秃狗、黑猫、大胡子二子。” 裴奚贞好奇的道:“老蒋的战友那天不是走了吗?” “浪太大,把偷渡的船掀翻了,这五个外国佬索性赖在这当黑户。”我哼了句,狐疑的道:“其实这是借口,真相嘛,应该是大胡子的俩儿子,相中了心苒和心萌,老蒋对此也没意见,撒旦他们打算等晚辈们把事情落实再离开。” 裴奚贞打趣的道:“哎,这两个小煞星,终于有人敢要了。” “夏妈妈还没接受女儿死亡的现实?”我问道。 “是啊,动不动就寻死。”裴奚贞拔掉波波的一根蓝毛,他扫动鼻孔道:“老蒋的耐心磨没了,再这样继续,就算夏妈没自杀成功,也被老蒋掐死了,所以我挑了两名耐心较好的武警,现在老蒋补觉呢。” “头儿,祭拜者在审讯室?”我关心的道,想一睹真容。 “还没审,只等你了。” 裴奚贞猛地嗅了下蓝色羽毛,他接着说:“方才通知完你,我感觉到了那人的不对劲,从头到尾,只叨咕一句话。” “???”我眼中闪动大问号。 裴奚贞摊了摊手,模仿对方的口吻道:“死了……全死了。” “呀,精神病?我们到审讯室瞧瞧。”我站起身,和裴奚贞离开了办公室,隔着窗户望见一个颓废的老头,下巴垫在桌前,他双目无神的望着门的方向,嘴皮子不停地循环翻动,似乎在嘀咕。 我隔门听不见,观其口型,和老狐狸学话的时候一模一样。 裴奚贞拿钥匙将门打开,与此同时,我耳中钻入一道毛骨悚然的老音,“死了……全死了。死了……全死了。”起初我觉得无所谓,但重复了十余次时,我有点受不了,就算裴奚贞将颓废老头的嘴拿胶带黏住,我脑海中仍然飘荡着“死了……全死了。” 这感觉像误入传销被洗了脑般,让人头痛不已! 颓废老头穿了件厚重的棉服,脚踩棉拖,还算是崭新的,头发拧了不少乱辫子,脏得仿佛有人拿他脑袋拖过地般,五官挺端正的,昭示着他年轻时帅过。这老头之所以称为颓废,因为他的眼神和状态,像极了颓派非主流的鼻祖。 我望着审讯桌上的五根红死人蜡和一枚Zippo打火机,厚厚的金属壳,底部的盔甲,中间镶了一枚闪闪发亮的钻石,我讶异的道:“这老头绝对不简单啊,60年前的初代盔甲系列?拿着典藏版的Zippo燃蜡,如果放到市面上大概有18w块了吧?” “有价无市。” 裴奚贞拿起打火机,他眼神炙热的道:“典藏版的打火机是真正土豪的追求,老子真想私吞了,看着都流口水。” “炎热的夏天,穿笨拙的棉服,只有精神病患者才能干的出来。不仅如此,他还很有钱。”我满头雾水的打量着颓废老头,猜测的道:“但他常年来此上坟,低调的没有被人发现,每次插几根死人蜡和烧点纸就离开,这行为又像正常人。嘴里一个劲的嘀咕‘死了……全死了’,十有八九受过刺激。” “万一这打火机未必属于他呢?捡来的,偷来的,盗墓的,所祭拜的人遗留的,可能的因素多不胜数。”裴奚贞摇了摇头,他评价的道:“不过,他虽然穿的不符合当下季节,却极为体面,衣服和头发相比,完全判若两个人的。这老头挺讲究穿的,我挺赞同你最后一点,他受过刺激,并且精神一直尘封于自己的内心世界,旁人进不去,他也走不出来。” “交流不了怎么办?”我挠动头皮,眼睛一亮道:“我们假扮成热心市民发个启示?就说捡来一个老头,把具体的情况描述清楚,认识他的自然来领回或是提供线索。” “OK,就属你的鬼点子多,这事你办吧。” 裴奚贞谨慎的道:“别把打火机这条加进去,不然门槛都得被踩爆。” “人心啊!”我返回办公室,手写了份告示,“我姓苟,中午家里有一位老人走入,年龄大概70岁,满头脏辫子,怀揣五根红色的蜡烛,身穿棉衣棉裤棉拖,不能与人正常交流,嘴里一直念叨着‘死了……全死了’。请家中有走失老人并符合这位老人特征的,联系手机……”我想了想,将瘦猴摊主的号码写在纸上,然后通知了本地电视台的新闻栏目和其它的主流媒体,今晚和明早把这条告示铺开。 我摊开手臂,伸了个懒腰,然后拨通了瘦猴摊主的手机,道:“老苟,近来如何?” “凌小哥啊?我也就那样呗,一逼屌造的。”瘦猴摊主像是没起床,他故作无所谓的道:“创业梦又破败了,八五家的娘催婚,他前天回了老家相亲,所以我把剩的钱全给了八五,咱老苟只讲情义,现在自个混吃等死……” 第六百六十四章:吸血癖好 “老苟,这是不是缘分啊,为毛每次我一联系你,你就快饿死了……”我无奈的笑了笑,打趣的道:“是不是咱俩命中犯冲啊?” “非也!” 瘦猴摊主来了精神头,他解释的道:“落魄是在你打电话之前的事,其实每次你联系我时,才是我转运的时候啊!至少一段时间不担心饿肚子。” “这倒也对,意思我还是你的福星呢。”我话锋一转,凝重的道:“老苟,安排给你个新任务。” 瘦猴摊主干脆利落的道:“好叻,只要不像上次那样卧底邪派吃人肉,哪怕上刀山下火海都没意见!” “现在你主要干嘛呢?”我好奇道。 “人生总是起起落落,然后跌跌撞撞的滚打摸爬。”瘦猴摊主拽了两个词儿,他笑道:“创业失败,房子抵押给了银行,我租了个破房子,天气好的时候,重操老本行,守在城东的汽车站当地图。” “老苟你的人生……简直太虐了。”我唏嘘不已的道:“现在来D.I.E,我给你点钱用来租一户院子和日常生活,顺便看守颓废的老头。如果有人打电话联系你,立即通知我,知道吗?具体事宜来了再细讲。” “那个,凌小哥,我满兜的钱……”瘦猴摊主吱吱唔唔的说:“还不够起步价的。” 我无所谓的道:“没事,先到部门来,钱我给。” 挂了电话,我冲旁边的裴奚贞道:“头儿,把我的月供取出来五千,用途是实施引鱼上钩。” “你的老搭档苟意?”裴奚贞叼着蓝色羽毛,他大手一挥道:“再加上我的五千,反正每个月用不完,作废也是充公。” 瘦猴摊主的资产提升速度堪比火箭了,瞬间从一穷二白跃入万元户的级别。 约过了两个小时,武云峰站在窗外道:“凌宇,姓苟的乘出租车来了,点名喊你掏钱。” 我迎出院子,付了路费,瞅着眼前精瘦的苟意,“这身材,又恢复成了最初时见你的样子。” “凌小哥别说笑了,那时我好歹有87斤,现在……79斤。”瘦猴摊主捋开袖子,他比划道:“瞧,我这胳膊,纯粹是骨头棒子,卸下来都能打死人。” 我拉他进入办公室,将一叠纸钞塞到对方怀中,我吩咐的道:“这是本次任务的经费。” “啊?”瘦猴摊主拆开封纸,吓了一跳,“这么多?千万别说真让我送死?” “鬼扯。” 我翻了个白眼,拿起打印机上的纸道:“你瞅一下任务详情。” 瘦猴摊主走马观花的看完,他赞叹的道:“就陪个遭老头子?” 我点了点头,悄声道:“本来预算是五千的,裴头儿加了五千,犒劳你一直以来任劳任怨的帮忙。虽然不多,你对付用。” “哦……”瘦猴摊主抬起手指抿了口吐沫,他双手频动的数钱,我开始以为他是校对下够一万不,结果瘦猴摊主数到五十便停住,塞入破旧的牛皮钱包,他将剩余的五千退给了我道:“只拿五千。” “为什么?”我诧异的道。 瘦猴摊主坦荡荡的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小人亦然矣,小便宜可贪,大便宜不贪,财债可还,良心债不背,但求问心无愧。” “我有点搞不懂了。”我愣愣的攥住五千块,迷惑的道:“像老苟你的性格和务实,为毛一直悲催呢?” 瘦猴摊主似乎有苦难言,他摇头涩笑道:“时也,运也,命也。” 我站起身,叹息道:“我准备下,开车带你寻院子。”接下来我跟裴奚贞,瘦猴摊主,颓废老头挤入军用越野,逛了圈城西,觉得西街那一片蛮适合的,离D.I.E又不远,最终选了一户附近有超市的院子,谈拢了价钱,一千块一个月。我们又返回城东瘦猴摊主的家,办理退房和收拾烂摊子,他和颓废老头入驻于城西这户小院。 这一折腾,天快黑了,我把手铐脚铐的钥匙留给瘦猴摊主,然后跟裴奚贞返回部门。 宁疏影和林婉婉下班回了家。剩下于小院和心晴在院子间玩,小萝莉有事没事揪“凌宇”耳朵,我喊醒了睡梦中的老蒋,五个人到餐厅吃了晚饭。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我们丝毫不敢松懈,仔细检查了三辆车有无定时炸弹,接着各归各家。 我慵懒的倒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正好在播放新闻,关于颓废老头的告示,主播一边说,屏幕下方配有滚动字幕与颓废老头的相片。 时间仅有二十秒,因为太长了容易被怀疑,我等新闻放完,拉了条毯子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我隐约的听见一些嘈杂的对话,捕捉到了“吸血!”的字样,猛地惊醒,发现不是做梦,更不是超能力预知,而是凌Q和芷昔、若水三女正观看碟片。 我揉了揉眼皮,手搭在凌Q细软的脖子道:“Q妹,看毛片呢?” “啊!”凌Q被我突然的一动,吓了一跳,她拍动胸口道:“死凌宇哥哥,你不知道看恐怕片的时候不能从背后碰人啊?另外,你才在看毛片!” 我尴尬的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说你们看什么片子呢。” “午夜吸血鬼。”凌Q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嫌恶的道:“别打扰我,吸血鬼要被十字架封印了。” “天天看些虚假的。”我翻了个身子,准备继续睡觉。 这时,若水插了句说:“妈呀,吓死了吓死了,这吸血鬼怎么专门盯着处女呢,我考虑是不是要赶紧嫁人。” 吸血鬼……专门盯处女? 惨遭抽干净血与脂肪最后化为干瘪女尸的周小瑶、冯初兰、夏百合,和暂时不明的肖轻婷,她们均为处子之身!莫非血腥收割手所盯准的四个女孩……我没再往深了想,就像罩了迷雾的山峰,半遮半露…… 看见了,抓不住,稍纵即逝。 我猛地坐直了身子,凝视着屏幕,不知不觉沉浸于剧情,影片中的吸血鬼伪装成一位俊美的男子,与漂亮的女孩邂逅,深情的一吻,女孩的身体渐渐不动了,慢慢的变瘪,成为了皮包骨头的干瘪女尸,这特效做的,跟周小瑶、冯初兰的死相,近乎一模一样! 接下来的剧情,母的吸血鬼似乎在与配偶比赛,她化身成美艳绝伦的贵妇,莲步款款的走入酒吧,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很快有人搭讪。母吸血鬼选了最为帅气的男人,开了房间,二人缠绵的时候,她与帅男吻住,接着对方和之前漂亮女孩的境遇如出一辙,干瘪…… “咳——打断一下。”我左手搂住若水,右手揽住凌Q,控制二女的脑袋夹住了中间的芷昔,“吸血鬼挑吸食的对象时,为什么挑年轻漂亮的处女?” “四个字,纯洁干净,他们的观念跟性洁癖相仿。”芷昔一语道破的说:“吸血鬼的观念根深蒂固,觉得自己血统无比高贵,容不得有半点污染。像这种能幻形美男并且翅膀收放自如的,更是吸血鬼中的贵族,因此他们认为,只有没被男人某物侵入过体内的女子的血液,是天下最纯净的美食和续命品。反之,吸了少妇的血,哪怕稍微一丁点,则玷污了他们的血统,变不纯净了,吸血鬼们就浑身搔痒难受。” 我不可思议的道:“我干,只因为觉得血液纯净?” “按照剧情的设定,事实确实如此,有只倒霉的吸血鬼不小心把一个修补了处女膜的女孩血全吸干净了,结果立刻浑身灼烧,很快灰飞烟灭。”凌Q深以为然的道。 第六百六十五章:死劫重现! 若水鄙夷的道:“凌宇你不要大惊小怪的啦。” “不……我说的案情。”我静下心伏在沙发前,血腥收割手专盯警二代,必然有不为人知的缘由,但是深一步的筛选,净挑了年轻貌美的处女,没准只因为觉得她们血液纯净,连脂肪也是,一并抽干净。 具体的用途,除了脂肪是制作死人蜡的必备原料,至于血液的去向,暂时不明! 千万别告诉我这世界上真的有吸血鬼,凶手不是人类,又有仇警情节,派手下比如大脚马赛克,把她们抓住吸食成干瘪女尸……有点不着边际了,我笑着摇摇头,凶手抽取的方式,很显然用的工具是钢化玻璃管。 我拍动三女的肩膀,道:“你们继续看电影,我先回房间了。” 拖着松软的躯体推开卧室门,我分别拨打了林慕夏和裴奚贞的手机,将吸血鬼剧情和饮血镰刀案的猜想讲了遍,让我惊讶的是,二人竟然很认同凶手挑选警二代中的处女是因为血液纯净,毕竟丧心病狂的人是不能用常理来揣测的,疑似主谋的血腥收割手,不图性事,又不属于只为满足性快感变态,况且死者们处女膜保存完好,只有我这推测能解释得通。 一夜安静。 第二天清晨,我们齐聚于D.I.E,众人时不时的偷瞄着林慕夏,她今天和之前不一样了,头发烫得配上栗米色,半包着俏脸,特别漂亮。米黄色的短袖、黑色的紧身短裤,我眼睛像扎了根般再也挪不动,整个心脏仿佛随着她的一颦一簇呼之欲出,她昨个消失了一天,究竟干嘛了? 裴奚贞打开了话头,他好奇的道:“多功能警花,昨天约会了?” “是啊。”林慕夏眼睛眯成了道缝,她笑呵呵的道:“年少多金,仪表俊朗。” 虽然知道不可能是真的,但我仍然满腔醋意的道:“我看是老母牛吃嫩草吧?” “滚蛋,我昨天真的见了一个男人哦,并且陪了一整天呢。”林慕夏冷哼了句,她伏在桌前,那眼神……失魂落魄的,像是心思被牵引走了,竟然犹如少女怀春!她来真的?昨天早上告诉我不要想她,完后变心了? 我心情顿时沉郁,默默的推开椅子,走到院子,掏出烟猛地吸了两口。 心晴抱着宠物走到我近前,她抚摸兔子满身的毛道:“小凌宇啊,不伤心哦,我给你顺顺毛。” “呃……” 我堂堂的D.I.E干将,现在沦落到让小萝莉安慰的地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一把抢走长耳朵兔子,凶巴巴的说:“小凌宇违反了工作规定,没收,晚上我们烤兔子肉吃。” “唉~~~~”心晴不吵也不闹,她连迈了七步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嘛。” 我欲哭无泪的释放了小凌宇,返回办公室,望见只有裴奚贞和林慕夏,宁疏影跟老蒋到天台打架了。我几天没被宁疏影虐,皮有点痒了。索性冲到楼顶,冲宁二货挑衅,他单手虐得我死去活来,持续了一上午,最终我鼻青脸肿的走入林婉婉办公室,比对镜子抹药。 今天是凌子佩、竹慕婉满月的日子,瘦猴摊主那头暂时无人来电。 我下午请了假,鬼鬼祟祟的来到半仙铺子,瞧见小钉子失落的坐在门口。我问他咋了,他哀怨的说:“有了小师弟小师妹,师父不宠我了。”我安慰的道:“子佩和竹慕婉连站都站不起来,老断当然得全心照顾啊,别想太多。” “哦,真的?”小钉子眨眼道。 “没空安慰你,今天我儿子女儿满月啊。”我提起手中的美酒和小菜,道:“走,进屋一块吃。” “凌大哥,你真好。”小钉子跟我屁股步入后院。 我敲开婴儿房,老断跟全职奶爸似得,双手各持一只奶瓶,轻哼童谣。我心说凌子佩和竹慕婉怎么受得了这等形如跑到亲戚家串门的调,瞧着儿女的清澈眼睛,我心头一暖,接过老断的奶瓶,第一次体验了爸爸的感觉。 凌子佩拉了,竹慕婉尿了。 断命老人没眼睛不方便,我手忙脚乱的折腾了半个小时,连换带洗,简直比破一件案子还要疲惫,哄两个小祖宗入了梦,我瘫坐在地道:“老断,我这才一会就累的不轻,你多少天了,真是辛苦了你。” “习惯了……”断命老人温和的笑道:“慕婉还挺乖的,便便的时候就咿呀叫两声,子佩最腹黑了,不声不响的拉完,半天不说话,我经常被臭醒的。” 我疑惑的道:“有尿不湿怎么不用?” “那玩意,我只在晚上睡觉的时候给徒弟们使用,白天不行,因为这俩挑剔鬼觉得很不舒服。”断命老人解释的道。 我爬起身,把桌子支开,七道菜分别放入盘子,然后我满了两杯酒,道:“洗洗手,我们开吃吧,简单的满月酒。” 这次虽然喝了两小杯,但我连人带心真的醉了,看向沉睡中的凌子佩、竹慕婉,五官已经初显端倪,儿子有点像竹叶红,女儿跟我比较贴近,好期待宝宝们长大时的模样。我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口,看了眼保时捷,返回铺子道:“老断,今天不回家了,最近酒驾查的严,万一我被抓了,必然是典型啊。” “还好你没有执意决定离开。”断命老人将门闩拉死,他捋动胡须道:“劫难已过,现在可以说了,喝酒的时候我窥到你命源中有团死气,今天有场死劫,大概与车祸有关。” 小钉子急于表现的道:“凌大哥,我也看见了。” “靠,老断你们师徒俩真坏啊。”我冷汗流了满背,刹那间彻底清醒,我郁闷的道:“如果今天我真的走了,就这么眼睁睁的看我死?” 断命老人无奈的道:“小钉子碍于年龄限制不能说,老朽则封碗了,不再收人好处卜吉凶。”旋即,他话锋一转道:“若是你选择驾车离开,我可以直接打电话到D.I.E抓你,这样也能避免一劫的。” “那我的死劫,不是单纯的车祸吧?”我疑惑的道,因为他方才说的时候用了“大概。” “嗯……是被车祸。” 断命老人掐动手指,他推算的道:“有两辆大卡车,前方的骤停,后方的追尾,将你的车夹成肉饼。只是你留在老朽这过夜,死劫消散。” “究竟是什么人想谋害我?”我凝声问道。 “恕我开不了口。” 断命老人饱含歉意的道:“死劫散了,所以能说。但你本不该知道的,我不能告知于你,这样对你对我都有损害。” “唉,抱歉了老断,我酒醒了,现在亲自开车回家,顺便想见识下所谓的死劫。”我拉掉门闩推开,意念已决的道:“如果今晚没挂,打你电话。” “死……死劫回来了!” 小钉子惊呼出声,他顶礼膜拜道:“凌大哥,我好崇拜你啊,简直在拿生命破案。” 这时,后院传来了凌子佩和竹慕婉的哭声,隔音板失效了?我这才想起来是之前出来时忘了关门,儿女的哭泣令我几度打消念头。然而,跟随老爸长大,那种耳濡目染的使命感,让我毅然的迈动脚步,站在儿女面前要竖立好榜样,绝不能畏于恐惧的向罪恶低头! “凌凌,待老朽说完你再走也不迟。”断命老人站在门口,他空洞幽深的眼眶窥向我道:“因为此前你打消念头,我们师徒告知了死劫,唤起了你迎刃的勇气,却也因此重现了死劫。兴许你的无畏,感化了上天,新的死劫中留了一线生机,老朽具体不能说,但接下来这句话,你千万要记住,关键时刻没准能发挥作用。”停了数秒,他意有所指的道:“随机应变,除了生命,一切皆可以抛弃。” 第六百六十六章:开了三枪 我钻入保时捷,发动调头拐入主街道,提速驶往城东的方向,经过市中心的时候,我望着路口的交警,心中忐忑不安,虽然大脑是清醒的,但满嘴的酒味……万一被交警们看出了端倪,我基本上玩完了。 故作镇定的等红灯一暗,绿灯亮起时,我有惊无险的与交警擦眼而过,又过了几个十字路口,接下来便是城东的范围。一路上似乎并没有危险的征兆,不过我没有掉以轻心,因为越是疏于防范,危机降临的越突然,手忙脚乱唯有死路一条! 约过了五十分钟,离逐鹿小区不远的街道,我发现了不对劲,透过后视镜,一辆红色的泥头车与我的间距不断变近,大概能有九米的样子。与此同时,我车的斜左方,路口拐出了一辆黄色的泥头车,对方成功的抢在我前头,仅有五六米的车距! 我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断命老人所讲死劫的初始版本,追前边的尾、被后头的撞,最终夹成肉饼。我警惕的目测了与前后两辆泥头车的距离,倘若黄色泥头车突然刹车,我追尾是必然的,然后拱到它的屁股,再被红色泥头车从后方夹推! 必须得尽快摆脱这种死境,我打着方向盘,打算变道再加速拐入左前方的单向街道。这时,我眼睛瞥了眼后视镜,妈的,不敢变道了,只见红色泥头车的后方蹿出来一辆绿色泥头车,它猛地加速超越了红色泥头车,到与我保持平行、相对静止的状态才降至正常速度。 我欲哭无泪,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余地脱离三辆泥头车的包围了,除非,跳车滚入街边的绿化带。奈何中间隔了一个副驾驶座,想安全的跳走,难!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跳,否则跳开的距离离车不远,一样被后方的泥头车失衡或者侧翻碾压致肉饼! 侧眼望了下绿色泥头车的驾驶座,黑色口罩的司机阴笑的望着我的保时捷,仿佛看待一只待宰的羔羊。眼下离前方的路口不到三十米,如果我没猜测,这三辆来历不明的泥头车将在驶过路口就实施车祸! 起初的惊慌劲过了,我很快冷静下来,左手握住方向盘,右手先是将安全带拆掉,然后关闭了安全气囊,否则真到跳车的地步,这些防护措施只会成为我逃命的绊脚石!紧接着,我掏出了手枪,单手按开保险,望见路口没啥行人和过往的车辆,我凭借直觉瞄准了前方黄色泥头车的左后轮胎,当机立断的扣动扳机,“砰——!” 子弹精准无误的命中其轮胎,瞬间泄气瘪掉,黄色泥头车失去了平衡,车突地甩向左侧。 我瞅准了它让出来的缝隙,一脚将油门踩倒底,换挡,顾不得交通法规了,将车的速度飙到最快,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我拼尽全力冲向这个象征活命的缺口。这个时候,由于黄色泥头车的轨迹变动,打圈向左侧偏转,而先前一只与我并驾齐驱的绿色泥头车措手不及的拱在了黄色泥头车,将其拦腰撞翻! 撞的太结实,绿色泥头车的司机恐怕凶多吉少了,因为驾驶舱直接碎裂扁平。 没有心思多瞅,我不敢有丝毫的停顿,驾驶保时捷逃往车祸圈的缺口!毕竟后头还跟了辆红色泥头车,对方如此的冷血,见两位同伙开的泥头车均报废,一点没关心,紧追不舍的想拱我。只可惜他不能如愿了,保时捷的速度比这泥头车高了不止一个级别,很快拉开了车间距,我变道减速拐入前方的小巷子,耳中传入轰隆隆的两声巨响,我把车刹住了,打算前往事发街道一瞧究竟。 我一手电击剑,一手握紧手枪,瞧见相撞一快的黄色泥头车和绿色泥头车炸的面目全非,燃着熊熊大火。 红色泥头车呼啸着驶过我的面前,哼,想逃?反正街道比较空旷,别说车了,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我抬起枪口,当机立断的扣动扳机,第一枪没中,我补了一枪,这次精准的打在其轮胎。 对方应该是特意选这种人少的地段动手,却正好打消我的顾虑,因为没有无辜的人卷入这次的事件。 红色泥头车此前速度太大,现在失去平衡的程度比方才黄色泥头车的程度还要大!它犹如狮子摆尾一样,撞向街道中间的绿化石台,接着翻倒在绿化带并摩擦横行了一段距离,砸平了一大堆的花草树木。 好大的一场交通事故,三辆泥头车纷纷歇菜,绿黄撞完加上炸弹然后爆了,两个司机死于非命,红泥头车的司机情况暂时不清楚,起码是重伤级别的。 街道两侧的店家门,纷纷站在门窗中观望,碍于我手中的枪和触目惊心的爆炸,没一个敢上前。 红泥头车的势头已经止住,车轮胎噗拉拉的直转,我快步绕向车头的位置,看见驾驶舱并未受到多大创伤,仅有挡风玻璃碎了,因此司机倒了大霉,满脸插了玻璃的碎片,他苟延残喘的呼吸,嘴巴滴淌着一条粗宽的血痰混合液。 司机的一只眼睛被玻璃碎片扎裂,一只眼睛完好,诡笑的道:“想……知道,是谁……派我们……杀你吗?” 我三分警惕七分期待的道:“想,赶紧说了,我带你到医院抢救。” “不要大费周折了,我恐怕撑不了多久。”司机扑哧呕出一口血迹,他艰难的道:“和四个干瘪女尸有关,来,到我跟前,我告诉你。” 我迈了下脚步,意念一动,突然停住,因为我想到了黄、绿这两辆泥头车的爆炸,鬼知道红泥头车是否也装有炸弹?对方目的是想杀我,眼下行动失败了,他心中应该觉得退而求次来个同归于尽也是极好的。进而我耳畔回荡着断命老人在我临走前的劝告,除了生命,一切皆可以抛弃! 真相固然重要,但是没了命,知道再多也只能带入坟墓发挥不了一点作用。 我深呼了口气,缓缓的退了一步道:“有什么直接说就好,何必要靠近说?” “伤……伤势过重,我没……力气讲话,%……¥&”司机的后半句我压根听不见,十有八九是故意装的诱我上前。 我视线盯住司机的左臂,他的手死死的隐在我看不见的角度,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我联想到了遥控器,立即暴退数步,冷冷的劝道:“把你手中的东西仍出来吧,今天我不可能上当的。” “唉。”司机叹道,眼神中透着决绝! 糟糕,这货打算引爆炸弹,“砰!”我勾动扳机,子弹穿透了司机的手臂,然而还是晚了一步,他的右手忽地蹿到左手处。这时候我再不跑就是真的傻了,一步、两步、三步……“兵乓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刺的我耳膜隐隐作痛,一个劲儿的自鸣。我整个人被一层无形的热浪拍翻,撞在一家店上的玻璃窗,瞅着布了几道裂纹的玻璃,我心说冲击力如果再大点,绝对的破相毁容! 我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枪,城东分局的警员们已经赶到,迅速包围了事故现场。 很快,赶来的交警有序不乱的处理这条路段,摆路障、封路等应急措施。 我冲城东分局的警员们出示了警员证,把事情的情形讲了一遍,象征性的现场录了口供,他们离开,案子交给我们D.I.E。然后打电话给裴奚贞和林慕夏现在来到这勘察,我坐在路边耐心等待,还好事情闹的够大,交警们全心应对,忽视了我的酒味…… 第六百六十七章:三姓死士! 约过了半个小时,裴奚贞、林慕夏、宁疏影陆续赶到事故现场。此刻火势已经扑灭,消防队员将三具司机的尸体搬到街旁,呈一排横放。绿色泥头车的司机,连烧带炸的仅剩下小半快焦黑的烤排,脑袋缺失了一半。黄色泥头车的司机遗体还算完整,却也烧的百分之七十焦黑了,最惨的莫过于最后引爆炸想拉我同归于尽的那司机,似乎只余下一条腿,其余的部位,均已灰飞烟灭。 裴奚贞赞叹不已的道:“小宇,你真屌,请半天假,搞的腥风血雨。” “纯粹为了自保。”我把D.I.E成员喊到一旁,低声将案发过程说了遍,唏嘘不已的道:“谁也没想到这是三枚炸弹啊,不然的话,至少黄车和红车的司机能活。” “算了,你没事就好,他们跟血腥收割手扯上关系,死了也活该。”林慕夏笑了笑,她扭头走向车辆残骸,“趁天没黑,我们赶紧查查现场有没有线索。” 宁疏影淡笑的道:“凌三枪,又开了三枪。” “其实是四枪,有一枪打偏了。”我鄙夷的道:“快别翻旧事了可好。” 这三辆泥头车炸的不成样子,我们戴好手套与口罩踩在残骸来回的翻动,然而驾驶舱中就算有东西也被烧成灰烬,后车厢是空荡荡的。此外我们还发现了三台对讲机的残壳。 三个司机的身份一时间难以确认,裴奚贞通过交警大队分别查了三辆泥头车的牌号,得知是某建筑工地今天下午遗失的。 林慕夏极为无奈的道:“凌宇,瞅瞅三具尸体,分别挖块没烧熟的肉,我们到鉴证大厅验DNA。” “好的。” 我一手操刀,一手拿托盘,走近路边的三人尸体,我拿绿车司机那块烤排没辙,索性卸了黄车司机的一块骨头,和红车司机的大腿肉,封入证物袋。裴奚贞示意交警们可以将现场进行清理了,该拖的拖,该抬的抬。 林慕夏端着对讲机残骸摆弄半天,她随手仍到地上道:“时间不早了,前往市局。” 我们各开各的车,约在市局碰头。途中我的手机响动,是断命老人打来的,我接通感激的道:“老断,谢了。确实是一场死劫,不过死的是想搞死我的人。” “凌凌,你真让人担心死了,打你离开我的铺子,凌子佩和竹慕婉哭的那叫一个凶,半个小时前忽地不哭了,我觉得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你挂了,要么你没挂。”断命老人抱怨完,他冷哼的道:“千万要注意安全,别让我的徒弟没了父亲。” “嗯……” 挂了手机,我重新发动了车子,赶到市局的鉴证大厅。 看见林慕夏正在亲自操作设备,原本今晚值班的老肖和另一个鉴证员跟随重案组去了城北某个凶案现场。 裴奚贞撇了眼站在窗前拿飞刀削指甲的宁二货,他低声道:“小宇,你身上透着股酒味,下午一个人跑到外边买醉了?这得有多吃醋啊!” “没有,心情不美丽,随便喝了两口。”我虽然因为吃醋离开部门,却隐瞒了儿女满月的事。 裴奚贞神秘兮兮的道:“我知道慕夏昨天干嘛了,她说是真的但故意没说完整,你想听不?” “别告诉我她真陪一个男人待了一整天。”我心脏抽搐的道,老话说女为悦己者容,她打扮的如此光彩动人……没敢接着想,索性等老狐狸开口。 “没出息。”裴奚贞按住我肩膀,他小声道:“昨天是林慕夏生父的祭日,她一大早赶到墓园,直到傍晚才回家。” “啊?我想起来了。”我心情忽地恢复,不禁想起去年和前年的这天多功能警花均请了假。 很快,林慕夏结束了化验,扔下设备自动在DNA库扫描匹配的信息,她疲惫的趴在桌前,“凌宇,我有点累了,等系统确认时把我喊醒。” 我疑惑的道:“头儿,你说血腥收割手,为毛想杀我?还把架势整的这么大?” “你多少也算个警二代。”裴奚贞摇头道。 “虽然是警二代不假……”我无语的说:“重点我又不是处女!” “年轻貌美的警二代中,留有处子之身的统共没几个吧。”裴奚贞掏出波波的羽毛,他猜测的道:“兴许凶手没有下手的目标,所以把矛头调准了你。” “不可能的,天南符合凶手目标的警二代,绝对不止周小瑶等四人,对方之所以冲我下黑手……”我托住下巴,凝神思考道:“容我想想近来有没有做什么事能激怒血腥收割手的。”思来想去,我迟疑的道:“莫不是D.I.E抓了颓废老头的缘故?对方误以为是我一手策划的……” 裴奚贞否定的道:“躺着中枪的可能性不大,你再想想有无其它原因。” “真没了!”我满脑子充满了迷雾,案子一直是D.I.E众人一块查的,我唯一单独行动的便是昨天早上前往coco奶茶店,这显然是凶手故意挑衅D.I.E,和我连毛今天的死劫也搭不上。 裴奚贞笑问道:“如果幕后真凶因为颓废老头,为何不直接跑到租的院子直接将人领走?” “这倒也对。” 我心说算了,想不通的暂且先搁在一旁。这时,耳中传来清脆的嘀,第一块骨头的DNA信息已匹配完毕,第二块大腿肉仍在继续。我们走向设备前,望见屏幕上显示的字样,刘十八,此人年龄32,剩余信息一片空白。 过了五秒钟,第二台设备匹配成功,显示陈十八,年龄33,和刘十八一样,近乎空白的资料。 我推醒了林慕夏,她揉了揉眼睛道:“结果出来了?是谁想杀你?” “被人暗中做过手脚的资料,陈十八、刘十八。”我觉得这俩名字有点眼熟,不禁想起了东树林的四姓墓地,除了张姓的排到十八,陈姓、吴姓、刘姓的均截止到十七。我幽幽的道:“也许我知道了开绿泥头车的司机是谁。” 林慕夏跟我想到了一块,她道:“谁?是吴十八吗?” “那四姓墓地埋葬的,莫非全是血腥收割手的小鱼?”裴奚贞捏住羽毛戳入鼻孔,他惊疑不定的道:“幕后真凶得有多大的能量,才能让如此多的大老爷们奋不顾身的为期卖命!” 我们简单的收拾完,来到附近的餐馆,饭吃到一半时,手机响了,瘦猴摊主来电。 按下接听,他焦急的道:“凌小哥,有个中年妇女,打电话来询问,自称是颓废老头的姘头,我让她说下除了新闻报的之外,更具体的特征,对方只提了一句典藏版的金属镶钻打火机。我跟她说手机没电了,先充电等会再回拨,所以赶紧和你确认下,真有这打火机吗?” “是的,先把她的号码给我。” 我一边听,一边拿纸记录,拿大厅的座机打了情报科查询,得知没实名登记信息,说白了,就是黑卡。 “隔十五分钟,你打过去问这女的是谁,我这边将时刻监听,哦对了,如果对方想约你把颓废老头送到指定地点,千万别答应,就以家离的远拒绝,然后你装模作样的挑个较为空旷的地带,尽可能的拖延通话时间,我让技术组追踪对方打电话时的所在地。” 我手指连点的把短信发给瘦猴摊主,拉着裴奚贞、林慕夏、宁疏影跑到技术组,便推开门,看见蚂蚁一个在值班。裴奚贞清了清嗓子,请求道:“蚂蚁老弟,帮忙监听一通电话。” “OK。”蚂蚁链接好仪器,他问道:“报下手机号。” “15XXXX、XXXX!” 我一念完,蚂蚁那边手指飞舞的录入数字,我接了杯水,边喝边道:“大概再等五分钟。” 第六百六十八章:前妻 瘦猴摊主拨电话前特意发来条短信通知,这边蚂蚁调好了频,很快,仪器响起电话接通的动静,嘟……嘟……瘦猴摊主阴阳怪气的道:“喂你好,我是老苟啊,就是捡了你家老头那个热心大叔!” 林慕夏捂嘴偷笑,“他的开场白真没节操。” 我们侧耳静静聆听。 中年妇女道:“恩人,手机充满电了?” “是啊、是啊。”瘦猴摊主傻笑了声,接着道:“老头怎么还给你?” 中年妇女稍作思考道:“能不能到城西的水静街小广场?我家离那比较近。” “哎呀,抱歉……我家离的远,穷的快揭不开锅了,打不了taxi。”瘦猴摊主犹豫的道:“何况现在天黑透了,这地方偏,就是到地方付钱,我这也打不到taxi啊。” 中年妇女无奈的道:“那您离哪比较近呢?我过去接我家老头好了。” 蚂蚁上下其手的在操作,正在追踪中,他冲我竖起三根手指,表示需要三分钟。 我觉得按瘦猴摊主的性格,完全能胜任。 接下来,他的一句话,让我们忍俊不禁,模仿易中天的口吻道:“今天咱们不说老头,也不说约会,而是聊聊人生。妹子,你和老头真的是夫妻关系?” “是的。”中年妇女似乎挺赶时间,没空扯淡,她有点想挂电话了,“我牙有点痛。”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瘦猴摊主滔滔不绝的道:“这样好啦,我是个话痨,好不容易有能讲话人,你牙疼就沉默,听我叨咕叨咕好不?” 中年妇女郁闷道:“哦,好吧。” 瘦猴摊主发动了大招,噼里啪啦的连讲了五分钟,一句话没有重复,言辞搞笑、语调诙谐,简直可以去表演脱口秀了。他猛地换了口气,“妹子,你在听吗?” “在的,恩人您真有意思,我还想听。”中年妇女立即回应道。 我靠,竟然听上瘾了,这得有多寂寞?难怪瘦猴摊主向来自称熟女杀手,仅几分钟便成功挥动锄头挖向颓废老头的墙角。 蚂蚁见时间不紧迫了,便将追踪到的地址做第二次检查,确认无误,交到裴奚贞的手里,他鄙视的道:“这老娘们真能撒谎,打电话的地方分明在八宝街29号,和水静街完全在城西的一北一南。” 水静街离三清街不远,而八宝街处于西街的偏北部,通过命名就能看出来,那地方有许多民间的小作坊。 我们四个人三辆车离开市局,立即赶往八宝街29号。林慕夏做我的车,我让她给瘦猴摊主打个电话试试,结果那丫的竟然还在通话状态,见此情形,我心中石头落了地,至少自称是颓废老头妻子的妇女,让他稳在了原地! 过了能有一小时,我们抵达了八宝街,分别停车于结尾,跑下车,裴奚贞、我、林慕夏冲向29号。 宁疏影闲庭漫步般的吊在后头,很快甩没了影,这二货又任性了。 29号是间杂货店,卷帘窗拉死,看不见店内的情景,而卷帘门则下拉到能容人钻入的缝隙,昏黄的灯光斜透出近一米远。我握紧手枪,示意林慕夏躲在后头,然后和裴奚贞侧耳聆听,中年妇女一个人有说有笑的,瘦猴摊主把大妈真有一手。 兴许这女人要锁门时,瘦猴摊主回拨了电话,所以现在才有道缝隙。 我和裴奚贞一人一只手,相视点头,猛地将卷帘门抬高,一脚踢开玻璃门,突入杂货店中,我们握住手枪指向坐在椅子上聊电话的中年妇女,“不准动,举起手来!” “啊……”中年妇女惊慌不已,她手中的电话滑落掌心,掉在地上摔翻了后盖。 林慕夏提着手铐快步上前,“咔嚓”将对方的双手锁死,她清冷的道:“你现在被逮捕了。” “警官…我不明白,我究竟犯了什么错?天天深居简出的。”中年妇女有点莫名其妙。 我放下手枪,探手摸向妇女的口袋,抓出一只紫色钱包,我摊开看向身份证,“高晓兰?1973年生,现在39岁了。” “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就乱抓人?天啊,还有没有王法了!”高晓兰张大嘴巴就要撒泼! 裴奚贞及时的扯过来一条抹布塞入其口中,他半唬半吓的说:“不许闹,小心枪走火。” 高晓兰“唔唔”的点头。 裴奚贞拔掉抹布,审问道:“你和新闻上走失的那老头,真的是夫妻吗?年龄相差有点大吧,做你父亲的资格都有了!” “真的是!”高晓兰委屈的道:“我们有结婚证的!” 我好奇道:“哪儿呢?” “里屋靠左的第三只抽屉。”高晓兰毫不犹豫的道。 裴奚贞正要打开门时,我抬手拦住了他,“头儿,小心为妙!”话落,我拿枪抵住高晓兰的后脑勺,示意的道:“站起来,带我们拿。” “哦……”高晓兰领我们进入里屋,她停在第三只抽屉前,手握住把手,却没有拉开,她一个劲儿颤抖。 “拉啊,怎么不拉了!”我暗笑,便宜没好事,果然有玄机! 高晓兰恍然大悟的道:“我想起来了,结婚证没放在这抽屉。” “但是,我们对这抽屉里装的感兴趣了,你亲手拉开!”裴奚贞有点生气,毕竟差点被坑,换谁都没好脾气,他咄咄逼人的道:“我限你三个数,3、2、1!” “等……”高晓兰犹豫了片刻,她呼吸浓重的道:“不、不能拉,抽屉里放了枚手雷,一拉就爆!” “确实不是善茬。” 裴奚贞望了眼抽屉,联系到了城西分局,“王中王,你个混蛋别吃火腿肠了,来八宝街,这有个危险抽屉,把它拉到没人的地方,用绳子引爆。”他收好手机,笑呵呵的冲高晓兰道:“不跟你计较这事,结婚证究竟在哪儿?” “第二个抽屉……”高晓兰被拷住的双手拉开抽屉,她朝铺在上边的红本本道:“这个,今年换的新版。” 我们仨打开结婚证,原来颓废老头叫舒庆文,今年74岁了,虽然高龄,然而身体却蛮好的。 林慕夏盘问的道:“你和舒庆文为何结婚?” “爱情没有年龄的界限。”高晓兰挺起脑袋道。 裴奚贞拿枪托嗑了下她的脑门,道:“讲人话!” “好吧,我是因为钱……”高晓兰坦露了心声,她尴尬的说:“庆文家底很殷实,起初听说精神有点不正常,符合我理想中的类型,嫁了他,我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还不会受他的牵绊” “打住。” 我狐疑的道:“那你可知道舒庆文隔三差五的到一座孤坟拜祭吗?” “知道,舒庆文前妻的坟,死于,十二年前。”高晓兰想了想,她解释的道:“也正是那时,28岁的我有了可乘的时机,嫁给了他。” “前妻的坟,十二年前……”我稍作思考,确实符合红蜡坨子的份量。林慕夏不明所以的道:“为何舒庆文前妻的坟头插了那玩意?” 高晓兰奇怪的道:“哪玩意?我一次没去过,不清楚。” “讲的好像你半点疑点没有一样。”裴奚贞这次来没带波波,他索性拔掉了一根对方头发,道:“不然我们进来时,你慌个毛线?明知我们是警察,还想骗我们拉抽屉引爆手雷炸死,居心何在?” 高晓兰哑了火。 这时,八宝街不少人注意到杂货店的动静,纷纷探头观望,我走上前索性把卷帘门一次性拉到地,离老远问道:“高晓兰,先抛开你不提,舒庆文每次上坟时,所使用的五根红色蜡烛,是哪来的?” 第六百六十九章:密室作坊 敢情东树林的坟墓不是古代老坟,沉眠于此的是颓废老头的前妻,我们却将坟头插的斩首令牌作为判断孤坟年份的凭据。舒庆文十二年不间断祭拜前妻,看起来他心中难以割舍这段感情,又为何能容忍挚爱坟头插着斩首令牌? 矛盾的让我们摸不着头脑。 红死人蜡象征了舒庆文想让逝者长眠安息的心愿,换句话说,他的眼中,前妻死不安宁。凭此,我们断定这事不简单,必有隐情。 我们问及红死人蜡来源时,舒庆文的第二任妻子高晓兰没有坑声,饶是裴奚贞威逼利诱,仍然没能撬开她的嘴巴。所谓的拜金妇女,竟能对此守口如瓶,难道有让她忌惮不敢越雷池半步的事儿? 裴奚贞拧紧眉头,他负责看押高晓兰,我和林慕夏翻动她家,看看能否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杂货店和连接的私人后院,我们俩翻了个遍,没一丁点可以的事物。 院子中有一口井,我伏在井边,本以为是口枯井用来藏东西的,结果有水,深度不大,离水面约有三米左右,见没异样,我和林慕夏撤回了店铺,冲老狐狸摇了摇头。 裴奚贞纳闷的道:“慕夏,你家弟弟跑哪儿了?半天还没跟过来?” “不知道。”林慕夏掏出手机,她笑道:“我打个电话问下,稍等。”很快,她无奈的摊了摊手,“拒绝接听,似乎有事可做。”紧接着她手机响动,来了条短信,是宁疏影的,“准备开门迎接天下第一美男子。” 林慕夏翻了个白眼道:“自恋真是一种病啊,凌宇你是病入膏肓,宁二货已经无药可救了。” “拜托,大众的审美观摆这儿呢,像我这种有资本的自恋,是自信!”我辩解的道,走到门前,把玻璃门拉开,然后双手抬高了卷帘门,街道前没人。我探出脑袋左观右望,结果一只大箱子突然摔落砸在地上四面开花,红滚滚的蜡烛散了一地! “咻”地一道白色身影从天而降,是宁二货,他肩膀脏兮兮的,头发还粘着蜘蛛网,牛逼闪闪的开场仅持续了一秒,宁二货迈的第二步踩住了一根红蜡烛,扑通摔倒在地,他郁闷的道:“完了,形象毁于一旦!” “哪搞的……这些蜡烛的味道,全是死人蜡?”我不可思议的道,硬生生憋住笑意,因为嘲笑他的后果比吃砒霜还严重…… “房顶搞的。” 宁疏影一边拍打衣服上的灰尘,他一边介绍的道:“我走错了路,绕到了她家院子后,懒得绕了,心想翻墙吧。然后我踩着瓦片,打算跳下来时,无意间看见杂货摊这间前屋的瓦片,有几块是翻起的,就好奇的接近一看,大木箱子,味道香香的,打开果然装的全是红死人蜡。只有这箱子是满的,旁边有几个空箱子,就算有剩余的,也没几根了。” “狠!”我蹲下身拾到好红死人蜡,把箱子拖入了杂货店,笑吟吟的看着高晓兰道:“存货蛮多的,这得炼化了不老少死人的脂肪。” 高晓兰眼角抽动,她摇头道:“我不知道,都是舒庆文干的。” “嗯,我相信你。”裴奚贞掏出了电击剑,他按动开关,扫向高晓兰的两腿间,“通过阅览过大量的岛国动作片,好像大龄女人对于电击情有独钟啊,今天趁着这机会,我打算亲自验证下。” 噼里啪啦的蓝色电弧流窜于剑尖。 高晓兰夹紧了双腿,恐惧的望向电击剑…… 我在裴奚贞背后竖起了中指,这老狐狸竟然抢我的戏份,真够无耻的。 “给你十秒钟的考虑时间。”裴奚贞邪恶的科普道:“这玩意叫电击剑,没杀伤力,但能带你飞。它不用的时候,是短的,用的时候,是长的,一旦接触,全身被一种麻嗖嗖的感觉所包裹,包用包爽哦。” 高晓兰懵了,她抬起双手,指向后院的方向,“作……作坊在井底。” “哎,女人对于它真没有抵抗力。”裴奚贞微笑着缩起了电击剑,他呵呵笑道:“接着说,那井里全是水,玄机在哪儿?” “井的内壁,有一块石头是活动的,低手按住,那井中的水慢慢的清空。”高晓兰望着裴奚贞手中的黝黑短棒,她心有余悸的道:“院子有个梯子,爬去拉开盖子,有梯子,然后进入就能看见一道门,拉开就是做这蜡烛的作坊。” “哟,早说不就行了嘛,我们可是友善执法的好警察啊。”裴奚贞满眼警惕的道:“不过呢,出了抽屉藏手雷的事,麻烦你亲自带路。” 高晓兰不情愿的点了点头,我们四个跟在她后边,只见她伏在井边,双手按了下离边缘有二十公分的位置,井中响起哗啦啦的卸水声。我注视着渐渐变空的井底,暗叹这玄机做的够隐蔽。 我搬来了梯子,放置入井,宁疏影先行爬落,然后是戴了手铐的高晓兰,她爬的有点艰难,好在没半路掉了。宁疏影示意高晓兰拉开伪装的盖子,她钻入其中,很快响起开门的声音,宁疏影掌间出现五柄飞刀,后脚进入。 裴奚贞、林慕夏、我打算顺梯子爬落时,井底空间猛地传来一声枪响! 近乎同时,伴随着女人的尖叫! 急促而短暂! “宁二货!”我握紧手枪,担忧的喊道。 隔了一秒,宁疏影遥遥喊道:“我没事,她太不听话了,双手已废,你们放心的下来吧。” 事不宜迟,我们仨爬下了梯子,钻入盖子,我打开手电筒,这扇门是金属的,然后我一边走一边照向前方,宁疏影嘴角浮着微笑朝我摆手。 我望见地上的高晓兰已经不省人事,两只手腕分别插了柄寒铁飞刀。 这通道稍微有点长,我等林慕夏和裴奚贞进来时,拿手铐将高晓兰的脚与通道墙壁的铁柱拷在一块,没再管。我们四个人顺着通道走了二十米,然后拐弯处又是一道金属门,锁头挺大的。我们仨大老爷们让开身形,林慕夏凑上前,手捏金属丝撬动,很快便将其打开摘掉仍在了地上,“哐当!” 我推开了门,黑乎乎的一片。 裴奚贞握住手电筒,花了十余秒便发现灯的开关,随着清脆的响声,顶棚的东南西北中五个角度各亮起了一盏灯,亮如白昼! 密室中的景象呈现在我们眼底,嘶——D.I.E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简陋的工作台上,放了一块块透明膜包裹的黄色块状物,我戴起手套,拿手指点动,宣软的感觉,移开手指时黄色块状物有枚凹点。除了宁疏影,我们仨把鼻子凑上前闻了闻,腻腻的,这种味道,我们并不陌生,经常掺杂在凶杀现场的血腥味中,它是脂肪的味道! 工作台的另一侧,有两台形状不一的手动机器,旁边放了一个装满烛芯的木雕笔筒,地上放了几个密封的桶,盖子是玻璃的,通红的既视感,但不是血液,而是掺了颜料的液态石蜡,这些桶的底部,是保持恒温的加热器,桶壁较矮的地方有一枚旋转拧盖,有一只桶的拧盖打开接了根管子,另一端连同了正方形的机器,这是制作蜡烛的! 靠近那排封装好的脂肪的那台机器,造型就有点独特了,有点像化学实验室中一连串复杂的器具而组成。十有八九是提炼人体脂肪的,然后掺入液态的石蜡做成红死人蜡! 这时,我注意到角落中摆了一排漆黑的塑料桶,拿蓝色的厚塑料布铺盖。 我们四个好奇的走近,纷纷伸手一把掀开了塑料布…… 第六百七十章:连夜取证 铺天盖地的油腻味钻入鼻孔,这一桶桶装的,全是黄色黏黏般的油脂!我捏住鼻孔,拿手电筒仔细照了下,竟然有不少人体脂肪连带着皮肤!舒庆文和高晓兰究竟哪搞的如此脂肪! 震惊了!三观颠覆!聚在一块,焦黄焦黄的,这比看见一桶桶碎尸块还要恶心! 林慕夏抬起双手,比划了半天,她猜测的道:“这些脂肪,至少是四十个人的份量!好黑暗的蜡烛作坊。” 这时,城西分局的王中王拨通了裴奚贞的手机,对方表示到了八宝街29号。 我们望了眼触目惊心的脂肪,毫不留恋的离开了井中密室,宁疏影将昏死的高晓兰拉到院子,我们仨跟在后头,透过侧门,看见王中王、啤酒妹、东天等五个警员聚在杂货店。 “两位怪咖,东天小子,这儿!”裴奚贞挥手招呼道。 啤酒妹手中拎了瓶廉价啤酒,瓶身布满了雾滴,似乎是冰镇的。她扬起手喝了口,递向裴奚贞道:“裴部,来喝口?” 裴奚贞一点不客气,咕嘟咕嘟干了半瓶,他打了个冷颤道:“好爽,嗓子要冰透了。手雷抽屉在店中的内屋,王中王,你跟宁疏影连抽屉搬走吧,顺便让他带这女的送到医院止血治疗。啤酒妹和剩下的人跟我到井底拿点好东西。” 宁疏影朝啤酒妹伸出手道:“这老女人太恶心,想借你胸口的两块布,到医院时用来擦飞刀上的血。” 啤酒妹一手端着酒瓶畅饮,一手绕到背后解开了排扣,她霸气抬手探入领口,直接扯出一只黑白相间的文胸,她甩向宁二货道:“回头买箱啤酒送到分局,最便宜的那种就行。” “谢了。” 宁疏影揉巴揉巴将文胸塞入口袋,跟目瞪口呆的王中王行入杂货店。 啤酒妹虽然穿的是便衣,但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凸出两枚点,她朝我调笑道:“我是穿有抹胸的女子。” “眼睛差点看直了吧?”林慕夏的手悄悄掐住我腰间软肉,发狠的道:“小心晚上我潜入你卧室挖你双眼!” “呃……” 我僵立原地,碍于眼前的情势,不敢有任何挣扎,咬住嘴唇由她死掐,如果乱动的话,铁定能被别人看见。其实我是开心的,多功能警花吃醋代表了心中对我蛮在乎的。 裴奚贞、啤酒妹、东天等共五人爬落井底,没多久里头便传来“lue~lue~”呕吐的动静,毕竟能用桶为单位的人体脂肪,一般人没抵抗力。很快,他们热火朝天的搬运脂肪桶和封装好的脂肪块,我和林慕夏在地面接应,最终,连两台手动机器也整到了院子。 井中密室的所有玩意搬运一空,不知如何恢复成井水的伪装,我们索性拿东西遮住井口,把八宝街29号封了,然后把这些玩意运回D.I.E。 院门口前,裴奚贞看向城西分局的四人,不怀好意的笑道:“这次辛苦了,晚上请你们吃饭,如何?” 连同东天在内的三位警员联想到那些脂肪桶,纷纷扶墙狂呕。 啤酒妹淡定的安抚手下道:“乖,姐当年就是这么过来的,吐啊吐啊就习惯了。知道我为毛喝啤酒吗?因为这样吐了能和别人解释说喝吐的,而不是恶心吐的!后来我再也不会因为恶心的事物吐了,然而喝啤酒却成了如影随形的习惯……” “受教了前辈,赶明天我打算开吃榴莲。”东天意决的道。 啤酒妹连连阻止道:“别!咱分局的味咖好不容易降成了四个,这再添新的……给其他人一条活路吧。” “哦……”东天留恋的看了眼D.I.E建筑,他跟同事们等人坐入了警车,临行前,啤酒妹探头喊道:“裴部,千万别忘了让宁公子送箱啤酒到分局,否则我告他性骚扰!” “放心!” 裴奚贞目视着警车渐渐消失于视线,他侧头道:“小宇,看见了?” “嗯,啤酒妹确实碉堡。”我佩服的道。 裴奚贞翻了个白眼道:“我指的是东兴朗儿子。” “东天?他怎么了?”我疑惑道。 裴奚贞思忖的道:“特别的渴望加入D.I.E,观他最后时的眼神,极其坚定,我觉得是不是要给他一个机会呢……” “咳,头儿,在我还是部长的时候,和东天有一个三百天之约。”我把那天的谈话一讲,裴奚贞吐槽的道:“典型的打压新人啊,老子当年就是太冲动了,让你分析了下案发现场,就把你给招了过来。” “老狐狸,我不知道你安的啥心?”我哼了句,鄙视的道:“那时你只是想找个端茶倒水整理文件的下手。” “其实,你说的不全对。”裴奚贞习惯性的拿蓝色羽毛扫鼻孔,他意有所指的道:“虽然你是龙大神的儿子,不过这和我选你没任何关系。我最先相中的,是情报科林慕夏。把你先搞过来,仅是作为忽悠她来的铺垫。这样一来,不仅有了多功能警花,还能有个端茶倒水的,嘿嘿,何乐而不为?没想到你天资虽有点泛泛平常,胜在救父的决定和日新月异的成长速度,我决定重点培养你。” “不论如何,头儿,谢谢你。” 我揽住他的肩膀,一块走入了验尸房,只见林慕夏搬了五台风扇来清空味道,她戴了长筒的手套,道:“Sir,凌宇,挑拣样本,今晚我们到鉴证大厅住下,连夜化验人体脂肪的来源。” 花了近三小时,有皮的我们就割下来一块编号封入证物袋,没有皮的就退而求次取脂肪组织,最终挑选了一百份样本。我眼睛花了,饶是望向夜空,满眼尽是黄花花的幻影,起码得半小时能缓过劲儿来。 接下来,我们前往鉴证大厅,老张小白和其他六个鉴证员早已准备就绪,加上林慕夏,每人负责十一分。皮肤还好,脂肪需要在一堆杂质中提取脂肪细胞。我和裴奚贞这俩门外汉完全插不上手,只能精神上支持他们,没多久便趴桌子上进入梦乡。 清早,我睡醒了,看见林慕夏这些人负责化验的人,个个顶着黑眼圈在吃盒饭。我笑道:“搞完了?” 她点了点头,略显疲惫的道:“化验出了三十四个死人的,还有就是周小瑶、冯初兰的。肯定有漏掉的,因为样本不具备整体性,但是不用再深一步的研究了,凭借现在掌握的证据来分析,高晓兰舒庆文一家,跟城西火葬场有秘密合作,因为这三十四个死人,全是近半个月中由家属把遗体在火葬场进行火化的。” “现在就饮血镰刀案来说,就算舒庆文家不是凶手,也至少和血腥收割手有关系。”我接了杯热水,边喝边道:“我觉得,那血腥收割手必是四姓死士的主子。” 很快,他们全吃完了,纷纷入睡。 林慕夏打了个哈欠,她站起身来到我身侧道:“凌宇,我不想动了,你背我到凌伯伯的休息室睡觉好不好?” “如果拒绝女神的要求,那就形同犯罪。”我瞅了眼累得趴在桌前睡觉的鉴证员们,拦腰抱起林慕夏,离开了鉴证大厅,行入电梯,来到五楼的时候,我先给老爸打了电话,他允许了撬锁行为,林慕夏三下五除二的打开门,她走入房间鞋子也没脱,直接倒床没了知觉。 我伏在她俏脸上偷偷一吻,把门关严,然后返回了鉴证大厅,裴奚贞正在跟宁疏影通电话,过了两分钟,他放下手机道:“你联想下苟意,让他把舒庆文带到部门。高晓兰的伤势已经稳住了,我们回部门对她进行深入的审讯!” 第六百七十一章:老富颓! 裴奚贞和我在街边的小摊前随便吃了点油条豆浆,便返回了D.I.E。宁疏影和蒋天赐已然脱光了上衣赤膊对垒,简直是战斗狂!我比较期待的是,案子能多一点,这样我能少受点宁二货的虐打。 高晓兰被死死的绑在审讯室,手臂缠满了绷带,她由李东持枪负责看押。 我们推开门,裴奚贞朝她笑呵呵的道:“早啊,伤势没大碍了?” 高晓兰眼中透着恐惧的说:“你……你们到底是警察还是黑势力,连看守我这种手无寸铁的女人都拿步枪。” “D.I.E,特别凶案调查分部。”裴奚贞拍动我的肩膀道:“小宇,你和慕夏做的不到位啊,天南还有人不知道咱部门的。” 我郁闷的道:“拜托,贯彻低调的原则不是你奉行的嘛。” “啧啧,哪件事你做的低调了?”裴奚贞沉坐于审讯椅,他赞叹的道:“昨晚城东的那枪击导致的车祸与司机自爆案,已经上了新闻头条,城东分局的澄清了,并把路段监控截图公布于众,将三个携带炸弹并偷车的男人定性为恐怖分子,想作案却被你英勇无畏的提前制止,何况爆炸与你没半点关系。市局那边透出来内部消息,决定对你进行嘉奖,至少是个人二等功。现在挺你的声音像浪潮一样,估计你粉丝又要翻倍了。” “人怕出名猪怕壮,我经常走路时被认出来,往后办案得戴个墨镜了。”我打趣的道,然后准备好审讯材料,启动了摄像设备,我看向高晓兰道:“你解释下井中的死人蜡作坊。” 高晓兰推脱的道:“是庆文一手包办的。” “推的挺干净。”裴奚贞凝视着对方那张花了浓妆的脸,道:“如果心中没鬼也就不会坐在这了,你私藏枪支、手雷并于井底密室中开枪袭警,犯了多少条罪状知道吗?” “呃……”高晓兰百口莫辩,眼眶不停的涌出泪水,本就花了的妆更像鬼画符了,毕竟真的有枪也开了枪,若不是宁二货眼疾手快避开,结果可想而知。 这个时候,瘦猴摊主将颓废老头送回了部门,他没有邀功,便赶回租住的院子补觉。 李东将舒庆文押入审讯室,与高晓兰并肩坐好,他愣愣的道:“凌宇,听你那送他来的线人说,这老头和她是夫妻?” “是的。” 我起初还以为李东想说老牛吃嫩草,哪知道他蹦出来一句:“白瞎了这老头。” 裴奚贞颇有深意的笑道:“高晓兰,我们昨晚验了作坊中的脂肪,绝大多数是属于即将火化的死人,但是,其中有两个,属于失联三天并被抽干净脂肪的女性。你重点说下这两个女孩脂肪的来源。如果说不清楚,那你将被定性为本案的杀人凶手,因为作案手段过于丧心病狂,所以呢,死刑不是安乐死和挨枪子,嘿嘿……”他邪恶的掏出了黝黑短棒,“持续强电流,一直到死。” 高晓兰惊惧不已,她眼泪飙飞的道:“不要,我最怕电了……” “不要?那舒庆文无法交流,作为结发妻子,你就老实交代。”裴奚贞把玩着电击剑,时不时的按动密码,流窜电流的剑身在对方眼前晃动。 “确实是庆文一手包办的。”高晓兰侧眼看了下丈夫,她委屈的道:“他妻子死了不久,我嫁入他家。那时庆文蛮正常的,偶尔神神叨叨我没在意。蜜月过完了,他领了一个施工队来到家中,打了口假井,又挖了间密室,设置好机关,平时用真井伪装。接着他收购了两台机器,放在了密室。第二天,庆文领我跑遍了天南市的火葬场,和那些入殓师谈价钱,耗费周张的搞定了城西火葬场,每月提供二十桶死人脂肪。这对于火葬场来说,一点不难,挖开肚子刮完脂肪填入棉花或者别的填充物,表面上看不出来,很快直接火化,因此家属们很难发现尸体被动过手脚。” “多少钱一桶?”我好奇的道。 高晓兰有点心疼的说:“一千块。” “这样一个月就花费两万元,一年24万,持续了十二年,将近三百万啊!”裴奚贞拿笔计算完,他疑惑的道:“钱是舒庆文的?” “是的。”高晓兰解释的道:“庆文在西街有十间门面房,在东街有三间,基本上全是繁华地段,每个月光租金就五十多万。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嫁给他,基本上一辈子不愁了,何况他又没有后代。” 一铺养三代,这他娘的……纯粹一个老富颓,光收租金就几辈子挥霍不完!何况不是坐吃山空,钱如流水般源源不断的进账,不仅如此,随着时代的发展,虽然网购冲击了实体店,但只是相对某些年龄段的群体而言,所以租金水涨船高。 我了然的道:“难怪能让你赌上一生在所不辞呢。” 裴奚贞唏嘘不已的道:“一桶人体脂肪,提炼出的原料,能配制成多少红死人蜡?” “平均十根,成份好的时候,十一二根,成分劣的时候,八九根。”高晓兰介绍的道。 “按理说,一个月制作二百根,他如果三天用五根,用不完,起码还剩一百五十根啊。”裴奚贞拧紧眉头,他满面狐疑的道:“剩下的呢?” 高晓兰道:“剩下的回炉重制,回炉的次数越多,死人蜡的品质越高,效果极为明,显闻一下,便能入睡。” “我们警员发现死人蜡时,是成箱子藏在房顶,原因?”裴奚贞凝声问道。 高晓兰说:“除除潮气,打算卖掉。” “卖掉?换脂肪?”我联想的猜测道。 高晓兰眼皮一跳,她点头道:“这得从上个月中旬开始说,有一个女人,深夜敲响了我家店门。我问她干嘛的,她说买蜡的。我说蜡烛没了,到别家看吧,她强调了句,买死人蜡,一根出一千块的价位。我动了贪念,因为平时钱都在庆文的账户,我基本上没多少钱可花的,决定成交。但我始终不明白,制作死人蜡的事,只有我和庆文知道,这女人是从何得知的?问她,她告诉我,不该知道的,最好不要问,小命最重要。当时,庆文忽然起床跟这女人说,不要钱,拿脂肪换。我心脏瞬间凉了半截,还好庆文把一张余额有二百万的卡给了我,这才平复了我的心情。平时死人蜡除完潮气,放房顶上,对方自己来取。现在拿了大概有三箱,送来的脂肪,挺多的,密室中那些黑桶,有一半是对方拿来的,我真不知道其中掺有活人的!” “听你的意思,舒庆文能和人交流?还能管钱算帐?”我狐疑的瞅着眼前的颓废老头,有点不确定是装的,未免太像了。 高晓兰叹息的道:“第一批死人蜡做完,庆文就不正常了,应该是得知了前妻死的真相,刺激到了庆文,变成了交流障碍,像不在意任何人任何事一样,死了全死了这句话他讲了十多年,我听习惯了,唯一不一样的话,就是那晚和买蜡女人说的‘不要钱,拿脂肪换’。另外,他不是傻子,对于手中有多少钱,了如指掌,精神的不对劲并不影响他正常的吃喝拉撒,有点跟条件反射似得。我领他看了很多心理大夫,大致就一个诊断,庆文这是精神的封闭状态,除非他化开执念自己想走出来,否则没有人能打开他与外界沟通的门。” 我站起身走上前,拆开了舒庆文嘴巴贴的胶带,他犹如一台老式复读机般的叨咕道:“死了……全死了。” 第六百七十二章:必杀名单! “购买死人蜡的女人,相貌和年龄,你分别描述下。”裴奚贞握住笔杆子,准备开始记,因为买方十有八九是血腥收割手派来的。 “年龄,不到三十吧。” 高晓兰想了想,她有点不确定的道:“她戴了黑口罩、墨镜,看不清相貌,声音挺好听的。” “血腥收割手一方,似乎是不小的势力啊。”裴奚贞看向我,他若有所思的道:“大脚马赛克,四姓死士,墨镜女。这种阵容的犯罪势力,莫非是D组织的?况且情报工作做的如此好,连周振宇、周小瑶的父女关系、冯初兰被换养避劫的秘密都一清二楚……” 我深以为然的点头道:“我觉得,她能深更半夜跑到杂货店,直接点名买死人蜡,第一血腥收割手不缺钱,第二是对方与舒庆文彼此相识的。” 这时,舒庆文开始不停的挣扎,他语气急促的道:“死了……全死了。死了……全死了……” 高晓兰解说的道:“庆文这是想拜祭前妻了。” “哦……”裴奚贞把蒋天赐喊到了审讯室,他吩咐的道:“老蒋,你拿五根红死人蜡塞给他,再到东街买些纸钱,负责看押舒庆文到孤坟烧纸。” 蒋天赐憨乎乎的将舒庆文扛在肩头,离开了D.I.E。 我们又审了半个小时高晓兰,将城西火葬场与之合作的名单列了份,然后通知了城西分局的味咖之二,蒙牛哥和大白兔,送他们一份功绩。 很快,大白兔、蒙牛哥赶到D.I.E,这俩形影不离的老爷们,一个嘴里嘎巴嘎巴嚼奶糖,一个手中托着插有吸管的酸酸乳,满身的奶香味。他们把高晓兰和关于火葬场的那部分笔录带走了。 我和裴奚贞来到休息室整理了下案情思路,于小愿正在抱心晴看电视,我们准备休息片刻时,手机响动,林慕夏打来的,她呵欠连连的道:“凌宇,你快打开天南论坛,搜索一个叫血腥收割手的用户,ta今天发了条帖子。” “你怎么知道的?”我讶异的问。 林慕夏郁闷的道:“凌伯伯推开休息室的门,她说我的车上,贴了一份必杀名单。” “必杀名单?”我心脏提到嗓子眼,担忧的道:“千万别说是我、你、裴头儿、宁疏影、蒋天赐。” “不是,整张纸仅写了八个大字和一行小字。”林慕夏描述的道:“必杀名单,周冯夏肖——详情到天南论坛搜索血腥收割手。” “周冯夏肖?”我重复了句,狐疑的道:“如果指的是周小瑶、冯初兰、夏百合、肖轻婷,那血腥收割手近乎已经做到了,何必多此一举的整份必杀名单,难道对方想杀的是她们父亲?” “是的,我看完了帖子,背脊有点凉。” 林慕夏唏嘘不已,她补充的道:“哦对了,我查过市局监控,又是大脚马赛克午夜翻墙而入,这次没放炸弹。” 挂了电话,我拉裴奚贞来到了办公室,打开电脑,登录天南论坛输入“血腥收割手”,这是一个前天新注册的用户,仅有一条发言记录,标题为“必杀名单,终极进度(1/4)—子进度(3/4)” 我点开链接,阅览屏幕显示的详情。 “终极进度(1/4):周振宇、冯一郁、夏方臣,肖天正。”其中,冯一郁的名字标了红色的下划线,注释已卒,其余三人注释为待宰状态。 “子进度(3/4):周小瑶、冯初兰、夏百合、肖轻婷。”其中,前三人标了红色的下划线,血腥收割手表示肖轻婷已入手数日,待宰! 血腥收割手还备注了一条:“子进度无关紧要,可以大换小,终极进度中尚存的三人,任意均可换回肖轻婷。” 裴奚贞骂咧咧的道:“这显然是想让老肖送死啊!” “夏方臣是谁?”我莫名其妙的道:“前市局一哥,似乎不叫这名字哎。莫非是血腥收割手不小心搞错了?” 裴奚贞打开了户籍系统,搜索夏方臣,显示查无此人。他拔掉了一根波波的羽毛,边嗅边道:“看凶手历来做的案子,情报工作掌握的挺好,所以不可能犯这么简单的错误,有蹊跷?还是说夏百合并不是老夏的亲生骨肉,这夏方臣才是她的生父!” “就算夏方臣是夏百合的亲爹,那户籍系统为何显示查无此人?”我满眼迷雾,怀疑系统是不是出漏洞了,重新启动又搜了下,仍然如此! 裴奚贞站起身道:“夏妈妈还在楼上被武警看护,走,我们去问个究竟。” 我们来到关押室,望见精神恍惚的夏妈妈正拿个小镜子不停地笼头发,她嘴里喃喃的道:“女儿……女儿。” “咳!”裴奚贞清了清嗓子,他请求的道:“夏大姐,问你个事情。” “滚,凶手!!!” 夏妈妈情绪异常激动的挥动手臂,镜子闪动光芒砸向老狐狸,“害死我女儿的凶手!拿命来!” 裴奚贞视线一凝,微微侧头,躲开了突袭,镜子摔在坚硬的墙壁,一分数瓣。他冲到近前,双手死死的抓住夏妈妈肩膀,“冷静、冷静,你家百合已经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配合我们,把幕后真凶抓捕归案!” 夏妈妈难以接受现实的道:“我女儿没死!” “死了。” “没死!” “死了。” “没死!” …… “他娘的,真心累!我就不信今天犟不过一个老娘们!”裴奚贞冲窗外啐了口痰,颇具耐心的和夏妈妈反复争执了二十次,口干舌燥!终于,夏妈妈失控的哭了,“我女儿死了……呜呜。” “夏方臣是谁?”我趁热打铁的道。 夏妈妈边哭边说:“方臣?就是我家老夏啊!” “哦?”我不可思议的说:“问题是前任市局一哥并不叫夏方臣。” 夏妈妈抽泣的道:“那是老夏二十年前的曾用名,后来觉得不吉利,方为臣子,岂不是永无登顶之日?之后改了现在用的,说来也奇怪,他一马平川的升职,从一个小警员,直到天南市的警界一把手。结果还是被撸了,没准跟他现在名字所表现的野心太大有关。” “好荒谬啊,姓名真的能影响一个人的命运吗?”我摇了摇头,血腥收割手确实没有搞错,不仅如此,更体现了对方情报的牛掰,连系统中没有记录的往事都清楚,这显然不是安插于警方内部的奸细能搞得,况且现在情报科清理的极为干净,这血腥收割手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呢? 仿佛无所不知一样。 血腥收割手玩的一手好棋,先前肖轻婷无故消失,我们只当她已经化为干瘪女尸,近几天老肖也接受了女儿惨死的现实。然而今天突然透露出肖轻婷没死,做为一个父亲而言,能有比这更好的消息吗?哪怕有一丝希望,肖天正不可能放任其不管,因此,他打来了电话,表示看见了血腥收割手的必杀名单,半个小时赶往D.I.E与我们详谈以大换小的计划。 与此同时,我们将血腥收割手的事情通知了周振宇和纪检部,务必要多加防范。 老肖风尘仆仆的赶来,他连喝了三大杯水道:“裴部长,凌宇,我决定了,不管怎样,就算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我也坚持要换回轻婷!” “别冲动,凶手利用的就是你救女心切,况且对方没说怎么交换,连个方式都没有……”裴奚贞忽然停住,他惊疑不定的道:“该不会想当事人跟贴?” 老肖无所谓的道:“这些你们来搞,我负责拿命换!” 第六百七十三章:威胁视频! “老肖,喝杯茶冷静下。”我冲了壶碧螺春,端到他近前。 老肖接过抿了口道:“凌宇,和裴部长赶快忙方案,甭理会我,救我女儿最要紧。” 桌子上的座机叮铃铃响动,一瞅是一个陌生手机号,我拿起话筒道:“这里是D.I.E,请问哪位?” “帅哥,能聊聊天吗?三十块速打,五十块包夜。”骚乎乎的女音嗲声道。 我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鄙夷的道:“抱歉,太廉价了,我怕染病。” “你……”骚女气急,欲要破口大骂。 “再见。” 我扣死了话筒,郁闷的道:“现在风气太猖獗了,连上门服务的都敢打咱的电话。” 这时,电话再一次响动,还是那个号码,我不耐烦的拿起话筒,“到底想怎样?现在忙死,请不要骚扰公务人员!数三二一你若是不挂,我立刻通知扫黄大队。” 骚女正儿八经的道:“真无趣,你是凌宇吗?请检查下你们D.I.E的邮箱,关乎肖轻婷的性命,提示到这儿,拜~~~!” 我没来得及反应,竟然挂了!回拨时对方已经关机。这女人绝对是血腥收割手那方的!我立刻拨了卜笺箪的号码,沈羽身体稳住时第二天她就继续上班了,很快,她接通了,我道:“卜姐,帮我查个号码。” 约过了五分钟,她发来短信,“未实名注册,黑卡,主叫地天南城北,没继续查的必要。” 这时,我、裴奚贞、老肖聚于电脑前,登录了邮箱,发现是一段avi格式的视频,不大,仅有10M,耗时十几秒便下载成功,将其放入播放器,接下来的情景,让我们仨大老爷们的心弦勾紧…… 视频是用DV拍摄的,显示录制时间正是今天中午。 浑身精光的女人,双手双脚被分别绑在四个方位的铁柱,整个人呈十字形,她的手和脚通红如血,一瞅就是滴满了蜡滴。这女人黑直长的头发散落于地,与脑袋相反的臀间方向,插了一根粗的红死人蜡,不停的燃烧,每当有蜡滴沿着烛身滑向女人的下部,她便哀嚎一声,漂亮的脸蛋瞬间扭曲,旋即挂着泪滴恢复平静! 我情不自禁的夹紧了腿,想想烫的都疼。 先前那电话中的骚女说,关乎肖轻婷的性命,莫非这视频中的受害女子,是老肖的女儿?我和裴奚贞几乎同时侧眼看向老肖,这位市局的金牌法医目眦欲裂,一双拳头攥的手背青筋暴动,老肖满腔怒意的嘶吼了声,“轻婷!!!!” 性暴视频的进度才播放到一半,然而并没有千篇一律的等蜡烛燃烧完,忽然,屏幕左上角黑色的门打开,大脚马赛克现身!他这次用的不是纸箱子,而是紧致包裹全身的马赛克纹案服,只露出了眼睛和那一双能把人一脚踩成照片的大脚! 大脚马赛克朝向DV,唯恐别人看不见般,拼命的挥了五秒手臂,然后掏出一根烟,随之点燃,享受的吸了五六口。大脚马赛克在DV下方的盲点,捡起一把狭长的镰刀,他特意将镰刀尾部离近展示了下,并不明显的“肖”字仿佛一个夺命的字符。 我们仨眼皮一紧,血腥收割手该不会是看见发帖子没效果,想撕票? 大脚马赛克扛起狭长镰刀,蹦蹦跳跳的走到肖轻婷身边,他探手摘掉了插于其臀间的红死人蜡,骑坐在肖轻婷平坦的小腹,右手将蜡烛斜倒着拿住。很快,一滴滴红色半透明的蜡滴,落向肖轻婷两座高耸山峰中间的鸿沟。 烫的痛叫声起伏不断,肖轻婷的嗓子近乎喊哑了,无力的哀求。 无济于事。 大脚马赛克沉静如水的进行着辣手摧花,花了大概有两分钟,红色的蜡滴触碰到皮肤便凝固,渐渐随着他手的移动,形成了血色的十字纹案! 肖轻婷痛的不省人事,头一歪昏迷了。 大脚马塞克满意的望着作品,他拿手使劲揉了下肖轻婷胸口,颇有弹性的抖动。 此刻电脑前的老肖,差点扬起拳头一脚把电脑砸碎了,幸亏我和裴奚贞及时阻止,因为视频还剩下一分钟,看完再说,毕竟往往重要的信息全在末尾。果然不出我们所料,大脚马赛克站直了双腿,俯身看着肖轻婷胸口的血色十字,他扬起手中的镰刀,狠狠的豁向肖轻婷胸口。 我们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不忍心见到血肉横飞的情景。 没想到锋利的刀尖在大脚马赛克的控制下,即将破肉戳入肋骨时,突然停住,他冲DV的方向翻了翻眼睛,接着背过身,撕掉了马赛克衣服,比娘们还要白嫩的皮肤上写了两行字,“任意大,换此小,只限今晚,过期不侯!今天六点,邮箱见!” 他背肌的抖动中,视频中的情景越来越模糊,渐变为一片空白,亮起三个不停滴血的大字,“End!” 老肖气的胸口直咳嗽,嘴巴一张,吐了口血痰,竟然怒火攻心,被视频的信息击溃晕倒! 裴奚贞赶紧喊来林婉婉,给老肖进行紧急处理,这才没让事态变得更严重,然而老肖一蹶不振,林婉婉稍作检查,说他的心脏病犯了,好像挺严重的,部门没有应急的药物,得送完天南四院。 我喊来老雕等三个武警,开警车把老肖送走了,并让他们24小时陪护,别让犯罪分子趁虚而入! 裴奚贞联系情报科和技术组,查邮箱的来源,结果人家注销了,登录地址被动过手脚,竟然挂到了美国那头! 眼下,拿老肖换肖轻婷显然不可能了,还好血腥收割手没把路封死,“任意大,换此小”,换句话说,终极进度条中的四位父亲,抛除已罹难的冯监狱长和病重的肖天正,用夏方臣、周振宇谁都能挽救肖轻婷的性命。 我们不可能真的让他们其中之一送死,谁是命不是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权衡之际,稳住凶手不对肖轻婷下杀手,然后我们制定周全的方案,将对方捕获。 裴奚贞和我商量了片刻,我们一致想拿夏树换,因为周振宇率领武警队守卫D.I.E,功劳极大,让我们外出办案时有了稳固的大本营,这时候将其推到一个危险性不明的处境,岂不是让所有守D.I.E的人心寒? 他将此事分别传达给老爸以及省部的景思沙。老爸的意思,用夏方臣换,这坏了一锅汤的前任市局一哥,利用其发挥剩余的价值,就算他因此挂掉,也属于善始善终了,毕竟见死不救意味着失去市局金牌法医,换了的话,充其量没了一个被D组织污化的重号奸细。不过虽然同样是换,具体的书面上该怎么说,其中有学问的,他打算跟省纪检部联系,相信以老爸混迹多年的经验,理由必然充分的滴水不漏! 而省部的景思沙,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我觉得裴奚贞给她打了电话,只要不是太过份的事,她才不管谁是肖轻婷谁是夏方臣呢,基本一律绿灯放行!最终,老狐狸许诺了一顿双人共度烛光晚餐。 论实权,景思沙稍微比老爸大点,她却没老爸有影响力,有二人共同向省纪检部交涉,这事绝对稳妥了! …… 傍晚五点四十五分,一辆纪检部的黑色奥迪,在四两武装警车的护航下,来到了D.I.E,裴奚贞和林慕夏出面交接,我适应不了这种环境,所以避而不见。很快,二人押着前任市局一哥进入办公室,他较之前瘦了不少。我一瞧时间,到了约定的六点,手忙脚乱的登录了邮箱…… 第六百七十四章:弘历街,棺材铺前 成功登上邮箱的那一秒,来了封新邮件,我们点开一瞅,“如果你没收到,那肖轻婷真的消失了。”——血手收割手0号。我回了条收到了,与此同时,联系到市局的技术组,那边早已准备就绪,立即顺藤摸瓜的查邮箱来源地址。 约过了五秒,D.I.E邮箱中收到了来自另一个帐号的邮件,“请不要空费心思的查了,我打一发子弹换一炮的。”——血腥收割手1号。 血腥收割手真他妈狡猾,拿小号刷邮件对话,收到我的回复立即封闭主动注销,技术组彻底束手无策了。 如此一来,我们只好静下心的与对方互发邮件,“人已经准备好,怎么交易?” “谁?”——血腥收割手2号。 “夏百合的父亲。也就是终极进度条中的夏方臣。”林慕夏将我挤开,她敲动键盘回复道。 “哦……有点失望,算了,既然话已经放出,我不决定收回,向来说话算话的。”——血腥收割手3号。 林慕夏稍作思考,道:“难道你想换的人是肖天正?”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换谁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们想换回肖轻婷。”——血腥收割手4号。 林慕夏毫不服软的道:“究竟怎么交易,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哟?挺硬气啊,你是凌宇?林慕夏?蒋天赐?宁疏影?裴奚贞?啊哈哈,你们全该死啊!”血腥收割手5号。 林慕夏冰冷一笑,她回复道:“抱歉,我们活的很好,有什么花招尽管使,现在请说正事!” “弘历街,54号棺材铺前的门口。”血腥收割手6号,接着ta补发了条邮件,“哦,小号刷完了,限你们两个小时,把终极进度条中的那个投放于此,警告你们,人送过来请立即离开,小心撕票。至于肖轻婷,如果你们赶在我说的时间之前把事情办好,到时候自然能看见她!永远的再见了,你们的命,先在我的待宰簿上记着,有空像麦子一样收割走。” 弘历街位于城西,相当具有知名度,平时基本上看不见人的,像死街般,因为它整条街,统称为,丧失一条龙! “他妈的!”林慕夏百年难得一见的爆了句粗,她砸动键盘道:“什么鸟人,鬼鬼祟祟的。” 我犹豫不决的道:“换还是不换?” “建议不换。”林慕夏想了想,她否决的道:“对方一定有阴谋诡计,送夏方臣到那,不等于平白无故送了颗人头?不仅如此,倘若血腥收割手再拿肖轻婷进行二次威胁,呵呵,恐怕下一个死的不是周振宇就是肖天正。他这是想让警方亲手提供目标进行收割啊!” “换,必须换!虽然有可能被血腥收割手牵制住,但是,这也许是唯一正面接触对方的机遇!案子办了好些天,血腥收割手摸不着套路,东打一耙,西敲一棍的,我们哪次不是跟ta后边踩屎?” 裴奚贞身为部长,拥有一锤定音的权力!他凝重的看向老夏,道:“前夏局,想必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已心知肚明,愿意为社会奉献最后一点价值吗?何况你的女儿,夏百合,像百合花一样的年龄,却被幕后真凶抽干净血和脂肪,炼制成干瘪女尸,最终泡入浓硫酸中整的全身碳化,饶是如此,凶手没打算就此放过你女儿,在她的尸体放了颗定时炸弹,炭黑般的尸体,残缺不全!我有女儿我知道,骨肉连心,女儿永远是父亲的宝。如果这是我女儿,我愿为了她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我心中冲老狐狸竖起了一百根中指,妈的,他摆明了让别人送死都能说的这般冠冕堂皇。 “华夏抛弃了我老夏……所以,我不愿意为社会封信奉献奉命。”夏方臣不屑的笑了笑,他话锋一转,道:“可你的后半段,说到了我的心坎,若为了百合,一切是最好的安排。” 一切是最好的安排。 我们心头多少有点感动,裴奚贞意念一动,道:“老夏,这次离开,形如赴死。也许你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现在时间来得及,正好你妻子在D.I.E静养,让你们夫妻相见一场如何?” “也好。”夏方臣点了点头。 裴奚贞示意我到二楼把夏妈妈接下来,我推开关押室的门时,看见夏妈妈正在发疯,我大吼了句,然后说她的男人此刻在楼下,起初夏妈妈觉得我在忽悠她,没想到夏方臣隔着窗户呼唤了句,夏妈妈这才信以为真,她稍作梳理,看起来耐眼了不少。 我领夏妈妈来到办公室了,她眸子莹光闪动,猛地扑上前抱住夏方臣,不可思议的道:“老夏,你没事了?” “是啊,我没事了。感谢D.I.E的所有人,他们齐心协力,将我捞了出来。”夏方臣哄慰的道。 在场众人谁都没有戳破他即将赴死的事实。 “老夏,走,我们这就回家,给你烧菜吃。”夏妈妈一刻不想耽搁。 夏方臣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百合她……我打算破完这件案子再回家,不想咱女儿死不瞑目。” 重逢的喜悦好不容易屏蔽了女儿惨死的事情,经老夏一提,夏妈妈再度伤心,她蹲在地上哭泣道:“我的女儿,呜~~!” 夏方臣探手抚摸妻子背脊道:“不要哭泣,跟我这么多年,你清楚我的能力,势必能抓住杀人凶手,然后和你吃团圆饭。” 这时,裴奚贞抹干净泪滴,他离开了办公室,约有五分钟,他返了回来,伏在我和林慕夏耳边道:“宁疏影的飞刀适合近战,复合弓中程,加上弘历街的空旷,他不适合这次行动。所以我让老蒋先领了周振宇旗下的五个狙击好手,携带轻型狙击,赶往弘历街54号的棺材铺周围的隐蔽点埋伏,只要对方敢来接人,打残!抓回来严审,争取让血腥收割手浮于水面!至于肖轻婷……顺从天意吧,兴许血腥收割手已经撕票了,不能因小失大。等抓住了凶手,对于老肖来说是能接受的。” 我哑声的担忧道:“头儿,万一血腥收割手那边也有狙击手,一枪爆掉了老夏呢?岂不是功亏于溃?” “老蒋在此坐镇,就算对方直接下杀手,凭他的能耐,必然摸清对方狙击手的方位,虽然未必能将其擒获,但至少留下条命。”裴奚贞接连拔掉波波的两根蓝羽,分别将尾端插入鼻孔,他小声道:“哦对了,给老夏穿套防弹衣吧。我们仨,乘坐防暴守卫的装甲车送老夏到弘历街,慕夏你拿鼻屎二代甩在墙上,然后我们离开,刚好那条街不远我有个线人住那,我们全程观看棺材铺前的影像。” 我和林慕夏对此毫无异议。 这时,夏妈妈踮起脚吻了口老夏的脸蛋,她温柔的道:“老夏,我回家烧饭,等你回家。” 夏方臣淡笑道:“乖,我们一辈子不分离,趁现在半老,等忙完了百合的案子,我带你周游世界。” 夏妈妈上楼收拾好东西,站在办公室门口恋恋不舍的望了眼丈夫。现在是六点半,我和宁疏影亲自开车送她到东街,然后她步行回家,离的不远。我静下心来在脑海中将饮血镰刀案剔骨去肉的提拣,浮现了虚拟的事件树,竟然滋生了一个不得了的猜测!如果这猜测是对的,趁没到不可挽回的局势,我并没有立刻返往部门,而是跳下车绕到另一侧打开了副驾驶的门,我神秘兮兮的道:“宁二货,今晚行动用不上你,该干嘛干嘛,晚安。” 我贴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把心中关于血腥收割手的独家猜测道与他听,总觉得今晚不验证下,恐怕将遗憾终生! 宁疏影的身体一僵,眸子转了转,他嘴角撇动道:“好吧,如果你的猜测是错的,老姐因为我在关键行动前消失而发了火,你来扛!” “OK!” 我决定赌一把!反正今晚换人行动确实用不到宁疏影,倘若赌对了,哪怕行动失败,血腥收割手照样能抓捕归案! 宁疏影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双脚落于地面,犹如暗夜的精灵般,疾速的奔向前方,渐渐的消失于夜色。 现在七点了,我发动车子,调头赶回了D.I.E,期间裴奚贞和林慕夏电话催了五次,七点十五分我将车子停在院门口,跳入押着老夏的装甲车,江涛负责驾驶,飙向约有半个小时车程的弘历街…… 第六百七十五章:遁地! “凌宇,你干什么了?这么迟才回来。”林慕夏疑惑的道。 我神秘一笑道:“绝密!”其实我不敢说,毕竟独家猜测太剑走偏锋,拥有颠覆性的效果,如果说出来,绝对惊爆眼球,何况把握小的可怜,倘若判断失误,到时候脸往哪儿搁?如果是真的,那此刻更不能说了,具体缘由到时候解释。 裴奚贞轻嗅着蓝色羽毛,他莫名其妙的道:“宁疏影呢?如此重要的时候,两个人去的,一个人回来。” “宁二货想起来有件事情忘了办,这次与血腥收割手交易有没有他没啥区别,所以……”我摊了摊手,无所谓的道:“他想走,我拦不住的。” 林慕夏有点生气了,掏出手机拨给宁疏影,结果提示道:“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侧头思考数秒,她郁闷的道:“魂淡,看晚上回家我怎么收拾他!今天是天南市第一届电竞比赛的决赛日,晚上九点开幕,宁二货之前进入了前三,现在十有八九跑到那网吧打比赛了。” 裴奚贞笑了笑,无奈的道:“算啦,全心应对今晚的行动。” 江涛驾驶装甲车的技术蛮好的,提前了五分钟,七点四十时抵达了弘历街54号棺材铺,这丧失一条龙的地儿,有点阴森森的。我们将夏方臣投放到地上,他蹲下身道:“这防弹衣有点重……天又那么热,我能不能脱掉它?” “挡子弹的,不可以脱。”林慕夏站在车顶,装作伸懒腰时,她双臂扩开的幅度挺大,黑乎乎的鼻屎二代顺手打向墙壁。林慕夏借着昏黄的路灯看向鼻屎二代,她摇了摇头,再度掏出一枚鼻屎二代,粘在另一侧的花圈店门口,她拍了拍手钻回了身子,笑道:“多亏了我有先见之明,备用了五枚鄙视二代,第一次失误,探头的方向偏了,第二次还好,偏了一点。” 裴奚贞示意江涛开车前往线人家的方向,他清了清嗓子道:“咳——!慕夏,你是不是把研发部的陈萌萌打劫成了穷光蛋?” “嘿嘿……差不多吧,那天连偷带拿,大概有五十枚左右的样子。”林慕夏调皮的吐动舌头,她笑道:“陈萌萌表示不再给D.I.E提供鼻屎二代,所以我每次粘完都记好地点,用完了亲自回收。” “这娘们,真节俭。”我打趣的道:“哪个男的娶了你,是三辈子修来的福份!” “当今天下,恐怕能娶我的人,还在娘胎中呢。”林慕夏抬起了杠。 我们仨聊了五分钟,江涛打断说到地方了,然后相继跳下车,他操控越野车驶回了D.I.E。裴奚贞这位线人是个从良的站街女,人称“翼姐”,老狐狸悄悄说了句全名,我没听清姓,只知道后边俩字是海翼,我和林慕夏相视一眼,深呼了口气,难道……她姓天? 翼姐在弘历街隔壁的隔壁街开了间发廊,姿色确实诱人,她看见我们进门热情的端水、放果盘。 裴奚贞呵呵笑道:“小翼又漂亮了,你家Wifi密码多少?” “pxzw2014。”翼姐害羞的道。 裴奚贞瞬间尴尬的不行,他挥手道:“那啥,你不用忙了,赶快进屋子,我们只是来蹭无线网的。” “哦……”翼姐欲言又止,失望的返回里屋。 我咀嚼着密码所代表的意义,pxz我爱你一世?我贱兮兮的笑道:“头儿,这wifi密码啥意思呀?” “Sir,请问这位翼姐因为什么缘故从良的?”林慕夏八卦的道。 “真要逼我说?”裴奚贞鼻孔塞了羽毛,他痛心疾首的说:“因为……爱上了老子,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淡定。” 林慕夏把笔记本电脑连上电源,放在茶几桌子上开机,她轻而易举的连好了鼻屎二代,不停的往这边传输影像,接收速度蛮快的,因此她设置了一分钟自动传回一次,所有的视频全归于一个文件夹。 与此同时,蒋天赐传回消息,夏方臣站在棺材铺前的街道旁,偶尔活动下手脚,血腥收割手一方暂时没有现身,弘历街寂静的很。 “继续全心观察弘历街的风吹草动,不用反馈了,我们在延迟一分钟观察。”裴奚贞简单回复了条,便转眼看向影音播放器。 夏方臣显得有点恐惧,昏暗的灯光将其影子拉的老长! 放眼望去,扎纸人、老字号寿衣店、手工花圈作坊、棺材铺、冥间金银珠宝行、二手墓地交易所。时不时的夜风轻轻地刮过,纸人、花圈、挂在门前的金串子等胡乱抖动,尤其是他背后的棺材铺最让人毛骨悚然,竟然用一张看似立体的棺材板当匾额,被风一吹,呼呼作响! “凌宇……”林慕夏下意识靠拢我的肩膀,她凉飕飕的道:“我感觉好渗人啊。” 裴奚贞控制鼠标,打开下一分钟的视频,并把短暂的视频全部添加到视频列表,自动播放,省的老是点鼠标切换,耽误事。 夏方臣身体哆哆嗦嗦的,不停地窥上一眼这丧失一条龙,他害怕的退了数步,索性抱头蹲在地上,胆子快被吓破了! 这个时候,起了大风,一架约有成年人大小的无人机疾速飞向弘历街上方。 血腥收割手的势力终于来了,ta派架无人机,试水还是抛弹炸死夏方臣?我假想站在众多狙击手的角度,他不可能开枪的,因为这样将暴露警方安插了人手!故而他们不开枪则已,一旦开了将意味着本次行动成功结束! 让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无人机的储物机舱猛地朝下打开,哗啦啦的落了一大堆冥币! 漫天飞舞! 夏方臣神色惊恐的连退数步! 冥币们搅乱了众人的视线,哪知道,冥币尽数吹散或者落地的时候,夏方臣不见了踪影! 蒋天赐打来电话,裴奚贞接完说了句:“情况我看见了,先按兵不动。”他挂完重播了这段视频,我们仨揉了揉眼睛,凝视着屏幕,唯恐错过任何一点细节。 冥币漫天飞舞的时候,夏方臣犹如《封神榜》中的土行孙一样,嗖地遁入了地底! 这……特异功能?真他妈够荒谬的! 裴奚贞再一次把视频切回到夏方臣消失前的镜头,退了三四步远,身体变低很快消失于监控范围!林慕夏按了下左肩头,迅速把视频暂停,她卡的挺巧,恰好夏方臣只露出了个脑袋,然而监控是看不见这处地面的。 我们仨即刻收拾好电脑,告别了翼姐,快步跑回弘历街54号棺材铺的门前,终于发现了玄机! 复合井盖! 这一幕似曾相识,鱼晴悠的忍者神龟团伙,利用这新型的井盖抓了不少儿童。现如今,复合井盖已覆盖全市,有了忍者神龟的前车之鉴,相关部门把人流量较多区域的地下水道,搞了坚固的隔离设置,奈何工程量巨大,所以人烟稀少的街道没有改。此前我们没注意到棺材铺前的这一只复合井盖,因为裴奚贞让江涛刹停装甲车时,恰好遮住了这一块。 我们百感交集的聚于掀开的井盖前,眼下没时间深想交流,因为空荡荡的井底,传来细若游丝的女子求救声,“救……救命,救……救我……” 林慕夏耳朵一动,她诧异的道:“有点像那份性暴视频中肖轻婷的音色!” “血腥收割手还算守信,接走夏方臣时,竟然真的让我们看见了肖轻婷,她还活着,多少算这次行动失败的安慰奖了。”裴奚贞脱掉衣服裤子,不嫌脏的爬入下水道,林慕夏和我不约而同的蹲下身拉住裴奚贞脑袋,她及时制止的道:“Sir,稍等,凶手不可能轻易放人的,这下水道,没准藏有隐患……” 第六百七十六章:高智商犯罪! 林慕夏拉开手包,取出强光手电筒,递给裴奚贞道:“听肖轻婷的声音,似乎离井底不远,Sir,你照下瞧瞧,确保万无一失了再施救!” 裴奚贞按动开光,一手扒在铁梯上,他忍住难闻的臭味,探头望向光束投去的方向,约过了一分钟,他缓缓的道:“人没事,只是绑了手脚。墙壁上被血腥收割手用涂鸦的方式写了两行字。” “念来听听。”我好奇的道。 裴奚贞张开嘴巴,气急败坏的道:“目的已达到,念在我与此女惺惺相惜,杀了可惜,就此放生。今天开始,饮血镰刀将无节制、无固定目标的出现,算是对你们的一种惩罚。呵呵,空有一身能力,却又能奈我何?别追了,这下水道的离此二十米的唯一通道口周围,被我放了六枚防水地雷,踩住即爆!等警方清楚完障碍时,我已经到了你们追不到的地方。提醒一下哦,十分钟之内,如果不把肖轻婷移动到地面透气,她完全可能猝死。” “一切是最好的安排。——血腥收割手。” 裴奚贞拿脑袋撞了下铁梯,他淌着脏臭的污积水,将惊魂未定的肖轻婷拦腰抱起,我和林慕夏把她拉回了地面。 肖轻婷瞳孔毫无焦点,显然是强弩之末,大口大口的急促呼吸。 “夏百合原来没有真的死,公厕的碳化尸体配上同一时间发生的爆炸事件,全他娘的是假象!利用肖轻婷和地雷,牵制住我们。”裴奚贞躺在干燥的街道,郁闷的打电话让专业探测排除爆破装置的特殊小队赶到弘历街54号。 晚风将一张五十亿面值的冥币吹的呼打在老狐狸脸颊,抬起双手摘掉撕成了数瓣,他发狠的道:“该死的!现在我才回过劲儿来!是夏百合,这饮血镰刀案,完全是她为了营救父亲做的铺垫!渐渐的通过案情发展透露适当的线索,然后利用我们破案的进度,一步步让我们主动想到利用夏方臣前来换人,最终……” “唉。” 林慕夏一边注视着吓懵的肖轻婷,她叹息的道:“事已至此,讲什么都晚了,血腥收割手的局,铺的很广、很大,智商近乎是我所遇到的犯罪分子中,最高的一个!不仅精于算计,还手眼通天,连不为人知的秘辛都能利用的恰到好处,一、切、是、最、好、的、安、排!” 她咬牙道完,见肖轻婷恢复了正常,试探性的喊了句:“轻婷~” “好烫~!啊……疼!”肖轻婷的精神状态糟糕透顶,她连忙抬起衣服遮住脸,“求求你不要烫。” 我捋开了她的袖子和裤管,遍布红色的死人蜡皮,虽然和视频中一模一样,但亲眼看了仍然触目惊心! 林慕夏抱住肖轻婷的脑袋,打开便携包,给其注射了一针麻醉剂,这才让肖轻婷的四肢放松,没多久便失去了意识。 “难怪凶手在邮件中说D.I.E的人都该死呢,老夏几乎是我们提供的证据一手拉下来的。”我望着夜空中的漫天繁星,恍然大悟的道:“那天三辆泥头车想把我夹杀,看来夏百合最恨的人非我莫属。我只是好奇,她那些把年份有好几年的狭长镰刀,是哪来的呢?千万别说她能未卜先知,提前好几年算好了现今的事情!夏百合多年来的飞扬跋扈,敢情是装的啊……这血腥收割手搞的饮血镰刀案,我觉得,其中有夏方臣的影子,最准确的说,应该是夏家父女合谋!” “手段够狠的,为了救父亲,先后灭掉了两个年轻貌美的处女和冯监狱长,数次把我们往分析作案动机的歧途引,在即将失控时,又整点新的事情故意被我发现,按照她预定的轨迹发展。”裴奚贞“嗷嗷~”冲棺材铺嚎叫了声,他狐疑的道:“下午她发来的性暴视频,莫非算好了老肖看见气得心脏病发作?让我们把换人行动的对象改为夏方臣?然而夏百合通过邮件得知是夏方臣时,表现很失望,让我们深信不疑…如果真要这样,那她的头脑简直太可怕了……” 林慕夏分析的道:“其实我觉得,如果这次我们带来的是周振宇或者肖天正,夏百合手中有几套应对方案,我们落入了她设的局,被拿捏的死死地,顶多消耗点时间,夏方臣一样被我们主动拱手送来。” 这时,我按捺不住了,握住电击剑,按动密码,蓝色电弧流窜于剑身,仿佛夜晚的滋花炮,我一边晃动,一边仰天长笑。 林慕夏以为我不能接受挫败感导致疯了,她调整好心态,一边给肖轻婷刮蜡皮子一边安慰的道:“凌宇,没事的,吃一堑长一智,慢慢来,我们齐心协力,没有能一直逍遥法外的凶手!” 裴奚贞似乎觉得不对劲,他若有所思的说:“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我沉浸于深深的自恋中,继续拔剑狂笑道:“不愧……一切是最好的安排。”笑的肚子抽过了劲儿,我一个鲤鱼打挺跳起身,缩好电击剑,轻松写意的道:“头儿,林大脚,趁现在时间不晚,喊老蒋一块到东街填饱肚子,今晚是我最有成就感的一次,亲眼目睹了高智商犯罪的案例!” “他娘的,你小子被玩还那么开心。”裴奚贞打消了疑虑,他打电话给埋伏于远处的众多狙击手。 特殊小队携带探测仪器抵达此地,共有五人,他们听完老狐狸的吩咐,便相继跳下井盖钻入下水道,很快排出了第一枚防水地雷。血腥收割手确实没有危言耸听,众人没心思再接着观看了,因为每看见一颗地雷出水,仿佛炸了所有警方的心脏。 蒋天赐的狙击枪被武警们带回部门,我们四个人到东街的餐厅,发泄似的点了十几道菜,我劝众人别喝酒,只吃菜、喝饮料,花了一个小时,我们吃的差不多时,我宣布的道:“亲爱的们,现在回D.I.E。” “行动失败了,这半夜的,不让我们回家?”蒋天赐憨乎乎的道。 “哪里是半夜,现在才不到十点。” 我刷卡结算了账单,朝众人笑道:“一切是最好的安排。” 蒋天赐、裴奚贞、林慕夏满头雾水的跟我打车来到D.I.E,正打算进门时,周振宇瘫坐于岗亭旁的地上道:“听回来的狙击手说,换人行动失败了……” “唉,老周,别忧伤了,跟我们进办公室。”我拉起他的手臂,犹如拖着一具行尸走肉。 …… 林慕夏百思不得其解的道:“凌宇,这都过了半小时,咱五个人大眼瞪小眼的,你究竟要我们等什么呀?” “是啊…”裴奚贞拿手攥住波波玩弄道。 这时,心晴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她兴奋的说:“爸爸、爸爸,剩余的六色窗户忽然之间,全部自动打开了!” “诶?晴晴你快别开玩笑了,窗户自动全开,不就代表案子破了嘛,我们虽然明白了对方作案动机,不过现在血腥收割手仍然处于潜逃状态。”裴奚贞揽住女儿的脑袋道:“乖,把你看见的情景说说。” 心晴看了我一眼,她笑兮兮的道:“一扇窗户一个字,加起来是,‘大的的不让说!’” 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投向我的眼睛。 “再等。”我点燃根烟,虽然有了百分之九十的胜率,却有百分之十的变数,我担心夏家父女只顾逃亡不管夏妈妈,所以打算等一切成定局的时候,再公诸于众,我有滋有味的道:“心晴,讲个笑话听听,缓和下气氛!” 小萝莉的幼齿冷哼,她提着小凌宇的耳朵往门外走,“妈妈等我睡觉呢,不想理你们。” 嗡嗡……我的手机响动,是宁疏影发来的短信,“凌三枪,院门口接应。” 我心中的石头落了地,招呼大家全部聚于D.I.E院门,注意到一辆打着车灯的面包车渐行渐近,防暴守卫们提枪保持警戒,它刹停住我们眼前。宁疏影跳下车掀开了侧门,露出了四双鞋子各异的脚,有一双挺显眼的,特别的大。他犹如拖破麻袋似得,手臂挥动,拉住两只脚腕然后把对方仍下地,如此循环了四次…… “砰!”、夏妈妈! “砰!”、夏方臣!! “砰!”、夏百合!!! “砰!”、大脚马赛克!!!! 第六百七十七章:败局逆转! 夏家三口和大脚马赛克没有伤口,晚上我与宁疏影临分别前,特地嘱咐别扎飞刀,制服时拿电击剑搞晕即可,这次还好他没任性。 我眼角余光偷偷的瞥向裴奚贞、林慕夏等,瞧着众人眼中的震惊,彼此仿佛梦幻般的绝境重生,我心中怎一个爽字了得! 宁疏影拍掉掌间的灰尘,他朝欲要询问的林慕夏道:“别问我,一切全是凌宇的安排。” 我心中组织好语言正准备发表下感言时,忽然!我身体一沉,是裴奚贞背后偷袭,把我按倒在地,他挥手道:“竟然害的老子郁闷了半晚上,把我们蒙在鼓里!老蒋,过来发个泰山压顶,一块将这搞神秘的家伙压成照片!” 蒋天赐憨乎乎的笑着,使用了轻量版的泰山压顶,给我快压成肉饼了! 林慕夏第二个冲上前,压住我挣扎的腿,她鄙夷的道:“哼!死凌宇,弘历街时你精神失常的模样,装的蛮像啊,骗取姐的安慰,又瞒了大家这么久不说,觉得还能活过今晚?” “稍等!”我努力探出一只手,欲哭无泪的道:“按照预想的……你们应该高呼我是当世诸葛亮啊!” “呸,我看是猪哥亮吧!”林慕夏啐了一口,她冷哼道:“讲!你何时看出来凶手是夏百合的?为什么又隐瞒不说?” “真心委屈!” 我被重量级的蒋天赐压得喘不上来气,断断续续的道:“和宁二货一块送夏妈妈赶往东街时,我觉得不对劲,就安排可有可无的宁二货跟踪她了!隐瞒是迫不得已,我怀疑夏方臣和夏百合之间有隐秘的联系手段,因为只有这样,夏家父女才能实时更新营救方案的动态。如果我们前往弘历街的途中,将独家猜测说了,很有可能被夏百合这个血腥收割手听见。” 这时,林慕夏蹲在夏方臣身前,若有所思的盯着其脑袋,过了有十余秒,她分别伸出手指抠向夏方臣的双耳,很快在对方右耳洞中发现了E型监侦设备!确实如我所料,夏方臣曾经身为市局一哥,搞到这玩意轻而易举。 裴奚贞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道:“抵达弘历街之后呢?你可有的是机会说啊!简直是瞒天过海!” “这一切只是我的推断,没真凭实据的,如若一厢情愿的搞错了……”我极力的钻出半只身子,解释的道:“没想到夏方臣真的潜逃成功,虽然复合井盖出乎我的意料,那时我仍然把紧口风,没透露换人行动前我的秘密安排,因为没有百分把握夏家父女逃亡前能与夏妈妈碰头,我不能得意的太早,毕竟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纷飞。不过在办公室时,我看见夏方臣和妻子蛮相爱的,就赌上一把,让宁二货到时候见机行事,争取夏家团聚时将其一网打尽。一切成了定局,再讲出来,得多有成就!哪知道你们恩将仇报啊!” “哦……” 蒋天赐主动撤离身体,推开裴奚贞,然后他把我扛起来甩了五六圈,“凌宇,你今天真威武!现在补上不晚吧?” “掐一下,不准骄傲,再接再厉。”林慕夏探手拧动我耳朵。 “低调、低调。”我感觉肠子快要蹿入口腔了,敢情“救世主”的待遇与想象之中的截然不同,我急忙转移仇恨的道:“现在最主要的是问宁二货,如何抓到饮血镰刀案主犯的!” “……”宁疏影身形一动,闪入部门。 “咳!”裴奚贞清了清嗓子,低头看向四个昏迷的案犯,他笑眯眯的道:“这次真的特别感谢凌宇和宁疏影,力挽败局。我们先把人安置好,商量下一步的事宜。” 蒋天赐扛起了夏方臣,托着马赛克兄的大脚,周振宇和裴奚贞抱住夏妈妈与夏百合。我们把这伙人投放入审讯室,手铐、脚铐、绳子将其缚得死死的,分别固定于审讯室的四只角落,周振宇主动请缨,与老雕等六位武警负责看押。 宁疏影换了套浅色的衣服,端坐在电脑前,他满眼遗憾的表情。 林慕夏揽住弟弟的脖子,她劝慰的道:“二货,别遗憾了,由于那片区域突然停电,电竞决赛推迟一天举行。” “嗯……”宁疏影眼睛一亮,他撇动嘴角说:“我才不在意呢。” 裴奚贞一边拿蓝色羽毛扫动鼻孔,期待的问道:“讲讲你怎么抓捕夏家三口和那马赛克的?” “凌宇和我说了他的猜测,我很诧异,不过转念一想,凶手伪装成被害者然后‘复活’作案的例子是有先河的,这种情况完全有可能。” 宁疏影斜靠着椅背,他犹如涓涓小溪般的温声道:“我悄无声息的跟踪夏母,她先是返回了家,我蹲守了半小时,心中怀疑凌宇是不是太异想天开时,夏母拎了只小行李箱,鬼鬼祟祟的离开小区,打了出租,我征用了一辆小面包,不紧不慢的跟随。夏母前往城西的郊区,站在荒无人烟的地方等待。我离很远把车隐蔽好,默默的等待。没多久,一辆无牌的奥迪停在她眼前,我注意到开车的,是夏方臣!意识到你们那边的换人行动失败,当机立断,用飞刀刺破了轮子。马赛克持手枪警惕的观望,我一刀把枪打掉了,冲到近前,先将马赛克一拳打昏,夏方臣和夏百合想掏枪,我说一句话,二人被震慑住了,没敢乱动,接下来我甩出了启动的电击剑把夏家三口全电晕了,过程就是这样简单。” 我疑惑的道:“你说了哪句话?” 宁疏影笑而不语。 林慕夏颇有气势的模仿道:“你们亮出枪之前,我保证至少有两柄飞刀先刺入你们的心脏,不信试试?”她笑了笑,打趣的道:“宁二货可谓是凶名远扬,历来行动中常有断手断脚的事情。凌宇,你中三枪的那次,他直接把对方击毙的。夏方臣混迹天南警界这么多年,他能不忌惮嘛?至于夏百合,绝对的武力面前,她饶是拥有再高的智商仍于事无补。” “大概是这样的。”宁疏影撇了撇嘴角,他嘀咕道:“我说的可比你的要简洁明了。” 林慕夏拉动垂于肩膀的头发,她饶有兴趣道:“凌宇,采访你一下,换人行动前,你是凭借哪些疑点推测凶手是夏百合的?” “这个嘛。”我想了想,揭晓的道:“望着夏妈妈离开的身影,我脑海中闪现出她这几天挂在嘴边的那句话,‘我女儿没死!’我意念一动,时间还够,闲得假设夏百合如果没死,这一想颠覆了此前所有的案情,起初吓了一跳,旋即越想越有可能!第一,所谓夏百合的尸体,完全碳化,不像周小瑶和冯初兰那样,血腥收割手和她有深仇大恨吗?同样是炼制成干瘪女尸劈入饮血镰刀,为何偏偏对她残忍到极点?我觉得凶手是不想警方检查尸体、验明正身,因此毁的一踏糊涂!第二,夏妈妈此前的表现属于人之常情,然而今晚的表现可疑,兴奋的要回家做饭等丈夫归来,那一幕确实挺感人的!现实不是肥皂剧,她不是傻子,明知道夏方臣罪行累累,却被对方的三言两语忽悠好了,完全没半点怀疑,这般无脑能配得上市局一哥?她如此急着回家却不留在最为安全的D.I.E,这十有八九是为了潜逃做准备!第三……当我跳出局限住的思维,站在夏百合是血腥收割手的角度,饮血镰刀案将是另一番惊天密谋!说个例子,论坛那条帖子,引导警方以大换小,然而我们傻傻的推出这无关痛痒的夏方臣……” 第六百七十八章:嗜血百合! 我说完瞅着一脸安静的林慕夏,低声的开玩笑道:“慕慕,你这反应不对劲儿哎,难道不应该是大呼‘凌宇,我要给你生猴子’吗?” “滚蛋,现在大家全在你,安分点,没人的时候奖励你哦。”林慕夏抬腿踢了我一脚,她埋头整理审讯的材料,我生怕她累到,主动操办了百分之七十的任务。 凌晨,我们仨推开审讯室的门,看见夏百合满眼不甘心的望着灯泡,其余三人还没醒来,我心说宁二货这电的得有多狠? 裴奚贞决定先审疑似主心骨的夏百合,完后再弄醒大脚马赛克。 宁疏影手握飞刀维持秩序,周振宇站在门侧旁听,而其余的武警退离了审讯室。我们把夏百合搬到椅子上,她竟然咬了口我胳膊,一副不咬掉一块肉誓不罢休的架势!我抬手一嘴巴子把她扇掉,揉了揉痛处道:“看来明天得打个狂犬育苗了。” “那天没整死你,真是最大的失误!”夏百合愤恨不平的道。 我淡然自若的道:“不急,我们今晚把饮血镰刀案从头到尾的审理一遍。” 这时,裴奚贞打了个手势,角落中的宁二货启动了录像,老狐狸手中的蓝色羽毛反复转动,他道:“夏百合,杀掉周小瑶、冯初兰、冯监狱长,并伪装死亡,然后掳走肖轻婷来营救夏方臣的这场局,是谁设计的?”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夏百合眼中闪过一丝骄傲,她扫视众人,视线落向我时忽然黯淡,“事实上天衣无缝,你们反应过来时,我和家人早已离开天南,凌宇,你这该死的变数!” 估计我有变态的潜质,看她越是对我痛恨,我心中越是开心,毫不在意的道:“你一手操纵的?有没有你父亲的搀和?” “呵呵……”夏百合大小姐脾气犯了,她抬头蔑视的道:“我干嘛要配合你们呢?一群无脑的废物!” 裴奚贞沉吟的道:“聪明反被聪明误,有没有听过这句话?” “Sir,其实‘换成恶人真有恶人磨’比较应景。”林慕夏一语双关的把我也黑了。 裴奚贞摇头笑了笑,他丝毫不掩饰的道:“夏百合,凭设计的饮血镰刀案来说,噱头无数、利用警方等,你的犯罪智商,是我遇见最高的。正因为你做的太天衣无缝了,才引起了凌宇的怀疑,这位福将是向来不按常理出牌的。” “是啊,我精心策划了那么久,设身处境的假设、揣摩,最终落定方案实施,堪称完美!”夏百合的眸子像一团雾,有点模糊,并不像林慕夏、心晴的那般清澈,她杀意涌现的道:“真可惜,没杀掉凌宇,不然现在我们早已离开了天南。” 夏百合的高姿态,真让人无语,都到这种境地了,她还当自己是大小姐呢? “拜托,别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这已经是你第三次道可惜没杀掉了我。”我翻了个白眼,泥人还有三分脾气,我没好气的道:“本人就在你眼前,有本事来杀啊。麻烦你分清楚眼前的局势,这里,D.I.E的审讯室,又不是你的公主窝!” 夏百合咬牙切齿的道:“你……!!!”过了能有五秒,她忽地顿住,极具挫败感的神情像极了凋零的百合花,她无奈笑了笑,“凌宇,如果我晚生五年,保准倒追你。” “呵呵,真是荣幸,如果真那样,我就算自杀也要摆脱你。”我懒得跟她斗嘴,把电击剑放在桌面,我一本正经的说:“这玩意你不陌生,不知有多少嘴硬的罪犯,被它撬开了嘴巴。你智商高,是想挨上几次电再说呢?还是省去麻烦你好我好大家好?” 夏百合望了眼摄像设备,她似乎有话想说。 裴奚贞暗示宁疏影关掉录像,沉声道:“讲。” “我想见姬雨蝶一面,然后你们想怎么审怎么审。”夏百合凝重的道。 “见她?”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若有所思的道:“你父亲是D的走狗,莫非你也是D的人?” 夏百合石破惊天的道:“五朵金花之嗜血百合。” 我们相视一眼,裴奚贞诧异的道:“没想到你在D组织中的级别如此高!” “人妖女郎,姬雨蝶,抚琴女,你们已经交锋过了。”这位自曝是嗜血百合的金花诡异一笑,她叹息的道:“四姐,寂灭玫瑰,一年前被摘星手和毒王连同分舵灭了。我是五朵金花中身份最隐秘的,因为很少前往自己的分舵,一直在天南市享受人生,所以摘星手灭掉分舵时,我与少数几个手下侥幸逃过一劫。” 我联想到东树林的四姓墓地和那天想用泥头车撞死我的三姓死士,猜测的道:“陈、张、吴、刘,这些坟墓埋的六十几人,均是你的手下吧?” 夏百合不可置否的点头道:“是的,他们全是被摘星手和毒王整死的。只有跟随我的马赛克和陈十八、吴十八、刘十八幸免。真让人郁闷,耗尽心思给他们在户籍系统建立好档案,没等到发挥作用呢,近乎团灭。” “别的金华,手中有数个高管,你千万别说就一个马赛克。”我质疑的道。 “陈一,张一,吴一,刘一,马赛克,总共五个,够吗?”夏百合攥紧拳头,她有点赌气的道:“他们的能力,绝不输于任何金花的得力干将,却死于致命的组毒。” 林慕夏狐疑的道:“据姬雨蝶曾经交代,她没接触过剩余的两朵金花。今天你见她,难道是想灭口?” “不是,我只想把千面哥托我转告的话告诉她而已。”夏百合摇了摇头,解释的道。 裴奚贞试探性的道:“既然仅仅是对话,手机联系行吗?” “无所谓。”夏百合的脸蛋贴在微凉的桌子,她催促的道:“赶紧办妥吧,我们结束审讯好睡觉。” “好的,等两分钟。” 我站起身离开了审讯室,来到二楼的关押房,看见姬雨蝶蜷缩着身体在睡觉,我问了下负责看守的武警,姬雨蝶近来情况还好。我索性走到其身侧,蹲下身推醒了她,“姬雨蝶,D的五朵金花老五,嗜血百合想跟你进行通话。” “抓到她了?”姬雨蝶揉了揉眼睛,她不明所以的说:“我们以前没交集啊!现在才知道老五叫嗜血百合……” 我掏出手机,耸肩道:“说是千面想捎句话给你。” “哦……那好吧。”姬雨蝶莫名其妙的。 我拨通了林慕夏的手机,道:“沟通好了,我们把手机按免提,交给双方。”说完,我把手机塞入姬雨蝶手中,她平静的道:“嗜血百合?师傅想给我说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夏百合的声音,“千面哥嘱咐过小女子,如果有机会接触你,告诉你井老现在位于总舵,具体的意思,你自行考虑。” 姬雨蝶皱紧眉头,她担忧的道:“你们究竟想对井老做什么?我和D早已没任何关系了!” “呵……叛徒!”夏百合斥责的说:“我通过父亲得到准确的消息,井老没有被捕,你碍于这点,始终没向警方供出总舵位置。千面哥很感激你,所以咯,他想亲自保护好井老,这样稳妥些,对不?我分析了一些线索,终于发现了井老的藏身之地,于是抢在D.I.E派的武警前头,赶到荒郊野领把井老带到了联络点,千面哥的御兵将其护送回总舵。真羡慕你,连我都不知道总舵在哪儿……唉,咱D的人是什么品质你最清楚不过,井老的安危,全掌握在你手上了。” 第六百七十九章:异类 打夏百合的第一句话说完,我就意识到来不及阻止了,索性听对方说完,想必裴奚贞、林慕夏也抱有跟我一样的态度。 姬雨蝶愤怒的挂了电话,手机顺着掌心滑落掉地,她眸子毫无焦点,下意识的抓住了我的手臂,她指甲用力地掐入皮肤。我没有挣动,因为这时的姬雨蝶,没有恶意,轻度精神不好的她极需安全感。 我另一只手捡起手机,唏嘘不已的望着姬雨蝶,难怪D.I.E派的武警四处寻觅未果,竟然被夏百合抓走移送给了千面! 夏百合此前没机会接触姬雨蝶,然而今天却拿配合审讯的代价,杜绝了D组织总舵暴露的危险。 我安抚好姬雨蝶,便气冲冲的跑回楼下,推开门道:“至于吗?你对于千面究竟有多忠心?” “抱歉,我忠的不是千面哥,而是忠于自己的智商,纯粹的报复警方!”夏百合环视了一圈,她得意洋洋的道:“其实呢,我之前把千面哥想托我捎给姬雨蝶的话当作耳旁风,从来没打算以身涉险的。因为我分析这样做的危险系数极高,很有可能把自己栽进来。千面竟然想牺牲我换组织的安全,哼,想都别想。现在不一样了,我已经被你们抓住,供罪伏法是必然的结局,躲不过的,我宁愿少受点折磨,干脆利落的交待一切,然后轻松愉快的渡过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但是我有点不甘心,莫名其妙的被你凌宇这变数搅局,落得如此境地,全都拜你所赐!不如添一把火,将这锅汤搅合的越混越好,就算我被执行了死刑,D一直存在,时不时的跳出来玩玩,你们警方,呵呵,永远别想好过,只可惜,我看不见那一天了。” 我腹中有一万句话想破口大骂,犹豫了半天道:“狠!” “能有你这句评价,我心满意足,开始所谓的审讯吧。”夏百合打了个哈欠,瞧了眼墙上的钟表,“熬夜很难受的,给你们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我有问必答,争取两点结束这侮辱我智商的流程,OK?” 第一次见到审讯能如此迫切交代的罪犯,嗜血百合真是个异类! 周振宇满头迷雾的说:“那个D的头头,想捎句话给姬雨蝶,完全可以派个无所谓的小虾来啊,五朵金花好像挺重要的,何必要让你冒着牺牲的危险亲口来说?莫非他看不惯你,故意的?” “叔嫂乱伦的中队长,请动动脑子可好?”夏百合讽刺的笑了笑,她举例的道:“这是典型的丢车保帅。如果换个没份量的来,你觉得D.I.E这群该死的混蛋,能给其接触的机会?就算像我这种和姬雨蝶平级的,今晚如果不是利用他们迫切结束审讯和好奇千面想说什么话的心理,一样行不通!”她转眼看向我们,“亲爱的警官大人,小女子分析的对吗?不出手则已,要出手,就打的猝不及防,根本不给你们防御的可能!” 周振宇听完前四个字就要暴走了,幸亏宁疏影及时拉住。 裴奚贞掏出两根烟,拉我到走廊抽完,他狠狠地砸了下墙壁道:“他娘的!抓住极案的凶手然后顺利审讯应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为什么到夏百合这,我感觉心中像憋了一大堆苍蝇!” 事实确实如此,她虽然被捕了,却始终掌控着节奏,仿佛我们像她的木偶,任由其牵着鼻子挪动。 “唉,头儿,这也许就是高智商罪犯和普通凶残罪犯的区别。”我将烟头踩灭,捡起来扔入垃圾桶,我无所谓的道:“头儿,动怒就等于着了她的道。” “嗯……”裴奚贞调整了心态,他掏出一根蓝羽嗅了口,“跳出她的思维,好好干翻她!嗜血百合吗?老子就一瓣一瓣的把她撕开,只剩个花心,看她还能拿什么折腾!” “这才像D.I.E的老大嘛。”我和他脸挂笑容的走回审讯室。 林慕夏轻笑的道:“Sir,看开了?金牛座的人还真是容易钻死角尖,连你都不例外,赢得虽然挺憋屈的,但至少和她的对弈中,我们终归是赢家啊!破了眼前饮血镰刀案,D的事情,今后我们齐心协力,慢慢来呗。” “哼,煮熟的鸭子,嘴硬!”夏百合适时的打击道。 裴奚贞坐在中间,他慢条斯理的道:“你如何得知的周小瑶与周振宇是亲生父女?” “我的职业,是医生!”夏百合扬动狭长的刘海,她解释的道:“有次周小瑶手术需要输血,然而血库告罄,当时是她的妈妈和叔叔来的。若是没记错,她妈妈叫余娆?想输血却被我阻拦,因为直系亲属不能输血,故而我建议旁系血亲的叔叔来。这时,周振宇犹豫了,他问我为什么直系不能输血,然后他退缩了,打电话喊了住在附近的下属来,我便得知了真相。” 周振宇脸色阴晴不定的道:“原来那天的医生是你,没戴口罩还真认不出来。” “呵呵,换下一话题。”夏百合不屑的道,似乎一句与审讯无关的话也不想说。 我鄙视的道:“智商高的人,动不动就爱呵呵?到了如今了处境,竟然还有优越感。” “呵呵。”夏百合再次看向钟表,她不耐烦的道:“抓紧时间哦,小女子人微言轻,不敢保证超过两点了是否变卦。” 林慕夏好奇的道:“那你又是通过什么方式,知道冯监狱长的女儿是冯初兰呢?”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夏百合意有所指的道。 裴奚贞眼中迸射出怒意,“这句话,和她问的事情有关系?” “呵呵!” 夏百合漫不经心的道:“我是什么身份?和我经常聚一块的人又是什么身份?忘了哪次了,聊天时小空讲了他和父亲参加冯监狱长女儿七岁生日的事情,就这样,我知道了换养避劫,这些人真是迂腐,连灯神和断命老人这种故弄玄虚的神棍都相信,唉,脑细胞没发育健全?” 她口中的小空是冯叔发小的儿子,这事怨不得小空,陈年旧时的一次聊天,却被有心的夏百合记住。 裴奚贞侧眼瞅向摄像设备,他刻意哑嗓子道:“嗜血百合,如果你再呵呵一次,老子可难保要辣手摧花把你打成母猪头!” “Sir,冷静下。”林慕夏拉住他的手臂,她低声道:“呵呵没准是她想激怒我们的策略,咱有苍蝇拍,犯不着拿手打苍蝇,所以无视就好了。” 我瞥向审讯的材料,稍作筛选的说:“尾部刻有周、冯、夏、肖的狭长镰刀,测其表面氧化程度,至少五年打底,你别说这是巧合或者提前几年就知道父亲落马而开始筹划。” “总算问了一个有点营养的了,但恐怕你听了要失望。”夏百合闭上眼睛,她缅怀的道:“我们分舵,六年前有130个人,我让组织中的打铁匠,制了一百三十把这样的镰刀,尾端均刻有不同的姓氏,我将这一套武器命名为百家镰。渐渐的很多人被淘汰掉了,加上有了新的近战兵刃,百家镰封入仓库。现在派上了用场,还好这些目标没有重姓的,否则真的很难再寻到年轻貌美的警二代,其实一开始没打算用肖轻婷的,她是法医的女儿,我看中的林婉婉,天天被宁疏影保护的很紧,只好更换成肖家。” 宁疏影掌心手出现三柄寒铁飞刀,他阴柔的道:“贱人,就凭你,竟然有过想对我妹妹动手的心?” 第六百八十章:红嫁衣 “有,就是有了,想怎样?有本事动手啊!”夏百合现在的举动就跟大口大口的吞食砒霜般,简直嫌命长了,宁二货最在乎的女人,便是小师妹、林婉婉、林慕夏了。 站在嗜血百合的角度,她十有八九是打算让宁疏影下杀手,拿性命的代价毁掉D.I.E的最强战斗力!毕竟审讯过程中杀积极配合案犯,哪怕D.I.E特权再大也担不起,充其量因人而异拿个电击剑之类的让对方吃点苦头。 我戳动林慕夏的后背,暗示她阻止下,别让宁疏影因为冲动在这个节骨眼把主犯杀了。 她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道:“宁二货,下手有点分寸即可。” 瞬间明白了多功能警花的意思,我站起身暂时关闭了录像,添油加醋的道:“这女人的嘴跟脑袋一样坏,她主动求虐,就满足她好啦。” 夏百合眼中掠过一丝惊慌,很快又无比的淡定。 宁疏影犹如选美般在三柄飞刀间挑了半天,他选中了一柄磨损较大的,剩余的两柄揣回裤带。他的俊脸挂着让人陶醉的笑容,蹲在昏迷大脚马赛克身侧,拿飞刀抠动这双史前大脚丫子的趾甲灰。 我和林慕夏相视一笑,二货本质又犯了! 耗时五分钟,宁疏影的刀背刮了一层黑灰色指甲灰,猛地跳到夏百合旁边,一手揪住她的头发,另一只手操控着飞刀凑近对方嘴巴,“嗜血百合,你嘴巴如此无德,叫唤的又是这么欢,一定感觉很饿了吧?来,喂你点天下最美的食物,别嫌少哦,这才是三个脚趾甲下藏的份量,不够还有呢!” 夏百合皱紧了鼻子,她隐隐做呕的说:“好恶心!” “不恶心,我喂你吃,其实你应该感觉庆幸的,因为我只喂过小师妹吃饭,你是第二个。”宁疏影的手臂夹住夏百合脑袋,让其无法挣扎,他将沾满指甲灰的刀背探向对方嘴唇前,“提醒你,最好伸出舌头舔干净,小心我把你的嘴撕烂。放心,我不可能让你死的,想把你的嘴巴切成百合花瓣那样的形状,你开心的活到死刑那天。” 夏百合完全蒙住了,臣服于宁二货的威胁,她恐惧地探出粉嫩的舌尖,一点,一点,一点,看得我们都恶心了,然而她麻木的舔食完毕! “永远,别打我妹妹的心思!”宁疏影将飞刀仍向垃圾桶,他走回了角落。 这时,有一道让我们所有人眼睛掉一地的声音出现了,“再……再挖点给我好不好?”夏百合竟然舔了舔嘴巴,她回味无穷的道:“快,我还想吃,否则我天天想着杀你的妹妹!” 裴奚贞震惊的道:“抖M?” “宁二货,满足她。”林慕夏发号了施令,她看向夏百合道:“咳,你真是发自内心的想吃?” 夏百合求灰若渴的道:“平时我只喜欢闻马赛克的臭袜子,没想到他的脚趾灰这般味美可口。” “闻他的臭袜子?”我表示难以理解,不停地安慰着自己的心脏说,“我等凡人不敢揣测,天才总是有怪癖的,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市局一哥大小姐and天南市D组织的五朵金花。” 宁疏影“重操旧业”,捡起了抛弃的寒铁飞刀,又抠了大脚马赛克的三个脚趾甲,将脚趾灰全部倒在A4纸,他开启了录像,道:“夏百合,现在开始,你每配合警方回答一个疑点,我就准许你舔一口,表现好的话,嗯……可以一次性全喂给你。” 夏百合兴奋的点头道:“好,快点!” “八宝街54号是一家杂货店,老板是舒庆文,其妻子是高晓兰,你和二人此前认识吗?”裴奚贞心情倍爽的道:“通过什么知道他们家是秘密制作死人蜡的?” “不认识。”夏百合摇了摇头,她贪婪的看向宁二货手中放有脚趾灰的A4纸,“父亲被纪检部带走前,他预感到自由的时间所剩不多,因此拿了一套E型设备,A端交给了我,B端塞入他耳朵,让我制定一个万全的营救方案。我那几天睡眠不太好,他取出了一根红色的蜡烛,点燃,我很快进入睡眠状态。第二天我问他还有这种催眠蜡烛没有,他说没了,但知道八宝街54号的舒庆文是做这个的,因为十余年前他接过一件案子,有逝者家属报案成存放于殡仪馆的尸体莫名其妙瘦了好多,发现脂肪被挖,老爸查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决定抓捕舒庆文时,却没挡住金钱的攻势,动摇了正义的本心,正是那一天起,他开始沉沦的。” 她说完便探出舌头,宁二货手往前一送,恰好被其舔了口脚趾灰。 “那你把红死人蜡用于作案,是出于什么想法?”我迷惑的道。 夏百合犹豫了片刻,她笑道:“我是个矛盾综合体,没有看上眼的男人,所以介于虐和被虐之间来回切换。所以,周小瑶、冯初兰、肖轻婷,均被我和马赛克虐待过。滴蜡是必备的,而且我意外的发现,红死人蜡烫在皮肤上,较于普通的蜡烛更烫更疼!不仅如此,我还发现了好玩的,她们的全身被红死人蜡的蜡油子铺满,像穿了一套红色的嫁衣,很漂亮的!最重要的,我不是太喜欢血腥手段,她们穿着红死人蜡做的嫁衣时,镰刀刺砍入其胸腔,溅不出一滴血!反而……普通蜡烛不行。” 她满足的舔了一大口脚趾灰,脸上写满了期待。 “变态的犯罪型人才……”我打了个寒颤,睡意荡然无存,问道:“你用什么手段把周小瑶、冯初兰的血液、脂肪抽干净的?” “钢化玻璃管。” 夏百合耐心的解释道:“尖端插入红死人蜡嫁衣,接好管子,另一头连通具有强吸力的电动容器。我为了满足快感,在她们临死前,将这些玻璃管用绳子拴好,把灯光挑到最亮,在其眼前晃动,分别告诉她们,这些玻璃管接下来要干嘛用的。” 她的这句话,印证了心晴在虚拟九色窗中看见的场景。 “我们到黄缘玻璃厂查过,这类钢化玻璃管的订单,是冯初兰下的,你冒充了她的身份?”我询问的道。 “不是!” 夏百合一边咀嚼新入口的脚趾灰,她嘴角勾起道:“实施饮血镰刀的计划前,我联系到冯初兰,许诺她一套做工精美的高档汉服,让她出手下了订单。我说话算数的,真的把那套汉服给了她,却也用她订的钢化玻璃管,抽干了其血液和脂肪。” “哦……” 我接过裴奚贞手中的笔,仔细的做记录,然后听见林慕夏问道:“我很费解,死者们被抽掉的脂肪,你给了舒庆文家,那血液的去向呢?” “唉。”夏百合央求宁二货多给了一口,她倾诉的道:“没男朋友的大龄剩女,黑白双重身份。我压力特别大,只能从虐与被虐中排遣负面情绪,但我从来不自虐,所以一个人的时候,甚至通过吸毒来满足空虚。后来觉得吸毒没意思,也想戒掉,况且缉毒组抓的严,没了粉源。偶尔一次,我受了国外恐怖片的影响,鬼使神差的迷恋上了吸血,我们分舵被淘汰掉的人,凡是没有过性经历的,全被我吸干了。” “原来如此……” 我们已经对于这位大神的怪癖成疾表示习惯了,没有过多惊讶。 “咦?你吸血的对象,为什么要挑处男、处女?”我摸动耳朵,眼前浮现出那晚与凌Q她们看《午夜吸血鬼》的情景,我好奇的道:“如果只是觉得血液干净,那你闻臭袜子、现在吃脚趾灰作何解释?” “确实因为干净。” 夏百合趁宁二货分心,她狼吞虎咽的将A4纸中的脚趾灰舔食干净,“此干净,非彼干净……” 第六百八十一章:癖已成疾!(本卷终) 注视着夏家大小姐的吃相,我咽了口吐沫,道:“说下缘由。” “现在……”夏百合斜眼瞥向角落的大脚马赛克,她心旷神怡的道:“还有四根脚趾头没抠,一块给我吃好不好?”见我们摇头,她急的眼泪快掉了,“放心,我吃完绝对配合,求求你们了。” 林慕夏朝宁疏影使了眼色,“再抠三根的份量给她,剩下一根,待审讯结束再说。” “额……” 宁二货面色为难的拿飞刀再度掠过马赛克的大脚丫子,很快,A4纸中铺了几块黑硬的脚趾灰。他亲自操刀,将其跺的粉碎,放到案犯眼前的桌子,“请享用。” 夏百合的脑袋猛地扑上前,舌尖嗖嗖地乱点,风卷残云般的吃干净,她意犹未尽的舔向A4纸上触碰过脚趾灰的地方,温湿的舌尖没控制好,竟然把A4纸透穿了!夏百合咂咂嘴道:“好美味,可惜只剩一根脚趾没抠了。实话说吧,我患有重度性洁癖,吸食处男处女的血液,最主要的是心理上觉得干净,其实比较担心吸到了艾滋之类的血源。” 瞧她表现的享受,让我们想亲身验证脚趾灰是真好吃还是假好吃,旋即打消念头,太毁三观。 “那……食用脚趾灰就不担心生病?”我莫名其妙的道。 “起初宁疏影强迫时,我是抗拒的,然而入了口,抛开脏兮兮的卖相,味道真心赞!” 夏百合抬起了头,她望向前方说:“凌宇、裴奚贞、林慕夏,你们把脚趾灰给我好吗?” “咳!抱歉,我们比较爱干净,没货源啊。”裴奚贞嗤之以鼻的笑了笑:“要不然,你预定下,我攒几十天?” “Sir,你泥垢了。”林慕夏站起身打开录像,她笑呵呵的说:“结束再说没用的,先继续审你。” 夏百合似乎有点委屈,她意念已决的道:“小女子想吃嘛,不用劳烦你们审了,太耽误时间,我一五一十的从头到尾讲完。” “如此最好!”我们分别掏了掏耳朵,唯恐她再爆出来毁三观的玩意! “脚趾灰有点咸,给我杯水喝。”夏百合咕咚咕咚喝完,她心情愉悦的道:“为了这次的营救,我精心策划。定时炸弹,是我在鬼市买的。” 鬼市,这地方我和宁疏影救心晴时去过一次,后来听说换了地方,我打算等她说完再盘问,最好能打掉这阴暗交易的场所。 “我想顺手消弱D.I.E实力的,没想到全失败了。意外的是,安在黑色别克地盘的那枚定时炸弹有故障,被你请的拆弹专家拿掉还爆了,可惜还是没造成你们的死。”夏百合遗憾连连的讲了半个小时,关于虐待周小瑶、冯初兰的案发经过、冯叔的死、万达广场附近公厕的炸弹,她叹息的道:“我利用了人妖女郎在弘历街旧时的据点,做为饮血镰刀计划中最为关键的一步棋,成败在此一举!哦对了,碳化的尸体,你们问马赛克,那天安排他搞的。” 我疑惑的道:“鬼市如今位于何处?” “不清楚,平时这些琐事,是刘十八负责的,他联系鬼市经纪人买的定时炸弹。”夏百合近乎哀求的道:“快,今朝有酒今朝醉,赶紧让我吃完最后一根脚趾的灰,就不再惦记了,心脏犹如猫爪似得的好痒。” 裴奚贞摸动下巴,他狐疑的道:“我有一个最大的疑惑,耗心耗力的营救夏方臣,为什么他不在被纪检部带走前逃离?” 夏百合犹豫了数秒道:“抱有侥幸心理。” “请你说实话,如若不然,我把马赛克那根脚趾中最后的灰冲入马桶!”林慕夏投其所恶的道。 夏百合喉咙动了动,她无奈的道:“我父亲在市局还没有搜到小红房的钥匙,他不想离开。” “小红房是什么地方?”我诧异的看向裴奚贞,他摇头,接着望了眼林慕夏,她满眼不解。 夏百合神秘的笑道:“最好打电话问下凌应龙,如果问了我,我说了,一旦被人知道,恐怕在场所有人将24小时被监视到老。” 我掏出手机,拨给了老爸,接通时我问道:“凌副局,饮血镰刀案破了,已经抓住了主犯,是老夏的女儿夏百合。现在到了审讯的收尾阶段,她提了句小红房,整得挺神秘,她说你知道,所以我想……” 话还没说完,老爸便打断,“她究竟讲没讲小红房?还是只透露了它的存在?” 我迷茫的道:“夏百合只说了存在,没说具体干嘛的。” “现在参与审讯的都有谁?”听声音,他挺重视的,难道小红房涉及了惊世绝密? 我分别道出了众人的名字,“裴头儿、我,林慕夏,宁疏影,周振宇。”补充的道:“还有仨昏迷的,老夏夫妇、大脚马赛克。” “好……你们暂时下审讯,等我消息。”他挂断电话,分别给我们发了条短信,“小红房的权限,唯有市局前三把手才能知道,别问了,也别求解释,现在还不能让你们知道。只能说,小红房中装了能覆灭天南市的命脉!” “嘶!” 我们四个错愕的相视,倒吸了口凉气。 众人心照不宣的跳过了这茬,其实我估计夏百合未必知道多少,按她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知道不早说了?所以,她玩得好一手空城计!裴奚贞捏住眉心,他倍感头痛的道:“嗜血百合,这次审讯的最后一个问题,你策划饮血镰刀的连环局时,列的方案还是脑补的?怎么构想才能做到的天衣无缝呢?” “我是业余的围棋手,按照熟悉的棋谱,将一枚枚棋子放在相对的位置,铺局的过程中,每一枚棋子我假想成每一步计划,所以才能有序不乱的安排,毕竟一子落错,满盘皆输啊!”夏百合眉开眼笑的道:“提前四十分钟完成了审讯,现在,到奖励的时间了吧?” 宁疏影把录像再度关闭,马赛克的右脚拇指盖下的厚灰壳子刮掉,他端到对方眼前。 夏百合伸出苔体污灰的舌头,扫荡式的舔遍了刀背。 “满意了?”裴奚贞长舒了口气道:“周振宇,你和宁把她带到临时关押室。” “稍等……” 夏百合凝视着马赛克的大脚丫子,她不确定的说:“内啥,宁疏影,你剪掉一块他的脚趾甲好吗?按理说味道是一样的,我想试吃下。” 裴奚贞爆了句古文,“次奥!汝之下限何在?” 轻度洁癖的宁疏影嫌弃这差事太脏,他索性按低了夏百合的脑袋于马赛克的脚前,“请你自取。” 夏百合痛下决心,闭紧眼睛将嘴巴探向马赛克脏臭的脚丫子,吸住一根脚趾头,呒噜了数秒,将唾液呸地一声吐到地上。然后她轻启两排白牙,咬住马赛克的脚趾甲,不停地磨动,咬掉了细长的趾甲条,当然,这属于没有连肉的部分。夏百合取完了指甲,反复的咀嚼,她享受的评价道:“蛮有嚼劲儿的嘛,不仅如此,还脚趾灰的味道,我权当口香糖嚼到没有味的时候再吐掉好啦!” “头儿,我决定今后不再咬手指甲了。”我讳莫如深的道,担忧咬得时候联想到夏百合吃态,万一吐了呢? 林慕夏迁移的道:“表示这辈子不再卷舌头玩。” 裴奚贞待夏百合被带离审讯室时,他郁闷的道:“今天开始,我在家时再也不抠脚。” 也许所有人均或多或少的有点癖好,然而光鲜靓丽的夏家大小姐,展现的另一面却极度另类,癖已成疾! 第12.2卷:镜像分身 第六百八十二章:真实的彼此 我端来了一盆凉水,将大脚马赛克浇醒了,夏方臣夫妻俩还在继续沉睡,二人年龄大了抗电能力挺差的。马赛克爬起身,意识到不对劲,他猛地停住,低头瞧向脚丫子,某根脚拇指极为干净,较于其它九根乌七八黑的,格外的显眼。他挪动脚趾互相蹭动,表面竟然是湿润的,满头雾水的望向我们,“是谁?舔了我的脚趾;是谁?挖空了我的趾甲灰!” “别乱瞅了,你家主子,嗜血百合干的。”我摊了摊手,无语的道:“她已经把饮血镰刀的案情和盘托出,你呢?” “啊?觉得好幸福!” 马赛克晃动脑袋,他笑颜绽放的道:“我是五好市民!还是一位成功的行为艺术家!” “这件案子,你的一切行径,算是跑腿办理琐事的帮凶。”裴奚贞走上前,他皮鞋踩住对方的大脚板,“现在深夜了,没空浪费时间,想吃点苦头,你尽管遮遮掩掩的,凌宇,上电击剑!” “电击剑,就是电倒我那只家伙事吗?”马赛克眼神畏惧的道:“别再来啦,反正百合姐都说了,我还藏球球啊!” “孺子可教。” 裴奚贞按开了摄像设备,他询问的道:“你用来冒充夏百合的那具碳化女尸,在哪里搞的?” “ATM。”马赛克干脆利落的道。 林慕夏瞪大了眼睛道:“自动取款机?啥时候能取尸体了?” “诶?美女,我看你不丑,为何如此笨呢?”马赛克跺了跺大脚,震的地面呼呼作响,他解释的道:“我到银行取钱,准备买点工具杀个妹子顶替百合姐。结果叻,我看见门里头睡了一个流浪女,观其身材,和百合姐相仿。皮卡丘,就是你了!我冲入玻璃门,抬起腿,发动了面目全非脚,一脚将她的五官跺得扭曲。流浪女醒了,她想按警铃,我又是一记面目全非脚,KO!扛着昏厥的流浪女,我跋山涉水啊,千山万岭啊,终于回到了老巢,剩下的步骤给了百合姐玩耍。” “波及无辜……”我心中替那位不知名的流浪女默哀。 接下来,大脚马赛克的嘴巴闭不住了,花了二十分钟,将他做过所有违法的事悉数交代,包括抢小孩的泡泡糖,偷隔壁老王媳妇的裤袜,并主动要求死刑。值得一提的是,据他口直心快所交代的,除了受命安放定时炸弹,他没直接沾过人命,却每个死者几乎都是他抓来的。 “嗯?”林慕夏有点不明所以。 马赛克的大脚丫子缓慢的在地上打节拍,“我深爱着百合姐,她看不上我的,如今她要死了,我独活没意思,So,一块下地狱吧,做一对鬼夫妻。” “如果你早点把脚趾灰喂给她吃,也许现在嗜血百合早爱上了你!”我心说这真是一对绝配,马赛克的想法确实让我们小小的感动了把。不过就算他不说,就凭成全了夏百合的饮血镰刀局,和受夏百合唆使安放定时炸弹爆死冯监狱长,死刑是逃不了的,关键D.I.E没有这权限,这得让法官去裁决。 把大脚马赛克带走了,我们瞅了眼夏方臣夫妇,索性不审了,抛给老爸去搞。 裴奚贞把审讯的情况整理好,扫描完发到了老爸邮箱,他看着夏百合抽血抽脂肪的地址,犹豫了下,道:“慕夏,小宇,这个地方交给城西分局的味咖们吵吧,肉我们全吃了,分他们杯汤喝。” “重案组呢?”我担忧的道:“明天消息一扩散开,重案组的人不得恨死咱啊?” “让他们舔碗底,嘿嘿……”裴奚贞切换成了狐狸模式,他狡猾的道:“饮血镰刀的后续事宜,甩给他们,分一成功,咱好好的休养几天。” “Sir,坏透了。” 林慕夏扬动头发,灯光下犹如波浪般,她冲我眨动眼睛,意思想我跟她来。 我侧眼看向沉睡的宁疏影和蒋天赐,裴奚贞翘着二郎腿录入案档,我便放心的跟多功能警花离开办公室。我们停在一楼半,就是转折点的拐角,我奇怪的道:“慕慕,你喊我过来,想干嘛?” 林慕夏心虚的上下观望,确认了没有人,她扑入我的怀抱:“说好了奖励你的。” 幸福来的太突然,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抚摸着怀中的警花温滑的后背,“慕慕,你真好。” “不吻了,没刷牙,还口干舌燥的。”林慕夏眸子抖了下,她散发睿智的瞳孔仿佛要将我扫透,“凌宇,我觉得,地下恋爱也算恋爱,因此,我想给你一个真实的自己,希望你也是如此。” 我心头一虚,不可思议的道:“哦?你对我有不真实的一面吗?” “那天,香泉镇的地窖,其实我并没有被轮流侵犯。”林慕夏拉我坐于台阶,她的脑袋枕在我腿间,“你赶到案发现场所看见的情景,实际上是被我和裴Sir改动过的。当时我确实没了招架之力,两个歹徒因为谁先上的问题,争执不休,耽误了不少时间。最终,一个人摘掉我的枪杀了对方,与此同时,另一个人拿刀刺入前者脑袋,二人死了。这时,裴Sir赶到,他问清楚了缘由,打算联系你时,我拦住了她。” 她接着愧疚的道:“我做梦也没想到,有天能和妹妹爱上同一个男人。作为姐姐,发现我心中你的影子挥之不去时,觉得好可耻。每一天,活在痛苦的挣扎,最致命的,我发现你爱我比爱妹妹更多一点,矛盾与愧疚混杂。终于,我下定决定不再对你抱有任何幻想。你养伤的日子,我控制住牵挂的心没有探望你,仿佛行尸走肉般变成了破案机器,我努力了七个月,渐渐的将你淡化。然而,你复职的时候,我看见熟悉脸庞的第一眼,二百天的挣扎全付诸东流,况且……也许你知道的,还有断命老人算的情劫,那天我等到了做了断的最佳时机,想让裴sir配合演场戏。我要来了他的衣服,遮住自己并脱光,剩下的两具尸体,裴sir一手操办,我缩在角落伤心的哭泣,他说我演的好像,其实我真的伤了心,因为我清楚在这一天要失去了你。我所做的一切,不是觉得我被‘强暴’了,你因为嫌弃脏而放弃。真实目的是让你根据我的性格,让你认为我是觉得自己配不上疏远你,也许用不了多久,你的感情就没了,专心对婉婉。哪怕,我们做了朋友,还是逃不掉爱情的枷锁……婉婉和你分手了,我竟然莫名的激动,凌宇,你听完了是不是觉得我特不要脸?” 我的内心极为平静,搂紧了她肩膀道:“解释这些是没有意义的,我没有因此郁闷过,更没有对你动摇过,并非我不在乎你,因为,我爱的女人,是你。刻骨铭心的爱情。初见时,你利诱我喊你小林姐;变装盛宴时,卧龙的药水让我对不起你;你离开了D.I.E,我堕落了几天,现在想想,似乎那之前我心间就不知不觉的有了你的影子;纸醉金迷,你回来了,面对腹黑红后,不畏生死,你满不在乎的说,倘若今天我死了,你便在阴间嫁给我;其实我一直在你和婉婉间徘徊,即将复职的前夕,我在家里奋笔疾书,发现真正爱的人是你……同样的,重逢第一眼;同样的,我因为水火互克情劫尽量控制住自己,同样的,看见你时就不由自主动情,同样的,我失败了……” “唉。”林慕夏反手掐住我脸蛋说:“你的小家伙,顶得我耳朵疼。” 我尴尬的挪了下,期待的道:“慕慕,你最开始跟裴头因为我打赌输了,然后忽悠来的D.I.E,究竟什么样的赌约、让你们瞒了我这么久?” 第六百八十三章:乱入的皮蛋瘦肉粥 “这个赌约,确实因为你。”林慕夏坐直了身子,她眨动清澈的眸子,“我能不说吗?做为补偿,告诉你一个藏在我心底很久很久的秘密。我喜欢上你时,其实早于你和婉婉恋爱。不算你,只有两个人知道。” “嘎?”我愣住了,诧异的道:“貌似我和婉婉确定关系时,完全是闪电恋,你来D.I.E没几天吧?千万别说我魅力如此大,让你一见倾心。” “少来。” 林慕夏翻了个白眼,她神秘兮兮的说:“没来D.I.E前,我就喜欢上了你。你想不起来不能赖我哦。” “那之前,我们见过?”我较劲脑汁的想了想,入警前似乎不记得有她这号人,如此耀眼的存在,按理说多少能有点印象才对。我推测的道:“你观看过警校搏击联赛?” 林慕夏摇了摇头道:“没有,不是生死对决的我不感兴趣。” “那就不晓得了。”忽然,我脑海中灵光一闪,试探性的道:“因为我第一天拳打记者上了头条,你和唐然一样,膜拜?” 林慕夏轻声笑道:“不是。” “猜不到啊,我老爸虽然和你老妈私交不错,却没有互相带子女拜访过对方。”我郁闷的道:“莫非,你和心晴相仿,是爱情巡使?能提前未卜先知,进入梦境和我谈恋爱?” “脑袋里装的什么哎!别想了,如果我们真的结了婚,那天晚上再告诉你。”林慕夏抬手揉动我的太阳穴,她笑容忽地僵住,“凌宇,现在该轮到你了。” “好的,我做了一件无法弥补的错事,也许说了你可能离开我这只人渣,也许你伤心不已。可纸是包不住火的,你冰雪聪明,总有天被你发现。所以我想了很多天,决定告诉你。”我心中很坦然的,若不是饮血镰刀案,恐怕老早就和她坦白了错误。 林慕夏笑的很苍白,“嗯。” “竹叶红,我和她的关系……”我讲的时候埋低了头,不敢看她的眼睛,花了半个小时,把我和竹叶红相识到拉萨分别,又在无遮大会的夜晚短暂相见,直到第二次去拉萨时的病房旖旎,娓娓道来。耳中钻入林慕夏急促的呼吸,我一咬牙,继续讲道:“过了近九个月,我通过断命老人,意外的得知和竹叶红有了一对私生儿女!她娘仨个时刻命悬一线,我所调查的两年前转角街车祸,就是因为她和孩子们。我破开了迷雾,让逝者安息了,竹叶红成功的产下儿女。断命老人想收之为徒,前几天我领他到凤港村,嗯,把凌子佩和竹慕婉带回了天南的半仙铺子。虽然知道你不可能原谅,但我始终没动摇过唯一的你,前几天再见竹叶红,像是惭愧中掺杂了点……” “闭嘴,我懂的。”林慕夏站起身,脚步迈动,她冰冷的背影即将在楼梯口时,“你,跟我到东树林一下。” 我沉于谷底的心提了一点,莫名其妙的跟着多功能警花,一前一后的离开D.I.E,途中她没有任何言语。 东树林到了。 林慕夏“嗷!!!”的喊了一嗓子,惊得不远处D.I.E四周的警犬狂吠。她犹如发狂的母老虎,猛地扑向我,雨点般的拳打脚踢。我没有挣扎,心中有点激动,她肯打我了,代表想化解而不是离开,毕竟是自己做错了,索性任由她宣泄愤怒,我适时的配音喊痛。约过了半小时,她累得气喘吁吁,捡起一根棍子指着我的双腿,“小家伙,姐姐警告你,今天开始,如果你再不老实,我敲碎你啊!” 我夹紧了双腿,委屈的道:“慕慕……它是无辜的。” “死凌宇,闭嘴,你是主谋,它是帮凶!”林慕夏瞅着我的小家伙,她狠狠的掰断了木棍,“就是这下场,懂了没?” 我心惊胆战的道:“它告诉我,懂了,保证不再犯错,求给它一次洗心革面的机会!” 林慕夏甩掉断为两截的木棍,她把我按倒在地,死死地压住我道:“凌宇,我一直在等你开口坦白,还好你没有让我失望。” “你……早知道了凌子佩和竹慕婉的事情?”我震惊的道! “是的,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不全归零,至少我是个例外。凌子佩和慕婉竹的户口,还是我托关系上的,落到了你的户下。”林慕夏极为无奈的道:“无论如何,小孩子是无辜的。” “慕慕,你真好。”我双臂拥住她,望向夜空中的月牙,哪还敢问她如何发现的,想揭掉这茬还求之不得呢。我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等等,你说的是慕婉竹?” 林慕夏醋意浓浓的道:“哼,想骑在我们姐妹的脖子,让竹叶红那妖孽再修炼个几年吧!” “慕婉竹……”我眼前像浸入了黑暗。她探手掐住我的小家伙道:“怎嘛,不好听?”我欲哭无泪的解释道:“好听好听。” 林慕夏半信半疑的道:“慕婉竹和竹慕婉,哪个更好听?” “慕婉竹。”我温柔的吻住她俏脸。 “这还差不多,继续保持。”林慕夏笑了笑,她腹黑的道:“虽然知道竹叶红一直喊她竹慕婉,但是,她的身份证、她所有需要提供名字的地方,全是慕婉竹!” “够了!” 我怒喝一声,林慕夏被我唬得懵住。这时,我坏笑的翻了个滚,吻住了她,“做为一个女人,哪有在上边的?” “凌宇!”林慕夏浑然不惧的道:“有本事你来啊,小心被发现了,告你个强暴未遂!” “你舍不得的。” 我一边吻一边揉动,心中有数的,何况彼此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我不想交给大自然。隔了五分钟,我们俩达到临界点时,我适时的滚开,与她并肩躺好,唏嘘不已的道:“水火互克情劫,现在我还没准备好,尽可能的把它压得晚一点来,好吗?” “赞同!”林慕夏拉竹我的手,她静静的数星星来缓解身体的悸动。 …… 凌晨四点,我轻声喊道:“慕慕,我还有个事没告诉你。”半天没听见她回应,我又喊了几句,“慕慕?” 我侧起脑袋,发现她不知数到第几颗星星时睡着了,手指还是弯曲的,披散的头发沾了点草屑。我不忍心喊醒林慕夏,脱掉外套为她披好,守到清晨六点。手机响动,是裴奚贞打来的,他问林慕夏和我去了哪儿,我说凌晨探查四姓墓地和无名孤坟,赌谁胆子大待的久。裴奚贞笑骂道:“你们够无聊的,赶快回部门,全员到东街吃早餐,放三天假。舒庆文我派武警送到精神病院了,七老八十的,抓了没意思。” “抠门,才放三天?”我挂了电话,探头吻醒了林慕夏,她睁开眼时,我道:“老狐狸有令,回部门。” 林慕夏患得患失的道:“好遗憾。” “Why?” “我正做梦呢,再给我一秒时间,就能剪掉你的小家伙了。”林慕夏抱怨的道。 连做梦都想剪掉? 我下意识的捂住腿,“慕慕,赶紧忘了这梦,别哪天梦游时,小家伙真的被迫离开身体。” …… 大清早的,没几家店开门,我们八个人到东街的老字号粥铺,点了八份皮蛋瘦肉粥。裴奚贞和蒋天赐饿急眼了,不嫌热的稍微吹了下便吞吃。心晴笑道:“爸爸你慢点。” 婉婉闷头不说话,剩下我们五个人决定等粥凉了再享用。 这时,蒋天赐凝视着碗中的半碗粥道:“味儿不对劲儿!我常来这家吃,今天这粥好像掺有第二种肉。” “大惊小怪的。”裴奚贞觉得无所谓,继续开吃。 众人狐疑的纷纷拿筷子搅动粥,很快,宁疏影眼角抽触的道:“看我的碗!” 我们侧头望去,飘香的皮蛋瘦肉粥间,浮了犹如一只肉色的蘑菇头,中间有细小的孔,竟然……是男性小家伙的“脑袋”! 第六百八十四章:L小队! “皮蛋……瘦、肉,粥?”裴奚贞的滑稽极了,掺有生殖肉的粥,他喝的近乎见了底!他双手猛地撤离,瓷碗猛地砸翻在地,抬手捂住嘴巴,急忙背过椅子,哇哇的吐了一包厢! 于小愿拉掉几张餐巾纸,冲上前细心擦拭惊魂未定的老狐狸嘴巴。 林慕夏咬住牙,她安慰的道:“Sir,理论上说,这粥没有危害。” 蒋天赐食用了半碗,没被恶心吐,而是扶住墙,他拿手指抠弄嗓子,尝试了数次才吐掉! 心晴托着腮,依偎在林婉婉的怀中,她不懂的道:“爸爸,这粥里的,是不是你经常用来打妈妈的武器呀?” “咳!”裴奚贞呛到了,他立即捂住女儿的小嘴道:“大家暂时别声张,我们好不容易放个假,不能被这玩意毁了。凌宇,我听说你父亲的L小队今天凌晨返抵的天南市,这样,我联系龙大神,派L小队负责这案子。” 我乐得清闲的道:“好的,我们把这些皮蛋瘦肉生殖粥封入证物袋。” 裴奚贞掏出手机负责联系L小队,约过了二十分钟,L小队的人来到老字号粥铺,一男一女和一个分不清男女的人走入包厢,这我第一次见到L小队的庐山真面目。听说现在有九个,然而今天只来了仨。 我们视线不约而同的落于三人。 男人五大三粗的,典型的壮汉,看不出来有何特别,裴奚贞伸出手道:“欢迎,我是D.I.E的部长,裴奚贞。” 男人犹豫了下,道:“L小队的副队长,祖焚。” 此言一出,我们极力的憋住笑意,并非笑他的名字谐音“祖坟”,而是他的声音,又尖锐又高,刺耳的像女人尖嗓子喊话似得,听他讲话简直是一种折磨! 女人挺漂亮的,完美无缺的S身材裹于黑色紧身衣裤,再配上一张鹅蛋脸,她亮丽的黑直长秀发静静地披于双肩,温笑道:“L小队的法医、取证员,甄小雅。”停了数秒,她提示的道:“裴部长,你的鸡架门开了。” 最后一句话让我们大跌眼镜,裴奚贞的某处确实因为之前折腾的过大震开了,我们没注意,他这回丢人丢大发了。 L小队来的第三个人,之所以让我们觉得分不清男女,因为ta的服饰、发型、五官,实在太过于另类。ta的左半身是女人的衣服、裤子,凸起的胸口,ta抹有粉色的唇膏,头发烫的梨花头,脖颈前荡悠着微微卷曲的发尾,当然这些仅局限于左半身。如果遮住ta的右半张脸,ta的左侧像个小清新的女孩。观其右半身,完全属于男人打扮,一马平川的胸口、宽松舒适的男衣男裤,粗黑的眉毛、覆盖右腮的胡子,利落的板寸头,可谓是棱角分明。 不仅如此,半男不女的ta,左耳戴的是女士耳坠,右耳是男式耳钉。 给人的第一观感,像是把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劈开了半截,无缝的拼接整合于一块。衣服亦是如此,男式与女式各取了一半,换句话说,站在ta的左侧瞅,是个美丽的女孩,反之,位于ta的右侧,是一个粗犷的鸡胸汉子。 我怀疑这是一个大老爷们,扮了搞怪的伪装。 ta邪里邪气的笑道:“你们好,第一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天呐,竟然奶声奶气的童音,似乎比在场最小的心晴还要嫩!毫无辨识度,我们仍然分不清性别! ta原地向右转动九十度,将女性化的一侧展现给我们,ta自我介绍的道:“我是池思梦,请记住我哦!不要被我的美丽迷倒了。” 紧接着,ta又转了一百八十度,把男性的一侧朝向众人,道:“我是池思羽,男人不需要解释!” “咳,你究竟是池思梦还是池思羽。”裴奚贞满腹疑问的道。 “准确的说,两个都是。”ta诡异的一笑,童音打趣的道:“我们是L小队的情报分析员。” 林慕夏不可思议的凝视L小队的第三人,她惊讶的道:“连体异形双性人?” “见多识广,不愧是多功能警花,早有耳闻。”池思梦、思羽道。 我把林慕夏拉到了角落,低声问道:“什么是连体异形双性人?” “是一种先天性的生理畸形。”林慕夏将声音降到最低,她讳莫如深的道:“忘了是缺失哪对染色体,本来应该是龙凤胎的,却因为染色体的缘故,共存于一副身体,换句话说,ta有两个心脏、两种生殖器,甚至许多器官,都是双份于正常人的。最重要的是,ta拥有两个人格和两个较小的大脑,相对独立却也共存。” 我心脏咚咚直跳的道:“怪不得老爸让他担任L小队的情报分析员呢,敢情天赋异禀,完全的发挥ta的特点!” 宁疏影撇动嘴角,他淡淡的说:“现在我有点担忧,把这案子,交给L小队,真的可行吗?” 我知道他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只是道出了D.I.E所有人的心思,毕竟在此之前对于L小队的期望值过高,现在见了,三观颠覆! L小队的三人组没作解释,祖焚与池思梦/池思羽离开了包厢,把所有的客人驱逐走,然后出示证件,让老板把粥铺的员工,包括保洁的聚于大厅。我好奇的倚在门口,看见有两个厨师看见清新妹子的池思梦正过身时,先是吓了一跳,旋即发出爆笑。 池思梦/思宇走到两位厨师眼前,ta委屈的说:“抬起头来,看着我们,你说,我们好笑吗?” 两位厨师害怕的退了一步,却仍然止不住笑意,“哈哈,好有趣的装扮!”、“怪胎!” “作死!”池思梦/思羽冷哼一声,ta似乎自言自语的道:“羽哥,放了他们?”/“梦妹,不,这俩人笑你,绝不可饶恕。”/“那好吧,你下手轻一点哦,人家的小臂昨天刮破皮了呢。” 众多不明真相的人闻言愣在当场,不亚于被一道雷电劈中,烧得里焦外黑。 现在应该是池思羽主导身体了,他攥的右拳头咯咯作响,道:“梦妹,借你的拳头一用。”语毕,ta两只手闪电般的蹿动,充满力量的左右勾拳分别打在两位厨师的脑侧,使得两颗头颅轰然撞在一块。池思梦/思羽粗细不一的双臂狠狠地一边夹动一边摩擦,疼得两位厨师龇牙咧嘴直掉眼泪。有个厨师想反抗,抬膝盖踢向ta的双腿间,“死人妖!” 池思梦/思羽诡笑的道:“恭喜你,说了我们兄妹俩最不爱听的三个字。” 那厨师的膝盖停于对方的腿间,却见ta没有分毫反应,他诧异的道:“你……哦不,你们难道不疼?” “抱歉,不是长在那的!”池思梦/思羽天真无邪的音质响动,ta加大了双臂挤动的力量,约过了三秒,两位厨师陷入了昏迷! 祖焚尖细如女高音的嗓子道:“好了,大池、小池,适可而止,我们查案需要这些人。” “好吧,副队你发话了,小女子哪敢不从?”池思梦控制身体沉坐于椅子,她安慰道:“羽哥,我感觉到你心脏愤怒的燥跳,快别生气啦,大不了晚上多让你打游戏嘛。气坏了身体,妹妹也是遭罪的。”/池思羽冷哼道:“不跟杂鱼计较。” L小队三人组中唯一正常的甄小雅,已经伏在了餐桌前,她佩戴好手套,眼尖的将宁疏影的碗拉到近前,拿双指夹住男性的小蘑菇头,稍微捏动,她笑呵呵的道:“蛮好玩的耶,有点像小时候玩的弹性橡胶球……” 第六百八十五章:一场闹剧 裴奚贞、我、老蒋、宁二货瞬间感觉下半身一凉,眼角狂搐,甄小雅竟然将煮熟的蘑菇头捏动,不仅如此,还比喻为橡皮球?这位女神级别的妹子,敢情有好异类的趣味…… 老爸究竟哪找来的这些妖孽?! 池思梦/思羽具有双脑,两只眼睛还能同时观察事物,分析情报、线索起来绝对快、准、狠,ta负责盘问老字号粥铺的员工,祖焚目前除了名字和声音另类外,暂时没显露出过人的本领,至于甄小雅,捏了几分钟蘑菇头,便像玩腻的玩具放在证物袋,接下来她的举动更是让人大吃一惊,她拿起勺子,舀向证物袋中的碗,满满的一勺皮蛋瘦肉生殖粥,先是抿了口判断没问题,她竟然连眉头也不眨的喝掉! 事必,甄小雅评价的道:“味道挺好的,所需的材料虽然满大街随处可见,只可惜不能任由采摘。唉……” “头儿,我们撤吧,再继续待下去,恐怕我快疯了。”我扯动裴奚贞的衣角。 老狐狸眼珠子转动,他望向大厅中的祖焚,“祖副队,你们小队先忙,有需要随时打电话。我们D.I.E昨晚连夜审了案犯,精神状态不佳,因此先行告辞。” “好的~!”祖焚尖细的道。 我们八个人逃一般的离开了这是非之地,虽然胃中空荡荡的,然而想到差点食用混有生殖物的粥,哪还有半点食欲?纷纷驾车各自回家。 近八点的时候,我和蒋天赐返回了逐鹿小区,洗了个热水澡,看见老爸拎着皮包正要上班,我隔窗户喊道:“爸,你稍等,我问你点事。” 老爸抬起头,他莫名其妙的道:“嗯?” “L小队,清早你派到粥铺接手案子的那仨人,真的靠谱吗?”我心有余悸的道:“哪儿找来的啊?” 老爸笑呵呵的道:“臭小子,我直辖的L小队,九人均各有所长,祖焚的能耐,嗯……等于两个小裴子。” “真的假的,祖焚才是副队长,就这样强悍,那L小队的正队长岂不是逆天了?”我心头半信半疑。 老爸背过身走向门口,他头也不回的说:“队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 我钻入卧室疯狂的补觉,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八点饿懵了,老妈煮的绿豆粥,我只吃了一口,便难以下咽。凌Q甜丝丝的道:“凌宇哥,患了厌食症?” “没有……”我犹豫了下,把老子号粥铺的事一说,若水腮帮子鼓动,猛地冲到垃圾桶前狂吐,她川妹子的辣劲儿上来了,“混蛋,老娘想剮了那粥铺的人!昨天晚上还到那儿吃了两碗红豆粥!” “诶?按理说,警方介入调查,粥铺应该关门整顿了才对,为毛昨天下午还在开?”我看向老爸,诧异的道:“难道粥铺老板的后台强硬?” 老爸一边吃一边摇头道:“这案子祖坟昨天跟我汇报过,其实跟粥铺无关。” “刻意针对我们D.I.E的?”我拧紧了眉头。 “不是,只能说,你们部门赶巧了。”老爸放下筷子,他耐心的解释道:“祖坟和池家兄妹现场勘察和盘问,负责采购的职工拿出昨天清晨的进货清单,粥采用的肉是在附近菜市场的猪肉摊买的,之所以没发现有异样,是因为双方经常合作,每次供货时肉条均是切好封入了袋子。而猪肉老板很明确的说切肉条时,没注意有这玩意,他不傻,一根小玩意没半两肉,敢往里掺吗?肯定有人动过手脚。而甄小雅取证化验,所有掺入肉条的生殖物碎块,煮入粥中和没煮的,均属于同一男性。通过DNA检测,甄小雅寻到了生殖物的主人……” “爸,千万别说人家是自己闲拖累切掉的。”凌Q腹黑的笑了笑。 老爸喝掉了半碗粥,他神色精彩的道:“生殖物原主人现在位于医院。据他描述,昨天凌晨,睡梦中感受到一阵剧痛,猛地惊醒,看见妻子拿着剪刀,双手血淋淋的。他瞧向双腿,血流成河啊!小家伙不翼而飞……他忍痛问‘小弟弟去了哪儿?’妻子幽怨地指向窗户,“仍下楼了。”他家住12楼的,接着男人失血过多昏迷。妻子意识到犯了错,就将他送到附近医院抢救。那时是重新接好的最佳时机,然而医护人员陪伤者妻子赶回家楼下,寻了四个小时,连绿化带都翻遍了,小家伙像长腿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颇有兴趣的道:“偶然路过的人捡走了?” “甄小雅翻了监控,没有。”老爸若有所思的道:“伤者妻子回忆,抛得时候呼呼地刮风,况且没用力,只是甩出了窗外。据此,小雅猜测小家伙是被风吹入了某个住户家或者挂在了防护窗、空调之类的地方,被住户捡走了放入了猪肉摊主处理好的肉条袋子。” 芷昔难以理解的道:“我比较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他妻子痛下剪刀手。梦游吗?” “咳……”老爸忌惮的看了眼老妈,他回复道:“那女的,最近绝经期,脾气挺暴躁的,她照镜子发现比以前难看了不少,夜间丈夫睡了,她躺在床上彻夜难眠,就不停的胡思乱想,想到她丑了,丈夫因此背叛她找别的女人,到时候离了婚,她一个人无助的不知道该如何生活,越想越难受,越来越不安,于是乎,采取了极端的方式,一不做二不休,把丈夫的小家伙剪掉,让他找不了别的女人!拉开抽屉,拿起剪刀,事实上,男的特别爱妻子…” “这世界上,唯一不能得罪的就是女性。”我打了个寒颤,郁闷的道:“我经手的所有案子,主要凶手是女性的,占了百分之七十!这比例……有点大。论手段的残忍程度,更是高的离谱。” “所以啊,我哪敢得罪我们家的大姐大。”老爸探手揽住老妈腰肢,他适时表现的道:“尊敬的夫人,无论我凌应龙职位如何,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保证乖乖的,每天按时上班按时回家,不应酬不在外喝酒,你别像那女的好不好?” 老妈抿嘴笑道:“看心情。” 凌Q劝说的道:“妈,爸简直就是绝世好男人,仕途的成功,感情却始终如一,我加入了这个新家庭,看见了真实的凌应龙,觉得未来选老公的标准都提升了。” “是啊是啊。”若水笑道。 “夫人……”老爸弱弱的道了句,他心怀忐忑的前往了市局。 短暂的三天假期一晃而过,期间我打算约过林慕夏偷偷出来玩,因为婉婉计划让她这三天调理身体,恢复的关键阶段,所以能应约。第四天,我们齐聚于部门,裴奚贞象征性的开了场会议,他表示L小队的甄小雅根据当晚的风级和伤者妻子抛投的角度、力道以及地上血迹的判断,确定了疑似将小家伙放到猪肉摊的疑犯范围,是一楼到七楼的所有二十一位户主中的一位。不过排查时陷入了困境,毕竟事发前一晚和事发清晨全都到菜市场买过菜,变成了无头悬案。 小家伙又不是人家剪掉的,天上掉下来的,即使抓住了,顶多拘留个十五天。 L小队懒得浪费时间,把案子和调查的情况整理好,送入了D.I.E。 此案中兴许最悲剧的莫过于失去小家伙的男人,深爱妻子的他睡了一觉,小家伙不翼而飞,他就此沦为阉人,连重接的可能都没有,早已被切碎煮成了皮蛋瘦肉粥。 这时,甄小雅打来一通电话,她说今早粥铺门前贴了张纸,写有一句话,“你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NO,只是一场序幕……” 第六百八十六章:小家伙去哪儿? 甄小雅把消息说完,她补充了句,“裴部长,我们L小队要前往海南办案了,短则半个月,多则三十天。如果期间有了第二次这类的案子,你们接手破。” 挂了电话,裴奚贞涩笑的道:“小宇,慕夏,你们听见了吧?本来还想混个清闲,皮球踢来踢去,最后又回到了D.I.E。” “Sir,下挑衅书的人,总不能天天都可以捡到小家伙吧?毕竟偶遇这种事全凭运势的。”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猜测的说:“我觉得,对方捡了只小家伙,临时起意并切成条投入猪肉摊封好的肉条袋,激发了内心的阴暗面。接下来的后续,我担心对方将蓄意伤人,锁定一些男性目标,进行阉割。” “值得深思。”裴奚贞拔掉一根波波的蓝色羽毛,他分析的道:“如果对方是男的,猎取最好的捷径,则是伪装成同性恋,钓一些凯子,通过特殊手段,趁其毫无防备的时候,获得小家伙。如果对方是女的,啧啧,更不得了,稍微有点姿色,猎物简直源源不断。” “看吧,那晚没关窗户的人家,近乎没有,就算有也不可能承认,况且小家伙贴着窗户滑到窗台也有可能。挂在空调箱可能性较小,没谁闲的总探头瞅室外的空调箱,退一步说,真落上来了,那上面本来铺了一堆灰,落了个小家伙,对方必然清理干净,然而甄小雅没发现哪家的空调箱有异常。”我翻动着甄小雅送来案档中的走访记录,无奈的道:“二十一位户主,连同家属算在内,共有64人,我们不可能一对一的盯防。况且连凶手具体点的特征都不知道,此案男女老少均可做,除了屁大点的小孩。就算只要,还有近五十有嫌疑的人。除非只能等对方的第二次、第三次乃至于更多的出手,暴露的越来越多,我们才能有迹可循。非要提防的话,充其量我们轮流派人隐藏在那栋楼附近,发现可疑的人就实施跟踪,这样漏掉的可能性太大,万一前脚刚走,后脚又来了似乎更有嫌疑的人呢?” “嗯,你讲的对,而且派的人多了,势必引发对方的警觉,加大破案难度。”裴奚贞挑拣了下案档,他将池思梦/思雨做的现场分析推到林慕夏眼前,“慕夏,你评测下,池家兄妹和甄小雅所分析的范围准确吗?” 林慕夏拿了一张空白的纸,不停的写写算算,耗时半个小时,她吁了口气道:“准确。但是有个变数,就是伤者张业的妻子胡桐的回忆,那时她剪掉了丈夫的小家伙,精神一定极为恐慌,十有八九想不起来真实的抛力有多大,所以,胡桐提供的数值,有待验证。” “让人头痛啊。”裴奚贞揉动脑袋,他提议的道:“小宇,你跟我到医院一趟,瞧瞧张业的情况,顺便重新问一下胡桐案发时的情形。” 其实,胡桐已经摊上了故意伤人并致不可逆的终身“残疾”的刑事责任。试想下,剪掉小家伙,如果不是及时送医院,难逃一死。L小队赶到医院问清案发经过时,决定刑拘胡桐。而张业,接受了阉割的现实,因为爱,他早原谅了妻子,正因为如此,直到我们喝粥发现蘑菇头才掀开了这事,张业没报警,眼下更没有起诉妻子的念头,而重伤的他,确实需要人细心呵护。就这样,L小队虽然另类但并非不近人情,甄小雅一番教育开导,胡桐惭愧的不行,保证永远对丈夫好,L小队做完笔录还原了事发经过,便离开了医院。 张业所在的是天南一院,我们花了半小时,抵达目的地。 推开病房的门,我注意到张业闷闷不乐的,胡桐正在拿水果刀削苹果。裴奚贞清了清嗓子,他语气拿捏得当的说:“我是负责接手你们事情的警察,裴奚贞。” “哦。”张业凝视着天花板,压根不愿理睬他,脾气暴躁的道:“已经和你们警方说过了,这事到此结束,别一次次来往我的伤口撒盐。” “理解。” 裴奚贞笑呵呵的道:“动手的虽然是胡桐,却并非不可挽回。真正让你断绝重接希望的人,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 “这事不是我想知道就能知道,关键还是看你们警方的能耐。”张业抬手拿起床头柜的吊瓶,摔在地上,他不耐烦的道:“走啊!走!” 裴奚贞叹了口气儿,他无奈的道:“胡桐,把你手头的事停停,跟我到走廊一下。” 我们撤到走廊,透过门上的玻璃,我看见张业恢复了安静,他似乎起码要半个月的疗养方可下地行走,否则没恢复好前,乱动弹,牵动了伤口,将二次流血,拖延了伤口的愈合期。 “裴……裴警官,你喊我有事吗?”胡桐情绪有点低落,她担忧的道:“我知道不该胡思乱想,等阿业伤好了,我和他好好过日子。” 裴奚贞凝声问道:“抛掉丈夫小家伙的时候,现在方向是没错了,你仔细回忆一遍,使用的力度,跟你对甄警官说的一致吗?别急,静下心来慢慢想。” “好、”胡桐露出了思索的眼神,过了有两分钟,她点头道:“大概是那样的吧。” 我狐疑的道:“大概?吧?” “具体记不清了,想到那情景,我愧疚难耐,脑袋一团浆糊。”胡桐双手捂住额头道。 裴奚贞倚在墙前,他思忖的道:“住在你家楼下的那些邻居,有没有和你家有矛盾的?” 这个问题问的好,张业的小家伙是胡桐凌晨切掉的,天没亮前一堆人在楼下搜寻离体的小家伙,住户们不可能熟视无睹,那时捡到小家伙的人还没有将其处理完送到猪肉摊。倘若弧形轨迹运动的它,让大风恰好吹个正着,落入了和张业家有仇有怨的住户家,对方使坏的不拿出来救人,反而落井下石切碎的情况不是没有。 胡桐点了点头,她掰动手指道:“3楼的301号,前天我和阿业回来停车时,不小心刮了下他车的门,我们两家就赔偿的金额争执不休。民警过来解决纠纷,判定的赔金额和我提的一样,我觉得301那人怀恨在心。” “还有吗?”我掏出便利本,拿笔记录。 “5楼的503号。有次我家的狗狗,把她孩子咬伤了,虽然打了针,赔了医药费,小孩却留下了疤痕。”胡桐一吐为快的接着道:“7楼的701,我儿子和他家儿子是一个班级,感情一直挺好的,五天前因为班上的女孩,俩人大打出手。1楼的102,四天前,我晾晒的丝袜和内衣掉下了楼,那个单身的男人,好话说尽也不归还,还侮辱我的品行,我报了警,这才解决的。” “呃……这么多?”我唰唰的几笔记好了房号和关键字,追问道:“近期的没了吧?有没有长期前的?” 胡桐稍作思索,她心有余悸的道:“半年前,我和阿业取了车准备上班,不小心轧死了2楼202的小宠物狗。他家的人每次看见我们,就咒骂说要我和阿业偿命,毕竟理亏,我们只当耳旁风了。那段时间我每天闭上眼睛就是偿命之类的话,快折磨疯了,这情况持续了三个月,他家失火,我和阿业及时发现避免了一场灾难,两家就握手言和了。至于别的,没再有得罪过的了……” 第六百八十七章:燕紫商场 “张业的心里头挺焦躁,我怀疑有轻生的念头,失去了小家伙,对于男人来说,简直比杀了他还严重。”裴奚贞拿羽毛扫动鼻孔,他提醒的道:“你务必寸步不离的看好他。” 老狐狸属于乌鸦嘴的。 这时,我望见病房中的张业站在窗台上,风掀起的窗帘“扑拉、扑拉”的舞动,他蓝白双条的病人裤,染满了殷红的鲜血,浸湿面积高达百分之七十。一瞅就是强行挣动,崩裂了创口,此刻显然是想跳楼结束生命! “张业想跳楼!快阻止他!”我猛地推开门前的胡桐,旋即挤动门板,然而却纹丝不动! 完了,张也一定是趁我们询问事情的时候,爬到门前把门反锁了! 胡桐踮起脚,惊慌失措的望着夏风拂面的丈夫,她跟疯了一样大吼大叫,“阿业,不要!别跳好不好!没了你,我和儿子怎么办?对不起,对不起!我是因为太在乎而不想失去你,才做错了事,求求你,让我死好不好?” 与此同时,我和裴奚贞抬脚踹门! 天南一院的门质量太好了,踹了好几脚,稍微裂了一点,只搞开了拇指宽的缝隙,奈何门内铁链拴的紧。 张业一手扶着玻璃,一手扶着墙沿,他侧头望着门的方向,眼神中透着的决绝,像无悔赴死的死士! “胡桐,趁他现在还没开跳,你尽力拖住他五秒,争取搞大他的情绪波动。”裴奚贞探手摸向腰间,他吩咐道:“小宇,你停脚,也别踹了,不仅一时半会踹不开,没准还激大了他的死念。现在唯一的办法……” 不少医护人员和病人家属聚在走廊,观望发生了何事。 丈夫生死在即,胡桐发动了浑身解数,她嘶喊道:“老公!我有句话藏在心中很久了,想和你说。听我说完,你再跳好吗?” 张业迈出的左腿收回落于窗台,他挪动下嘴,“嗯。” “儿子不是你的!”胡桐咬住牙,她石破惊天的道:“是我和隔壁老王生的!” “什么!?你……和隔壁老王?” 张也难以置信的道:“哈哈哈,这样的话,我死了将不再有任何遗憾了!”左脚重新探向虚空,扯动伤口的疼痛让他身子一软,手扶住墙壁和窗框,准备继续跳时,“砰!” 裴奚贞出其不意的对准门玻璃开了一枪,子弹打进病房,射入了张业浮空的左小腿。 冲击力使得张业左腿打了个摆子,由于支撑点和重心的缘故,身体猛地摔回了病房! 张业匍匐在地,手扳住窗台边缘,他挣扎着想爬起身,腿间的伤口和左腿的枪伤,痛得他倒回冰凉的地砖。 起初老狐狸开枪时,胡桐近乎绝望了,眼下丈夫的自杀行为暂时终止,她惊魂未定的瘫坐于地,以泪洗面。 “呼!”裴奚贞收好手枪,他发号施令的道:“小宇,跟我使劲儿踹门!” 我一边抬脚踹,一边道:“头儿,你太冒险了,万一张业气急攻心直接松手跳了,或者因为你开枪致使他栽向窗外,这本来是自杀的事,责任全摊到了你身上,两个字,佩服!唉,如果换了我,真没你这份胆量。” “没有万分的把握,老子敢开枪拿前途开玩笑吗?”裴奚贞不以为然,他加大了踹门的力度。 很快,坚固的门整体砸倒在地,旁边准备就绪的医护人员冲入病房,把张业抬到走廊的担架,推往了手术室。 胡桐的精神状态,接近了崩溃边缘,我们轮番上阵安慰,均没有效果。我只好向院方求助,一个医生走过来,给胡桐注射了一针镇定剂。 “头儿,你的手怎么一直抖啊?”我好奇的道。 裴奚贞甩了甩攥过枪的手,“后知后觉了,心头害怕。”他郁闷的道:“那时情急,人命关天,铤而走险是迫不得已。现在我冷静了,那一枪开得压力太大,如果一枪把张业朝外打翻了,跟故意杀害有毛区别?” 我饶有兴趣的道:“张业的儿子,真是胡桐跟隔壁老王生的?” 裴奚贞掏出包里的户主资料,他扫了一遍,“整栋楼中没有姓王的,十有八九是胡桐急中生智胡编的,让一心求死的张业没反过劲儿。” 一波三折的走访结束了,待胡桐恢复常态,她和院方协商,把病房的窗户封死。 我们放心的返回D.I.E,跟林慕夏讲了裴奚贞开枪救人的举动,她气得把老狐狸按在椅子前,硬生生的拔掉五根胡茬才肯放过,“Sir,你老大不小了,别让人担心可好?” “嘿嘿。”裴奚贞重重的点头。 眨眼间,五天过去了,张业的伤势和精神稳步的痊愈中,发起挑衅书的人没啥动静,老子号粥铺一如既往的人满为患,采购的职工每次更加仔细挑选肉条。我们以为风平浪静的时候,第六天的下午,城北分局的王远河打来电话,我接的,他怪异的道:“凌宇,五分钟前,分局接到了报案。燕紫商场厕所的纸篓中,被人仍了一只漂亮的包袱。清洁工打来一看,发现是一瓶简装的酒,泡了一根男性的小家伙。我听说你们D.I.E在查这种类似的阉割案,所以通知你下,如果你们接的话,我们就不出警了。” “好的,D.I.E接!”裴奚贞抢过话筒,问清楚了燕紫商场的地址,便挂了电话。他笑道:“这几天快闲出屁了,GO!” 蒋天赐留守部门,我和宁疏影一块,坐入科鲁兹,老狐狸、林慕夏开黑别克,前往城北的燕紫商场,花了一个半小时。这家商场是城北的南片区域比较集中人流量的购物中心,规模算中等。今天是阴天,温度不闷不热,市民们络绎不绝的购物。 我听说过有拿虎鞭、鹿鞭等动物的生殖物浸药酒的,没想到小家伙竟然也有泡酒的功能,不知功效几何。 联系了商场负责人,现在药酒和发现它的清洁工位于经理办公室。我们径直上了四楼,走入最里头的房间,经理正在安慰着吓哭的女清洁工,裴奚贞出示了证件,便戴好手套和林慕夏端详起这瓶酒。对酒颇有研究的老狐狸先是打开了瓶盖,他伏低脑袋嗅了嗅,立即扣紧木塞道:“这不是喝的酒,应该是瓶酒精。” “这作案者得和小家伙的主人有多大的仇恨啊,阉了就算了,还泡入酒精弃到厕所。”我下身发凉的道。 林慕夏试探性的采集指纹,末了,她摇头道:“怎么连一道指纹也没有?” 我狐疑的望向女清洁工,她解释的说:“工作时都戴胶皮手套的。”旁边的经理也点了点头。 裴奚贞把这瓶泡有小家伙的酒精封入证物袋,接下来,众人来到了监控室,我朝女清洁工问道:“它是在女厕还是男厕?几楼的?” “三楼的男厕。”她道。 林慕夏询问的道:“大概你平均多久打扫一次?” “清晨七点上班一次,午休完一次。”女清洁工说完补充的道:“有时候晚上下班一次。” 她打扫的时候,是下午两点,期间共有七个小时,上厕所的人又多如牛毛,恐怕一时半会儿查不出线索。裴奚贞决定把监控盘拿回部门,一边翻一边与张业家小区的那些住户相貌做对比。 我疑惑的道:“装有酒瓶的漂亮包袱呢?” “没敢动……还在厕所。”女清洁工心有余悸的说:“我打开时酒瓶都没拿,跟经理汇报,他报完警让我拿它到办公室等警方。” 第六百八十八章:命案 燕紫商场三楼的男厕已被封闭。我们拿完了监控盘,跟清洁工下了楼,进入男厕。第一个厕坑旁的纸桶中,有一块凌乱的包袱步。林慕夏把它捡起来贴着侧门摊平,确实挺漂亮的,像这种精美的包袱,绝大多数是包着金银首饰之类的。 我拿手背感受了下柔软的触感,是丝质的,极为滑顺,恐怕不是一般布料店能有的。 林慕夏卷起了包袱,封入证物袋,我们便离开了燕紫商场,裴奚贞和宁疏影先返回部门翻监控,我和林慕夏到市局化验酒精中所浸泡的小家伙来源。过了四十分钟,我俩来到鉴证大厅。 老张提着水壶浇花,看见我们进来,他停住手头动作道:“凌宇,小林,今天送什么宝贝来化验呀?” 我将证物袋掖入怀中,故作神秘的说:“张老,这次的绝对非同一般,你猜猜。” 林慕夏在一旁捂嘴偷乐。 老张注视着我鼓鼓的衣服,他疑惑的道:“总之不是尸块,否则你小子哪能藏入衣服,嗯……有点像酒瓶的轮廓,是假的高级酒?” “确实跟酒有点关系。”我掀开衣服,将酒瓶放于桌前,“人的小家伙。” “卧槽,你确定这是人的?”老张捂着肚子大笑,他毫无节操的道:“如此的短小精悍,跟毛毛虫似得。” 碍于林慕夏在旁边,不能讲的太露骨,我翻了个白眼的道:“咳,严格的说,这小家伙,携带了两位小伙伴,是完整版的。” “囊体形如两位小邻居的房子,约等于正常男人五分之一……”老张隔着证物袋,来回的旋动酒瓶,他隐晦的道。“我感觉这小家伙的邻居们,像小橡胶球一样大小。” 林慕夏摇了摇头,她无语的道:“唉,真搞不懂小家伙猎手怎么想的。” “小家伙猎手……作案是打算缩减男女比例吗?”我尴尬的看了眼多功能警花,这绰号起的有点搞笑,小家伙猎手!我拍动手掌道:“张老,开始检验小家伙的DNA吧,祈祷它的主人还没死。” 老张先是把酒瓶中的高浓度酒精倒入玻璃杯封口,他握住瓶身,看见小家伙黏在瓶内壁不动弹,他用力的握住,猛地悠动手臂,小家伙犹如一条垂死挣扎的小鱼般,拖动两位小邻居噼里啪啦的蹿动,突然,老张将瓶口朝下,完整版的小家伙落入瓷盘,它显得很狼狈,两位小邻居有一半露在囊体外。 我夹紧了两条大腿,想到老张发狠摇动时情景,心脏仿佛被人捏紧般,一颤一颤的,差点蛋碎了满地。 老张一边处理小家伙,一边分析的道:“这东西,起码浸泡了有三天。” “三天?”我皱紧了眉头,遗失了小家伙,这种急救的手术小医院做不了,当天接到挑衅书时,裴奚贞就已经联系了天南所有的大医院,一旦有生殖体被阉割的伤者出现,第一时间通知D.I.E。然而过了五天,没有哪家医院接到一例类似的情况。 林慕夏的眸子抖动,她皱起眉头道:“预感不太妙,也许这小家伙的主人,凶多吉少。” “如果,我说如果小家伙猎手是精通医术的,就地取材,接着处理好伤口呢?”我双手合十,祈祷了句,并深深的痛恨小家伙猎手,竟敢无情剥夺广大男性同胞的权力! “你觉得小家伙的主人,假如现在还活着,受到如此创伤,除非脑袋坏了,否则能不报警?”林慕夏摊了摊手,她遗憾的道:“可惜,各大分局和派出所没有接到相关的报案,张业家楼下的那些住户,更没有学医的。” 我深表同情的道:“也许被小家伙猎手控制住了。” “那个,容我插一句,你们俩是打着讨论案情的幌子,跑鉴证大厅打情骂俏的吧?”老张开玩笑的道,他手离开了设备,“用来提取DNA的样本已经筛选完毕,郁闷的是,海绵体和皮肤组织被酒精玩坏了。” 我鄙夷的道:“凭你的猥琐,十有八九是提取囊体中的精华。” “宾果。”老张埋头继续操作,花了半个小时,DNA分析完毕,剩下的做“脱氧核糖核酸检测”和“DNA库中的筛选匹配”由设备自动来搞。耐心等待的时候,我们仨没闲着,就小家伙猎手是男还是女这问题,讨论了半天,林慕夏直觉对方是女的,我和老张的意见竟然一致,男的! 我是纯粹的和林慕夏抬杠,而老张有真凭实据的,他提取样本时,意外的在尿道中发现了固体排泄物,老张稍作检验,没发现其中有黏膜细胞、黏液、血丝等具备DNA分子的脱落物,虽然毫无取证价值可言,却变相的说明了小家伙离体前,它的主人走了后门。老张之所以如此肯定小家伙猎手是男人,因为他觉得这般袖珍的小家伙,第一,很难有女人愿意共处;第二,小家伙的主人逃不了有自卑心理,主动的抗拒异性。 老牌鉴证员的理由很充分,竟说的我们无言以对。 林慕夏却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 五点的时候,验DNA的设备终于嘀了声,犹如天籁之音般,我们仨凑到设备前,注视着屏幕中匹配比对的结果,“高大硬,男,三十一岁,身份证号……,户籍所在地,天南市城北区香凝街道五十五号巷子第24户,身高153cm,体重63kg,未婚……(相似度,97%,确定样本源于此人)” 看完了高大硬的资料详情,我表情怪异的道:“取名需谨慎啊,期望值过高,逆生长了。” “现在我有点怀疑,小家伙杀手是男的了。”林慕夏点动打印的触钮,她将新鲜的详单折好放入手包,“凌宇,咱们去情报科,把高大硬的电话号码搞到手。” 跟老张道了别,我俩直接来到情报科,林慕夏径直做到卜笺箪的电脑前按了开机,像这种奇葩的姓名很难有重名的,她轻而易举的搜到了登记名为高大硬的手机号,旋即掏出手机拨打,提示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我叹息的说:“目测高大硬已经遇害。” 林慕夏关完电脑,联系了裴奚贞,把验的结果和小家伙主人情况说完,然后聊了几句挂掉,她站起身道:“现在天还没黑,我们到高大硬的户籍所在地,如果他没有搬家的话,也许这是案发现场!” 临去之前,我们只喝了点水,聪明的没吃晚饭,因为有可能推开门一看是血淋淋的场景,就算不吐,胃也不舒服。 …… 香凝街道,55号巷子。 我刹住了车,与林慕夏走入巷子口,第24户在顶里头,我一手握紧了手枪,一手攥紧电击剑,护在林慕夏前边。高大硬家的院门挂了一把锁头,林慕夏伏在门缝前观望了片刻,她手探入便携包,“房门是开的,院子有条死掉的土狗,头部栽入了食盆。” 她站在两扇门中间撬锁,所以我扒不了门缝观察。我问道:“狗?是饿死的还是打死的?” 林慕夏分析的道:“地上没有血迹,躺倒的姿势挺自然的,两三天的时间饿不死,也许它是毒死的。” 这时,她摘掉了锁头,我们戴好手套钻入院子,这条土狗死不瞑目,头颅没有明显的伤口,看情形是真的中了毒。我走向房门,与此同刻,我鼻孔中钻入了一股疑似尸体腐烂的臭味。 第六百八十九章:以此取乐 我们彼此相视一眼,深深提了气,挺入屋子,东侧的房间是敞开的。高大硬裸死在床前,他矮肥的身体一览无余,下身连同床,是暗红色的,血迹早已干涸,空荡荡的腿间,有一些蓝色和绿色的苍蝇舞动盘旋,嗡嗡直叫唤。 高大硬的尸体,之所以散发出如此强烈的刺鼻味,因为他的肚子等距的变成了一排排,犹如常见的一道菜肴“扣肉”,虽然藕断丝连,但切口的边缘萎缩打了卷,这样体内直接暴露于空气中,加速了腐烂。 林慕夏揉了揉眼睛,她摇头道:“死者不仅被阉割,还未完全分尸了。” 我捡起地上的菜刀,刃部依稀残留着些许缩水的肉丝黏于蒸干的血迹,这十有八九是作案工具,我将菜刀封入证物袋,看见林慕夏驱赶走尸体的苍蝇,高大硬的皮肤间有许多苍蝇排的黑点,她一只手捏住鼻子,另一只手拿起了床头上的诺基亚,按动开机。 脑袋凑上前,我瞧着变亮的手机,林慕夏调到了通话记录,只有一个没备注的手机号码,“通话时间显示三天前的晚间,3分10秒。对方主动打来的。”她道完瞧了眼短信箱,只有移动提示话费不足的,她便将手机装入证物袋。 我联系了城北分局,然后在高大硬家仔细的搜了下,钱财之类的没少,值得一提的是,几样老式的金银首饰散落在另一间屋子的梳妆台前,如果没猜错,这些原来是用装那瓶小家伙所泡酒精的漂亮包袱。 墙上挂了一张女人的遗相,她眉宇与高大硬有些相似,配上这些老式化的首饰,应该是高大硬逝世的母亲。 小家伙猎手纯粹是为了猎取小家伙啊,这些首饰多少能值个几万块,对方走时竟然只拿走包袱装酒,看来凶手经济情况蛮不错的。 林慕夏一直在验尸,我返回卧室时,她已经把高大硬的尸体翻的背朝天,拉开了其双腿,拿手电筒仔细的检查后门。 “怎么样?是男人干的吧?”我狐疑的道。 林慕夏点了点头,她摘掉了手套说:“高大硬有肛裂的迹象,观此情形,小家伙猎手的家伙还不小。” 换句话说,凶手是属于绝世猛男类的。 除此之外,现场并没有发现其它有价值的线索。 没多久,城北分局的王远河赶到了香凝街道55号巷子,剩下的现场勘察交给了他们,我和林慕夏取了点狗盆中的食物,驾车再次来到鉴证大厅给老张化验,结果检测出其中含有毒鼠强的成分,小家伙猎手真够残忍的,阉割完高大硬还把他肚子切成连皮的肉排,还毒死了无辜的土狗。 裴奚贞和宁疏影、蒋天赐窝在办公室,仨大老爷们人手一份张业家楼下住户的照片,把燕紫商场的监控视频分为三份,他们分别守在电脑前比对。 我们示意裴奚贞暂停下,把案发现场的情况说完,他皱紧眉头道:“这小家伙猎手,纯粹的为了取乐而阉割杀人啊。” “似乎是的呢,Sir,你让一让,我先查查高大硬的手机号码与通话记录中的那个。”林慕夏挤开了老狐狸,她掏出装有手机的证物袋,并打开情报系统,先是输入了高大硬的手机号,在那通电话前,不算这陌生号码,最近的一次通话、短信记录还是五天前的10086。接着她输入了唯一的陌生号码,没有客户登记信息。她闷闷不乐的道:“就算现在打击黑卡这么严,罪犯们想买却有的是渠道。” “没办法的事情,有钱连婴儿酒都能买的到。”裴奚贞无奈的道。他口中的婴儿酒,便是用婴儿轧碎挤出的血,与酒混为一体,据说与天地灵气无异,有延年益寿的功效,犯罪分子利用老人的心理荼害婴孩卷钱,简直是丧心病狂。 林慕夏和我来到关押室,瞧了眼沉睡的天纹,这老头因为注射营养液的缘故,非但没瘦,反而丰润了不少,脸色有点人样了,就是不知道何时能醒来。 我们来到隔壁的房间,姬雨蝶戴着手铐的双手竟然在翻动一本泰戈尔诗集,展露出的文艺范儿,跟当年燃烧布偶系列案中的复仇女,完全像两个人。打她知道井老落在D组织的手里,便一句话没再说过。 这时,裴奚贞发来条短信,“已经查到有位住户到过燕紫商场。” 我拉着林慕夏跑回了办公室,看见裴奚贞和蒋天赐聚在宁二货的身侧,注视着定格住的屏幕。显示今天下午一点,张业家那栋楼102的苗千文,拎着黑色的袋子走入了三楼的男厕所,约过了五分钟,他探出了半个脑袋,伏在厕门前东张西望,然后慌慌张张的跑开了。 裴奚贞一边循环的观看这段监控视频,他一边道:“小宇,把你那份关于张业胡桐得罪过的记录,拿出来瞅瞅。” 我掏出了便利本,翻到那页,我惊讶的说:“还别说,这男人真和胡桐有点过节。” “哦?赶紧说。”林慕夏期待的道。 “张业的小家伙被剪掉的四天前。”我笑了笑,揭晓的道:“胡桐晾晒于的丝袜和内衣被风吹下了楼,102的单身男人,将它们捡走,不仅拒绝归还,还出言侮辱过胡桐,最终胡桐报警得意解决。” 宁疏影撇了撇嘴角道:“就是他了!” “不像。”裴奚贞推翻了众人一致的看法,他捏住蓝色羽毛道:“从苗千文的举动分析,他十有八九是个恋物癖,极为喜爱女人的贴身衣物,所以是同性恋的可能性很小。” “咳,资料上他三十五了吧?家庭条件不赖,还是单身,这点很可疑哦!”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若有所思的道:“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许切小家伙比异性贴身女物更能刺激他的快感,癖好是很可能转移的!如果他那晚捡了张业的小家伙,想到对方拥有胡桐包括其所有衣物,心中愤愤不平,因妒生恨,把张业的小家伙发泄般的切成条,潜入菜市场放入肉条袋中混淆。当苗千文做完这一切时,心脏咚咚直跳,又担忧害怕又觉得很刺激,很爽,激发了他心中更加阴暗的一面!回味无穷,久久不能自拔!渐渐地,他迷恋上了这种感觉,自然而然的冲淡了将贴身衣物的癖好,取而代之的是切割同类小家伙的新癖好!” 老蒋脸色羞红的道:“慕夏,剖析很到位。” “……”裴奚贞翻了个白眼,他分别看向三台电脑的播放进度,“加一块大概还剩三个小时没看完,倘若到时候没发现有第二个住户到过燕紫商场的三楼男厕,我们立即动身前往张业家那栋楼。”接着,他踢了我屁股一脚,“发什么楞,老子累的眼睛都花了,还不替换下?” “天天只知道打压小辈。”我唉声叹息的坐好,先拿起资料把所有住户的相貌过了几遍,大概有了印象,我便睁大眼睛,瞅着屏幕中一个接一个走入男厕所的顾客,约过了二十分钟,我揉动酸胀的眼皮,换了林慕夏上位。很快,她发现了第二个可疑的住户!这是那栋楼202的谢老秃,他是和妻子一块来的商场,分别走向男女厕所,手中提了装满衣服的黄色不透明,瘪瘪的不像能装瓶身的样,然而谢老秃即将走入男厕时,妻子忽地退离女厕叫住了他,她把挺大的挎包摘掉递入他手中,“老秃,这个你来拿……” 第六百九十章:幻想式皇帝! 谢老秃提着妻子的挎包,走入了男厕,很快慌慌张张的出来,和妻子离开了厕所。 “这人的表情挺可疑的,尤其是他妻子,已经钻进女厕又出来把包给了他。”林慕夏托着下巴,她疑惑的道:“包中肯定有不得了的玩意,难道是装有酒精小家伙的瓶子,她心虚的不敢仍,把它给了谢老秃。” 我点点头道:“谢老秃夫妇来到燕紫商场的时间比苗千文早,如果没记错,胡桐家与他家既有怨也有恩。”裴奚贞把监控视频一分为三,宁疏影查的是末段,而自己的是前段,谢老秃夫妇逛商场是在上午接近十点的时候。 林慕夏抬手翻动我的便利本阅览,凝视着胡桐描述的邻里琐事,“半年前张业夫妇撞死了202家的宠物犬,被咒骂了三个月,202失火,及时被胡桐发现。因此两家握手言和……嗯,单凭线索上来说,谢老秃作案的可能性确实比苗千文小,但不能漏掉!毕竟关于犯罪分子的动机,我们破案前的分析全是假设和推测,手段高明的案犯,直到我们抓到了才知道真相。” “OK!”我用红色记号笔在纸上的202打了个红勾。 林慕夏继续观看剩余的录像,她这份没再有任何住户出现。与此同时,蒋天赐、宁疏影那头的进度也接近了尾声,二人相继站起身道:“没有,坐得屁股僵硬硬的。”、“累得脑袋疼,老蒋,我们打一架。” “头儿,我们到张业家那栋楼?”我卷起了打勾的资料。 裴奚贞扬动手臂道:“稍等,我到装备库填满子弹。”很快,我们仨乘坐黑色别克,前往了市中心的独栋小区,这地方没有名字的,之所以是独栋,其它的几栋因为是违章建筑,拆了,后来变成商业用地,周边唯一的高层住宅显得鹤立鸡群。 刹停主车子,我们先是来到了102的门前,使劲的用手敲动防盗门。 这时,门板拉开,苗千文迷惑的道:“你们是?” “警察!”裴奚贞笑眯眯的道:“快点把防盗门打开,过期不候!” “我……”苗千文眼中闪过惊慌,他委屈的道:“警官,今天我没偷啊!” “偷?偷小家伙吗?”林慕夏冷哼的道:“少废话,开门!” 我意识到这苗千文就算不是小家伙杀手,也是位惯偷。 苗千文拔腿想往卧室掏,我掏出手枪道:“回来!小心吃枪子!”苗千文定住身形,欲哭无泪的返回门前打开锁,他习惯性的双手抱头蹲地说:“三位警官大人,这次我真的意识到错了,求批评求教育,给我一个重新做回阳光美男的机会好不好?” “大老爷们说话这么软,腻歪不?”我直接掏出手铐,将苗千文拷住道:“做过什么,讲吧。” “纳尼?”苗千文不可思议的说:“拜托,你们不带这样玩的,连我做啥都不知道,不能绩效不够了拿我充数唉!我的亲天!” 林慕夏攥紧袖珍小手枪,踢开了卧室门,空的。旋即,她移动脚步,抬腿踢开另一间,好家伙,花花绿绿黑黑白白红红黄黄挂了一墙!这些不是尸体的内脏和肠子等。窗帘紧紧拉着的,她打开了灯,粗略的扫了眼,估算的道:“苗千文,你可以啊!大概三十只文胸、五十只抹胸,一百条颜色不一的丝袜,数不清的胖次,恋物癖能做到你这份上,狠!” “这一幕,跟我当年和卜笺箪冲入卧龙家的时候,何其相似啊!”我唏嘘不已的望着满目的诱惑衣物,各式各样的,近乎囊括了所有类型! 裴奚贞踹了苗千文一脚,他鄙夷的道:“老实交代,这些女式衣物,是哪来的?多久攒的?” “两……两年,有顺的、有捡的、有网购的,绝对的原味。”苗千文后脑勺嗑了下墙壁,他郁闷至极的道:“我是得有多倒霉?我地亲天啊,今天好不容易把存货拿出来晾下,结果被警官大人们逮个正着。呜呜!现在快播也封了,让我往后怎么活啊!” 林慕夏掏出了苗千文的手机,按动开屏,我们来之前这猥琐的货竟然逛“偷丝”吧。 “这些衣物,嗯……我们可以不计较,毕竟懒得管这种小事。”裴奚贞坐在地上,他掏出提前拔好的鸟毛嗅动,“你如实说,今天下午,到燕紫商场,鬼鬼祟祟的干嘛了?” “日了!”苗千文两条眉毛拧成了倒八字,他哀呼的道:“警官大人,您们真的太神通广大了,我只不过听丝友说那地方进了一批新货,打算观望观望,结果看了就不能自拔了,顺来几条新的,然后从男厕所抛到下边的空地,赶紧跑到商场外捡起来回了家。” “有病啊,为毛不直接买?”我难以理解的道。 苗千文神色猥琐的道:“老兄,你不懂,买得哪有顺的爽?虽然是全新没被穿过的,好歹咱可以穿着睡一觉,然后和丝友换点好的。” 我眯起眼睛,瞧见他衣服和裤子间的缝隙有点像红色的纱,索性提着他脖领站起身,我解掉其裤腰带,尼玛,毁三观的一幕出现了!苗千文穿了一条淡红色并有新型印记的丝袜,他坚硬的腿毛,竟然稀稀落落的刺出了袜料,犹如鲜嫩的猪头肉没秃好毛似得,恶心程度绝不亚于凶案现场! 裴奚贞实在看不下眼了,把苗千文裤子搞好,他押着对方道:“哪几条是偷的?” “闻闻,轻雨,雪儿,因为打过了胶,是被我赋予了灵魂的。”苗千文领着我们到了卧室,他双手指向最左侧的三条,完后冲腿努努嘴,“和我穿的红心。” 林慕夏有气无力的坐在床头,她苦笑道:“刚才,我觉得天底下还能有比偷这一大堆衣物更变态的吗?现在,我承认我错了,还真有更变态的……你竟然还把每一样取了名字。” “是啊。”苗千文不以为耻,却反以为荣的道:“这三百位佳丽,像我熟悉的女朋友。跟她们在一块,我仿佛古代皇帝般,想掀谁的牌子,她们绝对的服从啊!” 裴奚贞幽幽的道:“病入膏肓,这是病,得治……” 苗千文情绪激动的说:“胡说八道!” “懒得管你这事,把你送到拘留所,好好的反省。你的三百位佳丽,由于来源不正,全部没收。”我没吓唬他,瞧着苗千文破碎的心,虽然觉得这样挺残忍的,但还是掏出手机联系了街道派出所,助他改邪归正。 我们仨把他拷上了铁水管,临出门前,别提苗千文的眼神有多怨毒了。 “下一站,202。” 裴奚贞当先踏上台阶,我们闻到了一股菜香味,202虚掩的门飘来的。这省的喊了,他象征性的敲动便踱步入屋。茶几前端报纸看的谢老秃抬头,他有点慌的道:“你……你们是谁?”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裴奚贞闭紧左眼皮,右手扩成手枪的姿势,他嘴巴配音道:“砰——。” 谢老秃捂住双腿,他惊慌失措的道:“啊?你是凌晨敲门的那位……” “嗯?”我觉得有意外收获,便没道破警察身份,我装腔作势的道:“是我,他是我们老大。” “别……别阉我,你们交代我办的事,已经做的万无一失。”谢老秃扑通跪倒在地,额头的汗珠一滴又一滴滑落,他心有余悸的道:“况且我没有透露给警方,求你们不要让我当太监!” 第六百九十一章:雅典伯爵 “老秃,谁来了呀?”谢妻裹着围裙把头探出厨房,她第一眼注意到跪在我们仨眼前的丈夫,“这……这……难道他们是凌晨……” 谢老秃无奈的点头,他央求的道:“如果真要出尔反尔,别伤害我妻子。” “你,别跪了,站起来。”林慕夏颇有气势,她手指向谢妻道:“你,也过来站好。” 谢老秃夫妇满眼的莫名其妙,畏于恐惧,没敢说话。 我灵机一动,深沉的道:“你们俩,确定把我吩咐的事办妥当了?” “嗯、嗯、嗯!”谢老秃连连的点头,他开口道:“小爷,按您的交待,经过一番权衡,我和她跑到挺远的商场,把那瓶泡有小家伙的酒精放于厕所。” “哦,这事还真是你干的?” 我嘀咕了句,朝向老狐狸分析的道:“头儿,似乎案情并不像我们想的这般简单。这谢老秃,像是被他人威胁指使做的!小家伙猎手藏得挺深!” “诶?”谢老秃听完我话反应了过来,他仔细的打量我们道:“老婆,我觉得他们挺眼熟的,尤其这女的,像不像D.I.E的林警官?” 谢妻道:“有点……” “我经常看报纸,绝对不可能看错,你们不是那位…”谢老秃戛然而止,他面如土灰的瘫倒在地,“完了,完了,最终还是被警方知道了。”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裴奚贞笑呵呵的道:“凌晨发生了什么事?这涉及到城北的一起残忍凶杀案,如果说不清,你们夫妻俩,将列为凶手,挨枪子儿的。” “唉。”谢老秃爬到沙发倚好,重新戴好眼镜,他担惊受怕的说:“今天凌晨四点,我们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妻子透着猫眼看了眼,空荡荡的。我好奇的打开门,低头望见一个小包袱,不知道里头装了啥玩意。老婆打开一看,喊了句‘妈呀’,吓得差点摔碎了它!她说酒瓶中竟然装了一只超级小的小家伙,我有高度近视,但是小家伙再小,离近了总能看清个大概吧,结果压根看不见!结果忘记眼镜放哪儿了,拿来放大镜这才能瞧个究竟。妻子发现包袱中还放了张字条。” 我阴晴不定的道:“字条呢?” “老婆,到我书房去拿,放在了左侧的第一个抽屉。”谢老秃望向天花板,他忐忑的道:“这怎办啊,对方如果知道了委托我做的这事被你们知道了,我……我不想沦为阉人啊!” 这时,谢妻手中托着细长的字条来到近前,先是把门关严实,然后她递向裴奚贞说:“警官,这就是。” 我和林慕夏一左一右的夹住裴奚贞,同时瞅向字条,“限你们二十四小时之内,把它抛在任意一家红火商场的厕所,男女不限、地点不限。假如到期完不成任务,明天的凌晨,你的小家伙和瓶子里头的做伴!千万不能让警察知道,否则视为任务未完成,给予惩罚。” 这数十个字密密麻麻的挤在一块,歪七扭八,随便来个小学生都能完爆之! 林慕夏擦干净手,使用食指肚触向字条,她感知的道:“这不是临时伪造的,纸应该是A4纸裁掉的,钢笔水现写不易渗透。单纯的从字条来说,也许真如谢老秃所说,是凶手留的。当然,不排除是谢老秃事先做的第二手准备,毕竟他只有一面之词。” 谢妻不乐意了,她反对的道:“林警官,我知道你为咱天南的女神探,可是我男人的字没这么丑啊!” “没发现这张字条,是小家伙猎手故意写丑的吗?有大有小,笔画歪如蛇身。”林慕夏想了想,她猜测的道:“写它的人,一定是手掌握住笔写的。” 谢老秃没办法证明清白,我走入厨房,菜已经烧糊了,我熄灭了天然气。走入书房将桌面的两只钢笔和墨水拿到众人眼前,林慕夏说待会拿到鉴证大厅化验是不是一样的,就算不是一样的,也洗不清其嫌疑,倘若是一样的,则加大了嫌疑,但存在巧合的情况。然后我和裴奚贞、林慕夏讨论了几句,决定将谢老秃夫妇带回D.I.E。 这虽然看似是徒劳的,实际上却一举两得。第一,他真的是小家伙猎手,防止了后续案件发生,时间久了,没再有人丢失小家伙,这谢老秃百分百的凶手;第二,凶手另有其人,我们保护了谢老秃不受侵害。 临走的时候,谢老秃突然变卦,他抗拒的道:“我……我不想跟你们回D.I.E。” 我警惕的摸向电击剑,冰冷的说:“怎么?” “听说现在的警察为了破案率有刑讯逼供,我本来是受害者,担心被你们屈打成招……”谢老秃犹如拨浪鼓般的摇头。 “呵呵…难道不走,你等着变成阉人吗?”裴奚贞没过多解释和承诺,他理直气壮的道:“实话说吧,我们人少,不可能派人到你家保护你之类的。” 谢妻建议的道:“老公,跟他们走吧。” “稍等,你们有没有孩子?”我心头一跳,觉得夫妻俩年纪将近五十岁,十有八九有儿、女的,万一小家伙猎手发现谢老秃夫妇不在家,冲后代下手呢? 谢老秃道:“儿子在省城读大学,一个月回来一次。” “暂时准备好他一个月的生活费,交给我打款。”我抬起头,凝重的道:“实话实说,别误打误撞的回来,被凶手仇恨转移的阉了。” 谢妻到卧室中取了两千块,并将她儿子的账户说了遍,她询问的说:“凌警官,到你们部门避难,需要交纳费用吗?” “不用,伙食一般,跟驻守的武警一样。”裴奚贞帮忙锁好了门窗,我把谢老秃夫妇戴好手铐,送入黑色别克。我看见街道派出所的开警车赶来,便跟他们打了招呼,一块到102将手铐解开,苗子文被带走了,包括他后宫的三百佳丽,装了满满一大袋子,这货被推上警车时哭得老伤心了。 接下来,我们到保安室调取了监控录像,离开了独栋小区。 裴奚贞驾驶别克到离市局较近的地方刹住,我携带墨水、钢笔、字条下了车,一个人走向市局。 …… 鉴证大厅,今晚老肖和小白值班,他之前请了好些天的假期,在家安抚受惊的肖轻婷,昨天才返回的岗位。老肖看见我来了,他急忙的冲我拜谢,“凌宇,请接受我的鞠躬,如果不是你,我女儿恐怕……” “好啦,事情过去了。”我笑了笑,扶起老肖道:“这袋子里的是新案证物,你和小白帮忙检验下,字迹,和钢笔、墨水瓶中的是否一致。” 老肖瞥了眼证物袋,他眼睛一亮,“我经常用钢笔我知道,这瓶墨水价格不菲,比两只钢笔加起来还贵,雅典伯爵的,1399一瓶!” “奢侈。”我摇了摇头,谢老秃家所在那栋楼,均价6万多将近7万,这才天南市的住宅中绝对拔尖的,且不说超大户型,因为整个小区拆的就剩一栋、周围遍布商业街的缘故,旧时的2万一平,扶摇直上了整整3倍! 老肖打开装有字条的证物袋,皱起鼻子嗅了片刻,他确定的道:“是这种味道,千真万确!” “咳,咱还是走个流程吧,不然没说服力啊。”我建议道。 老肖毕竟是个法医,鉴证的事全权由小白来做,隔了有半小时,他拿着一份物质分析报告,塞到了我手中…… 第六百九十二章:碎心! “一致!”我心中石头落了地,打车赶回了D.I.E。我把分析报告给裴奚贞、林慕夏观完,二人却又反而觉得谢老秃是小家伙猎手的嫌疑减少了!毕竟如此显眼的证据,不像大老远跑到城北杀人专为猎取小家伙的水平能做的,小家伙猎手的尾巴扫得很干净。当然,如果谢老秃智商极高,像夏百合那样,比我们警方的更深一步,此事则另当别论。 裴奚贞抬手指向电脑屏幕,道:“小宇,这是独栋小区的监控,凌晨四点前后的。” “有人出入过小区?”我期待的道。 裴奚贞摊了摊手道:“没有,风平浪静的,勉强算个好消息吧。” “如此一来,小家伙猎手的范围便死死锁定这栋楼中张业家下的住户了!”我笑了笑,打趣的道:“派宁二货蹲守吧,没有人比他更适合。” 林慕夏嫣然一笑道:“你回来前,我已经把他派走了,一到七楼的21户,现在只剩19户。” “高大硬的死亡时间只能推个大概,三天前的夜间,10点到12点。”裴奚贞打开了城北分局发来的电子版案档,他分析的道:“其实,我们可以将那晚在家的住户排除,这样小家伙猎手的范围将大大的缩小。” “头儿,我说如果,小家伙猎手像威胁谢老秃那样,恐吓威胁别人去作案呢?”我摇了摇头,道:“我觉得不太靠谱,极有可能把真正凶手排掉了。” 裴奚贞哑口无言的道:“好吧,我好些天没搞案子,脑袋锈掉了,需要一段时间来稳固。” “Sir,你已经很棒啦。”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意有所指的说:“不像某些人,七个月而已,刚复职时连写笔录都忘了,还是我手把手教的。” 我极为委屈的道:“求不黑,我顶多只是写蹿了行。” “哟,不打自招啦?”林慕夏平伸出手,她使唤的道:“去,倒杯水给姐,好渴的说。” “遵命,我的女王陛下!”我屁颠屁颠的把水倒半满,两个杯子倒来倒去,温度降的差不多了,端到她眼前道:“请享用。” 裴奚贞羡慕的道:“小宇,我也渴了。” 站在他肩膀的波波学舌说:“小女,小女,我咧渴了!小女……” 我扭过身走到热水壶前,拿杯子倒满,放到老狐狸的桌前,“喝吧。” “区别对待?”裴奚贞眯起眼睛,他脸上写满了淫荡二字!“小宇,我已经把你一碗水望到底了,见色忘友!” 讨人嫌的波波不停地复读道:“见色忘友,见色忘友!” “死玩意,等他把你毛拔光的,让你叫!”我攥紧拳头冲它挥动。 “姐不会被你一杯水就收买的。”林慕夏挑了挑眉毛,她鄙夷的道:“凌宇,你没发现忘了件事吗?” 我预感不太妙,装傻充愣道:“啊?我老妈让我今天早点回家,她煮好吃的!” “数三个数。”林慕夏言语间夹杂了浓郁的威胁味儿,她轻笑如铃道:“上楼顶,蒋男神在那和嫂子打电话,你跟他对练一小时。” 我猛地摇头道:“我宁愿和二货打,也不和老蒋。” “Why?”林慕夏好奇的道:“现在战斗力,宁二货显然稍高于蒋男神。” “你永远不懂我伤悲。”我抿口吐沫,揉湿了眼角,我弱弱的道:“老蒋打架,肌肉习惯反应经常优先于大脑,所以,控制不好力道。宁二货能根据我的实力来分析他控制武力发挥多少成,循循善诱的。反观老蒋,那是一拳打爆!” “我听说婉婉和你分手的时候,你跟蒋男神打了半晚?”林慕夏犹豫了下,她质疑的道:“最终把他都打怕了,假的吧。” 我郁闷的说:“这宁二货,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又打了我的小报告。” “算了,不勉强你,明天我用蒋男神替换宁二货回来,跟你打。”林慕夏隐晦的勾动手指,意思让我跟她走,她抬起头道:“Sir,今晚没事了,下班了哦。” “头儿,我不陪你了,晚安。” 我和林慕夏分别钻入各自的车,离开了D.I.E,直到看不见部门建筑的时候,我刹停跳下来,伏在她车窗前道:“慕慕,是要和我约吗?” “滚……”林慕夏呵气如兰,她伸手狠狠地掐住我小臂,“我们买点礼物,看望凌子佩和慕婉竹。” “谢主隆恩。”我心头暖洋洋的,愈加的觉得和多功能警花相爱是这辈子最无悔的抉择!这几天我没敢看望凌子佩和慕婉竹,就是担心导致林慕夏伤心,本来打算等风头过了再去的。然而,她得知了我私生女的存在时,没有恼羞成怒的闹,独自忍耐难过,她偷偷的给儿女落户口,一切都在默默地承受,只等我开口坦白了打我一顿接着没有隐瞒的继续感情! 林慕夏懂我的心思,现在她担忧我心有顾虑,所以又主动提议一块陪护小宝宝们。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傻蛋,你眼角怎么湿了?”林慕夏掏出纸巾轻轻擦拭道。 我掩饰的道:“风很大。” “熊样。”她笑了笑。 我猛地稳住她的薄唇,悉索了数秒,我伏在她耳畔道:“慕慕,我们等情劫过的那天,就领红本好吗?” “好!” 林慕夏毫不犹豫的道完,和我一前一后的回了她家小区。她停完车,钻入我的副驾驶。我们到母婴专店买了一堆小孩用的、玩的,她执意要买慕婉那份的单,饶是她再聪慧,终究还是女人,心里头始终存在醋坛子。我跑到隔壁的超市,又买了一大袋小钉子爱吃的零食。 …… 三清街道。 我敲动半仙铺子的门,小钉子很快打开,他讶异的道:“凌大哥,深夜造访,又想小……”旋即看见了我背后的女人,他捂住了嘴巴,“慕夏姐,你们怎么……一块来了?” “队友就是这样被坑的。”我捏动他的脸蛋,和林慕夏拎东西进入铺子,径直走向后院的婴儿房。 断命老人忙得不可开交,他双手各持一只奶瓶,触在宝宝们的小嘴。 “老断,现在变成全职奶爸了。”我放下东西,将单独的袋子递给小钉子,“这是送你的。” “凌大哥,你真心好。”小钉子咧开嘴,露出天真的笑容。 我和林慕夏分别接过了断命老人手中的奶瓶,眼神温暖的喂这对儿女。 “凌凌,林林,注意点情劫。”断命老人甩了甩酸涩的手臂,他撇嘴道:“唉,现在的年轻人呐,给仨小的都买了,完全把老朽忘掉,什么人嘛!” 小钉子催促的说:“师父,您该给师弟师妹洗粑粑戒子了。” “祖宗!纯粹的仨祖宗。”断命老人拂动袖子,他拎着脏布桶离开了婴儿房。 凌子佩的瞳仁像撒了墨般,深黑有神,慕婉竹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然而我屁股还没坐热乎,手机响了,我掏出一瞧,是心晴打的,裴奚贞前些天给她配了部手机。我按住接听道:“晴晴,大哥哥现在没空给你讲故事哦。” 心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犹豫了数秒,她忌惮道:“爸爸,到家了让我摸了一块漂亮的包袱。我的眼前,浮现了六扇窗户,包袱化了柄钥匙,我打开第一扇红色的窗,看见金银玉饰稀里哗啦的直掉。这时,第六扇蓝色的窗户忽然弹开了,我好奇的凑上前,是宁的的,他的心脏像碎了一样,好吓人,洁白的衣服满满的血!” 小家伙猎手是六色难度的级别? 我电话没讲完,林慕夏的手机也响了,她授意我噤声,是林忆打来的。接了说了几句便挂掉,她满眼焦急的说:“宁二货在独栋小区蹲守时,出事了!!!” 第六百九十三章:不可思议! 心晴的电话才打过来,林忆便通知林慕夏说独栋小区那头儿的宁二货出了事!死亡裁决中的第六扇蓝窗的他,心脏碎了,满身是血……我心脏扑通猛跳,道:“慕慕,他……被人偷袭了?” “警方接到报案。”林慕夏轻轻摇头,她难以置信的道:“宁二货构成了性骚扰,现在被抓到了街道派出所。” “干!!”我拧紧眉头,眼色古怪的说:“他心中对小师妹情有独钟,连如此痴情的烟姐都搞不赢,他能性骚扰?打死我也不信!况且以他的武力值,能任由派出所抓走?” 林慕夏将奶瓶递给了小钉子,她拎起包道:“听说警察赶到时,宁二货僵直在原地,犹如一具行尸走肉般,嘴巴一个劲儿的颤抖,难以自持。” “阴谋,绝对是一场阴谋!”我心头的铁块落了地,宁疏影现在还没死,一切还来得及。心晴的死亡裁决中,颜色不一的窗户中展现的所有情景,应该是按时间的先后顺序来的,看来宁疏影的死期暂时没降临。我有点难以理解,为毛心晴拿漂亮包袱转化的钥匙开了红窗,她看完时第六扇意外打开了?难道宁二货的死,和第一扇窗中金银玉饰有关? 死亡裁决使的禁忌能力,真让人摸不到头脑。 现在宁二货的性骚扰较急,我没空深入思考,分别吻了吻凌子佩和慕婉竹的脸蛋,我便放下奶瓶道:“小钉子,现在我们有事,先走一步,照顾好你师弟师妹。” 小钉子点头道:“凌大哥,慕夏姐,夜间开车注意安全。” “晚安。”我和林慕夏离开了半仙铺子,踩住油门,直奔市中心那条街道的派出所。 约过了二十分钟,我们砸动派出所的大门,值班的警员敞开门道:“你们是?” “D.I.E凌宇。”、“D.I.E林慕夏!” 我俩分别出示了警员证,她抢先开口道:“你们所里,今晚是不是抓了我部门一个叫宁疏影的?” “嗯,是的,我们头儿已经通知他的母亲,城东的林副局。”值班警员道。 林慕夏极力平静的问道:“现在宁疏影人在哪儿?” “关押室,他一言不发,醒来之后眼神挺空洞的,像受了不小的刺激。”值班警员无奈的道。 林慕夏挑眉道:“醒来?” 值班警员说:“嗯,他被群殴打晕了,过程中没还手,持续的对女子性骚扰。” “未免太假了吧?宁疏影竟然能被打晕都不还手。”我本能的对此产生怀疑,询问的道:“他性骚扰的人呢?很漂亮?倾国倾城的级别?” “受害人在办公室压惊。”值班警员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房间,他表示很郁闷的道:“是挺漂亮的,不过也没达到能让无影飞刀扑上去的程度啊!” 我稍微和派出所的负责任交涉了下,便接过了这起案子。我和林慕夏没有先到关押室探望宁疏影,而是来到了办公室,想瞅瞅能让他性骚扰的是何姿色,顺便翻一遍笔录,了解案发时的情况。 推开门,我望见一个米黄色薄外套的女子身子颤抖地伏在桌前,双手捂着杯热水,眼角挂着残余的眼泪。观此情形,似乎真的被宁疏影吓到了。这女子,确实挺漂亮的,离林慕夏稍微差了一点,但是比烟姐多了分柔静和空灵的质感,挺有灵气的女子。问题来了,就凭此,还不至于能让封心锁爱的宁疏影猛扑性骚扰! 究竟是什么缘故呢? 我莫名其妙的道:“慕慕,挺眼生的,貌似我们手头的资料上,住在独栋小区的,没这女子的照片吧?” “准确的说,是一楼到十二楼,没有。”林慕夏摇了摇头,她判断的说:“独栋高层的十二楼之上,我们并没有列入调查的名单。” 我探手拿起负责这案子的警头儿,和她一块阅览。由于宁疏影始终没恢复正常,所以其中只有女子的讲述。 这女子名字是江暧,她的笔录:“今晚工作结束时,我返回了家,离楼道还有几米远,这时,有一个黑色衣服的青年疾速跑向楼道,我打算躲避时,他紧紧地把我抱住,吻我的嘴,他的两只手像铁箍一样紧,抱得我喘不过来气,我特别难受,不停的呼喊,然而无济于事,陌生的黑衣青年像疯了一样。有几位楼下的熟人听见了,他们出来拿东西砸打黑衣青年,却没有任何效果。他的头顶流血了已经,丝毫不理会别人的殴打,我让他放手,最终他被打的昏迷了,我就报了警。” 江暧竟然让宁疏影偏执到连群殴都无视的地步…… 江暧的笔录不可能掺有水份,她跟警方无亲无故的,何况宁疏影是威名全警局皆知,这派出所哪敢作假? 林慕夏瞪大了眼睛,“宁二货有这么疯狂?蹲守时还犯了二?” “我觉得其中有隐情,走吧,当面问下他。”我好奇的瞅了几眼江暧,拉着林慕夏前往关押室,隔着玻璃看见宁疏影满头凌乱不堪,头发被血迹粘得一朵朵的,额头简单的包扎,完全像被别人单方面的暴揍了。 林慕夏拉开门,我们鱼跃而入,试探性的喊了句,得不到任何回应。 宁疏影痴痴的凝视着墙壁,他嘴唇微微张动,喃喃道:“小师妹……小师妹。” 我们相视一眼,伏在林慕夏耳边道:“听他的嘀咕,宁二货是不是认错人了?思念成疾,把江暧误当作他的小师妹,所以失控的冲上去拥抱亲吻?” “似乎只有这种缘由能解释通他的举动。”林慕夏倚在墙边,她满头雾水的道:“我这弟弟,别看他表面风光无限,其实挺可怜的,从小到大,一直没能有像我们普通人一样的生活,刻苦练功习武,拼尽全力,才有了今天的战斗力。他的感情,比习武更是煎熬,和小师妹两小无猜,却天有不测风云,小师妹是死亡巡使,没躲过命数。能支撑他活下去的信念,除了武功,就只有对小师妹的追思了,表现的越漫不经心,心中越是在意。我们,永远猜不懂他的心。” 我深呼了口气,壮起胆子,我伏在桌前道:“宁二货,清醒点,你的小师妹,已经离开了好久好久,这江暧不是你的小师妹!” “你说什么?”宁疏影猛地站起身,眼睛瞬间变得通红,他双手抓主我的脖领:“她叫……江暧?” “嗯……”我心里头犹如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但没有退却,毕竟能唤醒他,受点伤也值得。 没想到宁疏影露出阳光般的笑容,他激动的道:“我的小师妹,没加入师门前就叫江暧啊!名字一样,相貌一样,一定是我的执着打动了上天,她复活了!只是暂时遗失了对我的记忆!” 他的一番话,仿佛五雷轰顶般,劈得我和林慕夏面面相觑。 报警遭到性骚扰的女子……真是他小师妹江暧复活重生?这还是我能理解的世界吗? 打我报了此女的名字开始,宁疏影像回了魂似得,恢复了正常,他热忱的道:“江暧,这次我不会再错过你。” “慕慕,现在怎么办?”我六神无主的道。 “作为一个姐姐,看得弟弟死灰复燃,绝望重升,很开心。”林慕夏涩涩一笑,她叹息的道:“不过莫名其妙跳出来一个叫江暧又和他小师妹一模一样的女子,实在让人怀疑。” 我建议的道:“这离市局挺近的,我们到那查查这江暧。” 第六百九十四章:烤面筋! 林慕夏稍作权衡,她点头道:“行。”我们示意宁疏影在派出所耐心等待,谎称离开有点事。其实我最担心的,便是有人知道宁疏影的根底,不知在哪儿发掘一位和他小师妹江暧近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女子,改名换姓,冒充江暧,用来获取宁疏影的不设防。美人窝、英雄冢,到那时候,如果出其不意的下黑手,饶是最高战斗力的宁疏影,铁定毫无防范的陨落! 事关紧要,必须严查眼前江暧的身份! 花了十分钟,我们来到市局的情报科。 林慕夏跟值班的情报员打了招呼,她坐在卜笺箪的电脑前,输入密码,登录了情报系统和户籍系统。耗时半小时的反复核对,这江暧并非凭空出现的,似乎真的没问题,出生年月日,连她所读的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一应俱全,家确实住在独栋小区的,不过她无父无母,大人约在五年前,患病身亡。 江暧的职业是一名心理医生,住址是独栋小区的14楼2号,她在城西的东街开了家“心灵鸡汤”的私人心理诊所。 掌握了这份她的资料,我们确信与宁疏影小师妹相仿的江暧没问题,货真价实的,但也证实了此江暧非彼江暧,巧合了。 “缘分啊,让宁二货遇见了她。”林慕夏关掉了系统,她若有所思的道:“我们把资料详情和他说清楚,剩下的,让他自行决定。如果他觉得江暧真是小师妹,任由他折腾好了,前提要约法三章,不能老干性骚扰的事,不能强行据为已有,想追的话,凭真实本事。万一真成了,老妈和叔叔不得笑开了花,终于看见了唯一的儿子有成家的希望。” “慕慕,我们再到独栋小区,问问那些住户关于江暧的事情。”我想了想,仍有疑虑的道:“情报科现在看起来挺干净的,万一,这江暧,是有人精心布局的呢?买通了哪个情报员录入档案。所以还是江暧家周边的人的说法有信服力,我们再跑一趟吧。”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们深夜走访了独栋小区14、13、15楼的八户人家,纷纷表示对江暧很熟悉,这女孩挺好的,命苦没了父母等之类的。我又打了电话给周振宇,让他问问关押室的谢老秃夫妇,对他们家那栋楼的江暧有印象没。谢老秃讲江暧特别热心,还免费给他疏导过心理障碍。 “确实是我多疑了,江暧……”我打消了最后一点顾虑,发自内心的笑道:“慕慕,你期待宁二货和江暧修成正果吗?”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顺其自然吧。”林慕夏的眸子闪动,她挽住我的胳膊道:“前提,这宁二货得有极高的泡妞本事。这江暧毕竟是心理医生,属于最难窃心的一类职业。试想下,如果宁二货对她做的事情,每一件江暧都能解析的明明白白,不可能像一般女人那样感动,故而想泡到手,难啊!” “慕慕,某种角度来说。”我打趣的道:“你慧眸识心和心理医生没啥区别,咋还被我搞定了呢?” 林慕夏颇有深意的道:“因为,你在正确的时间,错误的出现了,阴差阳错的感动了对的我。” 我缠问她什么意思,她只神秘的笑了笑,我叹息的道:“唉,假如江暧是拜金的性质,宁二货一挥手就搞定了,可惜她不是。” “切,拜金女?连我这关都别想过哦!”林慕夏晃动拳头,她催促我赶紧开车接宁二货回家。独栋小区那头已经通知了老蒋蹲守,我心说这总不能再冒出来一个芷昔,让老蒋情不自禁的冲上前性骚扰吧? 我们和派出所的警头儿象征性的批评教育完,宁疏影一句没听入脑子,始终保持淡淡的笑意。林慕夏让他跟江暧道了歉,我们便离开了派出所。 …… 第二天,宁疏影像换了一个人似得,伤口大部分在头发底下藏着,几乎看不出来。他没有了那种武林高手的深沉淡漠,取而代之的是潮流服饰,跟我一块往那一站,让我深深的感到自卑,他是第一个帅到让我挑不出毛病的男人。 “呜呜,我家老弟好耀眼。”林慕夏犯了花痴,她抬手摸动宁疏影的脸颊,“若是我不是你姐,绝对的倒追你。” 我横吃飞醋的道:“胸小无脑的另类。” 整整一天,宁疏影伏在桌子前,连游戏都不打了,时而傻笑,时而凝重,跟思春了似得,他十有八九在幻想如何追江暧。 “因为爱情,最高武力值变成最低战斗渣。”裴奚贞拔掉一根波波的羽毛,他唏嘘不已的道:“茶不思饭不想的,走火入魔了。” 眼瞅着即将下了班,“叮铃铃!”电话急促的响动,我暗骂了句,没看是谁,便摘掉话筒接到耳边说:“你是……?” “城南分局,倪竹灵。” “啊!倪姐,你这电话打的,太巧了?”我开玩笑的道。 倪竹灵语气怪异的道:“现在我位于辖区的一家街边烧烤摊。” “哟?倪姐请客?百年一见!” “如果你敢吃的话……”倪竹灵笑了笑,她话锋一转道:“接到报案,烧烤摊主在给客人烤串时,唉,竟然无意烤一只与众不同的烤面筋。整根肉做的,我们抵达时,发现这根所谓的烤面筋,实际上是男人的小家伙,我想想都打寒颤。” 我胃部一阵蠕动,郁闷的道:“我靠!还让不让人愉快的吃烤面筋了?” 何为将烤面筋?就是把面通过简单的工序制成螺旋状坯料,放置于炭火上进行烘烤,接着撒上调料、酱汁即成为烤面筋。它只是面粉加上酱汁烤制的,虽然没有肉,但散发肉香,吃在嘴里时口感就像是在吃烤肉,毕竟还是和真肉有区别的。 倪竹灵询问的说:“我们在原地等你,还是怎么办?” “赶过去要一个半小时,这样,你把摊主和烤小家伙筋带回分局。”我挂了电话,跟收拾好东西的裴奚贞、林慕夏道完此事。 二人闻言一愣! 过了数秒,裴奚贞忍不住骂娘的道:“这万恶的小家伙猎手,序幕是皮蛋瘦肉生殖粥,第二弹是人鞭酒精,第三弹是烤面筋……倘若再不抓住凶手,接下来不一定还有啥猛料!” “Sir,敢情你们男人的小家伙,让这位猎手挖掘了如此多的用处,简直快成全能的了。”林慕夏的风凉话让我们夹紧了双腿,她准备好取证的东西,道:“宁二货,开工了。”半天没有回应,我们侧过头一瞅,新版的宁疏影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泡妞够积极的,我两分钟前才宣布的下班,他神不知鬼不觉就走了。”裴奚贞一边走,他一边缅怀的道:“赶上了我当年追小愿的时候。” 我翻动白眼道:“变相的夸自己。” 林慕夏上楼接了婉婉,我们四个人三辆车的前往城南分局。天色渐渐变暗时,我们抵达了目的地,行入办公室,倪竹灵的桌子前,放了一个铁质的托盘,里头放了一根形似半熟却给人观感极为别扭的烤面筋,我一打眼就看出来前边两排螺旋是走形的小蘑菇,一根木制的签子顺着与生俱来的通道从尾贯穿了头,削尖的前端透出了蘑菇头的小孔,隐隐浮现出杂措交织的血管,刷了酱料不仔细瞅还真发现不了。 “就是它。”倪竹灵讳莫如深道。 第六百九十五章:大菊桑 林慕夏把这根“烤面筋”从木签子撸到掌心,她抬手掂量了下,狐疑的道:“凌宇,Sir,这次如果还是小家伙猎手做的,他竟然挑了一个与高大硬截然相反的目标,将其伪装成烤面筋,混入的。”她接着道:“倪姐,那位烧烤摊主怎么讲的?” “高大硬?”倪竹灵摊了摊手,她把笔录拿到我们眼前,“他的眼神不太好,烤到一半才发现不对劲儿,跟真肉串一个味道。” 我们仨看完,裴奚贞无语的道:“十有八九是一个人干的,虽然处理的手段不一样,但整体上等同于换汤不换药。” “竹灵,我打算借你的地方,审下这个叫庄红发的烧烤摊主。”裴奚贞请示的道。 倪竹灵站起身道:“好的。” 她领D.I.E三人组走入审讯室,很快,警员把庄红发带到桌子对面。裴奚贞掏了掏耳朵,他扳着脸说:“庄红发,你把当时的情景说一遍。” “有个顾客点了五份烤面筋,我那摊子挺忙的,还有点近视,所以随手在箱子里拿了五根,没仔细瞅,直接放炭火上烤了。”庄红发喝了口水,他郁闷的道:“忽然我闻到一股子肉香,想到也没有烤肉串之类的啊!仔细闻了闻,味是烤面筋中发出来的。我戴好眼镜,好奇的拿近一瞧,吓坏了,赶紧报了警。警官大人啊,我是冤枉的!” 我疑惑的说:“你的烧烤摊,只有你一个人打理?没帮忙的吗?” “今天就我自己,我请来穿串和打下手的小伙子,早上肚子疼,就没来,到医院看病了。”庄红发无奈的道。 倪竹灵和我们彼此相视,直觉这帮忙穿串的小伙子有问题。我们又问了几个问题,更加的怀疑那名帮工小田了。平时庄红发和小田夜晚穿串,搞完把箱子封好第二天中午起床拿出来卖,装有生串的箱子期间上锁除了这俩人没有人能打开,今天开摊时,庄红发很确定的说没有人到过烤架的后头。最可疑的一点,据他讲,小田今早以看病为由,预支了这月的工资。 我冲庄红发要来了小田的手机号,打过去时提示关机,道:“这玩意,指定跑了!” 裴奚贞联系了情报科,将小田的名字、年龄和身份证号提供给那边,持续追踪小田的下落。很快,情报科反馈了消息,小田没有入住宾馆和乘车的记录,暂时下落不明。 “妈的,这小子鬼奸的,不知道跑哪躲了起来!”庄红发反过了劲儿,意识到被小田连骗带坑了,他骂咧咧的道:“苦心经营多年的口碑,如今发生了这事,砸碎了我的招牌唉!哪还有客人敢来吃?” “建议换个地方。”我耸了耸肩膀,把半熟的小家伙封入证物袋,我告辞的道:“倪姐,把庄红发放了吧,这串特殊的烤面筋,我们拿到鉴证大厅验其来源。” 裴奚贞、我、林慕夏抓紧时间的赶到鉴证大厅。 值班的是老张,他目瞪口呆的道:“你们又来了?天啊,千万别说又有哪个男同胞被阉割泡了酒精!” “这次不是酒精。”林慕夏眨了下眼睛,她手探入我怀中把证物袋取出抛向老张,“手段有点狠。” 老张接到手中,看清楚为何物时猛地松手把证物袋仍在地上,他懵了,“这凶手绝对的仇视男人,他妈的,割成一条连体的螺旋形,仿制成烤面筋的样子,变态!他究竟怎么想到的?” 这个时候,鉴证大厅的门自动拉开,小白左手提着个袋子,右手拿了根烤面筋,他津津有味的边吃边走,道:“张老,裴部长、林姐,凌某人,来吃烤面筋啊,市局前边那条街新摆了个摊子,味道真心美。” “……” 我们四个人同情的望向小白,异口同声的道:“不要,你千万别过来。” “鄙视啊!鉴证大厅又不是你们开的。”小白加快了脚步,混熟了开始,他羞涩的性格完全变为得瑟型的。不多时,他停在众人近前扭动屁股道:“我过来了,不服打我呀。”末了,他将手中的半串烤面筋一口吞入嘴里,大肆的咀嚼,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啧啧,现在想吃也晚了,馋死你们。啦啦啦……”他忽然停住,望着地上的证物道:“诶?那是什么?” 林慕夏呵呵笑道:“新型的烤面筋,建议你别看哦。” 小白抽出一串烤面筋,分别划过我们的鼻前,他又是一口撸入嘴里,边嚼边蹲下身捡起证物袋,“浪费可耻。” “No、zuo;No、die!”我期待的道。 小白意识到了问题,嘴巴猛地停住,他不可思议的凝视着证物袋,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僵僵地呆立当场。 “完了,这孩子吓傻了。”老张拍动对方的肩膀。 “哇!!!”小白仿佛回了魂,已然来不及抬手捂嘴,他无力的跪倒在地狂吐,嚼碎的烤面筋、西红柿蛋炒饭……稀里哗啦的铺了一摊子! 裴奚贞擦了把冷汗,郎朗大笑道:“亏了老子有先见之明,在他吐前把证物袋夺到手中。” 小白面如死灰,观此情形,他快把胃卡到了嗓子眼,吐干净晚饭时他止不住地干呕,我们拍他背脊起不到任何效果。约过了五分钟,小白眼皮一翻,竟然奇迹般的陷入了昏迷。 老张把小白拖到沙发上,扭头朝我们道:“见笑了……” “对于隔三差五来鉴证大厅的我来说,看小白出丑早已成了习惯。”林慕夏幸灾乐祸完,她走上前道:“张老,你先验DNA,我负责唤醒小白。” 我和裴奚贞打扫完地上的狼藉,便伏在桌前闭目养神,因为验完了DNA,就得前往小家伙主人的住址,住址没有就得查他最近出现的地方,今晚未必能捞着安稳觉可睡。 晚间九点半,林慕夏推醒了我们,她呵欠连连的道:“凌宇,Sir,醒醒啦,小家伙的DNA检测已经出来了。” 我晃动脑袋,看了眼墙上的表,疑惑的问道:“这次用了这么久?” “烤的半熟,加上螺旋型的受热面积大。”林慕夏把分析报告推到我俩眼前,她解释的道:“光是选择具有代表性的检测样本,张老就花了两个小时。” “呃……”我凑到报告前,前边的一大堆数据犹如天书般,直接跳过看最终结果:“查菊桑,42岁,天南市城南区麻观小区6栋3单元606户,已婚,育有一子。身份证号……” “查菊桑?”裴奚贞抓了下耳朵,他皱眉道:“听起来感觉挺耳熟的。” 林慕夏到洗手池往俏脸上打了点冷水,她提议的说:“Sir,我们到情报科吧,查下他的手机号。” 此刻天色早已黑透,看来真的得折腾一夜了。事不宜迟,我们仨抓起证物袋,跟老张还有惊魂未定的小白告别。抵达情报科时,那位值班的情报员正打盹呢,似乎累得不轻。林慕夏没打扰他,悄无声息的开了卜笺箪的电脑,她输入了查菊桑的名字和身份证号,然而第一个显示了关于此人的历史案底,他三年前被拘留过十五天。 “噢!想起来了,大菊桑!” 裴奚贞笑了笑,他恍然大悟的道:“那时候你们还没来,查菊桑是个拉皮条的,我有天闲得无聊跟扫黄队抓嫖,恰好抓住他了,皮条界中的绰号大菊桑,不仅家伙大,菊花也大!” 第六百九十六章:“三明治” “毛意思?又是家伙又是大菊的……”我按动手机屏幕,推测的道:“这家伙莫非是个双性恋?” “是的,我当时赶到会所破开门时,看见了触目惊心的情景!”裴奚贞稍作回忆,他形象的比喻道:“大菊桑简直是腹背受敌,前边入一个女的,后边又男人推着,少说为妙,我和扫黄组的抓了个现形。总之像三明治一样,毕竟少儿不宜。” “头儿,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翻了个白眼,这时,手机已经拨通了,难道大菊桑还健在?很快,电话那头儿响起了女音,“喂,请问你是?” “大菊桑在吗?”我莫名其妙的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女人介绍的道:“我是阿桑的妻子,他昨晚接了电话,手机忘记带,就离开了。” “现在还没回来?”我清了清嗓子,隐晦的道:“我是警察,发现了大菊桑身体的一小部分,他临走前有没有透漏过去哪儿?” “没有,阿桑说到小区外头接个人,今晚我们一块玩三明治,然后再也没回来。”女人说完,她惊疑不定的道:“难道他出了事?” “嗯,情况不乐观。”我虽然心知肚明,但还是好奇的问道:“三明治是什么呀?吃的?” “内个……嗯……” 女人吱吱唔唔,她有点害羞的道:“就是三个人一块玩游戏啦。” 没想到大菊桑的妻子竟然还配合他玩,真奇葩的两口子,换正常人是接受不了的。 “哦,好的,你把昨晚那个号码和打入的时间,发到我手机上,就这样。”我挂了电话,很快收到条消息,点开一瞧,我幽幽的道:“和联系高大硬的手机号是同一个,果然是小家伙猎手做的,是十一点三十二分约见的。” 依然处于关机状态。 “大菊桑的妻子都说要玩三明治了,看来小家伙猎手确实是个男的。”裴奚贞摸动下巴道。 虽然心知肚明这种游戏是啥玩意,但我还是重拨了下大菊桑的手机,朝他妻子问道:“他说去接的人,是男是女?” “没说,不过既然是三明治,应该是男的。”女人讲话挺急促的,她不安的说:“警官,有大菊桑的情况,通知我好不好?” “嗯。” 我握着手机,和裴奚贞、林慕夏商议了五分钟,决定仔细翻下麻观小区外大菊桑消失前的路段监控。之前忘了提,林婉婉在我们从D.I.E赶往城南分局的途中,离她家小区比较近的地方,林慕夏让她开科鲁兹回了家。 眼下我把保时捷停在了市局,和林慕夏钻入老狐狸的别克,毕竟三个人一块挺方便的。将近十点时,我们赶到了道路监控中心,跟监控员说明了麻观小区的具体地址和时间段,对方熟练的操作电脑,约过了五、六分钟,便把麻观小区前街道的筛了出来。 昨天,十一三十四分,穿着花睡衣的大菊桑走出了小区前门,现身在路段监控中,他左望右望,没见半只人影。大菊桑掏出烟点燃抽了一半,气得一跺脚,踩灭烟头打算回家。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的街旁,侧门拉开。大菊桑扭过头看向车门中,他像发现了新大陆般,颠颠地跑上前,似乎在车里头的人聊天,转折来了,十一点四十五分时,大菊桑主动钻入出租车,戴墨镜的司机发动油门扬长离开,似乎大菊桑忘了家中还有个在等他玩三明治的妻子。 裴奚贞匪夷所思的道:“唉,这些性畸形的,他们的心理究竟怎么想的?” “大菊桑之所以跟出租车里的人离开,十有八九是对方提了比三明治更能勾动他的玩法。”林慕夏小做分析,她冲监控员的道:“麻烦你,追踪这辆牌号为C3556的出租车。” 监控员不耐烦的点头,他郁闷地伏在屏幕前操作。追踪车辆是最累人的,因为要不断的切换视角,有时候到盲点路段了,还要把周围几条路全搜一遍。耗时一半小时。近零点时分,监控员昏昏欲睡的说:“午夜十二点三十分,这辆C3556,驶向了城南植物园的后门,接下来没有再出现,直到现在。” “好的,辛苦了。” 我们仨离开了道路监控中心,简单吃了点饭垫胃,然后马不停蹄的前往城南植物园。 凌晨一点,这植物园已经封门了,管理员的屋子没亮灯。 裴奚贞抬手敲了敲窗户,他扯嗓子的询问道:“有人吗?” “跟催命似得,大半夜扰人,你谁啊?”管理员警惕的说,没打开窗户,防范意识挺强的。 林慕夏干脆利落的道:“警察,我们现在办一件案子,昨天深夜,有犯罪分子把一个男人骗到这儿,我怀疑男人的尸体被抛弃于此,开门,请配合警方调查。” “哦,好的。”管理员按了下开关,大门开了条容人通过的缝隙。 我们得知城南植物园没有监控,占地面积又大,花草树木的数不胜数,这想地毯式的搜索,不现实。我凝神问道:“大叔,这地方的后门有人值班吗?” “没有。”管理员摇了摇头,他介绍的道:“不过每天晚上的十二点,我都把后门封死。虽然我们这标牌写了十二点封门,不过还有很多人偷偷爬墙进来,藏在某块区域彻夜打野,直到第二天开门时才离开,凡是抓到了就罚款一百块。” “根据监控员追踪,C3556是零点半,拐到植物园后门的方向,与此同时,消失在路段监控……”裴奚贞有点犯困了,他掏出蓝色羽毛扫动鼻头,“植物园在十二点封后门,这车进不来,它又不会上天入地,极有可能还停在后门。” “大叔,我们一块到后门瞧瞧。”林慕夏提起桌子上的手电筒,她笑问道:“昨天凌晨,你有没有听见奇怪的动静?” 管理员披了件衣服,他边走边道:“没有,很安静的。” 我们沿着最短路径,走了十五分钟,终于到了后门。果不其然,我们透过后门铁架的缝隙,望见一辆出租车,奈何这条道有点偏僻,故而路灯坏了都没人修,管理员讲后门的人流量蛮少的。 他打开了后门的锁,将门拉到墙侧。 我们来到近前,隔着挡风玻璃,看见这辆出租车的内部挺干净的,没有尸体、没有血迹。想想也对,倘若血肉模糊的,早就有人发现报案了。 裴奚贞捡了一块大石头,把车玻璃打碎了,他手绕进去拉开车门,瞧了眼司机资料牌,只有出租车公司的号码,他懒得打,因为大半夜的不可能有人接。 “Sir,我怀疑开车的人和小家伙猎手是一伙的,这出租车是他们偷来的。”林慕夏仔细的翻动驾驶座等地方,发现了一张名片,是司机的,旋即她拨通了对方号码,简单的说了几句,对方称昨晚为了倒生物钟,特地提前收工,把车停到家门口,没想到今早看见车被偷了。林慕夏问他家哪儿的,结果是城南的平房区,我的心又凉了,那地方是没有路段监控的,何况开车的人又戴了墨镜,否则谁偷的车,一目了然。 林慕夏跟对方说出租车被遗弃在植物园后门,便挂掉电话,她分析的道:“小家伙猎手和同伙,必然忽悠大菊桑翻墙潜入植物园,选了特别偏的地方动手阉割。我试试能不能在车里采集到指纹。Sir,你打电话让江涛领条警犬赶过来如何?” 第六百九十七章:分尸大魔王 裴奚贞绕到车尾部,打电话给了江涛。林慕夏双手各持采集工具,伏在方向盘和门把手前耐心摸索。她花了半个小时,提到了两组指纹,其中有一组可能是真正司机的,另一组十有八九为小家伙猎手的同伙。 夜深人静的,我们短短几个小时奔走了挺多地方,林慕夏有点疲惫,便倚在座椅睡着了。 裴奚贞和我倚在车头抽烟聊天,老狐狸讲了他那些天旅游的趣事,所以并不觉得无聊。 凌晨两点多,一辆警车停在了植物园的后门,江涛推开车门,“老裴,凌宇,我还以为迷路了呢。”紧接着李东手牵一条擅于追踪的警犬跳下车,它叫小闭,新奇的望着植物园的深处。李东意有所指的道:“嗯,的确是个野战的好地方。” “变态东,我开车时不要老摸我肩膀!”江涛嫌恶的道。 李东摸了摸鼻子,他尴尬的道:“凌哥,让小毕从何开始闻起?” 裴奚贞拍醒了林慕夏,示意她把昨晚大菊桑进的那侧后门打开,他呶了呶嘴道:“闻后座,搜索的目标在植物园某个地方。” 李东了然的指挥警犬把前身探入后门,“簌簌簌簌~~”的猛嗅,味道较为杂,它辨识了好几次,才撤离了车内,跃跃欲试的朝植物园的方向冲。李东拉住绷紧的绳子,道:“我们跟着小闭跑!” 管理员年龄大了,不适于剧烈运动,故而原地留守。 我们五个人一条狗跟着警犬小闭一路狂奔,东绕西拐的,花了十分钟,来到一片梧桐树林前,小闭显然放慢了速度,这说明拥有气味的目标离此不远了。这时,我们注意到两棵大梧桐树间,有一块白色的毯子,上边两团白花花的身影在涌动,时而有哼声响起。妈的,还真遇上打野战的男女了。 这对男女见我们一伙人和狗气势汹汹的冲上前,男的猛地将伴侣护在背后,平身双臂,他神色不悦的道:“至于吗!不就打个野,兴师动众的来抓!我们这就离开。” 声音有点耳熟,我示意李东制止住仍要前行的小闭,裴奚贞按住手电筒,一道光束刺向男人的脸,极具辨识度的鞋拔子!如果没记错的话,他是柏林山庄的于小童。 裴奚贞冷哼了句,他鄙夷的道:“于小童,没想到在此地还能遇见你。” “诶?你是……”于小童抬手遮住眼睛,透过指缝望清了我们,他震惊的道:“警官大人,您该不会如此记仇吧!我大老远的跑到城南打野,您还不放过吗?” 鼻头有颗大痣的女人探出脑袋,吓了一条,她即刻缩回道:“竟然连续遇上两次,好倒霉。老公你别再把我的胖次甩他头上了哦,他好凶的。” 提了这茬,裴奚贞的脸色顿时黑了,他神色不悦的道:“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在家玩?下次再被我碰见,没收作案工具!” 于小童面如土灰的捂住双腿,他哆嗦的说:“不敢了,不敢了,今天是纪念日,因此来了最初相遇的地点,求警官放过。” “这附近的有具尸体,你们倒真会挑地方。”裴奚贞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二人,他让李东和小闭继续追踪。 小闭的鼻子紧贴着地面,呼呼抽动,它转悠了几次,停在仅拿外套遮羞的于小童夫妻俩近前,它冲着对方凶巴巴的狂吠,“汪!汪!”并扭头看向我们。 “就这了。”李东勒住绳索道。 于小童二人吓得大气不敢冒,四肢打颤,唯恐被警犬咬上一口! 警犬小闭追踪的是大菊桑的味道,然而眼前除了二人和梧桐树,没再有其它事物。 裴奚贞皱紧了眉毛,他低头看向白毯子道:“现在你们俩站起来,到旁边的树前蹲好,我没发话,不准乱动。” “靠……你们想找的尸体该不会就在我们底下吧?”于小童和老婆匆匆披了件衣服,然后抱起其余的衣物,跑到树前穿好,他欲哭无泪的瞅着探低鼻子的警犬,“哦,买噶!老婆,我们竟然在尸体上爱爱,好尼玛的刺激!” 他老婆瘫倒在地趟好,软软的道:“我的心脏要跳出了胸膛,啊,不行,感觉要来了~” 这对不嫌事大的二货夫妻,简直不知道用何形容好了。 我和林慕夏将白色的毯子一把掀开,下方的地与周围格格不入,微微凸了点高度,一瞅就像被人翻动拍实撑过。我们俩和李东、小闭在此等待,江涛和裴奚贞原路返回向管理员借点挖掘工具,不然凭双手,指甲盖挖掉了都没效果。 林慕夏疑惑的问道:“凌宇,这对男女跟裴Sir有过节吗?感觉像故意针对他们似得。” “第一个敢朝老狐狸脸上仍胖次的,俩人上次在小区玩车震,旁边停放了裴头儿的别克,被大脚马赛克安了定时炸弹……”我讲完了这事,打趣的道:“于小童和他女人这次打野又在埋尸地,可真会挑地方啊。” 林慕夏扑哧一笑,她望着不远处的于小童,“你们难道没感觉到毯子底下和旁边的地面不一样吗?” “觉得这块挺特别的,微微凸起,很有feel!”于小童痛心疾首的说:“所以没多想就……” 很快,裴奚贞、江涛与管理员扛着三把铁锹来到梧桐树林,林慕夏负责照明,我拿了一把,与江、裴二人连连挖动,约有半米深的地方,挖不动了,我手感觉到铁锹触到一团硬物,便放下工具,我戴好手套趴下身子,用手扑啦了半天,那一锹铲住的竟然是一颗头颅。 泥土的湿腥味与血腥味掺杂,特别的刺鼻子。 这是一颗单独的头颅,奈何混有血土混合物,相貌无法辨识。底下还有一些剁碎的尸块、五脏六腑、肠子之类的人体组织。 我把头颅拿到地面时,于小童看见这一幕,抱住老婆吓尿了,湿了一地,还好二人没穿裤子。随着越来越多的尸块重见天日,俩人“呜呼”一声,昏厥倒地!确实,大半夜中伏在尸体上方打野蛮恐怖的,尤其是之前说尸体,二人没啥概念,真实的尽收眼底时,视觉的冲击力是不言而喻的,换句话说,刺激过了头。 管理员大叔没撑过几秒,一样吓晕了。 我和裴奚贞、江涛继续发掘碎尸块的时候,林慕夏拉开手包,握住小刷子,她轻轻地扫动头颅面部,没多久,血泥渐渐清掉,她平静的道:“是大菊桑。”与此同时,她分别联系了抬尸小分队和大菊桑的妻子。 过了能有四十分钟,我们挖完了所有的尸块,裴奚贞无视掉五脏六腑,他耐心的把这些玩意拼成一具人形,完整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然而“美中不足”的是,没有小家伙。哦不,大菊桑的小家伙在证物袋中,变成了烤面筋被烤的半熟。 林慕夏唏嘘不已的道:“小家伙猎手的分尸技巧很厉害,几乎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左右对称,每一个关节,成为了他的切入点,却没有伤到任何一块骨头,连市局的老肖都做不到这点。例如十根手指,连骨带肉的切成了三十截。有庖丁解牛的境界,这得需要异常冷静的心态和高超的刀工、极深的人体了解。” “分尸,碎关节、不伤骨头?未必是小家伙猎手啊!”裴奚贞气喘吁吁的沉坐于地,他惊疑不定的道:“二十年前让人闻风丧胆的分尸大魔王,重现江湖了……” 第六百九十八章:殉情! 分尸大魔王? 我诧异的道:“这是哪号人物,我怎么没听过?” “我也是。”林慕夏表示不知情,她疑惑的道:“二十年前的犯罪份子,如果没落网的话,按理说应该挂在重点通缉墙上才对。” 江涛眉头一跳,“老裴,你是说,那个人?” 裴奚贞点了点头,他沉声道:“小宇,慕夏,那时你们还是穿开裆裤的小屁孩。这分尸大魔王,只登过三次场,这事的很大一部分,我是听带我的赵无敌说得。第一次,是在夏天,市局失踪了三位警员,约过了三天,市局门口出现一只黑色的大袋子。打开一瞧,满满的全是尸块。法医们通过努力,拼凑了三具完整的尸体,属于失联的警员们,令人惊奇的是,三人没有任何一块骨头遭到破坏,哪怕连一道刀印子都没有。警方立即成立了专案组,将全省范围内所有擅于解剖学的人排了一遍,调查未果,也许高手在民间,也许这三个警员得罪了凶手,案子不了了知,毕竟警方没有一点关于分尸大魔王的资料。” 听了他的讲述,我的困意瞬间消散于无形,急忙道:“第二次呢?” “分尸大魔王第二次登场,是同年冬天,年底的腊八节。”裴奚贞打了个哆嗦,他心有余悸的道:“案子就发生在我家附近,当年我才十几岁,胆子很小的,所以留下的阴影至今没能消散。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这天气断断续续的有十几天吧,历来天南市最冷的一年。腊八节我跑到学校附近和同学们放完鞭炮,打算回家吃粥,却看见一堆警察包围了我家隔壁的院子。我好奇的凑近警戒线观望,看见警员们在门前大雪人的肚子中,掏出了黑色的大袋子,他们打开,血肉模糊的,有不少人吓吐了。”停了数秒,他接着说:“我亲眼看见,法医们把袋子中的尸体摊倒扫出的空地上,拼成四具尸体,两大两小,待警员擦干净死者们的脸时,我吓哭了,是邻居的一家四口,他们一家人,五天前还和我父亲说要回老家过年了,有空的时候帮忙照顾下房子。嗯……因此,这事是我父亲发现的,他清早隔着院子,望见邻居院子中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大雪人,起初没放在心上,到下午他就觉得不对劲了,隐约看见雪人底部的雪是红色的,就报警了。唉,我父亲就此成了此案的唯一嫌疑人,他娘的,被屈打成招,判了死刑,蹲了半年的大牢,离死刑执行还有个七八天,要不是分尸大魔王第三次出现,没准我父亲真的沦为稳定动乱的牺牲品……老实说,我心中挺感激分尸大魔王的,变相的救了我家庭!那时我默默地发誓,要当一个出色的好警察,不让任何一件冤案发生!” “第三次分尸大魔王又做了啥案子?”林慕夏疑惑的道。 “次年夏季初,大雨滂沱,我不明白被打死标签的父亲为何好端端的回来了。”裴奚贞叼着蓝色羽毛,躺在大菊桑的碎块尸体旁,他回顾的道:“这事拖了好些年,直到我步入警察生涯的中期,被赵无敌相中进入D.I.E,才听他说的。分尸大魔王第三次登场,他抹灭了一个五十二人的中规模黑势力。” 我眉头一跳:“额?千万别说他把五十二个人全分了。” “是的!分了!不仅分了,还拿这上千只尸块,拼了一行字。”裴奚贞稍作沉思,他一拍大腿道:“好像是那句话,‘我自此消失,二十年后再相见。’从此,大魔王真的销声匿迹,只留下了一大堆血淋淋的摆字碎尸。因为警方仅知道分尸大魔王擅于解剖人体,没有具体的资料,所以没有挂在重点通缉墙。这案子赵无敌接手了一段时间,查来查去,走访了天南市的各个角落,没能发现一丝分尸大魔王的蛛丝马迹。后来省部又拿走案档查,仍然无果,现在关于分尸大魔王的三份案底还在省部搁着呢。” “警方的刑侦设备,当年很落后吧?”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若有所思的道:“算起来有二十年了,难道这是分尸大魔王的复出仪式?如果真的是,好想抓住他盘问个究竟,怎么练习解剖的,想练到这种程度,完全是一大堆人体供起来的。” 我翻了个白眼道:“打算拜师啊?” “如此一来,那个开出租车的墨镜男,应该是分尸大魔王,嗯……你又提到了此人的指纹,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这指纹在系统中有没有案底。”裴奚贞摸动下巴,想拿蓝色羽毛时却发现存货不足,他无奈便点了根烟,笑呵呵的道:“分尸大魔王和小家伙猎手联合作案,这案子,越来越有趣了呢。明天我联系省部,把分尸大魔王的案档发来个电子版的,嘿嘿……抓到了分尸大魔王,我一定先表示下谢意,无意救了我父亲,然后再将其绳之于法!” 这时,大菊桑的妻子赶到案发现场,她呆呆地望着碎尸块拼接的枕边人,失声恸哭,“阿桑~!!!!” 尖锐狭长的声音划破了天际,刺耳又震撼人心。 大菊桑妻子趁我们不注意,掏出了一把水果刀,狠狠地刺向自己的胸腔,噗嗤噗嗤,鲜血飙溅! “别!”我急忙上前阻止,然而却为时已晚,她已然连刺了三刀,无力的倒在大菊桑旁,她温暖的笑道:“阿桑,我来陪你了,到地府我们来继续未完成的三明治。” 她很快没了动静。 林慕夏走上前蹲下身子,试探性的摸了几下,她轻轻摇头叹息。 裴奚贞注视着大菊桑夫妻的尸体,他唏嘘不已的道:“这大菊桑和他老婆……虽然生活中随性而为、违背了世俗伦理,至于大菊桑怎样没接触不了解,反正不像啥好货,但他的老婆,爱与性分的蛮开,做对方的生死唯一,竟然能以死殉情……” “唉,有什么想不开的呢,就不想看见凶手落网吗?”江涛难以理解的道:“连一点复仇心理也没有?” “这个时候,复仇什么的,已经不重要的了。她在乎的是……没有大菊桑,所以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林慕夏探手抹平了大菊桑妻子的眼皮,她深有感触的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 我心脏一颤,猜测的道:“兴许妻子并不爱玩三明治,她在乎大菊桑,才无限度的迁就妥协,通过大菊桑的快乐感受到快乐?” “也许。”裴奚贞抬起手腕看了眼表,他抱怨的道:“这已经一个小时了,饶是夜间,抬尸小分队效率怎这么慢?” 我重新打了遍电话,得知派来植物园抬尸的人,竟然途中遇见一起车祸,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们拉了五具车祸尸体返回殡葬中心,然后又往这头儿赶的,预计还有十来分钟。我挂了手机,汇报了情况,没人这些抬尸的,他们也不容易,能多拉一具尸体回老窝就多一份薪资。 管理员醒来,提前和李东小闭到门口接应。 没多久,抬手小分队到前门了,他们问了大体方位,便冲向梧桐树的区域,风卷残云般的将大菊桑夫妻俩封入尸袋,健步如飞……江涛的警车在后门,他去提了。我们仨仔细勘察了周围,觉得没再有异常情况,押着于小童二人,赶回D.I.E的途中,裴奚贞犹如一个开启吐槽模式的大叔,唾液横飞的批评教育…… 第六百九十九章:鲜榨! 三清街道前,我停下车,将于小童夫妻俩放走,便调头返往市局,和林慕夏钻入保时捷,稍微聊了几句案情,谢老秃的嫌疑排除,人是昨天傍晚加的,然而小家伙猎手和分尸大魔王昨天深夜凌晨作的案。我打个电话回D.I.E,给谢老秃吃了个定心丸,他决定留在部门享受保护。 接下来裴奚贞自个开别克离开了。我把林慕夏送到小区门口,犹豫了片刻,把心晴昨晚打电话所说的,重复了一遍,我担忧的道:“闲下来了才想起来这茬,心晴的死亡裁决中,第六扇窗户提前打开有点不符合常理,既然出现了宁二货,他有没有可能在案子的最后,应了蓝色窗户的情景?” 林慕夏静心想了想,她拧紧眉毛说:“宁二货的武力值,如果连他都能出了事,那我们防范是没有用的。这样吧,我回家提醒他,让他专心的追江暧,明天和裴Sir申请批他个直到本案结束的活假期,这件案子就不让他参与了。” “好的,我希望我们五个人,能永远的不离别。”我发自内心的道。 “是六个,还有婉婉。” 林慕夏使劲儿掐了下我大腿,她催促的道:“赶快开车啊,现在凌晨四点,再磨蹭一会儿,天都亮了。” 临走前我给了蹲守在独栋小区的老蒋打了电话,他反馈说一切正常,不过期间宁疏影来过,是悄悄的尾随江暧。观此情形,是没得手,宁疏影碰壁了,连个话都没能搭上。不知宁疏影心中做何感想,反正我觉得以他的偏执,是不可能知难而退的。让林慕夏欣慰的是,这江暧初步来看是正经女子,没有被宁二货的帅迷倒,挺稳重的。 我送她回了小区,便返回家中一觉睡到晌午,手机响了,裴奚贞打来的。 “小宇,现在速度来转角街,肖轻婷的coco奶茶店。”他跟催命一般说。 “头儿,啥事啊?” 我翻了个身,睡眼迷离的道:“你总不能没事请我喝奶茶吧?难道是饮血镰刀案的后续?” “不是,小家伙猎手。”裴奚贞挂了电话。 我瞬间来了精神,这小家伙猎手未免也太活跃了!不过跟肖轻婷有何关系?我带着满腹疑惑,穿好衣服,吃了点剩饭,便驾车赶往城西的方向。大热天的,路上没多少行人和车辆,我花了一个小时就抵达目的地。 刹停住车子,我望向coco奶茶,林慕夏、老肖、裴奚贞、肖轻婷齐聚在门口,似乎就差我了。 我蹑手蹑脚的走上前,猛地拍打裴奚贞的后背,吓了他一个趔趄,我神清气爽的笑道:“啥事?” “请你喝一杯奶茶。”林慕夏眨了眨眼睛。 “该不会又是黑暗料理吧?眼球?” 我心中狐疑,若有所思的道:“哦不对,头儿在电话里说跟小家伙有关,难道奶茶中掺了小家伙?” 老肖默默地安抚受到惊吓的肖轻婷。 裴奚贞拉着我钻入柜台里头,我注意到桌子上放了一杯红里头黄有点偏乳色的奶茶,似乎还有切片的柠檬,奶茶没开封的。 整洁干净的地面上,散落了一些黑色的毛发和一个沾有血迹的袋子。 “诶呀!”我猛地的夹住双腿,冥冥之中的同类反应,确切的说,小家伙共鸣了!让我感觉到蛋特别的疼痛,我侧过身揉了揉,深深提了口气,拿起早已凉透的奶茶道:“头儿,小家伙猎手再度出手,把男人的小家伙榨汁了?” 裴奚贞双腿打颤的点了点头,“他娘的,这人够狠的!之前的皮蛋瘦肉粥、酒瓶、烤面筋,我没太大的感觉,这血乳色奶茶,我想到制作的过程就有阵阵抽痛。” 我看向另一侧连着电源的榨汁机,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了小家伙猎手作案时的情景,他潜入coco奶茶,把阉割掉的小家伙投入榨汁机中,连上电源,嗡嗡嗡的高速转动,扑哧扑哧顷刻间分离出一滩肉渣和血汁等,接着把榨出来的少量汁,混入奶茶,摇动搅拌均匀,颇有情调的放了块柠檬片,最后封口,逃之夭夭! 不敢再深入想了,因为我自己的小家伙越来越感觉到不适! 我转移注意力的说:“轻婷姐,建议你的店里安个监控。” 肖轻婷心有余悸的道:“没……我不打算开了,接连发生不好的事。” “也是,这才几天的功夫。”老肖摇了摇头,抱住了女儿。 我没再瞅这杯奶茶,问道:“林大脚,你怎么看的?” “小家伙猎手……没准极为的痛恨吃货,故意恶心人的。”林慕夏耸了耸肩膀,她凝视着小家伙奶茶,“轻婷姐店里的洗手间,防护窗又被拆了,小家伙猎手是后门来的。现在只知道小家伙猎手来的时候是在昨晚九点轻婷姐封门到今天十一点肖老送她来之间,却根本搞不清楚对方哪个时间段进来的。” 我侧眼看向老肖,“这奶茶,还能化验不?” “奶茶是够呛了,基本上榨了汁再加热……提到有效的很麻烦。”老肖眼角抽搐,他朝地上虚吐了一口,“不过这些毛毛中,我看过了,有带毛囊的。如果不够的话,滤刀应该有血迹的。” “那你先陪轻婷姐,我们到鉴证大厅化验。”林慕夏蹲下身搜集了黑色的毛毛和榨汁机上的关键痕迹,她把奶茶封入证物袋,“Sir,凌宇,开动。” 我们迈动步子往门口走,“等等!”肖轻婷忽然喊出了声,她抽泣的道:“把榨汁机也拿走好吗?”裴奚贞表示理解,戴好手套把榨汁机装入纸盒,放到了别克后备箱。 林慕夏邪恶的笑道:“滤出来的残渣,拿回家当花肥。” “咳!!”裴奚贞被吐沫呛到了嗓子,他郁闷的道:“这玩意咋就没长在你们女的身上呢?让你试试何为小家伙的共鸣感应。” 我跟琼姐打了句招呼,便钻入车子,和裴、林的车子前后行驶,很快来到了市局。 鉴证大厅中,法医、鉴证员们都到食堂吃午饭了,只有小白萎靡不振的伏在桌前,昨晚的烤面筋事件让他极度消沉。 裴奚贞拍了拍手,关心的道:“小白,你没吃饭啊?” “不了。”小白淡淡的瞥了我们一眼,另一只手竟然端了杯半满的奶茶,他送到嘴边啜了口,“吃不下,喝点东西垫垫。你们今天来化验什么?挺大的纸箱子,还有黑色的证物袋。” “呃……” 我们仨彼此相视,心说这小白今年绝对算是全市局最悲催的存在。 林慕夏连忙将拿证物袋的手绕到后腰际,她犹豫的道:“那个,你别问了,咱聊天别的!” 小白的倔强劲儿上来了,他猛地吸了一大口奶茶,“哼,我哪有你们想的这么脆弱不堪?现在我是有免疫力的人!男人嘛,吐完了还得继续工作的!你等他们吃完饭回来起码要半小时,恰好我在,分析证物的事交给我好了。” “你确定?”裴奚贞神情精彩的道:“保证不后悔?” “嗯!” “慕夏,把证物放在他桌子前,我们站远一点。”裴奚贞惋惜的看向小白,他提示的道:“别蹦着衣服了。” 多功能警花轻轻地将黑色证物袋摊到小白桌前,她犹如耗子见了猫似得逃离,我们退到了五米开外,闭上眼不忍直视。与此同时,小白打开了证物袋,静了有半分钟,熟悉的音质充斥着我们的耳膜,“哇~~!lue、lue!呕……” 第七百章:雨之印记 “扑哧、扑哧”的狂吐了两分钟,小白干脆连腰都站不直了,掰住桌角控制勉强不倒,他无力的道:“裴部长、凌哥、林姐,你们是老天故意派来玩我的吧?快……叫救护车,我虚脱了…” 林慕夏拿桌子上的纸擦干净他的嘴巴,把对方拖到沙发,“多大点事,还叫救护车。” 奶茶呕吐出来的味道挺恶心的,我和裴奚贞试了几次没能下手打扫,他索性走到门前,朝外头擦玻璃的保洁员喊道:“大妈帮个忙,拿点清洁剂过来。” 保洁员闻言一愣,哪里料到我们并没使唤她打扫脏污,竟然只是借东西,她感动的将桶中的清洁剂送到老狐狸手中,“那小白又吐了?我来打扫吧,别脏了你们的衣服。” “没事的。” 裴奚贞谢过了保洁员,跑到呕吐摊前,他把清洁剂喷了数次,总算闻不到令人作呕的味道了。我们放心的扫地、拖地,很快将这摊狼藉搞定,反观林慕夏那边,小白的情况已经止住,稍微恢复了点气色。 这时,鉴证科的法医、鉴证员吃完纷纷回到了工作岗位。 “张老,顺子,come-on!”裴奚贞挥了挥手,他拎起小家伙奶茶道:“这案子有新的发现!” 不明所以的老张、顺子来到近前,又狐疑的扫了眼旁边纸盒中的榨汁机,和那装有黑色毛毛、血迹刮片的小号证物袋,瞬间懂了这杯奶茶是啥玩意做的,俩大老爷们蹲下身,纷纷郁闷的道:“痛的要命!”、“觉得要萎了。” “奶茶只是参考的证物。”林慕夏慢悠悠的绕到老张背脊,她捶动按摩其肩膀道:“张老,你在毛囊和血迹之间挑个能快点出结果的。” “哎呀,小林的按摩,我可消受不起,减寿!”老张极为无奈的拿起小证物袋,跟顺子走到仪器前,开始了午饭后的忙碌。 约过了两个小时,老张打印了份检测报告,我们仨一瞅,并不陌生,正是坑了庄红发、昨天投放了“烤面筋”并预支工资逃离的小田。没想到为小家伙猎手卖命的狗腿子也成了猎物,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小田的手机昨天就开始关机,又没回家和身份证登记过的记录,我们没办法寻到他的尸体,这事儿唯有暂时搁浅。 裴奚贞接了个电话,他说了几句便挂掉,“省部把分尸大魔王的案档发邮箱了,咱们回部门,休养生息,蓄满战斗力。” 我们稍微查探了分尸大魔王做的三次案子,近乎均是集体分尸。我心头有点纳闷,前两次还情有可原,第三次他究竟如何把黑势力的52个人分尸的,难道对方就躺着心甘情愿的让他搞?因此我怀疑他不是独自作案的。我们在D.I.E补了一下午觉,蒋天赐那头儿仍然没发现异常,老狐狸没让他撤回来,万万不能掉以轻心,守株待兔,对方总能露出马脚的。 …… 第二天的中午,天南市的五大区域,均有人发现或多或少的尸块。 五大分局把这些尸块聚于鉴证大厅,验完DNA判定属于同一个人,是小田!分尸大魔王和小家伙猎手又联手了!老肖亲手拼接缝制,花了半小时,他遗憾的打来电话说:“死者的尸体碎块,没有全部搜齐,大概缺失了百分之三十,分别是左大腿、躯干骨的左上侧、右脚前半掌。” “不一定被凶手给抛到哪儿了。”裴奚贞挂了电话,通知小田的家属到市局。 案子一坨浆糊,毫无进展,难道真的要等一件件阉割并分尸案出现,我们才能慢慢地摸索小家伙猎手吗?我有点不甘心,将近些天的案子在脑海中整理一遍,尤其是挖大菊桑尸块和他妻子殉情的情景……我打了个响指,激动的道:“头儿,林大脚,我有办法了!” 裴奚贞期待的道:“说来听听。” “前天凌晨,咱是凭借警犬小闭才找到大菊桑的埋尸地点对吧?”我挑动眉毛,提议的道:“我们现在尽可能的搜集到小家伙猎手触碰过的物品,让小闭闻,然后派它跟个防暴守卫到独栋小区,把一到七楼,哦不,张业家楼下的住户全部闻一遍,这样不就能抓到他了吗!” “馊主意!!!”裴奚贞随手按住肩头乱跳的波波,另一只手拔掉根羽毛,他捏在鼻前扫动道:“不过我喜欢!” “Sir,凌宇,现在的问题……我们手头中关于小家伙所碰过的物品,没有处于味道残留期的了。”林慕夏摊了摊手,她期待的说:“只好等对方下一次现身。” 我倍感无奈的道:“唉,恐怕又要多一堆太监尸块了,咱却不知道下一个是谁。” 临近下班点时,我提前离开了部门,决定赶往独栋小区,和老蒋搭伙守夜。毕竟睡了一白天,与其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浪费掉,不如尽一份力。我把车子停到了独栋小区旁边博林商场的地下停车场,换了套衣服,然后给蒋天赐发短信问他在哪儿。 很快他回复道:“博林商场的楼顶。” 我心头疑惑老蒋跑那儿干嘛?便爬了楼梯来到顶楼,通过安全梯爬上天台,看见蒋天赐手中端着一台军用望远镜,观望下方不远处的独栋小区前的地方,他的肩膀还挂了一台夜视仪,地上堆了一些速食的小吃。 这样蹲点的隐蔽性确实比潜伏在独栋小区中好,却也有弊端。我好奇的道:“老蒋,如果下雨了咋办?” 蒋天赐憨乎乎的笑道:“四楼有酒店,开个房间就好了。” 我半吊子的乌鸦嘴发威了,傍晚六点,天色开始变阴,一道闪电划过天际,暴雷噼里啪啦的响动,骤雨疯狂的冲刷着大地! “凌宇,你比我大侄女还狠。”蒋天赐拎起了食物袋和蹲守用具,我们离开了天台,到四楼开了间双人房,他憨笑道:“凌宇,你拿望远镜帮我盯下,我先洗个澡,不然身上快臭了。” 我接过望远镜,伏在窗台前,一边吃一边窥视,偶尔有住户钻入,观其动作、服饰、步伐,均蛮正常的。 视野中出现了一道身影,虽然打着伞,但通过她的皮包和衣服,我晓得此妞是宁二货的目标女友,江暧! 过了五秒,江暧的背后,有一道湿漉漉的身影,始终与她保持了六米的间距。这宁二货……竟然能忍受被浇成了落汤鸡,他在走苦情路线吗?我撕开了一袋子瓜子,饶有兴趣的欣赏宁二货泡妞。 然而让我大失所望的是,宁二货默默地跟着江暧,直到江暧走到了楼道,他忽地转身,潇洒的离开,莫非只望望江暧的背影,就能解决他对于小师妹成疾的思念? 消失于楼道中的江暧,在宁疏影转身之际,她重新出现了,打着伞跑出楼道口,追向对方。 万万没想到!宁疏影不愧有二货之称,简直二到了极点,他打转身开始就没回过头,撤得速度比江暧追得速度还要快。我哭笑不得的望着下方的男女,在想要不要提醒下,犹豫了几秒,打消了这念头,人家的私事、我可不跟着瞎搀和。老蒋喊让我帮他拿下拖鞋,我侧头喊了句,“等下,忙呢。”便继续观望,急切的想知道宁二货今天的战果。 江暧停住了脚步,撑着小花伞,她望向前方花了眼睛的雨幕,宁疏影渐渐的变小,消失…… 第七百零一章:雨衣人 我吐掉了嘴里的瓜子皮,望着返回楼道的江暧。已经连续两天了,宁疏影一点进展没有,矜持得完全就像含苞待放的少女,这次提前否定了自己错失搭讪的时机。蒋天赐第二次催了,我拿起毛巾塞入浴室,道:“宁二货尾随了江暧到家,湿身而走……” “湿身?”蒋天赐憨乎乎的道:“进展未免太快了。” 我呛了口水道:“咳!完整的说,是大雨浇湿了身体。” “哦,敢情不是剧烈运动导致的汗水啊。”蒋天赐擦干净身子,走出浴室,他像一个毫无生机的老树墩子,捡起望远镜继续静心观望。 我伏在窗台前,询问的道:“老蒋,你评判有问题的标准是……?” “长得丑肯定不像好人。”蒋天赐大嘴一咧,他打趣的道:“第一次遇见裴兄时,我直觉这货不是善类,结果真的差点死在他手里。” 听完他的标准,我额头涌现汗滴,“貌似咱D.I.E历来抓的犯罪分子中,丑得很少吧?我印象最深的,病态版的吴真真,马脸的都市爆破者,还有零院那几个非人。” “嗯,只是相对于性别来说。”蒋天赐深以为然,他补充的道:“漂亮女的,也是我重点关注的对象。如果不是江暧家住在14楼,我真的重点盯她了。” “小心宁二货知道了跟你没完。”我扭过身,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现在影视剧的质量大不如从前,感觉挺无聊的,我索性玩起了电视中自带的游戏“推箱子”,这一玩就是到半夜,我侧头看向蒋天赐,他始终保持一个姿势,简直就是雷打不动。 我起床拍打他敦实的背脊,“老蒋,你歇歇吧,赶紧睡个好觉,我负责蹲守到凌晨五点。” “那好,一旦有情况直接把我推醒。”蒋天赐打了个哈欠,看来真挺累了,他躺在床前三秒不到便进入睡眠状态。 夜视仪是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准备的,现在有路灯、有星星、有月亮的,暂时用不到。我握住望远镜,虽然视野有点暗,不过大体还是清晰的。渐渐的,到了凌晨三点,独栋小区的住户近乎全归家睡觉了,我打了个哈欠,点了根烟吧嗒、吧嗒的抽。 这时,一道可疑的影子出现在我的视线,他是在六楼半的位置,释放了一条绳索,钻了出来急速的向下降落!观其身体,既不高大也不算弱小,中规中矩的。不过穿着雨衣,加上凌晨起的雾,我看不清相貌。可疑的雨衣人背着一只双肩包,鼓鼓得似乎装了不少玩意。 眨眼的功夫,他已然落到了两楼半,踩着201的阳台,贴近楼梯走了几米,抱着水管子降落到地,因为有绿化带缘故,不仅挡住了我的视线,还遮住了正对楼道口的监控,我恍然大悟,原来小家伙猎手是通过这种方式避开的监控! “老蒋,老蒋!”我拿起勾窗帘的杆子使劲地捅向昏睡的蒋天赐。 他一个激灵,跳身落地,“怎么啦!” “穿鞋子,我们快点走,有个背包的雨衣人现身于楼道,深更半夜的,也许是小家伙猎手!”我来不及过多解释,一马当先的拉开门,冲向楼梯口。与此同时,双手将电击剑和手枪握于掌心。 我稍作思考,正常情况下,这时应该他还没有出独栋小区的门,如果他是为了作案,铁定不可能走正门,如此一来,唯有一个捷径能离开此地,便是博林商场和旁边写字楼间的狭窄通道,那地方还没有监控! 我侧在商场小门前,探头观望,雨衣人果然如我所料,接近了那条狭窄的通道,每走几步,他便做贼心虚的回头瞅一眼。 追上前? 还是直接开枪?万一搞砸了,这还是在市中心,光是市民们的口水就能把我淹死! 我决定通过博林商场内部的应急通道,绕到侧门边堵截雨衣人!没跑两步,我便听见一身闷沉的重物落地音,好奇的退回到小门一瞧,心急火燎的蒋天赐竟然直接从商场二楼廊道跳了下来,挑高是5.4米的,他够狠的!屁事没有,甩了甩震得发麻的两条大腿,冲向雨衣人的方向! 此举吓了雨衣人一跳,加速了脚步,打草惊蛇了! 事不宜迟,我迈动大腿朝博林商场的侧门狂奔。约过了二十秒,我拧开门把手拉动,第一眼就看见雨衣人像耗子见了猫似得逃窜,蒋天赐才追入狭窄通道。眼瞅着雨衣人消失通道口时,我拔出手枪,朝对方开了一枪! 砰——! 雨衣人匍匐栽倒在地,然而下一刻,他仿佛啥事都没有般,爬起来接着逃窜! 我敢笃定,这颗子弹是命中了他的,观他跑的动作丝毫没被影响,故而子弹打的不是双腿,而是背脊,莫非雨衣人的双肩背包让他侥幸逃过一劫?里头究竟装了啥东西呢……我和蒋天赐冲到狭窄通道尽头时,雨衣人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指不定躲哪个地方猫起来了。 蒋天赐狐疑的扫视着周围的环境,我蹲在地上看向雨衣人先前被我击倒的位置,如果没有半点血迹,表示这人的背包真有猫腻! 我睁大了眼睛,仔细的观察,很快发现了几滴血点子,溅射的方向和他跑的方向相反。我拧紧了眉毛,雨衣人受伤了?为毛他一点反应没有?不仅如此,此地唯有这几滴小血点子,前方并没有雨衣人遗留的血迹。我不解的道:“难不成他凭空消失了?” “凌宇,我预感穿雨衣的家伙就藏在附近,偷偷注视着我们!”蒋天赐没管我同不同意,强制性的拉着我到了掩体旁,他眼睛仿佛发光的铃铛,捕捉着前、左、右三个方向的风吹草动。 “是吗?我擦亮眼睛,把雨衣人揪出来!”我心中对于他的直觉深信不疑,毕竟战场上经过枪林弹雨的洗礼,蒋天赐这三个字的意义,何止是他的名字那样简单?犹如定心丸一样,靠谱! 我们俩大老爷们,凌晨猫在通道出口前,激情四射的观察。 扫了五、六次没察觉到异常,蒋天赐淡定的道:“继续等,现在就是咱们和雨衣人比谁更有耐心的时候。” “老蒋,你瞧离这将近九米远的绿色垃圾桶,雨衣人有没有可能藏入其中?”我猜测的道,脑海中勾勒出雨衣人的身形,想躲进垃圾桶,勉强还能凑合,就是有点挤得慌。 蒋天赐微微点头,神色警惕的跟我走向那只垃圾桶,他一脚将其踹翻,烂菜叶子和废袋子滚了满地! 这时,我眼角余光瞥见了红色宝马车的轮廓边缘有些异物,猛地拧过头一瞅,是雨衣人的双肩背包,他藏在车后头,不小心露出了点! 我捏动蒋天赐的手指,示意他看向红宝马,我打了个手势,意思是分别从两个方向绕上前包夹。 蒋天赐放慢了脚步接近,我速度能比他快一点,毕竟老蒋这么大的坨,踩着军靴在雨打湿的街道想控制不发声得有耐性。正在我们离宝马车还有七八米时,雨衣人忽地跳出了身子,他左手探入背包,拿出来时拎着一条花了胡哨的东西,狠狠地砸向我这边,他动作一刻不停,紧接着右手探入了背包,拉住一个圆咕隆咚的玩意,甩向蒋天赐。 我本能的抬手接住雨衣人的抛物,抓稳时腥臭的液滴甩了我满脸和胸口,定睛一瞧,是一大截切断的肠子! 第七百零二章:龙凤杀猪刀! 使劲的甩掉,眼角注意到蒋天赐端着那圆咕隆咚的玩意,竟然是一颗人头!他虎躯一抖,人头落地弹动了下便静止了。 雨衣人的双肩背包中是一大堆碎尸块!怪不得我冲他开了一枪毫无干扰只溅了几滴血呢,因为子弹卡在尸块间,冲击力使得被碎尸者的血迹喷出背包的枪孔!这雨衣人够恶心人的,一双戴了红手套的手,不停地掏动尸块,只见漫天飞舞的人体碎片朝我和蒋天赐袭来,顷刻间搞得满身是血!尤其数不清的断肠,里头黄黄绿绿的,味道甭提有多鲜美了,效果不亚于几十条臭鱼撵成了酱再拌上两泡便便,挂在衣服上让我忍不住呕吐! 这牲口挺奸诈的,抛尸块前早往脸上涂抹了血迹,导致我们看不清他雨衣下的相貌。 我睁开眼睛,看见的景象完全是红色的,分别率极低,我右手握紧手枪,左手才把血抹干净,然而又是一颗撕裂的心脏砸中面门。蒋天赐那边和我情况一样,雨衣人的投掷技能简直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分别的投向我们俩,却无一落空! 枪膛进了血迹,甚至还有三分之一截的手指头堵住了枪口,我不敢再使用,索性揣入口袋。因为雨衣人一个劲儿的砸尸块,看来他没有别的手段,所以我打算进行强攻! 蒋天赐实在忍不住了,他暴吼了一声,与我同时顶着尸块攻势冲向红色宝马。 雨衣人离开了阵地,他一边跑一边扭头朝后砸尸块。随着这牲口背包中的尸块越来越少,他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我跟蒋天赐时刻忍受着满身的腥臭味道涌入鼻孔,影像了追踪状态,何况地面还很滑。 深呼了口气,我掏出电击剑,按动了开光,精准无误的砸向雨衣人。他扭头正准备仍肠子,看见闪动蓝光的长条袭来,他意识到这不是啥好东西,猛地将身子伏低,启动状态的电击剑滑过了雨衣人的头顶,这牲口出其不意的改变了方向。 电击剑滚了几下,落入水摊子,“噗嗤、噗嗤!”犹如闪光雷一般,直接报废掉了。 我们追了雨衣人三条街,对方背包中的尸块已然清空。 蒋天赐的持久力优势终于体现了出来,他离雨衣人还剩五米远,瞅他突然加速是准备起跳甩个飞踢。 我停住脚步,没再继续追,接下来应该不再有任何悬念,这雨衣人累死都躲不掉蒋天赐那从未失手的一招! 万万没想到,雨衣人的双手同时掀开雨衣摸入腰际,重新出现时双手中多了两把锋利宽瘪的杀猪刀!他微微扭头,目光锁定了蒋天赐,然后两条胳膊开始抡动,我知道很快他就会朝越来越近的蒋天赐甩出杀猪刀! 我大声的提醒道:“老蒋!停!” 为时已晚。 宽瘪的杀猪刀打着旋,嗖嗖地犹如刀形涡轮,冲蒋天赐飞动,一副想将其生生绞碎的架势! 蒋天赐丰富的近战经验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猛地侧开身形,以左腿为重心扭转整体,发动了一记回旋踢!昏黄的路灯下闪现出一道道残影,只一脚,从侧边连着把两把逼近的杀猪刀踢偏了轨迹,“砰”、“叮当”、“乒乒乓!”脚踢中刀面的声音、杀猪刀相互撞击的响声、纷纷摔落在地的动静,相继落入我的耳中。 精彩绝伦的防御! 然而这一耽误,雨衣人拉开了距离,蒋天赐还因此岔气了,饶是我拼命的追赶,始终拉不近与对方的间距,最终几辆疾驰而过的车将我们隔在了街道两侧。待车辆掠过眼前,雨衣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我叹了口气,妈的!和蒋天赐一块追撵,让对方给逃了不说,还损失一柄电击剑,搞得满身腥臭。 扭头便往回走,蒋天赐停留在岔气的地方,我离老远看见他捡起了雨衣人的两把杀猪刀,仔细的端详。蒋天赐抬起脑袋,望着我两手空空的回来了,并没有多问,他憨声道:“凌宇,你来看看这杀猪刀。” “哦……”我情绪失落的将其中一把拿在手里,刀背上雕了一条五爪金龙,尾端刻有一个“神”字!我兴趣大作,急忙道:“老蒋,把另一把杀猪刀给我。”我和他交换了杀猪刀,发现第二把的刀背雕了一只火凤凰,尾端相同的地方刻了“厨”字! 厨神?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道:“这两把杀猪刀的份量不轻啊,感觉材质不一般,跟宁二货的寒铁飞刀有点相像,是个宝贝,没准大有来头。” “是啊,如若对方不是黔驴技穷了,吼吼~~他舍得仍这玩意来偷袭?”蒋天赐把这对龙凤杀猪刀分别摊放于大腿,他欣赏的道:“我对这武器感兴趣,宽而不拙,瘪而不软,觉得挺趁手的,能攻能守能投掷,又能挡子弹。” “现在不行,这两把杀猪刀是凶器。等案子结束了,你跟老狐狸要,十有八九能给你。”我期待的道。眼前中浮现出身高两米满身肌肉块的铁汉,挥舞着一对耀眼的杀猪刀时的情形。此刻接近了凌晨四点,我和老蒋花了不少的功夫,将雨衣人丢了满大街的尸块一点点的搜集好。我脱掉了外套,系成包袱的形状,把这些尸块装完,感觉能拼成一具完整的人体,雨衣人似乎把一个身材矮小的人分了尸。 蒋天赐评价的道:“这些尸体分的真有水准。” “前天你没在,这和那次的与二十年前的几件案子,分尸手段几乎一致,是同一个人干的。”我起了层鸡皮疙瘩,想到方才还满大街追分尸大魔王,我心有余悸的道:“疑似是消失二十年的分尸大魔王。” 蒋天赐好奇的道:“他是哪个?” 我们把最后一块脚掌捡起来时,把分尸大魔王的三次案底讲述完。没等蒋天赐发表感慨呢,五辆警车轰然而至,刺眼的灯光晃得我们睁不开。 “不要反抗,束手就擒!”略微耳熟的声音钻入耳中。 我透过指间缝隙,看见是街道派出所的警头儿,我打招呼的道:“D.I.E凌宇和蒋天赐,我们之前在追一个穷凶恶极的罪犯,这些全是对方抛的,有道路监控为证。”心中嘀咕着,你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赶到产生误会,万一这些警员将满身是血臭的我和手提尸块的蒋天赐当作大杀狂,直接开枪击毙了,我们俩找谁哭啊! “哦、哦……一场误会。D.I.E的我哪敢碰,上次误抓了无影飞刀,到所里发现他的警员证时,骑虎难下,赶紧通知了城东林副局。”警头友好的笑了笑,还算识趣,他示意下属收好装备,“我们五分钟前接到的市民举报,这附近有大量的尸体残块,还有开枪的动静。” “嗯,枪是我开的。”我权衡了下,简单的解释道:“根据手里掌握的线索,我们在此蹲守了数天,今晚嫌疑人终于露了头,结果背了一袋子尸块不停地边跑边投。” 警头瞅了眼我衣服包的尸块,干呕了次,他声音颤抖的说:“够狠的。” “这雨衣人,是从独栋小区七楼半释放绳索垂落的,你领人到那栋楼,把七楼和六楼的情况分别查查,是谁家死人了还是谁家的人不在,到时候汇报给我们家裴头儿。”我冲派出所的吩咐完,瞅了眼时间,四点半了。我打了个哈欠道:“老蒋,我们到鉴证大厅。” 第七百零三章:那年,戎水彤 我和蒋天赐前往地下停车场,取了车,赶往不远处的市局。天色渐亮,我们到了鉴证大厅,把龙凤杀猪刀和满衣服的尸块、碎肠、内脏往老张、老肖的桌子底下一放,他从梦中惊醒,嗅着扑鼻的血腥味,睁开眼看见我们时,吓得往后一跳,差点连同椅子仰翻栽倒,他震惊的道:“凌宇,蒋天赐,这是才杀完了人?” “说来挺悲催的,追击跟小家伙猎手联手的分尸大魔王,被砸了一头碎尸块。”我脱掉了外套和裤子,往地上一抛,道:“张老,你试试能不能在这俩杀猪刀上提出指纹,然后再验下这些尸块的DNA。分尸大魔王背了这些尸块出来,不知道想搞毛线,这样一来,我们算是提前终止了他。” “分尸大魔王?”张老眼皮一跳,他讳莫如深的道:“二十年了,又出现了吗……” 我诧异的道:“怎么?难道你跟他打过交道?”转念一想,老张资历目前是市局最老的,当年分尸大魔王活跃时,他十有八九参与过取证工作。 “此人的解剖手段,华夏无人能出其左右,就算世界范围,也属于顶尖的。”老张唏嘘不已的说:“二十年前,尤其是他的第三次现身,也是他的隐退之作,52具尸体……我和带我的几个法医、鉴证员老哥们估算了下,凶手将一具尸体按骨头解体分离,最多只需要五分钟,甚至可能更少。这不仅需要锋利的刀器,还需要看一眼便能识骨的能力,五分钟,这是什么概念?一根烟的功夫!设想下,你点了根烟背过身,快抽完时扭头一瞧,一个好端端的人或者一具完整的尸体,精准无误的崩离解体,是怎样的震撼?正因为如此,他才被冠以分尸大魔王的称号!” 一根烟的功夫? 我眼角疯狂的抽搐,有点缓不过来神,裴奚贞讲的完全是第三方角度,案档上是纯粹客观的描写,而老张,这是独家根据现场而分析的,由于缺乏证据,所以没完案档中录入。 蒋天赐满眼的殷切,他隔着证物袋把龙凤杀猪刀朝老张晃了晃,“张老先生,你过过眼,这符不符合分尸大魔王的作案凶器?” 提起了分尸大魔王,老张困意完全消散,戴好了手套,仔细的观摩这对龙凤杀猪刀,特别是尾端的“厨、神”二字,让老张拿放大镜瞄了五分钟,良久,他缓缓的放下龙凤杀猪刀,“属不属于分尸大魔王,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它们的来历!” “嗯?” 我和蒋天赐勾起了欲望,侧耳倾听。 “东南亚厨道协会,于二十五年举办过一场厨神大赛,奖品,正是这对杀猪刀,全名是金龙火凤刀。”老张抬起手指,分别戳向尾端的“厨”、“神”二字,他解释的道:“金龙火凤刀,是用一块极其罕见的铁精王铸造的,什么是铁精王?铁精是寒铁,铁精王就是一堆寒铁反复的打,体积慢慢的变小,纯度渐渐增大。不过这块铁精王,是天然的,遗憾的是,没有多大,所以只做成了一对杀猪刀,适合厨师使用。金龙刀,宰杀牲畜家禽,火凤刀,切配菜。铁精王可以模仿,但唯有尾端的这俩字不能,因为‘厨’字中间的小口,里头嵌了一块钻,从外头观看,只能望见中心的晶莹。而‘神’字,中间的四个点,分别藏有四个特别小的字:‘天下第一’!” 我嘴巴张得老大,“这神字已经够小的了,四个孔还能刻字?这可是铁精王,字中字真能刻?那铸造这对杀猪刀的铁匠,得有多强悍的本领啊!”我持怀疑态度,握住放大镜,仔细的观察“神”字,还别说,真有四个不到一平方毫米的字,天下第一! “嘿嘿……我的兵刃,就它了!”蒋天赐瞅着金龙火凤刀,像看囊中之物般,哈喇子呼呼流淌。 我恢复了冷静,狐疑的道:“张老,当年摘得厨神称号的人,是哪位大师?” “戎水彤!”老张舔了舔嘴巴,他浮想联翩的道:“在此之前,她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连一点相关的事情都没有。没想到这个二十岁的女子,像匹黑马,通过六轮淘汰赛,她一举从上千位各个国家的知名大厨中脱颖而出,杀入24人大决赛,返璞归真,用一道简单的鸡蛋羹,拔得头筹!获得金龙火凤刀。无数的国际大酒店抛出了橄榄枝,戎水彤却再度销声匿迹。直到这个时候,戎水彤的身份才真相大白,不少人讲厨神大赛前的十年间,见识过戎水彤的厨艺,她是一位厨师中的游侠,游走于大江南北、世界各地,融汇了各地的风格,自成一派。传闻说,哪怕一道简单的菜式,甚至一锅米饭,都能搞的与众不同,让人食之流连忘返。那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吃货将她当成了心目中的女神,如果能娶了她,啧啧,胃得舒服的要死,连我老张都不例外,这话千万别告诉我老婆,不然晚上不让睡觉了。” 作为一个只能把粗通泡面和蛋炒饭的存在,我深感佩服的道:“二十岁,第一!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老张掏出了手机,他一边滑动屏幕一边说:“美中不足的是,戎水彤不漂亮,模样很一般,我手机里还有她照片呢。” “确实挺一般的。”我没有半点失望,因为听完老张的讲述,便成了这位传奇厨神的脑残粉,此刻我终于体会到了唐然的感受! “按理说,趁手的刀对于一位挑剔的厨师来说,等同于狙击手的枪,像生死相依的伙伴,岂能容他人玷污?”蒋天赐莫名其妙的道:“戎水彤的金龙火凤刀,怎么能在分尸大魔王手中?不仅如此,还拿这对做美味菜肴的刀,连作案加练手的,不知分解了多少人体。这对用铁精王打造的刃器,沾的血不计其数,我拿手握着都能感觉到身体流的血液变得暴躁,一般来说,心性和血气不强劲的,极容易被金龙火凤刀改变性格。嗯……所以说,只有我能驾驭的了。” “拉倒吧!”我不信邪的同时握住金龙火凤刀,瞬间打了个激灵,进而想到了许多不愉快的事,心中像堵了块石头,特别想劈几刀发泄。蒋天赐见状,猛地把双刀夺走,他憨乎乎的道:“看吧,长期沾血的刀,摸了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人的三观形如彼此平衡的天枰,然后它潜移默化的带偏到暴戾的极端,这时候已经不是人主兵,而是反过来,兵主人。凌宇,并非我想独贪,你还是少沾为妙。” 老张深以为然的点头说:“小蒋说的有道理,这虽然不能用科学解释透彻,但相当于一个杀戮磁场,除非亲手将这对杀猪刀黑化的人与血气、心性能凌驾它们的人,旁人拿了将渐渐丧尸本性,沦为刀奴。考古史上,出土过一些古代帝王和杀戮大将的兵刃,那些玩意,动辄了结过数万人的性命,乃是绝世凶兵。有的考古学家和不明真相的盗墓贼,拿了没多久便疯掉,伤人或者自伤。” “我严重怀疑,戎水彤之所以在厨神大赛销声匿迹,是分尸大魔王把她给杀了,进而夺取的宝刀。”我点了根烟,猜测的说道:“只可惜了金龙火凤刀,它们的诞生为了创造人间美食,却落入分尸大魔王手中,变成了一对凶兵……” 第七百零四章:顺水人情 “我的女神!”老张呜呼哀哉的取出一串钥匙,他摔在桌前道:“凌宇,我先忙着提指纹和验DNA,你们俩拿到休息室,洗个澡,那有衣服换上吧。” “谢了。” 我和蒋天赐来到了五楼的鉴证员休息室,这帮人的待遇真心好,分别洗了澡。我挑了套小白的衣服,蒋天赐却犯了难,他体形庞大,没有适合他的尺码,索性把衣服泡入水盆,倒了一大袋子洗衣服,总算清理的没有了异味。 蒋天赐翻出来俩吹风机,上下其手,耗时四十分钟,把衣服吹干,他套在身上哀怨道:“还是感觉不舒服。” “算啦,先对付用。”我俩下了楼,来到鉴证大厅,看见老张伏在设备前操作。 老张头也不回的道:“提取了三组指纹,你的,小蒋的,剩下那组指纹无案底记录,不过和昨天送来的,属于同一个人。应该是分尸大魔王,你们一定抓住他,为我女神报仇。” “嗯,半只脚踏入棺材了还女神女神的。”我打趣的道。 约过了两个小时,蒋天赐把我推醒道:“结果出来了,死者不是独栋小区的住户,而是城东一家会所的袖珍鸭子,接待不分男女,有钱即可。并且死者的尸块中,没有小家伙。” 我摇头疑惑的道:“老蒋你发现没,这分尸大魔王和小家伙猎手,专挑有点同性趋向的,除了庄红发的帮工小田情况不明外。难道这算是小家伙猎手的目标人群?” 蒋天赐满目憨态的说:“觉得不太像,也许是因为伪装成同性恋,钓到陌生男人很容易。” 我拿起了DNA检测报告,刘小斌,今年19岁,身高133cm,体重40kg,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袖珍人,他的户籍住址不是天南市本地的,暂不考虑。刘小斌的职业很难以启齿,蒋天赐是通过打了档案的联系电话,问了情况才知道的。是刘小斌老板接的,昨天下午,有男人电召指名要刘小斌,并且先通过汇款打来了五倍的金额。如此一来,刘小斌兴致勃勃的前往目标地点,结果一直没有回来,电话也忘了带,再打那个顾客的号码,始终提示关机。 蒋天赐望向A4纸上写的一行字,“这是刘小斌所前往的地址。” 城东的香吉社区对过巷子,49号,又是一个没有摄像头的地方。 “OK,我熬了一晚上,老蒋你负责开车,现在天也亮了,我联系下裴头和林大脚。”我们临离开市局前,把金龙火凤刀封入黑袋子,塞入驾驶座底下。蒋天赐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一边放着慢摇歌曲,一边凝神开车。 我补了一个小时觉,迷离间身子猛地拱上前,我嗑醒了,揉着痛处道:“到啦?” 蒋天赐憨憨一笑,掀开驾驶座,流连忘返的摸了几下金龙火凤刀,便和我钻入了巷子。49号是顶里头,我心说小家伙猎手真会挑地方,往巷子中深入的途中,我们背后跟着一男一女,这让我大为警惕,时刻保持防范。很快,到了目标地,49号院子的门上了锁。林慕夏还没到,我和老蒋回头瞥了眼那对停住脚步的男女,便准备翻墙而入。 女人冲到墙根前,她指手画脚的道:“哎?我说你们是小偷啊,翻我家院子干嘛?” “这是你家?”蒋天赐死神气势涌现。 男人缩了下脖子,示意女人别喊了,与此同时,他背后多了部手机,似乎想报警。观此情形,我掏出手枪道:“不准动!” 啪—— 男人的手机掉落在地,他一手将女人拉过来挡在身前,“你……你们想要钱吗?” “呵!胆小怕事,拿女人做挡箭牌,算毛本事。”我冷眼望向躲藏在女人后方的男人,鄙视的道:“难道你以为我枪里的子弹就一颗?” 女人脸上闪现出一抹失望的表情,她猛地回身扇了男人一嘴巴子,高跟鞋“哧、哧、哧!”的踢向他膝盖,“他妈的,爱我一辈子,就是这么爱我的。他妈的,保护我一生,就是这么保护的。他妈的,永远给我幸福,就是这么给的!” “我操,这娘们厉害!”蒋天赐跳下了墙,他憨笑的道:“麻烦你停手,我们不是小偷,是警察。” “哦……”女人发泄完了,她好奇道:“你们到我家有事?藏毒了还是藏枪了。” “疑似是凶案的第一现场。”我落身于地,掏出手铐先把这对男女的左手铐在一块,我询问的道:“这49号院子,是你家的?” “对啊,打小就生活在这儿的。” 女人低头望着铁铐,她不解的道:“这人渣,是入赘我家的。现在父母搬到乡下住了,就剩我们。” “昨天你们在哪儿?”我拧紧了眉头。 女人回复道:“我们到天北市了呀,参加老同学婚礼,三天没回来了。今早才到车站,不信的话,车票还在兜里呢。” 蒋天赐探手入她的兜,确认清楚,他朝我点了点头。 “好吧,那等我确认完你家的情况,再解开手铐。”我留了道防线,现如今早已不轻信于他人。 女人表示无所谓,男人却显得有点慌张,我直觉他很有问题! 我在她包里取出钥匙,敞开了大门,住房门前的水泥台上,遗留了一大摊子干涸的血迹。女人吓得花容失色,没多久便恢复了平静,男人这回倒蛮淡定的,反差挺大,显得太不正常了。 这时,裴奚贞和林慕夏相继赶到,二人问出了何事,我把昨晚疑似分尸大魔王的雨衣人一说,立即得到了重视。老狐狸饶有兴趣的听完金龙火凤刀的来历,没等蒋天赐提要求呢,他主动踮起脚揽住对方肩膀道:“老蒋啊,你一直缺近身武器吧?这对刀,似乎蛮适合你的,先当凶器封存于D.I.E,案子结束,解封给你使用。” 蒋天赐感动的五体投地,他膜拜的道:“知我者,莫过于裴兄!” 我翻了个白眼,老狐狸真会做顺手人情的事。 经过一番盘问,女人叫齐欢欢,男人叫纪辉。 我先是把女人的铁铐打开,然后把这端铐住了门把手,笑问道:“请问我们提出要进院子搜查时,你慌个什么劲儿?” 纪辉犹豫了片刻,他吱吱唔唔的道:“凌晨睡得正香呢,接到一通电话,有人说想送我一份大礼包,并放到了家中院子。我问是啥,对方说尸块。我以为是恶作剧,便挂了电话。没想到今天赶回家真有警察想搜查,你亮出身份时,我还以为是那个打电话的人。后来你们打开了门,我看见只有血迹,就放下心了。” 我掏出了纪辉的手机,跟林慕夏一块翻动,凌晨五点时,小家伙猎手的黑卡确实打了一次他手机,仅有十余秒。此刻,齐欢欢也证明道:“虽然我打算你们一走就和他离婚,但还是想客观的说下,这人渣没说谎,没几句话就挂了。等你们查完离开,我要进房间拿结婚证,跟他赶往民政局!和他多一秒的夫妻关系,我都感觉像吃了苍蝇!” 呃——我和蒋天赐相视一眼,忽然感觉对不住这哥们,来调查案子,阴差阳错的毁了一段婚姻。 裴奚贞清了清嗓子,道:“姑娘,考虑慎重了?” “我意念已决,如果他们真的是歹徒,也许现在我不是被轮流侵犯就是命陨当场!”齐欢欢气得胸口起伏剧烈。 …… “所谓的大礼包,莫非是雨衣人背得尸块?”蒋天赐满头雾水。 林慕夏静心思考,她否定的说:“好像不是,否则分尸大魔王没有理由在这院子进行分解刘小斌的尸体,背回了独栋小区,又背回来,如此的大费周章,除非他有非折腾二遍事不可的理由。凌宇,你们先研究,我联系那街道派出所,问下他们在独栋小区六七楼排查的情况。” 裴奚贞意识到不对劲,他狐疑的道:“我认为这次的案子,较于之前的几件次序有所不同,前边的那些,我们均是先发现小家伙,再根据它寻到其主人的,这次就算小宇你没有制止分尸大魔王,齐欢欢和纪辉一到家,再一报警,结果仍然不变,先发现了死者的尸块,却唯独不见小家伙……” 我刚想开口和他交流,便被一道急促的声音打断了。 “凌宇。”林慕夏握住手机,她诧异的道:“那个警头儿,电话通了一直没人接,我联系了街道派出所,这警头儿和领去独栋小区的八个警员,到现在还没有返回警局!” 第七百零五章:臭鼬罐子! “没一个人回来?全部电话打不通吗?”我心脏咯噔一跳,毕竟涉及了派出所九个警员的安危!何况人还是我吩咐到独栋小区查探的! 林慕夏摊了摊手道:“是的……” “纪辉,凶手电话中说送你大礼包,因此务必多加防范,对方是专门割小家伙的。离不离是你们的事,我只建议搬家。”裴奚贞朝男人的双腿划了下,并留了手机号码,他叹息的道:“小宇,慕夏,我们这就赶往独栋小区!” 我们四个立即动身,抵达市中心时,分别停住车,先是来到保安室,翻了凌晨的监控,那警头儿跟下属们进入独栋的楼道就再也没出来,凶多吉少了。我们先来到最有可能的六楼和七楼,砰砰砰的一间间敲门,有的住户上班没在家,得不到任何回应。唯有601、603、702的在家。 事不宜迟,林慕夏掏出金属丝,将602的门和防盗门撬开,我们警惕的钻入房间,没异常。便撤离复原了门锁,来到701的门前,林慕夏翘完门时,发现这家的防盗门锁竟然是密码的,她表示束手无策,询问我们是否要暴力破门。裴奚贞思忖的道:“先到703,没情况再说。” 703的门,也挺难撬,林慕夏花了近十分钟,终于搞定,我们进去望了圈,只有个小孩在睡觉。 我鼻子动了动,味道不对劲儿,赶忙来到厨房,煤气灶的阀门没关。惊得我额头狂冒冷汗,手猛地凑上前拧死,招呼众人把所有的窗户打开,心说这家父母真够大意的,如果发生爆炸火灾,且不说连累了整栋楼,连孩子将早早离开这个世界。 我们退离了703,返回到701的门前。 林慕夏把耳朵侧到门中间,掏出手机拨打警头的号码,约过了十余秒,她凝重的道:“确认完毕,有手机的响铃,人在里边!” “好的,破门的事,让老蒋来。”裴奚贞拉着我让开了身子,微笑着看向憨乎乎的魁汉。 蒋天赐扭头走了数步,转过身,他加速跑向701的防盗门,离门还有两米远时,他猛地抬动大腿,脚底板与门平行,“轰!”充满爆炸性的力道与门亲密接触,这电子防盗门倒是挺结实的,没有一下子干开,仅仅震掉了一些边缘的灰屑。蒋天赐抹了把鼻头,他如法炮制又来了一脚,电子防盗门整体砸向房内。奈何用力过猛,蒋天赐收之不及,连同防盗门一块扑倒。 “没嗑到把老蒋?”裴奚贞关心的道。 蒋天赐站起身,甩了甩脑袋顶的灰,他憨乎乎的笑道:“没事,脚震麻了。” 我探头望向门中,沙发旁露出来一只穿了警察制服的手,“诶?那警头和下属好像在客厅。” “进来望望。”裴奚贞一边走,一边抽鼻子道:“似乎没有血腥味,祈祷他们没殉职。” 我们四个人行到沙发前,九个警察倒了满地,横七竖八的,杂乱无章。他们的警服完整无损,身体没有任何伤口,却毫无知觉。地上有一只碎裂的玻璃罐子,而警头的手中捏住了罐子盖! “这是中毒了?”裴奚贞狐疑的捡起了玻璃碎片,凑到鼻子前稍微一闻,他眼神怪异的道:“这臭味……好熟悉!” 林慕夏拿了一枚玻璃碎片,她好奇的闻动,“没见识过。” 与此同时,我和蒋天赐分别拾起一片掠过鼻子,彼此相视一眼,诧异的道:“臭鼬人!!!” “这是……?”林慕夏满头雾水的望向我们仨,“我怎么不知道?” 裴奚贞唏嘘不已的道:“卧龙的变装盛宴案结束,你离职的那段时间,我们经历了一件关于医院暗黑实验的案子,建国初期的零院旧址,地下有一些人专门从事研究动物器官和人体的移植嫁接,老子的瘸脚,就是在那整的。” “恶灵医院?我复职时翻看过案档,这类被嫁接过的人,似乎称为非人,最终你们端掉这家天南零号医院的时候,好像有几个内部非人逃了。”林慕夏凝视着玻璃碎片,她推测的道:“莫非这就是那移植了臭鼬腺体的非人所为?” “十有八九是的!零院没有哪两个移植成功的非人是接受了同样的改造。”裴奚贞皱紧了眉头,他讶异的道:“不过那晚与非人的作战,我印象中,临昏迷前朝投掷瓶子的方向射击,对方惨喊了声便没了动静。” “这味道,天下绝对没有第二家!况且事后现场只有狼人和蛇人的,城西分局并没能找到臭鼬人的尸体,兴许是濒死状态,被剩余的非人救走了。也有可能裴头儿的那枪,并没有打中臭鼬人,对方觉得渐露败势,狡猾的诈死逃离了。第三种可能,抛臭气罐的并非臭鼬人本身。”我揉了揉不舒服的鼻子,笃定的道:“移植了臭鼬腺体,所喷出的有毒气体与臭鼬的不一样,更臭更毒!老蒋当时闻了下,就晕菜了,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我是憋住气息才停的,裴头儿冒着生命危险开了枪,吸入了便栽倒在臭泥沟里。不仅如此,那时臭鼬人释放过两种气体,有黄褐色的,有偏绿色的。” 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蹲下身一边测试心跳一边道:“这警头儿跟他下属们,进入701时,估计看见装满气体的瓶子,很好奇,然后打开中了招。问题是,总不至于九个人全栽倒吧,按理说站在边上的警员应该有反应的机会才对。” “稍等。”她掏手机拨打了120,简单描述了伤者的情况和数量,接着道:“还好我们来得不晚,心跳极为微弱,如果再来晚半小时,这九人将集体殉职!” “我怀疑,臭鼬人是把两种气体混合了,虽然我们没见识过,这混合气体不是没有可能。”我心神不宁的道:“这案子,完全和九色难度没区别!先是小家伙猎手,又是分尸大魔王,接着连消失已久的非人臭鼬……也跟着搀和了进来!” 林慕夏石破惊天的推测道:“凌宇,你觉得这些涉案人员,有没有可能全是……非人?” “我感觉不像,这不符合非人的手段。”裴奚贞咬住手指头,他回顾的道:“那天夜里,我、小宇、老蒋,当场击毙的有冷血蛇和狼爪人,抛臭气罐的我未必打死,且算对方没死,按最大化来说,还剩下六个非人,狗、猎豹、驴、臭鼬、鹰、双面人!这些非人中,除了狗之外,均没有显露过真身,一直是我心目中除了D组织外的二号心头大患。” “就算小家伙猎手和分尸大魔王不是非人,势必也跟它们有联系。”蒋天赐挠了挠头,他憨呆呆的笑说:“这罐子气体,没准是跟臭鼬人借来的。” 关于零院败走的五、六只非人,众说纷纭,我们唯独能肯定的是,它们于前年大作战中纷纷逃匿,没救回孔厉秋,很可能被身为的副院长狗头人所统领,神秘的处于隐世状态。现如今臭鼬罐子的出现,是非人即将流窜的征兆吗? 没到那一步,谁都不好说,只能做些防患于未然的警惕。 很快,急救中心赶到,五辆救护车驶入了独栋小区,医护人员们把九位警员搬到了担架,我们仨大老爷们帮忙抬往楼下。望着疾驰离去的救护车,D.I.E众人祈祷他们平安无事。当天傍晚,第一人民医院打来电话,有八人恢复了意识,至于最开始打开罐子的警头,吸入的毒气最多,身体机能每况愈下,最终没能挺过来…… 第七百零六章:葡式蛋挞! 就连恢复意识的八人,有三个双目暂时的失明,有可能明天好转,也许一个月,甚至可能一辈子再也见不到阳光。我们四个人在部门中攥紧了拳头,该死的臭鼬人,凭这一次酿成的惨剧,对方死一万次都不过分! 袖珍鸭子刘小斌的小家伙,下落不明。 分尸大魔王在香吉街对过的巷子49号院中解完尸体,大老远的跑到独栋小区又想返回原点,其中缘由我们讨论了半天没出个所以然。 “蒋男神,你一直在独栋小区的博林商场蹲守,结果只有雨衣人的出现,却不知道对方何时进入的。”林慕夏拿着地形区域缩略图扫了半天,她疑惑的道:“期间你们有暂时离开蹲守点的情况吗?” “大概,有两次。”蒋天赐咧开嘴,他思索的道:“一次是我买食物,大约用了十分钟,一次是凌宇来,傍晚下了大雨,我们开房,耗时十五分钟。洗澡和睡觉时,均有凌宇替换我监视。” “疑似分尸大魔王的雨衣人,在这两个短暂空白时段凑巧混入独栋高层的可能性较小。”林慕夏环视了众人一眼,她若有所思的道:“换句话说,此人似乎是大楼中的住户。他再傻,也不可能傻到在自家的楼梯转折点离开吧?如此一来,整栋大楼的人都有嫌疑,考虑到分尸大魔王的年龄与凌晨住户们在家的情况,却只有701那位户主不在,也联系不上,何况他家用的是电子防盗门,从侧面证实了可疑性。然而自相矛盾的是,我在701提取的一组指纹中,与金龙火凤刀、出租车方向盘的那组,不一样。” 我翻个白眼道:“绕来绕去,这雨衣人还是恰好赶上了我们短暂的空白监视期?” “他或许有其它进入这栋楼的手段。”裴奚贞抚摸着证物袋中的金龙火凤刀,摇头叹道:“可惜啊,刀上染的血腥味太重,警犬嗅不出来。” 林慕夏质疑的道:“那雨衣人为何不通过进来的方式离开?偏偏选择了绳索降落,凌晨又没有人,耍帅啊?” “呃……如果是单向通道呢?”裴奚贞甩手攥住波波,拔掉一根羽毛享受的吸了吸,“搞不懂他。” 我打了个哈欠说:“先别讨论这了,还是说说刘小斌的小家伙跑到了哪儿。” “按照惯例,伪装成某种食物混入其中。”蒋天赐扛起了背包,他无语的道:“我继续到独栋小区监视了。” “注意点安全。” 裴奚贞摆了摆手,伏在桌前闭目养神。 约过了一个小时,林慕夏接到了林忆的电话,她聊完挂掉说:“老妈讲分局接到了报案,城东的香吉街,葡式蛋挞店,营业员发现了两枚不一样的瘦肉蛋挞,她让我们到现场一趟。” “蛋……挞?”我捂住嘴巴,郁闷的道:“小家伙猎手太残忍了,这是我最喜欢的食物,没有之一!” “他娘的,老子也挺爱吃蛋挞的。”裴奚贞跳下椅子,他一甩头道:“我们走!” 花了两个小时,我们抵达了香吉街。 城东分局的仨警员在此等待。 裴奚贞出示了证件,便拿起证物袋中的两枚蛋挞,我和林慕夏一左一右的凑近脑袋观看,锡纸所包裹的瘦肉蛋挞,乍一看和普通蛋挞没啥区别,然而仔细观察,中心的两枚淡黄状的玩意,颜色有点深,我打开证物袋,把鼻子探过去,没有一点鸡蛋的香味,这完全就是男人的蛋蛋!如果这样,那混在四周的“瘦肉”,莫非是小家伙绞成的馅? 林慕夏找来发现这两枚特殊蛋挞的营业员,询问道:“你详细说说当时的情形。” “是这样的。”营业员组织了下语言,她耐心解释道:“快下班了,我打算把没有卖掉的蛋挞拿回家,忽然看见最里头的这个,和旁边明显不同。我掐了一点尝了尝,味道不对劲。本来想仍掉的,却想起来最近名噪一时的小家伙猎手,经常把男人那东西阉割掉伪装成食物,就越来越怕,联系了店长,他让我报警,过程就这样。” 城东警员插口道:“我见过法医解剖尸体,那次有具尸体的下本身被烘烤过,蛋蛋就是这个样子。” 我双腿打了个寒颤,凉飕飕的道:“头儿,我们到鉴证大厅吧,希望这次小白别吃蛋挞。” 裴奚贞狠狠地捏了把颤抖的大腿,他无奈道:“GO!” “Sir,注意矜持。”林慕夏打趣的说。 裴奚贞告别了城东分局的警员,跟我们钻入别克。我调头踩住油门驶向市局,赶到鉴证大厅时,已经夜间八点了。小白和老张值夜班,他看见我们走入时,第一反应是拿连上MP3的耳机堵住了耳朵,接着戴好眼罩爬在桌前装死人。这哥们为了不再次巧合到吐,也蛮拼的。 老张饶有兴趣的问道:“小林,裴部长,凌宇,这次又带了啥好东西?” 林慕夏将证物袋推到他眼前,“好吃的葡式蛋挞哦。” 老张眼角抽搐,他斜了半拉状态的抽屉,“奶奶熊的,我下午才买了蛋挞,还没捞得吃呢。” “这次小白?”我试探性的道。 老张拍腿哈哈大笑说:“现在小白被你们折腾的,杜绝吃零食了,天天只吃食堂。不过嘛,五分钟前,他没有忍住,拿了一枚蛋挞。” “完全是个霉才!”我侧眼看向全副武装趴在桌子上的小白。 蛋挞的数量是二,老张只取其中一枚做物质分析和提取样本进行DNA检测,剩下的被他随手放在桌面,离抽屉挺近的。 我和裴奚贞、林慕夏坐在沙发上聊案情。 过了能有半小时,小白掀开眼罩,忐忑的望了眼我们和忙碌的老张,他摸了摸直打呼噜的肚子,站起身走向老张的桌前,把抽屉中的袋子放到桌上,先是拿了两枚普通蛋挞,忽然注意到了旁边有点不一样的蛋挞,他道了句,“好啊,张老,竟然藏私,哼!”他傲娇了一把,扒掉我们带来的蛋挞锡纸,一边窃笑一边猛地塞入口腔。 我注意到了这一幕,急忙制止道:“小白,不能吃,那是证物!” 小白耳朵中全是音乐,他哪能听见我的劝告? 此刻我想冲上前制止都晚了…… 小白嚼着嚼着……嚼得越来越慢,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停住,平伸出双手,把嚼碎的蛋挞尽数吐入掌心,望着稀巴烂的蛋挞。愣了五分钟,小白心急火燎的摘掉了耳机,走向忙碌的老张,边问蛋挞是何物边瞧了眼屏幕上的字,老张三言两语说完时,小白嘴巴一张,未来得及消化的晚饭喷薄而出!老张察觉不对劲想逃,却猝不及防的没有躲掉,背脊全是稀里哗啦的呕吐物! 裴奚贞眼神怪异的道:“唉,这就应了那句话,是你的,终究是你的……” 小白无力跪倒在地,嘴巴快贴到了地砖,不停地有胃液涌动。 林慕夏快步走上前,扶小白坐入椅子,她递了包纸巾,“这次真不赖我们D.I.E。” “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叻……”小白眼角滴着泪滴,他郁闷的道:“林姐,麻烦你们搬一台验DNA的仪器回D.I.E,求放过!” “败家的玩意,这设备,咱们鉴证大厅一共只有三台!”老张换好了衣服,踢了小白一脚,他笑脸迎向我们道:“不要听他乱说,小孩子瞎开玩笑,别当真。”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林慕夏望向了物质分析仪和脱氧核糖核酸检测机,她眼神炙热的说:“凌宇,今晚回家你的任务是和凌伯伯申请……” 第七百零七章:他发现了…… “凌宇,不准提!”老张抬手揪住小白耳朵,他气急败坏的道:“这样好啦,你们D.I.E还缺了专职的鉴证员,把他领走好啦。” “我家的小警花,是最好的法医与鉴证员、情报员的综合体!”裴奚贞摇头表示拒绝,他笑眯眯的道:“老张啊,你看呐,我们三天两头的往鉴证大厅跑,老是麻烦你,这多不好意思哎,不就两台机器吗?熄火熄火,我知道你是管鉴证大厅设备这一块的,你不开口,我天天粘着你!” “无赖!流氓!” 老张甩了甩袖子,狠狠地瞪了眼小白,“明天你到城北分局报道,把那常驻的小柳换回来。” “正合我意,阿弥陀佛!”小白神色倍显虚弱,他庆幸的道:“这小家伙猎手不抓住,我宁可老死在分局!” 老张意识到了不对劲,他狐疑的道:“两……两台?” “嗯哼!~”我点了点头,朝贪婪专注的林慕夏喏了嘴,“似乎还有物质分析仪。” 老张眼前一黑,跌回了满是呕吐物的座位,“噢!我的天啊!” “之前我没想起来这茬,亏了小白的提醒。”林慕夏赞了句小白,她嫣然笑道:“Sir,想想就激动,不如让凌宇跟凌伯伯说,把鉴证大厅的设备每样搬一台到D.I.E吧,美其名曰,暂时保管。” 老张的眼神仿佛要把我们伐毛吮血一样,“干脆把鉴证大厅分离出市局,并入D.I.E多好?” 他的这句玩笑话,在东天执掌于D.I.E的时期,竟然真的实现了!不仅如此,连技术组、情报科,均一分为二,一半留在市局,一半落户于D.I.E大院。 过了一个半小时,葡式蛋挞中的样本检测完了,确实是刘小斌的。不过小家伙的量,似乎只有正常人的三分之一,换句话说,还有三分之二没了影。 我们离开了市局,各回各家。 …… 洗完澡,我推开了老爸的书房,只见老妈坐在他腿上,俩人一块看书,这份夫妻间的宁静,让人羡慕不已。我清了清嗓子,道:“老爸,老妈,晚上好!” “阿宇,你跟小裴子搞那件案子,怎么被切掉小家伙的男人越来越多了?”老爸满眼苦涩的道。 我揉动太阳穴,躺在沙发上说:“情况越来越复杂,分尸大魔王,天南零号医院遁走的非人,渐渐的现身。” “分尸大魔王?”老爸眼皮一跳,他诧异的道:“这人竟然也出来了?不是遁入空门做和尚了吗?” “嗯?” 我不明所以的道:“二十年前,分尸大魔王把一个52人的中型黑势力全部解体,只留了一句‘我自此消失,二十年后再相见’就下落不明了。难道你知道关于他的后续?” “知道一点。”老爸抱紧了老妈,他眉头微皱的道:“1993那年我还是一个小警员,你还是天天在地上爬来爬去的小埋汰鬼。我的恩师,就是上一代的四卫,将我介绍给千手观阴。接着结实了未崛起的摘星手,他说我的性格和一个人很像。我问是谁,他说近一年来名噪一时的分尸大魔王。” “千手观阴是谁……”我满头雾水道:“跟未崛起的摘星手啥关系?” 老爸唏嘘的道:“是摘星手的师父,偷圣。也算半个传奇,不过最后被摘星手灭了。” 我惊讶的道:“摘星手竟然知道分尸大魔王的踪迹?” “他只讲了一丁点,分尸大魔王的前身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为人谦虚和善,后来不知道怎么,退隐了。再出现时已然化为分尸大魔王!彻头彻尾变了个人。”老爸闭眼回忆,他缓缓的道:“历时一年,三次作案,淋漓尽致的分尸手段,又如此的行动神秘,竟成了警方头号大敌。摘星手有次窃东西时,亲眼目睹了一幕,分尸大魔王手持一双杀猪刀疯狂的挥砍空气,似丧失了心性,他犹豫要不要上前下杀手帮对方脱离苦海时,这时,一个意想不到人出现了。” 我入神的道:“Who?” “脸戴抛光的铁面,左手持一盏青铜古灯,右手提着一把环卫工的扫帚。”老爸笑道。 “灯神!”我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不可思议的道:“这恐怕是我已知中灯神现身最早的一次。”我疑惑的道:“灯神拿个大扫帚干嘛?” “这个问题,摘星手当时也问了,灯神回复说,扫大街,扫遍每一条十字街区,只为探寻血色诅咒。”老爸的下巴垫在老妈肩膀,他讲述的道:“摘星手看见灯神把灯点燃,渐渐的走向疯狂的分尸大魔王,对方奇怪的安静了下来,灯神和分尸大魔王低语了几句,当场拿出剃刀,把分尸大魔王的头毛刮干净了,驱逐道,‘那……寺是你的归宿,是成佛还是成魔,全凭你一念之间。’摘星手虽然听力较好,却没听清什么寺,只记得分尸大魔王懵懂的点点头,把一对杀猪刀插于腰际,就此消失了。” 我愣愣的说:“灯神是佛家?” “疑似是道家。”老爸凝神思考道:“摘星手所述的灯神特征中,头发约有半根中指长,渡化完分尸大魔王,还跟摘星手到餐馆吃肉喝酒,听声音,当时的灯神挺年轻的,比摘星手大不了几岁。” “分尸大魔王做了和尚,现在到了二十年又跑出来?”我深深呼了口气,说:“这得有多深的执念啊。” 老爸眨了下眼睛,他怀疑的道:“现在出现的分尸大魔王,有没有可能在模仿作案?其实是冒牌货利用二十年再相见这噱头。” “不是。”我摇头否定的道:“分尸大魔王的杀猪刀是模仿不了的,货真价实的金龙火凤刀。” “金龙火凤刀?”老妈侧过头,老爸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听起来跟武侠小说似得。” “就是二十五年前……”我花了五分钟,把东南亚厨神大赛和戎水彤的事迹讲完,二位听得极为入神,我笑了笑道:“分尸大魔王十有八九杀了戎水彤夺刀。” “又没人知道二十年前分尸大魔王使用的杀猪刀,是金龙火凤刀啊?”老爸拿起桌子上的平板电脑,他一边查一边分析道:“没准是冒牌货无意得到了这刀。” “嗯……有道理。”我点头,却坚持己见的说:“不过这对杀猪刀是凶兵,了结过许多人命才能如此,我还是感觉使用这对刀的人,是真的分尸大魔王。” 老妈笑了笑,她调笑道:“你们父子俩继续争,我洗点水果。” 待她离开,我提出了此行来意,“老爸,我想代表D.I.E,跟你申请把鉴证大厅的物质分析仪和脱氧核糖核酸检测机各取一台,交给D.I.E暂时保管。” “这事嘛……不急,不算重要,稍后再议。”老爸站起身,走到门口把锁拉下,他冲上前揪住我的领子,“臭小子,你有事瞒我对吗?” 我被他忽如其来的架势搞蒙了,“瞒你?没有啊。” “确定?” 老爸审问的眼神让我有点心虚,问题是我真的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老爸冷哼了句,他点了根烟道:“老子今天接到省厅的电话,说年审中我提交的个人资料跟与实际情况不符,是家庭成员这一块儿,让我核对好在提交。结果我打开户籍系统查了下自己,傻眼了,啥时候多出来了一个孙子和孙女?起初以为是重名的,直到确认了整整三遍,我傻眼了……咳!限你三分钟,老实交代这凌子佩和慕婉竹究竟是谁?” 第七百零八章:天南食尸鬼 我心脏突然咚咚狂跳,隐隐有把肋骨震断的趋势,万没想到暴露的如此快!我不敢说实话,只好捏造道:“是一位警员殉职时,将遗留的一对孤儿托付给了我,小宝宝们好可怜啊,没来得及上户口就没了爸爸,我只好动用关系……” “死骗子!”老爸一巴掌扣在我脑袋顶,他鄙夷的道:“我打电话问过户籍管理的,人家可不是这么说的,是林大小姐亲自带两位小宝宝上的户口。然后我又联系林大小姐,她让我问你吧。” “老爸……”我弱弱的道完,瞅准了空隙,拔腿想逃,然而却被他死死按住,我求饶的道:“这警员,林慕夏也认识啊!” “少胡扯!”老爸神情有点激动,他大笑道:“这凌子佩和慕婉竹,多少有点像小时候的你,赶快交代,是不是你和林大小姐瞒着大人,偷偷地滋生了情愫,尔后年轻人控制不住情感,那个了,就有了小子佩和小婉竹?” “不是!”我虽然很想说是,但想到这样对不起竹叶红,索性坦白了,“女儿和儿子,是我和另一位女子所生。”接下来,我花了半小时,把与竹叶红所有经历娓娓道来。期间老妈有敲过门,老爸告诉她在和我谈正事,待会就下楼。最终我摊了摊手道:“就是这样……老爸你打算怎么办?” 老爸眼睛瞪的比牛还大,“够花啊!唉,你给不了人家姑娘名分,我觉得很是愧疚,听你的讲述,这竹叶红似乎能驾驭的了你,她虽然有点无拘无束,却也是正经人家,不如娶了这姑娘?” “不好。”我犹豫了片刻,不如趁着凌子佩和慕婉竹被发现,把和林慕夏私定终身的事一并说了,省得老是忐忑不安的。 老爸默默的听完,又点了根烟,静静地抽到底,他撵灭了烟蒂,“记得两年前你和林慕夏因为犯罪分子的缘故,发生了关系。她也是我心中儿媳妇的最佳人选,你娶了她,我持支持态度。不过话说回来,竹叶红怎么办?两位姑娘均属于强势的性格,从林慕夏把竹慕婉改成慕婉竹这事就能体现。哪怕退一万步,让你移民,这二女是不可能共侍一夫的。然而孩子生下来了,你就得负责对不?” 我排斥的道:“老爸,你的意思,想我和竹叶红结婚?” “不,想个折中的方法。”老爸苦恼的扶住下巴,他笑骂道:“祸是你小子闯的,却让老子来伤脑筋,累哎!” 我心中石头落了地,“没事没事,这不能急,慢慢想。” “不行,你得补偿我死掉的脑细胞。”老爸开启了讹诈模式。 我预感很不妙,佯装肚子疼,“哎哟,我晚上吃坏了肚子,上个厕所先。” “这个周末,带我去看望孙女和孙子!”老爸嘿嘿一笑,他窃喜的道:“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可以过一把爷爷瘾了。”忽然,他解开了皮带道:“阿宇,这事得按家法处理,你把屁股撅起来,让我抽二十下,身为一个父亲,不能轻易饶了你,毕竟一个好女人给我们凌家生下一对男女,你不仅给不了名分,还伤了她。” “好的,该打。”我把脑袋埋于沙发深处,屁股朝天的挺在地上,“总而言之,我的心中最爱林慕夏,不可能跟别人在一起。” “啪~~!” “啪!” 老爸一点没有手下留情,是真的抽。我感觉屁股快变成三瓣了,待数到二十时,我手探向臀部,抚摸着肿起的一道道岭子,不禁想起来布达拉宫时竹叶红为了我,硬捱凶猛的杖责,她咬住牙死不喊痛,皮开肉绽的住了好些天医院。我心中的惭愧无以复加,询问道:“老爸,打够了没,再加三十吧。” “算了,不打了,你是我儿子,打坏了亏得是我,不过你千万要记住,做人要堂堂正正的。”老爸停了数秒,他劝说的道:“打我蹲入了贺坝山监狱,你确实成熟了不少,见到你时已经今非昔比,破的大案小案,较于当年的我和现在的L小队,犹有过之而无不及。儿子,其实我一直以你为傲的。希望你的感情上,能稳住了,这次决定从林慕夏而终,就一心一意的。没事时,跟她商量妥,多带孩子回凤港村看望下竹叶红。另外,我孙女的户口已经落定,改了不好,我们私下里喊她竹慕婉吧,于情于理都该如此,回头我亲自跟林慕夏说说,她肯定听我的。就凭竹叶红肯冒着生命危险维护你和给你生孩子时差点丧命,她却没有任何的怨言,所以,你在意她,远不及她爱你的万分之一。我们老凌家的祖训,无论负了谁,都不能负了对自己好的人。” “嗯。”我将这些话深深铭记于心,担忧的道:“老爸,现在你知道了凤港村存在,会采取什么官方的决策吗?” “不,让竹叶红和她的凤港村,安安静静的。”老爸站起身,神清气爽的道:“你小子还能走道不?走吧,下楼,你妈等好久了。唉,老子也很忐忑啊,有心事瞒不过你聪明老妈的,今儿夜里我就主动和她说凌子佩和竹慕婉的事情,不知她做何感想。至于竹叶红和林慕夏的折中办法,我想好了再跟你交流。哦对了,小家伙猎手和分尸大魔王的案子,你们招架不住时吭一声,我好把L小队调回天南。” “D.I.E的本事,天南无双!”我充满了信心,话锋一转道:“你们夫妻俩不是大事听你的,小事听她的嘛?这不是分分钟就搞定的事?老爸,我现在表示很质疑你的能力。” “放心。”老爸跟我下了楼,前往客厅。 …… 第二天,我洗漱完来到餐厅,看见老爸、老妈眼中布满了血丝,二人似乎一夜没睡好,十有八九是因为凌子佩和竹慕婉。我尴尬的笑了笑,老妈没理睬,她性格就是这样,唯有等心气渐渐消掉时,才能对我恢复之前的态度。我识趣的没吭声,像做错事的孩子般,乖乖吃完饭,驾车来到了D.I.E。 七点五十,林慕夏和林婉婉赶到部门,她把我拉到一边低声问了昨晚没事吧?我摸着屁股道:“还好,没打死。”林慕夏翻了个白眼道:“到底是亲生的,我还以为今天能看见你下不了床的模样呢。”我捏住她的脸,威胁的说:“还不是你吭的。”林慕夏委屈的道:“凌伯伯今早给我打电话了,本宫决定不计较竹慕婉还是慕婉竹,还有,我们每个月的十五号和三十号这两天请假,到凤港村。不过离开前你得到D.I.E洗手间自我安慰四次,没有力气了,我再送你到村口等你,只限六个小时。” “我了个去的,感觉前方一片灰暗。”此刻,我眼中的多功能警花,犹如挥舞小叉子的魔女! 这时,裴奚贞急冲冲的推开门,他将今天的天南晨报抛向我们道:“非人,又出现了!这次是副院长,狗头男。” 我和林慕夏一人一手扯平了报纸,竟然是头条!醒目的大字“天南食尸鬼!”一切始于昨天傍晚有两个记者到乡下采访某位新出道明星的家庭,返回的途中,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有只狗头人身的怪物,伏在田地中啃食生肉。结果一个胆子大的记者丁某下车凑近偷拍,却被这只狗头怪物冲上前一只手捏住脖子,狗牙咬住其脖子啃死了,丁某颈部动脉呼呼地喷血。路边车上的记者史某没敢动弹,这只狗头怪物食用完丁某的血与肉,汪汪嚎了几声,便摔碎照相机离开。史某冒险上前捡走了储存卡,返回报社冲洗出来发现,狗头怪物先前啃食的便是一具新鲜的农夫尸体! 第七百零九章:鹰爪掏心! 天南食尸鬼? 虽然拍摄的角度有点偏,光线挺暗的,但我绝对不可能认错,这个所谓的狗头怪物,纯粹的就是零院的副院长,狗面人!前年就是他,揭开了恶灵医院的序幕,跑到瘦猴摊主开的H影像店购买光盘,不小心掉了张皱巴巴的纸,那是一份病危通知书,我打开电脑,翻出关于此案的记录:狗面人,天南市零号人民医院——病危通知,姓名:刘星珠,病号:00024,病症:相貌过帅……2009年2月4日。 D.I.E与非人墓地决战时,狗面人逃逸,此后再没有非人们的消息。 没想到先是昨天的臭鼬罐子,然后傍晚乡村啃食农夫与记者的狗面人,同一时间段连续蹦出来两只非人,这打死我也不认为是巧合,那……接下来跳出的还有谁? 裴奚贞掌心攥住波波,拔掉了三根蓝色羽毛,他分了两根给我和林慕夏,自顾自的扫动鼻孔:“小宇,你联系这家报社昨晚偷拍到狗面人的史记者,搞清楚事发地点,再问下这案子被哪个区域的警方接管了。慕夏,待会市局那边就有人把物质分析仪和脱氧核糖核酸检测机送过来,你负责安排下D.I.E的鉴证房。” “是!”我握住报纸,走到电话旁,拎起话筒拨打了报社的号码,嘟……嘟……过了半分钟才有人接,甜甜的妹子道:“您好,请问您是提供新闻还是刊登广告?” “我是D.I.E警方,听说昨晚你们这的一位史姓记者遇见了触目惊心的事情,对吗?”我慢条斯理的问道。 妹子解释的道:“他叫史玉清,嗯嗯,今天没有来上班,受惊过度在医院呢。” “哪家医院?哪家病房!” “城西的天南四院,7楼54号单人病房。”她汇报完,疑惑的说,“诶?今天好奇怪,算上先生您,你们警方已经有两拨人打过电话询问了。” “两拨,前边的是哪块的警察?什么时间打的?”我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妹子稍作回忆,她不确定的说:“好像是什么零号部门作战部的,半个小时前。” 零号部门作战部?天南军警中没有这个部门!我意识到不对劲儿,这指的不就是零院非人吗!我语气不容拒绝的说:“赶快把史玉清的联系方式提供下,谢谢。” “136……” 妹子说完了手机号,我立马挂断,把非人冒充警方的事跟裴奚贞一说,他脸色大变,急忙道:“小宇,快,我们到四院。” 我们俩钻入别克,火速驶往天南四院。很快,抵达了目的地,裴奚贞刹住车,我没等他,直接推开车门冲入住院部的七楼,54号病房的门是开的,我狐疑的走上前,瞅见了走廊中有几滴血液和一些杂乱的血脚印。我攥紧手枪,猛地蹿入病房,发现床上只有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连脸都被啃的面目全非。 来晚了一步! 史玉清在此之前就已经被非人灭了口!狗面人无疑是觉得遭到了这记者的曝光,怀恨在心,便捏造了一个部门诈出史玉清的地址。 我深深提了口气,望见斜倒于床中间的史玉清,他的双手还紧紧的抓住床单。等待裴奚贞的同时,我凑近一瞧,史玉清眼珠子仿佛被人用手指生生的抠出来,左腮被撕咬掉了一大块肉,他的牙齿侧边裸露于空气中,特别的骇人! 眼神朝下移动,他的脖子,有四个清晰的齿痕,撕开了颈部动脉,血喷了满墙! 史玉清的胸口,犹如利爪刨开一般,心脏缺失了!他的肺部黑乎乎的,生前一定没少抽烟。至于腹部之下的部位,倒还蛮完整的,我最担心的是小家伙,见他小腹部没有血迹,似乎有一团凸起的玩意,如此一来,我便放了心,非人作案时只摘走了心脏,啃了点肉,对于小家伙并没有需求,看来和小家伙猎手、分尸大魔王不是一路的,凭此,我推测双方十有八九只是轻度合作的关系。 没多久,裴奚贞跑入了病房,眼前的惨状把他惊呆了,他满腔怒火的道:“小宇,这帮子非人太他娘的狠了,简直泯灭了人性!” 我联系了城西分局,让他们到天南四院处理现场,紧接着和老狐狸稍作勘察,发现床单的血迹脱落了几根狗毛,近乎可以确认本次作案的是狗面人。我们来到了监控室,翻完近一个小时住院部的监控,敢情我们来的二十分钟之前,两个人堂而皇之的在门口护士那做了登记,理由是54号病房史玉清的好友,一个长沿帽子并裹了大衣,迈动步伐的姿势不伦不类的,有点像狗站直了身子似得;另一个没做遮掩,露了脸,我们却觉得他极为陌生,从来没有见过此人,难道他是正常的? 二人乘坐电梯上了七楼,露脸的男人抬头瞅了眼摄像头的方向,嗤之以鼻的笑了笑。 裴奚贞按动鼠标将其暂停! 我凝视着这人的眼睛,第一观感,不寒而栗!我离近了观察,他好像没有眼皮,显露出的眼睛,圆咕隆咚的,眼眶局部十分别扭,类似于鸟类!他的眼神极为凌厉,仿佛能直击心脏把人给瞅死一样。我猜测的道:“头儿,这应该是非人中移植过鹰的器官那位吧?” 裴奚贞点了点头,沉思的道:“看起来,没准用鹰的眼睛取代了双目,让其视觉更加敏锐!我们和零院非人夜战的时候,那难缠的枪手没准就是他。” 狗面人一直低头不作声,而鹰眼男敲动54号病房的门,此刻,换完吊瓶的护士打开门,鹰眼男和她嘀咕了几句,护士点头便离开。非人残忍的一面终于爆发,狗面人匍匐在地,四肢频动像狗似得跑进病房,鹰眼男低头凝视着右手的食指与中指,我们清晰的瞧见这模样分明是鹰爪!他挑衅般的冲摄像头虚空挖了下,便进了病房。约过了五分钟,狗面人满嘴是血的撤出病房,他伸出狭长柔软的犬舌舔干净血迹,心满意足的拍拍肚子离开。 鹰眼人出来的稍微晚了两分钟,他手中提了一个透明塑料口袋,里头装了一颗鲜活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 两只非人离开的第五分钟,我们赶到的天南四院,然而,一切都晚了。 现在的重点是,我不清楚哪个分局接的案,所以把五大分局的警头、警姐全联系了遍,得知起初因为报社位于城东,所以当地分局接的,又移交给了重案二组的蔡桑拿。 裴奚贞拨打了蔡桑拿的号码,他询问的道:“老蔡,你昨天是不是接了一个狗头怪物吃人的案子?” 蔡桑拿回应说:“是啊,我觉得那是仿真狗头面具。” “事发地点在哪儿?”裴奚贞没有过多解释,直接开门见山。 “唉!”蔡桑拿轻叹出声,他无奈的道:“这真不清楚,今早儿我组的人刚去过四院,史玉清处于受惊状态,我问了,没效果,打算等史玉清恢复正常再说。” “他已经死了,被对方灭的口。”裴奚贞挂了电话,他倚在走廊的墙前,“小宇,现在有什么办法能找到昨傍晚狗面人出现的地点?” “照片是史玉清偷拍的,这唯一的知情人死了,估计没了辙……”我消极的说了句,忽然,脑海中浮现出报纸上的新闻头条,我便开口道:“史某和丁某到乡下采访某个新出道明星的家庭,我们查查最近哪个小鲜肉火了,就知道了大概的方向!” 第七百一十章:啃了一半儿 “你的意思是说,知道大体方向,拿史玉清所拍摄的照片做比对,景色相仿的,便为事发地点了,对不?”裴奚贞眼中蹦迸现出了抹精光,他与我一拍即合。约过了五分钟,城西分局的啤酒妹领队抵达了案发现场。我和裴奚贞把监控拍摄的情况做了说明,就离开了天南四院,直接回了D.I.E。 林慕夏已经布置好了鉴证室,电脑、物质分析仪、DNA检测机,算上以前的指纹提取器,近乎五脏俱全了。 她打开一包湿巾,擦拭满是汗珠的额头,“凌宇,史姓记者那边怎样?” “甭提了,非人中的狗面人和鹰眼男,冒充警方获取了他的住院地址,抢在我们前头把人杀了。”我摊了摊手,心有余悸的道:“案发现场的情况,那叫一个惨啊……我们赶回来查下事发地点的路径,你先联系报社,把史玉清昨天傍晚拍得所有照片要过来。” 林慕夏跟我前后脚走入办公室,她笑道:“好的,你们放心忙。”接着拿起话筒拨打。 与此同时,裴奚贞坐在一台电脑前,他打开了情报系统,搜索近来新出道且人气爆棚的明星,今年年初,天南市的有一位影坛新秀,家是市中心的,状态不温不火,跟乡下无关,Pass! 眼前的7月份,天南有一位出名的妹子,魏小婧,是唱歌的。她由于参加了江浙一带人气火爆的综艺节目,华夏好声音第一季。盲选时唱了首走心歌曲,惊艳全场,加上导师四转,一夜之间走红! 裴奚贞猛然拍动桌子道:“这是前天的事,难怪丁某和史某趁傍晚赶着跑到乡下采访呢,敢情想去挖独家,结果人算不如天算,搭上了小命。” “操!头儿,诈尸啊,你犯得着这么激动吗?”我揉动自己差点被震出胸膛的小心脏,拿起鼠标点选魏小婧,她家是城北郊区大咧崴子镇的葫芦村。抄录完地址。我低头检查装备,老狐狸伸懒腰把我的打了下,弹夹掉落在地。 “小宇,你的弹夹掉了。”裴奚贞趁我弯腰捡的时候,他站在我屁股并拿双手卡住我腰际,“敢对我用这个神圣的字?不想混了?” 我菊部一颤,想到了“你的肥皂掉了”这个桥段,捡弹夹和捡肥皂有毛区别?我急忙求饶道:“头儿,您手下留情啊,五分钟前上了厕所忘记带纸,您忍心下毒手吗?” “滚!”裴奚贞抬起膝盖顶在我臀部,他朝向林慕夏说:“照片要到手了?” 她捂嘴偷笑的道:“Sir,正在接收ing。” 我脑袋撞在了抽屉把手,搞得眼睛前频有金色小星闪动,心说够倒霉的。 “凌宇,别再招惹老狐狸,他早已不是当年节操满满的胡子大叔了。”林慕夏开玩笑的道,很快接收完毕,使用彩色打印机把图打出来,失真度较小,她将它们塞入口袋说:“Sir,现在出发?” 裴奚贞取了一只小绳子,把波波的脚拴住,另一端绑在手腕,他凝重的说:“如果遇见了非人,切勿手下留情,没有把握活捉的话,则当场击毙!”他拉开蒋天赐的抽屉,把军用越野的钥匙拿到手,我负责驾驶,准备就绪时,我们便离开了D.I.E,赶往城北郊区的方向。 拐离了市中心时,我随口说了句话,然而毫无一丁点回应,有这么安静?我狐疑的侧过脑袋,看见副驾驶的林慕夏和后座裴奚贞纷纷入睡,够懒的。我索性打开了广播,连着切了俩频道,全是魏小婧的报道,确实火了! 花了两个小时,我驶到了城北的市郊分界线,扯嗓子大吼道:“裴头儿!林大脚!醒来!” 林慕夏睁开眼睛,环望了眼窗外的景色,她呢喃道:“路边空荡荡的,没有田地。史玉清描述的情形是在田地中,嗯……让我先睡一会儿,出现田地了再……” “正解!”裴奚贞眼珠子转了转,倒头继续睡。 我完全是苦工般的待遇,按下车窗吸了根烟,打起精神接着前行。眨眼间过了一小时,我驾驶着军用越野进入了大咧崴子镇,城北市郊分界线至此的途中,我始终没看见有田地的存在。问清了葫芦村的方向,我打方向盘沿东口离开了镇子,约有两公里的间距,玉米地映入眼帘。 我瞧了眼睡得正香的俩人,使坏般的急刹车,林慕夏和裴奚贞全嗑醒了,我解释道:“有块石头,没注意嗝了下。” 林慕夏懒得跟我计较,她拉开手包,把史玉清拍得相片分了一半给老狐狸,“Sir,现在蓄满了能量,咱俩得集中注意力了,你负责左侧,我负责右侧。” “原来你们是为了养好精神。”我心中释然,不好意思的笑道:“我把速度降低一半,你们眼睛不够用时,就说哦。” 接下来,军用越野犹如一只巨型蜗牛般,缓慢的朝葫芦村移动。 林慕夏和裴奚贞擦亮了眼睛,唯恐漏掉每一根草木。离葫芦村还有两公里的时候,裴奚贞突然道,“小宇你停车。”他拿着其中一张彩图,凑到林慕夏的后脑勺,“慕夏,你瞅瞅这是不是?均有一块凹字形的地。” “Sir,这不是的。”林慕夏轻轻摇头,她手指戳向彩图的右下角道:“这儿一块长度约有小臂的条形石头。” 我重新踩住了油门,一只手拿烟一只手操控方向盘。这块玉米地的尽头,是条笔走龙蛇般的曲道。拐了十来个弯,再现一块玉米地。这次林慕夏打起十二分精神,隔了半分钟,她甩动手中的彩图,“凌宇,可以停了,事发地点!石头、小树、玉米地,庄稼整体的大致轮廓,与图中的一模一样!” 裴奚贞揉动眼皮道:“慕夏,这块好像没有稻草人。”他手按在一张彩图的边缘,史玉清仅无意拍到了稻草人的一半。 “凌宇,在往前是不是就到葫芦村了?”林慕夏拧紧了眉头,她若有所思的道:“我怀疑别人动过手脚,毕竟一摸一样的地段很少,而稻草人是能被移动的。” 我刹住了车,双手握住手枪和电击剑,跟裴奚贞、林慕夏一块走下道路的右侧,我们警惕的望着玉米地,这果然是昨晚丁、史二人发现所谓“天南食尸鬼”的地方,因为不少玉米梗均被压折倒地。 这时,一阵轻风吹过,不仅带来了泥土的芬芳,还掺杂了熟悉的冲鼻味道。 裴奚贞抽了抽鼻子,他打开手枪保险道:“我闻到了一股腥味,源于玉米地的不远处。” 低下头,我望见了隔壁垄沟间渗入泥土中的一大块血迹,只是绝大部分被掰折的玉米叶子挡住,不怎么能明显。 我们仨切换了垄沟,顺着地上的拖痕,边走边扒开近一米高的玉米梗,约过了五六米,一具尸体赫然呈现在我们眼前! 观其剩余的半边脑袋,是短发,所以疑似被当初啃死的记者丁某。他的左半侧脑袋,是颅骨!没一点血肉,干净的犹如被舌头舔过般,不仅如此,他的左胳膊、左脖子、左肩膀、左躯干、左大腿,均像是被专业的剔过肉,仅有森白的骨头。左半身与右半身的骨肉相连处,不是想像中的平整切口,反而遍布了齿痕,完好的右半身边缘,隐隐有皮肤被撕裂的趋势。 狗面人竟然如此饥饿,硬生生的吃了半个活人…… 第七百一十一章:驴先生! 裴奚贞戴好手套,手探入男尸的口袋中,翻出了钱包和记者证。他将其封入证物袋,低头望着丁某尸体前方踩凹的脚印,冲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们继续摸索。很快,我们又发现了一具啃食近乎完整的男尸,撕烂的衣服是典型的农夫打扮。 我唏嘘不已的道:“按照史玉清拍的照片和新闻报道,这两具尸体均是狗面人啃的,他得有多大的胃?先是把农夫啃得只剩百分之十的肉,然后把丁的啃了一半儿,就算十天没吃饭也容不下啊!” “也许报道有误,史玉清没看清楚,狗面人还有一些非人伙伴没被他发现。”林慕夏伏地了身子,左右两侧分别迈了几条垄沟,她招手道:“这有一堆杂乱的脚印,至少有五对不止。” 我和裴奚贞赶紧凑上前,拿手机拍了照片,便顺着脚印的方向追踪。 没多久,我们仨来到了玉米地的深处,看见一个木头搭的简易小棚子,里头时不时的男人痛哼声。 裴奚贞抬手递到嘴边,授意我们噤声,他指了指小棚子的两侧,做了个包夹的手势。我、林慕夏点头,蹑手蹑脚的凑近小棚子门口,我握住手枪和电击剑,她手持麻醉枪,而裴奚贞,直接冲上前一脚踹翻了不结实的木门,他举起枪口道:“别动,乖,否则你会死的。” “你是谁?哎哟,疼。”男人吓了一跳,痛问道。 “举起手来。” 裴奚贞的左手朝林慕夏勾了下,接到对方仍来的手铐,他走上前,一举将其铐住。此刻,我们探头望向棚子中的男人,蛮正常的啊,五官粗犷、头发贴着脑皮儿,四肢健全,不过有点怪异的是,他一双大腿的中间,被一块脏兮兮的布遮盖,隐约的露出了长筒形的轮廓。 这究竟是什么玩意?武器吗? 我们三人好奇的望着这块脏布,裴奚贞凝重的道:“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脏布底下是什么?” “呃,我是万艾可。”男人搭了句,他的双手挣动,“哎,疼……想知道是什么你自己翻开布看好了。” “万艾可?这他娘的不是伟哥吗?”裴奚贞掏出一根蓝色羽毛扫动,他吐槽的道:“现在不知道有何猫腻,哪敢轻易的掀开!” 林慕夏清澈的眸子中充满了疑惑,“貌似你除了脸色不好,其它没啥大碍,到底哪疼呢?” 万艾可嘴巴扭曲的道:“我在这里等副院长。” “副院长?”我眼皮一紧,抓住他领子道:“你说的是狗面人刘星珠?” 万艾可评价的说:“他确实是条狗,哦不,比狗都像一条狗。” “你也算零院非人中的一员?”裴奚贞上下打量这位伟哥兄,他一边拿手乱摸一边评估道:“完全是个正常人,没有嫁接移植的痕迹。难道……”他眼睛撇向万艾可腿之间的布,此刻,我们彼此相视一眼,驴? 如此一来,就敢掀布子了。 我呼了口气,捏住布角猛地扯动……嚯!!! 近乎一米长的家伙,皱巴巴的黑皮,锃亮发紫的蘑菇头,根部连接着万艾可!硕大的囊袋犹如漏了孔而瘪掉的小足球。 这位驴先生真不愧是名副其实,我等表示膜拜,恐怕他站起来能耷拉到地!零院负责做手术的暗黑医师们太有才了,把驴的鞭子连同囊袋一并赐予了万艾可,驴先生的大家伙似乎受了伤,中间部位缠了厚厚的绷带,模糊的透了些血迹。 “Sir,驴先生说了他在等同伴,此地不宜久留。”林慕夏瞅了眼小棚子外的茂密玉米地,她建议的道:“我们把他搬到车的后备箱,返回D.I.E吧。” “其实我觉得他已经被抛弃了,本身出了鞭子大,没战斗力,反而是个累赘,继续待下去形如浪费时间。”裴奚贞分析完,他拿起手机拨打了城北分局的电话,让王远河组和抬尸小分队来葫芦村前的弯道,把玉米地的两具男尸处理下。 万艾可抗议的道:“别动,我怕断了。” 林慕夏冰冷的笑了笑,夺过我的手枪,她将枪口对准了万艾可的家伙表皮,从头点到了尾,“驴先生,如果你不肯,呵呵,小心我把你打成竖笛!塞在你嘴里吹个哆来米发嗦啦西哆。” “姐,枪下留鞭,我错了,这就跟你们走。”万艾可戴有手铐的双手把脏布拿到身前遮好家伙,小心翼翼的捧着绷带处站起身。 裴奚贞跟在他屁股后头,拿枪顶住后脑勺。 因为万艾可担心触动伤口的缘故,我们走的极为缓慢,花了半小时才走回了路边。林慕夏掏出麻醉针扎于万艾克的大腿,他很快没了意识,我跟裴奚贞合力把他放入后备箱,赶忙调头返回了D.I.E。 我们把这位驴先生搬到了审讯室,由于椅子高,担心他家伙的伤口重裂,我把他倚在墙角。 麻醉效果渐渐的消退,万艾可悠悠醒来,他懵了,“这是哪儿?” “D.I.E。”我一边调整摄像设备的角度,一边淡声道。 万艾可流露出抗拒说:“我知道你们!抓走了我最爱的院长!” “你是说……孔厉秋?”我满头雾水的道:“最爱的?” “现在院长过得还好吗?”万艾可的家伙扭了个身,他怀念的道:“是的,最爱的,她想有一个私宠,所以把我身上移植了驴的标志。起初我恨她,不过我很享受手术后的自己,何况院长大人又待我如己出。” 裴奚贞打了个寒颤,道:“好恶的趣味。” “咳,现在你们非人,一共有几只,不算你。”林慕夏询问的道。 “九只!啊呸!九个!”万艾可的神情有点哀伤,“还没告诉我院长大人如何了?” “她入狱了,临送监狱前,她说心愿已了,释怀了当年的执念。现在听说好像是死了,所以死的没有遗憾。”裴奚贞摸动下巴,他叹息的道:“话说,你们非人不是逃得只有六个吗?狗面人,鹰眼男,双面人,猎豹,你、臭鼬人。” “挺了解的?”万艾可神秘一笑,他解释道:“狗头军师和我们重聚时,他又试图招揽了一些曾经在零院做过改造手术的非人,不过成功招来的,只有四个,身手还好,其中我最讨厌一个闲得没事就吐具有腐蚀性酸液的女人,好恶心的说。剩下三个,有一个是安了一只大熊掌,有一个的肚子移植了第三只手,最后一个算是比较正常的,漂亮的女人,嫁接了壮汉的四肢。” 彼此相视一眼,这些非人的数量和能耐远超乎我们的预计。 我冲万艾可的家伙指了指,问道:“你这是怎么伤的?” “唉……甭提了。”万艾可心痛不已的道:“那天我们住的地方,来了两个很可怕的人,瘦子一刀切入我的家伙,深度约有一厘米吧,便停住了。跟他同行的,是个半老不老的男人,直接朝臭鼬索要两瓶灌装的混合型毒气,如果不给就把我切断。狗头怪只好让臭鼬人撒了两瓶,对方这才肯离开。我的血好不容易止住了,遗憾的是,经过副院长的努力,接好是接好了,不过想恢复功能起码要两年!” “小家伙猎手和分尸大魔王?”我瞪大了眼睛,敢情臭鼬罐子是通过威胁获得的,双方甚至为敌对的关系。 裴奚贞好奇的道:“然后你就被非人抛弃了?” “他们没有表现出嫌弃我的意思,只讲了带我去某个村子求老中医看病。昨天傍晚,狗头怪和其他五个人,就把我抬在小棚子中,并猎了两个人的肉,我们一块享用完,狗头怪说领他们进村。”万艾可低头凝视着受伤部位,他郁闷的道:“就这样,我一直等到今天中午,结果等来的却是你们……” 第七百一十二章:院长亲批 “驴先生,既然他们无情的抛弃了你,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林慕夏小手一挥,她说服的道:“见你挺可怜的,伤,我们给你治好,前提是你得老实的配合我们。” “给我五分钟,想一想。”万艾可犹豫了数秒,渐渐的恢复平静,没多久,他呼了口气道:“好了,反正我也是废人一个,难得有弃暗投明的机会,我选择!” 不愧是多功能警花,施点小恩小惠就换来了诚意,我好奇的道:“这两年来,非人们的动迹是?” “狗头怪领我们九个人,加入了D组织,做千面的近卫军,没事跑跑腿,做他手下们的教官。”万艾可唉声叹息,他心有余悸的道:“像我这战斗力只有特长的人,只想做个安静的美男子,结果有个叫人妖女郎的,天天抓我的家伙不放,把我搞得精疲力尽,终日无精打采,后来人妖女郎消失了,我的日子才算安稳下来,却总受人欺负。” 裴奚贞对折了蓝色羽毛,他拿牙齿咬住说:“千面的近卫军?” “是的。”万艾可点头道。 林慕夏凝声问道:“规模大概有多少人?” 万艾可涩涩一笑道:“我不算的,只有这九个非人。虽然是近卫军,却很少和千面相处,因为他常年不在总舵,想吃掉天北的D组织,来壮大已身。打省城D和天南D合并开始,他的野心渐渐暴露了出来,在此之前,他一直在天北做准备工作,这点谁也不晓得,我还是通过人妖女郎得知的。” “他们D组织也有内斗?”我不可思议的道。 万艾可重重点头。 我耐心的询问道:“这一次,你们非人集体现身,是想干嘛?有阴谋还是针对性的计划?” “残忍啊!”万艾可讳莫如深的道:“有的,非人的目标,是抓十个男人、十个女人和取十颗心脏返回总舵!” 10男10女加10颗心脏?裴奚贞拧紧眉头说:“他们究竟想整啥幺蛾子?” “动机特别可怕、特别残忍!”万艾可瞳孔骤然缩紧,他哆嗦的道:“是千面下的死令,想为其得意弟子提供活生生的人,进行活体解剖的实验。” 林慕夏情不自禁的站起身道:“任务期限是多久?” “两天,今天中午,已经结束了,其实昨晚,他们就在葫芦村成功狩猎了十九个人。”万艾可稍作思考,他石破惊天的道:“之所以吃掉那位农夫,是因为对方发现媳妇不见了,循着痕迹找过来的,就这样,狗头怪把他咬死,他们分而食之。” 裴奚贞眯起眼睛,他冷冷的道:“有没有你的份?” “没、没……没有。”万艾可攥紧拳头道。 “到底有没有?”林慕夏狠狠的一砸桌子,她先礼后兵的道:“实话实说,如若不然,我们把你丢到荒郊野外,并把你招供的事大肆宣传,倘若被D知道了你反水,知道后果的哦。” 万艾可委屈的道:“有……人家肚子饿嘛,总不能啃生玉米吧?其实我没吃多少,只啃了半条胳膊。” “唉,非人真的连一点人性没有吗?我们是同类啊。”我心中百感交集,逼问道:“千面的徒弟,不是只有姬雨蝶和做了他妻子的抚琴女吗?” “后来收了一个男的。”万艾可耸了耸肩道:“像个神经病一样,叫杨斌。” 杨斌? 如果没有记错,这已经是第二次审问D组织成员时得知千面全心栽培此人了,上次是姬雨蝶,她交代说师傅正全心栽培一个叫杨斌的男人,那时没有深想,然而此刻静下心,觉得必须得重视了,我拧紧了眉头说:“我记得D组织中有过一个杨斌,曾经与其兄长联手,被冠以蔬菜狂魔的称号,不过被我们抓了送入监狱。这也是我入职D.I.E所调查的第一件案子,你口中的杨斌,纯粹的重名还是……?” “唉,以前的事我不清楚,只知道杨斌酷爱蔬菜,有一个死掉的哥哥,仅此而已。”万艾可如实的答道。 我们仨相视一眼,不难瞧出彼此的惊讶,裴奚贞立即拿出手机向监狱方面打了电话,得知我们09年送去的杨斌,还在监狱呢。我们联想到千面擅于易容术,有手段能改变别人的容貌,稍微讨论了下,裴奚贞让监狱长亲自到牢房一趟,试试能不能撕掉点什么玩意。 暂停了审讯,我们耐心等待了十五分钟,裴奚贞的手机响了,他接通时,监狱长说,此杨斌的太阳穴部位,有点凸起,拿手抠动时对方强烈的抗拒挣扎,最终撕掉了一张皮,展现出的完全是另一副脸孔! 干! 裴奚贞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摔,他郁闷的骂道:“千面好高的手段,竟然暗渡陈仓,神不知鬼不觉把蔬菜狂魔掉包了!” “这杨斌究竟哪儿好,能值得千面如此看重?”林慕夏的眼睛一眨不眨,她难以理解的说:“精神不正常,除了凶狠残暴,没别的特别。我们第二次抓到了杨斌的时候,千面不惜以身涉险的易容,打算救走杨斌出来,还好我们及时赶到,被凌宇的一枪打中了杨斌大腿,神秘黑衣客独自逃离!印象很清楚,毕竟那算是千面与我们的第一次正式交锋。” “没想到他挺执着的,又把杨斌捞了出来,不仅如此,还全心栽培,现在竟然派非人们猎取心脏和十对男女供其进行活体解剖。”时隔久远,然而杨斌独特的嘿嘿阴笑却仍然清晰,仿佛在我耳畔不停地回荡,我倍感头痛的道:“希望哪天别再出现个葱杀、镶嵌土豆之类的就好。” “如果杨斌重现,经过千面的栽培,他的凶残的程度,只高不低。” 裴奚贞抬起手背磨动胡茬,他眼中迸射出异彩,“呵……蔬菜狂魔,我期待你的再现!” “Sir,我们继续审驴先生吧,他终究是进过总舵的人。”林慕夏将杨斌两个字写在便利贴中,粘在了醒目的位置,我们跟她行入审讯室,看见万艾可的情绪比较低落,我笑问的道:“驴先生,你怎么忧伤了?” 万艾可极为无奈的道:“我意识到了自己的罪孽,怀念从前的自己……曾经真的是安静的美男子,现如今已经有了不可逆的改变,再也回不去了。” “无图无真相。”林慕夏摊了摊手,权当对方是一句废话。 “有的!” 万艾可似乎急于证明自己,他侧起身子道:“我的口袋有病危通知书。” 众所周知,但凡是在零院做过移植嫁接手术的非人,其病危通知书必然随身携带。裴奚贞当时也不例外,藏于拐杖中。 林慕夏走上前,她饶有兴趣的道:“哦?我来瞅瞅。”手探入万艾可的口袋,果然拿出来一张皱巴巴的纸,她边浏览边读道:“天南市零号人民医院——病危通知,姓名:万艾可,病号:00238,病症:帅得不像人,名字听起来就坚挺,却软小无能……2007年3月12日(今天植树节,一定要植一棵大树哟——院长:孔厉秋亲批)。” 万艾可的病危通知书与其它非人不同,竟有院长亲批…… “哦,敢情你是某功能障碍。”我扶住额头,哭笑不得的说:“现在没障碍了,却搞得物极必反。” 万艾可动怒的道:“敢嘲笑我?信不信我射你一脸?” “拜托,你的家伙还是半断状态,悠着点。”我善意的提醒完,话锋一转,道:“天南市D组织的总舵,位于何地?” 第七百一十三章:罪恶之都! “我不清楚……”万艾可后脑勺嗑向墙壁,“咚!”他不假思索的道:“千面只绝对信任于副院长这狗头怪,我们加入D组织时,还是全体蒙面被抚琴女领入的。这次行动,是我们第一次离开总舵,千面特意让狗头怪把我们九个非人蒙住眼罩,双手被绑,由狗头怪领着我们出来,进入一辆封闭的货车,狗头怪负责驾驶,约有六个小时吧,我只知道下车时是城北郊区的大咧崴子镇,没想到千面的警惕心如此强。正因为我不知道总舵的地点,所以狗头怪才能留了活口,念在同是非人的份上,任由我自生自灭。” 我鄙夷的道:“这混蛋连近卫军都不能信任。” “然而事实证明,千面的做法确实有效,不然他老巢的地点我们已经问出来了。”林慕夏失望至极,她心不在焉的问道:“驴先生,你们在总舵时,不可能蒙眼吧?详细讲一讲这神秘的天南D总舵。” “没有真实的阳光,没有夜晚,始终处于白昼状态,有完整的发电系统,喝水有地下河,犹如一片广阔的地下城。”万艾可闭上眼睛,他思索的说:“这儿有许多古朴的小房子,有广场,有酒吧,总之有许多娱乐的地方。消费不是用钱的,全部免费使用,不过有限度,根据罪恶值的不同来定位级别,级别越高的,享受的资源就相对较多。生活在里头的人,全是犯罪分子,像只沾了一条人命的这种,根本没有地位。我们近卫军是和千面住在核心区域,想进入这里,有九条通道,遍布严密的监控和红外探测锁定系统,不能携带任何热武器。每一次,只能有三个人同时处于一条通道,换句话说,一次性进入的或者出来的,只能有二十七人。如果超出这个数量或者携带了热武器,通道将触发自毁系统,坍塌把憋在通道中的人砸死。” 听完他的描述,这简直就是犯罪分子的天堂!我奇怪的道:“通道的另一侧是千面住的地方?里边还住了什么人?” “通道并不长,只有五十米,每一条通道有一个武力值较高或者擅于使用特殊手段的紫D把守。”万艾可怕我们不懂,他解释的道:“紫D就是拥有紫色纹身的人,级别仅次于金D,而红D是最低的小头目,没有纹身的,均是小兵杂鱼。通道另一侧住的现在有抚琴女,九位紫D,千面偶尔回来一次,和他们这些非人近卫军。哦对了,还有杨斌的实验所,那里边天天传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和他的阴笑,我晚上听了都炸毛!” 林慕夏满头雾水的道:“一次性进入十八人,这一次性,指的是时间间隔?还是怎么个情况?” “不。”万艾可摇了摇头,他唏嘘的道:“进门,到出来,意思就是单条通道中,不能有超过三个有生命体征的存在,连宠物狗都算一个。” 裴奚贞绞尽脑汁的思考半天,他纳闷的说:“如此高端的防御设施,是谁设计的?” “据说是千面在五年前,抓来了一个世界级建筑工程师,野中勇树,还有美国的防御系统之父,克里斯汀·莫拉阁。”万艾可探出双手揉了揉家伙,他回忆的道:“二人为了活命,设计图纸和提供专业的技术,把陈旧破败的地下古城重新改造,这才有了新的总舵,在此之后,千面将这两个人送到了华夏总D,似乎一直参与建设其它城市的D组织总舵。至于是真是假不清楚,人妖女郎虐我时说的,好像还有人说这俩人在天南D总舵完工时,就已经被有野心自立门户的千面灭口。” “野中勇树?克里斯汀·莫拉阁?”裴奚贞微微有点惊讶,他恍然的道:“小宇,慕夏,这事我知道点,案档还压在咱D.I.E呢。五年前二人应邀来天南参与一项建筑的研究工作,结果入驻酒店的当晚,消失了,再也没了他们的消息。为此,天南市还赔了小鬼子跟老美一大笔钱。那几个月所有的公职人员都是勒紧了裤腰带过得日子,他娘的,原来是被千面抓了。” 接下来林慕夏问了几个地方,觉得再没啥可挖得,她拍了拍手道:“Sir,我让婉婉来给驴先生治疗,如果不专业消毒和护理,他的十有八九溃烂断掉。待其伤势恢复,送他到看守所。” “好的。”裴奚贞做起了甩手掌柜,拉我返回办公室,根据万艾可的描述,模拟了天南D总舵的简况模拟图,我猜测这是千面或者更高级别的存在,发现的地下古城遗址,进而在此建立总舵,其中运气成分居多,毕竟不是哪个城市均有这种遗址的。 裴奚贞联系了景思沙,她找了几位考古学家,把城北郊区的大咧崴子镇为中心点,让他们将周围方圆六个小时车程的区域筛选一遍,有没有哪个地方存在地下城遗址的。考古学家们接受了这份任务,并在当天傍晚,五人来到D.I.E签署了一份保密协议,不限时任务的报酬由省部提供,200万RMB! 五位考古学家们返回了省城,吃住在省部,每天大量的查阅史书等资料,偶尔来天南市在武警的陪护下进行实地排查。至于何时能发现疑似天南D组织总舵的藏匿地,不好说。 第二天,我们仨齐聚于D.I.E,蒋天赐打电话来说独栋小区目前一切正常,宁疏影追求江暧似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现在二人开始有说有笑的并肩返回楼道了,遗憾的是,不知宁二货是胆子太小还是羞涩腼腆,他与江暧暂时还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送完江暧回家连门都不进,直接满脸傻笑的离开,蒋天赐表示持续关注中…… 独栋小区701的住户,案发前一天消失,今天上午十一点,夫妻俩满脸是伤的回来了,衣服沾有血迹,到了家就把自己和媳妇反锁,任由派出所的敲门也不回应。警方决定致电开锁师傅时,砰砰接连传来两声闷响,住于701户的夫妻俩,双双跳楼自杀。 死得有点突然,让警方猝不及防,尤其是D.I.E,才准备好出发到独栋小区上门询问,还没发动车子呢,就传来了噩耗。 老肖验完了尸体,判断二人生前时受过持续性的虐待,男人的小家伙没了,女人的胸口被切,能活下来真是个奇迹。饶是对方放夫妻俩归来,二人却没选择报案,竟选择这般痛快的方式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这可不是一个好的苗头,莫非小家伙猎手进化成了男女通吃?猎取很多次小家伙,感觉腻歪了,然后想寻找新的刺激满足变态心,于是乎开始割胸? “姐的胸口阵阵抽痛……”林慕夏郁闷极了,翻开了小家伙猎手连环案的记录,她眨了眨眼睛,“分尸大魔王和小家伙猎手,近几天表面上是消停了。之前一天接一天的作案,难道他们在筹备新的作案方式?尤其是分尸大魔王,十有八九因为丢失了金龙火凤刀,导致没有趁手的利器将夫妻俩解体,故而把二人虐待了一遍,活生生的放了回来。” “割胸……”我视线投向她的胸口,不自然的笑道:“这下子你体会到我和裴头儿看见那些小家伙下场时的感觉了吧?” “讨厌你,一天别和我说话。”林慕夏冷哼了句,她清澈的眸子透有一抹智慧之光,“Sir,我觉得金龙火凤刀对于分尸大魔王挺重要的,不如拿它当诱饵,钓一钓分尸大魔王?” 第七百一十四章:放下手枪,抡起菜刀! “钓鱼?”裴奚贞眼珠子一动,沉思了数秒,他摇头道:“单凭今天这701住户的案子,虽然能看出来分尸大魔王和小家伙猎手和之前大有不同,还艺高人胆大的把人放回来,没有落得分尸的下场,你分析的固然有道理,但样本事件太单一了,除非拼运气,否则代表不了整体,对方未必因为失去了金龙火凤刀,或许另有其意。况且怎么拿金龙火凤刀当诱饵,宣传吗?分尸大魔王明知道这对刀落入警方手中,一眼便能识破这是圈套。” “唉……”林慕夏叹息的道:“感觉好不爽,一点进展性的线索也没有。” “头儿,我有一招妙计。”我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神秘兮兮说:“还是从金龙火凤刀上做文章,就让媒体报道,警方发现了一对犯罪分子使用过的凶器,经过鉴定,是二十五年前东南亚所举办的世界厨神大赛的冠军奖项,厨界女神戎水彤亲自使用了一段时间。顺便把金龙火凤刀详细的描述下,渲染到位,要所有看见新闻的厨师动心。为了不让宝珠蒙尘,我们决定在天内范围举办一次厨神大赛,报名时间三天内,比赛是第四天,由专业美食家组成的评审团进行试吃,第一轮,同样一道菜,考验刀工与水准,取前二十,第二轮,各自发挥特长,做拿手的好菜,美食家们进行打分,最多的一位,将获得金龙火凤刀!” 林慕夏想了想,她质疑的道:“分尸大魔王虽然有迫切想重拿凶兵的想法,但是他的厨艺未必过关,甚至能不能烧菜做饭还成问题,这大赛……有意义吗?” “有啊,当然有啊,必须有啊!”我一激动,模仿了贾不真的话束,我心中期待的道:“我又没幻想分尸大魔王能到场。你想啊,第一名获得了金龙火凤刀,这瞩目的厨艺比赛结果,必将全市皆知,分尸大魔王也不例外,他想夺回刀,八九不离十暗中对这次的冠军下黑手抢夺,我们取一套E型设备,放置于冠军的耳中,再把宁二货招回来,只要时刻保持跟踪,分尸大魔王铁定现身!” 裴奚贞抚摸着波波的脑袋说,“鬼点子真他娘的多。” “想像是美好的,对方未必按照我们定制的节奏走啊!如此一来,冠军势必有可能丧命,有点不人道。”林慕夏泼了盆冷水,她静心道:“不能操之过急,得慢慢丰润方案,争取万无一失,因为金龙火凤刀只有一对,一旦失败,我们手中不再有能牵制住分尸大魔王的资本了。” “我看不如这样,把冠军内定为一个武力值较高的人,何况有了宁疏影的跟踪,形如双重防范。”裴奚贞拧紧眉头思考,他突然甩手的道:“干脆直接让宁疏影成为冠军好了,遇见夺刀的,直接拿下!” “不行!”林慕夏眼色焦急的阻止道:“第一,宁二货的脸,十个人有五个一眼就能认出来。第二,心晴的死亡裁决,第六扇窗,宁二货这次案子有死得危险,跟踪倒是可以,不过私人角度上,我绝不能让他以身犯险。” 差点忘了这茬,事关兄弟的性命,我哪能拿来折腾?权衡了下利弊,我意念已决的道:“我建议这方案还是别让宁二货参与了,跟踪冠军的任务,换裴头儿,内定的冠军,既然这些是我提出来的,就让我挑一个面具戴上来参赛,如何?” 裴奚贞和林慕夏拿质疑的眼神瞅向我,二人近乎同时的道:“厨艺?你行吗?泡面还是炒饭?”、“刀工?你行吗?大切特切?”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起码表面工作要服众。”我虽然信心满满,却皮笑肉不笑的道:“至于味道如何,没关系的,提前跟美食家们打好关系,分分钟拿个冠军!” “确定行的话,我给你四天假期,练习刀工跟做一样简单的菜和一样复杂的菜。”裴奚贞拽掉一根蓝色羽毛,探出舌尖舔了舔边缘,“第一道简单的菜,便作为此次厨艺大赛第一轮的考核,第二道复杂的菜,一定要长得好看能唬人,味道无所谓,前提别整出来黑暗料理把美食家们毒死了。唉,临比赛前你要觉得自己实在不行,别勉强,早点跟我提,咱们还来得及换人。” 我不服气的道:“请对我有点信心。” “凌宇,不得不说,你泡的面真挺好吃得。”林慕夏适时的打压道。 “厨艺大赛的事,你们俩看着办,明天就开始宣传起来吧!”我收拾好物品,提起包道:“我先回家咯,打算联系好点的厨师,第四天我一定会参赛夺冠的!” 返回的途中,我一边开车一边思考这次跟谁临阵磨枪。 老妈?她做菜确实挺好吃的,不过只是家常菜,刀工一般,典型的女强人与家庭主妇的综合体,只能学一道简单的菜式,作为第一轮的筹码。毕竟太复杂太花哨的不是一般人能会的,我瓷器活揽下来了,到时候可不能地人,必须得另辟蹊径! 芷昔?若水?凌Q?老爸?…… 我把身边的人一个个Pass,简直不能过了。不知不觉,我抵达了逐鹿小区,停好车,我推开院子的门。蒋心萌满眼雾水的望向我道:“凌宇哥呀,今天偷懒了不是?竟然回来的这么早!来跟我们玩啊。” “最近有点事。”我三言两语推掉,进了门,倒在沙发前拼命的运转脑细胞。 傍晚时,老爸回了家,看见我眉头紧皱的模样,关心的道:“阿宇,失恋了?” “……”我额头升起黑线,把老爸拉到沙发上说了一遍厨师大赛的方案,他觉得挺好的,只是没有这方面的人脉。 我耸了耸肩膀,心血来潮的跑到厨房,手拎起菜刀在虚空中胡乱抡动,这玩意握在我手中就像武器一样,如若没有人提点和不勤加练习,能用它做菜才怪了。忽然,我脑袋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脸孔,瘦猴摊主!他滚打摸爬的混了几十年,见识极为广阔,没准他真能给我推荐一位靠谱点的师傅。 心动不如行动,我放下菜刀,掏出手机拨打了他的号码,很快便接通,我寒暄的道:“老苟,干嘛呢?” “刮彩票呢。”瘦猴摊主笑道。 我惊异的道:“千万别说上次你领的五千块,全买了刮刮乐。” “花了一千了,眼瞅着腰包越来越瘪,与其坐吃山空,不如搏上一次。”瘦猴摊主停了数秒,他心旷神怡的道:“我今天买了四百张十块钱的刮刮乐,一眨眼傍晚了,才刮了三百张,时间不等人,过得真快。” “敢问你中了多少?”我预感有点不妙。 “第一张就中了一千呢!”瘦猴摊主得意完,他犹如泄了气的皮球,“现在总共中了一千。” “换句话说,你中间的二百九十九张全打水漂了……”我被他的心态深深折服了,询问的道:“老苟,你接触过或者见识过的人中,有没有厨艺较为精湛的存在?” “没有,凌小哥,你稍等,我确认一遍。”瘦猴摊主的声音戛然而止,我以为他筛选记忆呢,哪知道五分钟之后,这货猛地爆发了一道惊呼声:“中了!五万块!” “恭喜……”我心中像堵了块石头,郁闷的道:“老苟,我表示很伤心,有空再聊,先挂了。” “别介,凌小哥,我话还没说完呢!咱老苟是谁?天底下最靠得住的男人!”瘦猴摊主急了,紧接着,他讲了句话让我冲动的想砸手机…… 第七百一十五章:美食大师! 他贱兮兮的道:“不就是手艺精湛的厨子吗?见识的人中确实没有,论做菜的本事,我堪称天下一绝!” “老苟,天上有头牛,你吹的。郁闷死了,你厨艺真的精湛?我就当场把手机吃了!”我道完挂了电话,挺生气的。倒不是我不相信他,真得很难让人觉得这不是开玩笑,他要真有这种天下一绝的厨艺,怎么可能沦落到如此落魄的境地?随便挑家高档的酒店,就能混个几万元的薪水,只多不少! 我打了个哈欠,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过了约有半小时,芷昔走入客厅,她探手推醒了我,“宇,苟意来了,风急火燎的,他想见你。” “啊?”我愣了片刻,跳下沙发来到门口,望见瘦猴摊主拎着大包小包的,瘦巴巴的背脊扛了口大锅,他站在院门处。我大声的询问道:“老苟,你这是……玩真的?” 瘦猴摊主乐呵呵的道:“凌小哥,就知道你不信,老苟到你家来,做上几道菜,觉得OK就聘用我好啦!” 事到如今,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毕竟人家架势满满的来了,跟我的关系又特别好,总不能拒于门外是不?我换好鞋子,亲自上前敞开了院门,惊疑不定的道:“老苟,平时我也没见你做过菜啊?” 瘦猴摊主将左手中装满了罐子的袋子递给我,然后脱掉了鞋子,袜子破了仨洞,三根脚趾调皮的动了动。 “这是……”我迷惑的道。 “别急,给你瞧点猛料。”瘦猴摊主蹲下身,手探入鞋口把臭烘烘的鞋垫子掀起来,竟然有一张类似于证件的玩意,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中间一个“特”字!他将散发着味道的证件摊开,竟然是一个世界级美食大师的证件! 美食大师…… 我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证件,何为世界级美食大师?这是厨师毕生追求的极致头衔!他们拥有让街头平凡无奇的快餐变身为无与伦比的美味的能力,他们能让美食独树一帜,朴素的烹饪哲学,极致的味觉盛宴。我难以置信的道:“老苟,假得吧?据我所知,世界级美食大师,好像一共只有24位,我们华夏人占的比例较大,寥寥四人而已……” 瘦猴摊主没有过多解释,他一边走一边道:“凌小哥,我老苟用厨艺证明。” “拭目以待。”我点头道,其实心中信了三分,如果是真的,那他简直是迷一样的男人。 房门前,瘦猴摊主掏出了自备的鞋套,问了我厨房在哪儿,便钻入其中。我倚在厨房门口,瞅着他在抚摸自带的锅和这些奇形怪状罐子,浑浊的眸子中流露怀念的眼神。 我偷偷地给裴奚贞发了条短信,“头儿,现在打开情报系统,查下世界级美食大师都有谁,把名单发过来。” “哟,小子,远水是解决不了近渴的。算了,帮你查查,顺便让你死了这条心。”裴奚贞打击完,约过了十分钟,他回复了条。 我点开一瞧,是二十四位美食大师,名字之后加了各自的国家。全是英文的,我匆匆扫了一眼,确实没有yigou的。我狐疑的看了眼还没开动的瘦猴摊主,仔细看了遍名单,终于,我锁定了一条,Mr.Go,of-China。” 瞬间,我犹如五雷轰顶般,来自于中国的Go先生? 没准真的是苟意! 耗时十分钟,我的震惊渐渐消散,消化了这件爆炸性的事情,我幽幽的道:“老苟,你藏的……太深了。” “必须的,想当年东南亚厨神大赛的冠军,戎水彤,还是我的徒弟咧!”瘦猴摊主得意洋洋的炫耀道。 我开始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平行空间,不可思议的道:“话说,你厨艺哪学来的?为何宁可落魄到饿死的地步,也藏着掖着?” “过去的事,不值得一提,凌小哥,我视你如忘年交的兄弟,所以这次来帮你。”瘦猴摊主似乎有苦衷,他摇了摇头道:“你别继续深入打探了,当然,如果你非要问,我不可能拒绝说的,不过说完,我也许就要离开了。若是你不问,依然当我是流年不利、底层挣扎的老苟。” “好吧,换一话题。”我无所谓的笑了笑,没有探听别人隐私的癖好,我瞅着他随手丢在地上的重量级证件,“像这种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玩意,你竟然拿来垫脚丫子,真得让人不可思议,说出去,恐怕一大堆厨子画圈圈诅咒你。” “已经不在意了的东西,它就算再珍贵,也和垃圾没啥区别。”瘦猴摊主清了清嗓子,他朝世界级美食大师证啐了口,洒脱的道:“凌小哥,打个比方,你不喜欢玩狙击枪,假如你得到了最好的狙击枪,起初的热度渐渐平息,甚至想不起来看它一眼,荒置一旁都觉得它占地方碍眼。” 这话讲到了我的心坎,D.I.E的“大炮”巴雷特,是成员的标准配置,最初时裴奚贞将装备箱拿给我看时,我激动的不得了,然而那之后,我每次提装备箱,都嫌弃它沉重,根本是用不上的武器,包养枪械时,我还感觉擦它特别的麻烦。然而蒋天赐与我就截然相反,他爱狙击枪的程度仅比芷昔差了一线,像对待亲儿子般,一天不看不关心就睡不着觉。再例如近两天新送来的物质分析仪和脱氧核糖核酸检测机,是林慕夏的最爱,我和裴奚贞提不起任何兴趣,只觉得鉴证检测能在自己部门进行很方便。还有宁疏影的寒铁飞刀,换了我连防身都嫌小…… 瘦猴摊主反复洗了十次手,快洗秃噜皮了,他接着细心的擦拭自带的菜刀,“凌小哥,你今晚想吃什么?蛋炒饭好不?” “我没意见!”我虽然心头有点失望,但一想到世界级美食大师拥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耐,我便迫不及待的想见识。 他一边擦锅一边道:“几人份的?” “算上你,六人。”我盘算了下说。 瘦猴摊主平静无奇的道:“那五人份的吧,我不想吃自己做的饭。”他将我家的锅拿下来放于地面,然后把自备的锅蹲在煤气灶,右手生疏的拧开阀门,旺盛的火苗包裹了锅底。残余的水渍很快蒸发干净,与此同时,瘦猴摊主的左手,握住了油瓶,往锅里倒了约有三瓶盖份量的油…… “呼哧、呼哧!” 火势突然蹿高了一大截子,整口锅满满的火焰在跳动! “不愧是美食大师,热油的架势都如此威武,完全跟普通人不是一个级别的!”我赞叹的道。 “厉害个JB,你赶紧来救火啊!”瘦猴摊主胆小的冲到厨房门口,他猛地推了我一把,“凌小哥,你快点把阀门关掉,这祸有十年没用了,妈的,不知啥时候给磕裂了,连了层皮,一烧就漏……抱歉啊,我擦锅的时候没注意!再不抓紧,小心发生爆炸!” “老苟,我错了……” 我惊得心脏几欲跳出胸口,急忙脱掉外套垫在手背,冲到煤气前使劲拧死。剩下的火被瘦猴摊主及时拿衣服扑灭了。我哭笑不得的说:“按你这节奏,是在预热吗?” 瘦猴摊主老脸一红,他尴尬的道:“重来,这次不作数。” 我心有余悸的道:“那个,用我家的锅,对于你的发挥有没有影响?” “很久不做菜了,我厨艺掉了一半,加上换了锅……保守点儿估测,能够施展四成。”瘦猴摊主把煤气灶的原配锅放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他先用水试了试,没漏!进而拧开了阀门…… 第七百一十六章:蛋炒饭引发的震撼! 锅中的水份蒸干时,瘦猴摊主倒了三瓶盖油,他打碎了五个鸡蛋落入碗底,拿筷子搅拌均匀。待油开了时,瘦猴摊主将碗口倾斜,绕圈把蛋液撒于锅底,嗤啦啦,蛋液猛地膨胀。瘦猴摊主的一手握住锅把,腕部猛地加大力道,颠动着锅。连为一体的鸡蛋整体翻过来翻过去的,极具视觉震撼感。 我见微知著的道:“老苟,你颠勺的技巧真牛叉,一点油滴子没迸出来。” “凌小哥,这都是些小把戏,不值得一提的。”瘦猴摊主眼神一凝,见火候差不多了,他狠狠地将锅掀动,鸡蛋“饼”弹向上方,离锅约有半米时,这才旋转的降落回锅,仍然没溅出来一滴油花,这平淡无奇的锅在他手中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般。 他将煤气灶熄了火。 我凑近瞅了眼,锅中基本上没有一滴空闲的油了,鸡蛋也没有任何粘锅的迹象,单凭这一手,很少有人能做到。 瘦猴摊主把搞好的鸡蛋铺在菜板上,左手垫了毛巾,从第一刀落下开始,他的眼睛始终处于闭合状态。菜刀duang、duang、duang的侵袭着圆形的鸡蛋“饼”,他的手就像癫痫一样微微抬动与下沉,横切完了竖切,竖切完了斜切。 菜刀在我眼中留下一道道残影! 约过了一分钟,瘦猴摊主睁开眼睛时,菜刀凝滞于菜板前,此刻,鸡蛋“饼”已经化为了数不清的小鸡蛋块,切的份量特别平均,宽长有0.3cm。这时,他又做了一个让我惊讶的举动,手控制菜刀的前端,抵在菜板的边缘,绕着鸡蛋碎块的整体轮廓迅速的划了一圈并回到原点,将边缘那些非正常性的鸡蛋碎块剔除,扔到了垃圾桶。 “老苟,这是?”我难以理解的道。 瘦猴摊主耐心的解释道:“如果放它们入锅与米饭混炒,形状与米粒的接触与正方块的不一样,属于异类,蛋炒饭的奥义就在于均衡二字。虽然普通人吃不出端倪,但对于舌尖长眼睛的人来说,影响味感。” “……” 舌头长了眼睛的人,指得便是味感超凡的美食家们,我听完了缘由,觉得不可思议,“像我这等凡夫俗子果然不是做美食大师的料。” 接下来的过程,简单又不简单,瘦猴摊主把中午电饭锅中剩余的米饭挖了挖,象征性的拿铲子拌动,我知道他在盘算使用多少油才能不腻不轻。很快,瘦猴摊主往锅中倒了两瓶盖油,开了时撒了适量的盐,将米饭一股脑的放入,另一只手拿铲子配合着锅不停地翻搅。没多久便把一坨坨的米块分开,变成一粒粒的米。 我仔细的观察,满锅的米饭竟然没有哪两粒米是粘在一块的! 薄薄的油液将其包裹,每一粒闪动着流光,老苟功夫过硬,看来他真的没吹牛皮! 火候够了,瘦猴摊主把菜板整体斜向锅,方方正正的小鸡蛋块滚入米饭。我上前接过了菜板,他由于体质太差,单手吃力的翻动米饭与蛋块,额头不停地流淌着汗珠子。 我拿起纸帮他擦拭干净,心中感慨万千,观看世界级美食大师做饭,犹如一场视觉的盛宴!啧……等到了开吃的时候,甭提有多美了,不知不觉间,我嘴里流满了津液。扑鼻的香味不停地诱惑着我蠕动不安的胃,我竟然有想把他一巴掌扇开扑上前吃的冲动! 老苟啊、老苟,你究竟藏的有多深? 调到了小火,瘦猴摊主翻炒的速度降了下来,我望向锅中,蛋块的比例安插的极为均衡。瘦猴摊主仿佛最为公正的判官,米饭像男人,蛋块像女人,他不偏向哪一区域的米饭,一视同仁的将蛋块均等许配给米饭们。当然,蛋块的量较于米饭算少的,所以前边只是打个比方。 我看着新鲜出炉的蛋炒饭,把持不住的道:“老苟,如果我是女的,一定给你生猴子!” “做个变性手术一样可以的。”瘦猴摊主腹黑的道,他将米饭分了五碗,“凌小哥,我端到餐桌上,你去招呼家人来吃。” 我一溜烟的跑到客厅,喊道:“世界级美食做好了,老爸老妈,若水,芷昔,来吃吧!”忽然,我眼角抽搐道:“Q妹?你……你怎么提前回来了?今天不是在公司加晚班吗?” 凌Q调皮的吐动舌头,“我能力出众,分分钟搞定。” 汗——!蛋炒饭只有五碗,眼下有六个人,这该如何瓜分? 若水期待的道:“死凌宇,所谓的世界级美食是什么呀?” “老苟做的蛋炒饭,绝对的可口!”我神秘兮兮的道。 若水不屑一顾的道:“切,蛋炒饭……我才不吃呢!泡个面先。” “正合我意!”有了她的主动拒吃,我高兴的不得了,提示的道:“你记得多泡一桶,老狗只做了五人份,他自己也不吃。” 若水敞开食物柜取出两桶面,她笑道:“他连自己做的都不吃?看来我泡面真是对的决定!我得随时准备好打120送你们急救。” 我们一家人涌入餐厅,望着桌子上五碗平淡无奇的蛋炒饭与五双筷子,纷纷落座,瘦猴摊主则站在阳台中抽烟。 老爸犹豫了下,端起碗小吃了口,他眼中的担心瞬间如潮水般消散,猛地加快了吃的速度!见此情形,其它人争先恐后的试吃,一入口便把持不住了。我一边端起碗往嘴里扒饭,一边暗笑家人不淡定,哪知道舌尖与牙齿沾到这些分离的米粒与蛋块时,我浑身一颤,好吃,真他娘的好吃! 滑而不腻,香味越嚼越浓! 我犹如饿了五顿的乞丐,情不自禁的大口大口吞食,往日吃过的食物再鲜美,现在无感了,因为跟这一碗只有鸡蛋和米粒的蛋炒饭相比,味道如嚼蜡一样!我们四人仅用了三分钟,晚就见了底儿,不约而同的望向空荡荡的碗底,心中涌现无尽的失落…… 余香绕口,回味无穷。 饶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芷昔,她都急问道:“宇,再来一碗!” 老妈:“我也要,好久没吃的这么享受了。” “阿宇,加饭!”老爸把碗底往桌面一落道。 我猛地摇头,深感遗憾的说:“就做了五碗,亏了若水主动不吃,否则咱们的份量得变少啊。” 众人羡慕的望向碗中还有一大半蛋炒饭的凌Q,她缓慢的咀嚼,满眼的享受。 “诶?你们看我干嘛?”凌Q扶了扶镜框,她得意洋洋的道:“好的美食,就应该一点点的品尝。” 这时,若水端了两桶泡好的方便面走入餐厅,她看见我们四个人碗空了,惊讶的道:“吃完了?” 我们齐齐的点了点头。 若水狐疑的望向凌Q的神情,趁其不备时,猛地把碗抢到手中,直接上手掏了一把入口,她惊呆了!此刻,凌Q站起身想夺回来,然而若水一边跑一边拿手把剩余的半碗蛋炒饭分几次尽数填入口腔,先前还叫嚷着不吃,现在因为尝一口却变得丧心病狂! “Q妹,看来吃的慢并不是好事哦。”我幸灾乐祸的道。 凌Q瞧向阳台上那道落寞的身影,她哀怨的道:“哼!这老小子贼坏贼坏的,简单一碗蛋炒饭,获得了我们的好感。丫的,他倒是多做几碗啊!” 瘦猴摊主抽完了烟,浑然不顾众人异样的眼神,吊儿郎当的坐上椅子,“哟?老坛酸菜的?!”他掀开了桶皮,手握住塑料叉子挑起方便面,狼吞虎咽的开吃…… 第七百一十七章:刻苦学艺! 瘦猴摊主唆完了最后一根面线时,他舔了舔嘴巴,“够酸爽!” 我和我的家人都惊呆了,他究竟是因为什么缘故而宁肯吃泡面也不享用自己做的美食?老苟犹如一团迷雾般,充斥着我们的心房。 若水将空碗放于凌Q眼前,没注意到对方杀人般的目光,她笑道:“苟大厨子,吃饱了没,我这还有一碗。” “三克油。”瘦猴摊主毫不推辞的拉过第二桶泡面,稀里哗啦的吃完,他拍了拍饱胀的肚子,打了个饱嗝,“凌小哥,凌大哥,凌大嫂,三位美女,感谢你们的款待,只是吃多了走不动,能否借宝地睡一晚?” “苟先生,你想睡多久都行。”老爸抬头看向若水,他示意的道:“领他到客房。” 二人离开了餐厅,老爸唏嘘不已的道:“阿宇,你这个线人不简单啊,竟然拥有世界级美食大师的称号。”凝视着瘦猴摊主渐行渐远的背影,他喃喃的道:“这身材的轮廊,我忽然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爸,经您一说,我也觉得以前好像见过这样的背影。”凌Q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她摇头道:“也许太过于大众化,自来熟吧。” 瘦猴摊主确实很大众化,毕竟这个时代处于底层挣扎攀爬却碌碌无为的人多如牛毛。我们颇有同感,便没有深入的去想。 现如今,我心中的石头落了地,老话说的好,师傅领进门,修行凭个人。打算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跟瘦猴摊主好好学刀工和颠勺,至于厨艺大赛的第一轮,就让老狐狸定为蛋炒饭好了,因为我觉得瘦猴摊主做的挺简单,想学到手用不了多大时间。 我编辑了条短信发送完毕,嘴里仍然残留了蛋炒饭的余香,这一晚我们家的六口人,没一个舍得刷牙的。 第二天,晴空万里。 我神清气爽的起了床,推开瘦猴摊主的客房门,看见他呈“大”字形躺在地板,扭曲的表情像做了噩梦般。 犹豫了数秒,我敲了敲门吼道:“老苟!” 瘦猴摊主一个激灵坐起身,他粗喘着大气道:“凌小哥,吓死我了,最近虚得很,老是做噩梦。” “想请教我做蛋炒饭,和一道比较花哨的菜肴,三天之内我必须得学到手,涉及到一件案子……”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遍,询问道:“行不?” “咳!亲兄弟、明算账!”瘦猴摊主掰动手指算了半天,他一本正经的道:“第二道菜,需要缴纳学费,一万元,嗯……蛋炒饭嘛,买一送一的。” “一个字,黑!”我欣然的同意了,反正钱由D.I.E出,况且能学到手艺,何乐而不为呢? 瘦猴摊主教我如何正确的使用菜刀,我摸这玩意就跟大老爷们拿绣花针一样艰难。花了三个小时,横切、侧切、竖切、平切、斜切……我勉强掌握了要领,像瘦猴摊主施展了一次的凌空双刀切,把一根黄瓜抛向半空,双手持刀乱舞竟然能切成齐刷刷的黄瓜条,累死我也学不到皮毛,只能学点低端的。饶是如此,我耗时六个小时,直到下午四点时,才巩固个七七八八。 他亲自点头了,决定教我第二步,眼观取油!根据食材的份量,通过观察,取相应量的油,不仅如此,连什么油都有讲究,花生油、大豆油之类的,比例不同,拿捏的恰到好处,才能让做出来的饭菜不淡不腻。 我听完了方法,亲自试了十几次,且不说没成功,光是油就浪费了半瓶。 瘦猴摊主轻轻地皱眉道:“凌小哥,眼观取油,我没办法能直接教你,得消耗大量的油才能练成功,你继续……我先睡个下午觉。” 我一咬牙,坚毅的不停尝试,终于,成功的次数越来越多,渐渐摸索到了一些语言表达不出的经验。我叫醒了瘦猴摊主,道:“老苟,你看OK了不?” “入门了,天资蛮不错的嘛,马马虎虎能糊弄过普通的美食家了。”瘦猴摊主的尖下巴在手背顶出个窝,他点头道:“今天你的任务,十二点之前,吵出能让我看上眼的蛋炒饭。现在我演示一次炒蛋,剩下的你自个摸索,学完了你运用新学刀工将其切成蛋块。” “真想不到,看你简简单单的做出来的,我想做到真心难如登天。”我深深提了口气,心说大老爷们不能败在蛋炒饭上,屏息凝神的观察瘦猴摊主的动作。 轮到我上阵时,第一次颠勺就差点把油泼到脸上毁了容,老实说,我有点怕了,跑到卧室拿出托芷昔买的白狐面具,戴好返回了厨房。瘦猴摊主见状一愣,他笑哈哈的道:“狐媚子,透着一股子骚气,笑死小爷了。” “分明很帅好吗?”我引燃了煤气灶,握住锅把,继续打鸡蛋颠勺。 过了能有两个小时,满满一篮子鸡蛋很快见了底,全炒废了。值得庆幸的是,我总算能控制颠勺的腕力和方向了,鸡蛋“饼”扑哧、扑哧的翻动,虽然不是完美无瑕,有几道裂缝,瘦猴摊主说这无伤大雅,切蛋块时剔掉碎的地方就好。 清晨学的刀工,此刻用上了,我切的时候并没有多费劲儿,轻而易举的剁成无数的小方块,不过均匀程度比瘦猴摊主的闭眼切还差十万八千里。 瘦猴摊主提前焖好了三锅米饭凉着,他将这一大桶提到我身侧,“准备工作你学得可以了,凌小哥,现在才是刚刚开始,使用我教你的眼观取油,开始炒饭吧,不求粒粒分离,起码百分之九十五的米粒是落单的就算过关!” “纳尼?”我瞪大了眼睛,郁闷的道:“忙活了一天,才学完准备工作?” “剩下的只有两个步骤,这一步还算简单的,把饭炒成分离状态和被薄油层包裹,所以直到结束前,手腕不能停,眼睛不能停,稍有差池,将功亏一篑!而蛋块与米饭混炒,是最难的。” 于是乎,我花了两个小时,浪费了一大堆米饭,手腕快累断了,达到了他口中百分之九十五分离的程度,用肉眼仔细观察仍然有粘连一块的米粒,多得有十几,少的有两三粒。别看和他的百分之百只差五个百分点,因为已经达到了我的极限水准,想寸进一步,难如登天!这就是菜鸟与大师间难以逾越的鸿沟! 家人们为了不打扰我们练习,索性到外边吃了晚饭。 我目的只是糊弄观众和美食家们,凭此足够了,我休息了二十分钟,道:“老苟,来吧,蛋炒饭的最后一步。” “嗯……蛋炒饭的最后一步蛋炒饭。”瘦猴摊主说得有点别扭,旋即他解释道:“虽然字一样,但前者为名词,后者却是主谓宾完整的短语,蛋,炒,饭,注意顺序,不是饭、炒、蛋。” 我疑惑的道:“蛋块与米粒混于一锅,这顺序有区别吗?” “区别大着叻!主要的是蛋,并非是蛋,啊呸!是饭。”瘦猴摊主把自己绕懵了,稍作思考,他重新启动了煤气灶,“我给你演示下饭炒蛋是何物,有了实物的对比,你就能感受到了……” 约过了五分钟,他炒好了,我放眼望去,观感与蛋炒饭显然不同,第一眼竟然自主忽略了蛋块的踪影,仿佛米粒光彩耀眼、蛋块却显得极为黯淡。我随手挖了勺进行品尝,味道确实不错,只可惜远不如蛋炒饭,我恍然大悟的道:“懂了!” 第七百一十八章:化腐朽为神奇! 深夜时分,漫天繁星。 我瞅着一大摊子炒废的蛋炒饭,有点丧气,虽然做的蛋炒饭没达到瘦猴摊主的要求,然而并非没丁点收获,通过大量的练习,我把之前的步骤,刀工、眼观取油、颠勺鸡蛋“饼”、切蛋块、微炒米饭巩固的极为稳妥,很难再有失误。 简单的背后却隐藏了繁琐复杂的门道…… “凌小哥,现在一点了,要不然先睡觉,赶明再继续?”瘦猴摊主眼皮耷拉的道。 “不碍事,男人一口吐沫一个钉儿,今晚必须学到手!”我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练习,每次只取一小碗米饭,期间瘦猴摊主又闷了两锅。直到凌晨三点时,我望着新鲜出炉的蛋炒饭,激动的想撞墙,“老苟!成了!成了啊!” 却没有任何回应。 我侧头一瞅,瘦猴摊主坐在小板凳上,他倚着墙呼呼大睡。我笑了笑,并没有因为一次的侥幸而满足,时间一分一秒度过,成功率越来越高,四点半天色渐亮时,我揉动酸涩的手腕,彻底的保证了成功率。 这时,肚子咕嘟咕嘟乱叫,我才想起来昨晚六点到现在还没吃呢,索性拿勺子将新的蛋炒饭挖入嘴中,好吃极了!切身实地的体验了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的意义。这水准,直追瘦猴摊主!当然,其中有主观的因素,离他的功力还差得远。 我把瘦猴摊主扛在肩头,送入了客房。 疲惫的我迈不动脚了,眼前一黑,倒在地板陷入昏睡状态。 …… 醒来时,已然是下午三点。 我满眼的眼屎,迷迷糊糊的感到身上压了好重的玩意,本能的抬手推开。 “咚!”瘦猴摊主哀呼的动静传入耳中,他痛痛的道:“撞死我了,凌小哥,我跟你多大仇啊,完了,我老苟脑袋要开瓢了。” 我尴尬的道:“汗……好端端的床你不睡,为毛净往地上滚,这次还压我身上了。” “吃习惯苦了,大软床睡得有点不适应。”瘦猴摊主唏嘘的道。 不知道因何缘故,听完他这句话,我没由来的一阵心疼,试图用笑容掩饰道:“老苟,你啊,这辈子太不容易了,啥时候能安定下来?” “人生得意须尽欢,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饿肚子再觅食。”瘦猴摊主无所谓的说。 我疑惑的道:“今天你教我学什么?” “睡觉。”瘦猴摊主闭上眼睛,他的声音渐渐的变低,“昨天你消耗心神学蛋炒饭,虽然很基本的吃食,却比花哨的更难,所以你得劳逸结合,顺便巩固下所学的,至于第二道菜,明天再教你也不晚,骨的耐特……” 算了,既然人家都说睡觉,我还积极个毛线? 倒头大睡,我一觉闷到了傍晚,睁开眼看见瘦猴摊主还在睡,索性跑到厨房吃了点昨天剩的蛋炒饭,返回房间继续睡。再睁眼时,天色大亮,我感觉一道寒光掠过眼皮,我侧起脑袋,注意到瘦猴摊主双手握住菜刀站在床前,我惊慌失措的道:“老苟,你想干嘛?” “喊你起床。”瘦猴摊主把菜刀递给我一把,他贱笑道:“先检验下你前天学的有没有退步。” 我紧绷的神经忽地松弛,虚惊一场。洗漱完毕,我来到厨房,将蛋炒饭从头到尾演示了一遍,瘦猴摊主点了点头道:“凌小哥,不如你改行做厨子吧?重水的命学毛都容易上手的。” “重水?”我诧异的看向他,狐疑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命属性是重水?” 瘦猴摊主慌了一秒,他思索的道:“啊?想起来了,我听一个经常拿破碗和三枚破钱的老头说的,重水命的人,耳垂的根部有粒斑。” “哦,原来你也见过断命老头。”我打消了疑虑,伸了个懒腰道:“第二道菜,做关于什么的?真好奇这价值一万块的菜的庐山真面目。” 瘦猴摊主大黄牙一露,“究极蛋炒饭!” “究……级?”我满头雾水的道:“你不讲这种蛋炒饭已经是极致了吗?” “只是为今天学的第二道菜做铺垫,其实是两道有联系的主食。”瘦猴摊主挑了枚鸡蛋,他戴上碎花围裙道:“我演示下。” 我眼神殷切的道:“拭目以待。” 瘦猴摊主将油热好,打碎了鸡蛋,囫囵的投入油中,与此同时,他的左手猛地掠过电饭锅,摄取了五粒米,趁着鸡蛋没被油煎熟,呈东南西北中的方位弹入鸡蛋表面,紧接着添了点味精和盐,近乎一气呵成!此刻,奇迹发生了,鸡蛋犹如被赋予了生命般,边缘自动卷翘包裹,变成了一个蛋包。 我静心稍作回顾,当时他的手好像扭动了几次锅把,另外,弹米粒的手段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功效! 瘦猴摊主将鸡蛋噼里啪啦的颠来颠去,约过了一分钟,他把这形似煎蛋的玩意倒入盘中。我期待着究极蛋炒饭的下一步,结果他半天没动弹,我愣愣的道:“老苟?你忘了步骤还是……” “已经做好了啊。”他呵欠连连的说。 我半信半疑的道:“这……不就是掺了几粒米的煎蛋吗?” “先尝尝再做评价。”瘦猴摊主掏出根大前门,“吧嗒、吧嗒”的抽。 我使用筷子夹住究极蛋炒饭,第一口,没啥味道,还不如老妈煎的好吃呢,然而第二口,我的舌尖触碰到了一粒米,这感觉好比在茫茫的大海中,看见了一位穿着比基尼游泳的美女!想吃掉却又舍不得吃,犹豫了半天,还是吃了,于是我迫切的寻找藏于蛋中剩余的米粒,一小口一小口的摸索,完全的不由自主,第二粒米探索到了,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喜悦!第三粒米,第四粒米,当我寻找第五粒米时,犹豫了,特别的矛盾,第一,找到了,吃完了,就没有了!第二,迫切的想找到它! 小心翼翼的咬动蛋边缘,慢慢的绕圈吞吃,很快,一整个煎蛋基本上吃干净了,我低头看向盘中被小块没熟的蛋黄所包裹的米粒,如果没猜错,它是瘦猴摊主弹向正中间的那粒,也是唯一一块没有熟的蛋黄,这控制火候的水平,真得让我心悦诚服! 心一横,我将蛋黄包裹的米粒吞入口中,舌尖挑来挑去,它犹如一只活跃的小精灵,调皮的逛了口腔所有的地方,落入喉咙…… “老苟,你绝了!”我情急之下,把盘子猛地砸向地砖,摔了个稀巴烂,因为我太激动了,难以平复最后一粒米所带来的震撼!这时,我眼前浮现出了世界级美食大师的注释,他们能把平淡无奇的快餐变身为无与伦比的美味,能让美食独树一帜,朴素的烹饪哲学,极致的味觉盛宴! 瘦猴摊主松了口气,“妈蛋……你摔盘子吓死我了,还以为做烂了。” “这玩意的要领,恐怕就在于你旋扭锅把手和弹动的米粒吧?”我推测的道。 “是的。”瘦猴摊主让我拿笔画了个圈,他解释的道:“鸡蛋半熟的时候,先是把四粒米弹到上下左右,离边缘约有一公分的位置,不能太用力,否则将戳破了鸡蛋露于底部,然后,第五粒米,几乎不用力的落向中间,记住,整个过程一定要快!不然的话,鸡蛋熟度达到了三分之二,它就卷不起来了!弹完了前四粒米,就能旋扭锅把手,如以一来,当第五粒米落好时,恰好赶上鸡蛋自下而上的包裹。想做成究极蛋炒饭,前提你要粗浅的掌握两种手法,五指拈花与扭转乾坤……” 第七百一十九章:Mr.狐 五指拈花和扭转乾坤……我默默的念完,询问的道:“这和我之前做的蛋炒饭有联系吗?” 瘦猴摊主详细的解析道:“凌小哥,这颠勺,是为基本,扭转乾坤,是颠勺的分支手法。没学走哪能跑起来?所以你分离米粒和翻转鸡蛋饼全是打铺垫。其次,五指拈花,考验的是软硬兼施,讲究的是精、快、准,你练习刀工,切蛋,眼观取油,均是练手指的灵活性和眼力,进而将这些基本功延伸到了五指拈花。” “噢,那还等毛线,赶快教啊!”我饥渴难耐。 …… 练习五指拈花和扭转乾坤,累得我近乎虚脱,单纯的两种手法,让我折腾到了深夜。瘦猴摊主教完窍门,拿了一万块钱,告诉我此事务必保密,就独自离开了逐鹿小区,来到彩票站兑奖……虽然我很想留住瘦猴摊主,但深知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天开始,我有一百天没再看见他,不知道他干嘛了,反正再相遇时还是一副落魄的模样。 第二天,林慕夏驾车来到了小区门口,我收拾完离开家门,她抱住我道:“凌宇,你好憔悴啊,眼睛红红的。” “患了相思病。”我吻住她的薄唇,悉悉索索了五分钟,彼此唇分,我道:“慕慕,今天的厨艺大赛,我稳操胜券!” “加油!听凌伯伯说你拜了一位神奇的美食大师?”林慕夏极为的好奇。 “慕慕,这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我答应过对方的。”我躺在后座,疲惫的说:“你把今天的厨艺大赛说说,我听完了补一觉,养好精神秒杀全场!” 林慕夏一边操控方向盘,她一边道:“没看新闻吗?” “这三天,我除了练手就是睡觉,哪有闲功夫……”我弱弱的道。 “哦,好吧。”林慕夏停了数秒,她讲解说:“这次的比赛场地,是在红翔厨师学院的校区,今天中午十二点进行第一轮,比赛项目,蛋炒饭。第一轮的评审有30位,报名的人数共有2628人,来自于五湖四海的特级厨师们,最夸张的是连美国的华侨都坐飞机跑过来参赛,几乎全冲着金龙火凤刀来的。观此情形,裴Sir的宣传工作很到位。换句话说,一个评审负责将近九十人的小组,在此挑出一人进入大淘沙决赛,决赛中的评审有五位,均是省城出了名的美食家,舌头极为挑剔,有一个还不买账,挺拗的,说什么味感是他唯一的评判标准,因此裴Sir只安排了3票给你,如果剩下四票全给你,肯定令人诟病的。所以你的压力很大很大,你做的菜难以服众的话……裴Sir还有第二手安排,让跟你一组的另一个内线在第一轮晋级,人家多少也算特级厨师呢。” “任今天有千军万马,我有蛋炒饭足矣!”我笑了笑,无所谓的道:“放心吧,秒杀、秒杀,似瘦猴的步伐。” 林慕夏腾出右手在口袋掏出一块圆形的小牌子,她抛给我说:“哦对了,你是第十组的第三十二号参赛者,至于名字……我根据你发的面具图,取的是Mr.狐。” “Mr.狐。”我取出白狐面具遮住脸,笑声连连的道:“很喜欢呢~” …… 醒来时,林慕夏的科鲁兹已经停到了红翔厨师学院。这时我不禁暗叹面具的妙处,无需注意仪表和精神程度,想打呵欠就打。校区中近乎人满为患,媒体、市民、本校生,纷纷观望着露天的比赛场地,2650个外设灶和阳光下能闪瞎眼的厨具,太过于震撼人心了。 她打开手包,取出E型设备的B端,“比赛完,如果你是小组冠军,便塞入耳朵,如果第二人是,就交给ta。” 我与林慕夏就此分手,独自冲开人群,来到了第十组的32号灶位,厨具、调味品一应俱全,旁边放了有五枚鸡蛋,不仅如此,连凉米饭都是一大桶的,小组的90人共用。 现在离第一轮比赛开始还剩俩小时,不少人没有到场。 我旁边灶位的女厨师盯着我的面具和参赛牌,左脸有块大红疤,奇丑无比,她饶有兴趣的道:“狐先生?” “装神弄鬼吧!”另一侧的光头大汉道:“一定是想用这个来吸引评审的视线!” 我懒得解释,定了个闹钟,直接倒在草地补觉。 …… 朦胧中,我听到悦耳的铃声,意识到比赛时间到了,赶紧睁开眼睛,看见第十组除我之外的厨师们,热火朝天的忙了起来,他们如此的争分夺秒,就是为了想尽快赶制出蛋炒饭给评审品尝,因为交卷的越早越有利,毕竟九十个人呢,评审就一只舌头,每份蛋炒饭最多尝一小口,就算这样,他尝到中期时舌头必然麻木变腻,所以后边的人特别不吃香,而先交卷的,反之评审能清楚的记清楚味道,何况只取味感最佳的第一名进入大淘沙决赛! 我的鸡蛋饼才刚切成无数的小方块,剔掉边缘不规则的小扇状时,我四下环视了眼,此刻便已经有五个人交卷了。 打了盘米饭,我倒入油锅中,颠锅分离米粒,我嘴里不停的念叨道:“我颠、我颠、我颠颠,我颠你了个肺!” 似乎养足精神的缘故,今天发挥超常了,米粒的整体分离度,竟然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七。我望了眼周围,妈的,这次有二十个厨师交卷了,不过还好,我旁边的丑厨娘和光头大汉还处于忙碌状态,这让我急躁的心安了下来。 “小子,刀工不错哦!”光头大汉夸赞完,他鄙视的道:“这是蛋炒饭,让你秀刀工来了?话说你切成小块有JB用?” 丑厨娘一边拿勺子翻搅,一边笑道:“狐先生的能耐不错呢。” 我总觉得二人中有一个是裴奚贞安排的内线,否则关注我干毛?我沉住心,关键的最后一步了,苦练了三天,不就能这一刻证明自己吗?我手端起菜板一掀,将蛋块稀里哗啦的倒入锅中,喃喃的道:“我颠,我再颠,颠个颠个颠儿~” “东北跑来跳大神的?”光头大汉下巴快掉地上了,“呵,我完工了,冠军,我来了!”接着他屁颠屁颠的端着蛋炒饭走向评审的桌前。 与此同时,丑厨娘搞定收工,“狐先生,我ok了,再见。” 我偷偷环望了眼,九十个人中有八十五个做完了,评审老头不耐烦的看向我们五个,“速度一点!实在不行就弃权吧,我舌头基本上无感了。” 渐渐的,其余四人交了卷,评审老头分别的稍微尝了口便吐掉,他讽刺的道:“呸!什么玩意,就这水平还敢拿来参赛?”他泄愤的朝向我说:“那个戴白狐面具的,弃权吧,我心中已经有了小组冠军。” 评审老头是知道我身份的,他嫌耽误时间,故而想让裴奚贞安排的第二人晋级。 我一分心,没注意锅底,这锅蛋炒饭炒糊了……不少人急不可耐的喊道:“弃了!速度点!别浪费大家时间。” 逆境中是最磨练人的,此刻我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不甘心的将锅刷干净,重新倒了两瓶盖油,取了鸡蛋……我安静的将瘦猴摊主教给我的步骤实施,终于又到了最后一步,我把蛋块放入锅中与粒粒分离的米混炒,哗、哗、哗……结束!!! 我白狐面具下的脸,布满了汗珠,有序不乱的把蛋炒饭倒入盘中,端到了评审老头眼前。 他不屑一顾的拿勺子挖了完填入嘴里,瞅他的意思是想象征性的嚼下就宣布裴奚贞的第二手安排,然而,他嚼到第三口时,懵了!!!仿佛浑身触电一样,旋即评审老头贪婪的望向盘子,他嘴巴与盘边无缝衔接,握住勺子疯狂的扒动…… 第七百二十章:五鬼踢舌! 满盘蛋炒饭顷刻间消灭干净,评审老头意识到失了态,抬手捂住嘴巴把油揩掉,他温笑的说:“我宣布,第十组的第三十二号参赛者,Mr.狐,晋级!” 众人的眼中无一不透着失望与羡妒。 丑厨娘撩动刘海,她冲我笑道:“恭喜了,狐先生。” 光头大汉鄙视的道:“跳大神把评审糊弄住了,哼,雕虫小技。” 我朝丑厨娘点了点头,领了晋级凭证,便离开了比赛场地。挑了个没人的地儿,我将E型设备的B端塞入耳道,然后打了林慕夏的电话,接通时我说:“不负众望,小组NO.1!” “凌宇,我拿望远镜全看见了。”林慕夏停了停,她轻声笑道:“做的真慢,吓了我和裴sir一大跳,虽然不知有没有放水的成分,但那评审蛮拼的,把你整盘饭吃的干干净净,就差舔盘底了。怎样,第二轮有信心吗?” 我晴天郎朗的吹嘘道:“搞定五个美食家,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话说你这三天真的一直在闭关?”林慕夏好奇的道。 “想生骡子是不能怕累死母驴的。”我形象的比喻了句,抱怨的道:“现在脑袋还在晕圈唉。” 林慕夏浮想联翩的道:“既然你有如此的厨艺天赋,嗯……今后咱们家做饭,全包你身上了。” “咳,慕慕,我只学了蛋炒饭和究极蛋炒饭。”我尴尬的道。 她无所谓的说:“没事,姐愿意跟你吃一辈子。”忽然,她凝声问道:“究极蛋炒饭?大淘沙时你还用蛋炒饭比啊!真是一招鲜吃遍天呢。”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神秘兮兮的挂了电话,决赛是在明天,五位评审,我至少要做五份究极蛋炒饭。我在红翔学院瞎逛了圈,不少人指指点点的说我戴白狐面具装13,让我有种想把面具撕下来的冲动。傍晚时,我来到裴奚贞提前给预订好的宾馆住下,一夜很快渡过。 第二天清早,我起床回顾完究极蛋炒饭,再度睡下。十一点半时,林慕夏打来电话,问我起床了没,我揉了揉眼睛一瞧,还剩一个小时开赛了,急忙挂电话,洗漱完,将面具一戴,冲到了红翔学院的比赛场地。 这时,我看见其余的29位小组冠军胸有成竹的站在灶台旁,今天的厨具多样化,并且每个人都自备了拿手好菜所需的食材,五花八门,鱼肉菜一应俱全。就我另类,两手空空的来了。美食家们用看水货的眼光望向我,其中一个老娘们道:“Mr.狐,你这是想拿空气做菜吗?” 全场谛笑皆非。 “赶时间,所以没空准备,昨天比赛剩的凉饭,来一盆,顺便拿十个鸡蛋来。”我挠了挠头,之所以要了二倍的蛋,是担心失误。其实还有点心虚,瘦猴摊主教我的究极蛋炒饭,真的能击败在场29位小组冠军而拔得头筹吗? “哦?”死老娘们再次刁难道:“又是做蛋炒饭?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蛋炒饭能一直庇佑你夺冠吧?” 假如我没猜错,这便是林慕夏口中那个不买账的美食家。 我壮胆的道:“答案很快就会揭晓,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呵呵,伶牙俐齿。”老娘们示意助手们把我需要的鸡蛋和凉饭端到我厨灶前,抬起手腕扫了眼时间,她提议道:“现在人到齐了,我们提前开赛?” 五位美食家纷纷点头同意,宣布完,便纷纷坐回了凉棚中躲避阳光。 大淘沙决赛实施的是自由比赛制度,限时两个小时,每位参赛者使出看家本领,俗话说精工出细活,因此众人做菜时间特别慢,反而我的究极蛋炒饭,至少时间占了绝对优势,炒一份连准备到完工,只需几分钟不到。 我等倒入的油开了,将鸡蛋打入锅中,我左手探入凉饭盆,使出了五指拈花,不多不少,精准的粘了五粒米,毕竟之前通过反复的练习,失误率极低了,如果没有决心,我早就提前抓五粒米而不是现拈了。我手指频动,把四粒米打向东南西北。与此同时,我右手施展扭转乾坤的手法,接着轻轻地抖落第五粒米到中间。 煎了半熟的鸡蛋自动向翻上中间包裹,变成一个荷包的形状,我不紧不慢的把它倒入盘子,首战告捷! 死老娘们和其余五位美食家愣了,这些人纷纷凑上前,东一嘴西一口的道:“五指拈花?扭转乾坤手?小子,你莫非是孔家菜的传人?” 孔家菜是个毛儿?我只知道是瘦猴摊主教我的,我淡淡的道:“请不要打扰我做菜,影响了比赛,你们负责吗?” 稀松平常的一句话,在美食家耳中成为了高深莫测的表现,然而在不明所以的观众和别的小组冠军眼中,我沦为了装逼犯。 接下来,我如法炮制,花了十五分钟,将五份究极蛋炒饭做好,有两个稍微有点瑕疵,却无伤大雅,期间我还炒废了四份,亏了备用的量够。 我环视了29位小组冠军,他们进度最快的才搞到了一半,我扶了扶白狐面具,端起盘子走向凉棚中的五位美食家,笑呵呵的道:“请享用。” “速度好快!”中年美食家狐疑的道:“只五个煎蛋而已,拿来才赛未免太草率了吧?饶是你擅于五指拈花和扭转乾坤手。” 老头美食家捋动胡须,他震惊的说:“这……难道是孔家菜中的五鬼踢舌?” “五鬼踢舌是什么?我没听说过孔家菜有这么一道。”死老娘们疑惑的道。 “据说这是孔家菜的最后一个厨师,孔明灯退隐之作,他犹如昙花一现,却又匆匆消失。”老头美食家审视着眼前的五只煎蛋,“退隐前,与人举行了一场神秘的厨艺巅峰对决。孔明灯返璞归真,没有提前准备,就地取材,信手拈来,简单的鸡蛋与米粒。他随口捏造了一个名字,五鬼踢舌,击败了对方重制版的满汉全席,接着就销声匿迹了。” “这小子虽然戴有面具,观其气质和手,头发,年龄不可能跟孔明灯那么大。”死老娘们摇了摇头,她笑呵呵的道:“趁热吃吧,让我来见识见识煎蛋有何奥妙。” “孔明灯?”我狐面下的眉毛拧紧,这名字极为陌生,也许我不关注这领域所以孤陋寡闻了。 五位美食家拿筷子夹起了一枚煎蛋,轻轻啄了口,纷纷皱眉露出不解的神情,很快又咬了第二口,结果全和我初次尝到究极蛋炒饭时一模一样的表情,五位美食家急忙的吃完了所有的煎蛋,每发现一粒米时则露出享受的表情,腮帮子抖来抖去,确实像小鬼在口腔中踢舌头似得。直到第五粒,他们舍不得吃的,踢了半天,喉咙滚动,将其囫囵的吞入食道,五位美食家睁开眼,眼中流淌出遗憾的神色,久久不能自持。 死老娘们兴奋的道:“Mr.狐,你就是我想要的味道!” “绝对的五鬼踢舌,简单的一道菜,竟然蕴含了深奥的人生哲理!”老头美食家道。 “小子,你这道蛋炒饭,达到了亚世界级美食大师的水准。” “我严重怀疑你是哪个隐世大厨,换了个面具,又开了挂,跑到新手村虐他们的!” “诸位,不如我们……”第五位美食家犹豫了下,他看向四位同行,“再继续只是浪费彼此时间。”五人稍作思考,点了点头,缓缓地站起身,死老娘们抢先开口道:“现在大家可以停下手中的菜了,我们达成了一致,本次厨艺大赛的冠军,是来自第十组Mr.狐的五鬼踢舌!” 第七百二十一章:垃圾大王 “叮当哐啷……!”29位小组冠军手中的锅碗瓢盆齐刷刷的落地,心碎的眼光投向凉棚,他们异口同声道:“我不服!”“凭什么我们连试吃都没有就直接淘汰?!”…… 我的白狐面具万年不变的表情,静静地望向众人。 死老娘们清了清嗓子,“我只是建议大家少浪费点时间做没有意义的事,除非你们能做得出孔家菜中巅峰的几道,才能与Mr.狐的五鬼踢舌相媲美。”老头美食家补充的说:“他的这道五鬼踢舌,虽然略显青涩,但不论是意义还是味感与哲学,均融为一体,担得起金龙火凤刀的得主!不仅如此,在场的诸位,你们谁能有比五指拈花和扭转乾坤更妙的手法?” 我瞅着29个小组冠军,至少有15人想拿菜刀把我嚯嚯了,为了避免走在路上被蹿出来的人砍,我思前想后,故作淡漠的道:“你们中,有谁不服,站出来。”哗啦啦,29个人通通上前一步,“好吧……”我郁闷的道:“派五个代表,试吃我的究极蛋炒饭,五鬼踢舌!” 29人议论纷纷,约过了五分钟,派了5个名望较高的当代表。 其中有一个美国佬,一个小鬼子,一个越南女人,剩下俩全是华夏的知名大厨。 “美食家们,麻烦你们让助手拿一些鸡蛋和凉饭,谢谢。”我撸开了袖子,跑到厨灶前,静心等了五分钟,食材到手。现如今变为了众矢之的,这种情况入警第一天就体验过,之后有数次,早已成家常便饭了,我心安的做了五份究极蛋炒饭,耸了耸肩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5个代表不屑的夹住蛋包,结果和美食家们如出一辙的神情,最终露出了颓势,越南女人道:“Mr狐,名副其实!” 接下来是颁奖仪式,我手捧奖杯和摸一下就能让人汗毛竖起的金龙火凤刀。此刻,我耳中“滴”的一响,林慕夏诧异的道:“凌宇,你给他们施了什么妖术?”裴奚贞抢了麦说:“小宇啊,老子没记得请了这么多托唉。” 场面太嘈杂了,我没办法回复,象征性的挥了挥奖杯,然后拒绝了媒体采访和美食家们的邀请晚宴,我离开了红翔厨师学院,返往宾馆。一路上我觉得有不少人尾随,索性加快了脚步。与此同时,E型设备B端响起了林慕夏的指示:“凌宇,现在你的背后,约有7个人分5波跟踪你,小心点,不过我能肯定,其中没有分尸大魔王,这些人全是五湖四海的,还有尝了你煎蛋的美国佬、越南女人。” “好的,我知道了。” 我偷偷撇了眼,这些人犹如难缠的鬼魂,死跟着我不放。我紧了紧手中的金龙火凤刀,停住脚步扭头道:“你们究竟什么意思?明里斗不过,想暗抢?” “Hero!”美国佬迅速的跑到我眼前,他使用涩口的中文道:“请,收我为徒!” 越南女人跟其余的五个华夏人纷纷跑了过来,她渴望的说:“Mr.狐,我……能跟您畅谈厨艺吗?” “求教五指拈花!” “我想学扭转乾坤手,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 这阵势可让我受宠若惊,我连连摆手拒绝,索性抛出了张空头支票,“现在没空,五年之后,我在此地等你们,如果我没死,嗯,则教你们厨艺。” 七人恋恋不舍的离开,我整个人瘫软了,妈的,装大尾巴狼的滋味虽爽却忐忑的要死,毕竟手头只会蛋炒饭和究极蛋炒饭,哦对了,还有泡面。 有惊无险的来到宾馆,我掏出房卡准备开门时,对过的门忽然开了,是丑厨娘,她摸了摸左脸的大红疤,虽然丑,却不可否认她的妩媚。我打招呼道:“好巧啊,你也住这儿?” 丑厨娘抬手拉住我的脖领,把我拉入她的房间,示意我噤声,“有人想杀你。” “你究竟是谁?”我好奇的道。 “算起来,你还得喊声姨呢。”丑厨娘捏了捏我的耳朵,她打趣的道:“L小队的厨子兼验毒师、侦查员。这次的行动,是你们裴部长借我来的,你父亲特地嘱咐过,保护好你的安危。只是没想到,狐先生的厨艺挺好哦。” 我有礼貌的询问道:“那……如何称呼你?” “陶青荷,你可以喊我荷姨。”丑厨娘眨了眨眼睛,她媚态横生的道:“不过叫我陶姐姐也行,随便你。” 陶青荷这女人年龄顶多三十,她脸上的红疤直接将颜值灭到底,然而媚骨媚态却是天生的,如果没有红疤,这绝对是妖孽级别的,兴许是连老天都嫉妒了。观她心态挺好的,丝毫没有在意相貌的缺陷,言行举止间透着不可复刻的魅力。 “荷姨,究竟谁想杀我?分尸大魔王吗?”我疑惑的道。 “应该是的,可我没看见。”陶青荷坐在床头,仍给我一只红苹果,她若有所思的道:“清晨你在房间睡觉时,我听见门前有人徘徊的走动,贴上猫眼一瞧,对方鬼鬼祟祟的蹲下身,隔了几秒,他仓皇的逃离。我打开门,把对方塞入你门底的纸抠了出来,嗯,就是这张。” 她手指夹起了一张毛边纸。 我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凑近观望,注意到纸上有铅笔画的两把刀,形状像金龙火凤刀。此双刀的中间,写了一行字,“傍晚六点时,把金龙火凤刀放到门口左数的第五个垃圾桶,否则不论你来自何方,天南市将是你的最终归宿!” 没署名,铁定是分尸大魔王了。 我满眼雾水的道:“荷姨,你当时怎么不抓住他?” “凌宇呀,你当我是奥特曼呢?能炒菜能验毒能侦查,还能打架?”陶青荷仿佛受惊似得拍动胸口,她委屈的道:“L小队中不能打架的只有你荷姨咯。我还是临时调回天南的,祖焚他们脱不开身,我走了顶多能影响伙食,嗬嗬,让他们多啃啃方便面,对牙齿也有好处哦。” 我觉得她不仅妩媚,还捎带了点邪乎劲儿,我纳闷的道:“荷姨,老实说,你是不是做黑暗料理出道的?” “嗯哼。”陶青荷脑袋撇向一侧,没再说话。 耳中响起了裴奚贞的动静,“小宇,方才你和陶青荷碰头了吧?她说的有人想杀你,是什么?” “分尸大魔王想让我今晚六点时,把金龙火凤刀放到门口左数的第五垃圾桶,不照做,就死路一条。”我话锋一转,打趣的道:“头儿,你说我是放还是不放呢?” 裴奚贞笑道:“放,看我怎么玩个大变活人的。” “今天太累了,我想睡一觉,先订闹钟了,拜拜。”我挂了电话,跟丑厨娘告别,然后回了自己房间。一觉睡到五点五十,我稍微检查了装备,探头往楼下望了眼,垃圾桶前空荡荡的。 我提好鞋子,将金龙火凤刀封入透明塑料袋,跑到对方指定的垃圾桶,掀开盖子时惊呆了,里头蹲了一个脏兮兮的人!脑袋挂着泡面,肩膀缀了几条臭鱼,脸上还沾了一些残羹剩饭,活脱脱的一个垃圾大王!我愤怒的道:“他喵的,哪跑出来搅局的?请你换个垃圾桶。” “他娘的,小宇,你连老子都认不出来了?”垃圾大王低声道。 “裴头儿?”我将金龙火凤刀抛入桶内,诧异的道:“敢情这便是你说的大变活人,实在让人出乎意料。” 我们的对话很轻很轻,因为分尸大魔王十有八九躲在暗中窥视,我没耽搁,将垃圾盖狠狠扣死,装作不甘心的返回宾馆。站在窗台前,我掏出手枪,凝视这第五只垃圾桶…… 第七百二十二章:午夜小巷! 六点了,一分钟,两分钟……一小时,两小时,直到半夜十一点半,垃圾桶始终没有人凑近。期间我始终没亮灯,我莫名其妙的道:“慕慕,是不是裴头儿钻入时被分尸大魔王看见了?” “准确的说,没有。”林慕夏笑道。 我越想越不安,终于意识到问题在哪儿了,我惊呼的道:“不对劲儿啊,今早我还没有参加大淘沙决赛呢,这分尸大魔王是如何知道我夺冠获得金龙火凤刀的?他绝不可能未卜先知的,难道说陶青荷是……” “非也,分尸大魔王在撒的是大网。”林慕夏笑了笑,她解释的道:“你们参加决赛的三十个小组冠军,全住在这宾馆周边,因此,分尸大魔王往你们所有人的住处塞了一张纸,由此可见,他并没有怀疑你的身份和这次厨艺大赛的真实性,我手中搜集了这些恐吓信,嗯,内容均是相同的,指定的抛刀地点为宾馆左侧第五个垃圾桶。” “哦,原来如此。”我放了心,郁闷的道:“拖了五个小时,还没现身,恐怕裴头儿快在里头瘪死了。” 林慕夏无奈的道:“现在Sir骑虎难下,钻垃圾桶前我给他的紫色药片,效果早已过了,简直就是黄继光附体。先不聊了,这套E型似乎有毛病,电量所剩无几。” 零点时分。 街道上的路灯渐渐熄灭,月光还好,我模糊的能看清垃圾桶,打了个哈欠,此刻,一道黑影出现了!我瞬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透过窗间的小缝探出枪口。他脑袋锃亮的反射着月光,我稍微一打眼,发现他竟然是小组PK时的光头厨子! 难……难道分尸大魔王曾经与我距离如此之近? 光头厨子猛地将垃圾桶盖掀开,眼睛观望四周,双手不停地掏动垃圾。与此同时,裴奚贞站起身,吓了对方一大跳,趁其愣神间,裴奚贞掏出蓄势待发的电击剑,按下最后一位数字,闪动电弧的剑尖触在光头厨子脑勺。 光头厨子抽搐了半天,极为不甘的倾倒。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分尸大魔王二十年前就做了三次分尸大案,始终没露出过马脚,像这般谨慎的人,真能亲自来捡金龙火凤刀?这光头厨子十有八九是他派过来跑腿的!分尸大魔王现在必然藏于附近! “哒、哒、哒……”耳中传来一道声音,我望向其来源,是房间的门把手被人在外边拧动。 我警惕的凑近门口,小心翼翼的道:“谁?” “是我。”陶青荷媚然的道:“凌宇,快开门。” 她是老爸直辖小队中的,我没理由怀疑,敞开门将她迎入房间,我道:“荷姨,有什么事?” “带上手枪,跟我抓分尸大魔王,今天你得做姨的守护者。”陶青荷急忙的道。 “分尸大魔王在哪儿?”我攥紧手枪,瞥了眼窗外,裴奚贞双手分别握住金龙火凤刀,一脚接一脚的踹向光头厨子,似乎想把埋伏于垃圾桶六个多小时的怨气一股脑泄掉。 陶青荷拉着我一边走一边说:“我下午换了房间,在你隔壁,先前看见光头厨子接近垃圾桶时,宾馆对面小巷子中有一个人蹲伏在那,你这角度看不见的。现在我们要做的,是绕到巷子后方。” 我听完手指频动给林慕夏发了条短信,“让裴头儿分心注意下对面的巷子,别太刻意了,装不知情就行。” 接下来,我跟陶青荷顺着背街的楼梯窗跳出,“呼哧、呼哧”的绕到了巷子尾,耗时十分钟。 这条巷子约有100米的长度,挺长的。 陶青荷时而回头注意背后,我凝神注视前方,彼此配合着行向巷子的另一头。我们的步伐很轻很轻,终于,离巷子口仅剩三十米时,我看见确实一个人伏在掩体后,偷窥着暴揍光头厨子的裴奚贞,准确的说是被老狐狸拿在手中的金龙火凤刀。这人几次站起身又落回原位,好像想冲上前裴奚贞下手,却又有所顾虑。 我横起手臂示意陶青荷别动,掏出手枪,瞄准了伏在巷子口掩体后的男人腿部,“砰!”我勾动了扳机,子弹精准无误的射中了对方,他扑通倒地,疼痛使其不停地翻滚。 陶青荷和我快步冲上前,她看向眼前这个神情抽搐的中年人,“分尸大魔王,你好。” 中年人颓势已露,没有任何言语。 裴奚贞拖着光头厨子的身体走入巷子,他笑呵呵的道:“打的够爽。” “你离我远点,味道我受不了。”我跳出一步,拿手铐把中年人铐住,我打趣的道:“头儿啊,其实用你这活生化武器,哪用枪和电击剑,直接就能熏死分尸大魔王。” “呵……你们高兴的太早了。” 一道阴森森的声音自上方传来,我们仨纷纷抬起头,望见一张大网唰地罩向我们,犹如铺天盖搬,此刻想躲却为时已晚。我跟裴奚贞护住陶青荷,想跑到边缘掀起往出来时,手刚一触碰到网体,瞬间麻痹了,操!电流! 网完全的将我们仨罩在其中,中度的电流虽然不像电击剑那般强烈,却也电得我们四肢发麻,使不上力气。我手中的枪,裴奚贞手里的金龙火凤刀,掉落在地。 “砰!” 矫健的身影跳落在地,这男人的面容得近五十岁,毕竟他脸上像刀刻过的皱纹,掩饰不了真实的年龄。然而他人高马大的,目测至少有一米九的海拔!这……才是真正的分尸大魔王吗?他使得一手好计谋,放出两个诱饵把我们给牵制住,接着使用电网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瞅他的气势,必然是分尸大魔王无疑了,那……当晚身高一般化的雨衣人又是谁? 分尸大魔王整个人透着一股子凶戾气息,每走一步,仿佛让我们感觉正一点点的堕入无尽深渊! 分尸大魔王轻蔑的笑了笑,他踩上了电网,观其浑身除了脖子和脸,其它部位包裹的严实,我推测他穿的是绝缘服。我们仨电的舌尖嘴皮子发麻,压根说不了话,只能眼睁睁的看他探手将金龙火凤刀与手枪电击剑掏走。分尸大魔王把玩着手中的枪,将一对枪口对准我和裴奚贞的脑袋,进而分别移到了光头厨子和被打中腿部的男人,“砰、砰!”接连扣动扳机,二人惨遭爆头,血沫子和脑浆子喷了我们一脸! 这……完全就是地狱走出来的暴君! 杀人都不眨眼的! 分尸大魔王随意的把手枪仍到一旁,“用过的垃圾,解体都觉得很浪费力气。至于你们三个……”他双手让金龙火凤刀的刃部呈十字形触于一体,狂傲的笑道:“我的刀借了别人,却差点丢了,还好失而复得,今晚,就拿你们三人祭刀!” 他抓走我的手机,拨打了110,并报了巷子所在地址。 “我平生没其它的爱好,唯独喜欢看将死之人眼中透出的绝望,So,先拿光头的尸体演示,你们心中要祈祷能坚持到结束。因为,我享受你们眼睁睁的看见自己一块一块四分五裂啊!警察还有20分钟赶到,在此之前,你们的下场,和他一样。” 分尸大魔王掀开了电网,他将光头厨子的尸体拖了出来,左手的金龙刀虚拟的稍作比量,紧接着,“扑哧!”火凤刀破膛而入,直截了当的解体开始了……分尸大魔王一边翻动手腕,一边嘴里哼唱着流行Rap,地上的血迹不停地扩散,湿了我们的衣服。只见这两柄凶兵的光影翻浮,光头厨子的身体像被拧掉了螺丝的机器人,双刀齐动间,胸膛、肋骨、手指、手掌、手腕、小臂、肘子、肩膀、颈部、脊椎……不停地崩析分离…… 第七百二十三章:他说,第一刀不疼 我浑身每一根骨头,不停地发颤,分尸大魔王的双刀解体,犹如梦魇般笼罩了我们,很多年之后众人依然历历在目。约过了四分钟,光头厨子散了架,尸块粘着血迹,完好无损的面部仰天,他的七窍像一条涓涓小溪般溢出血液。 裴奚贞和陶青荷于心不忍的闭上了眼,我们知道,今晚谁也逃不掉,接下来的就轮到了我们之间一个了,只是先后的次序不一样而已。 “这位小伙,你看完了全程,瞳孔闪烁,嗯,就是你了!”分尸大魔王将我拖了出来,他担心我失去持续电流的麻痹反抗,故而将我放在了电网表面,这样一来,我的背后始终挨电,全身动弹不得,仅能瞅着他挥舞的双刀。 此刻我是有多渴望能眼皮一闭昏倒啊! 分尸大魔王审视着我的身体,他左手翻动金龙刀,“让我们从哪开始呢,嗯,左手吧,千万不要喊痛哦。” 他竟然捡来光头厨子的手掌肉塞入我嘴巴,刹那间,我口腔充满了血腥的味道,残留的血呛得嗓子生生作痛! 分尸大魔王没再啰嗦,冲我眨了眨眼睛,右手挥动火凤刀,嘴里哼出了最近流行的rap歌!颇有节奏感,这个时候没人愿意享受的,我担心的是疼不疼,这刀特别的锋利,应该感觉不到痛…… 分尸大魔王看出了我的担忧,他暂停饶舌,笑呵呵的道:“乖,第一刀不疼的,因为疼的是第二刀。” 我一时间没搞懂他的意思,联想到分尸大魔王把光头厨子解体的时候,双手麻利,刀影翻飞,速度极为快,似乎只是开始观察了一眼,之后的一切犹如行云流水般,他对于人体构造的掌控度已然达到了极致!第一刀不疼,疼的是第二刀,莫非……他每一次刀落切掉一块部位时,上一刀的疼痛才姗姗来迟于我的大脑?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纵我有万般不甘心,也无济于事。 分尸大魔王狂傲到了什么程度?通过他报警便能体现出来,先是估算好了当地警方赶到此条巷子的时间,然后掐算好了解离四具人体的耗时多久,嚣张的拨打110,等他将第四个人的身体崩析分离时,警车赶到,望着满地不计其数的尸块,而身为始作俑者的分尸大魔王,早已逃之夭夭! 我眼中分尸大魔王右手握住的火凤刀即将落向我手指时,他忽然不动了,难道突然良心发现? 他双手无力的松开,所持的金龙火凤刀啷当掉落,火凤刀的前端切掉了我一小块皮,疼得我一个激灵。我注意到分尸大魔王额头多出了一只小手,他高大身体像一条破麻袋般被甩到一旁,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多功能警花! 林慕夏的俏脸透着一抹凉意,她抬手看向掌中的麻醉针,“强效麻醉剂蛮管用的。” 谢天谢地…… 林慕夏摘掉了手套,她花了很大的功夫爬上墙壁顶,切断了电网的电源。我的麻痹感终于消失了,但一时半会儿还是无法动弹,得缓一段时间。 我挪了挪嘴巴,艰难的道:“林……林…你…” 林慕夏蹲下身,轻轻地抱住我脖子,她伏在我耳边说:“亲爱的,对不起,我来晚了。” 碍于裴奚贞和陶青荷离得不远,林慕夏并没有与我过多缠绵,凝视着我破皮的手指,她轻笑道:“伤了爱人一寸皮肤,我让他十倍奉还!”话落,她双手捡起了金龙火凤刀,先是“扑哧”、“扑哧”的挑断了分尸大魔王的手筋,她拿脚踩住对方淌血的手腕,一刀跺掉了分尸大魔王的两根大手指! 多功能警花真的怒了,眼神仿佛是英姿飒爽的女将,她终结了分尸大魔王罪恶的双手让对方自食其果。接着,她握住这对凶兵,嗤啦嗤啦的将整张大电网尽数砍碎,摘掉了一块块的裸皮导线,累得气喘吁吁的,把分尸大魔王的双脚拿手铐箍住。 我心头暖融融的,因为感受到了她浓郁的爱意,宁可违规执法,我心说反正巷子没别人,她也没有冲动的杀掉分尸大魔王,例如这般狂傲残暴的罪徒,跺手指、挑手筋等同于造福全人类了。 过了约有五分钟,我、裴奚贞、陶青荷相继恢复了体能。 裴奚贞朝林慕夏递出了大拇指,他心诚的道:“慕夏,这次亏了有你。” “少来虚的,Sir,感谢我的话,就拿点实际的。”林慕夏分毫不居功自傲的开起了玩笑。 “咳!” 裴奚贞眼珠子转了转,他笑眯眯的道:“你撂倒分尸大魔王时对小宇的第一句,我听见了,嗯,作为报答,我帮你们这段地下情绝对的封口。” 林慕夏俏脸羞红,她拧了把我的胳膊软肉。 “今天见到了真人,才知道多功能警花并不是花瓶,凶起来比甄小雅还狠,哎,不虚此行,涨见识了。”陶青荷嫌恶的踢动分尸大魔王的身体,她揽住林慕夏的脖子道:“我陶青荷欠你一条命,如果你不嫌弃,今天开始有用得着我的地方,随叫随到。” “小事,无需挂在心上。”林慕夏握住我的手,她关心的道:“疼吗?” “之前还有一点,现在没事了。”我凝视着她的眸子,好奇的说:“话说方才你挑他跺他时,狠得有点不像你啊。” 林慕夏耸了耸肩膀,靠于我怀中,她唏嘘不已的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拿了这对金龙火凤刀,心中压住的恨意瞬间扩大,爆发了。这就是凶兵和普通兵刃的区别吧,我真有点不放心蒋男神用它们。” “老蒋气血旺盛,金龙火凤刀跟他相比,小巫见大巫,放心吧,影响不了他的。”我抱紧了她,跟裴奚贞、陶青荷贴着巷子墙壁站好,耐心的等待警方赶到现场。 很快,当地警方来了,五辆警察和法医、鉴证员,示意我们不许乱动,双手抱头蹲好。 裴奚贞火了,他上去就给了警头肩膀一巴掌,“我是D.I.E的裴奚贞,敢这么命令老子?” “啊……抱歉。”警头懵了下,他解释的道:“二十分钟前,我接到热心市民报警说这巷子有四个人被分尸,期间还有人举报说附近有枪声……不知道你们也在场,抱歉。” 裴奚贞懒得计较,他连连摆手说:“算了,你们把现场的尸体和碎石块整理一下,不用验了,因为我们是全程目击的。直接将死者们送到城西殡葬中心暂存。另外,借我们一辆警车,我们押送犯人回部门。哦对了,出来三个人脱掉衣服,如果不想警车沾的全是血,你们可以拒绝。” 警头见我们的阵势跟浴血战神般,他哪敢不从?随机点了三个警员脱掉衣服,我、裴奚贞、陶青荷分别躲在掩体前换好。裴奚贞接过警车钥匙,我跟陶青荷把分尸大魔王的手指跟手腕稍作包扎,塞入后备箱。 裴奚贞掏出烟盒,派发了一圈,他装完金龙火凤刀,看向我说:“小宇,慕夏,今晚好好休息,年轻人注意节制。明儿上午九点,准时审讯分尸大魔王!” “节制你妹!”我嘀咕了句,老狐狸跟陶青荷钻入警车驶往D.I.E的方向。 林慕夏眸子忽闪忽闪的,“凌宇,你想让我开车送你回家呢,还是到对面宾馆对付一晚?” “一晚可是一百块RMB啊,我们不能浪费了。”我偷袭般的吻住多功能警花,良久,唇分。彼此四目相对,我搂住她的腰际,推开了宾馆的门…… 第七百二十四章:死掉的另一主犯! 我们分别洗了澡,林慕夏将我染血的衣服洗干净晾好。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到软床轻轻一震,林慕夏躺在我的身侧。我探手轻轻地拥住她不停地游走,她捏住我的手腕道:“凌宇,我永远只是你一个人的,现在还没来得及准备好,不想彼此今后有任何遗憾。我想等到结婚那天,把最漂亮的自己给你,好吗?” “慕慕,我这辈子吃定你了,逃不了的。”我蜻蜓点水般的吻了吻她,幸福的笑道:“我们抱着聊天,今天不谈公事哦。” “遵命!”林慕夏枕着我的胸膛,她怀念的道:“时间过的真快,一眨眼快三年了。” 这一晚,我们没有任何越轨的行为,畅谈到凌晨一点,相互依偎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时,我只记得聊过初来D.I.E的我们,每一件案子时彼此的关心、守护,情不自禁的爱上对方,当然,我们不约而同的避开了一个话题,林婉婉。 林慕夏坐起身准备穿衣服,我抓住她的手,“慕慕,让为夫帮你更衣。”她点头表示没意见,我双手笨拙且激动的将她衣服、裤子从里到外穿完,由于女式的衣物比较紧,我搞得歪歪扭扭的,害她照镜子重新鼓捣了半天,她唏嘘的道:“凌宇哎,裴Sir指不定心里怎么想咱俩呢,姐的清白算是毁了,你可得对我负责。” “慕慕,你虽然比我大一岁,但是实际上没几个月……”我装作不悦的说:“往后喊凌宇哥,听见没?” 林慕夏无所谓的笑了笑,“傻样吧。” 我换回了自己的衣物,瞅了眼时间,七点。我们到街边吃了份油条豆浆,心说糟糕要迟到了,我们便收拾好东西,将警服送到了当地派出所。她驾车载着我赶往D.I.E的方向。 红翔学院这边离城西挺远的。 九点半抵达了部门,我下了车,看见裴奚贞的别克悠悠地从东街方向驶来,他刹停于我眼前时,连连打着哈欠,“小宇,我早就料到你们嘿咻的爽,起的晚,因此审讯时间改为了十点。” “死开,我们俩之间清清白白的。”我翻了个白眼道。 裴奚贞讥笑的道:“哎哟,凌宇,我只是你一个人的……” “头儿,你窃听我们?”我和林慕夏瞪大了眼睛,羞的想找个地缝钻入。我鄙夷的道:“你个偷窥癖!” “老子昨晚跟陶青荷离开巷子,先是到红翔学院取了慕夏放那的E型设备A端,顺便洗了个澡,接着临走时,我们恰好听见了这一句。”裴奚贞抓住波波熟练的拔了根毛,他干笑的道:“然后你荷姨就切断了,唉,没听见啪啪的动静,够遗憾的。” 我翻了个白眼道:“我顶你的肺啊……!” 林慕夏想解释来着,犹豫了片刻,她洒脱的道:“算了,懒得解释,省的越描越黑,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裴奚贞跳下车,他精神抖擞的道:“破案虽然凶险曲折,我们功绩无双,恐怕来D.I.E,所有人最大的收获便是爱情。我与小愿破镜重圆,你们俩偷鸡摸狗,老蒋跟芷昔成双配对,现在宁疏影也有了第二个小师妹……” “Sir,麻烦你措辞恰当点,你才偷鸡摸狗叻!”林慕夏气的俏脸羞红,跺脚走入了院子。 “我话还没说完呢。”裴奚贞望着她的背影,他手搭在我肩膀道:“还有婉婉,离开了你这个花心大萝卜,有了新的恋人。皆大欢喜的圆满,但愿我们六个人能永远的如此。” 我开玩笑的道:“头儿,这不像你的性格啊,大老爷们走纯情路线,还让不让宅男们活了?” 我们蹲在院子中跟脸上挂满忧郁的周振宇抽了根烟,打周小瑶死了之后,这武警队长像失魂落魄一样,连笑容都看不见半点。我虽然心疼,但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时间是最好的痊愈剂,让他慢慢的恢复吧,不耽误工作就行。 裴奚贞和林慕夏准备好了审讯材料,包括二十年前的三件分尸大案,摊到了审讯桌前。 我望着对面这位年过半百的绝世狠男,他的双手缠满了绷带,无力的耸拉在椅子两侧,两只脚被铁铐锁死,眼皮始终呈微眯状态,似乎还没从失败的事实中回过劲儿,满脸如刀刻过的皱纹,宣示了岁月有恨的倨傲。不过分尸大魔王的脸色有点惨白,也许是昨晚失血有点多,年龄大了吃不消。 “小宇,凌晨我在分尸大魔王身上没搜到任何证件。”裴奚贞按开了摄像设备,他坐回中间椅子,微微皱眉的说道:“分尸大魔王,现在你已经落入法网了,配合点你好我好大家好,先报名字吧。” 分尸大魔王稍微启开了点眼皮,“李逍遥,51岁,家在东北四河市。” “李逍遥!?仙剑奇侠传看多了吧。”我忍不住吐槽的道:“我还景天呢!”想了想,他老大不小了,这节骨眼了不可能有闲心开玩笑,我狐疑的道:“说句夸张点的,这东北的四河市离着天南有十万八千里远,你千里迢迢的跑到天南分尸,所为何事?” 分尸大魔王漫不经心的道:“听说南方人的身体构造跟我们北方的不一样,练练手呗。” “这般喜欢把人类解体,为何不肢解一下你自己呢?”林慕夏眼中闪动着怒意,她冰冷的道:“也许,你的骨骼构造跟人类有区别。” 分尸大魔王露出思索的神情,“哦?好建议!如果今后有机会,真得试试。” “凭你这表现,担得起‘大魔王’这仨字。”裴奚贞嗤之以鼻,他话锋一转道:“李逍遥,你跟专门猎取男人小家伙的人,是什么关系?” 分尸大魔王随口说道:“哦,他啊,不入流的小角色,昨晚已经被我一枪爆头,并现场演示了分尸,你们亲眼看见的。” 我诧异的道:“你指的……是光头厨子?” “是的,黑暗料理界的败类,我前些天降服收入麾下,徐强。他喜欢拿男人的小家伙做成食物混入真正的食物中,试图引发骚动。”分尸大魔王淡淡的一笑,他接着说道:“至于相识的经过,光头强有次想割我的。这跟作死有何区别,我反制住时想将光头强肢解,他哀求我留他一条命,联手玩弄大众,我感觉建议还行,所以欣然接受了。” 我直觉这事没有他说的这般简单,如若不然,小家伙猎手死的未免太轻易了吧?十有八九另有蹊跷。 “既然是盟友关系,你昨晚擒住我们时……”裴奚贞半信半疑的道:“为何杀掉他,示范分尸让我们恐惧?” 分尸大魔王解释的道:“玩你了,这家伙越来越变态,竟然连女人的胸部都割了。我实在反感,趁此时机,替天行道!” “二十年前,你做的三次分尸案,规模一次比一次大,作案动机是什么?”裴奚贞激动的站起身,他难以自持的道:“且不说你杀的市局三位警员跟52个黑势力成员,单说我邻居一家人,乐善好施,竟然沦落到如此境地!” “哦?你家邻居?是我于冬天第二次灭门的那家?”分尸大魔王闭眼想了想,沉声的道:“你要认清一个事实,刀在我手中,这天下,没有不可杀之人!” 丧心病狂! 我凝重的道:“这样说来,没有不可杀之人,其中包括你自己?” “包括。”分尸大魔王侧眼看向挑断筋的手,他遗憾的道:“只可惜,我的脚握不了刀。” 第七百二十五章:“破开迷雾” “换句话说,你二十年前做的三次案子,纯粹是漫无目的乱杀?”我心颤的问道,每个人有父母、有存在的意义,他究竟有什么资格?随随便便的就可以左右别人的性命! 分尸大魔王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这作案情节够严重的,林慕夏挑了挑眉毛,她将先前的做完记录便说道:“最近你分的尸,是跟光头强这小家伙猎手沆瀣一气,他割小家伙,你来分尸?还是没特有的动机?” “不清楚光头强怎么想的,我跟他屁股后边玩。”分尸大魔王笑了笑。 妈的,竟然如此简单,亏了我们D.I.E分析个底朝天还没结果,我深呼了口气道:“那晚独栋小区中,披雨衣并携带你金龙火凤刀的男人,是光头强?”观对方点头,我满头雾水的道:“你们跑到香吉街对过巷子中的第49号院子,将袖珍鸭刘小斌分尸,既然打电话跟纪辉说送他礼包,为何光头强又多此一举的拿金龙火凤刀刀并把尸块转移到独栋小区,凌晨又打算背着尸块离开?” “其实我们主要觉得天天猎取小家伙、分尸很无聊了,没了最初的爽感。于是决定玩猫戏耗子的游戏,701的夫妇,我们提前抓到了手,关在了隐蔽的地方。分尸完刘小斌时,我打算到洗浴中心泡澡,所以刀让光头强拿的,他携带刘小斌的尸块,先到独栋小区的701,挑了一部分藏好,把剩下的一部分尸块,藏到小区周围,做游戏铺垫。我们设定了一个游戏任务,放这对夫妇其中任何一个回家,如果能寻到全部尸块,并带回原地,就能领爱人回家,限时一天,可以报警,但是意味着将见到分了满地尸块的爱人。不仅如此,我们还有一个动之必死的道具。”分尸大魔王停了数秒,他极为郁闷的道:“结果倒好,你们警方差点抓住了光头强,还遗失了我的金龙火凤刀,致使游戏夭折。那刻起我就想杀掉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水货了。” 我分析的道:“听你的意思,刘小斌的尸块,不是送纪辉的大礼包?” “不是,真正的大礼包是纪辉老丈人的骨灰盒。”分尸大魔王胳膊肘子使劲地将手抬到桌前,他一边瞅着摄像设备一边说道:“之所以选择在纪辉家作案,因为光头强发现这人是弯的,打算把刘小斌召唤到纪辉家,进行另一场计划好的游戏,比赛吃尸块活命。却没想到纪辉跟老婆不在家,光头强说不能空手来,我们就地取完刘斌的小家伙并进行分尸解体,然后放了一个拉线即爆的炮仗在他老丈人骨灰盒中,我们打算等回头有空了再慢慢炮制纪辉一家,把骨灰盒藏在了一个不容易发现的地方,并发了条短信让他搜寻。” “纪辉没说短信的事……”林慕夏为了验证分尸大魔王的话,她掏出手机拨通了齐欢欢的手机,接通时聊了几句,齐欢欢气愤的道:“婚离了,前天纪辉让我回家一趟,说关于我爸爸骨灰盒的事。我到家才注意到放置骨灰盒的地方空了,他那天没说是胆小怕事,这次想借此见我一面。我没给他好脸色,分别翻遍了院子,他在房顶发现了骨灰盒,打开时炸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搭理这男的。” 挂了电话,林慕夏把这段记录完毕,她询问的道:“所谓动之必死的道具,是指非人提供的臭鼬罐子吧?” “是的。”分尸大魔王意味深长的说:“你们警方的办案能力还行,如果能早生个二十几年该多好?” 我不解的问道:“后半句什么意思?” “没意思,早生不就能早抓住我咯?”分尸大魔王乐呵呵的道,他笑着笑着竟然哭了…… 裴奚贞手攥住蓝色羽毛,不停地扫动鼻孔道:“你怎么知道非人们来到天南的?他们可是长时间不出老窝的。” “事实上,大菊桑,是D组织的联系点负责人,他临死前,让我们最好别后悔,因为非人们很快就派到天南了,他说千什么老大让他接应,如果去不了,到时候非人们一定给他报仇的。”分尸大魔王讲述的道:“那晚,我跟光头强把非人的情况问完,觉得臭鼬人蛮不错的,我问清楚了非人们来天南的时间和落脚地点,跟光头强抱着猎奇心前往那块玉米田,勒索了毒气灌,没跟他们交手,我知道对方势力大惹不起,就识趣的离开了。” “敢情大菊桑是D组织的人!”我心中特别惊讶,未雨绸缪的说:“藏得挺深。头儿,这倒是给咱们提了个醒,D组织不知道在天南安插了多少眼线,我们小心驶得万年船,今后能防则防,时刻不能放松警惕。” 裴奚贞无力的点头,他继续问道:“据我所知,金龙火凤刀是厨界女神戎水彤的,怎么如今落到了你的手上?哦不,准确的说,是二十年前。感觉你没此刀,分尸的水平得降了不止一个档次。” “戎水彤是谁?”分尸大魔王莫名其妙的道:“我是看了报纸你们宣传的厨道大赛,才知道我一直使用的武器叫金龙火凤刀。” “那你究竟是怎么得来的?”我审视的望着他的眼睛。 分尸大魔王没有任何犹豫,他不假思索的道:“捡来的。我们家又是医学世家,不过我没继承父亲医术,年少轻狂的我,想到异地他乡闯出一番自己的事业。记得二十一年前,我跟老乡到天南市打工,被坑了,走投无路的我要了几天饭,一觉醒来,枕边多了两把刀,感觉挺趁手的,我就把这对杀猪刀藏在身上。然而有一天,有三个警员想抓我充当案犯,于是把我带到偏僻的废弃工场,对方打算伪造击毙现场。我趁其不备,将他们反杀,心中特别的愤怒,加上小时候父亲教我的观人识骨,分第一具时比较生疏,第二具就熟练多了,第三具,水到渠成。我把尸块们丢到了天南市局,迷恋上了这种感觉,但此后再没有好的机会分尸,直到半年后,大冬天的,我盯上了那一家人,又过了半年,我按捺不住了,想一次性杀的爽,混入黑势力,一夜时间全部把他们解体。我有点杀疯了,跑到大街上疯狂的挥动,被关入了精神病院,接着逃了出来,疯疯癫癫的挥舞双刀,遇见了一个拿灯和扫帚的面具人,就此出了家。” 我冷声道。“出家,好好的和尚不当,现在又跑到天南作乱?” “住持让我到天南来送信,我遇见了想割我小家伙的光头强,听了他的煽动,重新引燃了我的杀心。”分尸大魔王解释道。 裴奚贞怀疑的道:“你的头毛挺长啊,现在的和尚不光头了?” “当年虽然被剃光了头发,但住持嫌我杀气太重,最终看在那个面具人的面子,住持收我做了俗家弟子。”分尸大魔王轻声叹息,他无奈的道:“住持讲了,头发即执念,执念只能自行消散,才能一心向佛。他只给我定了一个规矩,头发不能超过一寸,否则视为执念太重,将逐出山门……” 接下来,我们花了半个小时,将小家伙猎手跟分尸大魔王的诸多劣迹问完,便结束了审讯。林慕夏伏在电脑前的户籍系统中搜了下四河市的“51岁李逍遥”没任何记录,甚至连叫李逍遥的也没有。我们觉得有点蹊跷,林慕夏抽了分尸大魔王的半管子血,来到鉴证室化验DNA…… 第七百二十六章:11楼的住户 我望着忙碌的多功能警花,走到她身侧说:“慕慕,瞅分尸大魔王,不像在说谎。户籍系统中没有他的资料,除非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销户了,第二是他家住的地儿偏僻,因此他是黑户。没准这两种可能性同时存在,倘若如此,DNA库中是不可能有记录的,毕竟他五十多岁了,绕是家在市区,那时候DNA库的建设度不完全。” “死马当活马医了,先试试吧。”林慕夏专心的操作设备,约过了两个小时,比对结果出来了,确实没有记录。 我们决定一查到底,到分尸大魔王的藏匿地点。经过盘问,他交代了来到天南市的住址,城北一家废弃的工厂,也正是二十年前他第一次分三个警员尸体的案发现场。考虑到分尸大魔王可能还有余党的缘故,我们检查好装备,便立即行动。 裴奚贞一晚上没睡好,所以我负责开车,载着他和林慕夏前往废弃工厂。 下午两点,我们抵达了目标地点,这家工厂近乎被野草给覆盖了,破败的厂房挂了不少蜘蛛网,如果不是有一条开辟的路径,我还真怀疑分尸大魔王忽悠我们。行入了厂房,我们看见不少门都跟破烂似得,确认了没啥危险,便分开搜找,花了十分钟重新碰头,唯独最里头那有一道紧锁的门,十有八九是分尸大魔王的房间。 林慕夏掏出金属丝,很快将其撬开,房间的布置极为简单,桌子、床、蜡烛和一个布袋包袱。 我走上前,解开了包袱,除了一些衣物,还有张手绘的人体骨骼图,标注的一清二楚,甚至连胖多少瘦多少骨头就偏多少尺度,均注释的极为清楚。分尸大魔王就是凭借这玩意,将一具具尸体和活人崩析分离,俗话说熟能生巧,加上他打小的耳濡目染,分一具尸对于他来说,就像我们普通人喝水吃饭一样简单。 废弃工厂没被的收获,我们返回了部门。 裴奚贞敲着二郎腿,他一边逗鹦鹉一边道:“小宇,我觉得分尸大魔王隐瞒了很多案情。” “嗯,我从没打消过对他的怀疑。”我伏在桌前,一一细数的道:“先不追究他是不是真叫李逍遥。这金龙火凤刀,当它们从一对厨具变成一对凶兵,沾染的人血便不再少数,怎么可能只有我们手头案档中那些条?分尸规模最大的一次,便是那52人的黑势力,凭50多条就想把金龙火凤刀变成凶兵?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认为不可能。” “不仅如此,他讲的第二次到天南市来做的案子,所有的案情、出发点,给我感觉特别的牵强。”林慕夏抬手拢了把头发,她眸子流光的道:“虽然说不出分尸大魔王的口供哪点有漏洞,但带给我的感觉,完全信不起来。” “没办法,人家如此积极的配合审讯,我们总不能拿严刑逼供吧?按他的毅力,打死他估计还是一成不变的话。”裴奚贞大腿悠来悠去,他扯动电话线将座机拉到近前,干笑的道:“我问过分尸大魔王了,他说当了近二十年和尚,在四河市的家,年前回过一次,因为拆迁改造,物是人非,早已找不到在哪儿了。他对于家的印象还停留在二十年前,农村,离市区不远的农村,好像叫梅乡?我联系下东北四河市的警方,查下这位51岁的李逍遥,希望不是徒劳无功。” “Sir,稍等。” 林慕夏想了片刻,她询问道:“现在小家伙猎手死了,分尸大魔王落网,蒋男神还用继续蹲守在独栋小区吗?我建议继续,毕竟案子中最初始的疑点没有化开,光头强并非独栋小区的住户,那晚胡桐剪掉了张业的小家伙仍到楼下,究竟被谁捡走送到了猪肉摊子?” “是的,让老蒋继续蹲吧,他能沉得住气儿。”裴奚贞探手拨动数字键,他打趣的道:“顺便窥视下我们宁公子的恋爱进度。” “头儿,你绝对有偷窥癖!”我翻了个白眼,百无聊赖的来到审讯室补觉。 林婉婉期间进来过一次,她匆匆换了衣服便离开,自始至终没看过我一眼。想想我就一阵唏嘘,曾经谈婚论嫁的我们,时隔数月却形同陌路,命运真的充满了未知。像裴奚贞说的,我们都算是圆满了,每位成员均有了想要的爱情。 一觉睡醒时,我瞅了眼时间,傍晚六点。 裴奚贞和林慕夏真不够意思,下班了都没把我喊醒,起初我以为二人有啥事,我分别打了个电话,裴奚贞正在家抱女儿玩,林慕夏跟林婉婉逛商场,帮她那素未谋面的妹夫挑选礼物,由于走的匆忙,所以不小心把我忘了…… 我一个人跑到东街吃了点饭,返回家中,看见家人齐聚于客厅,期待的眼神纷纷投向我。我暗自纳闷的说:“现在快八点了,好像咱家除了过年和吃饭点,还没这么齐过。” “哼,好意思说。”凌Q吐动小舌头,她甜丝丝的道:“凌宇哥哥,听说你在厨艺大赛凭真实水平获得了冠军,真的假的?”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此刻犹如千万只小母牛附体,牛逼轰轰的道:“我相当的威武!话说,你们这是等着我回来膜拜吗?” 芷昔摸了摸平滑的小腹,她仿佛倾倒众生的仙子,“其实……我们特意等Mr.狐做蛋炒饭吃呢。” “哎呀,我腰好疼,先回卧室睡一觉。”我捂住腰,五官佯装扭曲,拔腿想溜掉。 这时,一道光芒急速的掠过我头顶,我抬眼观望,是红心Q,没入了门顶木质的横梁。凌Q甜酥入骨的道:“凌宇哥哥,腰疼?小妹我帮你治治?” 老妈表现支持的说:“小Q,妈力挺你。这简直是个不孝子,赶紧灭了吧,不然我和你爸老了指望他养老,费死劲儿了。” “我做……我做,管饱好不行吗?”我哭笑不得的道:“先声明,我只会蛋炒饭和五鬼踢舌,统计下你们的需求量。” 家人们东一句西一嘴的,我分别记好,他喵的,凌Q,三碗蛋炒饭加一份五鬼踢舌,芷昔一碗和两份五鬼踢舌,若水,两碗两份,老爸老妈分别是一碗三份。我前后忙活了足足一个小时,筋疲力竭的做完了,望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显得格外温馨,我心说今天就算累死都值了。 吃水不忘挖井人,我掏出手机,拨打了瘦猴摊主的号码,想狠狠感谢他教的这两道孔家菜。然而,电话并未拨通,提示对方已关机。我没太在意,瘦猴摊主手头有了彩票的五万和D.I.E给的一万,不知道他又要跑哪儿挥霍了。 我倒在床上,拉了张薄毯子昏昏欲睡时,手机嗡地响动,显示是老蒋。我按住免提,听见他旁边有个男人唧唧歪歪的,我疑惑的道:“老蒋,咋了?” 蒋天赐憨乎乎的道:“凌宇,我发现了一个男人,这家伙鬼鬼祟祟的,每次走路都左望右望。现在已经抓到手了。之前并没见过他,逼问了下,他叫苏酒,住在独栋小区11楼的,是张业家的正楼下,在张业被胡桐阉割的第二天就出差了,今晚才回家。他眼神闪躲,我觉得特别可疑!” 电话那头,苏酒勃然大怒的道:“你才可疑呢!我出个差回来也被抓,你到底是谁啊你?凭什么抓我?哎哟,别踩我手,我错了,再踩就烂掉了呜嗷!” 第七百二十七章:一只网兜! “老蒋,你先把他控制住,我现在就赶过去。”我挂了手机,穿完衣服,驾车奔往了市中心。没多久,我将车子刹于独栋小区门口,看见楼道前,空荡荡的。我打电话问蒋天赐在哪儿,他说狭窄通道口。我快步钻入通道,注意到蒋天赐一只脚踩在一个人胸膛,不动如山。 我冲上前,蹲在地上打量着男人,相貌猥琐,随着其下巴微微翘动的山羊胡,更是加大了猥琐分!我明知故问道:“你是住在十一楼张业楼下的苏酒?” 苏酒被蒋天赐踩的没了脾气,“是……” “鬼鬼祟祟的进门,做亏心事了吧?”我掏出枪抵于他的下巴,笑问道。 “没有!”苏酒眼皮子瞪紧紧地,他哀呼道:“妈呀,你们一个比一个‘口’怕,先不分青红皂白踩我手,然后拿枪抵住我,是警察吗?我只是听说最近小区出现了专门猎取男人小家伙的人,我害怕,所以想仔细观察,有没有危险,如果有,就赶紧逃跑,我的小家伙可金贵着呢。想当年,我的祖上可是一代宗师苏灿,位列广东十虎之一。现在他老人家的事迹,被拍了不少电影。我做为他的一脉分支的独苗苗,现在还没娶妻生子,小家伙如果没了,香火就断了!” “敢情还是传奇人物的后代。”我懒得追究真假,淡笑的道:“张业被妻子阉割的第二天,你就出差了,解释下。” “让我解释什么?”苏酒挺有纲的,他口气强硬的说:“出差便是公干啊,这跟张业变成太监有关系吗?千万别告诉我说你怀疑我勾引了胡桐,唆使她剪掉张业的小家伙!警官,我可是守法的好市民!别抓错了好人,让我家祖上蒙羞啊!” “哦,你公司的电话多少,我核实下。”我清了清嗓子,若有若无的威胁道:“劝你一句,现在说还来得及,如果事不大,我们悄悄地化解。如果你不老实说,桶到你工作的地方,用你的话说,给祖上蒙羞……” 苏酒眼中掠过一丝惊慌,“我是个体户,出差是跟商业伙伴谈业务了。” “当我们智商负数吗?”我按住他的脑袋,手摸向其身体,很快翻出了一部手机,我触动屏幕,没加锁的,第一眼调到了通话记录,两个小时前跟备注为“老总”的打了电话,其它均是些同事之类的。我看见记录中有相互发过短信,就是联系人旁边有一个邮件的符号。我调到短信息,看见了苏酒跟老总的对话,他说:“老总,今晚我不睡公司了,事情过了这么久,应该平息了,想回家睡个安稳觉。” “晚安。”老总回了条。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蕴含了一大堆猫腻! 我握住手机边缘,朝苏酒的脸晃了晃屏幕,“你不是讲出差吗?现在呢?一直睡公司没敢回家,什么事情过了这么久?应该平息?” “警官,您踩的我胸口发闷,能否高台贵腿,让我舒服的说话?”苏酒的神情瞬间萎靡了,他委屈的看向蒋天赐。 蒋天赐移开了脚,憨笑道:“早该这样的,现在折腾了我们,你自己还受了罪,最终不还得老实的坦白?” 苏酒揉动胸口,他郁闷的道:“我真的是躺着中枪啊!” “不介意我们到你家坐下来聊吧?”我直觉苏酒跟张业丢失的小家伙有关联,想到他家一窥究竟,兴许能有意外的发现。 “OK,OK!” 苏酒活络了下筋骨,撒丫子想逃,我及时发现了并拿手铐锁住双手,他这才乖乖的走在前头引路,我和蒋天赐死死地跟随其后,防止他突然耍花招。 我们仨乘坐电梯,升到了11楼。 苏酒打开房门,做了个请的动作,“警官们,我有很多天没回来了,家里有点乱,别介意。” 蒋天赐一屁股沉坐在沙发上,他打量着房子的布置,“凌宇,他家古武的气息挺浓,似乎没说谎。” “必须的!我还有族谱叻!”苏酒一提到祖上,便显得特别兴奋,仿佛他自己就是苏灿一样。 我把玩着手中的黑枪道:“先讲讲怎么回事吧,待会再扯也不晚。” “唉!”苏酒低头看向左手,他痛心疾首的道:“怪它!张业被胡桐阉割的那天夜晚,我失眠了,蹲在窗台上抽烟。这时听见了一声猫叫,我探头一瞅,楼下的空调箱上蹲了一只猫,我挺爱护小动物的,担心它出事。立即翻墙倒柜,简单的做了一个网兜,不信你瞧,网兜还在窗前立着呢。” 他指向卧室敞开的门,我顺着方向望过去,确实有个简陋的网兜,杆是拖布把做的,网部则是用毛衣扎了口,捞只小猫小狗的没问题。我走入了卧室,注意到网兜中遗留了一些早已干涸的血迹……我心脏扑通一跳,难道苏酒使用网兜捞小猫时,阴差阳错的接到了杨业的小家伙? “妈的,倒霉了喝水都塞牙。”苏酒唉声叹气的道:“小猫没捞到,我打算重新加长杆的长度时,天上忽然落下一物,血光闪过,它直直地进入网兜。我还以为上天见我爱惜小生命,被感化了,赐予我一件神器用来光复我苏家!待我撤回了网兜,这……竟然是一个被切掉小家伙,血淋淋的!” 我凝视着他的眼睛,审问的说道:“然后你气急败坏的第二天把小家伙仍到猪肉摊了?” “哪敢啊!警官大人,求您别乱给我贴标签了……”苏酒吓得“扑通”跪倒在地,他解释的说:“当时没有想太多,觉得此物太可怕太诡异,我将网兜重新探出窗外,心想让它哪来的就回哪去,接着右手做支点,左手狠狠地用力一勾,血淋淋的小家伙飞没影了,没影了,影了,了……” 我郁闷的道:“说个话能自带回音,你得有多肾虚才能如此?” “左肾功能衰弱,近乎坏死……”苏酒情绪低落的道:“现在就一个右肾了,做事情有气无力的,不知今后娶了媳妇能不能传宗接代。” 蒋天赐难以理解的说:“苏酒,我问你,既然你物归原主了,第二天跑毛路啊?” “我没再管小猫,心痛的倒在床上睡觉。” 苏酒讲话的时候,山羊胡不停地翘动,他猥琐的道:“这时,听见楼上‘啊’的一声惊叫,我急忙伏在床前听,好像张业的小家伙被胡桐切了,我心说这可坏事咯,小家伙断了一定时间中能重接的,我却惊慌失措中把它不知道仍哪儿了,那凌晨就看见一堆人在楼底下打手电筒翻找搜寻,似乎毛都没发现。我越想越怕,无意识的坑了张业变成太监……不仅如此,第二天,我听说张业的小家伙被搞成皮蛋瘦肉粥,警方抓嫌疑人呢,整栋楼封门挨个排查,已经从一楼问到五楼了,我想不能被别人知道小家伙中间经过我手,否则抓不到真凶一定拿我充数。所幸你们警方偷懒了,只问到七楼就暂停排查,我担心这是中场休息,迟早问到我家的,按我的胆量,肯定几句话不到就如实交代,所以提前镇定自若的离开小区,搬到公司住了。” 暂且信你一次。 我站起身,握住网兜,来到了卧室,探头瞅了眼,楼上便是张业跟胡桐的卧房。我想了想苏酒的描述,把网兜探出窗外,右手做为支点,左手用力的一勾,我模拟完,惊讶的朝老蒋说道:“这抛上去的小家伙,弧度蛮大的,并且轨迹是划向上内侧的,看来……我们和L小队此前的调查方向,全错了,但凡是住在张业家楼上的人,均有将张业小家伙切成条放到猪肉摊的嫌疑!换句话说,真正的小家伙猎手极有可能在此!” 第七百二十八章:疼不? 苏酒眼中闪过一道喜色,“警官大人,意思说,我没事了?” 我决定先先兵后礼,我呵呵笑道:“现在我通知部门的人过来,你尽可能的模拟当天凌晨的情形,如果打马虎眼,有你好果子吃的,知不知道因为你畏缩的躲在公司这么久,耽误了多少事?期间有多少人遇害?变相的妨碍公务和庇护犯罪分子,你难辞其咎!倘若搞定了此事,你非但无罪,反而立功了。” “啊?我一定好好配合,放心!”苏酒忐忑不安的拍动胸口。 “如此最好。”我掏出手机,分别拨打了裴奚贞和林慕夏的手机,二人家离独栋小区并不远,最迟二十分钟便能赶到。 耐心等待的同时,我和蒋天赐无聊的翻阅了苏酒的家谱,祖上确实有苏灿,并记载了其事迹。 约过了一刻钟,我听见走廊传来的脚步声,推开门,我招手道:“林大脚,裴头儿,这儿。” 二人步入房间,我关好了门,示意苏酒将张业被胡桐剪掉小家伙之后不为人知的转折点说了遍,林慕夏不可思议的道:“这些天做的调查,原来全是徒劳无功的,却让真正将小家伙投入猪肉摊的人逍遥了这么久。” “无巧不成书。” 裴奚贞拧掉了一根波波的羽毛,边扫鼻子边说:“苏酒,天色不早了,我们一块到卧室把事发经过重演下。” “好叻。”苏酒跃跃欲试的拿起网兜,伏在窗台前。 我们四人望着他的动作。 苏酒一边演示,一边解说道:“我就站在这,猫在那,我握住网兜去捞,觉得长度不够,便打算撤回网兜,天降小家伙命中网兜,我看了一眼,左手狠狠地望向一翘……” “稍等,你朝上抛的方向,是直的,还是偏左、偏右?”林慕夏的眼神特别认真,她拿笔记录道:“角度有多大?狠狠的,是有多狠?” 苏酒思考了半分钟,他挠头道:“记不得是朝哪边了,只记得用的力量特别大。” “网兜探出窗外的水平距离是多少?”林慕夏拧紧眉头道。 “近有一米半。”苏酒用手握住探出的位置,展示给我们观察,“这网兜是我拿两根拖布把接的,没敢伸出去太长,怕折断了。” 林慕夏跟苏酒站在窗台前反复的比划了半天,终于确定了力量、角度、杆长的区间,她翻了个白眼说:“苏酒你现在可以跳楼了,搞得范围这么大!” “我是无辜的啊,当时心慌如麻,哪能记得如此清楚。”苏酒像个委屈的小寡妇。 裴奚贞询问道:“慕夏,情况怎样?” “按照当晚的风度,和苏酒提供的所有范围……”林慕夏摊了摊手,她分析的道:“现在我手头没工具,不过初步的判断,约在12、13、14楼这三层的九户,考虑到上抛再降落,所以包括苏酒家相邻的1101、1103,以及苏酒家垂直向下直到一楼的10家,如果再往下的话,小家伙就偏出了楼体,飞向独栋隔层的两侧了。张也是当事人,排除掉,因此只剩下这二十家住户。就算用工具细算,答案还是这些,排不掉哪家的。如果巧一点,小家伙被抛入楼上某家的窗户也说不定呢。当然,既然中间出了苏酒这变故,不排除还有其它变故,导致张业的小家伙飞到了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 我倍感头痛的道:“我了个擦,意思说,还有20户?跟上次的21户就少了一家。” “至少现在有了楼上的住户和两侧隔壁、2号垂直线的,均有了嫌疑。”林慕夏乐观的道。 蒋天赐憨乎乎的一笑,他提议道:“1402是宁疏影的追求对象,江暧家,我们用不用排掉?” “江暧是一位心理医生,开了私人心理诊所。她每天前往‘心灵鸡汤’和返回时,均有宁二货跟随陪护……”林慕夏稍作思考,她点头道:“排除吧,且不说江暧的性别与之前的案子不符,何况她是个挺正派的女子,如果她有问题,以宁二货的资质,早察觉了才对。” 裴奚贞关心的道:“老蒋,现在宁疏影跟江暧的进度如何了?” “有说有笑,有打有闹,宁疏影有时候进她家坐几分钟,没发生过夜的情形,我还没看见牵手。”蒋天赐大脑袋晃了晃,他开玩笑的道:“这哪是找小师妹啊,纯粹的大师姐。” “这个江暧比宁二货大三岁,女大三,抱金砖。”我看向林慕夏,意有所指的道:“哪像我,女大一,抱金鸡唉。” 林慕夏不屑的道:“金鸡能下金蛋呢,金砖又不能量变。” 蒋天赐神色郁闷的说:“按这逻辑算,我比芷昔大人多不少岁,呜,岂不是要破财了?” “淡定啊,蒋男神。”林慕夏笑了笑,她安慰的道:“很多事业有成的男人,娶的媳妇动辄小十几岁,多则几十岁,运势照样蒸蒸日上。况且嫂子的模样,恐怕天下再难发现第二个,如仙的容颜让我都不好意思照镜子了。” 苏酒疑惑的道:“警官大人们,你们不是破案吗?怎么变了言情?” “闭嘴!没你讲话的份!”我们四个人不约而同的道。 虽然案子有了新的嫌疑人范围,但裴奚贞没有大意,他先行一步,将苏酒带回部门暂时禁足,于D.I.E跟谢老秃夫妇做了邻居。毕竟人心叵测,万一苏酒在演戏把我们全蒙过了呢?他没有充分的证据表明那晚接了张业小家伙抛飞了,完全可以将其切条放到猪肉摊的。 我、林慕夏、蒋天赐在苏酒家翻了翻,觉得没啥异常便打算离开。 临出了楼道时,离老远看见宁疏影跟江暧走入了小区门口,我仨赶紧找个掩体藏起来偷窥。二人手中分别端了碗关东煮,犹如闲庭漫步般,一边吃一边聊,像极了恩爱有加的情侣,却始终没有越轨的动作。 这不禁看得我们暗自着急,宁二货你丫的榆木脑袋?主动抱住来个吻不就搞定了? 胆子大才有妞泡,何况江暧对宁二货有所好感,他非要走纯情路线……说好的咸猪手呢? 二人走到楼道前,江暧的那份吃完了,宁疏影加快了吞吃速度,嘴里塞得满满的,然后他接过江暧手中的空纸碗,快步冲向垃圾桶,丢完又跑了回来。江暧掏出纸巾亲手给宁疏影擦拭嘴唇…… 灯光挺亮的,让我们看的很清楚,宁二货竟然脸红了!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蒋天赐攥紧拳头,低声的期待道。 宁疏影仿佛响应我们似得,他嘴角勾起一抹醉人的淡笑,抬手抓住江暧手腕,正当我们以为他下一步是抱住江暧大肆亲吻时,他却羞涩的低头吻了江暧手背……林慕夏大失所望的道:“这宁二货,按他的进度,到老了都未必能把我侄子造出来。” “皇上不急太监急。”我暗中拉住林慕夏的手,伏在她耳边道:“慕慕,我们造个小人呗?” “死开,蒋男神在呢。” 林慕夏张大了嘴,她一口咬住我的脖子,约过了数秒,蒋天赐隐隐有回头的趋势时,她松开牙齿,满意的道:“凌宇,疼不?” “母僵尸。” 我哀怨的揉着痛处,趁其不备,右手抓向她胸口,我狠狠地捏了把软肉,“慕慕,疼不?” 林慕夏却无动于衷,她直勾勾的看向楼道前的宁二货、江暧。 不仅是她,连蒋天赐也安静的一动不动,我好奇的放眼观望,Kao!江暧竟然主动的抱住了宁疏影! 第七百二十九章:慕夏的泪 宁疏影浑身犹如触电了一样,任由江暧拥住,约过了半分钟,他才反应过来,双臂环住江暧的腰肢,忐忑的稳住对方的淡色唇瓣,见她没有任何排斥,宁疏影终于过分了!他舌头悉悉索索的与江暧交织融汇,平静的二人接吻时竟然如此的激烈,持续了五分钟,唇分。 我们仨傻眼了,这一定是有人冥冥之中按了遥控器的快进键,进度条拉得让我们以为产生了幻觉! 宁疏影满脸痴笑的望向江暧,送她进入楼道,然后站在楼底下抬头望向黑灯的江暧家,无法自拔。待江暧家的灯光亮起,宁疏影侧过身,仿佛蓄满了电的赛车,疾速的消失在独栋小区。 “慕慕,你老弟真……”我侧过眼,看见林慕夏的眼睛湿润,滴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我心急火燎的道:“你……怎么啦?说哭就哭,一点征兆没有。” 林慕夏轻轻地将脑袋抵在我肩膀,她啜泣的道:“宁二货……太可怜了……他想吻的是小师妹江暧,想爱的是小师妹江暧。这些天来他一直没有越轨的行为,其实他知道这江暧不是他心中的江暧,只想静静地陪着她走,想多看她几眼,就满足了。世界上哪怕相貌、身材完全一样的两个人,讲话的方式、生活的细节、神色表情均有差异,也许他很怕这江暧不是他想要的小师妹,所以保持间距不戳破梦幻的气泡,仿佛小师妹未曾离开过一般。宁二货活在自己编织的梦中,今天晚上却被江暧的主动……打破了,我好担心他。” 我难以置信的道:“啊?好事瞬间变成了坏事?” 林慕夏无助的抱住我胳膊,她担忧的说:“我现在才反应过来,唉,但愿宁二货能接受新的江暧,如果他心中骗不了自己或者接受不了与小师妹重逢又分离的现实,难免伤心的一蹶不振。” “乖,宁二货老大不小了,不至于偏……”我话至此,戛然而止,偏执!宁疏影不就是一个偏执狂吗?!发现自己安慰不了林慕夏,我只好闭口不言,默默地抱住她,此刻发现前方的大块头不见了,蒋天赐呢?我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拨打了他的号码,他说回到商场天台继续蹲守了,让我好好陪林慕夏。 我迟疑了数秒,低声道:“江暧本身是心理学出身的,宁二货的心思,她……不至于看不穿吧?” 林慕夏忽地抬起了头,她惊讶的说:“你是说,今天……江暧的主动,完全有可能是故意的?她想戳破宁二货眼前的迷雾,让对方看清楚现实,然后别再出现?” “是啊!” 我微微叹息,心中一阵唏嘘,“宁疏影的脸皮不厚,你懂的。我在想,激情拥吻看似进度突飞猛进,实则像一段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恋爱。江暧在用行动告诉宁疏影,你的小师妹不可能复生,我就是我,独一无二的江暧,不是哪个女人的复制体。” 而宁疏影狂热索吻的回应,却像进行中生离死别,最后一次的疯狂,此生不再相见。 “这心机……”林慕夏仰头望向亮灯的江暧家,她指甲情不自禁的发力,已然嵌入了我肉中,但我安静的没有表示痛,特别的心疼多功能警花。 我提议的道:“要不,我们挑个时间跟江暧谈一谈?” “现在不适合,先再等等吧。”林慕夏俏脸流露出一抹涩笑,她心存幻想的道:“也许江暧和宁疏影之间不像我们想的这样呢,毕竟是局外人,关心则乱。” …… 第二天。 我清早起床洗漱完,给家人们热好牛奶,分别做了一份五鬼踢舌。我便驾车前往了D.I.E,推开办公室的门,看见角落中有一道白色的身影,我心脏咯噔猛跳,宁疏影竟然结束休假赶来上班,真的被我跟林慕夏猜中了。我注视着宁二货的侧影,他显得特别正常,对于一个偏执狂来说,这种情况表现的越正常就越不正常。我试探性的道:“宁……” “嗯?” 宁疏影侧眼看向我,他淡淡的道:“怎么?” “没事,今天来的挺早哦。”我觉得自讨没趣了。 “小家伙猎手和分尸大魔王的案档我稍微翻了一遍,似乎卡住了,现在你没事做吧?”宁疏影眯起了眼睛,他撇动嘴角道:“似乎好久没有对练了,让我检查检查你有没有落下。” “拜托,不要一上来就动手动脚的好不。”我脸拉的比苦瓜还长,跟他走入院子,心说完了,这次十有八九得像沙袋般被他虐打。 接下来的四个小时,我使出了浑身解数,坚挺了不到半小时,局势变成了一边倒。 宁疏影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但他还算理智尚存,用的是与我相对应的武力值。可惜无论是意识还是速度,我难以企及。期间林慕夏和裴奚贞观望了片刻,二人稍作交流,没任何阻止,她反而火上浇油的说:“凌宇,今天的排查工作,嗯……没有你的事,少你一个不缺,好好提升武力。” 我仿佛灰太狼附体,悲催的心说:“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啊……”、由不得我分心,“砰!”宁疏影的一脚将我踹翻了一米,他气势汹汹的再次袭来,我滚了一圈,站起身抬起肘子格挡,然而宁疏影的肩膀猛地轰了上来,我感觉像被一辆摩托车撞了似得,再次倒地…… 噩梦般的四小时熬完,我拖着残破的躯体,爬楼梯,没错,真的在爬……,花了全身最后的力气,来到休息室,我连沙发都上不了,倚着茶几掏出根烟抽动。之前的特训,宁疏影从来不打我脸的,没想到这次我双眼肿得像熊猫,眼眶子发青,亏了我闪的快,否则鼻子都被打歪了。 这时,门被敲响。 “进……”我扯着嗓子,有气无力道。裴奚贞和林慕夏前往了独栋小区,部门中除了虐完我的宁二货,就只有林婉婉了。 推开门的确实是她,手端着医疗用品,放在茶几前。 林婉婉面无表情,双手扳住我的脖子,将我拖上沙发,清冷的道:“三个小时,不准动。”她毫不拖泥带水的把我伤了的部位处理完,拿起工具和药瓶默默离开休息室。 观她的气质,跟我认知中的婉宝不一样了,莫非开始进化,朝着我初见时的林慕夏发展? 我闭上眼睛,直接睡了四个小时,睁开眼发现身体没大碍了,唯有眼睛还有点青肿,这得需要时间慢慢的消掉。肚子叽里咕噜的,我下了楼梯,望见院门口裴奚贞、林慕夏疲惫的返回。我询问的道:“头儿,结果如何?” “排了十家,还剩下1101、1103和楼上不算江暧、张业的7户,赶明再继续。”裴奚贞凝视着我的脸,他幸灾乐祸道:“宁疏影给了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循环的全垒打套餐?” “然后,婉婉释放了大治疗术,凌宇满血复活,第二次继续享受宁二货的套餐。”林慕夏侧身偷笑道。 我郁闷的道:“挨打的活靶子一个小时工资都上千呢,我这免费的,被打完还要被取笑。” 这刻,我们仨的耳朵齐齐一动,办公室的电话响了。我倚在墙边晒夕阳,和裴奚贞分了根烟感概人生。林慕夏跑到里头去接,我烟抽了一半的时候,她急忙的道:“收拾下,小家伙猎手又出现了,这次较于之前,情况更加的恶劣!” 第七百三十章:一剪没! 我体力恢复了,决定参与这次的案子。和裴奚贞检查装备的时候,林慕夏解释的道:“重案二组的蔡桑拿,办完案返回市局时,在大门口捡到了一个U盘。他拿回办公室,好奇的接入电脑打开,发现里边藏有一段视频。嗯,他说还没看完,才看了开头,是一个H派对,不过是残局,现场狼藉一片,第一分钟就已经有两个男人被阉了。我们现在前往市局,跟重案二组一块把视频看完,分析案发现场的所在地。” “这次小家伙猎手玩群攻了?”裴奚贞闻言一愣,他捏住桌角道:“果然分尸大魔王在说谎,真正的小家伙猎手没死。” 林慕夏打岔的道:“Sir,算了,现在没时间理他,我们先到市局。” 我们钻入黑色别克,裴奚贞发动车子,驶往东街的方向。约过了半小时,抵达了市局门口,我们仨鱼跃而下,直接来到重案二组的办公室。蔡桑拿和属下凑在电脑前,一边捂着双腿中间一边观看屏幕,这架势,像极了一群血气方刚的男人围观H电影一样。 裴奚贞抬手扣在蔡桑拿的后脑勺,他冲我使了个眼色,“老蔡,几日不见,你咋变成武当派了?” 我抱住了蔡桑拿,夸赞的道:“真香。”这是老狐狸当时下的命令,每次看见蔡桑拿必须抱住夸一句,否则月供减半。现在他重新当老大了,我要是不想下月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必然得开启自毁模式。 “D.I.E的一群变态。”蔡桑拿站起身并让开,他示意我们落座,“我不奉陪了,进度才看了一半,疼得我们哥几个差点不举,你们慢慢欣赏吧。” 整个视频一共47分52秒。 林慕夏的手按住鼠标,把进度条拉回最前,我们聚精会神的阅览。 案发现场疑似一家公司的办公室,案发时间……日期不明,但窗帘紧拉着,房间中的五盏灯均开了,显然夜间。 四个男人赤条条的躺了一圈,头脚相连,一打眼形如肉条构成的正方形。他们满眼享受的表情,却像失去了自主意识,脸上、胸口,残留着未来得及蒸发的汗滴。至于年龄,一个能有五十岁,老气横秋的。其他三个,比较年轻,二十岁出头,细皮嫩肉的,面容较好,不过担不起“帅”这个字,有点接近于某三字母天团的那类娘炮。 他们的小家伙,均处于疲软状态。 我隐约的猜到了视频的开始,是此H派对的结束,更是小家伙猎手发威的开始!这四人中究竟谁是小家伙猎手呢?我们屏息凝视,屏幕的边缘走出了一道我眼熟的身影,身披雨衣……我惊呼的道:“是他,那晚我跟老蒋追击的雨衣人!” 他包裹的极其严实,雨衣、口罩、墨镜,滴水不漏! 雨衣人的手中,握着一把刃部约有二十公分的大剪刀,此刻他化身为天龙八部中的南海鳄神,冲到了肉条的正方形圈内。他探出左手,拉住左边男人的小家伙,扯得特别直,然后猛地松开,啪——弹回了原位。 雨衣人简直是变态中的变态,反复的把玩了五分钟,再次将其拉直,右手控制张开的剪刀贴着肚皮游走到小家伙根部,“刷嚓!”清脆的金属摩擦响动,小家伙离开了主人,然而主人并没有意识到丢失了小家伙,犹如迷糊的小猫般拱了拱身子,任由血流如注! 这先前被我们误当成分尸大魔王的雨衣人,才是真正的小家伙猎手! 雨衣人摊开手,望着断裂的小家伙,捏了捏便塞入了它主人的嘴里。左边男人的嘴巴张开,牙齿嚼动,竟然在吞咬着自己的小家伙!我跟裴奚贞看得肉疼蛋紧,碍于取消过蔡桑拿是武当派,便装作无所谓的继续观察。 接下来的半小时,雨衣人如法炮制,分别剪掉了三个年轻男人的小家伙并塞给对方吃。 只剩下最后一个年龄稍大的了。 我没了兴趣继续看,按照雨衣人的作案手段,这大龄男人的遭遇应该跟那仨人没区别。我刚想撤离身子时,林慕夏拉住了我的手,她凝重的道:“不一样了。” 诶? 我视线重新投向屏幕,雨衣人似乎懒得关注大龄男人那黑乎乎的小家伙,他竖起大剪刀,狠狠地刺入了大龄男人的胸膛。这……走的是分尸大魔王路线?哦不,新诞生的“一剪没”? 血光喷迸,仿佛雨点般,溅湿了他的雨衣,也溅湿了三个正在吞食小家伙的男人。 雨衣人双手分别攥住剪刀的一只脚,不停地搅动,张开、撕剪。 顷刻间,大龄男人的躯干变得模糊。 雨衣人忽然不动了,他凝视着大龄男人暴露于空气中的心脏,小心翼翼的剪掉了周围血管,将心脏摊放于掌心。他另一只手控制剪刀将大龄男人的皮肤剪成一条条的,拿肉条们在地上扭曲的摆了大小不一的三个字,“结束吧”! 视频离到底还有半分钟,我们没敢眨眼,唯恐遗漏了一丝细节。 雨衣人站起身,抛掉了剪刀,他握住大龄男人的心脏,用力的砸向摄像机的镜头,砰! 屏幕落入陷入黑暗,过了能有五秒,显示了一行小字,“一段故事的结束,就是另一段故事的开始。我已经厌倦了,Game-over,over,over。” …… 这心脏砸的,我们的心脏差点突出胸口,久久不能平静。 裴奚贞唏嘘不已的道:“慕夏,你反复观察下视频,看看能不能根据影像中的案发现场,查出所在地。我跟小宇是不敢再看第二遍了,担心晚上做噩梦。” 视频虽然是高清的,但由于四名受害者呈平躺的姿势,所以没有正脸,我们无法扫描其面部并通过识别系统查到这四人的身份。 “这案子,十有八九发生在昨天。”林慕夏将进度拉回了最开始,她边看边分析说:“公司的办公室。嗯,昨天周六,今天周末,这家公司应该是双休的制度,所以直到现在,也没有哪家员工发现并报警。墙上有一把大扇子,桌子上有一套紫砂壶,地上还有一些助情的玩具,似乎没有辨识度太大的线索。” 她耐住心进行观察,直到视频的末尾,雨衣人抛心脏砸摄像机时,她眼皮一眨,再次将进度条拉到砸之前的画面,屏幕很快又被砸黑了。 林慕夏重复的播放此一小段镜头,她探手拔掉了U盘道:“Sir,走,我们带着U盘到技术组,摄像机被砸歪变黑时,角度扭转,好像照到了什么玩意。仅凭人工操作,定不准这稍纵即逝的情景。” 我们转战于技术组,蚂蚁和一个妹子值班,林慕夏把U盘递给蚂蚁说:“建议你别看内容了,直接跳到倒数第25秒,把雨衣人拿心脏砸镜头前的N分之一秒,定住,一定要清楚点的。” 蚂蚁莫名其妙的拷了份视频,他挑了几个节点分别阅览,吓得没敢再细瞅。按照林慕夏的吩咐,他调到相应的片段,观摩了几次,表示有七成的把握。我们仨在一旁焦急的等待,蚂蚁通过专业的设备,定了能有二十分钟,总算捕捉到了关键情景! 他稍作技术处理,将其另存到桌面,然后手控制鼠标点开。 我们仨注视着屏幕中的图片,模糊地能够看情楚墙上的挂框……震惊了!我不可思议的道:“天啊!案发现场,竟然在这家公司!?” 第七百三十一章:水虹! 墙上的挂框中,一道七色彩虹浮在波光粼粼的江水上方。 水虹! 我见过这图案好几次了,不仅我眼熟,林慕夏、裴奚贞均不陌生。这是一家水产公司,天南的四大水鬼中,“波光大师”刘三撇旗下的!我们当时处理人皮拼图时,分别详细的调查了四大水鬼诸多资料,最终案子结束,我们跟四大水鬼的交集告一段落。然而,隔了一年我们打击忍者神龟这人贩子团伙时,心晴恰好被东北远道而来并应聘于水虹公司的余烨信捞到,这是四大水鬼的“波光大师”第二次与我们产生了交集。 现如今,第三次……我稍作回想,视频中大龄男人的侧脸,还真有点像刘三撇的意思! 波光大师死了? 众所周知,刘三撇色字当头,公司没哪个女职工逃过他的骚扰,投诉已是家常便饭,不仅如此,刘三撇还极为怕死。眼下,视频中的刘三撇跟三个年轻男人赤条条的窝于办公室,难道仅仅一年多不到两年的功夫,他口味变了? “头儿,那三个年轻男人被剪了小家伙并吞吃,恐怕早凶多吉少了。” 我站起身,郁闷的道:“案发现场有四具尸体,其中一具破坏程度还特大。不过小家伙猎手的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呢?一段故事的结束,就是另一段故事的开始,我已厌倦了,游戏结束,结束,结束。观他的口气,似乎想金盆洗手?” “水虹公司早已人去楼空,只有尸体,小家伙猎手又跑的没影没踪,我倒真期待他能结束猎取小家伙的游戏呢。”裴奚贞摸向口袋,忘记带波波的蓝色羽毛了,他绕着技术组办公室走了圈,盯上了蚂蚁养的黑八哥,他探手入笼,拔了根毛,引来蚂蚁的怒视。老狐狸的脸皮厚光环生效,选择了无视,他揣摩的道:“结束,另一段故事的开始……小宇,慕夏,你们还记得小家伙猎手割过住独栋小区701女人的胸吧?搞不好他这话的意思,今后不再猎取小家伙了,开始质变的做另一种案子。” 我们仨告别了蚂蚁和妹子,驾车赶往水虹水产公司,离得有点远,位于开发区那头靠近长江边。 天色彻底黑透,近八点时,我们抵达了目的地。 门口的传达室中,有一个女保安玩手机。我那次来接余烨信的时候跟她打过交道,没想到她还在此工作。我敲了敲窗户,她拉开窗,眨眼睛望着我,“先生,好像在哪见过你。不过今天周末,公司没人,有事明天再来吧。” 林慕夏的手悄悄摸向我腰际,狠狠地一拧,她低声道:“好像见过?又拈花惹草!” “咳…”我清了清嗓子,忍住疼痛道:“我是D.I.E的凌宇,来这办案子的,你打下刘三撇的手机,看看能打通不?” “是你!想起来了,那次开保时捷的凌警官。”女保安恍然大悟,她拿座机拨了串数字,嘟——嘟——没有人接。连续打了三次,犹如泥入大海般,得不到任何回复,这更加印证了视频中大龄男人是刘三撇,所谓的波光大师虽然年龄正值壮年,却由于纵欲过度,导致比同龄人衰老不少,因此视频中的老态像五十岁的半老头。女保安诧异的道:“最近是水产的淡季,刘总没有到外地谈生意,按理说他有时间才对,怎么不接呢?” 我心说能接就出鬼了,凝重的道:“放我们进门,你们的刘总,貌似在办公室,死于谋杀。” “啊?凌警官,您真会开玩笑。”女保安见我们意见已决,又联系不到刘三撇,便打开了门,她无奈的道:“我陪你们一块好了。” 我们一行人径直前往办公室,路上裴奚贞朝女保安询问的道:“你最近一次看见刘三撇,大约是什么时间?” “周五的晚上,我追电视剧才播了一集,大概是九点吧,反正记不清了,待会你们查监控就好。当时刘总开了车,车里坐了好几个人,他说进公司拿点东西,顺便查查帐,要不了几个小时就走。”女保安稍作回顾,她耸肩笑道:“刘总在公司待了四五个小时,次日不到凌晨两点,他的车开出了大门。” 林慕夏一下子就听出了端倪,“你能确定开车的是刘三撇?” “不知道。”女保安想了想,她解释的道:“那时我睡的迷迷糊糊,听见车喇叭响,我按开了门钮,等车离开公司,我重新将门封好,继续睡了。” 她敞开了办公楼的锁,我们钻入其中,乘电梯来到四楼的总经理室,门没有像女保安想像的那样关死,而是虚掩的。 我深深的呼了口气,猛地推开了门,我睁开眼以为能看见四具尸体时,却愣住了,刘三撇的办公室,干净的不得了。众人疑惑了,女保安莫名其妙的道:“我们刘总真的离开了,只是他忘了锁门。” 林慕夏凝声问道:“你们公司有没有招一些既年轻又帅得不像男人这种男职工?” “有的!”女保安笑了笑,她不可置否的说:“刘总最近把公司中,像以前他比较喜欢的那种胸大无脑的女职工,都辞了。第一,感觉像失宠了,第二,没能力不能给公司带来收益。正当我们以为刘总将大刀阔斧的改革公司拓展事业的时候,他又招来了一些年轻小帅哥,并且解释说维持公司的阴阳平衡。” “哦……”林慕夏环视着办公室的布置,她若有所思的道:“刘三撇除了办公室,还喜欢到公司中哪个地方?” 女保安摇了摇头,道:“我只是保安啊,哪知道刘总这么多……” “嗯,如果你知道,你就有问题了。”林慕夏双手拍了拍我和裴奚贞的肩膀,她惬意的道:“我们下楼吧。” “就这么算啦?”我挠了挠头发,这不像多功能警花的性格啊。 裴奚贞也是满眼的疑惑。 我们四个人走到了办公大楼外,林慕夏忽然开口道:“停,原地向后转。” 众人面朝着办公大楼,我注意到林慕夏抬起头扫望着整栋楼,瞬间懂了她的意思。视频中的情景,窗帘的拉死的,与其我们在办公大楼内部像只无头苍蝇般乱撞,不如直观的扫视哪间屋子拉了窗帘。 裴奚贞摸动下巴,他干笑道:“慕夏,咱们都是人,这脑袋构造咋就不一样呐?” “Sir,不要给自己的笨找理由。”林慕夏开了句玩笑,我们一块进行观察,锁定了三楼的第二间屋子,她询问道:“那间是干嘛用的?” 女保安顺着林慕夏手指的方向望了眼,“好像是高层会议室。” 整栋办公楼只有这一间拉了窗帘,我们折回了建筑内部,来到对应的房间时,特地抬头看了眼挂牌,没有错。门是锁的,女保安并没有钥匙,所以林慕夏掏出金属丝实施撬门,约过了半分钟,她拧动把手将门推开,血腥的气味扑鼻而入! 案发现场,仍然保持着视频结束前的情景,不过三个俊美的年轻男人,腮帮子鼓鼓的,眼睛瞪得老大,似乎死不瞑目。我推测他们临死前恢复神志,意识到了处境,却为时已晚! 三具尸体的两条腿之间铺满了凝固的血液。 刘三撇死得最惨,被小家伙猎手开膛破肚,视频中的远不如亲眼所见来得真切,尤其是四具尸体所构成的正方形中间,小家伙猎手使用刘三撇肚皮所剪的肉条摆的三个字,“结束吧。” 第七百三十二章:代孕 一秒前还有跟我们说有笑的女保安,吓得双腿瘫软,失禁的尿了满地。 林慕夏和我戴好手套跟口罩,勘察现场,只有一架被取走了内存的摄像机,还是坏了的。刘三撇跟三个年轻男人的衣服堆放于角落,我跟裴奚贞走上前,翻出了众人的身份证,其中有两个是水虹公司的员工,让我们惊讶的是,有位叫孙海岳的,是最近出道于模特界的小鲜肉! 我看向女保安道:“你不是说他们走了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惊慌失措的说,冲到走廊疯狂的呕吐。 约过了半小时,裴奚贞捏住鼻子道:“慕夏,提取到指纹了吗?” “没有,作案工具包括那些助情用的玩具,均被小家伙猎手拿走了,连门把手上的指纹,也被擦的一干二净。”林慕夏摊了摊手,她无奈的道:“没有任何关于小家伙猎手的蛛丝马迹,如果不是那份对方主动送上门的视频,恐怕这案子连凶手都锁定不了。” 事先联系的抬尸小分队赶到了。 林慕夏稍作思考,她吩咐的道:“你们把孙海岳跟刘三撇的尸体搬运到D.I.E,剩下的俩送到开发区殡葬中心。”与此同时,裴奚贞联系了四位受害者的家人,先是通知了死讯,然后他询问孙、刘二人的家属能否进行验尸,彼此达成了协议,便约到D.I.E签字。 我们仨封锁了案发现场,拿了份水虹公司的监控视频,便驾车返回了部门。 刘三撇的妻子和孙海岳的父亲早已等待多时,我注意到刘妻的表情很无所谓,忍不住问道:“丈夫的惨死,似乎你并不伤心,夫妻感情不好吗?”刘妻倚在验尸房的门口,她无所谓的说:“打我撞破他奸情的那年开始,我和刘三撇碍于亲友的关系,没离婚,就演变成了形式婚姻,他该玩女的玩女的,该玩男的玩男的,现在把自己玩栽了,恰好我还能拥有全部财产,有什么好伤心的?” “刘嫂你真够直爽的。”我凝视着她的眸子,心说换别人装模作样撒几滴眼泪、避嫌都来不及呢,她倒整的像为了谋财杀夫一样,往好了说,这叫纯粹。 孙海岳的父亲满眼的难以置信,好端端的儿子,竟然被人阉掉了小家伙并塞入嘴里嚼个半烂,不管心脏还是大脑均倍受打击。他声音颤抖的道:“警……官,我儿的身体除了下边,别的地方完好无损,为什么还验尸?” “这次的案子,死者分两类,第一类是凶手特殊关照的刘三撇,第二类是像你儿子这种情况,共有三人,选他做代表,因为他临死前服用了致幻的药物。”林慕夏耐心的解释完,她将协议递到孙父的眼前,“签了吧,早点结束验尸,你好领回尸体安排后事。” “验尸前,我能不能申请取精?”孙海岳父亲望着儿子那挂在两条腿中间的囊体,他深思的道:“我有个朋友是这方面的专家,有次聊天好像提过人死后没被特殊保存的情况下,48个小时能取精实施人工受孕并保证存活的。毕竟我就这一个儿子,不想香火断了。” “哦?” 林慕夏拧紧眉头,她疑惑的道:“取了精,受体是谁呢?孙海岳的女友?” “他没女友的。”孙父掏出一根烟,他边抽边道:“找个代孕妈妈。” “这貌似不合法也不算违法的,双方你情我愿,出了事没人管的。但是争议太大,我们不可能随便让你取。”裴奚贞表示拒绝,他摇头道:“为了防止因为你的需求进而滋润了不法分子,你先把之后的决定通通讲清楚,我权衡一二。” 孙父义愤填膺的道:“什么?不让我取?我没了孙子,就不给你们验尸!” “不如这样吧,既然你提出了代孕这事,证明你家底挺殷实的。”裴奚贞摸了摸下巴,他建议的道:“你联系相关的渠道,前提不能违法!确定有受体自愿接受,领到D.I.E让我核实清楚了再说下一步的事。如果对方强迫的,呵呵,你小心坐牢。我们这边可以先帮你取精封存,你觉得如何?觉得可行的话就签了,不行我们大可以换人,毕竟像你儿子这情况的尸体还有两具,顶多耽误点时间运过来而已。” “签!” 孙父咬住牙,他攥紧笔唰唰写完名字,“如果生出来的不是儿子,我就天天跑来骂你们。” “这按目前常见的技术,恐怕保证不了是男是女。”林慕夏收好了验尸协议,她冷淡的道:“因为唯一有这技术的,已经被警方抓了。” “你……” 孙父身子颤了颤,他喃喃的道:“没有孙子,能有个孙女也是极好的。” 取精对于林慕夏来说,不擅长,所以孙父联系了他的朋友,对方携带了相关的设备,来到D.I.E,耐心操作着孙海岳的尸体,没多久提了半小细管,他无奈的道:“老孙,对不住了,只提到了这一丁点,能不能成功全凭天意。” 孙父狐疑的说:“不可能的……怎么这么少?” “其实,他们临死前,泄过不止一次,提了这点份量已经算幸运的了。”林慕夏补充了句,接过存精的管子,她封存在了张嘉嘉的精华存储皿中。张嘉嘉的实验仪器,那次是放在了厉马家,后来她被天纹拐跑时,我们到森林追踪时,让周振宇把它们搬回了D.I.E。值得一提的是,跟孙海岳精华做伴的,还有蒋天赐的精华,张嘉嘉只研究了一半,由于取的量较大,还剩了挺多。 孙父和朋友、还有刘三撇的妻子,没忍心目睹验尸过程,相继离开了D.I.E,打算第二天再来领。 我们仨齐聚于验尸房,林慕夏分别提取了孙海岳和刘三撇的血液并剪开了他们的肠胃,缝好了尸体。我们来到鉴证室,提取到了可疑的物质,耗时四个小时的化验,终于确定了是何物质。 裴奚贞盯着物质分析报告,他唏嘘不已的道:“这几个人真是敢玩啊,如此烈性的药,别说是人了,连牛都能整得几个小时没意识。” “以此类推,四人份的剂量算大的了,我搞不懂他们哪买来的禁药。”林慕夏的眸子动了动,她猜测的道:“像这种药物,早先用于手术,近三年已经被副作用较小新型药的给取代了。” 裴奚贞问道:“慕夏,像这种药,能查到它购买的来源不?” “我发给鉴证大厅的几个人让他们配合情报科试一试。”林慕夏整理好了电子档,发到了鉴证大厅的公用邮箱。 现在是凌晨两点,我们困的不行,独栋小区还有剩下的几户明天要继续排查,正准备在休息室对付一晚时,孙父那头的效率挺快,打来了电话。我们开了免提,他说女方已经联系好了,是个身体健康的农村大学生,由于家庭负担不了学费,因此选择了代孕,体检的各项指标蛮正常的,相貌端正,没任何的遗传疾病。代孕不成功付1万,成功了付3万,然后女方休学一年,期间不做任何B超测性别,生活所需的花销均有男方提供,生产完如果是儿子,再付15万,如果是女儿,付7万。 孙家跟女方商定好了这些条件,问裴奚贞现在要不要领到部门来亲自过眼。 裴奚贞打了个哈欠,倦意浓浓的说:“明天清早吧,我们刚结束了工作,很累的。” 第七百三十三章:极乐无穷 第二天清早,孙海岳的父亲领着女大学生来到了部门。林慕夏与裴奚贞通过观察和聊天,确认了她真是自愿的,便将存精管交给了孙父,他一并将装有孙海岳尸体的尸袋装入车中离开了。 这时,老张打来电话,他传达了一个好消息,就是这类禁药的流出渠道查到了,正在确认每一批的去向,大约四个小时能出结果。 “凌宇,Sir。”林慕夏伸了个懒腰,她提议道:“我们洗漱下,到东街吃饭,然后前往独栋小区把剩下的几户排了。” “好的,今天小宇买单。”裴奚贞手指弹动波波的尿喙,他呵呵乐道:“嘿嘿,我知道你们俩的奸情,封不住我的口,小心曝光哦。” “死老狐狸。” 我翻了个白眼,自顾自的刷牙。 …… 七点半的时候,我们填饱肚子,很快抵达了独栋小区。除了暂时未被排掉的几户,其他住户均已恢复了正常生活。当然,禁足并非D.I.E逼迫的,如果不想背嫌疑的话,最好乖乖在家等待警方的“问候”。我们先敲开了1101的门,开门的是一个老头,聊了几分钟,Pass。我们接着走入1103,这家人有点复杂,消耗我们半小时,才打消了最大的疑点。然后是1201……1203……1301、02、03…… 耗了近三个小时,本次的排查目标还剩下1401跟1403的两栋住户,而1402是江暧家,蒋天赐汇报说今早宁疏影没有像往常那样接江暧,她自个儿上班去了。我敲了半天1401的门,似乎也没有在家,于是先走访了1403的住户,感觉到没啥异常。裴奚贞决定让林慕夏撬开1401的门,我们进入时,第一眼就发现了茶几上的小家伙……不知道是谁的,蛮新鲜的,好像才割掉了不久。 沾了血的小家伙底下,压了一张纸:“我知道你们迟早会搜到我家,所以送你们最后一份礼物,我消失了,再见。” “这1401住的人是小家伙猎手?”裴奚贞瞪大了眼睛,他看向林慕夏手拿的住户名单,“户主究竟是谁?” “陈三贵,单身,年龄25。” 林慕夏汇报完此人资料,她观察着茶几上的小家伙,“观其切口的边缘,割了大约有九到十二个小时。” 眼下将近十一点了,陈三贵割完别人小家伙送回家再离开,必然在凌晨前后进行的,那时候出入的人少,蹲守的蒋天赐铁定能看见。我拨打了他的手机,询问这家伙几点走的,蒋天赐讲14楼1号的住户辨识度挺高的,陈三贵是十一点回来的,凌晨一点离开的小区,接着就没再回来过。 陈三贵回来放小家伙的时间,与林慕夏判断小家伙被割的最大时间相符。 裴奚贞先是联系了情报科,查询陈三贵的入住和乘车记录,没有任何登记信息。他又联系了交警大队的道路监控中心,发了张陈三贵的证件照,让他们查市中心独栋小区前街道相应时间的监控,发现陈三贵离开了小区之后向东走了一段距离,钻入一辆停于他身前的面包车,这车行驶了半个小时,驶离了市中心的范围,在路段监控覆盖不到的地方消失。 驾驶员的脸部裹得特别严实,瞧不出端倪。 林慕夏将小家伙封存卷入手包,我们赶往陈三贵所乘车辆消失的区域,盲目的寻了半天,连个影子也没有。我提议把附近的院子挨个探查,运气不错,第五座院子就发现了那辆面包车,然而调查的结果却让我们大失所望,根据车主交代,这辆面包车被人偷了三天,今天早上意外的发现对方把车送了回来,没有损坏的痕迹。附近派出所确实他报案的记录,邻居也能证明他的车确实失窃,不仅如此,昨晚九点到凌晨三点,车主跟妻子一直在棋牌室搓麻将,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这不禁让我们郁闷了,陈三贵竟然提前三天就开始准备,并逻辑清晰的把车开回盲点,就此逃之夭夭。 我们返回了部门,林慕夏端坐在电脑前,查陈三贵的手机号,记录显示他凌晨临离开家门前,接了通电话。顺着这号码一查,又是黑卡,并且只有过这一次通话记录。 陈三贵是小家伙猎手,跟他的联系十有八九为接他走的面包车司机,对方是他的同伙吗? 不管如何,陈三贵消失了,只要他小心谨慎,露不出马脚,我们是没办法抓到他的。何况离陈三贵离开到现在过了半天时间,极有可能出城了。 就在我们心生绝望的时候,意想不到的转机出现! “叮铃铃!”办公桌上的电话响动。 我离得最近,接起话筒移向耳边道:“老张,你查的禁药去向有结果了?” “嗯……这药是从鬼市流出的,因为全省范围中只有鬼市在卖。”老张停了数秒,他揭晓的道:“重案五组凭借蛛丝马迹,使用钓鱼的手段,伪装成求购者抓到了一个鬼市负责违禁药物类的经纪人,经过审问,这经纪人讲此类药物不是直接销售的,而是加工成了一种助情的药物,名为“极乐无穷”,这个月卖了四批,有三批是被境外的人拿走了,量比较小。还有一批,量比较大,被天南本地的人买走。他表示只能交待这些,说鬼市的制度比较狠,最讲究信誉问题,一旦买家出事就意味着有内部的人走漏风声,鬼市的老大很轻易就能查到是谁说的,到时候将被灭门。” 我沉声道:“重案五组抓的经纪人呢?还在市局?” “死了。”老张无奈的叹息,他解释的道:“他趁五组的警员没注意,服用了药物,抢救也来不及了。凌宇,你们啥时候把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鬼市打掉?” 鬼市是一颗毒瘤,最大的黑交易市场,工资虽然高,只要谁手头的客户出状况,然后有个鬼市老大的小组专门调查,如果确实因为工作人员的缘故导致客户受损,势必连累其全家,听说好像还砍脑袋挂墙头让他们所有的客户放心购买。 例如今天抓这个,宁可死也不交待事实。 “如果人没有逾越法律的需求,鬼市不能盈利,则自然而然的不复存在。”提到鬼市,我就脑袋痛,这地方还没销声匿迹时,我跟宁疏影去过一次,后来想打掉时,人家早察觉到了不对劲,没准也跟上头能罩住鬼市的人倒台有所关联,从那开始,鬼市像泥鳅钻入了黑水,警方想浑水摸鱼都难。 沉默了一分钟。 我耐心的询问道:“张老,如果没啥靠谱的,你不可能打我电话,肯定有收获对吧?这鬼市经纪人的手机呢?” “哼,还真瞒不住你小子啊。”老张笑了笑,话锋一转,他凝重的道:“鬼市经纪人基本上一单就换一次,清空通话记录更是家常便饭,顾客的联系方式全在鬼市内部。这人的手机安了两张卡,一张是今天启用的,只联系过五组进行伪装的警员,另一张则是上周四启用的,也有一条通话记录。我推测他之所以没更换,是因为他上一单的客户,想再要一同样的货,只是鬼市暂时缺货,因为没有货源,所以手机卡拖了现在,货一到交易完就要扔掉了,只是没来得及,经纪人便被五组钓到了手。” 第七百三十四章:速度与疯狂! “啊?这样……”我脑细胞不停地运作,刘三撇和三个男人被小家伙猎手杀掉是上周五晚,这鬼市经纪人的卡是周四启用的,那位想再要一批货源的客户,很有可能是小家伙猎手!我激动的道:“张老,第二张手机卡中,鬼市经纪人联系的手机号是多少?是不是这个?”接下来,我把陈三贵的手机报了一遍,老张否定的道:“非也,1823……” “好的,先挂了,回头案子破了,好好招待您老人家!”我抄录完了手机号,将老张提供的线索跟裴奚贞、林慕夏说完,二人眼睛一亮,裴奚贞联系重案五组,让他们派人把手机卡送到D.I.E。 “这号码,是黑卡,只跟鬼市经纪人联系过一次。现在处于关机状态,没准是陈三贵专门用来联系的。”林慕夏伏在电脑前查完,她分析的道:“我们有了鬼市经纪人的手机卡,只等小家伙猎手主动联系。与此同时,技术组那边实施追踪,锁定对方的地址。” 我们仨一拍即合,望向角落中趴桌子睡觉的宁疏影。我挺心疼他的,虽然很想喊他起来被他虐打,但今晚有可能对小家伙猎手进行抓捕,故而我得保证状态,索性今天任由他继续睡觉了。 很快,重案五组将鬼市经纪人的手机卡送了过来,林慕夏不放心核实了下,确实跟老张说的号码一致,见没啥漏子,她把卡安到了自己的手机,并跟技术组的蚂蚁打了声招呼,即刻开始,无间隙的监视鬼市经济人的号码,之所以没选择监视182开头的那个,是防止陈三贵换了另一张黑卡来联系鬼市经纪人。 我们守株待兔的坐到了深夜,宁疏影一直趴着睡觉没有动,饭也不吃,跟活死人似得。 凌晨一点时,熟悉的铃声传入我们耳中,林慕夏的手机响了! 确实像我们之前预料的那样,对方又换了一个新的号码,林慕夏把手机递给了裴奚贞,道:“Sir,考虑到鬼市经纪人是男的,这里就你年龄最大,刻意压着点嗓子,接吧。” 裴奚贞犹豫了片刻,按住免提接听,众人屏息凝神,他阴阳怪气的说:“喂?你是?” “哦,我是上次想买第二批极乐无穷的那个人,不打算要了。”竟然……是个女的!不过这并不奇怪,陈三贵也许用了变声器或者别人代打。 这刻,我注意到角落中的宁疏影突然站起身,他难以置信的望向裴奚贞掌心的手机!不仅是她,林慕夏耳朵动了动,她用吃惊的眼神望着宁疏影,这对姐弟究竟怎么了? 我心中好奇不已,莫非宁二货睡毛愣了,然后把林慕夏吓到了?我示意他噤声,别破坏了我们唯一能抓到小家伙猎手的计划。 拖的越久,蚂蚁那边的成功率越高。 裴奚贞强势的询问道:“说不要就不要了?货源已经到了,你如果不要,这一单得我自己赔了!” “你好像不是本人?”女音狐疑的道。 裴奚贞眼珠子转了转,他编造的说:“贾子的同事,他今天生病了,我帮忙照顾下生意。” “对下暗号。”对方问道。 裴奚贞懵了,没想到买家与鬼市经纪人中还他娘的有暗号,他破罐子破摔的道:“天王盖地虎!” “就这样,再见。” 电话挂断。 裴奚贞无奈的摊了摊手,他涩笑道:“这才打了不到二十秒,蚂蚁那头未必能定位,唉,这次搞砸了不说,还打草惊蛇。” “Sir,我知道打电话的女人是谁了……”林慕夏讳莫如深的望了眼宁疏影,她低声道:“江暧,虽然电话有失真,可我绝对不可能听错的。” “江……”我和裴奚贞瞪大了眼睛,满眼的诧异!如此一来,宁二货听见对方说的第一句话时,那种反应便能解释通了。 宁疏影双眼通红,他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我们不知该如何是好,按理说,打电话的不应该是陈三贵这小家伙猎手吗?为什么偏偏是宁疏影的翻版小师妹,江暧! “也许是巧合呢。”林慕夏乐观的笑了笑,准备缓解办公室僵凝的气氛。 “嗯。”宁疏影淡淡一笑,他坐回椅子,接着睡觉。 这时,裴奚贞的手机响了,是蚂蚁打来的,他按了接听道:“追踪到主叫方的所在地了?” “嗯,市中心千行街那只有一栋高层的小区,和四周商场这范围,你们通话时间太短,我这边无法再进一步精确。”蚂蚁解释的道。 “没事,凭这已经够了。”裴奚贞挂了电话,犹豫了数秒,公布了这条线索。 千行街是独栋小区右侧街道的名称,主叫方位于独栋小区加上四周商场的范围间……蚂蚁电话打来之前,我们心中幻想对方跟江暧的音色相同,毕竟这类情况过去的案子中出现过。但现在……技术组提供了确切的范围,总不能全是巧合吧? 这无疑犹如雪上加霜般,轰在宁疏影的天灵盖! 宁疏影浑身仿佛被冰霜所覆盖,他匀称的身材不停地颤抖,“砰!”猛地站起身,双肘狠狠地嗑在桌面,将其打碎!我们想劝,却不知道该说毛,然而宁疏影一脚踢翻了椅子,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知道他的心已是痛苦不堪,他表情扭曲的咆哮道:“还愣着干嘛,暗号不对,已经打草惊蛇了,你们赶快抓人啊!” 我们抓紧时间收拾好装备,挤入裴奚贞的别克。 临出发前,宁疏影忽然冲出大门,一手拉开车门,把裴奚贞挤到了副驾驶,他沉坐于驾驶座,踩住油门,疾速的奔向独栋小区。 “拜托,稍微开慢点。”林慕夏嘴唇挪动,她劝慰的道:“宁二货,我知道你现在心乱如麻,冷静下来好吗?这车里不仅有你,还有凌宇、裴Sir,万一没到江暧家前,酿成了车祸怎么办?” 宁疏影像根本没听进去一样,发疯了似得狂踩油门,提示超速的电子声一个劲儿的响。 裴奚贞埋低了脑袋按动手机,约过了数秒,我和林慕夏分别收到他群发的短信,“算了,我们就让他任性一次吧,打击确实太大了。妈的!电子眼不知道把老子车拍了多少次,回头我还得跟交警大队解释。” 我联系了蒋天赐,他说江暧傍晚时回了家,到现在没出来过,她家的灯还是亮的。我嘱咐老蒋到楼道前藏好,如果江暧出现想逃,便跳出来抓住她。 仅用了比平时到独栋小区少一半的时间,我们便抵达了目的地。 没想到宁疏影的疯狂一刻未曾停止,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砰砰砰!啪!咵擦!呼啦!”他直接驾驶裴奚贞的别克冲破了独栋小区的大门!搞得保安和一些准备出入的住户吓个半死。 亏了裴奚贞的车质量过硬,否则D.I.E早已人仰马翻。 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伏在林慕夏耳边道:“宁二货该不是想冲入楼道,开车爬上14楼吧……” 她郁闷的道:“但愿不是,他今天疯的…我跟他一块生活二十多年,都没有领略过一次。” 还好宁疏影理智尚存,车头即将冲入楼道口时,他一个急刹车,别克向前滑行了一小段距离,恰好卡在了楼道口,没有造成车辆损伤。蒋天赐现了身,他憨乎乎的道:“江暧没有下来。” “老蒋,你在底下把门,其他人,跟我上!”裴奚贞大手一挥准备冲时,哪知道宁疏影不见了,早已跑入了楼内,他心急的没有等电梯,而是直接爬的楼梯…… 第七百三十五章:镜像分身! 糟糕! 宁疏影是一个近乎完美男子,他唯一的软肋,便为小师妹江暧。眼前的江暧,拥有与宁疏影小师妹一样的相貌、身材。按宁疏影的秉性与先前表现出的疯魔状态,他是不可能下的去手的。如此一来,就让江暧有机可乘…… 心晴的死亡裁决中,第六扇蓝色小窗中的场景,宁疏影心脏像碎了一样,洁白的衣服满满的血! 小萝莉的那句话形如诅咒般笼罩在众人的心头,意识到不妙,我们纷纷冲入了楼道。这时,刚好有住户下来,我们顺势钻入电梯,按住14。电梯缓缓的上升,我仨恨不得一下子飞到14楼的江暧家。 试想,连我们心情都急到这地步,宁疏影的又是如何? 虽然只有短的一分钟不到,我们眼里却像一整年那般漫长难熬,江暧家,二人究竟怎样了?林慕夏注视着一点点变亮的数字,她祈祷的道:“希望宁二货的速度没那么快,冲不到14楼。” 江暧……我们眼神交流了下,直觉她比陈三贵更像小家伙猎手! 第一,每次小家伙猎手作案的时间,不是深夜就是凌晨,很少有大白天猎取小家的,这个时间点,宁疏影早已送江暧回了家并离开,他不可能发现什么的。 第二,江暧激情拥吻了宁疏影,第二天,二人的感情没开始便颇有默契的结束。江暧没了宁疏影这个如影随形的跟屁虫,紧接着第二天晚上,刘三撇等人纷纷服用了极乐无穷,变得神志不清,江暧完全有充分的时间从下午折腾到夜晚,作完案离开并不被发现。 第三,陈三贵家的小家伙与留言,“我知道你们迟早会搜到我家,所以送你们最后一份礼物,我消失了,再见。”陈三贵家里有这两样东西,江暧成功的误导警方以为陈三贵是小家伙猎手并已逃得无影无踪,实际上很有可能设计诱陈三贵离开小区,江暧让陈三贵永远的闭上了嘴巴,换来她自己的安然无恙,能够永无后患的继续在阳光下生活! 如果和我推测的一样,警方想抓的,是死得不知道埋哪儿的陈三贵,而不是她江暧!更何况江暧本身是一位心理医生,玩心理战有一套,不仅如此,她又与宁疏影近段时间走得很近,二人平时的聊天中,江暧自然而然的能得知查她这案子的部门大概,甚至连蒋天赐蹲守在哪个地方都一清二楚。 电梯门开了。 我和裴奚贞分别握住手枪,准备随时采取极端手段。 如果有必要,直接射杀江暧,毕竟她死了顶多一个案子悬着,宁疏影死了,对D.I.E来说将是莫大的损失! 我们仨涌到1402的同时,宁疏影气喘吁吁的冲出楼道,他满头大汗的道:“先别动,我想打电话跟她问清楚。放心,开免提的。” 宁疏影掏出了手机,他手心是汗,触不了屏幕,林慕夏帮他呼出了联系人中的挚爱江暧。 嘟——嘟——嘟—— 江暧接了,她漫不经心的道:“影子,你和同事们,已经到了我家门外吗?” “是的。”宁疏影攥住手机,他颤抖的道:“你,究竟是谁?” 江暧犹豫了数秒没吭声,宁疏影怒吼道:“说!!!”她叹息的说:“你们口中的小家伙猎手。” “告诉我,为什么是你!”宁疏影目眦欲裂的道,他已然处于崩溃的边缘,“打开门!小师妹,快开门,我接你离开这儿,我们像约定好的那样,挑一个山清水秀,看不见师父的地方……隐居,我们相守到老,这辈子再也不分开!” “我不是你的小师妹江暧,我是江暧,不想成为她的替代品。”江暧停了下,仿佛担心对方受不了刺激,她似有苦衷的道:“影子,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羡慕你的小师妹。” 宁疏影的泪滴湿润了眼眶,不停地滑落,他充耳不闻的道:“小师妹,打开门,我带你走好不好?” 他近乎心碎绝望的语调、软软的哀求、满腔的痴情、那种不顾一切宁可背弃所有也只想要你的架势……听得我们仨特别心疼,贴在墙前默默地等待。 “抱歉,我开不了门了。”江暧轻声笑了笑,她随心的说:“现在,我正坐在窗台前,想安静的再享受一次美丽的夜晚,然后跳下去,离开这个不属于我的世界。其实觉得很可笑,从来没有人像你对我一样好,然而,你对我好的理由却不是因为我而是你的小师妹,最离谱的是,我竟然爱上了你。我做了这些案子,不想解释什么,陷入了刘三撇的局开始,我活着再没有任何意义。若是你知道了我的一切,一定会觉得污染了干净的你。” “我……”宁疏影哑口无言,他心急如焚,眼泪肆虐的侵袭衣衫,像条狗般祈求的道:“别跳……别跳,好不容易与你重逢,我又怎么可以第二次失去你。” “影子,我很清楚自己的,很想安心享受你小师妹的待遇,我内心挣扎过、动摇过,甚至天真的想结束掉小家伙猎手的身份。”江暧哭了,她啜泣的道:“知道吗,想圆一个谎,需要捏造一堆谎,我早已厌倦了这样的自己。这我挣扎的最后一次,把你们D.I.E误导的认定陈三贵是凶手,并杀了他把尸体放在你们永远发现不了的地方。我打给了鬼市经纪人不要第二批极乐无穷,想做回自己,我当时想好了,如果你挽回,我宁可做你小师妹的镜像分身,毕竟能与爱的人在一起、爱的人又对自己好,是一种很奢侈的幸福。这次我的运气不好,树欲静而风不止,想彻底结束,却出乎我意料的暴露了自己,我不知道鬼市经纪人的手机为何在你们手中,也不想知道。我只清楚今晚的意外,毁了彼此的所有。” 裴奚贞凝重的道:“不能让江暧跳楼。” 林慕夏掏出了金属丝,她伏在门前准备撬锁,动作很轻,唯恐惊动了房间中的江暧。 宁疏影眼角一动,任由手机滑落掉落于地,他宛如疯魔般撞开了林慕夏,使用贴山靠狠狠撞向坚硬的门板。我抱起了倒地的林慕夏,所幸宁疏影下手知道轻重,没让她受伤。 “砰、砰、砰”一下又一下,宁疏影撞得无力时,不惜拿脑袋拼命的撞门,他一点做戏的成分没有,几下子额头流满了殷红的鲜血,粘湿了头发,混着泪水滚下脸颊。 林慕夏手攥住麻醉针,犹豫要不要扎弟弟时,裴奚贞摆手制止,他哑声道:“如果真的疼宁疏影,就让他撞吧,我们没理由阻止,现在麻醉了他,醒来时他人生将永久的黯淡。” 我的意思和老狐狸一样,按住了林慕夏肩膀。 “砰!” 宁疏影最为用力的一次撞动,门终于的开了,不是江暧回心转意开的,因为锁撞报废了。满头是血宁疏影一步步迈动,我们紧随其后,顺着敞开的卧室门,注意到穿着睡衣的江暧侧身坐于窗台前,她的两条腿和大半个身子是腾空的,仅有一只手扳住窗户边,此外后背也贴着窗框。 夜风舞得江暧头发浮动,她呢喃的道:“影子,够了,别再往前了,我真的会跳。” 宁疏影僵硬的站直了身体,静静地看向江暧,他重复了之前的话语,“好不容易与你重逢,我又怎么可以第二次失去你。” “你撞门的时候,我没有跳,不是怕死,只想多看一眼爱的人。”江暧死意已决,她毫无留恋的道:“影子,今生的我不配,真的脏了你纯洁的爱情。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不想再做她的镜像分身,永别了。” 江暧的身体消失在了窗台,她跳了! 我的心脏凉了半截,担忧的凑近宁疏影。此刻就算救援,也为时已晚,无法挽回的。 “不要!”宁疏影蓄势待发的双腿终于启动,我们仨瞅苗头不对劲,想快速的拉住他防止惨剧发生,却只抓到了空气。宁疏影全力以赴起来,犹如一道离弦之箭,冲到窗前,他手扳住窗沿翻了三百六十度跳没了影。 我们彻底懵了,这感觉跟锤子砸后脑勺没区别,急冲冲的凑到窗前探头俯望。宁疏影已经紧紧地抱住了江暧,二人像一对殉情的情侣,摔向坚硬的水泥地! 第七百三十六章:粉身碎骨! 这是十四楼……近四十米的高度,宁疏影与江暧铁定得摔作两团肉酱! 林慕夏俏脸苍白如纸,闭上眼睛不忍心望见弟弟惨死的情形。裴奚贞沉住口气没有乱动,观他的架势,似乎期待奇迹发生,然而这次不像我们在天南十四中抚琴女跳楼时摘星手与毒王凭空杀出救援,且不说跑到苗疆学习蛊术的毒王至今未归,就连摘星手,好久没有出现过了,有江湖传言说他死于与D的对抗。眼前的江暧跟D毛关系没有,饶是摘星手活跃期间,也绝不可能潜伏在我们临时决定抓捕的目标家附近! 不仅如此,独栋小区的卖相挺整洁,户外没有乱七八糟的设施,晾衣架和空调箱紧贴楼体,与二人跳落的方向还不在一条垂直线,宁疏影抱紧了江暧,是直上直下的摔向水泥地面,坠落的过程中难以刮到任何东西。何况宁疏影的双手拥住江暧,抽不出手拿飞刀划墙减少俯冲力! 必死的局! 我耳中甚至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啪、啪”两声!像西瓜坠地!像厚重麻袋打烂! 我们心跳卡到了嗓子眼,哀求上天能将时间定格于此,宁疏影失去不起“小师妹江暧”,我们同样失去不起宁疏影!他倒好,纵身一跃追随梦幻的气泡而死,剩下在意他的人黯然神伤,我不得天天诅咒这自私的浑蛋才怪! 这时,裴奚贞紧绷的脸露出一丝笑意,“小宇,赶快仔细看楼底!” 我的视线透过朦胧的夜幕,超越急速坠落的两道身影,落于地上模糊的方块形物体,旁边隐约的站了一道人影。 好像……是蒋天赐!距离的远,也掩盖不了他魁梧的身材! 方块形物体……是安全气垫! 蒋天赐是哆啦A梦吗?打那变出来的安全气垫?我们脸上的喜悦稍纵即逝,旋即变为更为浓重的担忧!消防救生使用的安全气垫,绝大多数极限高度是16米(约六层楼的高度)。这是近四十米,两个半的极限高度!宁疏影与江暧不是不死小强,和你和我一样属于肉体凡胎!按两个人的俯冲力,十有八九将安全气垫打穿,单凭这力道就能将二人的全身骨骼震碎!依然逃不掉死亡的命运,顶多死的能比没有安全气垫好看一点! “噗闷!”、“噗闷!” 堪比气囊戳破的强烈闷爆声传入我们耳道,宁疏影和江暧落地了!我探头不甘心的望着,安全气垫确实没能救得了二人,这一对身影扎入安全气垫中没再浮起来。 奇迹,没能降临到他的头顶! 哀伤笼罩了我们三人,忽然,我仔细回味着方才响起的动静,觉得有点不对劲!按理说,宁疏影和江暧近乎同时砸入安全气垫,它破裂的只能有一道才对,不可能按人头数算响起两道次序不同的闷响! “慕慕,头儿,我们赶紧下楼,瞅瞅情况,没准有转机。”我拉着二人的胳膊,冲向电梯,与此同时,窗外传来了救护车的动静! 由于之前封了楼,电梯没人使用,一直停于14楼,节省了大量的等待时间。 我们仨冲出楼道时,注意到蒋天赐正在指挥消防官兵和救护人员撤气垫。此刻,我们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敢情楼下垫的安全气垫不止一层,似乎三只叠加的!宁疏影跟江暧接连穿破了两只,稳稳的停于最底下的气垫中间。 就算如此……宁疏影、江暧只是避免了身体与硬地接触,猛烈的俯冲力,与安全气垫接触时,肉体凡胎仍然难以承受,免不了全身骨头尽断,七窍流血,扭曲走形而死的桎梏! “放心,宁疏影和江暧死不了的。”蒋天赐憨乎乎的笑了笑。 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瞅向上边两只四分五裂的安全气垫,“这安全气垫,难道有玄机?” 我们不明所以的盯着他。 “嗯……稍等,把人救出来再讲。”蒋天赐挽起袖子,亲自上阵,并掏出匕首切碎一些交缠的囊皮,花了五分钟,他与消防官兵总算抬出了两具颇有人形的身体,宁疏影的四肢都扭得不成样子了,而江暧倒还算完好,二人均陷入了重度昏迷,满鼻子、嘴淌血! 看来关键时刻宁疏影护住江暧,因此承受了最大的伤害! 医护人员稍微检查了宁疏影与江暧的情况,初步判断,宁疏影的左腿与右臂骨折、脑震荡、颅内出血、五脏六腑严重的震荡,所幸躯干骨没受到伤害断裂,否则插入了内脏任华佗再世也于事无补。 江暧的情况较于宁疏影,要乐观的多,只有右腿是骨折的,颅内轻微出血,脑震荡的程度也不可能太重。 呼吸、心跳俱在。 救护车拉着昏迷的宁疏影、江暧离开了独栋小区,赶往离此最近的天南第一人民医院!只要不死,渡过了危险期,凭宁疏影常年练武的身体素质,恢复起来将快如坐火箭,保守估计能比一般人快三到五倍,因为他的细胞自我修复性特强! 谢过了此次的消防官兵们,D.I.E四人钻入了别克,一边赶往医院一边交流。 我心中狂喜的道:“老蒋,今晚你是最大的功臣!” “蒋男神,你解释一下。”林慕夏喜极而泣的道:“差不多十四楼,接近四十米,三只安全气垫就能让宁二货和江暧不死?这安全气垫的救生极限,可不是用量变引发质变而效果叠加的。不单单是这样,我观察到上边的两只安全气垫,碎得有点蹊跷。” “嘿嘿……” 蒋天赐萌萌的托住下巴,他解释道:“消防大队离独栋小区后门只有五十米远,你们钻入楼道时,我拿望远镜观察到江暧好像把大半个身体探离窗台外,她想跳楼!这是十四楼,怎么救?先前我又注意到宁疏影冲入楼道前的神情,觉得如果江暧跳楼时宁疏影若在场,他绝不可能看见江暧跳而无动于衷。哀大莫过于心死的他,十有八九跳出来耗尽毕生全力保护对方,哪怕无济于事,明知双双粉身碎骨!一个江暧,死了就死了,我跟她又不熟,可宁疏影怎么可能死,他死了我跟谁打架!?” 裴奚贞清了清嗓子,打断的道:“咳——我比较想听三只安全气垫是如何救了宁二货、江暧的。” “别急啊。”蒋天赐的后脑勺枕着双手,他憨态可掬的说:“我狂奔向消防大队,甩出了证件,抓住负责人的领子,问有没有安全气垫。那值班队长说有,我问十四楼跳的人能救吗?他说能。我怒了,冲他吼道,我读书少,你别忽悠啊!他简单的解释了几句,研发部那边研制出了一种新型的安全气垫,辅以老式的安全气垫,能解决救生极限仅为16米左右的弊端。我就招呼着他们,火速的将两只新型安全气垫和一只老式的安全气垫运到独栋小区前,我示意他们别搞出动静,否则跳楼的人听见了,十有八九在气垫铺好前掉下来。我们很快冲好了气,按照负责人的指示,老式的放最下边,上边两只是新型的,那刻我一抬头,看见江暧已经跳了,紧接着宁疏影好像翻了出来,我们赶紧的目测了落地点,合力狠狠的推了半米,争取让中心与之对应,最后迅速的跑远。” “这新型的安全气垫,与老式的区别是?”我好奇的道,心说不愧是每一年拥有一个亿经费上限的研发部! 第七百三十七章:命运的玩笑! “新型的安全气垫,料质极为的轻软,不仅如此,当它承受老式救生极限的时候,由于气垫构造类似于几块相连卡住凹槽这样,达到了最大受力值,将自动解体,因此卸掉了大半的俯冲力,让掉下来的人受的冲击少很多!”蒋天赐挠了挠脑袋,他缓慢的解析道:“考虑到宁疏影与江暧坠落在十四楼,消防值班队长提议使用2新加1老的模式,第一只新型破裂时,相当于他从十楼掉落,第二只新型破裂时,再次减少,约等于五楼掉落,最终砸入老式安全气垫。所以,宁疏影和江暧承受的伤害,只有两次接触新型安全气垫那一瞬间跟五楼砸到老式安全气垫的力道。宁疏影本来不至于伤势这么重的,因为他护住了江暧,四肢才遭到如此重创。” “谢了,蒋男神。”林慕夏挤出一抹笑意,她感激的道:“这次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将给我家带来多大的阴霾。” 蒋天赐憨乎乎的问道:“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是的,是的。”林慕夏连连点头,她有点担忧的道:“不知道宁二货的伤,何时能痊愈,一条腿和一只胳膊骨折,五脏六腑震荡,脑震荡……我不敢告诉老妈了……Sir,帮忙编个谎吧,顺便和凌伯伯打好招呼,你跟我妈讲宁二货跟随L小队到外地办事了。” “没事。”裴奚贞凝视着前方的街道,他稳稳地操纵别克,“江暧的伤,兴许一个星期就能好了,趁宁疏影没恢复,我们把小家伙猎手的案子结了。江暧一直说如果宁疏影知道了她的一切,一定觉得跟她在一块像是脏了他,其中究竟有什么隐情呢?” “唉,现在我突然明白了。”我脑袋倚在林慕夏的肩膀,唏嘘不已的道:“江暧杀了刘三撇跟三个年轻男人,主动把案发的视频送到市局,并在结尾时附了段话,好像是一段故事的结束,就是另一段故事的开始,她已经厌倦了。江暧的意思,很可能是结束掉犯罪的生涯,至少她心中有了悬崖勒马的理由。可那天之后,她回到家,应该发现了我们D.I.E把楼下的住户排查完,明天就轮到她了,为了以防万一,她设计把陈三贵骗出并杀掉灭迹,把对方家伪装成小家伙猎手老窝一样,是为了不再作案并让警方不再继续查独栋小区,她想重新开始……” 停了数秒,我心中百感交集的道:“小家伙猎手频频作案时,我们一点蛛丝马迹没抓到,甚至连性别都以为是男的,万万没想到,对方想收手时,却因此败露了行踪。” 裴奚贞嘴巴刺刺一乐,他顿悟的说:“所以说,人呐,还是一条路走到黑比较好。深陷其中欲罢不能时,千万别着急抽身,不然很可能因此栽了。事先声明,以上言论并非替犯罪分子遗憾,这种话咱们自个说说就行,别传出去了,否则我又得背处分。” 过了没多久,我们抵达了天南第一人民医院。 通过接应的护士,我得知宁疏影、江暧目前在急救室抢救,二人因为受伤的类型相仿,安排在了同一间,做了病邻。 我们四个赶到急救室门前,焦急不安的望着充斥红光的灯泡,护士和医生们进进出出,有的拿药、有的拿血袋…… 熬到了凌晨四点。 江暧被推出了急救室,她气息较为平稳,护士讲住院五天持续挂吊水吃点消炎药之类的则平安无事,到时候出院了坐一个月的轮椅,不乱动就没啥后遗症。我心中有点开心,这样一来,无需等待多久便能结案了。我喊住欲要离开的护士,询问道:“跟她一块被送来的男人,情况如何?” “不太乐观,命是保住了。暂且不说伤势近乎要了他半条命,因为进行手术,意外的发现不得了的事情。”护士犹豫了下,她没顺口再说。 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我心脏一沉,和林慕夏拦住护士想打听清楚。 这护士架不住我们的缠问,她无奈的道:“现在情况还在确认中,要不了多久,主刀的医师将把情况说明。我不好说的,请谅解。”护士临走时,眼中竟然闪过一道怜悯之光……难道最严重的事情,不是宁疏影的伤,而是意外发现的? 我们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不可耐,特别想破开急救室的门一探究竟。 天蒙蒙亮的时候,林慕夏和蒋天赐撑不住了,伏在椅子前睡觉。我跟裴奚贞一根烟接一根的抽着,地上残留了一大堆烟头。然而宁疏影的急救还没停止,这都过了几个小时? 此刻,我的手机响动,是搁置在通讯录中久久没有联系的林婉婉。 我按住接听,低声道:“婉婉,怎么了?” “凌宇,我老姐和影哥呢?ta们昨晚一夜没回来,是不是D.I.E有行动?”林婉婉淡淡的问道。 我极力的掩饰道:“没,没有,我们四个人闲来无事,在D.I.E打牌,今天你放假,不用来上班哦。” “你不要骗我好吗?我打电话给周振宇了,他说深夜你们行动前,影哥显得很反常,拉开车门像疯了一样驾车奔向东街。”林婉婉竟然直接戳破了我的谎言,这目空所有的架势……颠覆了我认知中清纯可人的婉婉,我瞥了眼睡熟的多功能警花,现在的妹妹太像姐姐了,进化程度接近百分之七十! 没等我说话,她再次冲击着我的心脏,“我现在赶到了你们行动的地方,独栋小区,保安说半夜有一男一女跳楼,似乎重伤送往了医院。我看见1402的窗户是开的,这是影哥前些天所追求的女子的家,所以,他和那女子跳了楼?能把事发时的经过说下吗?我想知道!” 她的语气不容拒绝…… 我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应对,便把手机递给了老狐狸。 裴奚贞握住手机走向楼梯口,二人说了近十分钟,他满眼涩笑的返回道:“这婉婉……已经不再是只懂医术其它一切懵懂的她了。处理事情直接切入,泾渭分明,脑袋聪明的跟慕夏不相上下,你猜猜她此时在干嘛?” “赶往一院的途中。”我猜测的道。 “非也。”裴奚贞把手机放于我口袋,他表情精彩的说:“林婉婉打电话前,就爬到了十四楼,看见江暧家门是敞开的,她猜到了我们把重心放在宁疏影上,忘了搜查江暧家。她早已联系了一院这边,知道了宁疏影的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所以没急着赶来,拿手机在江暧家拍照取证,搜找线索,发现了沾有血腥味的雨衣和大剪刀以及江暧猎取小家伙的所有预定并已实施方案,均藏于地板下。” 我震惊的道:“我了个擦,头儿,你确定这不是睡着的林慕夏灵魂出窍附于林婉婉的身体?” “瞅这势头,恐怕用不了多久,D.I.E似乎又要添一位正职成员了。”裴奚贞歪着脑袋,他浮想联翩的道:“多功能警花姐妹,姐姐,法医、鉴证员、情报员、技术员,并辅助查案。妹妹,不仅主医,她还懂毒理之类的,也能分担鉴证的工作。头脑一样的靠谱,稍作拓展,还能参与情报、分析案情之类的。” 我刚想开口说话时,医生与先前的护士走向这边,他手上拿了份报告,询问道:“谁是伤者家属?” 林慕夏睁开眼睛道:“我是。” “唉,看完签个字吧。”医生的眼神有点于心不忍。 我们凑上前,望向摊开的报告,清晰的注意到第一行字:“患者,宁疏影。检测结果,肝癌晚期……” 第七百三十八章:灯神指示! “医生……”裴奚贞“蹭”地站起身,鼻子尖近乎贴到了对方的额头,“你他娘的,确定没有搞错?” 医生退了一步,有序不乱的道:“开了刀时才发现的,恶性肿瘤挺大的,检查确定癌细胞已经轻度扩散,甚至有了肺癌与胰腺癌的迹象。” “扩散了,这么突然。”林慕夏难以置信的道:“不可能的,我弟弟身体一直比任何人都好,自小习武,不论是生活作息还是饮食,怎么可能患了癌症晚期!” “没办法,癌症就是这样,肿瘤不恶到一定程度时,他自身察觉不到的。”医生语气尽量平缓,他耐心的解释道:“这次如果不是因为开刀,也许要不了多久他自己能发现身体不对劲儿。” 我攥紧拳头,抱有幻想的道:“医生,他的肝癌,能换肝吗?” “换了没实际作用,癌细胞已经扩散。”医生示意护士退向一旁,他低哑着嗓子说:“几位是D.I.E的吧?我在电视和报纸看过你们,一直稳固天南的治安,我十分钦佩你们,如果没记错,躺在里头的是无影飞刀宁疏影。老实说,我不建议做化疗之类的方法,癌症晚期凭现在的医疗手段,治好的几率小的可怜,况且每次治疗,虽然能杀死大量的癌细胞,但对正常的细胞产生极大的损害,不仅如此,癌细胞杀不完,再生几乎可以用恐怖来形容。因此,越治死得越早,还是带有痛苦的离开,不如只吃点能多少抑制癌细胞的药,减缓恶化的速度,每天保持好心情,享受余生,安然的离开,宁疏影也算善终了。当然,我的建议只能到此,具体还得看你们和他个人的决定。” “治的话,能活多久?不治呢,又能活多久?”林慕夏咬住惨白的嘴唇。 医生思考了五分钟,他点头道:“治,搏的是万分之三的痊愈率,弊端,身体其余的正常部分损害大。失败的话,两个月的活头;不治,其实也有万分之三的自然痊愈率,这是只可碰运不可强求的。没那运气,按他的情况,大约能坚持个一年不妨碍正常生活,好的话有两年,直到身体撑不住时,迅速的变虚弱并死掉。这些只作为你们取舍的参考,唉,现在医学越来越发达,死于癌症的却越来越多,不仅如此,死的绝大多数都是有过治疗的。实际上肿瘤有肿瘤的治法,而不是一味的切除和化学手段直接杀死,西医是永远悟不来的,我们中华的医术拥有数千年的历史,只可惜时境变迁,中医治疗肿瘤的医术早已失传,如果能存留到现在,哪还能谈癌色变?退一万步讲,就算失传了治疗肿瘤的医术,传承下来能抑制癌细胞继续繁衍的医术也行啊。” 这医生确实是业界良知。 我凝视着报告中宁疏影体内肿瘤的图片,觉得难以接受,健健康康好端端的他,竟然……仅能继续在人间弥留几百天。 林慕夏在家属方签了字,待医生离开,她凝重的道:“Sir,凌宇,蒋男神,我弟弟他是一个藏心很深的人,表面漠不关心不问世事,他有大事只一个人憋心里,他的肝癌已经是晚期,凭他习武对身体的掌控度,没准早偷偷检查知道了患有癌症。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希望噩耗不要一个接一个来袭,我这做姐姐的,即使再理性冷静,也快撑不住崩溃了啊!” 多功能警花侧脸埋于我的肩膀,流转于眼眶的晶莹湿了我的衣服,让我莫名的心一疼。 “慕慕,别担心。”我安慰了几句,期待的道:“那医生不是讲了肿瘤有肿瘤的治疗方法,没有传承至今。婉婉不是研究了《妙医典录》吗?那也是古老不世传的医书,连蛊的解决方法都有,或许有治疗癌症的呢?” “没有的。”林慕夏轻轻啜泣的说:“她从父亲手中接到妙医典录时,我和她第一个翻得便是关于恶性肿瘤的记载,六个大字:‘只可死,不可活。’一段小字:确实历史上出现过擅于治愈肿瘤的医生,有的被深藏皇宫最终死于御医们的排挤,有的四处出游罹难而死,有的死于离奇绝症……可能他们的能耐太过于逆天了,没一个善终的。这种医术能不失传吗?” 这时,伤感的氛围被一道清亮的声音打破,“请问一下,你们谁是凌宇和宁疏影?” 我们同时侧过脑袋望向三米远的楼梯口,是一个环卫工打扮的大妈,她左手捏住一把扫帚,右手拿了张信封。 “宁疏影不在,我是凌宇。”我站起身,疑惑的道:“您找我们有事?” “我扫街的时候,有个人托我把这封信交给你们。”环卫工大妈道。 我接过信封,莫名其妙的道:“对方跟您说我在医院急救室外?” “是的。”环卫工大妈看了眼时间,打算转身离去。 我警惕的道:“稍等,那个人有没有说自己是谁?” “没有,他好像知道我赶时间回家,帮我扫了一条街。就是打扮有点奇怪,戴了只寒光闪闪的面具不像啥好东西,掌心托了盏青铜灯。”环卫工大妈道完便拐入了楼梯。 我们四个人面面相觑,铁面、青铜灯……这不正是7S绝密的灯神?竟然今天托人送了封信给我和宁疏影,莫非有玄机? 我迫不及待的拆开了信封,有一张金制的薄卡,印有古怪复杂的花纹,右下角刻了一个字,灯。我竖起信奉倒了倒,还有张字条,打开一瞧,“欲治癌,阮三针,其次半仙铺子。” 十二个字,我们四个轮流观看了无数遍,灯神,是一个能与断命老人相媲美的存在,他忽然送来的信封,十有八九是雪中送炭之举,却不惜自降身价帮人扫大街,也不肯没亲自上来,搞不懂灯神究竟怎么想的。 “欲治癌,阮三针。”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分析的道:“这阮三针,灯神很可能指的是一个擅于用针的医师。其次半仙铺子,意思说寻到了阮三针,到半仙铺子,就能治癌了?” “阮三针是谁?我没听过。”裴奚贞摇了摇头,他掏出手机拨打了情报科的号码,约过了五分钟,对方发来短信,表示查无记录。 我脑海中灵光一闪,拉住林慕夏的手道:“你继父擅于医术和针疗,作为医学界同好,他对于阮三针兴许有线索!” 她手颤抖的拨出了通讯录中的“宁叔叔”,接通时期待的道:“叔叔,问您点事情,您知道阮三针这个人吗?” “阮三针?” 我离她手机近,听得挺清楚,宁父诧异,他激动的道:“小夏,你哪听来这人名号的?”我心说千万别说阮三针就是宁疏影的老爸! “偶然的。”林慕夏道。 “哦……”宁父似乎有点失望,他遗憾的道:“阮三针是我的半个师父,没见过,我只得到了他自编的半本针书,就有如此成就,他本人的医术,可想而知……我多次尝试打探阮三针的事情,却毫无收获。我得到的这前半本针书中,最后一页的最后一段描述,他讲毕生最大的成就则是创出了三针,因此更名阮三针。只可惜,卡到这断页了,三针的施用穴位和力度等详细的记录,没了。我心痒到现在,想知道三针的具体究竟怎样……” 林慕夏犹豫了片刻,没把宁疏影患有肝癌晚期告诉宁父,挂了电话,她整理好衣服道:“凌宇,我们现在到半仙铺子一趟。” 第七百三十九章:人情买卖(本卷终) “Sir,蒋男神,急救室这边一有情况,手机通知。”林慕夏取出湿巾擦了擦眼睛,我接过裴奚贞手中的钥匙,很快下了楼。事不宜迟,我踩住油门驶向城西的三清街道。约过了半小时,我们抵达了半仙铺子,刹住车,林慕夏推开车门跑上前敲门。 “大清早的跟催眠鬼一样,来了来了。”断命老人拉开门闩,他连连打着呵欠,“林林,凌凌,不知道老人家睡眠不稳嘛,唉,这世道……” 我关死门,心急的询问道:“没空聊别的,老断,我问你,阮三针是何许人也?” “阮三针?这家伙,稍等,我算算……”断命老人掐住手指,他拧紧眉头道:“阮三针年已过百岁,还没老死,半只脚踏入棺材了。你们着急忙慌的来问他,有事吗?” 林慕夏沉住气说:“您认识阮三针?他究竟在哪儿?” “老实说,我不知道现在他在哪儿,算是老朋友吧,有五六年没见了。”断命老人摇了摇头,他疑惑的道:“这阮三针是位不世出的医学奇才,然而际遇不佳,一辈子坎坷无数,磕磕绊绊的。知道他的人少之又少,你们怎么知道此人的?” 我满目狐疑的道:“老断,你确定没有忽悠我们?不知道阮三针在何处又怎么知道他没死的?” “是这样的。”断命老人弹了弹手指,他解释的道:“我有个习惯,有交心的朋友,就摄取对方一点命源印记,就算多年不见,也能感知到生死状况。摄取的前提必须我和对方离的近,对方任由我查探命之本源。如果印记自动消失,表示对方已经入土了,如果印记微弱,表示离死不远了。这陈三针的命源印记,挺弱的,但不像病患缠身那种,而是天然的衰弱。不仅是他,连你和林林的命源印记,我这儿也有哦。” “哦,原来如此。我们D.I.E的宁疏影,今天因为手术,意外查出患有肝癌晚期,已经扩散了。”我掏出灯神的字条和金卡,半知半解的道:“灯神托人捎了封信,装了这两样东西,你来摸摸。” “哟?小灯灯现身了?”断命老人左手捏住金卡边缘一角,他没有眼睛所以不能直观的查视,先是整体的摸了摸金卡,只拿右手食指弹动卡中刻有“灯”的位置,旋即他将其放于桌前,“没有错的,这确实为他身份的凭证,劝你们小心点保管妥了,这玩意关键时刻能救命的,相当于古代的免死金牌。字条写了什么字?” “欲治癌,阮三针,其次半仙铺子。” 林慕夏宣读完毕,她询问的道:“灯神的意思,是说想解决宁疏影的肝癌,先寻到阮三针,再到你半仙铺子来吗?” “非也……”断命老人稍作思考,他伏在八仙桌前,“这阮三针,有个死规矩,打死也不给陌生人瞧病,谁的面子都不买,包括跟他关系交好的我和小灯灯。然而他欠了小灯灯一个人情,承诺为其做一件无条件超出友谊范围之外的事,我当时插口问捅菊花也行?阮三针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猜,小灯灯把金卡交与你的意思,想让你们耗掉阮三针欠他的人情。嘿嘿……这小灯灯很懂经营人情的,千万别觉得他有多大方,只是凭他的能耐,没啥能借助阮三针的,这人情对方再不还就死了,不如卖给你们,换来你们欠了天大的人情。” 我不明所以的道:“灯神为何不直接告诉我们阮三针的地址?” “小灯灯虽然能耐大,却也终究是人,摆脱不掉天机的枷锁。”断命老人捋动胡须,笑呵呵的道:“因此就算帮助近乎必死的人,他很少有直接出手的,方法的确授于你们了,但能否从死劫中挣脱,全凭你们的造化。像这种赚了人情又不伤己身根基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他唏嘘不已的说:“话说这小灯灯真舍得,体验众生百态、世俗红尘,有些年月了,为了就是突破心境和将自己的命之本源与天地融合籍此来屏蔽天机的监视。这次一出手,重新暴露于天机的眼皮底下,啧~~~起码损失了一年的修行。” “灯神怎么知道我呢?”我抓耳挠腮的求着解释,“虽然戴有铁面,却不肯直接露面,难道他认识我吗?” 断命老人拒绝道:“不可说。” 林慕夏望着字条的后半句,“其次半仙铺子,这句话作何释义?” “唉,小灯灯净知道把麻烦往老朽这儿踢,究竟如何我还不清楚,宁疏影不在,我不能直接窥视他的命源,唯有卜一卦。”断命老人的眼窝对向门上方,吩咐的道:“凌凌,你帮我把化天碗摘下来,林林,你到后院中把小钉子、凌子佩、竹慕婉脖子挂的三枚铜钱取下。今天,我就为你们破例一次。” 我搬了个凳子,小心翼翼的摘掉了挂于门前的破碗,返回了铺子中,与此同时,林慕夏双手捧了三枚穿有红绳的铜钱放到桌上。 断命老人动作娴熟的拆掉打了金刚姐的红绳,他将三枚铜钱放于指肚,道:“林林,你象征性的代弟弟问一遍卦。” 林慕夏按照他的指示说完,断命老人手中的三枚铜钱滚入化天碗。 “叮、叮、叮……” 三枚铜钱贪婪的转动,半天没停,持续了足有二十秒!两枚铜钱分别躺在象征死线的裂痕两侧,边缘交接,没有叠压的迹象,第三枚却还再原地大圈,速度渐渐地变慢,终于不动了,但它没有躺下,而是立于象征生线的裂痕前。 我是重水,易干扰卦象,不过这一次对于卦势没有丝毫影响。 静了五分钟。 “老朽觉得可以解卦了。”断命老人指尖轻微触摸三枚铜钱所在的地方,他喃喃的道:“不……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和林慕夏耐心等了半小时,断命老人只字未提,我按捺不住的说:“老断,倒是给个所以然啊!” “卦属性……横死有二,竖生有一,生死均衡,此卦……暂时未知。”断命老人牙齿不停地打颤,他难以置信的道:“这卦象,我竟然不知道化天卦术中还有此卦象……准确的说,这不属于遗失的那部分,化天卦并没有这一卦!” 林慕夏奇怪的问道:“您又没有见过,怎么知道这卦象不属于遗失的那部分?” “化天卦术所有的卦象中均有一个特点,涉及到门规,我不能如实相告。”断命老人虔诚的捧着碗,他神神叨叨的说:“没想到几乎囊括所有运势走向的化天卦,传承到我手中竟然能添补新的一卦。老天!终于开眼了一次,让我有了续新卦象的功绩,感动的想哭,可惜我没有眼睛。” “咳——!” 我重重的咳嗽了两声,道:“老断,注意矜持。” “凌凌,林林。”断命老人嘴角一咧,乐得舌头都歪了,“按最坏的打算,你们若是寻不到阮三针,如果宁疏影两年之后未死,就让他来老朽的半仙铺子,兴许有一线生机。”他道完便下了逐客令,“行了,赶快滚蛋,老朽得好好研究这新卦象,取个拉风点的卦称。” “什么鸟人……”我翻了个白眼,和林慕夏离开了半仙铺子。驾车返回天南一院时,裴奚贞躺在蒋天赐的大腿呼呼大睡,急救室的灯还没有灭掉!看来宁疏影的伤势有点难搞,这已经不是重点了,半只脚踏入棺材的阮三针,你究竟身藏于何地? 第12.3卷:畸与畸形 第七百四十章:爱人的女儿 约到了中午,艳阳高照的时候,急救室的灯灭了,毫无意识的宁疏影被推入了病房,主刀的医师说他没了生命危险,不过想醒来,最少需要一天。林婉婉赶到了天南一院,她在病床前忙碌了半天,查探完宁疏影的伤势,对此没太大的意见。 林婉婉把在江暧家发现的证物交给了裴奚贞,她疑惑的看着众人,“你们似乎有事情对我隐瞒?” 我们面面相觑,犹豫了半天,林慕夏将宁疏影患有肝癌晚期的情况说了,林婉婉表情骤变,她不可思议的道:“这不可能!”蒋天赐把检查报告拿了出来,林婉婉阅览的时候,泪珠子一个劲儿的打转,“影哥……对不起,我治不了你。” 裴奚贞安慰的道:“婉婉,你已经很好了。别太难过,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境地,也许有转机的,眼下我们最主要的事,就是找到阮三针。”接下来,我把灯神信中的字条和金卡拿出来,心中有点尴尬,“灯神,指了条明道,先寻到阮三针这医学奇才,再到半仙铺子。一定要抓紧时间,阮三针的命源印记极为微弱,已经一百岁,快老死了。” 林婉婉的眸子中闪着疑惑。 林慕夏把她拉到走廊,将灯神、断命老人的非同寻常娓娓道来,这才打消了妹妹的疑虑。不算裴奚贞,我们四个人决定轮流照顾宁疏影,蒋天赐、林婉婉负责单号,我跟林慕夏负责双号。空闲的时候,就到D.I.E正常上班,并调查阮三针的踪迹。 今天是单,蒋天赐和林婉婉留于病房。 我、裴奚贞、林慕夏返回了D.I.E,稍微补了两小时的觉,有了精神,我们伏在电脑前,亲手筛选了所有系统,毫无阮三针的记录。我们铁三角犹如无头苍蝇般,简直无迹可寻。 实施大海捞针策略,我们的力量终究有限,于是分别联系了手头的线人们,把阮三针的年龄、姓氏、擅长等均描述的一清二楚,让他们四处询问打探,但凡有可靠消息者给予现金奖励。 “寻阮三针不能耽误了正事。”裴奚贞探出手指,轻轻抚摸波波脑袋,“小宇,慕夏,把分尸大魔王带到审讯室,现在真的小家伙猎手落网,我们尽可能的拉大将案子进度,然后等江暧没大碍了,完结此案。” 林慕夏心不在焉的点头。 我跑到二楼,先释放了谢老秃夫妇和苏酒,我示意周振宇派辆警车送他们,提醒的道:“凶手已经抓住,你们放心的回归正常生活。”三位住户心安的钻入警车离开D.I.E。接着我返回二楼的关押室,瞅着闭目养神的分尸大魔王,我呵呵笑道:“李逍遥,近几天过的可好?” “承蒙你们款待,吃好睡好。”分尸大魔王悠哉的抻了个懒腰。 我试探性的道:“真正的小家伙猎手,我们抓住了,是江暧。”观他没有任何反应,我补充说:“赶到独栋小区时,江暧已跳楼自杀。” “江暧……为何这么傻呢。”分尸大魔王闻言动容,他的神情倍显伤感,“跳楼,和当年的她,一样的结果。纵使我能力斐然,却保护不了她们。” 当年的她? 我意识到有深挖的价值,直接和看守的武警把分尸大魔王拖到了审讯室,他犹如一具行尸走肉,任由我们拖动,半声不吭。我扯嗓子喊了句,“裴头儿,林慕夏,现在可以重审了。”二人携带准备好的材料,来到审讯室,我按开了摄像设备,“李逍遥,上次你的连篇谎话,这次该如实交代了吧?” “哦……”分尸大魔王呆了数秒,他回过神说:“那天我确实说了点谎,但没扭曲太多,你们只需把江暧替换掉光头强,便是事实。” 我了然的点点头,“江暧和你的关系,不仅仅联手犯罪这般简单吧?当年的她,又是谁呢?” “江暧,我爱人的女儿。”分尸大魔王道。 裴奚贞双指捻动蓝色羽毛,“绕这么多弯子,她不就是你的女儿?” “是我爱人的女儿。”分尸大魔王加重语气强调了遍。 “所谓当年的她,指你爱人?”我凝视着对方的眼睛,林慕夏故意的刺激道:“哦哦,我知道了,李逍遥,你不小心被戴了顶绿帽子。” 分尸大魔王冷刺刺的道:“放屁!我女人爱我深入骨髓,怎么可能和别人有关系?” “江暧是你爱人的女儿,却不是你的女儿,这你作何解释?”林慕夏像幸灾乐祸般,我知道她在用心理战术激对方坦白实情。 “还有,上次你们问我金龙火凤刀的来历,并不是睡醒发现的。”分尸大魔王想攥拳却使不上任何力气,他一字一顿的道:“那对刀,我爱人戎水彤的遗物。想听当年的事吗?你们能为她申冤吗?求人不如求己,所以我做了当年的三件案子。” 戎水彤是分尸大魔王的妻子? 我们瞪大了眼睛,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李逍遥,把你和戎水彤、江暧的事情讲一讲,至于其它的,稍后再说。背负了所有深藏于心,想必憋坏了吧?我们愿意倾听。” “算了,今天我就跟你们这群小辈唠唠嗑。”分尸大魔王悲情的一笑,他陷入了回忆,“戎水彤,她是东南亚厨艺大赛的冠军,我李逍遥,是那次大赛的美食家评委,因此结识了她。由于有共同话题,我们感情升温的很快,不到一年便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次年,我们决定摆脱传统的枷锁,赶个时髦,学老外旅行结婚。游到天南市时,傍晚我们逛完公园,返回宾馆时。有个黑势力的老大,盯上了我们,他知道戎水彤的身份,想让她无偿做一年的饭。别说一年了,就是一顿……戎水彤结婚时发过誓,这辈子只为家人做饭,她拒绝。四十多个持刀小混混把我们逼入了小巷子,黑老大说,不做的话就奸污她,我死死地护在戎水彤身前。” 我心惊的道:“戎水彤改变主意为其做饭了?” “没有。”分尸大魔王摇了摇头,他接着道:“当晚我知道不能善终了,让戎水彤快跑,我留下来尽量阻挡。她逃离了巷子,我被乱刀劈砍,巷子比较窄,我没放一个人通过,奄奄一息的倒在了地上,心想只要戎水彤没事,我死也值了。这时,戎水彤回来了,她领了三个警察,求助对方阻止这一切并救我。令我们没想到的是,他们非但没有阻止黑势力,反而点头哈腰的给那老大点烟。我们的心,彻底绝望了。剩下的我不想多说,包括黑老大在内的十个势力精英,对戎水彤实施了残忍的侵犯,不仅如此,三个袖手旁观的警渣也没闲着,参与到这场漫长的轮流侵犯中……直到天蒙蒙亮,他们全走了。戎水彤捡起了衣服,把我抱到街前,喊了救护车。她在医院照顾了我两个月,我伤即将好时,相约忘掉那场噩梦,重新幸福的渡过未来的几十年。然而,她很快发现怀了孕,一查,孕龄两个月,她的精神就此崩溃。” “这孩子,便是江暧吧?”我心脏直打抽抽。 分尸到魔王不可置否,“是的。” 林慕夏眸子动了动,她不明所以的道:“你们明知道胎儿不是爱情的结晶,为什么最终还选择生下来?还有,按时间推算,这是24年前,现在的江暧比这要大两岁,且不说这,24年前到20年前的期间,你报复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七百四十一章:陈年老案的真相 “戎水彤的精神已经失常,连我靠近她半米之内都要被打。”分尸大魔王满眼痛苦,他双臂不停地摆动,“就这样,我们回了四河市,眼睁睁的看着她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临盆时,是个女儿,很可爱。戎水彤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她精神瞬间恢复了,把自己关在房间,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我知道她在整理这一年的事情,第四天清早,她推开门,对我说了句,‘逍遥,对不起’。戎水彤显得很正常,我们决定把孩子抚养成人,只顾着高兴,没多想。跑到街上买婴儿用品,回家时,看见楼底下围了一堆人,说是有人跳楼了,跳楼了……我望着戎水彤变形的尸体,眼前一黑,晕倒。”他停了数秒,道:“抱歉,能给我支烟吗?” 裴奚贞站起身,竟然关掉了录像,他掏出烟帮分尸大魔王点好,“别勉强,慢慢说。” 我们心生同情。 分尸大魔王嘴里叼着烟,手抬不起来,散落的烟灰落向衣服,“醒来发现我失去了一切。没敢跑到乡下老家告诉父亲,我默默的处理完戎水彤的后事,抱着小婴儿来到了天南市,这个我做梦都厌恶的地方。看见孩子,我就心痛不已,又不忍心遗弃她。正好我在天南的一个朋友,他妻子患有不孕症,我便把婴儿交给了朋友抚养,名字取为江暧。我来到城北那家废弃的工厂,暂时落脚。那段时间,我一直悄悄监视黑势力的动态,他们火拼了,我就伪装一下,拿金龙火凤刀伺机抓走一个成员,杀死拖到工厂进行分尸解体,加上从小耳濡目染了对人体骨骼的认知,第三具时就熟练了。黑势力注意到了有成员失踪,我一时没了下手的机会,这两年半,我疯狂的强身锻体,充实自己,一直寻找动手的机会!每一天晚上睡觉前我都告诉自己要报仇!直到有了适合的时机,我先是设计伪装成线人,提供线索。那三个警渣根本记不清三年半前满身是血倒在地上的我,开车带我来到废弃工厂,我利用地形优势,将他们分散,一个接一个捕杀,分了一堆尸块,装入袋子,销毁警车,花钱雇人送到了市局门口。” 裴奚贞撵灭了烟头,他好奇的道:“你杀三个警渣和黑势力,是有原因的。不过我邻居一家,为何将其残忍的灭门?” 分尸大魔王狠狠地吸了一口烟,他愤怒的道:“你们知道吗?始作俑者正是那一家人!我决定针对黑势力下手,抓到了一个参与当年侵犯戎水彤的精英,他求我别杀他,这样可以告诉我一个秘密。我终于知道那晚黑势力为什么知道戎水彤和我的身份了!你邻居家那男的,早年与戎水彤比试过厨艺,输了一直怀恨在心。戎水彤却没防范,来天南的时候还拜访了对方。没想到,他竟然偷偷将这事告诉了贪嘴好吃的黑势力老大……请问,我有不灭他满门的理由吗?” 裴奚贞无言以对,我岔开了话题询问道:“李逍遥,你一个人,如何一夜间杀掉并分尸52人的黑势力?” “为了避风头,我再一次的蛰伏了半年。”分尸大魔王低头叼起桌前的烟,我帮他点燃,他笑呵呵的道:“期间我结实了一个长胡子的年轻女子,她特别喜欢研究毒术,听了我的遭遇,问我有什么能帮到的?我想了想,说有没有能让人四肢无力并神志清醒能言语的毒?她说有,处于实验阶段。我要来了一大包,潜入黑势力的老窝,分别投于任何能喝水、吃饭的地方。毒的潜伏期只有四个小时,有效期一天。他们毒发时,已经睡着了,没感觉,除了守夜的几个人。我整个老窝中的52人全部拖到较大的空间,一个接一个的肢解,他们撕心裂肺的嚎叫,惊醒了所有的成员。他们求原因,求解释。我把四年半前戎水彤的事情说完,他们是无辜的,参与侵犯的只有几个精英和高层啊!呵!我知道当晚他们有心想上的,只是没得到老大允许而已。我鄙夷的看着他们,‘砍我就不计较了,但是,旁观有罪!’我一刀一刀,不觉疲惫的分别肢解,三五分钟一具。还好时间抓紧了,这毒有效期并没有达到年轻女人的预期值,我肢解倒数第四个人时,毒失效了,以一敌三,把他们杀掉分尸,离开了黑势力老窝。” “擅于使毒的年轻女子,是毒王长孙如玉吧?”我推测的道,胡子是毒王最显著的标志,按时间推算,二十年前她是比较年轻的。 分尸大魔王并没有诧异,只点了点头,他继续道:“没多久,我体验不到分尸和肢解的感觉,又不想醉心于杀戮,因此疯了。遇见一个高人,指点迷津,讲我本性不坏,回头才是岸,劝我出家洗涤内心。我跑到一个无名的小寺,修行了近20年,心中放不下江暧,虽然她的生父不知是谁却也死于我手,但她毕竟是戎水彤的孩子,我离开山门重来到阔别20年的天南市,与她相认,我发现江暧的眼睛如此的像戎水彤。江暧说她父母在她成人时讲了她的身世,起初是不信的,直到我的出现,确认了一遍,才接受事实,她喊我叔叔,我们到四河市给戎水彤上了坟,她返回天南,我返回了山门,准备放下世俗包袱一心修佛,然而接到了江暧寄来的信,她在信上说,‘叔叔,我想杀人。’故此,便有了现在的这些事。” “哦,对了。”林慕夏提示的道:“戎水彤被黑势力盯上时,你们旅行结婚,有没有想过这江暧,有可能是你们的亲生骨肉呢?” “烟呛得肺疼。” 分尸大魔王猛烈的咳嗽了下,他连连苦笑,“那年代的人思想比较守旧,我们相敬如宾,和她计划旅行完返回四河市安下家再行房的。” 我凝声问道:“江暧,究竟经历了什么遭遇?” “江暧无意捡到了飞到卧室的小家伙,诱发了她报复的计划,而她猎取小家伙的动机,我的确不清楚,问了她没说,让我别问。不仅如此,每次被江暧猎取小家伙的男人,并非是她漫无目的滥杀无辜。”分尸大魔王吐掉了烟头,他惨淡的笑道:“江暧望着第一个目标高大硬的尸体,她取完小家伙,一边拿我的金龙刀挥砍其腹部,一边说遇到的事情很大,她伤得挺重的,差点死了,逃出生天时昏死在大街上,接着遇见了一个头发白花花的老人,对方用三枚金针帮她稳住了伤势,渐渐地调理好了。因为戎水彤的缘故,和江暧有一双像她妈妈的眼睛,我选择了放弃修行,帮她完成复仇,每次她取掉了目标的小家伙,我便采取分尸,尽可能让你们警方的注意力往我身上引,这也许是唯一能为戎水彤做的事了。没想到这对母女的宿命何其相似,现如今江暧步了戎水彤的后尘,跳楼自杀。我作为一个特殊的叔叔,大的没保护好,小的也没保护好,觉得自己真可笑……” 林慕夏神情激动,她冲到分尸大魔王近前,“头发白花花的老人?三枚金针?这救了江暧的人,可是阮三针?” “不知道,江暧说对方不肯告诉她名字,顺手而为之,救人补补阴德。”分尸大魔王表示不知情。 第七百四十二章:集火镇! 我们结束了审讯,分尸大魔王虽然挺可怜的,却也逃脱不掉法律的惩戒。况且裴奚贞已经网开一面,中途将录像关了,隐掉了分尸大魔王作案的细节。我们联系了城西看守所,打算把他送离D.I.E,并将案情资料整理好提交给了相关部门。然而我们并没有因此松口气,因为眼下有了疑似关于阮三针的线索!在此之前我还担忧过阮三针有没有离开天南市,凭那位疑似他的老人在天南范围内救了江暧,我觉得如果他真是阮三针,应该还在天南市,这算一个好消息。 江暧! 我联系了负责在天南医院病房看押她的武警,今天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据医生保守估算,至少等明天中午,江暧的身体才能自我调节完。 因为这事,裴奚贞考虑再三,改变了方案,让蒋天赐和林婉婉常驻病房看护宁疏影,他、我和林慕夏负责探寻阮三针的踪迹。 夜间九点,看守所的人接走分尸大魔王。 裴奚贞打了个呵欠道:“小宇,慕夏,今晚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上午10点,我们到天南一院江暧病房前碰头。” “头儿,晚安。” 我驾车载林慕夏来到她家小区前,抱了几分钟,她便下车。我抵达逐鹿小区时,将近零点了,吃了点食物,然后洗了澡睡觉。我脑袋昏沉沉的,累得不轻,睁开眼已然是第二天的九点,我挠动头皮,洗漱完驾车赶往天南一院。 裴奚贞还没到,林慕夏好像清早就来了。我们透过门玻璃望向病房,江暧脸色好了不少,安静地沉睡,旁边两位武警持枪看守,没有丝毫的懈怠。约过了五分钟,裴奚贞的身影出现在走廊,他头发乱得跟马蜂窝一样,开口第一句就问:“慕夏,有没有镜子?” 林慕夏的手探入挎包,拿出了精致的镜子递给老狐狸,“Sir,你昨晚干嘛了?跟偷鸡被狗撵了似得。” “这叫犀利范儿。”裴奚贞稍微摆弄了几下发丝,他扣合上小镜子,“江暧醒了没?” 我摊了摊手道:“暂时还没,不过离医生预计的还有一两个小时。” “唉……”裴奚贞稍作思考,敲开门跟里头的武警交待完,他扭过身说:“走,我们先看望宁疏影。” 我们仨来到宁二货的病房,看见蒋天赐和林婉婉一左一右的守着病床,宁二货脸色的苍白没一丝血色,若不是显示的心跳平稳,我们还以为他挂了。裴奚贞沉声道:“婉婉,他情况如何?”林婉婉轻声说:“影哥身体勉强算好,伤势处于稳步的恢复期,只是癌……” 林慕夏攥住小拳头,她适时的道:“现在我们有了点进展,别急,你和蒋男神照顾好宁二货。” 蒋天赐伏在宁疏影耳边,他似乎召唤的道:“宁疏影,赶快醒醒,没你跟我对打,已经皮痒了。你瞧凌宇这小子嚣张的,等你伤好了时,使劲儿虐他。” “咳……老蒋,宁二货他又不是植物人,静养几天就能醒的。”我莞尔一笑。 这时,裴奚贞的手机响了,他按住听见没几秒便挂掉,“江暧醒了,我们走吧。” 我们仨来到江暧的病房,她呆若木鸡的盯着天花板,听见脚步声,她侧眼道:“诶?怎么另一个世界还有你们?”我知道她有脑震荡,才恢复意识有点懵。我耐心的道:“江暧,你跳的时候宁疏影护住了你,加上底下的安全气垫,侥幸没死成,只是宁疏影伤得比较严重。” 江暧听完愣了半晌,她虚弱无力的道:“连死的权力都没有,影子他……现在如何了?” “没醒。”林慕夏走到病房前,冰冷地俯视着这险些害死弟弟的女人,“江暧,听说你遇见让你性情大变的事情时,差点死了,一个老人施以援手,用三枚金针救了你的命?” “逍遥叔叔和你们说了呀……”江暧无奈的闭上眼睛,她的眼睫毛抖了抖,“是的。” 林慕夏目光急切的问道:“当时你遇见他的地点在哪儿?有没有到过他家?原原本本的说一遍。” “不,不能说,他老人家让我发誓守口如瓶,才肯救我的。”江暧拒绝的道。 我心脏像浇了桶汽油,而她的话犹如零星火焰,瞬间将其引爆,我愤怒的咆哮道:“事关宁疏影的性命,如果你不说,他必然因为你的遮掩而死亡!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 “影子……我不说,他就会死吗?”江暧有点难以置信,她却没有任何犹豫,“我说。那一天深夜,我离开水虹公司时,遍体鳞伤,记不清扑倒在哪条街还是哪条巷子了,只记得感觉体温渐渐变凉时,一个苍老的男人把我扶好,于我胸口扎了三针。我觉得好点了,老人示意随行的青年,把我搬到车中,然后青年开车,将我们拉到了城南集火镇的一座院子,好像是老人的住所。青年把我抱到床前就离开了,老人手脚缓慢的为我治疗。虽然他看起来老眼昏花,下手却毫不含糊,接下来的两天,我恢复了行动力,问老人名号时,他摇头不说,并告诉我这次的事切莫对别人提,往后也别来了,如果感激,藏心里就是。所以我换了套衣服便返回城西,没再打扰过老人。” 林慕夏拧紧眉头道;“集火镇的院子,大概在镇上哪个方位?” “镇子东,院门周围院子中唯一的颜色,紫的。”江暧仔细的描述。 裴奚贞问道:“那晚你究竟遇到了怎样的事情?” “我有点累了,不想说。”江暧闭口不言,呼吸越发的平稳,似乎睡着了。 “算了Sir,她好了自然一切水落石出。”林慕夏探手摸在江暧的胸口,静了数秒,她提议的道:“我们先到集火镇搜寻阮三针的住址,有他在,灯神的指示我们便完成了大半。” …… 我们花了两个半个小时,抵达了目的地。 集火镇,堪称城南区的一个穷乡僻壤,这地方穷得啊,老鼠进镇子待一天都得含眼泪出来。据说因为三十年前的一场大火,那时通讯设施并不发达,火势疯狂地蔓延,将城南郊区这座富饶的小镇烧个十之八九。消防大队接到通知赶到时,已经无济于事了,打那开始,小镇改名为“集火”。火灾之后也没有重建,基本上废弃了,绝大多数的居民迁移到了周边的乡镇,唯有三五十户不愿意挪地方的,用热心人捐赠的钱财,在原来烧毁的住址废墟上盖房搭院。因此,集火镇数十户家挺分散的,有的连续几家紧邻,有的相隔几十几百米,有的孤独存在镇边。整座集火镇,规模比不上下辖村子的三分之一,所以下辖的九个村均被邻镇邻乡划走,只挂了光杆司令的名头。 镇子东头,住户比较密集,约有二十座简陋的院子,院子里土坯房,亏了天南市没有持续过久的大暴雨和集火镇地势稍高,否则这些土屋必然被冲塌。院门是一个家庭的脸面,虽然房子挺破的,但是每一家的大门较于较富乡镇的院门,不相上下,这显得有点格格不入,形成了集火镇第二个奇怪的现象。 由于三十年前烧毁的废墟没人收拾,仍然存在着,导致了道路不畅通,我们把车停于集火镇东前。 “紫色的门!” 裴奚贞眼神一凝,锁定了江暧说的那家院子,“小宇、慕夏,偏北的第二家!”我们仨抬腿迈向了疑似阮三针居住的小院…… 第七百四十三章:半身人 紫色的院门前,我们喊了半天没人回应。这时,隔壁的院门敞开,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大汉道:“你们是来找老阮头的?”裴奚贞点了点头,眼神炙热的望着大汉腮部的胡子茬,我拉住他的衣服,心说这老狐狸的拔胡子瘾是不是犯了? 看来这院子的主人,确实是阮三针了,擅于医术,还有象征性的三针,邻居又称之为老阮头,如果这是巧合,那我干脆买彩票得了。 裴奚贞意识到失态,他尴尬的道:“老阮头没在家吗?” “不知道,我今天也才从市里回来,我娘还念叨着两天没见老阮头出来了,想让我翻入他家瞧瞧他不是老掉了。” “老掉了”的意思就是指老人死亡,这地方的传统,直接说“死”字不吉利。 我们心脏一颤,阮三针两天足不出户?旋即又放下心,毕竟他的命源印记没有消失,死不了的。林慕夏耐着心询问道:“这老阮头,平时一个人住吗?” “嗯……”胡茬大汉点了点头,他略显迷惑的道:“我家这边的老人都说,随着三十年前的那场大火,镇上来了个老阮头,不曾与人交流,老的不成样子,虽然没有子孙后代,但每个月的月底,均有个青年开车送够一个月的蔬菜与大米,老阮头自己烧火自己做着吃,平时的爱好便是每天绕集火镇逛上一圈。” 七月份还有三天才到月底。 按胡茬大汉的描述,这阮三针形孤影只,唯一的保障则是月底青年送食物。不仅如此,他的体格蛮好的,一百多岁了,能自己散步能自己烧饭。我心中不禁奇怪那青年是阮三针的什么人,江暧遇难那晚,阮三针乘坐青年的车途径开发区的水虹公司附近,二人在此之前跑到那干嘛了? 胡茬大汉担心我们是坏人,待裴奚贞出示了警察身份,对方没再多问,返回了自家院子照顾老娘。 我推开了紫色的院门,没锁。然而,入眼可见,一片狼藉,柴禾散得满地尽是,房门是敞开的。小土坯房仅有两个房间,一间卧房一间厨房。我们闻到了一股难闻的血腥味,意识到不妙,我们钻入房门,看见卧房的门敞开,乱七八糟的,像遭了贼似得。我注意到有半具尸体仰躺于地,胸口插了把水果刀,地上的血早已干涸,加上天热的缘故,尸体有点发臭了。 “这不可能是阮三针,头发黑的,五官比较清秀。”林慕夏直观的看完,她诧异的道:“Sir,凌宇,你们有没有发现这案发现场有点奇怪?” 我疑惑的道:“没有啊,怎么了?” 裴奚贞观察着尸体,也没看出啥端倪。 “凭现场的种种迹象表明,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林慕夏注视着尸体,她思索的道:“只有上半具尸体,腰部断裂处被他穿的长西服包住,虽然被砍断,却没流出任何血迹。现场只有死者胸口流的血躺在尸身两侧,就算断裂处被凶手刻意包住,那在包之前,对应的方向没有喷射任何血迹!不仅如此,西服底部还是干净的!” 经她一说,我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凝视着尸体的双臂,有西服袖子掩盖,观感挺鼓的。如果它是货真价实的胳膊,粗得与身材比例大为不符!我第一感觉是袖子中塞了什么玩意,掏出手套戴好,蹲下身掠开了他的两条袖子,强劲儿的肌肉、筷子粗的血管!竟然真的是人胳膊,粗得比蒋天赐还要过份,甚至超过了我的大腿! 我翻开这死者的掌心,布满了老茧子和硬死皮。 “你们看他的手,和正常人一样大小。”林慕夏一边戴手套,一边分析的道:“死者生前应该常年锻炼过双臂,才能如此搞得发达。这死者有如此情况,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有过高位截瘫,只能凭双臂完成生活需要的事情。第二,他是一个先天性的半身人,属于畸形的一种,骶骨发育不全。”她转眼看向尸体旁边的两只金属坨,推测的道:“这十有八九是死者的代步工具,双手按住它进行移动。” 我试探性的拉开包裹死者“断裂处”的西服,吓了一跳,确实没有伤口! 平滑的皮肤间,生有两只与正常人巴掌大的脚。 我不是第一次看见畸形人了,不过却是第一次看见畸形程度这么大的,短暂的惊讶之余,心中唏嘘不已,没有任何嘲笑的成分,同样作为人类,我为自己正常的身体感恩于父母的同时,也为畸形人的命运感到愤怒,真的不公平!他们仅仅因为体内的遗传基因系统和病变存在异常,导致了某一部分发育不正常,最终与正常身体形状不同,绝大多数为肢体变形和五官变形、体内器官等三大类,当然,偶尔有例外的情况。 畸形人,属于人类中的边缘群体,他们有的自卑、有的乐观、有的排斥人类……心态的区别,注定了后天的境况。顺便说句题外话,对于心理不畸形的畸形人来说,他们需要的不是同情和关爱,而是想正常人摘掉有色眼镜,融洽的与之相处。先天注定的畸形不可改变,没什么可歧视的,反观我们发育正常、四肢健全、五官端正的人类,心理畸形扭曲的比比皆是,这才是真正意义的“畸形”! …… 让我们将视线拉回案发现场。 半身男死于阮三针的家,卧房和院子乱遭遭的,阮三针消失不见。林慕夏判断尸体的死亡时间大约在32至35小时间,一天半前,阮三针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仨检查完半身人的尸体,离开了卧房,分别在厨房、院子、甚至厕所翻查了一遍,我确定阮三针家真的被洗劫了!除了几只烂菜叶子和散落的大米,一毛钱也没剩下! 裴奚贞打电话联系了城南的抬尸小分队,他挂了电话道:“小宇,慕夏,我们再最后扫一遍院子,看看有没有遗漏的线索,这阮三针如果没死,铁定被犯罪分子抓走了。” 我重点侦查案发现场,林慕夏和裴奚贞负责户外。 过了能有十分钟,我耳中传来林慕夏的呼唤,“凌宇,快过来,这有异常!” 我冲出房门,注意到她和裴奚贞撅着屁股伏在院外的紫色大门前。我来到了院门口,期待的问道:“你们发现了什么?”林慕夏指了指大门下边,“有个不正常的图案。”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见一个约有巴掌大小的圆圈,中间一本正经的写了个英文字母,“F”,观其颜色与紫色门体的反差,是用血写的。圆圈的左下方,还画了一把小刀,一半刀身和刀柄在圈内,另一半有刀尖的刀身位于圈外…… 林慕夏取出手机,将其拍了张照片,她若有所思的道:“这没准是一种行动的暗号,也有可能是某个组织的图标。” “跟小偷的惯用手段,有异曲同工的意义。”裴奚贞狐疑的盯着诡异图案,他列举的说:“小偷踩过点的地方,针对于目标家庭不同的情况,分别在门前标个圈、叉、对勾、三角号之类的符号。然而这个F的圈刀图案,对方行动的重心应该在于小刀。” 林慕夏耗了半小时,提取到了紫色院门上图案的血迹,她返回卧房,取了半身人的血样,封入证物袋。她看见抬尸小分队的车停到军用越野旁边,提议的道:“Sir,凌宇,事不迟疑,咱们先到隔壁问下案发时间的阮三针家有无异常动静,然后赶回部门,验死者和图案血迹的DNA!” 第七百四十四章:怪胎联盟 我们敲开了胡茬大汉家的院门,他好奇的道:“老阮头情况怎样?”裴奚贞摇了摇头,问道:“你母亲呢?我们想问她点事儿。”胡茬大汉把我们迎入了卧房,我瞅见简陋的木床上躺了一个皱纹斑驳的老太太,她正在拿手扒花生吃,牙口蛮好的。 老太太看见我们来,疑惑的道:“你们,是我家娃子的朋友啊?” “嗯,是的。”林慕夏笑了笑,担心老太太听不懂,她慢条斯理的道:“老妈妈,一天半前,就是前天深夜到昨天凌晨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听见隔壁老阮头家有古怪的动静?” “噢!老阮头家,没听见有动静,我睡得沉。”老太太满意的瞧着多功能警花,她询问道:“小女娃,你真俊儿,嫁人了嘛?没有的话,我家娃子怎么样?” 胡茬大汉紧张的道:“娘,你不要乱讲。” “我嫁人了。”林慕夏瞥了我一眼,她温笑道,“老妈妈,我们还有事,先告辞了。” 离开了胡茬大汉家,我们又走访了阮三针相邻的几家住户,均表示没听见异常的动静。 返回D.I.E的途中,裴奚贞沉着脸道:“小宇,慕夏,我觉得太有问题了。阮三针家的邻居没听到任何异常,而他家却死了一个半身人,现场也有打斗的痕迹,院子、卧房乱七八糟的,要么这些邻居事先串通好的,要么阮三针伪造的遇害现场,悄然离开了集火镇。” “也有可能担心周围人听见,犯罪分子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啊。”林慕夏并没多少底气,她捏揉着眉心,“现在得尽快确认半身人的身份和破译院门下部的图案。” 我左思右想,补充的道:“另外,我们派一组武警到阮三针家的院子等待,很快到月底了,送菜送米的青年快出现了,没准能通过他获得阮三针的线索。” 下午四点,我们到了部门,纷纷钻入鉴证市,林慕夏将两份血液样本进行化验。没多久,第一份结果出来了,快得不符合常规,然而林慕夏的一句话让我俩打消了疑虑,画图案的血,并非是人血,属于鸡的。第二份约在傍晚六点比对完成,查无记录。换句话说,那个先天畸形的半身人,并没有被采集过DNA。 手头的三份线索只剩下图案了,裴奚贞把“圈F插刀图”用彩信的方式,发给了情报科的卜笺箪。 沈羽前些天就已经出院了,所以她也回到了工作岗位。 没到五分钟,卜笺箪有了回复,她说,这图案,如果忽视插的那柄小刀,是一个特殊组织的标志,F,代表的意义是“freaks”,此英文译为“怪胎”,圈,象征的是联盟,因此这组织叫“怪胎联盟”和“畸形人联盟”哪个都行。 至于小刀,确实像某种行动的符号。 我拨通了她的电话,并开了免提,我询问道:“卜姐,你是怎么查到这图案象征了怪胎联盟的?” “这组织挺神秘的,畸形人未必是怪胎联盟的,而怪胎联盟的,一定是畸形人。核心成员均是形态各异的畸形人组成,他们活跃在远离阳光的地方,绝大多数没有身份证、没有户口,行踪隐秘,很少数暴露在正常人的视线中,就算有,也遮遮掩掩的。”卜笺箪稍作思考,她凝重的道:“大前年重案三组的王傲,破获了一起谋杀案,抓到的凶手竟然有两只鼻子,他的胳膊带了一个印有这图案的臂章。双鼻畸形人架不住刑讯逼供,交待了臂章所代表的意义。双鼻人的作案动机,是因为买烟时,口罩不小心掉了,被店家嘲笑,因此怀恨在心,时隔不久便杀掉了对方。当时的门上有一个怪胎联盟的标志,不过边缘插的不是刀,似乎是小叉子,具体你们查一下情报系统中的‘双鼻人谋杀案。’” 我诧异的道:“关于怪胎联盟作的案,只有这一次?” “是的。”卜笺箪解释的道:“双鼻人那次交代的很清楚,怪胎联盟不是犯罪组织,跟敬老院、托儿所的性质差不多,专为被世人所唾弃的畸形人而存在,他们在联盟中过得很开心,无忧无虑,不用受人白眼。不过一旦有正常人招惹某位属于联盟的畸形人,就等于得罪了整个联盟,群起而攻之,捍卫成员的权益。即便没加入联盟的畸形人受了欺负,如果被怪胎联盟知道了,他们将采取必要的手段进行维护。” “唉……”我挂了电话,跟裴奚贞、林慕夏阅览了系统中的双鼻人谋杀案,侦破此案的王傲早已死掉,我们一阵唏嘘,案情的记录与卜笺箪讲的没出入,看来小刀和小叉子分别代表了怪胎联盟不同的行动。我心中觉得怪胎联盟的做法太过于极端,惹之即死,多少有点防卫过当的意味。 “难道阮三针得罪了怪胎联盟?”林慕夏双手插入发丝,她心急如焚的道:“现在他家有一个半身人被杀,死者却没有佩戴标志性的臂章,究竟阮三针是被抓走了还是逃走了?” 我探手抚摸着她平滑的背脊,轻声安慰说:“我们到半仙铺子,问下阮三针的命源印记有没有灭掉。” 裴奚贞留在部门坐镇,我驾车载了林慕夏赶到三清街道,推开铺子门,小钉子热火朝天的抽陀螺玩,我拍了他后脑勺一巴掌,“你师父呢?” “睡黄昏觉。”小钉子道。 我们直接冲到后院把断命老人扰醒,他郁闷的道:“古代有程门立雪,现在呢?年轻人真不懂礼数,竟直接捏老朽耳朵。”这老头又傲娇了,我鄙夷的道:“老断,不这样你能醒?乖啦,赶紧再看看阮三针的命源印记。” “乖毛?哄小孩呐?”断命老人打了个哈欠,他掐动手指道:“没死,和昨天的微弱程度一样。” “谢了。”我走上前摸了摸凌子佩和竹慕婉的粉嫩脸蛋,便跟林慕夏返回了D.I.E。 她趴在桌前,分析的道:“我觉得凭借案发现场的迹象,加上怪胎联盟的性质,很可能出现两种情况。” “说说。”裴奚贞把玩着波波的翅膀。 “第一种,半身人不属于怪胎联盟,因为在阮三针这儿被杀,这事被怪胎联盟知道了,出动将阮三针抓走。第二种可能,半身人属于怪胎联盟,前来执行刺杀任务,或者前来寻医问药与阮三针发生分歧,导致被杀。阮三针瞧事大了,仓惶的逃离集火镇,他院子是其他畸形人来翻乱的。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半身人的臂章不见了。” “臂章……” 我脑海中灵光一闪,猜测的道:“慕慕,你说这案子的问题,有没有可能出在臂章上?” 她摊了摊手,“小小的臂章,应该不可能吧。” “小宇,联系你那只脑残粉,打探下双鼻人的情况,系统中没写他最终是被判了死刑还是无期之类的,只说有怪胎联盟,也没说位于何地。能有这俩漏洞,感觉挺不寻常的。”裴奚贞手托着波波到鼻前,他吩咐道:“倘若双鼻人现在还活着,我们赶到监狱提审他。” “好的。”我掏出手机,拨打了唐然的号码,他成长速度蛮快的,初见时还是王傲的小跟班,现在已经是重案三组的副头儿了。电话接通了,我询问道:“小然,三年前,你们重案三组是不是破过一件双鼻人谋杀案?” 唐然不假思索的说:“偶像,对此的印象我特别清楚,是我加入三组时参与的第一件案子……” 第七百四十五章:穴道 “双鼻人现在的情况如何?死刑还是坐牢?”我期待的问道。唐然回忆了半天,他猛然道:“想起来了,双鼻人跑了!傲头儿觉得这是奇耻大辱,就没往案档里录。”我纳闷的说:“跑了?难道有人故意放水,否则偌大的市局,双鼻人又不是三头六臂,能指望啥逃掉的?” 唐然稍作整理,他解释的道:“记得当时我们傍晚审完,联系了看守所准备移交,我们三组到饭店吃庆功宴,只留一个胃不好的负责看守。结果回来时,傻眼了,手铐是打开的,双鼻人消失不见,警员衣服被扒光,打晕在地。我们翻看监控录像,双鼻人穿着警服,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市局。” “我擦。”挂掉了电话,我心说王傲这家伙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阮三针的线索就此断掉,案子卡了两天。 第三天的中午,扎守在阮三针家的武警传回消息,送菜送米的青年现身了,开了一辆黑色的奥迪,现在已经控制住。裴奚贞让他们把青年带回D.I.E,过了能有三小时,武警抵达了部门。 “报下你的姓名,年龄。”我注视着眼前的青年,模样挺帅的,身高一般,头发稍微有点长,达到了能扎小辫的程度。 “凌星火,21岁。”青年莫名其妙的道:“你们抓我干嘛呢?我给阮爷爷送些食物而已。” 裴奚贞打趣的道:“哟,小宇,你的本家。” “头儿,别闹。”我询问的道:“阮三针和你什么关系?月复一月毫不间断送吃的。” “没关系啊,不过他和我爷爷是医患关系。”凌星火站得累了,他蹲在地上说:“我爷爷以前是集火镇的,后来发生了大火,他差点被烧死了,阮爷爷施以救助,这才捡回来条命,并且作为报酬,要了我家烧毁的房屋土地,阮爷爷落户于此。我的爷爷携全家搬到了开发区那边的房子,他担心阮爷爷没吃的饿到,先是让我父亲每月送饭送菜,而我降生了,渐渐的长大,直到两年前考了驾照,便承担了给阮爷爷送食物蔬菜的任务。” “哦,原来如此。”我解开了凌星火的手铐,疑惑的道:“那晚你们共乘一车,救了一个受伤的女子?” 凌星火叹息的说:“是啊,真可怜,她衣服都撕烂了,身上满是伤痕,连头发也连着头皮被抓掉了一块。一动不动的躺在路中间,亏了是我,若是换了别的眼神不好的,这大黑天的,她极有可能遭遇碾压。” 裴奚贞连声的问道:“那晚救人之前,你和阮三针做了什么事?之前不是一直定期送菜吗?怎么他跟你出来了?” 凌星火脸上掠过一抹伤感,他难过的道:“我爷爷患了肺癌,那晚眼瞅着就不行了,我想到阮爷爷医术了得,就火速赶往集火镇,接他回了家。我爷爷此刻还吊了口气,阮爷爷讲了句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便掏出了三枚金针,分别插于我爷爷身体不同的部位,他说治不了癌的,只能最大化的抑制癌细胞增加和扩散,减少了百分之九十的痛苦,并将死期拖的长一点。” “阮三针只能通过中医手段,最大化的抑制癌细胞?拖延死期?”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恍然大悟的道:“凌宇,灯神的意思正是想让阮三针把宁疏影的癌变控制下,到半仙铺子不知道再需要什么条件才能把癌治好。” “火兄。”我客气的笑道:“阮三针除了扎针,有没有开中药方子?” “没有。” 凌星火摊了摊手,他描述的道:“只扎了三针,阮爷爷说打通了经脉,身体自行修复调节元气的程度加大。事实上效果立竿见影,我爷爷气息平稳了不少,脸色渐好,偶尔特别痛苦难耐,大部分时间无关痛痒的。如果不是检查的结果,家人们还以为爷爷健康了。” “那……你还记得三针分别扎在哪个部位不?”裴奚贞殷切的道。 “阮爷爷施针的时候提了句。”凌星火抬起手,指着脑袋的方向,“头上两针,晴明穴,完骨穴;第三针在胸部,大赫穴。” “慕夏,如果让婉婉给宁疏影这三个穴道施针,也有同样的效果吧?”裴奚贞摸着下巴,他浮想联翩的道:“如此一来,就不用探寻阮三针的踪迹了。” 林慕夏意动,露出了笑容。 然而众人没高兴几秒呢,一泼冷水浇了个我们彻骨凉。凌星火狐疑的道:“你们想治的病人,同是肺癌吗?” “肝癌晚期。”林慕夏道。 “好像不行的。” 凌星火停了数秒,他提示的道:“我送阮爷爷回家的途中,跟他聊了三针,有点想拜师的想法。他说自创的三针,施用的部位因病而异,小到咳嗽、皮痒,大到五脏六腑的病,换句话说,一切病均可用三针来治疗或减缓,只是生病的部位不同,三针施用的穴道则不一样,其中若有一针扎错了,必然引发反效果,所以病种与穴道之间联系的复杂程度可想而知,没个三五十年,研究不明白的。就算同样是肺癌,根据患者的具体情况,像早、中、晚期,性别、年龄段等诸多因素,来决定施针的位置。阮爷爷还告诉我,不仅如此,同样三个穴道,他扎的效果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因为三针必须用配套的独特手法,总而言之,繁琐的烦死人。他三十岁开始,其它的医术近乎饱和,此后的六十年,一直在研究、领悟、创习三针,直到十几年前,他的三针才彻底完善,只要不是太生僻的怪病,基本上全在他三针有效的范围内。” 众人听完虽然大失所望,却也觉得这很符合医理,我不死心的道:“火兄,你对于阮三针的生平,还了解多少?比如说他三十年前来集火镇的缘由,他有认识畸形人等之类的事情?” “阮爷爷始终闭口不提为何来集火镇。” 凌星火眸子间布满了雾水,他思索的道:“畸形人……他有次治疗过一个只有上半身没有下半身的先天性畸形人。并不是很久远,一个月前的事。那天我来送菜,看见阮爷爷家院子中躺了一个人的上半身,吓了我一跳,还以为阮爷爷把他分尸了呢。问清楚才知道对方是半身人,因为误穿了一个患有严重梅毒的男人衣服,悲催的感染了。他的群体们耻于问医,拖了一段时间,把半身人的梅毒拖严重了,又担心传染其他人,因此半身人惨遭群体的抛弃,丢在了集火镇附近的沟里任其自生自灭。没想到的是,凭他求生的毅力,双手握住金属坨,误打误撞的来到了集火镇前,阮爷爷当天散步恰好看见了苟延残喘的半身人,将其带回,花了几天,三针辅以持续的治疗,半身人的梅毒尽数祛除,竟然痊愈了!接着阮爷爷让半身人离开了集火镇。” “阮三针不是有个怪规矩,不给陌生人瞧病吗?”我不明所以的道:“先是江暧,又是畸形人,破了两次例了。” “他觉得上天安排到他眼前的人,救了能积攒阴德,不仅破例,还不收取任何金钱财物。”凌星火解释完,他笑道:“反而主动登门拜访,慕名而来的,均被阮爷爷打发走了。” 我翻了个白眼,估计没有灯神金卡的话,如若把宁疏影打晕丢到阮三针家附近,对方也能施以援手! 第七百四十六章:便宜侄子 凌星火满头雾水的道:“阮爷爷究竟犯了什么事啊?他年纪大了不可能犯法的……这次送食物才到门口就被你们抓来了。” 之前我还好奇他跟阮三针感情挺好,到了D.I.E却一点担忧对方的心都没有,敢情他还不知道阮三针出了事。我如实相告道:“我们三天前到了阮三针家,发现地上只有半身人的尸体,物品翻得极乱,财物和吃的均被席卷一空。” “啊?”凌星火的五官僵住了,很快,他的眸子涌现出怒意,“到底是谁,敢动我的阮爷爷?我活劈了他!” 我目测的说:“你身板挺结实的,练过两下子?” “凌氏爪,三伤腿,一般人不在话下!”凌星火攥紧拳头,他一字一顿的道:“关于在我阮爷爷家搞事的人,有线索没?” “抱歉,我们只知道把阮三针家搞成这样的,是一个叫怪胎联盟的组织,全部由畸形人组成。”裴奚贞捏住波波的鸟喙,他解释道:“由于怪胎联盟露面甚少,警方手头仅有一个关于他们的双臂人谋杀案。” “稍等!”我打断了老狐狸,凝望着凌星火,“你方才说了凌家爪?” 凌星火眉宇间颇具傲气,“我老祖宗传下来的。” “咱们兴许是一个祖宗唉。”我上下打量着他,心中想到了老爸的武技,凌家爪,我只见过老爸使用过一次,便是在城东看守所时,林慕夏的初恋男友丁少珂,先被大头皇策反演了场苦肉计,接着骗取我们同情,伺机拿筷子想插死我老爸,还好老爸对于危机的感知过人,睡梦中及时醒来,猛抓探出抓擒住了丁少珂手腕,并将其腕骨捏得碎!这一爪的力道,可想而知…… 有人忍不住想问了,凌应龙拥有祖传的武技凌家爪,你凌宇为毛没学呢?其实小时候,老爸确实想教我的,我觉得习武太刻苦,加上那段时间打篮球手腕受了伤,好几年不敢太用力,现在骨头发育完全了,再想练……有手腕断掉的危险,因此最适合修习凌家爪的年龄段已经错过,唉,应了那两句诗,“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至于凌星火提到的第二种武技,三伤腿,这玩意老爸虽然没学过,但有次聊天时提过,我们这一脉的凌家人,因为种种变故,最终三伤腿失传了。 万没想到的是,凌星火竟然和我是同宗同源的一家!算是远房亲戚? …… 凌星火本能的不相信,“小子,你少胡编乱造,别跟我攀亲戚。” “我比你大三岁,这并不意味着你叫我哥。”我嘴角浮现了一抹笑意,道:“按家谱的辈分排,你名为凌星火,应该是星字辈吧?我是凌宇,本来是少字辈,但没按家谱取,不过老爸是凌应龙,应字辈的,你觉得应该喊我什么呢?” “知道家谱?没准真是亲戚了。”凌星火有点激动,他掰动手指算道:“我是星字辈,我父亲是少字辈,我爷爷是应字辈,你父亲是应字辈,你是少字辈,我狂日啊,叫你叔叔?” “大侄子。” 我拍住他的肩膀,鄙视的道:“这么简单的事算半天,练武的不愧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叔……”凌星火脸上铺满黑线,留了住址和联系方式,他慌忙的离开了D.I.E。 我打电话给了老爸,把凌家另一分脉辈我无意间找到的事情一说,他来了兴趣,表示好好查查这个凌家,确认无误了便亲自登门拜访。 推开办公室的门,我听见林慕夏和裴奚贞交流案情,她肯定的语气道:“阮三针救过濒临死亡的半身人,凭此事,就已经能确定了阮三针被怪胎联盟抓走。半身人重获新生,一定特别的感激阮三针,他病好时离开了集火镇,想来待在怪胎联盟习惯了,对于外界很陌生,几乎没有地方可落脚,故而半身人再一次的返回了怪物联盟。接下来的情况我们脑补一下,其他的畸形人看见半身人完好无损的回归,势必要问个水落石出,于是知道了集火镇隐藏了阮三针这位神医,萌生想抓他回联盟化为己用的念头。行动前,半身人由于受过阮三针恩惠,提前跑到集火镇的阮三针家进行通知,让对方快逃。半身人的移动速度太慢,这时怪胎联盟的大部队抵达,抓走了阮三针并杀死了‘叛徒’半身人。” 她换了口气儿,接着问道:“Sir,凌宇,我猜的这个版本怎么样?” “挺贴切现实的。”裴奚贞点了点头,话锋一转,他叹息的道:“你、我只是从正常人的角度去想了,然而畸形人的心思,未必与我们一样,他们常久与世隔绝,人生观、价值观,与阳光下的我们大有不同,就算换位思考、不停地试想,我们却也无法切身实际的体会,推析不了对方的心理。所以我觉得没到水落石出时,所有的推测只能算推测。” 确实,一个肢体或五官天生扭曲、倍受白眼的人,加入了畸形人组成的联盟、远离人类社会,进而看待一样事物时,我根本想像不到他究竟是怎样的感觉。 我们先是通知了五大分局和各大重案组,一旦有涉及到畸形人的案子,务必告诉D.I.E,然后又联系了手头所有的线人,加了条任务,关注所知的畸形人,尤其是“圈F”的图案。高额的悬赏金,线人们趋之若鹜,这“大海捞针”策略拼的就是人品和积极性,但愿能有所收获。 这时,蒋天赐打来了电话,他激动的道:“宁疏影终于醒了!” 我们仨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天南一院,注视着病床上的人,颠覆了认知中阴柔迷人的形象,他双目无神,一动不动,我们跟他讲话也不理,犹如凋零的草木。江暧对他的打击太大了,宁疏影还没能从中挣脱出来,以他对小师妹超越生死的痴恋和一个与挚爱相像的小家伙猎手,时间绝对不是最好的解药,反而过的越是恒久,他越是沉陷入魔。 林婉婉抱住了宁疏影,脸贴在哥哥肩膀,她温柔的道:“影哥,我是你最疼的婉婉,别这样好不好,你讲句话。” 宁疏影似乎无动于衷,约隔了半分钟,他抬起一只手揽住妹妹的腰,安静的像一只傻鸟。 眼下有了点回应终究比没有强,林婉婉试探性的道:“饿不饿?我亲手做了一份复元汤,最适合你这情况喝的,放心,绝对没有以前的苦,加了糖哦。” “不。” 宁疏影淡淡的吐了一个字,我这才注意到他的下巴由于几天没打理,生满了胡茬。 林慕夏犹豫了片刻,她走到病床前,“江暧醒了有三天,她没有死,你想不想看她?” “不。” 宁疏影挣扎的摇了次头,闭上双眼不想理会任何人。 够了!此刻我真想抓住他领子让他清醒清醒,竟然这么沉沦,观得众人既心疼又心酸,这判若两人的反差……实在看不下去了。 如此完美的男人,却唯独败在了一个“情”字! “算了,凌宇,Sir,这已经不是我弟弟了。”林慕夏及时上前按住我蠢蠢欲动的臂膀,她极为无奈的说:“咱们先返回部门查案,让宁二货缓个几天再说。” 这时,病房门猛地被弹开,一道身段苗条的魅影闯入我们的视线,紧致的衣服、胸前印的黑寡妇,她举手投足散发出的淡淡烟草味,是D.I.E省部的烟姐! 第七百四十七章:单独的F! 烟姐杀气腾腾的,穿过了我和林慕夏的中间,她直接冲到病床前,抬起一只脚踩住床边缘,抡起大巴掌朝宁疏影的脸左右开弓!“啪、啪!”她冷冷的道:“疼不疼?”宁疏影毫无反应,连眼皮也没睁开。 我想上前阻止,这宁二货现在初恢复意识,伤势还不稳,脑袋还震荡呢,烟姐千万别把他玩坏了。然而林慕夏和林婉婉分别拉住我的一条胳膊,她们不约而同的道:“别动。” 烟姐见宁疏影压根不拽她,火冒三丈,换了只手,继续左右开弓! 她下手有分寸的,宁疏影骨折的那只手臂与腿夹了钢板吊着,没被波及到,只轻轻地摆动。 “pia、pia!” 耳光打的更响亮了,烟姐重复的问道:“疼不?” 宁疏影忽地睁开了眼睛,眨动眼皮,静静地望着对方,没有只言片语。 烟姐眉心拧成了“川”字形,她两只手噼里啪啦的扇动宁疏影的脸皮。 “夜心……我疼。”宁疏影已经被扇红打肿的脸颊动了动,他眼角流出两行清泪,“别打了。” 烟姐的心像酥掉了般,英姿飒爽的她一改打不死誓不罢休的气质,瞬间切换了小鸟依人模式,挽住宁疏影完好无损的手臂,她温柔的道:“影,我知道打疼你了,等你伤好了,我让你十倍的打回来好吗?” 宁疏影奇迹般的点了点头,“趁人之危,先暴打我,又占我便宜,你完了。” “哼,我不管,暴打男神,和男神零距离的相处,我是死而无憾了。”烟姐得意洋洋的冲宁疏影甩了甩舌尖。 宁疏影撇了撇嘴角,他想挪动脑袋却动不了,“该死,你个女流氓小心别把唾液滴到我这张上了五十万巨额保险金的脸了。” 我们五个D.I.E的成员面面相觑,原本跟静尸躺肉般的宁二货,被烟姐三轮暴打,精神竟然有了恢复正常的趋势,宁二货是受虐狂?女人果然是最好的药,温的没效果时,就该嗑点猛的! 烟姐只知道宁疏影因为一个形似小师妹的江暧跳楼受了伤,却不晓得深爱的男神患有肝癌晚期,因此看见对方让她打醒时,还能没心没肺的笑。 我们交换了下眼色,决定不告诉烟姐。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烟姐适可而止的站起身,眼角余光瞥见了藏在水果篮后侧的药盒,她惊讶的道:“索拉非尼?” “嘘……”林婉婉脸色大变,她赶紧把烟姐拉到了门前,“烟姐,稍后我们走廊再说。” “阿哦,德玛西亚,索拉菲尼,阿西巴!” 烟姐挺聪明的,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猜到众人有事瞒着她男神,顺口整了一大堆词儿,分散了宁二货的注意力。 索拉菲尼属于一种口服的多激酶抑制剂,是治疗肾癌、肝癌的靶向药物,抑制肿瘤细胞增生的同时,也能抑制生成肿瘤血管,一盒两万五千多。宁疏影还没恢复意识的时候,蒋天赐偷偷与我们商量过,他出钱买了四盒索拉菲尼,在我们寻找到阮三针之前,先让宁疏影服用比较常规的抗癌药,减少癌变的速度。 蒋天赐、裴奚贞暂时待在病房。 其余人到了走廊,烟姐迫不及待的问道:“谁得了癌症?” “里边的。”我涩笑道。 “裴部长?这不可能,我觉得他蛮健康的,难道拔胡子太多导致了皮肤癌变?”烟姐使劲的摇头,她狐疑的道:“索拉菲尼是治疗肾、肝癌的,莫非是蒋天赐?” “唉,实话说吧,是宁疏影。”林慕夏神色忧伤的道:“你懂的,肝癌……” 烟姐眼睛瞪得老大,她急切的道:“怎么可能!他那么年轻,那么健康。不行,现在我去做检测看看适合不,尽早给他换肝。” “晚期,你懂的,已经扩散,换不换没太大的价值。”林婉婉攥住烟姐的手,她凝重的道:“烟姐,我知道你难以接受影哥横遭此劫。不过,事情还没恶劣到必死无疑的地步,天南D.I.E的力量终究敌不过省部,烟姐,如果你真想为影哥做点什么,就发动你能动用的力量,搜寻一个全部由畸形人组成的怪胎联盟。想挽救影哥,首要的则是先找到疑似被怪胎联盟抓走的阮三针,他是一位年过百岁的老医师。不过,阮三针有小几率没在怪物联盟手中,所以也顺便搜下他的踪迹。” 林婉婉才听了关于阮三针的案情不到半小时,竟然抢了林慕夏的台词,这进化的程度……恐怖如斯! 林慕夏笑脸望着妹妹,她欣慰的道:“婉婉,你终于决定改变了吗?” “老姐,你一个人顾我和影哥真的太累了。”林婉婉展现出清澈的笑颜,“我想和你一块分担。” “拜托,你们别忘了还有我夜心!”烟姐双手环抱住林氏姐妹花,她信誓旦旦的道:“我可是立志要成为你们家户口本上的第四个女人哦!” “倒追不上他,完全可以给林副局做干女儿嘛。”我被三女无视了足有一刻钟,刷了下存在感。 “哦,连我让一只手都打不过我的男人,是没有发言权的。”烟姐吐了句槽,她告辞的说:“我先走了,阮几针和怪胎联盟的事,我跟沙姐申请,争取多动用点省部的资源,即时展开调查!” 林婉婉返回了病房,换裴奚贞出来,我们到江暧的病房逛了圈,她在睡觉,现在没心晴纠缠小家伙猎手的作案动机,故而没打扰,我提示武警加紧防范,别让江暧跑了,然后我们三人离开了天南一院,返回部门,象征性的群发短信,询问线人们有没有发现可疑的线索。 人海战术总算有了点效果,林慕夏的一个名字叫燕秋珍的女线人,回了条信息,对方察觉到了一丁点关于怪胎联盟的蛛丝马迹,由于不能确认,因此之前暂时没通知我们。燕秋珍是一个在酒吧推销酒的酒女郎,姿色较好,因此销量大,每个月的提成将近两万,算个小富婆了。她之所以成为林慕夏的线人,是因为有次回家好悬被竞争对手雇佣的男人侵犯,林慕夏和蒋天赐途经此地查案时,听见了呼救声,将燕求珍救下,对方感激于心,决定无条件为林慕夏做眼线,何况酒吧迪厅这类娱乐场所算是非之地,林慕夏便没有拒绝,欣然的接受了。 燕秋珍一个小时前,跑到城南的一家小型酒吧推销新代理的酒水,双方约谈完,达成了合作关系,当即表示进五箱酒。燕秋珍联系了厂家,把货送到酒吧,她与酒吧的服务生共同把酒送到库房时,注意到库房门有一个标记,醒目的“F”,是新画的。燕秋珍仔细的观察,发现字“F”周围没有任何抹掉的痕迹,所以和D.I.E描述的图案有着本质的区别,因为少了一个圆圈包裹F! 燕秋珍属于胆大心细的类型,觉得二者可能有点联系,毕竟两个图案中的字母“F”,这一竖的末端均有一个向外撇的勾,她和服务生送完酒,没有立即离开酒吧,挑选了一个靠近后门的座位,点了杯饮料,暗中观察有没有奇怪的人接近库房,直到我们联系她前,库房的周围较为安静。 “唯独缺少了一个圈,难道是对方担心被发现忘记画了?”林慕夏拿笔在纸上勾勒出这两种相仿的图案,稍作对比,她若有所思的道:“Sir,我建议立即前往城南那家小酒吧,这很难是巧合,血画的,带有勾的字母‘F’!” 第七百四十八章:畸形乐园 这家城南的小酒吧名字是“妃夜”,挺不起眼的。我们花了一个半小时赶到了目的地时,燕秋珍在酒吧门口等待多时。我们四个人悄悄的来到库房前,望着眼前的“F”标记,这字母的样式,确实和阮三针家院门的一样,十有八九和怪胎联盟有联系。 我们坐回了能看见库房的桌位。 林慕夏耐心的问道:“秋珍,我们来之前,库房这边没奇怪的人接近吗?” “嗯……很安静的。”燕秋珍吸了口果汁,她笑说道:“这小酒吧,不温不火的,前边的桌位虽然满了,后边没坐几桌。林警官,你们需要喝点什么不?” “不用忙了。” 林慕夏拒绝的道,接下来半小时,库房前依然没有异常。我们仨相视一眼,总不能把时间都耗费在无尽的等待,万一人家只是随手涂鸦再也不光顾了呢?她等燕秋珍上厕所的时候,掏出了一枚鼻屎二代,甩黏于库房对角的天花板,摄像头的角度正对于库房门前,二者颜色差不多,一般不抬头仔细观察,是分辨不出这有异物的。 燕秋珍洗完手返回了座位,她瞅了眼时间,“林警官,我得先回家了。” “好的,我们也打算离开呢,占用你几个小时真不好意思。”林慕夏礼貌的道,我和裴奚贞站起身,最后扫了眼库房,便迈腿往前门走。 忽然,我们背后的燕秋珍开口惊叫道:“啊~~~~~~!” 像是见了惊恐的事情,我们仨赶紧回头,与此同时,燕秋珍冲我们的面部使劲扬动掌心,白花花的沫子猝不及防之下铺了我们满脸。林慕夏错愕的道:“秋珍,你……” 燕秋珍负手而立,她脸上流露出阴谋得逞的笑意。 敢情这是精心设计好的诱局! 千思万虑,任谁也没想到问题出在线人身上,先前燕秋珍问我们想喝点什么时,我们之所以没有点,并非针对她这个人,而是职业性的防范心理。然而她第一次试探失败之后,没再执着于此让我们起疑心,当我们即将离开时竟然使了第二手准备! 我和裴奚贞想出手将其控制,然而四肢犹如生了铁锈般,又有点像胶水黏住了,想动一下都艰难无比! 这粉末有毒! 效果很快侵袭了全身,我们仨无力的软倒在地。值得庆幸的是,不疼不痒,我们没感觉到任何的痛苦,燕秋珍应该不存在杀心。林慕夏难以置信的道:“为……为什么?难道你是怪物联盟的人?可你并非畸形啊……” “妃夜酒吧,是我开的。”燕秋珍双手频动,脱掉了衣服,她解开文胸时,两座中型的山峰弹跳而出。我们看得面红耳赤,不明白她这举动代表了啥意思,莫非想劫个色?燕秋珍笑着扭过身,我眼角疯狂的抽搐,她……背脊也长了两只凸起的小山峰!竟然,加起来有四只! 此刻,我注意到她的文胸有点非同寻常,正常的后边是排扣,她的却有两个紧得布片,怪不得能扎束的让别人隔着衣服瞧不出异样。 “懂了吧?”燕秋珍干脆利落的穿好了衣服,她取出包中的臂章,佩在了右臂,还特意朝我们展示了下。 圈包F的纹案! “燕秋珍,你究竟想做什么?我们并非对你们怪胎联盟不利,只想找到阮三针此人,救我弟弟。”林慕夏冰冷的道,周遭的空气仿佛凝结成了块。 线人是多功能警花的,我和裴奚贞没有插话,不想她自责,否则她原本塞了巨石的心脏更堵的跳不动。 “林警官,我很感激你那晚的救助。”燕秋珍鞠了一躬,她掏出三只像是表链的玩意,分别紧紧地箍于我们的手腕,她歉疚的道:“这并非我的本意,但联盟的意志不可违背。你们D.I.E调查阮三针时,我对此并不知情,然而你今天发消息说连怪胎联盟的也一并查。我心中不清楚情况,询问了联盟中的人,他们确实抓了一个叫阮三针的老头。因此,我上报了此事,联盟下了死命令,让我把你们带回畸形乐园。放心,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你们的,除非你们伤害了我们。” “请人的方式,是这么请的吗?”林慕夏眼中迸射出怒意。 燕秋珍摊了摊手,她极为无奈的道:“真是对不起了,我不能暴露畸形乐园的所在地,又不想被除你们之外的人知道,因为知道畸形乐园地址的正常人,都死了……小女子唯有出此下策,以保万全。” 看来这四奶人也挺念旧情,夹在中间很为难。 “接下来你想怎样?”林慕夏语气缓了缓,她涩笑道:“你个燕秋珍,如果这次我们三个没事,就不和你计较了。” “林警官如此最好,小女子感激不已!”燕秋珍蹲下身,她望着我们手腕上的表链道:“这手链,是三枚小型的炸弹,切不可强行扯开,连接了就已经开始生效,一旦首尾分离,势必爆炸,程度足以崩掉你们的半个身体。不过别担心,有专门的解除办法,这得等联盟决定放你们离开才行。” “尼玛!” 我下意识的瞥了眼手腕,随身携带了一枚炸弹,跟眼睛长疙瘩没啥区别,对方摆明了想拿此牵制我们,能像什么事没有?老担忧它不按设定的那样爆炸。 “注意的事项,我已经说明,现在该启程了。”燕秋珍再次致歉道:“对不起,三位警官。”她手探入包中抓出三只眼罩,蒙住我们的眼睛,“药效对于没负面危害,只是暂时让你们脱力,大概能有六个小时。” 我们眼前陷入一片漆黑,燕秋珍的声音消失了,没多久,我感觉到有人抬着我的肩膀和腿,处于移动状态,然后轻轻放在了车板上,林慕夏和裴奚贞躺在我近前,车辆启动,我们被迫前往了所谓的畸形乐园。 “慕慕,头儿,这怪胎联盟对咱还算客气。你们觉得他们想玩什么猫腻?”我的脑袋好像垫在了老狐狸的胸口,心说这如果是林慕夏的该有多好。 “按惯例来说,怪胎联盟是有什么事情想求我们,而我们又极有可能拒绝,所以才能如此。” 裴奚贞分析完,他叹息的道:“没准先礼后兵也说不定。” “Sir,凌宇,因为我这边的漏子,连累到你们了。”林慕夏自责的道。 “这都不算事儿。”裴奚贞显得无所谓,他安慰的道:“跟你没关系,这只是凑巧你线人中有一个畸形人。话说,四奶人真心碉堡,前后均能摸,后边的倘若再大点,完全就是一个人形骆驼。” 他开玩笑的话缓和了尴尬的气氛,郁闷的林慕夏噗嗤笑出声,“Sir,能别搞笑嘛。” “唉,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哈喇子淌满了裴奚贞的衣服,唏嘘不已的说:“这次的畸形乐园,光是听名字就觉得很诡异,到时候擦亮眼睛,瞅瞅有多少稀奇古怪的人吧。” 裴奚贞嫌恶的道:“小宇,你少说点话,老子不想洗口水澡。” “当我想跟你躺一块儿?”我哼了声,扯嗓子试探性的喊道:“有人吗?我饿了!” “车上仅有压缩饼干和牛肉干,来点吗?”果不其然,一道声音钻入我们耳蜗。 “牛肉干。”我犹豫的道。 没等五秒,我的下巴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捏住,那人拿了一块东西塞入我嘴巴,我迟疑的嚼了嚼,“这味道,不像牛肉啊?隐约的有点臭味。” 第七百四十九章:三眼无鼻 “牛粪肯定臭呀,大兄弟!”那男人道破了实情。 “啊呸!!”我赶紧张开嘴巴吐掉,碍于药效,使不了多大的力道,没完全嚼烂的玩意全落在了裴奚贞胸前。我不满的道:“我想吃的是牛肉干,为毛喂我牛粪?” “这简称牛肉干……”男人表示不能理解,他生气的道:“牛粪晒干,混着牛肉,是最有营养的食物!我好心给你吃的,却吐掉!瞧不起我们是吗?” “一场误会,我只是不习惯吃而已,息怒息怒。”我决定息事宁人,毕竟只想搞清楚车板上除了我们D.I.E的,还有无他人,既然有,很多东西就不能聊了,万一哪句犯了忌讳,岂不是任人宰割? 林慕夏礼敬有加的询问道:“先生,您能介绍下自己吗?” “小丫头蛮客气的,我见惯了太多的虚伪,希望你不是虚情假意就好。”男人抬手掀开了我们的眼罩,道:“我的名字不必多说,是个先天畸形人,有三只眼睛,却没有鼻子。长在后脑勺的眼睛看不见东西,却能呼吸,相当于鼻子的效果。” 我适应了光线,看向他的面部,四官蛮端正的,唯一美中不足的则是张鼻子的位置极为平滑。 三眼无鼻人垂低了脑袋,他梳的是中分,那只具有鼻子效果的眼睛展露在我们眼前,瘪缩的眼球体,两角有像筷子粗细的小孔,他挺乐观的,兴许也是自嘲,点燃了一根烟叼在嘴中吸了口,很快烟雾从头顶的眼睛两角冒出,套用网络的一句话来说,毫无PS痕迹! “抽烟的时候,少通过这只眼睛排烟。”林慕夏想了想,她提示的道:“这气管发育的本就是畸形,不仅如此,头骨与正常的形状也不一样。千万别感染了,第三只眼睛的两侧最好别要留头发,建议戴一只帽子,并把第三只眼周围撑起来,这样能减少细菌侵入,减少感染的概率。之前没事完全是运气,不听我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说的既直接又中肯,没有过激和夸大。 “谢谢……”三眼无鼻人为多功能警花的一番话动容,这时,我听见“咣当”一声,类似金属掉地的动静,他尴尬的笑道:“联盟放话了,让我试探你们的秉性,所以我的举动有点像你们警方的钓鱼执法。本来以为你们像别人那样嘲笑我,刀子都准备好了,然而却处处为我考虑。虽然猜不透你们的心,但至少我被打动了,没办法呢,我是一个特别傻也特别容易感动的异类,上次因为相信了一次人类,差点死了。” “哦?”林慕夏趁热打铁的道:“能不能和我们分享?我愿意做你的听众。” 和怪物联盟的畸形人打好关系,兴许有条后路,何况我们仨真的没半点歧视。 “抵达畸形乐园前,还得委屈一下你们。”三眼无鼻人把我们的眼罩拉回原位,他打开了话匣子,“我加入怪胎联盟前,生下来就被父母抛弃了,一个女人把我抚养到了九岁,对我像亲儿子一样,很温柔,很体贴。我不敢离开家门半步,因为怕别的小朋友嘲笑。有一天晚上,我饿醒了,想找点吃的,无意的听见她在房间打电话,我躲于门前偷听,万没想到,这个被我当作妈妈的女人,竟然背地里叫我脑残……是啊,我不仅脑袋表面残疾,连脑袋里头也蠢。这女人养我的目的,纯属为了骗取救助金,还有拿她和我合拍的生活照,配上文字进行宣传,骗捐款。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她不嫌弃我没鼻子与我合影了,为什么房子越换越大了、她的生活越来越好了!”停了五分钟,期间他在哭泣,缓过劲儿了接着说:“当时,我觉得不管她的动机如何,也抹不掉对我的养育之恩,如果没有这个女人,可能我早死在了冰冷的街道。就这样,我没戳破她,忍着心碎一天天的熬过。十五岁的时候,网络的兴起,她骗财的真相终于败露,没了经济来源,她对我的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竟然毫不避讳的当我面,联系了马戏团,电话中跟对方说,八万块,三眼怪物就卖给你们了,把他当猴子耍就行,绝对的稀奇!现在的人不就爱瞧个新鲜吗?” 我们沉默了…… “呵呵,八万块,我的命只值八万块,我这个所谓的三眼怪物,被利用完像一条死狗般抛弃,连看也不看一眼。”三眼无鼻人自嘲一笑,他怨恨道:“这女人生怕我跑了,把我用绳子绑起来。很快。马戏团的人来了,我离开了这个家。到了新的地方,他们见我反抗不听话,拿电棍触我原本该长鼻子的地方,不停地讽刺,这些情景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至今仍然常常出现梦中。我真的快死了,最终选择了妥协。马戏团的日子,比之前更加难过,每天我被迫吞食泻药,拉的虚脱,匍匐在地没有力气动,看稀奇的人类……只要交五十块钱,就能抚摸我该长鼻子的地方,并往我头顶的第三只眼滴辣椒水。嗯……感染了,马戏团意识到再继续要出人命的,然而买我的钱只赚回来不到一小半,担心治疗花钱,逼我吃烈性的消炎药,他们开始在无聊的时候暴打我,每到一个地方,就让我爬上街乞讨,风吹雨淋。或许我运气好,没因为感染而死,补够了八万块时,他们把我抛弃在天南市的一条乡村小道,我望着渐渐远去的大篷车,忽然懂了一个道理,异类与人类之间的距离,远远不只我多一个鼻子、少一只眼睛就能弥补回来的。” “这个社会没有异类,只有人类。”我心中久久不能平静,鄙夷的道:“如果真有异类,那些利用你赚钱、拿你取乐子的心理扭曲的人,才是真正的异类。” 三眼无鼻人喃喃的道:“这个社会……没有异类……只有人类。”他有点不确定的说:“我真的算人类吗?” “你有没有报复社会?”裴奚贞凝声问道。 “没有。”三眼无鼻人叹息的道:“我并没有因为恶劣的境遇,把正常人一视同恶。觉得好人是有的,虽然加入联盟前没有在现实中遇到,但是确确实实有很多人汇款和送礼物,即使钱和东西全被那个女人挥霍一空。其实,我特别向往你们正常人的生活,有大操场的学校,有特大帷幕的电影院,有喧闹的菜市场,有人流络绎不绝的餐厅……” “心理不畸形,就属于人类。”裴奚贞一本正经的说:“你如果能放下包袱,不在乎别人的眼神,完全可以的!” “我已经加入联盟了,是终生不能背叛的,给予了我新的生命,没有白眼的生活。”三眼无鼻人苦涩的说。 “这和加入正常生活有冲突吗?”我满腹疑惑,询问的道:“燕秋珍,就是长了四只山峰的女人,她现实中是个酒水推销员,也是联盟的,怎么就可以呢?” “实际上,我们联盟需要与时俱进,所以安排一些畸形不明显能遮掩的成员,入世生活并采购物资等,但忠于联盟不能脱离!”三眼无鼻人阴郁连连的说:“像我这种是不可以的。就算是入世的,一旦被发现,还是嘲笑和白眼。拿秋珍来说,你先前还背地里说秋珍背部的两只……再大点,是人形骆驼。” 确实,玩笑不能乱开,畸形人很敏感的……像玻璃心一样易碎。 第七百五十章:不可教化之地 裴奚贞连连解释的道:“抱歉,我不是嘲笑的意思,只正常的跟同事开了句玩笑,不小心刺痛了你们,我真心道歉,再也不乱说。” “嗯……事实的确像人形骆驼,我们怪胎联盟中彼此经常拿缺陷开玩笑,这样感觉很亲切呢,不过这类话从正常人嘴里说出来,就觉得特不是滋味。”三眼无鼻人没再计较,他乐呵呵的道:“也许出于嫉妒吧。不闲聊了,我今天挺开心的。联盟给了我个任务,简单解答你们关于联盟的问题,所以有想问的就直说,过期不候。” 我求之不得的问道:“怪胎联盟抓阮三针究竟出于什么目的?” “这不在我回答的范围,况且我也不清楚。”三眼无鼻人守口如瓶,他接着道:“注意,是关于联盟的,别的我不可能多讲。” “好的吧。”我笑了笑,转口问道:“你们联盟有多少成员?” “四百五十一位,形态各异,如果你们到了畸形乐园,一定会觉得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三眼无鼻人的态度半开玩笑半认真。 林慕夏惊讶的道:“这么多?那平时你们的经济来源?” 三眼无鼻人一一细数的说:“自给自足,组装电子零件、制作加工工艺品之类的,让入世的成员送到有合作关系的公司,换来的钱,买吃的、喝的、穿的。” 裴奚贞反复琢磨先前我们遇到的情景和听到的话,他狐疑的道:“怪胎联盟的地址,不是畸形乐园?” “是,也不是。怪胎联盟按照心态,分为南派和北派。”三眼无鼻人解释的道:“南派的总部叫‘不可教化之地’,比较排斥人类,极端,他们拒绝一切人类的生活模式,甚至连衣服,都自己做,共有二百位;北派的人则是觉得无所谓,生活于畸形乐园,共有二百五十一位。虽然划分为两派,但是行动之类,都一块参与。因为同是畸形嘛,我们彼此也毫无间隙,称兄道弟。不过有一条死规矩,一旦加入了哪一派,将不能再变更。” 不可教化之地,畸形乐园。 似乎怪胎联盟并不简单…… “原来如此……按这么说来,你是北派的?”我询问的道。 “非也,我是南派的。”三眼无鼻人有点纠结的说:“由于加入联盟的时候比较痛恨人类,所以选了南派,之后随着时间,心态平和了,想变更也晚了。这次仅是和北派的秋珍一起行动而已。我们南派的第一条规矩,不可亲于人类,今次旁边没有人,我偷偷违规无所谓。” 裴奚贞深入的问道:“如果变更了派别,将有产生什么后果?” “死……”三眼无鼻人哀叹,他讳莫如深的道:“我听秋珍说,你们在阮三针家,看见半身人的尸体了。他是我邻床睡的哥们,前段时间因为不小心染了梅毒,而派规是拒绝一切的人类生活模式,所以他连药都没得吃。病越来越严重,为了不感染别人,大主命决定把他抛弃,就这样。一个月之后半身人完好无损的返回不可教化之地,剩下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那晚的行动我肚子疼,没有参与,回来的人告诉我半身人死了。” 半身人究竟是谁杀的?这犹如一团迷雾般笼罩在我们的脑海。 “哦,半身人的病之所以严重是这缘故,之前我猜错了。”林慕夏轻叹出声,她若有所思的道:“大主命是怪胎联盟的负责人吗?” “南派、北派均有一个大主命,每位大主下边设有三个小主命,所有的行动,均有八位主命决定。”三眼无鼻人稍作思考,他不确定的道:“据说两位大主命之上还有一个总主命,不过普通畸形人中没有谁见过神秘的总主命。” 我好奇的道:“畸形乐园和不可教化之地,相隔远吗?” “一个在天南的南边,一个在天南的北边。”三眼无鼻人顿了顿,他意有所指的道:“我们两派真正的距离,不是远近,是心。” 裴奚贞莫名其妙的道:“这次我们被请到的为什么是畸形乐园,而不是不可教化之地?” “若是到不可教化之地,干脆半路上直接把你们杀了好了,因为到那,你们将百口莫辩,直接被撕碎……”三眼无鼻人嗤之以鼻,“四奶秋珍上报完D.I.E查畸形联盟和阮三针的事。这次的行动,八位主命大人商议完时,由于你们是警察的缘故,因此南派的这一半负责人,强烈的反对,唯恐怪胎联盟被曝光,特别想杀你们;而北派的一半负责人,想保你们并请到联盟。最终北派动用了一年只能使用一次的总主命裁决,才换来你们安然无恙的送往畸形乐园。” 林慕夏不明所以的问道:“总主命裁决?这是什么概念?” “大主命无视对方派别的反对,一意孤行的落实行动。”三眼无鼻人感概万千,他怪异的道:“总主命裁决,一年只能使用一次,没想到北派大主命用在了你们身上,真搞不懂他的想法。就算不特别排斥人类的北派,他们也是看人类不爽的,只不过没达到嫉恶如仇的地步。” “如此一来,我就安心了。” 林慕夏笑了笑,她浑然不惧的道:“Sir,凌宇,北派的大主命既然动用了珍稀无比的总主命裁决,绝不可能先礼后兵。” “千万别高兴的太早了。”三眼无鼻人善意的提醒道:“你们三人的腕链炸弹,便为我们南派大主命的意思。没离开畸形乐园前,如果对我们的畸形人有危害性的举动,将死无全尸。” 裴奚贞迷惑不解的道:“说到腕链炸弹,我就奇怪了,你们怪胎联盟怎么可能有如此高端的玩意?” “瞧不起我们?对吗?”三眼无鼻人语气骤然冷却。 估计裴奚贞想哭的心都有了,他压根没歧视的心理,很正常的一句却引来了对方的不快,他欲哭无泪的道:“不,我没你讲的意思,只是好奇……完全脱节的地方,是怎么研究的……” “不可教化之地,畸形乐园,两位大主命每隔一段时间,就筛选出智商较高的成员,加入畸形研究所。”三眼无鼻人降低了声音,他遗憾连连的道:“他们所研究的东西,自然和稀奇古怪的我们一样,均是你们正常人眼中稀奇古怪的东西。唉…真可惜,我不够资格,加入了畸形研究所,将不受大主命管理,直接听命于总主命。好想早点脱离南派,唉,一如南派,身不由己。” 我刨根问底的道:“大主命之于畸形乐园或者不可教化之地,性质像古代的皇帝那样?” “不是,大主命很亲切的,和我们同吃同睡,没有架子,唯有发号施令时,态度很强势高冷,不容成员拒绝。”三眼无鼻人苦思冥想,约隔了数分钟,他形象的比喻道:“就好比你们正常人学校中的老师一个性质,成员犯错了,大主命能打能骂,大部分蛮亲和的。” “怪胎联盟,似乎有点像独立的小世界……不为人知。”林慕夏思考了半天,她好奇的道:“先声明我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如果你们联盟中,有人犯罪了,怎么办?” “大主命派人把犯罪的人关到小石屋中,不给食物和水,进行反思。”三眼无鼻人耐住心,他解释道:“大主命亲自过眼,觉得对方能改过自新时,再放出来。” 我认真的提问道:“假如杀人、性侵犯、想变更派别等不可饶恕的罪过呢?” 第七百五十一章:巧夺天工! “想变更派别,视为背叛信仰;而无端的杀人、性侵犯,视为残害同胞,均属于怪胎联盟最为忌讳的事情。不分派别,大主命将对此采取石刑。”三眼无鼻人喊了一句让开车的人慢点,他心有余悸的道:“所谓石刑,就是派中所有的畸形人到场,而犯罪的人被绑住四肢,每位成员拿石头砸。通常砸的血肉模糊,别说人形了,就连畸形都看不出来了。由于场景太过于恐怖,所以联盟中很少有人干出来这种事,其实我们内部很团结的,打架斗殴有,闹完了,事后把酒言欢。” “石刑……”裴奚贞唏嘘不已,他剖析的道:“这算是比较残忍的刑法,不过很有震慑力,因为犯死罪的后果被所有人看见了,碍于悲惨的结局,没谁敢步其后尘。效果和古代的凌迟处死相仿。” “Sir,不觉得现代社会,用石刑过份吗?”林慕夏心惊的问道。 “慕夏,你就别较这个真了。”裴奚贞笑了笑,他解释的道:“怪胎联盟脱节了,只要不危害社会,他们自行处理内部的事情,没什么不好的,反而更有约束力,一次的石刑,至少能影响他们一代人不犯死罪。” “是的,你讲的没错。” 三眼无鼻人想了想,感触颇深的道:“据我所知,上次北派的石刑,是二十年前,被执行的成员,才只有三十岁,没有见过五十年前的那场石刑。不过两家之间如果发生了水火不容、不共戴天的事情,是可以向大主命申请死斗的。如果批准了,双方分别挑选一种兵器,上生死擂台,一旦开始,中途不能停止,只有一方死亡为止,像我,就参与过一次死斗。” “哦?” 我消化完诸多关于怪胎联盟的信息,极为震惊的道:“你死斗过?因为什么呢?” “隔壁的双鞭男,睡了我的妻子。”三眼无鼻人情绪有点低落,他落寞的道:“通奸这种事,若是我愿意和妻子离婚,你好我好大家好,什么事没有。如果我不愿意离婚,狗男女将被施以石刑的。我虽然不能原谅妻子,却也忍受不了深爱的妻子被乱石砸死,又不想双鞭男死得太轻易。因此选择了离婚,当天向大主命申请与狗男女死斗,我以大腿挨了一刀的代价,亲手了结了狗男女的性命。” “真男人,不过这事跟我们讲,不合适。” 裴奚贞的架势恨不得想鼓掌,亏了药还有效,他煽动的说:“我们什么都听到,对吧,小宇,慕夏?” “是的,三眼哥,你棒棒的。”我口是心非的道,心中猜测着老狐狸又再打毛花花飞机。 前往畸形乐园的路途感觉极为漫长,我们四个人聊得累了,便省点口水没再畅聊,反正怪胎联盟的大概情况,我们有了深刻的了解。我询问的道:“三眼哥,约么着还有多久能到畸形乐园?” 三眼无鼻人道:“再有一个来小时。” 我们由于蒙住眼睛的缘故,掐算不了时间,所幸没多缠问。 裴奚贞沉吟的道:“能让人身体无力,又不妨碍语言功能的药物,咱们所接触的,只有毒王炼制的和蒋家的葵花水。不过,我觉得这两方不可能与怪胎联盟有联系。” “Sir,你别忘了,怪胎联盟中除了不可教化之地和畸形乐园,还有一个直接听命与总主命的畸形研究所。”林慕夏缓了口气,她意味深长的道:“能让我尊重畸形人的缘由,不仅仅是健康的心态,还因为一句小学时的名言警句,上帝关上了一扇门,就会打开一扇窗。畸形的人,心志与脑力强大的概率很高,随之而来的,比例远超于身体不缺在缺陷的人。不仅如此,因为他们天生具有身体缺陷,想存活,就要通过锻炼其他的部位来弥补不足,所以某一方面强于常人的畸形人,数不胜数。拿我们见过的半身人来说,他的双臂,异常的强大,完全颠覆了胳膊拗不过大腿的常理。” 我赞同的道:“这点我挺认可的,只是彼此间缺乏交流,才不明白他们心中所想。” “听的我汗颜……”三眼无鼻人郁闷的道:“我连续五年做了脑力测试,每次都到最后一轮被大主命刷下来。朽木不可雕唉……” 我确定的道:“三眼哥,你肯定有其它过人之处的。” “诶?你小子怎么清楚?”三眼无鼻人讶异的道。 我推测的道:“捏我下巴喂‘牛肉干’时,我感觉你刻意收住了力道,否则我的下巴将被你捏碎。” “这全是被逼的。”三眼无鼻人笑呵呵的道:“马戏团的末期,我乞讨,双腿和左臂被盘住,伪装成残疾,只能凭借一条胳膊去爬,那时候又是我发育的阶段,右臂非常的强悍。我吃东西的时候,还闻不到味道,因此再好吃和再难吃的,对于我来说,毫无影响。” 此刻我才知道为何略臭的“牛肉干”,三眼无鼻人却吃的津津有味,他对美食的评判标准,有嚼劲儿即可。 我们有点累了,睡了一小觉。迷糊中察觉到车辆停止了移动,但我们并没被揭开眼罩,被人抬着移动。感觉有些像上坡路。我听见三眼无鼻人对燕秋珍说:“秋珍,保重,这次任务已经结束,我先返回南派了。”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燕秋珍示意北派的人继续赶脚儿,过了能有一百个呼吸的时候,集体停住了。燕秋珍的声音在我们耳畔响起,她提醒的道:“三位警官,畸形乐园到了,你们先闭好眼睛,别被光线刺激到。” 眼罩被她拿开,我们缓了有一会儿,纷纷睁开眼睛。抬手避开袭来的光线,我望见了畸形乐园的模样,震惊的道:“天啊,这……简直像一个梦幻的游乐园。” 怪胎联盟完全将一座大山的内部挖空了,整体是一个被山体包裹的圆锥体空间,底面的面积约有一公顷,分为四层。燕秋珍介绍说最上方接近山顶的地方,是主命们开会的地方。我们环顾四望,关键的位置均有一些方正的巨石块叠加形成的石柱连接上下,相当于承重柱的功效。我们处于山体内部,虽然顶端是封的,然而并非像纸醉金迷挖空灵山那样无尽的黑暗,因为山体的四面八方,安置了不计其数的大镜子,无论何时,只要是白天,便有一束束阳光反射其中,比不上外边的亮,却不影响正常活动。 畸形乐园的边缘,遍布了一眼数不清的小山洞,均安了现代化的门,有的门紧闭,有的门则是敞开,分别站了一道人影。 如若不出意外,这些便是北派畸形人们的住所。 畸形乐园的中间,铺设了很多娱乐、运动设施,有足球场、篮球场、兵乓球桌、小型电影帷幕、餐厅、游泳池、KTV、图书馆、棋牌桌等,不仅如此,连儿童场所也有,滑梯、旋转木马、小球池应有尽有。 一束束不同方向袭来的阳光,汇聚于此,光束们随着时间的推移,进行缓慢的挪动。我们眼中仿佛产生了时光扭曲的错觉,这也是我为何用“梦幻”这个词来形容畸形乐园的缘由。 近乎每一个地方,都有三五成群的畸形人存在,这座大山的内部,充满了欢声笑语,他/她们纯真的笑颜、友好的相处方式,担得起“畸形乐园”这四个字,它像一片远离世间繁浮喧嚣的乐土…… 第七百五十二章:大力三兄弟!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燕秋珍眼色一变,“差点坏了大事。”她探手将我们仨的手机均收缴,放心的道:“亏了补救及时。”我郁闷的道:“这票绑的,未免太不专业了吧?”燕秋珍拍了拍手,她清亮的声音回荡于整座畸形乐园,“亲爱的家人们,我奉大主命之令,成功的将三位来自天南市的朋友请到家中做客!望以热烈的掌声欢迎!” “哗啦啦”掌击四起,众多北派的畸形人分别离开各自停留的地方,涌向我们这边,他们或男或女,或老或少,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我们仨。 我动不了脖子,瞅着眼前的几十位畸形人,有的人脑袋瘪平、五官压到了下巴;有的人双膝关节向外长只能像小猫小狗那般伏地而走;有的人面部犹如阴阳鱼般扭曲,也有点像揉乱的面团;有的人耳朵尖长眼睛特大像极了天文学家模拟的外星人;有的人腰部佝偻成一个圈,只能把脑袋用双腿夹住,不仅倒着行走,连看待的事物也是倒着的;有的人一大半脑袋凹进了脖子,也有的人脑袋并非是圆的,而是尖长有锥形;有的人两只手的手指加起来,共有三四十个之多;有的人左腿根部生有一条发育不良的小腿;有的人身高四米五,近乎完爆两个姚明,典型的巨人症患者;有的人矮小不堪,踮着脚还不到我的膝盖;有的人身材与正常人无异,然而却长了一张婴儿脸孔,号称永远长不成熟的人;有的人天生没有四肢,像一只毛毛虫般在地上蠕动,速度并不慢!有的连体双胞胎,腿部与胸两侧粘连于一体,今生注定不能分离;有的女人满脸大胡子,胸部却傲世天下,形似两只大的保龄球;有的人只有一条腿,不能行走,却在地上蹦来蹦去接近我们这边;最为恐怖的是,有的人脸完全是倒过来的,嘴在上方,然后鼻子,最下边是眼睛! 二百几十位畸形人,形态各异,偶尔有畸形性质重叠的。 我心中甚至有一种幻觉,因为少数服从多数的缘故,我们仨才是异类…… 畸形人们的眼中,并没有羡慕嫉妒,有的只是迷惑、不解、热情,不过也有不爽的,比如离我最近的这位满脸均布满黑色长毛的女人,她冷哼的道:“四奶珍,请问大主命请三个正常人来,是采访我们的吗?然后见报纸,让我们连最后的乐土也失去?” “熊面女,大主命的心思岂是你能揣测的?”燕秋珍懒得浪费口舌解释,她清了清嗓子道:“大家看完各归各位吧,三位客人远道而来,今天先好好休息下。现在黄昏时分,阳光很快没有了,大高个,你稍后把主电闸拉上。” “好的。”四米五弯低了腰,仔细瞅了眼我们仨,迈动大腿走向畸形乐园的深处。 此地有单独的发电系统,供电分为两个电闸,次电闸是供白天一些电子设备使用的,主电闸的用处是太阳落山之后,承担所有的电力需耗。因为发电系统全凭山体外的太阳能电池板,所以阴雨天的时候,畸形乐园没有常规用电,只有应急的手摇脚踏发电机。 “大壮、二壮、三壮。”燕秋珍看向不远处三个虎背熊腰却脑袋极小的畸形人,他们的腿和正常人一样长,上半身与下半身比例高达2:1,身高能有三米,显得特别高大威猛。燕秋珍吩咐的道:“跟我把这三位客人送到078号房间。” 我们仨分别被对方三人轻而易举的扛于肩头。 燕秋珍在前头领路,她唏嘘的介绍道:“这是我们乐园的大力三胞胎,没有语言功能,只能听,连眼睛也是天生的弱势。他们蛮命苦的,本来是四胞胎,老四比较正常,所以被父母留下,大壮、二壮、三壮均被丢到垃圾桶。冰天雪地的,没人过问,因为任谁见了躯干比腿长一倍、脑袋又特别小的婴儿都觉得恐惧。最终还是一个过路的和尚,收养了大力三胞胎,教了九年的挨打功,山门起火,和尚被烧死,大力三胞胎再一次流离失所。他们跑到闹市区表演挨打,看客们只要给三块钱,就可以在三兄弟中间挑一个进行五分钟的殴打,并且能拿木棍、竹条、鞭子等非金属武器。三兄弟一天下来赚的,堪堪能够吃饭和睡觉的,何况又是九岁的小孩。好景不长,由于身体怪异又无依无靠,他们经常遭人欺辱,最过份的是十三岁时有人打完不付费,还倒打一耙说手打疼了要求赔医药费来讹诈大力三胞胎。大力三胞胎只是不能讲话,却不傻,不给钱就算了,还想讹钱?哪能忍住这口气儿!大力三胞胎联手把对方打的满地找牙,然而对方在当地有点小能耐,报警把他们抓到了派出所,将近来几件没破的入室盗窃、拦路抢劫等均强加于大力三胞胎,因此被送到了少管所,一待就是五年,年满十八时终于重见了天日。按大力三胞胎的情况,除了重操旧业继续表演挨打,没有别的生计。有一次,遇到一个狠茬,趁三壮不注意,直接拿了铁棍打的他脑袋……至今还有后遗症,三壮有点痴痴的。大力三胞胎却不敢与对方争执,毕竟有上一次的教训。还好畸形乐园中分派在外的畸形探,哦,和你们的星探相仿,发现了大力三胞胎,带回了畸形乐园。” “这……我觉得大力三胞胎的潜能,完全有待发掘啊。”我瞅着身下气稳如山的二壮,赞叹的道:“他们的体形,是最强的比例,如果学习搏击,同样的进步,武力值至少有普通人的二倍。” 燕秋珍骄傲的道:“嗯,算你有眼光,大主命也发现了这点,所以现在的大力三胞胎,是我们畸形乐园的治安小队。” “秋珍,既然你能使唤大力三胞胎……”林慕夏凝视着对方的背影,她怀疑的说,“职位也不小吧?” “南派那三只眼的想来把怪胎联盟的大致情况给你们说了。”燕秋珍想了想,她耸肩道:“我由于资历较老,地位相当于半个小主命,也是储备小主命。” 裴奚贞狐疑的道:“貌似你没多大吧?资历较老是怎么个情况?” “我办的事比较多,束紧了后两只胸,基本上和正常人没区别,很多人不能做的事,我能做,久而久之,我的资历当然老了。”燕秋珍简单的解释完,她停住脚步,“078号房间到了,来的途中,我已经让成员收拾干净,你们别嫌弃就好。”停了下,她淡淡的威胁道:“药效没多久就没了,届时你们的身体将恢复自由,劝一句别想着逃离或是怎样,腕表炸弹不仅拆之即爆,还能远程进行控制,一旦发现你们不见了,大主命将立即联系畸形研究所,后果可想而知。” 大力三胞胎把我们仨轻放于石床,离开了洞屋。 我询问道:“何时带我们见大主命?” “明天。”燕秋珍站在门口,她手握住我们三个的手机道:“也许你们手机有机密,我不试图解锁。现在说下你们家人的号码,我把卡卸掉,分别安在自己手机,冒充你们发个短信说执行任务,以防他们担心。” “服务真够贴心的。”我们仨相视一眼,按她的要求分别说完手机号,碍于心理的防线,裴奚贞说的是小青,我说的是若水,林慕夏的则是婉婉。忽然,隔壁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啼哭,我拧紧眉头道:“这……怎么有婴儿?” 第七百五十三章:托孤 “隔壁住的成员,上个月产的。”燕秋珍笑了笑,道:“是四肢健全五官端正的呢。” “如果父母双方是性质不一样的先天畸形……生下来的宝宝是身体正常的几率,似乎和普通夫妻生子相仿。”林慕夏眸子动了动,她若有所思的道:“我现在比较好奇,先前没见畸形乐园有身体正常的人,难道畸形乐园成立以来,没有新生的宝宝出现过?” “这其实是幸运也不幸运,畸形乐园每年都有几个健康的宝宝降生。但你们知道生下来健康的宝宝,意味着什么吗?”燕秋珍探头望了眼隔壁的方向,她走入我们这洞屋,低声道:“意味这对父母将在孩子满月时,将失去孩子,由我们送到孤儿院等地方。” 我不可思议的道:“为什么呢?” “试想一下宝宝的成长环境,全是我们这种先天或后天畸形的人,到时候懂事了该怎么办呢?”燕秋珍话锋一转,她解释的道:“第一,不想扰乱畸形乐园的本质,它基于畸形人而存在,我们想一直开心的活着,而不是越来越多的正常人加入,势必有分歧和破坏。第二,为了孩子们着想,有的孩子双畸形,有的孩子正常,让他们怎么相处呢?” 我听她说完,懂了。 确实蛮有道理的,因此产下健康宝宝的畸形夫妻,为了大局,只好忍痛割爱了。同时也觉得蛮可悲的,畸形人渴望生活环境不被任何因素影响,竟然要用这种方式来维护他们的梦幻乐土。 “稍后将有人送吃的。”燕秋珍离开了078号洞屋。 林慕夏询问的道:“Sir,我们体内的药效清空时,打算怎么办?” “静观其变。”裴奚贞绞尽脑汁的想了想,他沉吟的道:“我直觉,北派的大主命,他通过燕秋珍得知我们查探怪胎联盟的原因是阮三针,却如此大费周章的请我们来,又没有加害之心,我觉得对方有不得了的事情想求助我们,交换的筹码,应该就是阮三针了!” “唉,短短的几分钟,恐怕很多人穷其一生也见不到数量这么多的畸形人。”林慕夏显得极为无奈,她忧思道:“如果没有歧视,他们不可能建立这样一个联盟,而是开开心心的融入阳光下的生活。人心和人性是最难控制和改变的,因为每个人都是天下间独一无二的存在。所以关于边缘群体的事情,这并非一朝一夕能变革的,改变不了世界,我们就从身边做起吧。” “我想起来一个人,哦不,是两个。”我渐渐感觉到消失的行动力缓慢回流,讲话也有劲儿了,“我老爸所直辖的L小队中,池思梦/思羽,ta们可谓是畸形最严重的一类,完全是一对性别不同的却共有拼接的一具身体。不知道ta们在加入L小队前,与怪胎联盟有无交集。” 林慕夏否定的道:“感觉应该没有吧,怪胎联盟加入了永生不得背弃,那对兄妹却属于警局的秘密小队。” “万一两者不冲突呢?”我稍作思考,脑袋中不停的胡思乱想,如若严格划分的话,目前我接触到的L小队成员,陶青荷脸上拥有一块大红疤,她皮肤也算畸形。祖焚的声音是那样的,这发生的部位也不正常,似乎只有甄小雅这一个近乎完美的女子…… 想了半天,没推析出个所以然,我干脆闭目养神,放松心态,准备迎接这神秘的畸形乐园。 过了能有半小时,我耳中传来一道推门声,此刻我脖子能动了,睁开眼睛扭头看向门口,是那位婴儿脸蛋的成年男人,他双手端了一堆食物,放在地上,默默的望了我们一眼,掩上门离开。我心中石头落了地,还好畸形乐园给我们准备的食物不是三眼无鼻人的“牛肉粪干”,这托盘中有肉有菜有米,似乎挺可口的。 我们肚子咕噜噜直叫,能做的便是眼巴巴观望,预计还有两个小时,肢体才能彻底恢复。 …… 睡了一觉,我醒来时看见裴奚贞坐在托盘前,大口大口的吞食,林慕夏蹲在一旁细嚼慢咽。我试了试,能动了,站起身跳下石床,郁闷的道:“慕慕吃就算了,不过,头儿,你太不讲究了,吃得这么爽也不把我弄醒。” “小宇,我在帮你试毒。”裴奚贞瞅了眼托盘中不到两成的食物,他干笑的道:“这够你吃的,话说畸形乐园的伙食蛮好的。” “真的假的?” 我半信半疑的挤开了老狐狸,攥住油纸包的鸭腿,期待的咬了口,甜辣酥脆,满嘴留香!我打开了裴奚贞欲要偷拿的手,哼道:“这些全是我和慕慕的,瞧瞧你身前一大堆骨头和油纸,起码有六成食物被你吃了。” 裴奚贞抬起手背擦干净嘴,他躺回了石床,“按理说天已经黑了,心理干着急是没用的,咱们仨今天什么也别想,吃完睡觉。” 我花了十五分钟,把剩余的食物吃完,竟然觉得特别满足。我拉住林慕夏的手,温柔的道:“这北派的大主命如果真和裴头儿猜的那样,宁二货的事就有着落了,连续折腾了好几天,今晚我们好好休息。” 这时,裴奚贞双手动了动,两只食指分别堵住耳朵,他跟老流氓一样说:“现在开始我听不见,你们俩该办的办。” “办你大爷。”我脸色一红,老狐狸太丧心病狂了! “凌宇。” 林慕夏挑了挑眉毛,她怂恿的道:“燕秋珍只说不能逃跑,却没有说不能逛逛这畸形乐园。何况北派又不像南派那样仇视身体正常的人类,不如我们到门外散步如何?” 我意念一动,询问的说:“头儿,你一块不?” “老子留在洞屋坐镇,万一燕秋珍突然来发现没人在,以为D.I.E的逃了,妈蛋,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裴奚贞翻了个身,看向我道。 我心中犯了嘀咕,“死老狐狸,你不是说听不见吗?”当然不敢直说,冲他做了个鄙视的手势,我便和林慕夏离开了078号洞屋。 多功能警花想到隔壁的077号洞屋,瞧瞧那位新生的宝宝,毕竟响亮的哭泣数次把我们从睡梦中惊醒。我敲了敲077号的门,里头的女人问道:“谁?”林慕夏礼貌的道:“您好,我是受邀来到畸形乐园做客的人,能进来吗?” “哦,进来吧,门没锁。”女人道。 我推开了门,看见石床中侧躺了一个右半边脸的肌肉连同五官一块萎缩的女人,如果遮住她畸形的那半来看,这女人绝对是一个大美女。唉,天道无常……我们走到她旁边的小木床前,注视着漂亮可爱的宝宝,心中莫名的感伤,她下个月就要离开亲生父母了。林慕夏温笑的道:“这位姐姐,您别紧张,我们因为被安排住在078号,听见了小孩哭声,我平时喜欢和小孩子玩,特地冒昧的来打扰。” “哦,让你们见笑了。”女人掀起被子角,遮住萎缩的半边脸,闷声不讲话。 我瞥见桌子上有只相框,其中有她,有宝宝,还有一个戴了墨镜的男人,这是一张全家福。如果不出意外,男人的眼部是有问题的,而他的脑袋挡住了妻子萎缩的半边脸,因此照片显得特别完美,像一个美满的三口之家。它折射出了这对畸形夫妻对幸福的渴望,只可惜再过不久,将迫于无奈的抛弃宝宝。 我们小坐了片刻,起身跟女人告辞,即将离开077号洞屋时,她开口喊道:“稍等……我有事想求你们,想托孤。” 第七百五十四章:夜游! 托孤? 我身形一颤,扭头看向半脸美女,疑惑的道:“这位姐姐,你的意思是说,想把宝宝托付给我们?” “听老公说,你们是警察,大主命能邀请你们来,想必是心地好的那类,方才一见,确实与我以前看见的人类不一样,我从你们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歧视和排斥。”半脸美女犹豫了片刻,她难以启齿的道:“我知道要求过分了点,可真的不想让别人把宝宝投放到未知的孤儿院,他冷了饿了,没人照顾怎么办?所以想拜托你们……”她滚下床,着急忙乎的跪伏在地,重重地嗑了下头,“求求你们,给宝宝寻个好人家。” 这一跪,这一叩头……象征了多深的母爱? 我们赶紧冲回了洞屋,把半脸美女扶到床上坐好,林慕夏安慰的道:“姐姐,别这样好不好?我们看见了就不能坐视不理,嗯…如果能离开畸形乐园,我带你家宝宝离开。”她朝我使了个眼色,“凌宇,不如让宝宝给凌子佩兄妹做伴吧,反正断命老人不缺钱,我们平时多看望小家伙们。” “好主意!”我点了点头,笑说道:“姐姐,你家宝宝取名了没有?” “达力裳。” 半脸美女抚摸着宝宝的小手,她解释的道:“老公的名字有个力字,我名字中有个裳字。” “蛮好听的嘛。”林慕夏抱起这只满眼好奇的小宝宝,看来他遗传了父母的所有优点,长大之后又是一枚“妖孽级别”的美女。 我站起身,关心的说:“裳姐,你月子没坐完,注意休息,我们先逛逛你们的家。至于达力裳的事,我到时候和你们这边的负责人说,别担心。” 离开了077号,我们决定到畸形乐园的休闲场所溜达一圈。 灯火通明的,四处充满了欢声笑语,畸形人们的生活很惬意,畸形乐园给他们带来了快乐。我们进入了通道,走完时第一个看见的是图书馆,没有门和管理员,只有十排大书架,每排均有五层。有一排书架是专门放儿童读物的。 我注意到有一个天生没有眼睛的小萝莉,倚在书架前,旁边有一个双腿呈螺旋式扭曲的小男孩,他抱着本安徒生童话,二人大概能有十二、三岁的模样,犹如小荷才露尖尖角的稚嫩。 走近时,我听见螺旋腿男孩正在给无眼小萝莉读故事,是《卖火柴的小女孩》,无眼小萝莉听得津津有味,时而欢快的拍手。螺旋腿男孩调皮的吻了吻对方的脸蛋,“你真美。” 林慕夏莞尔一笑,她双手托住腮说:“凌宇,如果我没有眼睛了,你会读故事给我听吗?” “不读,我打算一直抱着你。”我没过脑的道。 螺旋腿男孩似乎发现了有两个大人看见了他偷吻无眼小萝莉,脸色烧红,他把书的封皮用衣袖擦干净,放回原位,“小可昕,我们回家看电视吧。” “好哦。”无眼小萝莉站起身,竟然背起了螺旋梯男孩,她一边试探性的走,一边听对方指挥的方向。 我是你的腿,你是我的眼。 眼前这两位畸形儿童这种朦胧纯真的喜欢,竟然打动了我和林慕夏的心脏,这是怎样的心灵震撼?望着二人渐渐远去的背影,我们不知不觉间早已泪满衣襟。 擦干净眼泪,我们继续前行,简易的KTV,唯有两只话筒和一套点唱设备,却有圆环形的沙发,坐满了畸形人,他们虽然畸形的部位不一样,但均有一个特点,不擅于表达,要么说不了话,要么嘴特别小,要么丧失表达能力,尽皆安静的肩并肩落座。中间,有一个坐着轮椅的女人,点了首歌便开始唱,质感璞玉般的歌喉,似天籁般,周围的畸形人闭眼聆听,有的嘴唇微动,有的漾着笑意…… 我们放轻了脚步,唯恐整出半点动静破坏了这美好的场景。 第三站,看见的是篮球场,四米五大个与大力三胞胎在比赛,一打三,四米五大个被这均有三米高的兄弟围得水泄不通,只见四米五大个虚晃了下,瞅准了空隙,抱住超级版的篮球,一路猛拍,冲到超高的篮球架前,微微一抬手,连起跳都不用,直接空心灌篮,简直太欺负人了!第二回合时,背部印有大写数字“一”的大壮,抢断了篮球,直接传给中场的二壮,经他手飞向三壮,精准的跳投,得一分! “真是高有高的优势,矮有矮的优势。” 我唏嘘不已的看向记分牌,没有四肢形似毛毛虫的男人,伏在桌子上,用嘴拉下了一张积分牌。 第四站,我们来到了游泳池,穿了泳衣的几个妙龄少女,三五一伙的打水仗,银铃般的笑声,充满了朝气。最为厉害的就属手指特别多的那位姑娘,噼里啪啦连击水花,涌起的水浪比别人大了不止一倍,打得对方连连惊呼求饶。 忽然,她们停住了,奇怪的望向我们,多指姑娘询问的道:“漂亮姐姐,你要加入吗?” 林慕夏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脱掉外衣塞给我,她走入了更衣室,换了套崭新的泳衣。她是无根火,水性不怎么好,冲一个无耳妹子要来游泳圈,落入游泳池中,跟畸形的少女们玩的不亦乐乎。 过了能有半小时,林慕夏高呼“要死了、要死了!”连连向多指姑娘道:“饶命啊,玩不过你。”她游到泳池的边缘,“凌宇,救命!” 我探出手离她有一公分远,趁火打劫的道:“喊老公,不喊今天不让你上来。” “呸!” 林慕夏回眸一笑,她煽动的道:“妹妹们,这渣男欺负我,怎么办?” “让他湿身!”多指姑娘施展了必杀技,排山倒海,哗啦,一堆水浪砸向这边,顷刻间我衣服浸湿。我想跑时,林慕夏的俏脸掠过一抹坏笑,她探手抓住我的双腿,使劲一拉!加上水滑的缘故,我猝不及防之下,被拖入了游泳池。 于是乎,我沦为了姑娘们的众矢之的,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这他娘的……七八双手外带一对bug般的多指手,我被一波接一波的水浪打得像落汤鸭。 林慕夏倒地还是心疼我的,她适时的阻止了众女,“感谢妹妹们帮我教育渣男,有空我们再玩哦。” 我们爬上岸,林慕夏换好了衣服,我郁闷的蹲在男更衣室中拧水,甭提多酸爽了。 很快,我们到了第五站,旋转木马区,畸形的儿童们骑坐在卡通人物上并扶住竖杆,一高一低的转动,有两个大人在旁边管理。 第六站,网吧,畸形乐园是没有连网的,不过局域网有,这些年龄段不一的畸形人有的打联机游戏、有的看电影。我注意到一个戴着眼镜、小家伙长到穿过裤管耷拉在地的男人,十指翻飞,一个劲儿地敲动键盘,我凑近一瞧,敢情他在写小说,文档的标题叫漂流教室:“学校里有个不存在的教室,而我走进去了。破旧的墙壁,发黄的灯丝,阴气浓郁的学生们与老师……” 我屏息偷窥完,文笔还好,挺有潜力的。 接下来,我和林慕夏花了一个小时,逛完了休闲场所,决定到东角的教室望一眼。 现在是晚上,教室不上课的,不过办公室的灯却亮着,三位畸形的老师伏在案前备课。值得一提的是,燕秋珍竟然批阅考卷,打几个勾叉便蘸一次红墨水!她抬起头,注意到了窗外的我们,眼神中折射出愠怒之色,放下钢笔,她气势汹汹的走向窗前…… 第七百五十五章:夜间的二楼 “哗啦!”窗户拉开,燕秋珍沉住脸色与我们对视,我心中好奇这四奶女人跟吃了枪药似得,她打破了沉默,“凌、林警官,你们一路走过来的?” “我们又没有翅膀。”我摊了摊手,望向背后的空地,“难道有车吗?” 燕秋珍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她纠正的道:“我意思是说,你们是途径一些场所时,和我的家人们打招呼了?还是直接过来无视了他们?” 我搞不懂她发哪门子邪火,指着脑袋道:“你觉得呢?我衣服和头发还没干。” “这就好。”燕秋珍神色缓和,她安心的说:“所幸没有让家人们心生乱想。虽然大主命没要你们禁足,但若是你们无视家人们,等于一种无心的伤。我经常漂流在外已经无所谓,不过他们很大一部分却没有出去的可能,心中对正常人类和畸形人类,还是有敏感的。所以接下来的时间,你们把自己当作其中一员融入畸形乐园是最好的。” “秋珍你放心,我们很真诚。” 林慕夏抬起手腕,她将腕链炸弹朝向对方,“将心比心,可你们的做法,并不真诚。” 燕秋珍无奈的道:“没办法呢,别太介意,不违背我先前说的几个注意事项,这玩意就是一条手链,小饰品而已。” “饰品?你为毛不戴。”我翻了个白眼,郁闷的说:“万一它出现了漏洞,爆了呢?” “那研究腕链炸弹的畸形人将陪你们一块死。”燕秋珍想了想,她提醒的道:“它不怕水,但别接近高温的地方,否则必爆无疑!” 林慕夏疑惑的道:“大概多少度?” “不晓得,平时正常活动所处的温度下,没事。”燕秋珍一知半解的道。 我瞧向办公室中忙碌的三个畸形老师,不解的道:“燕秋珍,我观你此前在批阅试卷,莫非你还有老师的身份?” “嗯,教杂课的。”燕秋珍反手分别指向房间的人,“依次是语文、数学、音乐,我们只设这四门课程,学生的年龄不限。很多时候都是一家几口来听课的,不仅如此,经常看见一边喂奶一边写作业的情况。” 我猜测的道:“杂课就是什么都涉猎一点,却不专精呗?” “也可以这么理解。”燕秋珍瞧了眼墙上的表,她下了逐客令,“畸形乐园的惯例,十二点就断电,我先批卷了,你们早点回到078号,哦对了,石床底下有蜡烛,还有其它的日常用品。想解手的话,无论大小,门旁边有一个夜壶,第二天有专人把它们倒掉,晚安!” “再见。”我扭过身,挽住林慕夏的手,沿直线走了近百米,抵达了078号洞屋。 她抬起头好奇的道:“想到二、三楼走走。” “现在十一点了,睡觉吧,明天有的是时间。”我打了个哈欠,推开门,看见裴奚贞的床铺上空荡荡的,这老狐狸说好留守,怎么不见了? 我走到077号洞屋前,轻轻地敲门道:“裳姐,睡了吗?” 很快,门打开,戴了墨镜的男人道:“是你啊?她睡觉了,有事吗?” 我透过墨镜,模糊的看见他右眼的位置有两只眼球,试想下大半夜时看见一只人眼中有两只眼珠子是何感觉?我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道:“你是力哥吧?想问下,我房间那个男人去哪儿了?不知你们听见什么动静没有。” “就是那位走路一瘸一拐的那位警官?”力哥稍作回想,他有点不确定的道:“我回家的时候,好像看见他朝右侧走了。” “右侧?”我侧头望了眼,黑咕隆咚的,便询问道:“何时走的?那边都有啥东西?” “半个来小时。” 力哥简单的介绍道:“挺多空的房间,和通往二楼的石阶。” 按裴奚贞的尿性,十有八九跑上了二楼。我谢过了力哥,返回了078洞屋,望着躺好的林慕夏说:“约在半个小时前,裴头儿似乎到畸形乐园的二层了,我们要不要……” 林慕夏腾地坐起身,想下地时忽地停住,她放弃的道:“算了,第一天安稳点,Sir没事的,毕竟大主命也没严令禁止不让进二楼。” 我扑到床前,狠狠地稳住她嘴唇,忘情时刻,门“咯吱”开了,我们彼此迅速分离开来,望向门口,是裴奚贞,妈的,早不来晚不来,故意的吧? 裴奚贞清了清嗓子,“继续,我只看见了空气。”他倒身在石床,背脊朝向我们,“年轻人火力真旺。” 林慕夏攥紧拳头打了下我胸口,我尴尬的回了自己床,狐疑的道:“头儿,你之前去了哪儿?” “尿意上涌,把我憋醒了。”裴奚贞拱了拱身子,他呵呵笑道:“大庭广众之下,蹲夜壶不太好,还容易走光。索性寻个厕所。结果看见了二楼的台阶,忍不住爬了上去,真没想到啊,二楼实在太让人惊讶了。” “二楼究竟有什么?”我急切的道,心跟猫爪子挠了般。 裴奚贞吹了个口哨,他欠扁的说:“今晚跟你们玩个神秘,想看的话就自己一探究竟。提醒你们,这能让我惊讶的家伙,只有夜间有,白天是没有的。” “Sir,我发现打你复职开始,真的越来越没节操了。”林慕夏双手打了鄙视的手势,她重新躺好,“凌宇,我们睡觉,明天再说。” …… 第二天,我睁开眼睛,见林慕夏和裴奚贞还在睡梦中,便动作很轻的把门抬推开,象征了初升朝阳的数道光束被镜子反入畸形乐园。光束们并不集中,否则天热的时候,重叠的光束多了,产生高温很容易引发火灾。 我伸了个懒腰,往夜壶中撒了泡尿,提好裤子,想到裴奚贞关于二层的那番话。我侧头看向石阶,大腿像着了魔般迈动。很快抵达了近前,犹豫了数秒,脚踏上石阶一发不可收拾,蹬蹬蹬地来到二层,看见一个脑袋像被削掉三分之二的畸形人伏在栏杆前睡觉。 二层的边缘也有一些洞屋,能俯视畸形乐园的全景,似乎并没有异常。 我绕着整个二层环游了一圈,停于通往三层的石阶口,猎奇的劲儿上来了,我索性继续踩着石阶向三层走,拐到转折点时,不能再寸进一步,因为有网拦住,我试探性的吐了口唾沫,噼啪一声响动,靠,亏了我没傻乎乎的直接往前冲,不然得电个好歹! 突然,有一只手拍住我的肩膀,我吓了一跳,警惕的扭动脖子,发现是此前伏在栏杆睡觉的削头男人。 “外来人,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下去吧。”削头男人劝告的道。 我瞅着他的眼睛道:“你……你不是在睡觉吗?” “假寐,闭眼养养神。”削头男人揉动惺忪的睡眼,他自我介绍说:“我是怪胎联盟北派的小主命之一,简称,枭。” “四楼我知道了,是你们开会的地方。”我满眼雾水的道:“这位主命大人,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二楼和三楼,分别是干嘛的?” 枭主命道:“没有大主命的许可,三楼我不能说,而二楼的白天,只是二楼。” “唉,这话说跟没说一样,算了,谢谢你的好心提醒。”我越过他的肩膀,缓慢的走下楼。 枭主命满腔冷峻的说:“通知你的伙伴们,两个小时之后,大主命连我们三个小主命,将前往078号房间,别我们到的时候还没起来……” 第七百五十六章:大主命 返回了078洞屋。 我看见林慕夏正在梳头发,冲她笑了笑,便冲到裴奚贞的床铺前一把掀开了被子,“头儿,太阳晒屁股了!快点起床,再有两个小时这北派的大小主命就过来谈事情了。” “干,容老子再睡一小时。”裴奚贞翻了个身,呼呼大睡。 林慕夏奇怪的道:“凌宇,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将打算探索畸形乐园二、三层与遇见枭主命的事儿一说,道:“二楼还好,晚上也许有特殊,然而三楼却禁足,拿电网隔离,这畸形乐园难道有见不得光的事情吗?” “电网隔离针对的也包括了普通成员,想必有高层的机密吧。”林慕夏猜了句,她饶有兴趣的说:“昨晚我做了一个怪异的梦,梦见你石床上躺的位置旁有个浑身是红肉疙瘩的畸形人。” “拜托,你别吓唬我。”我看见蜡烛快燃完了,手按住灯开关试了试,灯泡没有亮,估计次电闸还没拉动。我便换了根新的蜡烛,坐回床前,打算稍作休息时,视线落在床沿的被子边,我意识到了不对劲!看见了一点像皮肤溃烂状态中流出的黄白色脓水,它粘在了被子的布料。 联系林慕夏所述的梦境,这没准是红肉疙瘩淌出的…… 我猛地一个激灵,站起身道:“慕慕,也许你做的不是梦!” 林慕夏一边往我床前走,她莫名其妙的说:“怎么了?分明是做梦呀。” 我眼角抽搐的指着被子边道:“咳,瞧瞧这儿。”她离近了一瞅,拧紧眉头道:“好像梦中那个畸形人就贴边躺的。”我拉住她手腕,询问的道:“慕慕,你把梦见的仔细说说。” “稍等。” 林慕夏没再说话,眼睛连连眨动像陷入了回忆。过了能有五分钟,她若有所思的道:“喂,这确实不是梦。我想起来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有人躺你床边,蜡烛是一直放在你的床前的石台,所以照得挺清楚,他只穿了一只三角裤头,满身铺了数不清的红肉疙瘩,至于有没有烂的,不清楚……当时我以为做梦,翻了个身继续睡的。如果是梦的话,这蜡烛……谁点的?我们昨晚睡觉前还没断电。” “凌晨几点?”我心中一阵后怕,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林慕夏无奈的道:“没表,看不了时间。” “这……这该不会传染吧?”我松开了手,一屁股沉坐于地,我郁闷的道:“老狐狸这家伙,昨晚进来时也不把门反锁。” 裴奚贞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他委屈的道:“我记得返回洞屋时,拧上锁了啊!” “慕慕,你所谓的梦中……没看见那位红肉疙瘩对我干嘛吧?”我心脏突突地猛跳,对方已经达到了溃烂流脓的程度,虽然只有零星几点脓水遗留,万一有个传染病啥的,我死得简直太冤枉了! 林慕夏的眸子映着蜡烛的火焰,“手好像揽住你的腰,接下来的就不清楚了。” 我哑口无言的掏出根烟,吧嗒吧嗒的抽,倾吐烟雾时试图连郁闷一并驱逐,却愈加的担忧。兴许是心理作用,我老觉得几处皮肤痒个不停! 畸形乐园在我心底,忽然变得恐怖了,看来好人坏人哪地方都有,我第一次萌生了逃跑的想法,然而瞥向手腕的腕链炸弹时,决定忍。今天开始严加防范,每天睡觉前仔细的检查门锁。 我们仨静坐无言,这时,门被敲动,林慕夏打开门,是送早餐的,她接过托盘道了句谢谢。 有了睡觉时红肉疙瘩趁虚而入的经历,我们没敢开口吃饭,唯恐被动过手脚。虽然人是铁、饭是钢,但忍一顿不吃也饿不死,索性等北派的大小主命们来了,把事情问清楚再说。 我们不能获知光阴的流逝速度,时间就感觉过得相当漫长。 …… 门板再次叩响,枭主命的声音钻入洞屋,“三位外来客,醒了吗?” “枭先生,你好。”我敞开了门,看见枭主命的身侧站了三个人,两女一男,有丑有美有帅,貌似除了枭主命之外,别人看上去与正常人无异。 我让开身子,四位主命纷纷涌入078号洞屋。 身高一米九的男人笑了笑,他温和的道:“冒昧的把你们请到畸形乐园,很抱歉,我是怪胎联盟北派的大主命,操天策。” 我们头一次遇见姓“操”的,此前仅略有耳闻。 “裴奚贞。” “凌宇。” “林慕夏。” 即使对方知道我们仨的名字,出于礼貌,我们象征性的报了下名字。 模样俊美的女子笑道:“我是小主命之一,季娓奺。” 相貌丑陋而身材却完美的女人道:“小主命之一,任杏。” 操氏的大主命?鸡尾酒、任性的小主命?光是名字便让我记住了三位畸形乐园高层的名字。 “我无名无姓,总主命赐予的代号,枭。”枭主命摊了摊手,朝向我道:“凌宇,我们清晨时见过了。” 裴奚贞摸动下巴,他审视着对方说,“不知大主命请我们到畸形乐园来,有何贵干?还有,你们三人,不是畸形人?” “就猜到你们对我们有所怀疑。”操天策拉开了胸口,他露出一张微微凸起的脸蛋,然而眼睛紧闭、鼻子和嘴萎缩,数颗牙齿微露,咋一看犹如一颗人头融入了他的身体。他解释的道:“娘胎时,我把双胞胎兄弟不小心‘吞噬’了,本来我是正常的,他是畸形的死胎,只有脑袋,结果……这颗脑袋揉进了我胸腔,压迫了心肺。” 季娓奺的双手在肚子和胸口稍作比划,她轻声笑道:“我是内畸形,有三个胃,所以胃口较大,一般男人养不起我的。另外我还有四颗肾,总上厕所,不仅如此,我有两颗心脏哦。” 任杏犹豫了数秒,她不情愿的道:“我的父母是畸形乐园的上一代小主命,所以我继承了所有,天生的三寸小脚和两只舌头。此外新添了一种畸形,没有女人的生殖部位,就是你们眼中的石芯子,注定没后代的人。现在之所以有一个舌头,是因为十岁时我嫌说话麻烦,任性的咬掉了。” 枭主命摸了摸削平的脑袋,“我的不用多说了,嘿嘿。” “嗯,如此那就开门见山吧。”裴奚贞唏嘘不已的瞟了眼操天策的胸口,他询问的道:“阮三针在哪儿?” 操天策裹紧了胸口,道:“南派的不可教化之地。” “耍我们?”裴奚贞眼色不善的道:“据三只眼睛没有鼻子的男人说,南派极为仇视身体正常的人,阮三针到了那,还有的活?” “这行动是南派越过我们北派,偷偷做的。”季娓奺收起了愉色,她凝重的道:“如果这次你们能把北派的麻烦解决,阮三针,我季娓奺承诺一定完好无损的送到你D.I.E!” 林慕夏冷静的道:“请直接清楚。” 操天策思忖了片刻,他拒绝道:“现在只是彼此混个脸熟,今晚我们二楼详谈。” “昨天拖到今天,今天拖到晚上,这次不会再变卦了?”裴奚贞气势徒然高涨,丝毫不弱于北派的大主命。 “放心,我操某言出必行。”操天策叉开了话题,问道:“三位在我畸形乐园待的可好?” “不好!” 我指着床铺,怒意升腾的道:“这算怎么个意思?昨晚我们反锁了门,却有人趁我们睡觉时闯入。林慕夏起初还以为是做梦,今早才发现的不对劲儿,听说是个满身红色疙瘩的男人,竟然把溃烂的脓水留于我的床铺,搞得怕死个人。” 第七百五十七章:畸与畸形 “哦,你说的是午夜巡防人吗?”季娓奺捂住嘴巴,她偷乐道:“忘了提前通知他。这午夜巡防人,每天晚上到山体外巡夜,凌晨三点交接班,然后返回洞屋睡觉,一直睡在078号你那床铺的,放心,他没有传染病,先前皮肤有这些红色肉瘤,每隔几天就有一个溃烂流脓,然后新长一个。这几天专门吸脓的人不在,所以流到了床铺。” “呃?我今天开始还是跟裴头儿挤一个床吧。”我想到这午夜巡防人日复一日的睡在那床铺上,就心惊胆战。倒不是歧视,是真的难以接受,如果不挪地方睡觉,估计天天失眠。 林慕夏不明所以的问道:“专门吸脓?” “嗯,用嘴帮助午夜巡防人吸干净。”季娓奺检查着床铺的脓点,她神色认真的说:“其实好美味的,我虽然没亲口尝试过,但是吸脓的那位,每次吸脓时,满眼流露出享受。” “唉。” 我叹了口气,不解的道:“三眼无鼻人说你们怪胎联盟的行动,均是南北两派的八位主命共同决定的,为何这次抓阮三针,南派擅自的单独行动?” “南派有想集体和我们北派划清界限的趋势,只是总主命消失了好久,我联系不上。”操天策略显沧桑,他脸色阴晴不定的道:“事实上我们两派彼此均有安插眼线的,不过一旦被对方发现,卧底就意味着被对方主命挑毛病称背叛信仰而处以石刑。” 裴奚贞了然的道:“敢情你们怪胎联盟之间并不是毫无间隙。” “这些底下的成员不知道,千万保密。”操天策道。 “放心,我们什么也没听见。”林慕夏耸了耸肩膀,她狐疑的道:“退一万步说,如果你们南北两派分化了,畸形研究所怎么办?” “跟总主命的,我一直觉得,总主命是心向我们北派。”操天策崩紧眉头,他石破惊天的道:“南派的那些家伙,绝大多数,不仅身体畸形,心理也畸形。心中不爽很正常,但何必仇视人类?他们已经把自己不当人类看了,而是自命为一个叫‘畸’的物种,宗旨,无所不畸。对此,我只能呵呵。” 畸? 这是一种病态的征兆啊! 我摇了摇头,纠结的道:“我觉得南派还有心中不畸的存在,像三眼无鼻人就是个例子。” “没办法呢。”任杏言语中透着惋惜,她道:“第一步选错了,将不可逆转。实际上我们北派,也有为了加入畸形乐园而终日悔恨的,不知你们有没有见过满脸黑毛的那位女子,绰号,熊面女,她是我们北派中最仇视人类的。因为一开始她的命是被正常人救的,阴差阳错的选了北派。” 我凝视着操天策等四位主命,“南派抓阮三针,究竟出于什么目的?” “抓阮三针的事情,好像不可教化之地的绝大多数人都不知情,这也是阮三针为何能在南派安然无恙的缘故。”操天策话锋一转,他思索的道:“据说,半身人被南派抛弃之后,完好的返回。主命们问他遇见了什么才发生奇迹,他有幸碰到了医术了得的老人,并且因为此事,半身人不再仇视人类,冒着被石刑的危险,表达了想变更派别的想法,毕竟是联盟抛弃他在先,就这样,南派的大主命决定破例一次,并联系到我说过几天把半身人送过来。当然,这只是表面的,以我对南派那些人的了解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南派大主命绝对使了阴谋,用变更派别来利诱半身人说出阮三针的所在地。那晚参与行动的卧底告诉我说,半身人还死了,最终还是没能逃脱南派的枷锁,至于怎么死的,谁杀的,那卧底当时没进入院子,所以不知情。” 他停了停,推测道:“抓阮三针的原因,很可能是南派的重要人物患有严重的疾病,否则不可能偷偷行动。” “话说你们怪胎联盟的总主命,是怎样的人?”我比较好奇统领四百多位畸形人的幕后老大!哦不,严格的来说,算上畸形研究所的,估计有五百了。 操天策浮想联翩的道:“老实说,我没见过这一代总主命大人的真实面目,每一次都是裹在黑色薄纱中,若隐若现。” 季娓奺稍作回忆,她奇怪的道:“我总觉得这一代有两位总主命大人,一个隐于黑纱中,一个藏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他们可以随时隐蔽的联系。因为处理事情的性质,经常有判若两人的方式,有时候优柔,有时候武断,有时候不近人情,有时候换位思考。最恐怖的是,总主命大人上一秒对谁同情可怜、下一秒就铁血无情,变幻莫测,捉摸不透。” 裴奚贞闷着脑袋,似乎心中在盘算…… “总主命是如何筛选的呢?为什么神秘到连你们都不知道?”林慕夏眼中布满了迷雾。 “因为有人的地方,就有畸形人,故而我们畸形联盟,自古就有,并传承至今从未衰败过。不过能力终究有限,又不是上得了台面的大型私人组织,只能辐射天南以及省城、天北等周边的地区。”操天策抬手隔着衣服抚摸胸前的第二张脸,他沉声道:“总主命并非普通畸形人能当的,而是上一代的总主命,培育一个能胜任这位置并且从来没露过面的畸形人,这样才能保证了对南北两派一碗水端平。” “原来如此!” 裴奚贞连连挥手驱赶道:“我脑袋晕想睡觉了,操大主命、枭主命、季主命、任主命,你们先回吧,我们今晚不见不散。” 我们所有人均被老狐狸的举动给整懵了,他玩毛线呢? “那好,裴警官注意休息。”操天策虽有不解,却没多问,洒脱的领着三个小主命离开了078号洞屋。 我郁闷至极的道:“头儿,你赶人赶的这么积极干嘛?我还没问伙食安全不安全呐!现在肚子饿着还不敢放开胃吃。” “妈蛋的,我根据季娓奺和操天策所描述的关于这代总主命的信息……”裴奚贞双指摸到了一个胡茬,他叮地将其拔掉,“推测出竟然有一个我们认识的人,蛮符合这些特征的!” 我和林慕夏不约而同的道:“谁?” 裴奚贞低头看向腕链炸弹,他冲我们俩招了招手,我们仨蹲在地上。裴奚贞随手抓住一只倒满水的杯子,他拿手蘸着写了句,“不可明说,这玩意没准有窃听功能,我猜是龙大神的L小队中,那个雌雄共体的。” 池思梦/思羽? 我难以置信,哑着嗓子低声道:“貌似,ta没有多大,怎么可能是怪胎联盟的总主命?” 裴奚贞的拇指和食指搓动拔掉的胡茬,他淡笑的道:“处理事情的方式时而感性时而理性,又隐藏于黑纱中不愿对南北派别的主命们露出真身,加上消失了如此久……倘若不是池家兄妹,那除非有另一对像ta们这样的兄妹。” “不是这类畸形也未必,万一是双重人格呢?”我实在难以接受池家兄妹坐拥整个怪胎联盟,虽然只接触过一次,但觉得ta挺好的,何况又融入了老爸的L小队,按理说不该是ta。 “Sir说的对。”林慕夏眼中泛起清澈的光波,她若有所思的道:“双重人格和拥有两只大脑的人,做事情的特征,不是一样的。触发第二人格需要满足特定的条件,归根结底还是一个人;而双脑的共生体,则等于两个人,能随时切换身体主导权并同时分析事情进行判断!” 第七百五十八章:南派奸细! “现在的问题……如果总主命真是池家兄妹,我们联系不到。”我犹如一只泄气的皮球,摊手道:“没有手机,只有这拆卸就爆的腕链炸弹,牵制的死死地,连大主命、小主命们都没见过总主命,我们说认识人家老大,对方信吗?” 裴奚贞抚摸着新生的胡茬,道:“算了,先把眼前的这关熬完,我们离开了此地,验证一下。” 我们仨闲的无聊,觉也睡饱了,索性离开了078号洞屋,到畸形乐园的娱乐场所消耗时间,也不知道天南一院的宁疏影情况如何了。小型电影区,帷幕上投放着老版的《泰坦尼克号》,这放映设备是九十年代的,颇有一种老电影的意境。 约有三十位畸形人观影,他们看见我们的到来,并没有过多惊讶,众人友好的点了点头便全神贯注的望向屏幕。 一部电影耗掉了一个半小时,结束时,放映员换了一部憨豆的喜剧,笑声很快驱走了先前的忧伤。 我们决定到东角的教室,很快抵达了目的地,燕秋珍手中拿着教鞭,指向黑板的字,她课堂上人满为患,学生上至八十老太,下到三岁孩童。我们伏在窗台前旁听。这时,燕秋珍停住了讲课,她望向林慕夏道:“同学们,现在有请知识渊博的林警官,为大家讲课,掌声欢迎!” “秋珍,你真够可以的,竟然赶鸭子上架。”林慕夏整理了衣服,她推开教室的门,走向讲台,见惯了大场面的她,关键时刻没有怯场,静了五分钟,她轻启薄唇,滔滔不绝说了近一个小时,主旨围绕着《剖析人性》…… 末了,林慕夏深深的朝堂下诸位畸形人行了一礼,“我的讲课,到此结束。” 畸形人们齐刷刷的站起身,不停地拍手鼓掌,没办法,多功能警花讲的太好了,期间没有任何一个学生离场,反而连教室的门外和窗前均站满了听众,尤其是最后彰显尊重的举动,更让她人气爆棚。 看来林慕夏的威望在畸形乐园中猛烈提升! “林警官,你是这个。”燕秋珍冲林慕夏竖起了大拇指,她扭头看向我道:“凌警官有没有想讲的?” 我脸色瞬间变成了暴漫式涩笑,“纯粹一个大老粗,我只懂得破案抓坏人。” “讲一件案子嘛,这也属于杂谈。”燕秋珍怂恿的道。 此刻,我感觉到双腿一轻,被老狐狸直接抬起下半身顺窗户推入教室。我狼狈的站起身,环视着畸形人们,他们眼中饱含期待,我骑虎难下,稍作思考,走向讲台拿粉笔写了《人皮拼图》,道:“这是好久之前办的一件案子,今天给大家捯饬捯饬……” 我越讲越热,手舞足蹈的回顾案情,听得众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直到揭开厉马父亲的秘密时,我突然停住,扫了眼他们迫不及待的表情,道:“话说我快饿死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话落,趁众人没反应过来之际,我赶紧跳出了窗户,畸形人们遗憾的道:“凌老师,明天再来讲吧。” “有空一定!”我粗喘着大气,累得不轻,拉住林慕夏的手,和裴奚贞一块返回了078号洞屋。 很快,门被敲响,有好多人送来了食物,基本上全是此前听我和林慕夏讲课的畸形人们,我们毫不客气的将其逐一接过,吃完躺在床上睡觉。 碍于我床沾过脓水,这一觉我是搂着林慕夏睡的。不知睡了有多久,我睁开眼睛时,裴奚贞又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床上躺了一个只穿了三角裤的男人,满身红色的肉疙瘩,大小挺均匀的,呼噜呼噜的睡觉。这十有八九是午夜巡防人了,我蹑手蹑脚的凑近一瞧,他肩膀上的两枚肉疙瘩已经溃烂了,脓水仅被一层透明的薄皮拦阻。 忍住干呕的冲动,我返回了床前,推了推林慕夏。 她睁开眼睛,看见对面的午夜巡防人时吓了一跳,低声说道:“他究竟怎么进来的?按理说,我们的职业注定了警觉性比别人更灵敏,然而他却不声不响的进来了两次,我压根没听见!” “我也是,一点动静没有,莫非跟鬼一样飘进来的?”我无语的道。 林慕夏询问的道:“裴Sir呢?” “醒来就是这样的,裴头儿肯定在对方进来前离开的洞屋。”我莫名其妙的倚在床前,郁闷道:“操天策他们肯定没跟午夜巡防人讲清楚。” 午夜巡防人的耳朵一动,似乎听见了我们的对话,他坐起身,笑着说道:“唉呀,不好意思,我不小心忘了小主命的交待,这就起来换房间。” “不对劲儿啊,你睡得床,不是这张吗?”我指着我昨晚睡的床道。 午夜巡防人解释的道:“我睡觉喜欢面朝墙壁,这肩膀不是破了嘛,怕沾到被子上,所以换到这边,就能继续对墙了。” “嗯……打扰你了,巡防工作一定很幸苦吧?”林慕夏道。 “还行。”午夜巡防人好像不爱多聊,他站起身,提着一个像灯笼一样的玩意离开了洞屋,这大白天的,还拿它干嘛? 我打算抱着林慕夏缠绵片刻时,门再一次响了,起初我以为是老狐狸,扭头一瞅,是一个畸形人。他的脖子特别粗,快和肩膀持宽了,憨憨的道:“凌警官、林警官,枭主命想见你们,派我来传话的。” 枭主命?莫非有私事想说? 我和林慕夏披上了外套,冲大粗脖子道:“麻烦前边带路吧。” 大粗脖子阴阴一笑,他头也不回的甩手一扬,粉末状的雾扑向我跟林慕夏,这和燕秋珍抓我们时使用的是同一手段!猝不及防之下中招了,很快药沫起了作用,我和林慕夏瘫软倒地。我不解的问道:“你这算什么意思?” “我是南派的,奉大主命之令,抓你们到不可教化之地玩玩。”大粗脖子拍了拍手,两个身强体壮的畸形人冲入洞屋,他们拿麻袋把我们装住,视线中刹那间变得天昏地暗! 林慕夏焦急的道:“这的大主命说了,我们离开这座山,他们将通知畸形研究所,引爆腕链炸弹!” “放心,我自带屏蔽仪。”大粗脖子得意洋洋的道:“劝你们识趣点,别声张。如果这次任务失手了,我将摧毁屏蔽仪,与此同时,我南派的大主命,联系畸形研究所将引爆炸弹!不要觉得我唬你们,大主命已经提前和那边打好了招呼。” 唉,同一手段栽了两次……我和林慕夏虽然懊恼,却没有纠结,毕竟谁又能想到在这北派的畸形乐园中,南派的畸形人敢堂而皇之的动手呢!畸形人的南北两派区别,单从表面上又无法辨别,因为他们都是畸形人。 眼前的情势,等同于狠狠的打了我一耳光,不可否认北派的绝大多数畸形人是心地善良的。这让我心中不禁在权衡一个问题,怪胎联盟的畸形人……不论派别之分,没谁脸上写明了好与坏,吃一堑、长一智,我究竟该不该对所有的均保持提防态度呢? 这时,门推开了,听脚步声不像裴奚贞,有点像是去而复返的午夜巡防人。我满心指望他能阻拦南派的畸形人时,双方竟然相互一笑,妈的!这午夜巡防人是奸细!如此一来,南派若是想对北派做点不轨的事情,连对方的门神都搞定了,简直轻而易举! 第七百五十九章:阴阳怪气! 我和林慕夏分别装于麻袋中,被南派潜入的人搬运,有午夜巡防人护着他们,没多久我感觉到阳光透过麻袋孔钻入,我知道已经出了畸形乐园所在的山体。南派的畸形人把我们放在一辆车上,轰隆启动…… 前往不可教化之地的途中,大粗脖子笑呵呵的道:“你们想死还是想活命?” “解释下二者的本质区别。”林慕夏语气清冷,没有任由对方牵着鼻子。 “想死的话呢,我直接带你们从正门进入不可教化之地,保证用不了五分钟,你们将被畸们撕成碎片。”大粗脖子贱笑了两声,他诱惑的道:“不过这次是大主命的意思,他让我带你们从后门进来,不让普通的畸看见。” “北派的大主命找我们有事,你们南派的大主命也找我们有事,当我们万能的?”我满腔怒火的道。 “不办?没关系哦。”大粗脖子言语中夹杂了期待,他玩味的道:“你们那个领头的不知道跑畸形乐园哪个角落玩了,我让午夜巡防人守候了半天,也不见回来。由于时间不允许,我退而求次的带你们二人回不可教化之地,大主命不可能责罚我的。不仅如此,这样反而是有利无害的!如果你们不听话不按要求做,大主命联系畸形研究所,把你们领头的腕链炸弹引爆,啧啧,当我威胁也好,反正他的命运,全凭你们决定!” 我鄙夷的道:“南派的人,最喜欢玩阴的吗?” “纠正一下,是畸,不是人!”大粗脖子攥紧拳头捶向我的脑袋,隔着麻袋我看不见一点心理准备没有,受够了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 林慕夏冷嘲热讽的道:“畸……这很好啊,完全不把自己当人了。” “呵!卑微的人类!我们畸的血统,凌驾于你们之上!”大粗脖子骄傲的道:“我们南派的大主命,可是有四只眼睛!” “四只眼睛?呵呵,我见过不少四只眼睛的,有200度的,有500度的,有1000度的。”我换了口气,嘲讽的道:“咋没见过如此牛X的畸?他能看清事物吗?” 大粗脖子气呼呼的道:“你……不懂我们的畸生!不作死就不会死。” “好吧,畸类,嗯……你们畸中,是不是每个畸,都有好多畸(基)友?”我心说压根没必要把南派的大多数畸形人放在与正常人所对等的高度,他们都不把自己当人看,我何必还装作烂好人,意有所指的道,“哎呀,大粗脖子兄,既然你自认为高人一等,那畸血是红色的吗?” “我畸友遍布南派。”大粗脖子冷汗了声,他踹了我一脚,“我们体内流淌的畸血,是最高贵的!” 林慕夏扑哧一笑,“凌宇,少说点,别惹这只畸发毛了,我手头可没有饲料。” 大粗脖子只有一张嘴,哪能说的过我们俩,他索性没再吭声。 安静的过了数小时,期间我一直没听到行人车辆的动静,猜到畸们肯定是绕天南外围走的。我昏昏欲睡的时候,车子猛地刹住,我连带麻袋滚了圈,脑袋砸在了铁板,疼得我想揉却无济于事! 不可教化之地到了。 现在北派那头儿主命们和裴奚贞,估计发现了我与林慕夏无故失踪,不知他们能采取什么应对方式,主命们是很难怀疑午夜巡防人的,我唯一担心的,就是裴奚贞的处境,他近乎腹背受敌,北派有可能迁怒于他,南派又拿他来威胁我和林慕夏就范,不得不说,老狐狸够倒霉的。 大粗脖子解开了麻袋,他试探性的问道:“能动了不?” “暂时还没有完全恢复行动力。”我微微摇头。 大粗脖子重新扎好口子,示意身强体壮的畸们把我们扛起,跟在他后头。约过了十分钟,负责扛我的畸把麻袋往地上一扔,摔得我七荤八素。没缓过劲,另一只畸直接把林慕夏的麻袋砸向我,她哎哟痛叫了声,道:“凌宇,你没事吧?” “死不了。”我愤怒的咆哮道:“大粗脖子,把我麻袋解开。” “低调点,惊动了我们所有的畸,连凌迟都是一种奢侈。”大粗脖子拆开系的活扣,他捏了捏我的脸蛋道:“够鲜嫩的,我这就通知大主命,没准他一高兴,把你赐给我了也说不定哦。” 大粗脖子转身离开了门。 这和北派的模式差不多,不过洞屋中只有摇曳不定的蜡烛,潮湿、阴暗,远没有北派的现代化舒服,处处充斥着负能量。 隔了近百个呼吸,门嘎吱拉动,披着黑袍的男人走入洞屋。 我和林慕夏已经恢复了行动力,相视一眼,静静地等待黑袍男畸走近,他确实有四只眼睛,哦不!准确的说是四只漆黑无比的眼球,像北派077号住的男主人那样,两两挤于一只眼眶! “动手!”我喊出的时候,没等旁边看守的畸有所反应,早已和林慕夏蹿起身,制住了四眼畸,我右手捏住他的脖颈,左手反钳住其右臂,林慕夏绊向了四眼畸的双腿,我们俩狠狠地将这南派大主命扑倒在地! 我冰冷的威胁道:“警告你们别乱动,否则拉着大主命一块死!” “啪、啪!”门口传来了鼓掌的音质,我们侧头望去,竟然又是一只黑袍四眼畸,手持两把金环大砍刀,二者的相貌区别很大,应该属于罕见的同一种畸形! 真正的大主命站在门口,他阴阳怪气的道:“早猜到你们不安分,于是派个替身试探下,我地乖乖,蛮凶的呢。” 他走近时,我这才注意到,脸上涂满了白色的脂粉,嘴上抹了鲜红的唇彩,像一只变态的厉鬼! 我和林慕夏无奈,松开了身下压的四眼畸,虽然南派大主命的武器挺唬人,但我还是打算瞅准空隙冲上前制服对方! “小四眼,你先退下。”南派大主命吩咐完,先前的四眼畸怨毒的瞟了眼我们,便离开洞屋。南派大主命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他晃悠着金环大砍刀道:“别乱来哦,畸家怕怕的,这两把刀很好玩呢。” 说罢,他竟然将一只金环大砍刀的刀背探向我旁边的一只畸肩膀。 只见这畸浑身不停地抽搐,脑袋上的头毛根根立,我眼角抽搐,这他娘的完全是大砍刀版的电击剑! “我想和你们玩个游戏。”南派大主命抽回了金环大砍刀,他媚态横生的道:“凌宇?林慕夏?我没有叫错吧?现在你们的眼前,只有两条路,第一,咳,我立刻安排擅于肢体切割、整形手术的畸给你们动刀子,变成一只真正的畸,加入我们南派。”抛了个媚眼,他接着道:“这第二嘛,放你们一个人回家,嗯哼~并且我给一张标注有北派的地图,然后对相关的部门称发现了一个畸形人聚集的地,总之怎么能把北派搅没了就怎么办。一旦捣毁了北派,我立即放你们留在我这的人回家,半根汗毛也不动。” 我心惊胆颤的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呵呵呵,知道我是谁吗?算了,说太清楚了你们也不知道,畸家可厉害着呢。别心急,这就简单的跟你们混个脸熟。”南派大主命探手抹向妖艳的红唇,恶心的我直想吐!他朝我啵出了飞吻,“本畸,曾经的名字为浙三婊,近亲结合的产物,不小心进化了哦!嗯……这名字是我在人类社会时的,加入怪胎联盟的时候就已抛弃了,现在,你们直呼我畸主命即可。” 第七百六十章:插翅难飞! 浙三婊? 我诧异的道:“你……难道是浙三世家的人?” “哟?竟然知道我那烂家的存在,不错嘛。”浙三婊的错愕消退,他那分别挤在眼眶中的四只眼珠子动了动,“呵呵呵,浙三世家像我名字一样,一窝婊!近亲结婚就算了,生下我时,完全不把我当亲儿子,还取了这烂名,呵呵呵,知道我是怎么长大的吗?一岁吃奶,两岁到五岁吃五谷杂粮,六岁开始不喂犯了,让我吃屎啊!尤其是浙三驴那混蛋!趁我睡觉时,踢爆了我的蛋……畸家很是痛苦呢,现在做梦都想杀了他!” 浙三世家的人我接触过几位,感觉不像浙三婊说的这样,这十有八九是他自己的问题。 “那个……我说。”我清了清嗓子,提示的道:“浙三驴已经死了,如果能投胎的话,估计满周岁了。” 浙三婊猛地冲上前,金环大砍刀停于我脖颈前,他怒意滔天的道:“死了?告诉我!究竟是谁杀的!他日我势必率领全畸抄他满门!” “是一个叫D的犯罪组织,有本事你去杀,我保证不拦着。”我心中蛮期待F的南派能和D干一次,狗咬狗一嘴毛。 “D吗?这些蝼蚁,我杀了不止三十个了。”浙三婊冷哼的道:“只可惜没遇到过厉害的角色,不然,呵呵呵,我最喜欢吃人的眼珠子了,味美,香甜,可口……” 吧唧、吧唧,他探出的舌头上挂满了津液。 “不恶心能死啊?!”林慕夏实在受不了,她不忍直视的道:“既然你提完了要求,先让我们安静的休息片刻,晚点再给你回复。” 浙三婊饶有兴趣的凑近她的俏脸,伸出舌头做欲舔状。 “劝你少作死,触了我的底线,呵,浙三婊,你还真是个婊!”我手指抠在另一只手腕上,威胁的道:“敢再对她怎样,现在我就把腕链炸弹拆下,大家一块化为飞灰!”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浙三婊示意强壮的畸抓主林慕夏双手,他猛地凑近了一步,铺满津液的舌头蘸了林慕夏一脸,他心满意足的道:“好美的味道,算了,北派的事取消,把她带回我房间,畸家还要舔!” 我怒了!自己女人被侵犯的时候,如果这时还忍辱负重不吭声,那还配爱她?命算什么?“老子跟你拼了!慕夏你快扭身让畸挡住你。”我直接狠狠地一拉,将腕链炸弹拔掉,与此同时,凑近了这南派的大主命! “操!你还真拔!”浙三婊挥动金环大砍刀想往后退,然而只一步他便停住,愣愣地望向我手中的腕链炸弹,他阴阳怪气的笑道:“呵呵呵,原来是假货!做的像真的一样,看来北派的大主命蛮有人性的嘛。” 他横冲一步,金环大砍刀的刀身贴住我腰际,“今晚畸家就要把你女人舔个够。” 瞬间一股强电流涌入我身体,抽搐的时候,我眼中仿佛整个洞屋都在晃动。不过我并没有晕倒,金环大砍刀的电流像分尸大魔王所施的电网,电压强度只能麻痹对方、限制行动力,却不能几下子让人昏厥。 “舔你大头鬼!”林慕夏虽然双臂被强壮的畸抓住,但她使劲一跳,坚硬的脑壳撞在了对方鼻子,她的两条腿离地冲浙三婊进行横踢,一只脚尖在其猝不及防之下,正面命中浙三婊的跨位! “哎哟,我的命根子。”浙三婊双手所持的金环大砍刀“当啷”落地,躺在地上不停地翻滚,他变成了“武当派”的一员! 畸们惊呼道:“大主命!” 众人远没料到手无寸铁的多功能警花爆发起来能有这等威慑! “老娘的断子绝孙脚,还没失效。”林慕夏打趣的道。 这个时候,我捡起了金环大砍刀,先是狠狠地拿刀背“噼里、啪啦”的砸晕了制住林慕夏的畸,这刀真是好玩意,只要碰着对方就电麻了,此外,洞屋中还有一个站着的畸,他挺有眼力价的,直接转身朝向墙壁,使劲儿的一撞自动昏倒在地。然后我冲向浙三婊,“来,用电给你止止痛。” 金环大砍刀贴住了他的脸蛋。 浙三婊的表情扭曲了,四只眼珠子两两相撞分离、上下翻动。 我一脚踩住了他沾满灰尘的黑袍,道:“你不是口水多吗?来舔舔刀背如何?麻酥酥的,更爽!” 浙三婊抽搐的道:“我、、不不舔。” “哦?想不想彻底的断掉命根子?”我另一只手的金环大砍刀,递向他小腹下方被手捂住的位置。 “凌宇,今天的事,我记住了!”浙三婊迟疑了片刻,他无所谓的探出舌头,舌尖触在刀身时,他脑袋胡乱的猛抽,唾沫星子飞了一地!我抽离了金环大砍刀,打死没想到浙三婊补充了句:“够解气了吧?不够的话,拉一泡屎,畸家也照吃不误!” 我一刀劈于他脑前,石屑飞扬,“够了!不要再污染我的耳朵!” 林慕夏把门反锁死,她蹲在浙三婊旁边,“告诉我们,怎么离开不可教化之地?” “别痴心妄想了,离不开的,大主命没了,畸们再换个新的就好,呵呵呵,想挟持我离开?做梦!”浙三婊滚了一圈,靠墙坐起身,四只眸子分别凝视着我们,“听说你们还想找阮三针?啧啧,如此的大费周章,想必有不得不找他的原因。嗯……放下武器吧,我们握手言和如何?否则,我喊一嗓子,阮三针将被大卸八块!” 浙三婊真够阴损的,他的智商却也极高!劣势的处境中,很快抓到了我们的软肋! 不过我没傻到放下金环大砍刀束手就擒的地步,脑袋中灵光一闪,我镇定自若的道:“其实,警方找阮三针不为别的,只想救几个浙三世家的人。” 浙三婊阴郁的道:“什么?救浙三世家?” “如果不救呢,浙三世家将死于一场瘟病。”我不假思索,顺口胡编的说:“你不是想亲手了结浙三世家吗?假如他们这时候死了,到你雄起的时候,难道要打开棺材盖鞭尸?唉,这换了我是你,朝思暮想想杀的人若不是死于自己手中,可谓终生遗憾!” 浙三婊意动的道:“放任你们带阮三针离开救浙三世家,在此之前,你们能保证不伤害本畸?” “不会的。”我和气的笑道。 “关键你们怎么离开呢?呵呵呵,睁着眼睛,势必知道了我南派的路径,当我智障啊?”浙三婊死猪不怕开水烫,他不屑的道:“不如你们杀掉畸家好了,有阮三针的陪葬,呵呵呵,本畸等于变相的灭了浙三世家,虽然不是亲手,间接的也算一洗前耻了。”他脖子抻向金环大砍刀的刃部,“动手啊凌宇!本畸但求一死!” “发现了你们浙三世家所有人的一个特性。”我握住刀柄,郁闷的道:“脸皮厚到令人发指的境界!” 林慕夏吩咐的道:“凌宇,先把浙三婊打晕,我们研究研究怎样寻到阮三针并离开不可教化之地。” “好的。”我当即竖起金环大砍刀,狠狠地砸了几下浙三婊脖颈,他眼皮一翻便丧失了意识。 这时,洞屋门钻来了大粗脖子的声音,他卑微的询问道:“大主命,北派的季小主命给你打电话了,问咱是不是偷偷捞走了凌宇、林慕夏,我该怎么回复她?” 我和林慕夏彼此相视一眼,眼下浙三婊已被砸晕,万一被大粗脖子发现了不对劲,所有丧心病狂的畸们一块围堵于门前,我们将插翅难飞! 第七百六十一章:拉拢 “不急,让我想想。”过了数秒,林慕夏冲我打了个手势,我秒懂的持金环大砍刀躲于门前,探手拉开了一道缝隙……“畸主命,您在听吗?”大粗脖子没敢上前,安分的问道。我没有冒充这南派大主命,因为他那阴阳怪气的嗓子模仿不来,直接将金环大砍刀猛地刺出门缝,抵在了对方的腰间。 大粗脖子似乎没啥抗电性,抽搐了几秒便昏倒在地。 我拉开了门把失去意识的他拖入洞屋,重新掩好门,低头观察着金环大砍刀,控制电的按钮在刀柄三寸的地方,我将其关掉,拍动胸口道:“慕慕,现在我们该如何逃出生天?” “这大粗脖子和浙三婊,是翘不开嘴的。”林慕夏望向先前因识相而自行撞晕的畸,她呵呵笑说:“他没节操,凌宇,你把这只畸搞醒,问其阮三针的所在地。” 我伏在墙前,连掐人中带拍脸蛋,这只身强体壮的畸无动于衷,眼皮始终闭的,我摸了摸他的脑壳,鼓了一个大包,我心说他对自己可够狠的。除非有水才能唤醒沉昏的畸,我绕着洞屋搜了遍,没发现水,角落中只有一个半满的夜壶。没办法了,我心一横,虽然有点歉疚,但为了活命顾不得手段恶劣,端起夜壶准备往这只畸脑袋上倒。 第一滴即将滚出边缘时,这只畸猛地睁开眼躲向一旁,他求饶的道:“别倒,我醒了!” “敢情你一直跟我装呢?竟然还被你蒙混过关了。”我翻了个白眼,防止他突然出手,迅速提起了金环大砍刀,我逼问的道:“报上你的名字!” 这只畸哀求的道:“我是丁五穷,求大人不杀。” 观其模样,爱耍小聪明,却又胆小怕事。 “前几天你们抓来一个老人,把他关在哪儿了?”我凝声问道。 “阮老头吗?”丁五穷眼珠子转了转,他犹豫的看向地上昏迷的浙三婊,“他并没被我们大主命关在不可教化之地,而是送到了畸形研究所,据说救人的。” 我莫名其妙的道:“浙三婊想让阮三针救谁?” “畸形研究所的负责人,宫晓轩。”丁五穷冲到浙三婊前,担心对方中途醒来听见,他双手的食指插入了其耳道,解释说:“好像宫晓轩患了一种罕见的病,没办法医治,连下一任的负责人都定好了。宫晓轩和浙三婊关系挺不错的,如果南北分化,总主命又消失已久,救好了宫晓轩,想必畸形研究所站在我们南派这边。如果宫晓轩患病身亡,储备的负责人出自北派,十有八九站在北派那头。因此抓来阮三针的第一天,便被畸主命亲自秘密送往了畸形研究所。” “哦……”林慕夏心中了然,她询问的道:“畸形研究所位于何地?” 丁五穷摇了摇头,道:“我真的不知情,畸形研究所是个神秘的地方,只有两派的大主命才知道在哪儿,毕竟他们得输送人才。不仅如此,每年派送的智慧型畸,均没有再返回过,等于与联盟中的两派切断了关系。” “畸形研究所有没有联系方式?”我提起金环大砍刀,横于他脖颈前,“你最好说实话,之前北派的人还有眼前这大粗脖子,总是一怎样就拿联系那边引爆炸弹来威胁我们。” “其实那是他唬你们的。”丁五穷详细的解释说:“没有电话,我们是用无线电联系的,想和畸形研究所交流,得到我们派中的控制台!不过并不建议你们去,因为派中武力值较强的畸们,天天把守于此。” 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猜测的道:“凌宇,我觉得畸形乐园被电网隔离的三楼,就是控制台。” 我点头,看向了丁五穷,“不可教化之地和畸形乐园的结构相同吗?” “差不多的!”他不假思索的道:“我有次陪畸主命到北派一次,发现两个地方整体就像一个模子刻的,不过我们南派并没有电能和反光镜,山体中四处皆为长明灯。” 我审视的道:“这南派的控制台,也位于三楼?” “嗯!”丁五穷重重地垂头,他唏嘘的道:“规矩很严的,每天有小主命配上武畸们轮流值守,普通畸只要敢涉足一步,杀无赦!” 怪胎联盟的南北两派,犹如迷雾般。 南派抓阮三针,目的想拉拢畸形研究所,抓我们,是想利用官方的手段来毁灭北派,借此避开了畸形人们自相残杀的骂名。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北派请我们究竟所为何事?操天策以及三个小主命,我觉得他们为人蛮正直的,通过给我们佩戴的假腕链炸弹就能看出来,不像心狠手辣的那类,绝对做不了窝里斗的事。 我比较诧异的一件事就是浙三世家的弃子。示意丁五穷靠墙站好,我蹲下身测试浙三婊的体重,这家伙至少有130斤。我和林慕夏低声交流了片刻,朝向丁五穷道:“你应该知道安全离开不可教化之地的途径吧?” “嗯……进来的时候就是我扛你的。”丁五穷壮起胆子,他提了个条件,“我领你们撤离山体,不过,离开的时候把我带上好吗?倘若不带我一块走,他们醒来肯定怀疑到我头上,与其那时被乱石砸死,不如现在死在你们手里还能留个全尸和拼死护派的美名。当然,能活是最好的。” “没问题,但是你得扛一个人。”我笑了笑,冲浙三婊虚踢了脚。 丁五穷郁闷的道:“啊?我扛畸主命?这……这……” “不乐意?”林慕夏无所谓的道:“那大家只好一块死在不可教化之地,反正你说了南派不少秘密,石刑逃不掉的。” “行!” 丁五穷一咬牙,狠狠一拳砸于浙三婊脖颈,他翻手把对方的黑袍撕掉。丁五穷给这南派大主命换上了大粗脖子的衣服,将其扛在肩膀,“我们撤!” 我与林慕夏各持一把金环大砍刀,敞开了门,丁五穷没再墨迹,一只手揽住浙三婊,稳步如飞,我们紧随其后。不可教化之地大体是灰色的,我忍不住侧头东张西望,不计其数的长明灯摇曳不定,除此之外,我们的视线可见度,只能看清楚身前几米的间距。约过了五十米,丁五穷忽然停住脚步,他哑着嗓子道:“凌爷,瞅见前边那盏最亮的灯没?这就是不可教化之地的后门了,旁边的黑暗中,有两个夜视能力较好的武畸,他们穿了黑草衣,没凑近是看不见的。想安然的离开,你得解决掉他们。” “黑草衣?”我站稳脚,疑惑的道:“这是什么样的衣服?” “不可教化之地中间有块地,生长了一种条叶草,漆黑无比,也挺结实的。”丁五穷将浙三婊倒放于地,他歇了口气道:“南派的畸排斥人类的思想根深蒂固,恨屋及乌,连人类的生活模式也嫌弃,因此拿黑草做了衣服。黑草地每年产出的数量有限,所以大多数的畸只有黑草编织的内裤,像能力强的,有全身黑草衣。黑草衣有三个优点,第一是驱虫,第二是生病少,第三是硬性好,一刀难砍入。” 我怀疑的道:“黑草衣这么好,你和大粗脖子为何却穿人类的衣服?” “这不是得混入北派抓你们吗?”丁五穷抬手扯动衣服,他深感遗憾的道:“如果今天穿了黑草衣,我敢和拿金电刀的你拼一次。” 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浙三婊的黑袍也是黑草做的?” 第七百六十二章:死亡真相 丁五穷百感交集的道:“身为大主命,穿得当然是精加工的。有利也有弊,就因为太薄了,你拿金电刀一碰他身能轻而易举的电到。” “慕慕,你在此盯住他,我摸上前解决那两只武畸。”我手持一把所谓的金电刀藏于背后,拇指准备随时按动开关,我蹑手蹑脚的行到离长明灯有两米时停住,仔细的扫了眼,隐约望见一只人影,却没发现第二只武畸,我冷静的道:“畸主命让我到外边办事,麻烦放行。” “哼,鬼鬼祟祟的,你后边还跟了两个吧?” 甲武畸嗖地站起身,他警觉的道:“出示你的臂章和大主命手谕。” “老兄,几天不见,这就生分了?”我叉开对方的心思,与此同时,按动了开关,猛地将金电刀拍向甲武畸的脸颊。 甲武畸常久的生活在暗中,敏锐度很高,他伏底了身子避开刀身,灵活的施用直拳捣向我小腹。 多次和宁疏影对练的效果终于显现了,我腰部无意识的一扭,轻巧晃开了对方,换做以前我是避不掉的!手握住金电刀下压,直接抠在甲武畸的脑袋,因为他身上穿了黑草衣,一刀砍不进肉,又电不到,所以只能冲他的脑袋攻击。这次命中了,甲武畸的身躯不停地抽搐,我移开金电刀的时候,狠狠地抬起一脚踹向对方胸口,他撞向坚硬的石壁,滑坐于地。 我虽然没想杀他,却并没打算留手,翻转刀身,拿刀背一个劲儿的猛劈其脖颈。砸了两下,甲武畸陷入昏迷。此刻,我突然感觉到背脊一凉,危机感特别的强烈,像有尖锐的利器即将扎向我后心口,我来不及多想,控制身体前倾向地面,离地还有半米时,我竖起金电刀撑住身体。 是乙武畸现身了,他没救同伴,而是想趁我打的过瘾时一击必杀。毕竟对方杀意太浓,黑暗中人的感知力又能提升数倍,我能逃过一劫绝非偶然。 我左手拄在地面,用力一推。借这股子力道,我右手握住金电刀回身猛抽,砍在了乙武畸的大腿。丁五穷确实没有夸大其词,我只感觉刀身难以寸入半分,不过乙武畸也不好受,疼得他一咧嘴,立刻跳远,弯下腰不停地揉动痛处。 趁其时机,我站起身挥舞着金电刀冲向对方,将刀背朝前,一刀接一刀的劈砍。 乙武畸眼瞅着就要被劈中脑袋,他横起胳膊肘子,犹如螳臂挡车般与金电刀背碰撞,他疼得撤离了身体,惊问道:“暂停,你究竟是谁?” “懒得跟你计较,放我离开不可教化之地,一切好说。”我持刀的手停于虚空,刀尖指向他的脑袋。 乙武畸求证的道:“今天大粗脖子抓回来的正常人?” “废话少说。”我动了动刀尖,吩咐的道:“赶紧把后门打开。” “咳,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是三眼哥的小弟。”乙武畸仍掉了匕首,他解释的道:“三眼昨天回来时,跟我讲了被北派抓走的你们,没想到今天畸主命就派大粗脖子他们把你们抓了回来,我刚才离开看守点是跟三眼哥讲这事了,才回来就看见有人砍杀了我兄弟。” 我纠正的说:“我没杀他,拿刀背砍的,不想惹是生非,只打晕了他逃离此地。” “最好如此。”乙武畸担忧的看了眼甲武畸,他恍然的道:“难怪你砍第二刀时,我拿胳膊挡感觉到的疼痛小了不少。”他朝我抛了一枚钥匙,笑了笑道:“这便是后门的钥匙,其实我是心向南派的畸形人。三眼哥和我商量着想冒死救你的,现在省了不少事,你拿刀打晕我吧,记得下手轻点啊!” “谢了。” 我握紧刀柄,重重的一刀背击在对方脖子,他笑着软倒在地…… 林慕夏听见这边没了动静,她试探性的道:“凌宇,能过来了吗?”我深沉的“嗯”了句,很快,她和扛了浙三婊的丁五穷行到近前,我将钥匙插入锁孔,拧开了锁头,推开后门,光线刺入我们仨的眼睛,缓了老半天才适应过来。 我望向停在树间的中型货车,“丁五穷,你有车钥匙吧?” “肯定的。”丁五穷摸了摸口袋,走向货车旁,拉开车门,把浙三婊像一具死物般仍向后排座,然后翻到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林慕夏坐在副驾驶,我上了后排座负责看守昏迷的浙三婊,不盯得紧点,否则这家伙半路醒了又得作妖。丁五穷踩住油门,我探头望向这不可教化之地,心说终于离开了这鬼地方。收回了心思,我疑惑不解的道:“丁五穷,我看你挺正常的,哪里是畸形的?” “心脏是正方形的,我的左臂比右臂长一公分。”丁五穷加快了车速,他自卑的道:“我生下来时体质特别弱,不到3斤。医生检查完说我先天心脏畸形,活不久了,就这么一天天的熬到了八岁,小学的一次运动会,我离奇的猝死了,送到医院抢救无效,送到了冰冷的太平间,低温的环境下,我又离奇的活了过来,蹲在医院门口等父母来领尸体时给他们一个惊喜,结果等来的却是父母被碾压变形的尸体。我得知父母为了办我丧事,筹钱的途中,遭遇了车祸。我让叔叔低价卖掉了我家房子,安葬了父母,我开始了流浪,然后遇见了怪胎联盟南派的一位小主命,他看出了我双臂畸形,又听说我心脏畸形,就让我加入了南派。” 林慕夏一边整理乱蓬蓬的头发,一边问道:“对了,半身人是怎么死的?” “联盟抛弃了半身人时,阮老头救了他一条命,因此半身人对人类产生了好感,想变更派别。”丁五穷点了根烟,他陈述的道:“唉,畸主命表面上同意了,并跟半身人说想他带路,亲自前往老人家感谢。单纯的半身人信以为真,和畸主命来到了集火镇。实际上畸主命有第二手安排,趁半身人和阮老头在卧房聊天时,悄悄在对方的大门上画了行动标符作为标记。那晚的事我也参与了,这一次出动了许多武畸暗。按照行动标符,来到了阮老头的院门前,确认无误,众畸冲入院子,半身人察觉了不对劲儿,质问畸主命这算什么?畸主命没说话,拍了拍双臂男的肩膀便退到院子外等待,我和别的武畸轻而易举的制服了阮老头,而半身人拼命的反抗,双鼻男一刀扎入其胸口,武畸们谁也没管一个背叛信仰的人,我当时虽然同情却不敢违背畸主命的意志,就这样离开了集火镇。” “双鼻男?” 我瞬间想起了旧时的双鼻人谋杀案,诧异的道:“这两只鼻子的人在哪儿?” “昨天深夜,灵主命吃鱼时意外被鱼刺卡死。”丁五穷控制方向盘拐了个弯,他脸色精彩的说:“现在双鼻男已经提升成了小主命。灵主命生前是个脾气很直的人,始终对畸主命的作风有意见,经常说等总主命回来了进行检举,所以我觉得他的死并不是一场意外。” 我唏嘘不已的道:“怪胎联盟的南派,实在太阴暗肮脏了。” “所谓的行动标符,就是那圈包F然后插了把尖端朝外的刀吧?”林慕夏抬起手在布满灰尘的挡风玻璃画了这个图案,她好奇的道:“记得双鼻人作案时,标符上的是叉子,这次的是小刀,二者有不同的意义吗?” 第七百六十三章:私奔 “行动标符共有五种。”丁五穷想了想,他介绍的道:“第一种是小刀,代表了只抓人和洗劫财物;第二种是叉子,象征了深度仇恨,一定杀死对方;第三种是火焰,放火烧死目标房屋;第四种是长方形,表示要将对方洗劫一空!第五种是小蘑菇,嗯,侵犯住于此地的女人。这只是南派的,而北派的行动标符,因为少了叉子和小蘑菇,故而只有三种。” 林慕夏翻了个白眼,她了然的道:“难怪阮三针家翻的这么乱。” “慕慕,我的建议是,南派必除。”我权衡了利弊,思索的道:“至于北派,等搞清楚了对方抓咱的真实目的,再做打算。” “我没意见。” 林慕夏摸了摸手腕上的腕链炸弹,她涩笑说:“这玩意我还是不敢贸然拆开,万一他们不小心拿错了,只有你的是假的呢。等回了天南,我到沈羽那检测下再拆比较稳妥点。诶对了,丁五穷,你知道北派的地址吧?” “知道,抓你们回来便为我开的车。”丁五穷点头,他提示的道:“屏蔽仪被大粗脖子放在后座底下了,别忘了开,如果炸弹是真的,大粗脖子醒来若是把今天的事跟双鼻男一说,势必到控制台联系畸形研究所,咱们一车人全玩完。”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跟我们混,等捣毁了南派,搞清楚北派的意图时,你加入北派也好,自行流浪也罢,我们绝不插手。”林慕夏凝视着丁五穷,她若有所思的道:“跟我们到了D.I.E时,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绘制一份不可教化之地的内部结构图。第二个任务,画一份分别通往南北两派的路径。” 我翻出了屏蔽仪,按动开关,递给了林慕夏。 这时,我注意到浙三婊的眼皮动了动,没等他睁开,我狠狠地冲其脖子砸了几拳,他再度陷入昏迷。浙三婊脸上的脂粉味特别刺鼻,我索性开了道玻璃缝,视线落在金电刀上,我狐疑的道:“如此高端的武器,是畸形研究所的产物?” “是的。”丁五穷啐了口吐沫,他鄙夷的道:“这对金电刀,是畸主命的挚爱宝贝,有事没事就爱拿我们的畸试一试电击效果,越玩越上瘾。派中但凡是被畸主命虐过的畸,只要一看见这对金电刀就不寒而栗。” 我狐疑的道:“不可教化之地又没有电源,浙三婊平时如何给金电刀充电?” “南派与北派唯一的区别,第四层是大主命的私人地带,虽然他平时不睡那里,然而一天中至少有十个小时待在里头。”丁五穷眼中充满了羡慕,他浮想联翩的道:“第四层是有电能的,不仅如此,家用电器挺齐全的,畸主命经常性的派双鼻人到外界采购黄的录影带。有次我立了功,畸主命还赏赐我看了半小时爱情动作大片,怎一个爽字了得?” “注意点,这有女的。” 我敲动他的座椅,神色不善的提醒说:“小心我把你塞到扫黄大队玩几天。” 约过了三个小时,我们驶入了天南市的城南门,天色早已黑透,我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感觉像从地狱中逛了圈。值得庆幸的是,这次只有短暂的一天半,上次可是被姬雨蝶抓了近两个月! 我们先就近来到了城南分局,拜托值班的倪竹灵把浙三婊戴上手铐送到D.I.E,拿分局的电话联系了在家中抱老婆的沈羽赶往市局。然后我们领着丁五穷来到了市局,沈羽的办公地点在技术组,林慕夏表示独自前往即可,我和丁五穷到附近餐馆吃了顿饱饭,吃完时打包了一份,我们便返回车中耐心等待。隔了二十分钟,林慕夏眉开眼笑的出来了,她手腕上的腕链炸弹并没被摘掉,我担忧的道:“慕慕,难道沈羽也没有解除的办法?” 林慕夏晃了晃手腕,她笑着解释说:“检测过了,其中没有爆破装置。我之所以没拆,是因为突发奇想,觉得这当一条手链也挺好的,不仅美观,还有纪念意义。” 她钻入副驾驶,享用美食。 丁五穷按照我说的路线,把车开到了D.I.E。离老远时武警和防暴守卫纷纷架枪指着渐行渐近的货车,丁五穷哪儿见过如此阵势,吓得脸色苍白差点酿成车祸。我探出脑袋喊道:“江队,周队,放下枪,是我,凌宇啊!” “凌……凌爷,你的部门,太……太狠了。”丁五穷粗喘着大气,减缓了车速停于D.I.E门前。 “安分点不闹事,就没问题。”我推开车门,吩咐江涛先看住丁五穷,我跟林慕夏第一件事就是冲入休息室,换了套衣服,跑到洗手间刷牙,接着把头发、脸洗干净。我等林慕夏洗完的时候,左手按在其白皙的脖颈轻轻抚摸,右手握住吹风机帮她吹干。 “这烂技术,我还指望你给我吹一辈子呢。”林慕夏探手夺过吹风机,自顾自的吹。 我尴尬的道:“人家第一次给女生吹头发,没有经验。” “凌宇,现在我们到天南一院探望下宁二货。”林慕夏吹完拔掉了电源。 我举双手赞同,话锋一转道:“稍等,我先打电话给老爸,问池家兄妹的联系方式。” 脏乱的仪表整理完毕,我们到新腾出来的关押室瞅了眼浙三婊,便下楼钻入办公室,我拿起话筒时郁闷的道:“老爸的手机号我没背。” “笨蛋!打你家的座机!”林慕夏攥紧拳头赏了我一个爆栗! 我拨通时是凌Q接的,聊了几句让她喊老爸。很快,电话那头响起了老爸的声音,“阿宇,跟小裴子还有小林玩集体失踪是吧?” “汗……我们三个被黑风老妖抓走了!”我觉得事情没查清楚前,不适合跟他细说,我便询问道:“爸,你把池思梦、思羽的联系方式说下,我有急事。” 老爸问道:“哦?你想要哥哥的还是妹妹的?” “有必要分的那么清楚吗?”我额头布满了黑线,池家兄妹共用一具身体却竟然用两部手机,我随口道:“池思羽的。” “188……” 老爸翻完通讯录,他补充的道:“ta们前天才回天南,今天到三亚一带执行任务了,不知道你能不能打通。” “嗯,我知道了,老爸晚安。” 我抄完号码便挂了电话,手指频动,拨出了池思羽的手机,提示“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再服务区。” “唉,凌波波的L小队一年到头没几天待在天南的。”林慕夏叹息的道。 我们钻入保时捷,离开了部门。昨天落入燕秋珍的陷阱前,我们三人坐得是林慕夏的科鲁兹,按理说她的车还在妃夜酒吧前,暂时不急着用,况且车钥匙连同她的便携包、手包还在燕秋珍那儿。 零点时分,我们抵达了天南一院。 驾轻就熟的来到宁疏影的特护病房前,我透着门玻璃,看见了病床上睡觉的宁疏影,还有蒋心萌和蒋心苒……? 而蒋天赐与林婉婉却毫无踪影! 林慕夏意识到不对劲,推开病房门,她低声道:“心苒、心萌,你们出来下。” 蒋家姐妹花回头瞧见是我们,便安了心,她们帮宁疏影紧好被子,蹑脚走到了走廊。 “你们的天赐哥和我的老妹呢?”林慕夏分别拉住对方的手,她满头雾水的道:“怎么今天是你们陪床?” 蒋心萌犹豫了片刻,她委屈的说:“天赐哥和婉婉姐,私……私奔了……” 第七百六十四章:妃夜酒吧 私奔? 我心脏咯噔猛跳,第一反应这绝对不可能。林慕夏拧紧眉头,她凝视着蒋家姐妹花的眼睛,“说说怎么回事。” “今天清晨的时候,约有六点吧,我接到了天赐哥打来的电话。”蒋心苒眼眶中泪水滚动,她郁闷的道:“他说,现在我和心萌有一个十万火急的任务,即刻收拾好日常用品赶到天南一院的这间病房,照顾宁疏影大哥。我和心萌抵达天南一院时,看见天赐哥和婉婉姐两个人背着包,我问天赐哥想上哪儿,他说到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然后……然后天赐哥和婉婉姐就丢下我和心萌跑了。” “啊?和婉婉到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我惊疑不定的道:“喂喂,确定这是老蒋的原话?” 蒋心萌犹如被遗弃的孤儿,她可怜兮兮的说:“好像不是,大概是这意思,他是一边跑一边喊的,我们听得不清楚。呜~” “咳,宁二货知道这事吗?”林慕夏低声问道。 蒋心苒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他一直呼大觉儿,期间醒了一次,吃点粥又睡了。” “乖啦,你们好好的照顾宁疏影,八成你们听错了,我们回部门调查此事。”我拉开病房门,把蒋家姐妹花推入,紧接着和林慕夏来到了医院的监控室,出示了警察身份,便将监控拉回到六点半开始翻,很快,七点十五分,蒋家姐妹花与蒋天赐、林婉婉在病房前碰头,双方没来得及交流,蒋天赐和林婉婉跑向楼梯口,像是赶时间一样,冲出了天南一院。 我拨了蒋天赐和林婉婉的手机号,提示说无法接通! “凌宇,记好时间。” 林慕夏站起身,她愁眉不展的道:“我们前往道路监控中心,能让婉婉和蒋男神把宁二货抛给蒋家姐妹的事情,绝对是大事。” 花了一个小时,我们来到了目的地。打吴力殉职了,我没熟悉的交警,近乎每次查路段监控得墨迹半天,今晚我们不像往常那般有时间等待。终于,林慕夏发火了,她三言两语把昏昏欲睡的监控员们喷的狗血淋头,他们这才乖乖的按部就班进行操作。 因为时间、地点明确,很快有了结果,蒋天赐与林婉婉拦了辆出租车,二人前往城南的方向,最终停于燕秋珍的妃夜酒吧! “婉婉和蒋男神怎么知道妃夜酒吧的?”林慕夏诧异的揉了揉眼睛,确定没看错,她猜测的说:“二人如此的赶时间,莫非知道我们仨出了事?” 我闭上眼睛,静心的回顾昨天下午被抓的情景,分析的道:“我似乎想起来了,慕慕,我们临落入燕秋珍的陷阱前,你趁她上厕所的时候,往库房的天花板粘了枚鼻屎二代!况且,你让燕秋珍报平安的号码,是婉婉的手机。” 现在的林婉婉,已经今非昔比,她看待问题的敏锐程度和警觉性,和多功能警花近乎不相上下。 我和林慕夏交流了半天,推出了一个最接近事实的可能,便是林婉婉收到了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时,看见的却为林慕夏说执行任务,心中起了疑虑。不知通过什么办法,搞到了号码的来源地,于是让蒋天赐召唤蒋家姐妹花赶到天南一院替换,二人到城南妃夜酒吧一探究竟! 我心中的石头落了地,不是私奔就好,否则太让人难以接受。 稍作休息,我发动了车子,和林慕夏离开了道路监控中心,径直赶往妃夜酒吧。 凌晨一点半,我们隔着街道瞅向妃夜酒吧,玻璃中一片漆黑。按照惯例,这个点是酒吧生意最好的时候,估计蒋天赐、林婉婉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我停住车,掏出新挑的手枪和电击剑,与林慕夏小心翼翼的凑近妃夜酒吧。 门没有上锁,我心一横,推开了一扇门,进来的第一步就踩到了玻璃碎片。 林慕夏试探性的喊了句,“有人吗?” 妃夜酒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手指按出了电击剑的初始密码,流窜于剑身的蓝色电弧将周围大体照亮了一点,林慕夏走到狼藉的吧台中把灯按开。我缩回了电击剑,环视着这家像被黑势力砸了场子的小酒吧。 吧台中的预调酒,碎了满地,五颜六色的果汁饮料,淌在桌上地上还没有蒸干。不少桌子和椅子被掀得底朝天。 “这妃夜酒吧莫非被洗劫了?”观此情形,我凭直觉猜测道。 林慕夏再次走入吧台,她就地寻了条用来捆酒的小钢丝,插进了抽屉的锁孔。耗时一分钟,她经过数次调试,成功的撬开了锁。林慕夏拉开抽屉,酒吧营业的钱财均在,她推死抽屉道:“也许是滋事。” 我启动了电击剑的通讯功能,联系道路监控中心接着之前锁定的时间、地点,查下那之后妃夜酒吧前的街道有无异常情况。约过了五分钟,对方打回电话,说这一男一女走入酒吧没多久,不少人纷纷跑了出来,至于这对男女,表示暂时没看见,监控员们正持续观望中,有消息再联系我这号码。 看来妃夜酒吧被砸的事和蒋天赐、林婉婉脱不了关系。 我们想了想,走到库房前,抬头望见林慕夏此前粘在天花板的鼻屎二代已然不见了踪影,她恍然大悟的说:“凌宇,当时我只顾第一枚摄像头有没有对准库房了,隐约的记得,第二枚摄像头正好对准咱们被燕秋珍用毒粉末放倒的方向。” “我疑惑妃夜酒吧为何被砸……”林慕夏侧眼看向楼梯,她伸手拉住我的胳膊,“咱到楼上望一眼,通常监控室都在二楼。” 我们一前一后的踏入楼梯,来到二楼的第一眼,就注意了有道门朝是外敞开的,我按开了走廊的灯,清晰的看清楚门前字样,“慕慕,这是监控室。”然而我们走进房间时,期待落空了,监控带已经被人拿走! 监控屏幕滋了几道小裂纹,地上还残留着些许血迹。 这时,我挂在腰际的黝黑短棒忽地剧烈震动,是有电话打入。我将其拿在掌中,振感十足,我嘴角邪恶的一笑,“敢情这电击剑还有邪恶的用处。”林慕夏俏脸红扑扑的道:“死凌宇,快接电话吧你!” 我按住G键,听见了监控员的动静,“凌……警官,你在听吗?”我嗯了句,问道:“妃夜酒吧附近的街道监控查过了?” “是的,我翻找了那家酒吧后门口的路段监控,这对目标男女,在进入酒吧的四十分钟之后,出现在后门。”监控员咕嘟喝了口水,他接着道:“男的手中提了两个男人,放到一辆停于路边的皮卡,然后消失在监控中五分钟,出现时又拎了两个男人。哦对了,期间警车来过一次,抓了几个人就离开。和这男的一块来的女人,钻入驾驶座,栽着男人和酒吧中拎出来的四个男人调头往北的方向去了,皮卡最终消失在城北郊区路段监控所覆盖的范围。” “谢了。” 我挂了电话,把过程和林慕夏一说。彼此心中不禁担忧,林婉婉和蒋天赐十有八九逼问出了畸形乐园的所在地并前往救我们仨了,然而此刻唯有裴奚贞困于此地,那边只知道我和林慕夏让混进来的南派抓走。且不说蒋天赐、林婉婉能否打入畸形乐园,就算他们成功了,看见被抓走的三人只剩下老狐狸,保不准双方闹得不可开交。 林慕夏当机立断的道:“凌宇,走,回部门接丁五穷,我们尽快前往畸形乐园!” 第七百六十五章:亮瞎了…… 凌晨四点,我们赶回了D.I.E,先是来到装备库,挑了两套防护服、三枚闪光弹,林慕夏拿了柄手枪。我向江涛问清楚丁五穷关在哪个房间,便推开门,看见他倒在地铺上呼呼大睡,我吼了一嗓子,丁五穷猛地惊醒,忙问“怎么了?”我凝重的道:“三分钟内穿好衣服,我们到北派!” 丁五穷莫名其妙的道:“这屁股还没热乎,就折腾啊?” “没办法,我有俩同事跑到北派救我们了。”我耸了耸肩膀,吩咐的道:“我们到院门口等你,记得拿好货车钥匙,今晚你负责开车。” 我和林慕夏下楼,站在货车旁等待。 隔了片刻,丁五穷呵欠连连的走了出来。我和林慕夏钻入后排座,她询问道:“从这里到畸形乐园大概要多久?” “直接开到城北,走郊区,大概四个小时。”他盘算的道。 我和林慕夏打逃离了不可教之地,东奔西跑的,一刻没闲着,因此异常的疲惫。提防丁五穷途中作梗,我决定忍住倦意,让林慕夏先睡俩小时。丁无穷发动了货车,赶往城北的方向,我极力的撑着眼皮,不停地打哈欠。 难捱的过了一个半小时,林慕夏睁开眼睛道:“凌宇,我补好了,换你睡吧。” 她接过了我手中的电击剑,我眼皮一闭,躺在她的腿上进入了睡眠。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一个急刹车,将我震醒。我坐直了身子看见林慕夏与丁五穷相安无事,这时天色已经放亮,我望向车窗外的山体,到了畸形乐园。 “嗯……” 丁五穷双眼布满了血丝,他疲惫的道:“我撑不住了,想睡觉。” 林慕夏掏出一只手铐,将丁五穷的左手和车门锁在一块,她夺过了车钥匙道:“安分的睡吧,劝你死了想逃的心,现在你基本上无家可归,乖乖等我们剿灭了不可教化之地,你至少不用东躲西藏担心畸们的报复。” 丁五穷有点意动的点了点头,他伏在方向盘前睡觉。 我和林慕夏稍作观察,前往畸形乐园的通道前有人值守,是昨天与大粗脖子里应外合的那个红痘男,对方虽然注意到了属于南派的货车,却没有任何针对性的举动,看来午夜巡防人已彻头彻尾的沦为了浙三婊的走狗。 灵机一动,我探出手朝红痘男挥动,示意他过来。 红痘男果然没有防备心,大摇大摆的走向货车,我悄悄把车门拉开一道缝隙。待其还有几米远的时候,我跳下车,按开了电击剑猛地刺向他胸口。红痘男一瞅是我,他扭身想逃,已然来不及了,电弧蹿动的剑尖将其黏住,抽搐了几下便轰然倒地,灯笼架子被他身体压瘪,汩汩的冒出紫色烟雾。 我意识到是有毒气体,憋住呼吸,未等紫雾散开,我连忙返身把货车门推死,然后逆风向跑了十米远,收起电击剑别在腰间,我这才敢大口的吸气。敢情午夜巡防人的灯笼有这等猫腻,倘若没先制住他,后果将不堪设想! 过了能有五分钟,紫雾散的一干二净,林慕夏跳下车道:“凌宇,我们进入通道。” 我们穿上防护服,一手握住手枪,一手握住闪光弹,走向通道口。现在八点多钟,畸形人们起床很早的,没几秒就注意到了奇特装扮的我们。摘掉了护头罩,我安抚的道:“大家别担心,是我,凌宇。操天策大主命,你出来,我有事和你谈!” 先出现的是大壮、二壮、三壮,误以为我要对畸形乐园不利,他们分别拎了一根粗的钢管,气势汹汹的朝我们走来。 我举起手枪,遥遥喊道:“别再凑近一步!我真不想伤害你们!” 之前了解过大力三胞胎的过往,我不忍心开枪的,如果使用电击剑,恐怕剑尖还没触到人家,我早就被对方的大钢管把脑袋开瓢了!大力三胞胎越来越近,只有七米的距离,任我怎么喊他们也不理。 场中昨天和前天跟林慕夏和我接触过的畸形人们,忍不住失声痛哭,当然,这不是吓的,而是产生了友谊的彼此,此刻却要拔刀相向! “慕慕,背过身闭眼堵好耳朵。”我左手持闪光弹凑到嘴边,咬扭掉了旋盖,用力一拉,仍向大力三胞胎的眼前,与此同时,我扭身抱住林慕夏,左耳贴住她背脊,右手捂住另一只耳朵,并张开嘴巴。 闪光弹不仅能散发强光,还有高频分贝的爆响。 这时,我听见了“轰”的一声,虽然隔得很严实,却仍然震得耳膜隐隐作痛!我们转过身,瞧见大力三胞胎倒地挣扎,双手捂完眼睛又想捂耳朵,一个劲儿的打滚。 不愧是连钛合金狗眼都能亮瞎的闪光弹,轻而易举的秒掉大力三胞胎,他们暂时的丧失了战斗力。 然而一波没了又来一波,四米五大个扯动步子呼呼向这边跑来。必须得承认,战斗型的畸形人很可怕,何况四米五大个和三兄弟关系较好,观其架势,是想把我们踩成肉酱。这次闪光弹统共就拿了三枚,我不打算再浪费,深呼了口气,我示意林慕夏躲好,便按开了电击剑冲向迎面奔来的小巨人。 四米五大个虽然体态巨大,却不影响灵活性,这点从他打篮球就能体现。他直接一脚踢中了我的胸口,我整个人离地倒飞了三米重重落地,感觉五脏六腑蹿了位,甭提有多痛了,我艰难的站起身,捡起了电击剑,就地滚了几圈,躲开了四米五大个的踩踏!抓住他的空隙,我握住电击剑使劲的戳向四米五大个的小腿肚子,他的左腿剧烈抽动,并没有像正常人那样无法动弹等待电昏。四米五大个双膝用力一弯,竟然起跳了,他越过我的头顶上方落在两米远。 “大个子,咱能不打了吗?我只是找北派大主命有事,对你们畸形乐园没半点染指之心,更无心伤人。”我话锋一转,气势节节攀升的道:“倘若再不识好歹,我真的开枪了!” “无心伤人?” 四米五大个侧头看向倒地揉眼抓耳的大力三胞胎,他不信的说:“你拿手雷把大壮他们炸翻了,还敢说无心伤人?” “这是闪光弹,没对三兄弟造成实质的伤害。”我稍作解释,便反问的道:“不信你瞅瞅他们流血了吗?” 四米五大个半信半疑的蹲下身,分别翻弄了大力三胞胎,他急忙站起身道:“好吧,想见大主命?我这就喊他们。” “不用了。” 季娓奺气喘吁吁的跑到了这边,她笑嘻嘻的说:“搞的动静如此大,我们耳朵不聋。操主命马上就到,话说凌宇、林慕夏,你们究竟昨天到哪儿了?” “哼,明知故问。”我翻了个白眼。 季娓奺委屈的道;“奴家真的不知情嘛。” “我们被混入畸形乐园的南派畸抓到了不可教化之地,然后抓了畸主命逃回天南。”我攥住电击剑,凝声问道:“我家裴头儿呢?有没有同伴来过,男的高大威猛,女的温婉如玉。” 季娓奺花容失色的道:“难怪我们联系南派,得不到任何回应呢,原来你们把人家的老大抓了。” “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崩住脸道。 “你们离开了畸形乐园,裴奚贞和我们大主命夜谈完,同吃同住,过得很舒服呢~”季娓奺的眸子布满了迷雾,她摇头道:“至于你说的高大威猛和温婉如玉,没见过诶……” 第七百六十六章:跌宕起伏! “什么?没见过?少忽悠我,他们分明摸到了燕秋珍的妃夜酒吧,并抓了你们的成员,驾车顺着城北郊区离开了天南市区。”我紧盯住季娓奺的眸子,试图看出端倪,然而却失败了,她坦荡荡的道:“算了,和男人没得解释,待会大主命和你们裴头儿来了再说。” 我和林慕夏倚在石壁,与季娓奺彼此相视,气氛犹如打了冷凝剂般僵持。 约过了五分钟,一行人走向这边,我侧眼望去,领头的是操天策和裴奚贞,其次是枭主命和任杏。裴奚贞疑惑的道:“小宇,慕夏,你们昨天去哪儿了?我回房间时你们就没了影。亏了如此,否则我还不知道腕链炸弹是假的。” “这得问操大主命。”林慕夏冰冷笑的道:“你们的午夜巡防人,是南派安插于此的内鬼,让大粗脖子、武畸混入畸形乐园,将我们迷倒丧失行动力,抓到了南派。还好我们命不该绝,死里逃生并抓了畸主命返回天南市。” 操天策满脸错愕的道:“你……你们抓了畸主命?”他朗笑道:“啊哈哈,苍天有眼。” “小宇、慕夏,这怎么个情况,讲讲。”裴奚贞疑惑的道。 花了半小时,我将昨晚的经历娓娓道来,听得众人唏嘘不已。这时,枭主命走到山体外将电昏的红痘男拖了回来。 裴奚贞诧异的说:“没想到执掌南派的那位野心家,竟然是浙三世家的弃子。” 林慕夏蹲在大力三胞胎身前教他们处理伤势,我好奇的道:“话说……我们无缘无故消失不见,头儿你的待遇却提升了,求解释。” “唉。”裴奚贞叹了口气,问道:“你先猜猜操主命请咱们来作客目的。” 我狐疑的道:“灭了南派?” “呵……!我操某才不像浙三婊那样做相互残杀的事情。”操天策嗤之以鼻,他解释的道:“说起来,和你们有莫大的关联。前段时间,乐园前来了一支小队,其中有地理学家、考古学家、风水先生,他们意外的发现了畸形乐园,打算离开时,被我们发现扣下,一直关押在199号洞屋。这支小队架不住我们的轮番吓唬,终于有人开口了,说你们花重金聘请他们寻找一座地下古城。我担心暴露了怪胎联盟的存在,因此想请你们来谈清楚,双方商量完保密事宜,便放任这支小队离开。只是之前没把握,前天秋珍传回消息,我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 汗,万万没想到北派的初衷是这样,完全的出于自保。 D.I.E请的专家小队阴差阳错的获知了畸形乐园的地址,换个角度想,畸形人们是不可能心安的,举派搬迁不现实,毕竟像畸形乐园、不可教化之地不是随处可见的,他们又不能一直把人扣押,唯有出此下策,并拿阮三针做为谈判条件。 解除了芥蒂,我提醒的道:“操大主命,南派抓我们目的,是想利用官方,毁灭你们北派,自此一家独大。浙三婊可谓用心险恶,虽然现在他被抓了,但他手下的小主命和畸们,心思估计是一样的。所以我们想端掉南派的老窝,那些仇视人类仇视北派的畸们,一个不能放过,心灵没扭曲的南派成员,并入你们北派如何?另外,阮三针被浙三婊送到了畸形研究所,想救身患重病的负责人宫晓轩,借此拉拢对方。” “宫晓轩吗?” 枭主命不屑的道:“我早该猜到了。” “求之不得,我做不来相残的事,只好拜托你们了。”操天策感激不已,他深深鞠了一躬,“至于阮三针,我这就通过控制台联系研究所。” 林慕夏叮嘱完大力三胞胎注意事项,她回眸担忧的道:“Sir,你们真没看见婉婉和蒋男神来过?” “没有啊,畸形乐园一整天风平浪静的。”裴奚贞抬手蹭动下巴的胡茬,他分析的道:“按小宇说的,老蒋和婉婉昨天下午就能到的。此刻却杳无音讯,电话打不通,难道途中出了变故?” “老蒋临走前,抓了妃夜酒吧的四个人。”我回想着酒吧的情景,莫名其妙道:“奇怪的地方不仅一点,这酒吧也砸烂了,监控录像带被取走,有点不像老蒋办事的风格,他没有进行打砸的先例。” 林慕夏询问的道:“燕秋珍呢?” “枭,你去喊下四奶珍,顺便把三位警官的武器、手机、包拿过来。四米半,你将午夜巡防人关到二楼,今晚我们好好炮制他。”季娓奺吩咐完,她侧手道:“我们先到078号洞屋等待。” 我一边走,一边问道:“红痘男是要被处以石刑吗?” “不……” 操天策犹豫了片刻,他意决的道:“裴兄提了三个条件,其中就有一条,取消石刑,性质严重的挑断手脚筋,不严重的进行教育劝导。” “我觉得午夜巡防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适合从轻发落,象征性的惩罚完,然后继续巡山将功补过。”任杏说完看了我们一眼,“凌宇、林慕夏,你们有没有意见?” 我大度的道:“没有,毕竟我们没死。” “好气度。” 操天策推开了洞屋的门,我们分别落座,聊了几句,燕秋珍和枭主命进来了,她将手中的大包小包放于石桌,“林警官,你们检查下,看看有无缺少。” 我们仨凑上前,挑了各自的物品,点头表示齐全。 “头儿,专家小队呢?”我问道。 “今天一早,操兄把他们放了,继续探查D组织的藏匿地点。”裴奚贞摊了摊手,他沉思的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操兄,你上控制台联系畸形研究所把阮三针送来吧,我接完人就离开,返回天南制定针对南派的行动方案。小宇、慕夏,你们再打一次老蒋、婉婉的手机。” 我按开了手机,分别打完,我摇头道:“无法接通。” “这可如何是好……”裴奚贞急得像惹祸的蚂蚁,他站起身绕着石桌来回走动,我们绞尽脑汁也搞不通蒋天赐和林婉婉究竟消失于何地!忽然,林慕夏幽幽的道:“Sir,蒋男神和婉婉有没有可能途中遇见了D的人?” 我把手铐钥匙丢给了枭主命,道:“枭先生,麻烦你把货车上的丁无穷带到洞屋。” “今天我丫的成了跑腿的。”枭主命涩笑的离开了洞屋,没多久他扛着熟睡的丁五穷进了门,我们拿水拍醒了对方,林慕夏问道:“丁五穷,赶来的途中,你注意到路边有皮卡之类的弃车吗?” 丁五穷若有所思的道:“好像有一辆报废的小型车,翻在了路边的钩里,没仔细瞅。” “地点离这多远?”我紧张的道。 丁五穷估测的说:“大概能有五公里的样子。” 我们仨站起身,打算前往翻车地一探究竟。这时,一个五大三粗的畸形人慌忙的跑到门前,他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大……大主命,控制台,畸形研究所加急请求联系你!” 事关研究所,我们决定先等一下,再到丁五穷所说的翻车地点。 操天策和季娓奺、枭主命、任性匆忙的跑向三楼,我们仨走到二楼的楼梯口等待。过了五分钟,季娓奺伏在栏杆前俯视着我们,她表情精彩的说:“南派已经沦陷了,据说是被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和一个温婉如玉的女人控制住,对方以近两百只畸的性命,威胁小主命联系研究所将阮三针送到天南市的D.I.E!” 第七百六十七章:千万不能用破车 蒋天赐和林婉婉把南派攻陷了? 天!这怎么可能!我们仨相视一眼,裴奚贞震惊的道:“老蒋虽然实战经验丰富,但凭他的一根筋远远不够,如果消息属实,看来婉婉……” “我老妹简直逆天了。”林慕夏骄傲的挺了挺并不大的胸口,她抬头望向季娓奺,“你们的操大主命怎么说的?” 季娓奺耸动肩膀道:“按对方的意思办。” “现在我们要到不可教化之地,你们跟着不?”裴奚贞询问完,他有点忧虑道:“我担心一点是不是南派小主命的诡计,想诱我们自投罗网,毕竟老蒋婉婉乘的皮卡翻在了路沟。小宇,慕夏,赶到南派时做好战斗准备。” 老狐狸分析的对,蒋天赐和林婉婉单凭俩人压死了整整二百人的南派,太梦幻了。 操天策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他朗笑道:“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看来先前没和你们做对,而友好处理事情,是我操某最正确的抉择。”他下了楼,补充的道:“任杏和枭在家坐镇,我和季娓奺陪你们一同前往。裴兄,你的担忧不无道理,我们也拿点武器。” 我们仨和丁五穷先离开了畸形乐园,走到货车前等待。 很快,操天策的身形出现在通道口,他双手各持一把双管猎枪,家伙够老的,但我们丝毫不怀疑其威力,枪管子快有手臂粗了,喷的还是散弹,估计一下子能打死一排。接着是季娓奺,我倒吸了口凉气,她堪称暴力美女,肩膀扛了一把大口径的火箭筒,腰间挂了五枚火箭弹,六发打出去,足够将不可教化之地毁灭的! 操天策和季娓奺直接爬到货厢。 “丁五穷,开车吧。”裴奚贞眼皮抽搐的道:“这北派如果发起飙来,也不是什么善茬。” 我与林慕夏一晚上没睡个安稳觉,相互依偎着倒在后座呼呼大睡,裴奚贞闲得无聊在副驾驶拔胡茬玩。 …… “小宇,醒了,到地方了!”裴奚贞喊了一嗓子。 我们坐直了身子,透过挡风玻璃,望见了南派所在的山体。全副武装的众人纷纷跳下车,稍作讨论。季娓奺决定先试试深浅,她让我们留在正门前,如果听见交火的动静,则表示这是一场阴谋。 季娓奺夹起火箭筒,手指搭在扳机,她屁股妞妞的走入通道口。约过了五分钟,她安然无恙的现身,“畸形研究所的消息属实。南派的畸们均东倒西歪的,哀声一片,场景颇为壮观。所幸我及时道明了身份,这才逃过一劫。” 我们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相继钻入通道,每隔几步,我就注意到有几只形态各异的畸倒地,精神是清醒的,却失去了行动力,跟我们中了燕秋珍和大粗脖子撒的毒粉末一个模样。我扯嗓子喊道:“老蒋,你们在哪儿?” “凌宇,裴兄,慕夏。” 蒋天赐呼哧呼哧的跑了过来,他憨乎乎的道:“嘿嘿……你们来了。” 林婉婉默默的跟在其后,行到近前时,她温笑道:“老姐。” “你个小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看我回家不好好收拾你。”林慕夏凶巴巴的捏住妹妹胸口,她关心的道:“婉婉,你有没有受伤?唉,你们离开天南的同一天下午,我和凌宇已经逃离了不可教化之地,返回天南发现你们俩去救我们时,当时真快急死了。” 林婉婉撅起嘴道:“我查到你们被坏人抓走时,急的不行,事关我亲爱的老姐,还有可敬的裴部长,哪还能坐得住?” 听见她唯独没有提我,心中不禁有点小失落。 “老蒋,这怎么个情况?”裴奚贞蹲在地上,他满眼期待的道:“你和婉婉如何查到妃夜酒吧的,又用了什么方法攻陷的不可教化之地?” “这得归功于婉婉。” 蒋天赐挠了挠头发,他憨声乐道:“前天晚上她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是冒充慕夏说执行特殊任务的。我们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婉婉联系了市局的情报科和技术组查这手机号码,发现它之前与慕夏的手机通过电话。她掐算完下时间,感觉不太妙,听武云峰说你们仨乘科鲁兹往东街的方向去了,婉婉便让道路监控中心查这车,没多久在路段监控中锁定了你们,终点地是妃夜酒吧,不仅如此,车在酒吧前的街道停了一整夜。那时约是清晨五点,我返回部门拿了必要的装备,联系我妹妹们来一院照顾宁疏影,就这样,我们奔往了妃夜酒吧。” 裴奚贞比起了大拇指,他接着问道:“妃夜酒吧是你们砸的?” “这真和我们无关……”林婉婉露出无辜的表情,她解释的道:“我和蒋大哥到了酒吧,起初没出示身份,只静静的来回走动,试试能不能发现端倪。终于,我注意到库房位置的天花板,黏了鼻屎二代,打电话给情报科,提供了这特殊摄像头的编号,要来了召侧码。那时,酒吧有了骚动,我们听见前边打起来了,见了血,所有的客人纷纷逃离,能站着的只剩下我、蒋大哥、酒吧的吧台人员和一个服务生,地上还躺了一个女人,滋事者有七个人,连番的进行打砸,甚至冲到监控室把监控员打伤了。我和蒋大哥躲在厕所听见联盟、南派、北派之类的字眼,意识到这不是一场普通的闹事,等时机一到,蒋大哥把滋事的解决了,然后报了警。我召侧完鼻屎二代的录像,又到监控室翻了录像,看见你们在此前一天下午被一个女人弄晕。接下来我们把吧台人员和服务生,又挑了滋事者一方的两个,带到了后门的车上,剩下的我让分局带走了。蒋大哥对服务生略施手段,逼问出了你们三人的下落,早已被燕秋珍送到了怪物联盟北派的畸形乐园。” “聪明!”林慕夏拉住妹妹的小手,她疑惑的道:“蒋男神和你使用的皮卡,翻在了离畸形乐园不远的沟里,莫非途中遇到了意外情况?” “是啊。” 林婉婉拍了拍心窝,她心有余悸的道:“这皮卡年久失修,途中坏了,蒋大哥修了七八个小时,天快黑的时候才修好。我们继续赶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有辆车跟在我们后头,对方绝对不是从酒吧跟上来的。当时没在意,终于,快到了畸形乐园时,路上有一点颠,滋事者中领头的被震翻了身子,他恰好看见了对方的车,一眼认出了这是他们南派的车,他很嚣张的说我们完了。蒋大哥要我刹住车,拦住了跟踪的车辆,轻而易举制住了对方车中的两个畸形人,得知他们南派是来和北派摊牌的。蒋大哥一节一节的掐对方手指,问摊什么牌,那畸形人说南派的大粗脖子已经把警察们偷到了手,很快他们的大主命将威胁其中一个返回天南利用官方的力量捣毁畸形乐园,在此之前,北派只有乖乖的向南派臣服才能幸免于难。他并没讲清楚是两个还是三个,只说了警察们。蒋大哥和我误以为你们仨全被抓了过去,我们却背道而驰……然后心急火燎的调头,结果这破皮卡又坏了,蒋大哥气的把它推入沟里,我们把先前四个畸形人连带后来的两个塞入对方的车,赶往了不可教化之地。” “通过此事,我领悟了一个道理,千万不能用破车。”蒋天赐气鼓鼓的。 “这让我想起了我的那辆二手破大众。”我心中一阵唏嘘。 裴奚贞扫视着地上的畸们,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道:“老蒋、婉婉,到了不可教化之地,你们怎么控制住局势的?” 第七百六十八章:双向克敌! “我和婉婉到了不可教化之地,观察了好久才决定开始行动的。”蒋天赐凝住神色,他一句一顿的道:“婉婉让我对逼问抓到的畸形人,获知了那种一闻就倒的药粉,直到天黑时,我混入其中,扛了整整一箱子。这时,婉婉根据当时的情形,想出了一则妙计,伪装成畸形人,让抓到的这俩畸形人引荐加入南派。怪胎联盟有个规矩,一旦有新人加进来时,所有的畸形人将聚集一块欢迎。趁此时机,我揭开箱子盖,使劲朝人堆里一扬,然后闭气拉着婉婉跑远。人群乱了,纷纷跑动,然而出其不意的粉末使得他们多少吸入了点,就促成了眼前的情景,东倒西歪的。每隔三个小时,我就吩咐妃夜酒吧那吧台和服务生撒一波粉末,保持他们起不来,接着问哪个是大主命,还有你们的下落。有个脖子很粗的和看守后门的两个畸形人,说大主命被你们抓跑了。如此一来,我和婉婉便安了心,审问到了小主命分别仍到空地,逼问阮三针藏在了哪儿,一个有两只鼻子的小主命说阮三针被大主命送到了畸形研究所,有几天了。我们便让其动用控制台向畸形研究所发消息,不把人完好无损的送到D.I.E,就灭了怪胎联盟的南派。因此全亏了婉婉动脑,否则累死我老蒋也打不完近200畸形人。” 林婉婉谦虚的道:“蒋大哥,别这么说,没有你,我体弱无力的,不可能成事。” 林慕夏抱怨说:“你们手机始终打不通,吓死我们了。” “我的没电了,婉婉的信号不好。”蒋天赐掏出黑屏的手机解释道。 裴奚贞干笑的道:“话说你俩装的哪种畸形?” 蒋天赐嘿嘿一乐,他歪着嘴巴模仿道:“我装的是大歪嘴,婉婉扮的是侧脑袋,就是横着肩膀走道的,对方竟然没瞧出半点破绽。” 妃夜酒吧的吧台和服务生赶到近前,他们纷纷拍动衣服,毕恭毕敬的朝操天策行了手礼,表示新一轮的药粉已经撒完。 季娓奺放下火箭筒,她绕着不可教化之地绕了圈返回原地,“操主命,中心地的黑草,我们放火毁了吧。那玩意长期附于体表有极大的害处,我们安插于此的六个卧底,有四个因此患有了皮肤癌。” 操天策正欲点头时…… “且慢。”林婉婉挥手阻止,她解释的道:“山体中心的黑草我查探过了,虽然直接接触人体有害,但有很大的药用价值,我打算挖了运回部门研究。” “好吧…”操天策与季娓奺将北派的卧底们分别找到并拖出了山体。 我好奇的道:“操主命,这药粉没有解药吗?” “有是有,畸形研究所却藏的严实,反正无毒无害,时间一到自然解开的。”操天策摇了摇头,他请求的道:“五位警官,剩下的事情你们处理吧,我们先寻辆大点的车把人送回畸形乐园。哦、对了,南派这些畸中如果有心智还算正常的,还望将其送往北派并入我们。” “好的。” 裴奚贞送操天策等人离开了通道口,他挑了个信号好的地方,联系了天南市武警大队,派一大堆武装车和三百余警力辆赶向这不可教化之地。我和蒋天赐则是陪林氏姐妹花到中心地带挖黑草,为了有大用方便培育,连土都挖了一大块,放到通道前的背阴地,耐心等待武警们的到来。 搞完了这一切,我们跑到货车上拿了强光手电筒,在遍地倾倒的人中找到了双鼻男和三眼无鼻人、看守后门的武畸。 双鼻男有案底是必须归案的。 三眼无鼻人不仅要放,他还起到了帮我们警方排除掉南派中有良知的畸形人分别是谁,这一切得等他行动力再做。 我蹲在他身边,询问的道:“三眼兄,我们又见面了。” “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三眼无鼻人欣慰的道:“我谢谢你,这次终于不用再担心变更派别遭到石刑。” 他的心愿总算落实,我凝重的问道:“南派的畸中,有多少是不放的,有多少是可以和北派相安无事能并入的,你是内部的人,相信你心中有个衡量的标准。” 三眼无鼻人嘴里嘟囔的不停,约过了十五分钟,他停住道:“凌宇,我初步盘算了下,能记的清楚的,约有88人。此外还有一些妇女儿童,共52人,可以劝导,换句话说,你们只要把起到煽风点火的和极端洗脑的,抓走判个无期即可,他们已经不算人了,这类的,放出来对于社会将是危害,听我的绝对没有错。如果不信的话,你把它们安排到福利院或者释放,保准第二天就得大批的闹出人命,我听说过一句话,乱则用重典。” “放心。”我拍了拍他胸口,将问到的情况和裴奚贞等人一说。 众人均流露出深思的眼神,很快,一致同意了三眼无鼻人的观点,毕竟这一类畸像他们的隐匿地名字般,不可教化。 过了能有三个小时,武警大队的人赶到山体外,裴奚贞指挥着所有人将畸形人们抬离铺在外边的空地,武警们均是训练有素的,因此看见如此多奇形怪状的人类,并没有太多的惊讶。我们检查了五次,不可教化之地中没有漏掉任何一个畸形人,我们顺通道口离开了不可教化之地。放眼望去,每个畸形人身前均有一到两位武警看守。 没时间等三眼无鼻人的药效消退,所以,蒋天赐把他扛在肩头,缓慢的走向每一排畸形人身前,每当对方辨认了不可教化的畸,就让武警将之装入武装车。这一过程持续了足有一个小时,筛出来了152人,比之前预计的偏多,看来不可教化之地还是少数的武畸在操控,大部分畸形人只能随波逐流,是无辜的。 裴奚贞象征性的跟省部的景思沙汇报完,然后联系了贺坝山监狱的新任监狱长典雄,双方沟通好。我们便集体坐在原地等待,有人可能要问了,事都完了还等毛呢?我只能说最重要的没有结束,因为目前还没接到阮三针已送到D.I.E的消息。 现在离林婉婉、蒋天赐逼小主命用控制台联系研究所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莫不是出了变故? 焦躁的等了半小时,我的手机响了,是烟姐打来的。 接通时她兴奋的道:“凌宇,我找到了阮三针!” “嗯?怎么个情况?”我诧异的道。 “这是一家没有任何许可的黑研究所。”烟姐整得神秘兮兮的,她笑道:“那天我离开了医院,就一直跟我们省部派来的精英大量调查畸形人,今天有了收获,抓到一个购置铁皮箱的畸形人,经过严刑拷问,得知他是一家畸形研究所的。这研究所在怪胎联盟中拥有较高级的地位,当我问及有无阮三针这特征的老头时,他讲的是所中确实有一位,是怪胎联盟南派一个掌权者送给所长宫晓轩治病的,然而这老头却油盐不进,今天又接到南派的通知,说那边沦陷了,逼研究所把阮三针送到你们部门。没想到宫晓轩是个贪生怕死的主儿,眼前有阮三针这一丝生机就不想放弃,如果不送,恐怕没多久警方便寻到此地,宫晓轩通知了所有的研究员,进行全所大搬迁。正因为这样,那位畸形研究员买装仪器用的铁皮箱时,这才意外的被我们抓住……” 第七百六十九章:月夜下的爆破 我心中暗叹庆幸,疑惑的道:“畸形研究所是怪胎联盟的总主命直辖的,宫晓妍实施搬迁,是总主命的意思吗?” “没有,是宫晓轩的一意孤行。” 烟姐稍作思索,她解释的道:“他交代说总主命消失了很久,联系不到。反正其它的我不在意,阮三针完好就行。另外,这宫晓轩已病入膏肓,估计没多久就病死了,你不知道多恐怖,满身溃烂,断片的皮肤脱落,像死尸一样,我真想活埋了他,亏了阮三针说这病不传染。” “烟姐,哦不,今天开始叫你心姐,你真是宁二货的福星,上一次他中螭蛊,你的香水起到了拖延发作的效果,这一次又将阮三针搞到手。”我咽了口吐沫,心情激动的道:“现在我特别特别赞同你和宁二货搞对象了!” “其实我也想通了。” 烟姐表示无所谓,她笑了笑道:“真正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得到他。我能知道宁疏影安然无恙,不管他爱上谁,只要过的幸福,我就满足了。” “心姐好心态!不过宁疏影如果真能被你追上,这二上加二,众望所归啊!”我不禁高看了她一眼,认真的道:“现在你负责把阮三针和宫晓轩带到D.I.E,至于其它的畸形研究员,暂时原地看守,因为怪胎联盟总主命的身份,可能有点那个……” 烟姐狐疑的道:“哪个?” “没准从了良。”我隐晦的道,烟姐同意了我说的事情,挂掉了电话,我把好消息分享给众人,连林慕夏、林婉婉都想收了烟姐做妹/姐夫,她每一次全力以赴、不畏生死的付出,这种单向的爱,打动了所有人,却唯独不包括宁疏影,感情勉强不来的,不知二人是否能修成正果。 我和蒋天赐亲手摧毁了控制中心,爆破小队把不可教化之地安放了高爆炸药。 裴奚贞示意装有不可教化畸的武装车前往贺坝山监狱押送,至于剩下的畸形人,由三眼无鼻人和我、蒋天赐开道,送往北派的畸形乐园,老狐狸跟林氏姐妹花先一步返回部门跟阮三针交涉并抽空整理审讯浙三婊、双鼻男、宫晓轩的材料。 我们走了没多远,耳中听见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我忍不住探出脑袋回望向不可教化之地,浓烟升腾,滚滚如注,接连的爆炸声响结束时,整座山体不出所料的夷为平地,这不可教化之地已然不复存在! 夜深时,我们引带的一大批武装车抵达了畸形乐园前五百米处,让老蒋刹住了车。我推开车门,拿大喇叭吩咐道:“武警们,今天辛苦了,现在开始卸车!完后便返回天南吧,请遵守保密条例,这点不用我多说,来之前想必你们就已经签署好了。” 很快,众多武警纷纷把152位畸形人卸了车,由于行车速度较快,所以他们体内的药效没过,瘫在地上不能动弹。 待武装车们轰然消失在夜色中,我唏嘘的道:“老蒋,你扛着三眼兄到前边那座山,具体路径问他。进入时通知大主命操天策,领能动的成员过来进行乾坤大挪移。”接着我试探性的问道:“三眼兄,这法子成不?” 三眼无鼻人满心的欢喜,跟大过年吃了饺子一样。 蒋天赐憨憨一笑,他扛住三眼无鼻人奔向了畸形乐园。 这时,不少南派的畸形人们乱哄哄的问我究竟想干嘛?我心说就一张嘴,咋回答你们?于是我拿起大喇叭,吼了一嗓子示意他们安静,我郑重其事的道:“现在开始,怪胎联盟的南派已经没了,你们是可以进行劝导的,因此,并入北派。换句话说,打今天起,你们均由大主命操天策、小主命季娓奺、任杏、枭负责管理,懂了吗?这里有不可教化之地没有的光、电、娱乐设施等,生活将不再枯燥乏味!” 煽动的话说完,我扫视着众多畸形人,皎亮的月光下,发现他们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反而满眼的茫然。 一个头上鼓了两只大骨包的小孩,他好奇的说:“叔叔,电和女乐射湿是什么呀?” 近乎所有人均和他有同样的问题。 我心中一酸,他们常年待在阴暗潮湿的不可教化之地,绝大多数畸形人连山体都没离开过一次,压根对于我说的物体没有概念。我想解释清楚却又不知该从何讲起,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我只好无奈的道:“总而言之,你们过的比之前好无数倍。” 过了十分钟,我耳朵一动,听见了呼哧呼哧的脚步响,扭头观望,黑压压的一堆畸形人,最显眼的是四米五大个,旁边有老蒋、枭主命、操天策……为了迎接大批的新成员,畸形乐园基本上倾巢而动。 交接完毕,我和蒋天赐谢绝了操天策的盛情宴请,来到077号洞屋,接过了裳姐力哥的宝宝达力裳,驾车连夜赶回了天南。 疲劳驾驶的状态让车速慢了一倍,凌晨三点才到的部门。 我搜遍了建筑,发觉只有裴奚贞、阮三针二人睡于休息室,林氏姐妹花却不见了踪影,打了电话才知道到天南一院陪床。林慕夏说,虽然我们警方营救了阮三针,对方却不肯施针治疗,因为持有金卡的我没在场,她们空口白牙的,这老头倔脾气的不信,一口咬定了灯神入俗体验人生了,不可能理此事的,非要见实物。 暂时有三个当了爹的防暴守卫照顾达力裳。 我们连着折腾了数十个小时,疲惫不堪,打算补一觉,醒了再说服阮三针。 …… 第二天中午,烈阳悬空,晴空万里,我们精神抖擞的洗漱完,除了林家姐妹花,皆聚于办公桌前。 我注视着苍老的阮三针,将钱包中金卡的推到他眼前,“阮老先生,这是灯神的,你验一下真伪。” 阮三针迟疑的接过金卡,放到耳畔轻轻弹动,他深沉点了点头,旋即摸动右下角的“灯”字,跟断命老人辨识的方式相仿。他苍老的眼皮下,明亮的眸子透着一抹震惊之色,“你……你们当真见过灯子?” “是的,他想你还个人情。”我收回金卡珍重的掖好,笑呵呵的道:“这些天,找你找的,我们好悬没团灭了。” 阮三针凄凉的说:“哪知道畸形鬼们如此凶悍,跑到我家杀人,掠财,又想我去治疗那只脑残研究所长,威逼利诱的,我真想说一句,Fuck!” “您还懂英文?”我诧异的道。 “跟灯子神学的,他至少懂十二种语言。”阮三针乐的合不拢嘴,他补充道:“其中有九种是少数民族语,呵呵。” “这也不得了。”我脑中不禁将灯神的形象再添一笔,进而话锋一转道:“现在言归正传吧,我的兄弟,患了肝癌,已晚期……” 没等我说完,阮三针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他拒绝道:“倒不是我不治,我阮某的三针,无法治好扩散的癌症,还望你另寻高明,我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阮老先生,灯神的字条写的是,欲治癌,阮三针,其次半仙铺子。”我解释完,耐住心道:“这半仙铺子,是断命老人开的,你们许久未见,兴许不知道。我猜灯神的用意,是想让您牵制住癌症的恶化,剩下的全凭断命老头了。” 阮三针眼睛瞪得跟鱼一样圆溜溜的,“连断命小友也插手?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第七百七十章:栖于凤港! 他确实有资格叫老断小朋友,毕竟年龄摆在那呢。 “实不相瞒,我有两个孩子,已被断命老人收为徒弟。”我瞅着阮三针难以置信的眼色,心中一阵暗爽,“阮老先生,抑制癌变速度,您能办的到?” 阮三针抚摸向皱纹斑驳的下巴,他思忖道:“这倒能,如果是晚期初步扩散的话,最久管用五年半,保准肿瘤不再得瑟,与正常人无异。” “行!只是他现在骨折脑震荡的,还没恢复……”裴奚贞详细的说道。 “骨折?”阮三针眼睑挣大,他摇头道:“不行,影响元气流通,三针打不通的。” 我试探性的说:“至少要恢复到什么地步?” “五成。”阮三针举起一双手道。 裴奚贞请求道:“等半个月好吗?” “不。”阮三针斩钉截铁的说:“我阮某,时日无多了,只能等一星期,我就得忙着选墓地,来世投个好人家。” 我满腹狐疑的道:“我瞧你气色饱满,精神极佳,能走能吃能睡的,何必咒自己呢?” “唉,这全是中药调理的效果,已经把命提的够长了。”阮三针闭上眼睛,他意味深长的道:“我之所以选择集火镇居住,是因为那地方大火烧过,没了现代的浮气,又不像深山中没有人气,在此养老最适合不过,平时还有星火小子送的菜、米,他自家种的,加上我自己配置的养生药膳,才能如此长寿。实际上我的命源近乎萎缩,这并非外力能调的,唯有放宽心态,安心等死,约么着能有个十来天的活头。” 我诧异的道:“阮老先生,您也能看见命源?” “早年跟断命小友学了半招,只能窥见自己的。”阮三针解释的道。 “七天……”我掏出手机,拨打了林慕夏的号码,接通时我问道:“宁二货的骨折伤,需要多少能恢复一半?事关阮老先生的死期,倘若超过七天,他将……不再有时间施针了。” “此前我问了医生一句,说宁二货的骨折伤得一个月恢复六成,看来七天是不可能的。”林慕夏沉声的说:“我问下婉婉,有没有办法提前。” 我挂掉电话,办公室的气氛焦灼。 过了有十分钟,手机响动,我想也没想的按住接听,她说婉婉这边最快能让宁疏影提前到十一天恢复五成。 差了四天,这可如何是好? 阮三针死期不远了,他这一代人对于墓地很挑剔的,绝非对付对付就能行,我们总不能逼他救人而耽误了他准备后事。这时,武云峰敲响了门,他手中拿了封信道:“裴部长,凌宇,方才有一个邮递员送来封信,是给阮三针的。” 我看见这信封有点眼熟,眉头一跳,这和那晚环卫工大妈所持的灯神信件竟然如出一辙! 我接过信件,望见上边写了一行字,D.I.E亲启,急忙让阮三针拆开,众人想瞅瞅灯神有何指教。这次依然是一张简短的字条,“欲延死期,栖于凤港。” “灯子一点没变,净整些云里雾绕的?”阮三针哭笑不得,很快冷静了,他心事重重的道:“凤港在哪儿?恕我孤陋寡闻,我没听过这地方……” 灯神笔下的凤港? 难道是竹叶红掌控的凤港村?不愧是灯神,连这种隐世的村子都晓得,话说……延寿和住在凤港村有何关联?我百思不得其解,抓耳挠腮的道:“阮老先生,我知道凤港在哪儿,这地方为很小规模的村子,鲜有人涉足于此,三面环山,一面是水。” “隐村?” 阮三针眼睛一亮,他分析的道:“水位于村子的东南西北?” “北。” “这座村子的人是不是挺长寿的?” “确实。” “天南的西侧?” “是的。” “无浮气,有人气,地形能干扰命源的流损速度……”阮三针惊讶的道:“如果我没有推错,这村子的前身,便是南宋时期的长寿村!后来消失了,据说金人求长生不老秘诀不成,一怒之下屠了村。很久之前,灯子跟我聊天扯皮时提过一句,他发现了长寿村的遗址,然而并没有荒废。”顿了下,他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没想到,我阮某还能再苟活些时日。” 我期待的道:“延寿多久?” “保守估计,一个月。”阮三针略微思考,他取舍有度的道:“一方水养一方人,我阮某算个外来的,嗯……不打算过多弥留,否则影响凤港村的福泽,何况我又是将死之人?这几天我先挑选墓地,一切安排妥当,你带我到凤港村暂居,待救了你伙伴,还请将我送到墓地前,死了时,按我交待的进行安葬。” 裴奚贞轻手拍桌道:“哦了!我们何时动身挑选墓地?” “再过两个小时,我想睡觉,近几天被畸形鬼们折腾的,快休克了。”阮三针打了个哈欠,他伏在桌前,安静的仿佛毫无生机。 我、裴奚贞、蒋天赐相视一眼,千万别说这老家伙提前挂了……我赶紧探手摸向他心口,感受到了微弱的心跳,便安下心。 “头儿,昨晚浙三婊、宫晓轩、双鼻人审完了?”我询问的道。 裴奚贞抬手捏揉眉心,他叹息的说:“浙三婊半阴不阳的,宫晓轩病情加重,连嘴皮子也张不开,暂时搁浅。婉婉给宫晓轩调了种药,得三天能见效。我想了想,决定把双鼻人移交重案二组,算卖个人情。” “先试试能不能联系到池思羽。”我把座机拉到眼前,回翻了前晚的去电查询,再次拨打,响起的竟然是一道彩铃,过了五十余秒才接通,ta的童音飘入听筒,“诶?D.I.E的?今天吹的哪门子风?” 我问道:“你是不是池思羽?” “凌少主啊?我不是呢,人家是思梦。”ta诡异一笑,打趣的道:“想和我哥搅基?还是借搅基的名义占我便宜?” 少主的称呼让我汗流浃背,凌应龙是她们老大,喊我少主似乎没问题。不过后半句简直是个活脱脱的女流氓!我心塞的说:“请把主导权切换成你哥。” “抱歉,我哥在睡觉。”池思梦解释的道:“他的大脑休眠中,眼睛闭合中,我这半边是清醒的。” “好吧……不过这事问你俩谁都一样。”我极为无语的道:“怪胎联盟,你们熟悉吗?” 池思梦莫名其妙的道:“这是什么组织?” “啊?你不知道?”我心脏一颤,不死心的试探性道:“唉……这联盟南派已被毁灭,畸形研究所的负责人患病即将身陨……算了,和你絮叨没用,挂了哦。” “少主!等等!”池思梦急了,她惊忧的说:“宫晓轩、浙三婊他们究竟怎么了?” 我眉开眼笑的道:“妹子,你和思羽果真是总主命。” “少主,请回答我的问题!”池思梦心急如焚的道。 我简单的回复说:“浙三婊想杀了我们,想灭了北派,因此被我们擒住,南派除了不可教化的几十只畸,其余的均已并入北派,由操天策全权负责。至于畸形研究所,暂时控制,没有动,想先求证你们是不是消失已久总主命再做打算。” “少主,我喊醒羽哥,现在我们订飞机票赶回天南,彼此细谈有关怪胎联盟的事。”池思梦意念已定,她央求的道:“在此之前别动他们好吗?” “就冲你一口一个少主,我还有的拒绝吗?”我心情舒爽的挂了电话,与此同时,手机响动,是心晴的号码,我抬头瞥了眼裴奚贞,便按住接听道:“晴晴,怎么了?” 心晴急躁不安的道:“大的的,我午睡的时候,竟然像洗心前那样做了一个童趣的梦!有……有个姐姐,穿着红色的马甲,旁边挂了一个英文字母C!” 第七百七十一章:C! “红色马甲的女子?写了C……”我满头雾水,疑惑的道:“晴晴,你现在是死亡裁决使,再也没在梦中接收过死亡讯息,怎么今天忽然有了?” 心晴气呼呼的说:“我……不知道。” 按旧时的惯例来讲,小萝莉梦到的情形,是即将或者正在进行、已经枉死的人传出的死亡讯息,被她以童趣的方式转化为梦境,并且是与我有关联的案子。然而本已升级的能力,忽如其来的再现,究竟代表了什么情况?我拧紧眉头道:“晴晴,你拿蜡笔画出来,发彩信到我手机。” 心晴挂了电话。 我把她的梦境跟裴奚贞一说,老狐狸放下手中的剃须刀,他接连拔动左下巴未刮掉的胡茬,“小宇,莫非晴晴的能力逆生长了?” “不可能的,我觉得这梦境必有蹊跷,况且和我有关的案子中,貌似只有眼前的浙三婊、宫晓轩等人。”我伏在桌前,隔几秒便查看手机,终于,半小时之后响了,我打开彩信,把图片接受完毕,放大一瞧,心晴现在画功渐长,拿蜡笔竟然画出了立体的效果,确实如她所说,一个女子的披了件红色的马甲,宽大粗的“C”字母挂在她的上方偏左的地方。 C…… C。 C? 我和裴奚贞彼此相视,他诧异的道:“C代表的难道是姓氏首字母?这畸与畸形的案子中,跟C挂钩的……操天策!” “头儿,还有一个,正在赶回天南的池思梦/羽!”我眼皮一跳,幽幽的道:“出现梦境中的便预示此人枉死。蜡笔画里的枉死者,是女人……操天策显然排除,千万别告诉我是池思梦!” 裴奚贞摇头否定的道:“我觉得池思梦也可以排掉了,她是雌雄同体,如果真是她,晴晴不可能将其完全画成一具女性的身体,你瞧,胸前的两座大峰。” “那……跟C有关的女人,还有谁呢?”我心头像悬了一根针,扎的疼痛不已,我郁闷的道:“涉案的似乎没有……C,是英文26个字母中的第3个,也许有3有关?” “浙三婊?阮三针?”裴奚贞双指搓揉着胡茬,他再次摇头道:“唉,这俩人还是男的。C没准代表的是某种事物第一个字的首字母。” “Coco奶茶!?”我瞪大了眼睛,神色怪异的说:“千万别说是肖轻婷,她和饮血镰刀案、小家伙猎手案是有关,不过这案子貌似半点关联没有。”忽然,我脑海中灵光一闪,惊疑不定的道:“头儿,心晴好久没接过死亡讯息了,我连解读蜡笔画的经验都忘了,这C未必指的是死者,极有可能是和凶手有关!” “如此一来,操天策、池家兄妹、浙三婊、阮三针,均在杀死红色马甲的嫌疑队列?”裴奚贞思忖的道:“C虽然有可能和凶手有关,但每次的死亡讯息,绝对不会直接告诉你凶手的,因此不一定非是姓名,比如特征,C像不像大幅度驼背的畸形人?C或许是凶手的符号、凶器等。” “是的,所以我只保守的说和凶手有关。” 我稍作思考,补充的道:“前年有次案子中,心晴也梦到了一个字母,是案发地点的首字母缩写。大前年的案子,同样是个字母,最终我发现这代表了凶手最爱吃的食物。最有印象的一次,是我们对抗零院的时候,心晴梦到了一个数字3,仅此而已,却死了三个与3有关的人,那次的死亡讯息是直接与死者挂钩的,一数三杀!分别为鱼人陈二三、三手怪医、03号医生。同时这也是我最恐惧心晴的一次,一纸蜡笔画,堪称通杀令。” 裴奚贞深以为然的道:“涵盖的范围太广了,案发时,我们随机应变吧。” “头儿,咱们成员的家属们,没有和C有关的?”我询问的道。 “没有……”裴奚贞戛然而止,他皱紧眉头道:“如果这C代表的是女性的罩杯,这就悲催了。小愿的……” “拜托。” 我额头布满黑线,“没那么悬乎吧?目测蒋家姐妹、若水、芷昔的是C,林慕夏起初是B,最近调理的好,也是C了。” 红马甲的女人和挂着的C,犹如一团迷雾,笼罩着我们的心田。 正像裴奚贞所说,与其没头没脑的联想瞎猜搞得人心惶惶,不如案发时随机应变。 …… 阮三针被我们的讨论吵醒了,他老气横秋的道:“我们寻墓地吧。” 裴奚贞负责开车,我和阮三针坐于后座,花了三个小时,逛便了小半个城西适合落坟的地点,阮三针逐一否决,没一块看好的。这时,池思梦打来电话,表示到机场了,正朝D.I.E赶呢。 阮三针通情达理的说:“行吧,你们有大事,明天再接着陪我寻墓地好咯,不急于这一时。” 耗时半小时,我们折回了D.I.E。 没多久,东街的方向院急速一辆出租车,停于院门口,池家兄妹离开驾驶座,朝防暴守卫们出示了身份,分别控制半边躯体流畅的跑入建筑,ta们敲动门板,我站起身敞开门,望着眼前风尘扑扑的“兄妹”道:“还好天黑前赶上了,我都陪一位老人家看了半个城西的墓地。” 池思梦/羽道:“羽哥,我们虽然打算撒手一段时间,不过现在联盟出了这么大的变故,要不要和老大申请下……?”、“梦妹,这么点小事,还用得着麻烦龙老大吗?少主一定是讲道理的人。那啥,我还没睡觉,你和少主谈吧。”话落,右眼闭合似处于睡眠状态。 池思梦控制身体坐在椅子上,我把案情明细推到其眼前,她逐字逐句的看完,侧身朝向我们涩笑的道:“少主,裴部长,这次联盟给你们带来了麻烦,深深感到抱歉。” “所以,你的意思是?”裴奚贞问道。 池思梦据理力争的说:“我自家的后院着了火,身为怪胎联盟的总主命,想自行处理,你们意下如何?” “浙三婊和宫晓轩怎么处理呢?”我期待的道。 池思梦眼神一凝,她颇有气势的道:“浙三婊,想越过我和羽哥灭掉北派,交由操天策处理。而宫晓轩,想背叛我携研究所搬迁,念在这些年有功,让其等病发死。至于我旗下的研究所,我保证不危害社会,请让它继续存在,况且L小队绝大多数装备、军需均由畸形研究所提供。” 老爸的L小队竟然与池家兄妹直辖的畸形研究所有关系…… “这样最好不过,毕竟这案子不适合走官方的流程,十有八九畸形人最后的乐土得曝光,北派势必难以安宁。”裴奚贞沉思了五分钟,他手握住话筒道:“我请示下龙大神?” 池思梦无所谓的点头。 裴奚贞打完了电话,老爸没有意见,对此还表示匪夷所思,敢情他也是才知道池家兄妹所提供的装备来源,将畸与畸形的案档悉数交给了池思梦。 我好奇的道:“思梦姐,你是怪胎联盟总主命的事,我老爸知道吗?” “今天之前,他应该是不知道的。”池思梦狡黠的笑了笑,她打趣的道:“有一次和手下野游时,被一伙人偷袭,最后死的只剩下我和哥哥了。然后L小队执行完任务返回天南的途中,恰好撞上了,由于我们认识L小队中的祖焚和陶青荷,他们把偷袭的人全部消灭。祖焚觉得我和哥哥的同体有很大的价值空间,想说服了我们加入L小队,我当时拒绝了……” 第七百七十二章:心声 “拒绝了?”我疑惑的道:“然后呢……” 池思梦耸了耸左肩道:“祖焚用救了我们兄妹的理由,硬留我们跟L小队混六个月,到时候是走是留不再约束。我和哥哥无奈的答应,渐渐的,我们悲哀的发现,竟然爱上了这种东奔西跑调查国内神秘事件的生活节奏,再也回不到过去无所事事的时光了。就这样,我和哥哥消失在畸形研究所和操天策、浙三婊的视线。担心L小队有伤亡,我们偶尔回来偷实用的用品便悄然离开。我一直以为畸形联盟能彼此扶持,结果却……” 我匪夷所思的道:“思梦,你和祖焚、陶姐之前怎么认识的?” “小时候在一家福利院待过,后来我和羽哥无法融入,就离开了,我们又遇到了怪胎联盟的上一代总主命,被培养成了接班的。”池思梦笑呵呵的道:“畸形人中,我们运气算蛮好的,没像别人那样坎坷无数。” 她说完,手探入包中掏出了一枚镶满钻石的臂章,耀眼的“F”犹如一颗星辰,“这就是总主命的象征,少主,处理完浙三婊和宫晓轩,我把它送你吧,没了挂念,此后我和羽哥全心待在L小队。” 我连连拒绝道:“我才不要呢,拿着跟累赘一样,我觉得北派的操天策挺靠谱的,不如把联盟的体制改革下?” 池思梦握住钻石臂章,她犹豫不决的道:“我担心给了操天策大权,他的心会变。” “这么好的玩意没人要吗?”裴奚贞探手夺过了钻石臂章,他干笑的道:“梦妹子,总主命的位置是我的了,有意见没?” 池思梦眼睛一亮,赞同的道:“好!别伤害畸形人们就行。” 我搞不懂老狐狸的葫芦中究竟卖得什么药。 池思梦喊醒了池思羽,她平静的道:“羽哥,搞定了,我们带浙三婊和宫晓轩赶往畸形乐园。”、“效率挺快啊,烫手的山芋甩走了?”、“是的呢。” 我们对于池家兄妹的自我对话模式早已见怪不怪了,我来到岗亭中跟周振宇打了声招呼,派了老雕与蒋天赐一块,帮池家兄妹转移浙三婊和宫晓轩。 天色渐暗,裴奚贞美滋滋的把玩着钻石臂章,我狐疑的道:“头儿,你闲的没事当怪胎联盟的总主命干嘛?” 他神秘兮兮的说了句,“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哦!难道你打得是畸形研究所的主意?”我恍然的道。 “这只是其中一部分。”裴奚贞擦干净钻石臂章,小心翼翼的钻入皮包,“我们到天南一院探望下宁疏影。” 至此,畸与畸形的案子风平浪静的结束,宫晓轩肯定不久便病死了,而浙三婊,不晓得操天策将如何处理。 畸形研究所的地址,并非鸟不拉屎的地带,就在城北燕紫商场的地下二层,恐怕事先谁也没想到。 我联系了省部D.I.E派到天南的烟姐一方,示意她们撤离畸形研究所。烟姐问其缘由,我说畸形研究所的幕后负责人不久将到那主持事项,不仅如此,未来的研究所将隶属天南D.I.E。烟姐没再追问,让同行的人员返回省部,她则在天南逗留一段时间。 裴奚贞和我到东街买了几束花,驾车赶到一院的病房,林氏姐妹花疲惫的坐在床前,宁疏影闷头睡觉。 “累不累?今晚我替你们?”我注视着倦容满面的林慕夏。 她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好的,不过你得送我和婉婉回家,再回医院。” 这对姐妹花的状态压根开不了车。 裴奚贞暂时坐镇病房,我送林慕夏、婉婉到了她们家小区,避免尴尬,一路无话,抵达时,林婉婉推开车门前竟然道:“开慢点。”分手这些天来,第一次正眼和我讲话,我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只是过往一切早化为云烟,我淡淡的一笑,“放心,天不早了,和你姐早点回家吧。” 林慕夏眼色欣慰的道:“那我们先走了,拜~” 趁林婉婉背过身时,我朝林慕夏打了个飞吻,发动车子轰然离去。 进了医院,我心情愉悦的走入电梯,门一开,我听见了烟姐的咆哮声,挺激烈的,似乎源于宁疏影的病房,我加快了脚步冲向病房。门前,我看见烟姐一只脚踩住床边,她指着宁疏影的鼻子喋喋不休。 裴奚贞负手立于墙边观看好戏,我想上前阻止时,他把我拉到一旁,“小宇,甭管,咱围观就行,这次是宁疏影不对。” “他犯啥事了?”我莫名其妙的道。 “烟姐从畸形研究所那边赶过来时,带了一份粥。”裴奚贞看向朝床前散落一地的粥,他唏嘘的道:“宁疏影其实在装睡,烟姐看粥快凉了,就喊他。结果倒好,宁疏影说了句不是小师妹喂的他不吃,烟姐火了,你懂的。” “宁二货的话确实太伤人了。”我注视着逗比的俩人,分析的道:“不过我觉得,他现在能容忍对自己指手画脚打骂不停的人,唯有烟姐一人。宁二货心中好像认可她了,但想渡过小师妹江暧这道坎,也许还需要时间以及烟姐的冲淡效果。” “是啊,烟姐做了不少,连烟都戒了。”裴奚贞打趣的道:“举手投足间,像个温雅的女流氓。” 这时,烟姐使劲一甩手,她与宁疏影近距离的对视,“不吃饭身体怎么能好?老娘再去买一份粥,如果你还这样,我就让你爬起来把地上的粥舔干净!” 宁疏影撇动嘴角道:“趁我手脚不遍,你可劲的欺负吧,等我好了,第一个打趴下的就是你!” “前提得等你好了再说。”烟姐扭身走到门前,她尴尬的道:“裴部,凌宇,见笑了,我买点吃的稍后就回来。” “烟姐,我们一道走。” 裴奚贞拍动我的肩膀,他叮嘱的说:“小宇,我先回家,今晚你和烟姐陪床,有事打电话。”他和烟姐离开了病房。 我晃悠到床前,询问的道:“宁二货,有没有舒服点?” “凌宇,现在没旁人,我很认真的和你说一件事。”宁疏影满眼的认真,他凝重的道:“那晚跳楼之前,追溯到我螭蛊治好的时候,枪决完白晓龙,我就觉得身体不正常了,起初没在意,以为是螭蛊的后遗症,缓慢调养就能好的。结果,上个月的15号,我肋下痛,嗯……意识到不对劲,偷偷查了体,是肝癌晚期,我本来打算瞒住不说的,一直有悄悄服用抗癌药。没想到发生了江暧那事,我不想一个和小师妹一样的女人在我眼前粉身碎骨,想到时日无多,也不想空拖着夜心,便陪江暧一起死去吧,算是对小师妹最后的守护了。然而四十米的高度,都没死掉,却因此被你们知道我得了绝症。” 我心头震惊,“你果然早已经知道了……” “死,我不怕的。”宁疏影能动的那只手滑向眼睛并捂住,他抽泣的道:“夜心,我不想耽误她,老实说,你们没人知道我是爱她的,她不畏生死染上螭蛊时,那刻便打动了我坚硬如铁的心,当时我想,等哪天淡化了小师妹,如果还来得及,全心的追求夜心。时间一晃,过了好多天,查出癌症、遇见江暧……等一系列的事情,我决定忘了夜心。抱着江暧坠落的时候,我心中对小师妹的包袱终于释怀,死而无憾了。夜心前几天像从天而降一样,跑到病房打我耳光,唤起了我心中属于她的那一份……可我肝癌晚期,已时日无多,无法接受她,只能拒绝。” 第七百七十三章:挑明实情! “宁二货,无所谓的,你死不了!”我坐在床尾,望着眼前的情景,想到了一句话,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宁疏影的第一次哭,竟然因为……烟姐!足以见得对方在他心中所占据的比重。 宁疏影迷惑的道:“我死不了?开玩笑,晚期癌症不是想好就好的。” “我今晚就欺负你读书少。”我笑了笑,这些天的事情众人以为宁疏影不知道自己患有癌症,因此一直瞒着,现在不必了,我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花了一刻钟,挑重点讲述完,他下巴惊得快掉床底下了! 宁疏影直呼眩晕的道:“这……” “和你对练的效果很好,我怎么能坐视你挂掉呢。”我拍向他打了钢板的腿,鼓励的道:“加油好起来,兄弟。” 宁疏影嘴角撇了撇,“只要你不搞我姐姐和我妹妹,就是兄弟。” 我喉咙像塞了块鹅卵石,什么叫不搞你姐姐、妹妹,敢情我和林慕夏的爱情,不仅要小心翼翼的提防情劫,还得担心宁疏影知道,否则……咳。 这时,烟姐左手提着一份营养粥走入病房,她藏在背后的手伸出,是肯德基的全家桶,“宁疏影,你吃粥,我和凌宇吃鸡,馋死你。” “小心变胖没人要。”宁疏影藏住爱意,鄙夷的道。 烟姐很直爽的道:“姐这辈子就没打算嫁别人,缠定你了。”也不知道她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夜心,你敢再重复一遍不?”宁疏影扭头示意的说:“凌宇,把她这段话录下来,如果哪天我烦的跳楼了,请把录音提供给法官。” 男人最懂男人的心思,我知道他的意思,后半句基本可以无视,重点是录下来,这样他痊愈时,想和烟姐在一块,如果对方心境有变动,这段录音将成为死皮赖脸的利器!我调动手机的摄像功能,直接拍视频多好,更有说服力。 烟姐以为宁疏影嫌弃她,较劲儿的道:“重复就重复,凌宇,你录吧。” 我指尖点动红点,冲她打了手势表示开拍,让我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烟姐扑到病床前,揽住宁疏影的脖子,吧唧亲了一口,“姐这辈子就没打算嫁别人,缠定你了。” 我及时的关掉了录像,点头道:“拍完。” 宁疏影神情愕然,僵僵的躺在床上,双眼直勾勾的凝视天花板……烟姐手拿勺子一口一口的给他喂粥,偶尔有漾出来的,她还耐心的拿纸巾擦拭,宁疏影没有拒绝的欣然接受了。 这一夜,过得很安静。 第二天清晨,景思沙打来电话,烟姐接完就和我们道别返回了省城,她离开病房门的时候,我注意到了宁疏影眼中浓郁的不舍之色。林氏姐妹花赶到一院,我便回了家,洗漱完倒床补觉。 下午两点,手机的震动把我搞醒了,我迷糊糊的拿过手机,看见显示“老狐狸来电”,手指发软的按了免提,“头儿,有毛事?” “江暧的身体差不多没大碍了,注意点别触到伤的部位就可以挪地方。”裴奚贞稍作思考,他商量的说:“我想五点让派到一院看守的武警把江暧带回部门进行审问,你觉得呢?” 我赞同的道:“好的,了掉积压的事情,就能舒爽的休息。” “不,手头的事很多,赶早不赶晚,今天我陪阮三针逛了城西剩下的区域和城东、城南,均没挑到他满意的墓地。”裴奚贞想了想,他解释的道:“争取今晚把小家伙猎手的案子彻底结了,明天我们帮阮三针挑完,晚上送他到凤港村延缓死期。” “你是老大,依你。”我瞅了眼时间,慵懒的道:“头儿,我再补半小时觉,五点前保准到部门参与审讯。” …… 睡了四十分钟,我起床着急忙慌的收拾完,驾车赶往D.I.E,提前了十分钟到的,武警们还没把江暧带回来,我一边啃着途中买的肉包子,一边道:“头儿,我敬业吧?” “一天不吹牛逼能死?” 裴奚贞朝我招了招手,我走上前时,他塞给我一张卷起的A4纸,我随手将指间的油抹在波波的羽毛,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便带波波去洗澡。我展开A4纸,这竟然是心晴昨天画的“红马甲女子+C”原稿。 我仔细的观察,发现了先前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女子似乎躺在一个凹槽旁边,估计心晴的注意力全放女子的红马甲和字母C了,这才没和我说,并且彩信中的图不是高清的,因此寥寥数笔勾勒出的凹槽没显示。 我拨通了心晴的手机号,“晴晴,你画中女子身侧的凹槽是什么玩意?” “梦见的场景,那只是几条线呀。”心晴无所谓的道:“大的的,我觉得这无关痛痒呢。” “未必……出现即有它的道理。” 我挂了电话,继续研究她这张算不得复杂的蜡笔画。裴奚贞双手托着浑身湿漉漉的波波走回办公室,他警告的道:“小宇,别往它身上抹油,我不想拔毛的时候闻到一股包子味。” “包子……包子。”波波奄奄一息的学舌。 门被敲响,是周振宇手下的武警,他表现严肃的说:“报告裴部长,您要的人已经带到,请指示。” “送到审讯室,五分钟之后我们到了你再离开。”裴奚贞吩咐完,翻出小家伙猎手的档案,检查了遍没有遗漏,他和我叮嘱说:“江暧的心情一定很复杂,咱的言语中别太刺激她了,这次审讯不急于求成,一旦她表现出抗拒的时候,就停止,慢慢的花时间磨出真相。” “遵命!” 我抱起审讯材料,跟他来到了审讯室,待武警离开,我启动了录像。 “江暧,大难不死,你有何感想?”裴奚贞旁敲侧击的道。 江暧面无表情的说:“觉得很煎熬,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想死却死不掉。” “分尸大魔王已经把你们的诸多罪行交代清楚,现在我们与你核实一遍,如果有不对的地方,请你纠正。”我翻开案档,花了二十分钟,一句句把李逍遥的供词念完,紧接着我询问道:“江暧,你对此可有异议?” “有!” 江暧嘴唇微斜,她乐呵呵的说:“逍遥叔叔说我猎取那些男人的小家伙均是有原因的,其实全是漫无目的,随机性的猎取,仅此而已。” “我们警方又不是三岁小孩。”我本能的不信,列举道:“如果真是随机的猎取小家伙,这几次的作案过程中,干嘛搞得像007一样,情报工作做的如此好,包括死者们的具体情况、约出来的时间、作案的地点、逃离的路径,堪称天衣无缝,我们始终跟你屁股后兜圈子,倘若不是你主动想收手给鬼市经纪人打那通电话,我们做梦也猜不到真正的小家伙猎手是你。” “凌宇警官,你是脑补了我的聪慧,然后用此来证明你们警方的无能吗?”江暧蔑视的笑道。 她完全不吃这一套,我深知心理医生堪称是审讯起来最棘手的一类。 裴奚贞决定适可而止,他更换了切入点,“换个话题,江暧,你和刘三撇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似乎没有吧,不记得了,也许我跳楼的时候,不小心摔得记忆选择性遗失了。”江暧的表情显得特别无辜。 我实在不甘心这次审讯止步于此,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小时,意念一动,我神色认真的问道:“阮三针你记得吗?” 第七百七十四章:混乱派对! “阮老爷子?”江暧眸子闪动,她神色中透着警惕,“你……你们知道他还有救我的事?” “实不相瞒,阮三针现正在我们部门。”我喝了口水,得意的一笑,“那晚你伤重昏迷于开发区,凌星火与阮三针将你救起带到集火镇。我讲的没错吧?通过你放到市局门口的U盘中视频,不难看出你对刘三撇的深度仇恨,因此,那晚刘三撇对你做过不好的事。江暧,事已至此,别拖着了,配合审讯完,你必能解脱。” 江暧侧眼瞧向摄像设备,“我不想说,是担心影子看见审讯录像。” “这点你大可以放心,离宁疏影出院,还有至少一个月,伤势完全恢复并复职,起码两个月,到时候这视频早已送到了市局。”裴奚贞分析完,他诱说道:“怎么样,决定说吗?” “嗯……”江暧微微叹息,她眉宇间透着恼火,“我本是一个心理医生,安稳,无忧无虑……有一天,一切改变了。刘三撇的是我的大客户,经常到我这进行心理咨询,那天周末我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说是人命关天,他公司大楼有人想自杀,只要喊警察来对方就自杀,因此刘三撇想请我到场进行劝说,我问了地址,是开发区的水虹。” 我询问的道:“大约离现在有多久?” “四、五个月。”江暧有点不确定,她接着道:“抵达了水虹,早在门口等待的刘三撇领我到了视频中的那间屋子。我注意到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他叫苏南,没穿衣服伏在窗台前,眼神绝望,想跳楼但是有犹豫,手中并拿了把水果刀抵住自己的心窝让我们不要接近。我退到走廊向刘三撇问清了事情的大概,这刘三撇口味挺重的,玩小鲜肉,当然,是男的。经过是这样的,当天清晨,他打电话让苏南到公司加班,主动帮其倒了杯热水,趁其不注意,加了杯助兴药,苏南喝完很快药效发作,精神迷离。刘三撇开始了大肆的玩弄,诸多道具啊加上走后门啊之类的。以前的心理咨询中,我就知道刘三撇是个双性恋,没想到他竟然敢于实施……我了解完情况,走入房门,和苏南聊了十几分钟,他寻死的念头渐渐松动,我用心的开导苏南,总算断了跳楼的念头,并劝他离职,到远离开发区的地方工作才能走出心中阴影。” 我满头雾水的道:“苏南,是视频中三个小鲜肉之一吗?” “不是。”江暧摇了摇头,她怨念横生的道:“第二天,苏南按着刘三撇给的地址,来到了我的心灵鸡汤。我问他离职没有?苏南说了句‘没有,刘总为了让我封口,提了高管和加薪。家里挺不容易的,难得有个好工作,况且刘总发誓不再对我做那些事。’起初,我没多想,苏南只是想我帮助他走出那天的梦魇。渐渐的,他来的次数越来越多,我们彼此变得特别熟悉,我竟然鬼使神差的喜欢上了他,不仅如此,苏南对我也表现出了爱意,经常买点小礼物之类的,我的心缓慢的被阳光帅气的苏南瓦解,第二个月,我们恋爱了,发展的很快,架不住苏南的甜言蜜语,我把我的第一次,给了他。” “哦?”我听到第一次的时候,心像塞了块石头,觉得江暧的事似乎极为复杂。 “男人把女人拉到床上,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随着次数的变多,最后实施起来就像喝水吃饭一样,少了最初的悸动。”江暧低下头,眼睛随着荡来荡去的发尾流动,“又是一个月,苏南腻了平淡的性,他开始为我买助兴的衣物、道具,玩得越来越过火,我却因为喜欢他而迁就。很快苏南对这种没感觉了,花言巧语的哄我,无非想和他朋友玩双龙戏凤。那时我已经看穿了他的真面目,迁就妥协只会让他更过份,我没答应他,和苏南提了分手。苏南竟然拿我们以前在床上拍的很多照片进行威胁,扬言如果不答应他玩那个并分手,就把所有的照片洗出来,贴满我住的小区和心灵鸡汤周围,让我再也没脸做人……呵呵。” 我和裴奚贞听得手心全是汗,这位从未露面的苏南,真当禽兽不如。 “我知道就是妥协了,他也不可能删的,只会变本加厉。”江暧讲着讲着,安静了下来,“报警了,最终因为证据不足,你们懂的,垃圾警渣因为收了刘三撇的好处,没有理。此刻我也猜到了,苏南和我的恋爱,完全是他和刘三撇设的局,四个字概括,猎色游戏。苏南和我摊牌,他和刘三撇等人坑了不少女孩,均由刘三撇手下的小鲜肉当诱饵,各种方式进行猎色、收网等,别的女孩们被玩残的时候,无外乎三个结局,跳楼自杀、精神崩溃或者隐姓埋名的离开了天南。在苏南给的限期快结束时,他下了最后通牒,所有照片已经冲印完,只等我一句话了。我没得选择,在乎名誉的,犹豫了一夜,妥协!” “唉。” 我心中有点无奈,遇上警渣算运气不好的,毕竟哪个领域都是鱼龙混杂,所幸好的警察占了绝大多数。 裴奚贞同情的望着她,道:“高大硬、大菊桑、刘小斌等人,和这事情有关吗?” “请别对我抱有同情心,第一我不需要,命就是命,第二,这纯粹是我活该,瞎眼对这类男人动了春心。”江暧频频冷笑,她接着道:“有关的。你们以为双龙戏凤就够了吗?错了!更过份的还在后头,否则也不会有如此多的女孩沦落到那三种结局。双龙戏凤那晚,我犹如尸体般,忍着等黎明的到来,结束了,我特别的恶心,真的,回到家洗了十几次澡,想跳楼却又幻想他们该适可而止了吧?没想到那天之后,苏南和刘三撇竟然没再邀约,电话也打不通,莫非放过我了?我心中越来越不安,直到第三个星期,刘三撇打电话把我约了到了开发区的医院,这次是四个男人,就是视频中被我杀掉的四个。我不明所以的问,苏南呢?为什么喊我到医院?刘三撇说苏南割腕自杀了,因为双龙戏凤的第二天,苏南身体不舒服,检查出了艾滋病。呵呵……玩多了罪有应得。他妈的,刘三撇和那几个小鲜肉,均查出了艾滋,他们玩女孩的同时,互相也玩的,一窝双性恋。他们带我做了HIV抗体检测,望着确诊单上的HIV阳性,我感觉天要塌下来了,鬼使神差的成了艾滋病毒携带者。刘三撇他们很乐观,表示要在进化成艾滋病前,玩更多的人,我心骂QNMLGB,害了我还不够?” 我大为震惊的道:“和他们发生过关系的……具体名单,你有吗?” “那之前我不清楚,那之后没有别人。”江暧满眼的大无畏,她轻描淡写的道:“我不能坐视他们坑害别人,就想尽心思的取悦、满足他们。加入的人越来越多,演变成了派对,高大硬、大菊桑、刘小斌等是每一次性派对的特殊嘉宾,这仨也是携带艾滋病毒的。他们七个人,不停地折磨我和互相玩。我最痛恨的东西,就是男人的小家伙,因此那晚捡到了飞到卧室的小家伙,我把它剁碎送到了猪肉摊。玩混乱派对最先腻的人,是高大硬,他想换个女的了,为了不让他害别的女孩,我只好……” 第七百七十五章:艾滋病毒! “猎取小家伙是为了救人?”裴奚贞惊讶的说不出话,我脑海中浮现出了那晚江暧与宁疏影激吻的情景,心沉的示意道:“继续,讲了还有个事情问你。” 江暧稍有疑惑,她耸了耸肩膀说:“接着,第二个退出的是大菊桑、刘小斌……我一个接一个的利用熟悉的关系,切掉他们小家伙,逍遥叔叔负责将其碎尸万段……” 裴奚贞深入的问道:“你在视频中表达你厌倦了,莫非刘三撇和三个小鲜肉对你无感然后想换别的女孩才杀掉他们?” “不是。”江暧温润的笑说道:“是因为我爱上了影子,想结束这一切,不想玷污爱情这两个字。我通过鬼市经纪人,购买了刘三撇前阵子给我吃的助兴药,那晚装作想和刘三撇等人疯狂的玩一次,于是乎纷纷服用了极乐无穷,我用了枚假的,才能没丧失理智,剩下的,就是视频中你们看到的那样,呵呵,祸害人的玩意,就让他们自己吃了吧!!!其实我没想到进展如此顺利的,所以才在此之前订购了两批极乐无穷。结束了之后,想到鬼市经纪人还有第二批货没到,便打电话退掉,然而因此意外的暴露了身份。” “这样说来,你的作案情节,蛮轻的。”我和裴奚贞低声交流了片刻,觉得江暧所述的案发经过与实际案情相符,便没再有异议。忽然,裴奚贞想到一个谜点,他询问的道:“江暧,栽赃陷害的对象,你为何挑选陈三贵?他又去了哪儿?还有,放在陈三贵家的小家伙,是谁的?我们没查出来。” “陈三贵住在我的隔壁,数次的无意窥视到了我蒙雨衣深夜出入,知道我的事情!他威胁我当他的性玩具!”江暧神情波动剧烈,先前讲刘三撇的时候,还没见她如此激动,莫非陈三贵很遭人恨?缓了数分钟,她咬牙切齿的道:“陈三贵根本不把我的当人,想拿啤酒瓶、梳子、小树枝之类的作弄于我,当然不可能让他如愿以偿,我拿等摆脱了刘三撇再投身于陈三贵床前做理由,一直拖着他。那晚陈三贵扬言说再不怎样就揭发我的罪行,想不通这些男人究竟怎么了,一个个的成了这德行。我表面上答应了陈三贵,跟他说第一次想打野,这样更有纪念!因此把陈三贵约到了小区外坐上我偷来的面包车,开到事先预定好的地方,那里没有电子眼的,我趁其不备,打了一剂麻醉,浇上半桶汽油。把打火机仍上去的时候,我望着陈三贵身体上燃起的大火,仰天骂道,通通去死吧!做完这一切,我平静的到一家死了人还没入葬的院子,偷偷割了尸体上的小家伙,返回了独栋小区,将其放于陈三贵的家。” 现在疑点均已解开,我站起身关闭了录像。 “事实证明,你做的很完美,我挺佩服你的,猎取了一堆该杀之人的小家伙,变相的救了很多无辜的人,算是为民除害了,我们会尽量的和检方求情。”和江暧对视数秒,我咆哮的道:“不过,你他妈的告诉我那晚为何要和宁疏影激情拥吻!不知道你感染了艾滋病毒,深吻……那么久……不论整体,只谈个体,有一半的几率传染给他!也有一半的几率他安然无恙!” “呃!” 江暧愣住了,她指尖嵌入掌心,“我……情到深处,忘了,满脑子想他认清我是我,小师妹是小师妹,我真该死!求求你们,我不想我爱的人和我一个下场,快到医院带影子做抗体检测。” 艾滋病患者、携有艾滋病毒的人,与正常人进行一般的接吻,没事的,唾液中含有的病毒较少,但是深吻……加上时间太久,这就得另算了。这虽然是江暧一手造成的,但真算起来,不能全怪她。 情这一个字,幸福了多少人,又坑苦了多少人! 我和裴奚贞匆匆结束了审讯,将记录整理完,写了关于江暧作案的利弊分析等等,尽可能减轻了她的情节,我交给周振宇移交市局,然后和裴奚贞马不停蹄的赶往天南一院,把林氏姐妹花还有老蒋,喊到了病房外,将复印好的审讯详情,递给了三人,我和裴奚贞默默无语的抽烟…… 林慕夏和林婉婉看完,将复印版撕得粉碎,她们作为女性同胞,特别同情江暧,然而作为宁疏影的姐姐、妹妹,顷刻间乱了分寸,不知该如何是好! 裴奚贞打破了沉默,他闷闷不乐的道:“抽血做相关的检测吧。” “好……” 林慕夏双手颤抖的推开了病房门,她拉着婉婉,低哑着嗓音说:“我们抽一点血,到天南的疾控中心。” 她没选择直接在一院做,是担心真感染了,万一不小心被宁疏影知道,那可就玩完了。 林婉婉思考了数秒,她伏在床前道:“影哥,我和姐姐商量过了,想测一下你的血液来了解你身体的恢复情况,行吗?” “你是我妹,她是我姐,就算把我抽成干尸也无所谓的。”宁疏影开了句玩笑,探出能动的胳膊道:“速度点,我想睡觉。话说今天感觉背后好痒啊,是不是天天躺着,出汗多了得疹子了?” 痒?疹子? 我们心脏沉的犹如一潭死水,艾滋病毒的感染初期,血中出现艾滋病毒抗体,这时易出皮疹的……我们将宁疏影的身子抬起,林婉婉凑上前解开宁疏影有的病服观察,她拧紧眉头道:“影哥,这是今天才出现异样的?” “是的呢~,想换个床单。”宁疏影郁闷的道。 “没事,很正常的,我和老姐回来时再和院方交涉给你换一套哦。”林婉婉朝我们使了个眼色,打开她的私人医疗箱,抽了半只试管,和林慕夏离开了一院,赶往天南疾控中心。 我、裴奚贞、蒋天赐佯装什么也没发生,和宁疏影有说有笑的聊了近两个小时,林氏姐妹花回来了,却没进病房,林慕夏发了条短信,“你们到走廊来下,有事说。” 我示意蒋天赐继续跟宁疏影热聊,便和裴奚贞退离病房,我瞅着林婉婉和林慕夏湿答答的眼睫毛和缓缓流动的两行清泪,心脏咯噔猛跳! 林慕夏将手中攥的检测报告按在我胸口,她蹲在地上将脑袋埋入双膝,身子一颤一颤的啜泣。 林婉婉返身走向了卫生间偷偷抹眼泪。 病房门前,裴奚贞和我一人一只手拉平了检测详单,HIV阳性……!老天,你究竟几个意思?和宁二货什么愁什么怨?深吻的过半几率,为毛宁疏影不是剩下的那一小半?他已经患了肝癌晚期,然而众人齐心协力,绝症有希望痊愈时,又横遭此劫!!! 艾滋病……治不好的…… 林婉婉的古医术没有办法,阮三针同样没有办法,因为艾滋病是上一世纪末期才由移民从非洲传入的美国,此后势头一发不可收拾,开花三叶,渐渐的扩散到了全世界范围。阮三针和林婉婉压根没辙!不仅如此,就算灯神亲至……也无计可施! 我们四个人,研究了半天,决定如实对宁疏影说,否则艾滋病毒的感染初期过了时,患者身体不再有任何异样,这一阶段是潜伏期,成年人能安稳的活个8~10年,然后爆发期,从携带者彻底沦为艾滋病人,免疫功能骤减,并发症接踵而至,病魔缠身! 因此,我们不想宁疏影处于艾滋病毒潜伏期的时候,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扩散给其他人…… 第七百七十六章:五松镇坟(本卷终) 这个口,谁来开? 林氏姐妹花承受不住亲口传达噩耗的悲伤,裴奚贞与宁疏影关系不像兄弟朋友般亲切,病房中陪他的蒋天赐不能算进来,看来只剩下我了。我郑重的叠好检测详单,走入病房,轻拍了蒋天赐的肩膀,“老蒋,你先到走廊回避下,我有点事和宁二货说。” 蒋天赐意识到了不对劲,憨憨的点头,一边挥泪一边迈动大步子,“砰!”他狠狠的把门关死,伏在门上的玻璃泪汪汪的注视病房内的情景。 “我……又怎么了?”宁疏影看见老蒋如此失态,他狐疑的道:“阮三针死了?不就癌症嘛,我无所谓的。” “肝癌没事的,现在的重点,你感染了艾滋病毒。”我每吐一个字,心脏就像锥子洞穿一样,疼得快受不了! “艾滋病毒?” 宁疏影愣了片刻,他表情精彩的道:“凌宇,没开玩笑吧?我还是个处男,又没输过问题血液。” “感染的是江暧,你和她那晚吻别……”我将检测详单打开,捏于他眼前,“看完它。” “艾、滋、病、毒、携、带、者!” 宁疏影一字一顿,他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怪不得皮痒呢。我真是日了狗了。相比于近乎死缓的艾滋病毒,我比较担心死刑短期执行的肝癌,真有办法能治好?算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反正离爆发期还有个十年八载的,与其郁郁而终,我不如乐观的活着,万一2020年的时候,医学攻克了这个病,我岂不是又捡了条命?” “哈哈,无欲无求的,这才像我兄弟。肝癌的事,别担心,一切自有安排。”我和他一起把检测详单撕成两半,犯二的道:“见他娘的鬼吧!” 旋即他纠结的道:“烟姐那边……我怎么办?” “实话说呗,别哪天她强吻你,被连击了。”我摊了摊手道。 “好,坦然面对。” 宁疏影意动,他呵呵笑道:“情殇、螭蛊、高空坠落、肝癌、艾滋病毒……近乎把我一步步逼入死境,看上天还能再怎么虐,我真是醉了。” “唉,这个时代,能安稳的活着得有多奢侈?实在太不容易了。”我唏嘘不已的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林氏姐妹花留在医院陪护,我和裴奚贞、蒋天赐分别回了家。 第二天清晨,我起的特别早,因为有种使命感,现在无异于和时间赛跑,替宁疏影争取阮三针早点挑完墓地搬到凤港村拖延死期!我赶到D.I.E,载上裴奚贞、阮三针,前往城北的外郊地带。D.I.E没有人是清闲的,蒋天赐的主要任务是和林氏姐妹花守在医院,保障三人的安危。 这天晌午,我们来到了城北外郊的四北村一带,发现村旁大山的半山腰子,有很大一块地方,竟然没人开过荒。 阮三针说到底是和断命老人、灯神做朋友的人,他看风水的眼光挺准,我和裴奚贞轮流背着他,爬到了半山荒凉处,阮三针环视了半天,望着眼前场景,他心满意足的道:“凌宇、裴奚贞,我阮某想把墓安于此地。”他扔了块石头,表示砸的位置是放他棺材的。 “阮老先生,这地方似乎并没之前看的好。”我打了个冷颤,不解的道:“五棵老松镇于你墓点前,墓点其它三个方向,密不透风,跟死穴一样。我站在这都觉得发冷,何况没人开荒,四北村的人把墓都置于山脚下和山顶,所以这显然的是凶地啊!” “没错,我想挑的就是这类凶地!”阮三针退了数步,他解释的道:“五松镇坟,至阴无阳,葬在这的人,后代必然厄运接连不断,直到绝了香火。不过呢,我阮某没有后代,无所谓了,之所以把坟选在此,是因为这风水对死的人最好!” 我错愕的道:“够狠的,估计也只有你敢这么玩。” 墓地选好了,我们返回部门,吃了点食物,便到加油站把油加满,前往城西外的凤港村。 由于车上有老人,不能开太快。 花了四个来小时,我驶过了曲折的野道,终于抵达凤港村前的山顶,刹住车,我略显疲惫的道:“头儿,你背阮老先生,我累了。” 裴奚贞干笑了两声,“好。”他背住阮三针,一瘸一拐的和我下了山道。 这时已是黄昏时分,凤港村家家户户升起了炊烟。很快,我们到了村口,手持双枪的黝黑老汉道:“凌大人,您来了?” 咦?好像他客气的有点反常…… 我满头雾水的道:“忽然喊我凌大人干嘛?” “您是大人的男宠,大人又生了您的孩子,不喊凌大人喊什么呢?”黝黑老汉抽了口烟,“吧嗒”,他一边倾吐一边道:“凌大人,您是来找大人吧?她不在村子。” 男宠…… 我额头涌现黑线,询问的道:“竹叶红到哪了?” “大人坐完月子,就离开了凤港村,留了口信给你。”黝黑老汉享受般的吸了一大口,他鼻子嘴像烟筒似得,“她说,想去环游世界,玩完了就回来,再也不走了。在此之前她让凌大人好生的照顾好凌子佩、竹慕婉,并且她不在,你就是大人,享有她的权力。” “竹叶红又玩消失了?”我极为无奈的笑了笑,朝阮三针挪动嘴皮道:“这位是阮三针,我把他放在凤港村几天,你们帮衬着点,让老人家吃好喝好玩好,千万别出了岔子,很快我就来接他走的。” “哦……” 黝黑老汉有点不悦,却没敢违背,凤港村虽然排外,骨子里却循规蹈矩,大人的话,不能存有异议。 我们把阮三针置于竹叶红院子中的小房间,耗了些时间安排妥当,他乐呵呵的道:“环境清幽,不落俗套,阮某别无他求了!” “嗯……那阮老爷子,我们先告辞,再见。”我和裴奚贞离开了凤港村,临走之前,老狐狸还没忘了顺手搞一麻袋纯天然的蔬菜。 凌晨一点,我们摸黑赶回了D.I.E,饿得饥不择食,翻遍了整个部门,把能吃的全堆于休息室的茶几,瞅裴奚贞狼吞虎咽的架势,如果这些不够,很可能把波波烤了吃掉。填完肚子,我们舒爽的看了张影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凌晨五点,池家兄妹打来了电话,将我从睡眠中吵醒,她道:“少主,我是思梦。” “阿西巴!丧心病狂啊,五点是睡觉最香的时候,你竟然……”我郁闷的道,听见她纯真的童音,瞬间没了睡意。 “畸形乐园和研究所的事情已安排完毕,耽搁了这么久,我和羽哥必须得赶回三亚和其他队员回合了。”池思梦话锋一转,她凝重的道:“但是,今天凌晨四点左右,研究所上方的燕紫商场,传来了数声枪响,我当时在赶往机场的途中,是所里负责值夜的人汇报的。少主,我直觉这事不简单,为了研究所不暴露,这案子你们D.I.E跟吧。” 挂了电话,我一胳膊肘子搥醒了睡如软泥的裴奚贞,大声呼喊道:“头儿!哦不,总主命,你的畸形研究所上方发生枪击事件!” 裴奚贞一个激灵便醒了过来,他三下五除二穿完衣服站起身,“小宇,我们动身!” 我们跑到院子,钻入黑色别克,他驾车,我补觉,赶往城北区。 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心晴在梦境中所接收到的死亡讯息:“红色马甲女子与C”的案子,就这样的走入了我们的视线…… 第12.4卷:死亡童话 第七百七十七章:迷彩鸟叔 清早街道比较通常,耗时近八十分钟,我们抵达了燕紫商场,停好了车子,池思梦说的负责值夜的人位于正门口等待。我们走上前,注意到此人是燕紫商场的经理,我诧异的道:“没想到你是畸形研究所的。” “您好,我是令城,脚趾连成一排的畸形人,不敢在别人面前脱鞋。”这经理自我介绍完,询问道:“您二位谁是新任的总主命?” “我是。”裴奚贞站上前一步,探出手道:“裴奚贞,第二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不敢当、不敢当。” 令城的手在衣服上擦干净,和老狐狸握住,“池前总主命说今天办完案子,您到所里交接下,混个脸熟。” “这是自然。”裴奚贞干笑了两声,他好奇的道:“令城,你把枪响时的详细情形讲一讲。” “凌晨三点五十五分,第一声枪响。”令城捂住嘴巴打了个哈欠,他描述的道:“当时我蹲在侧边的墙角抽烟,吓了一跳,赶紧绕到正门,看见门完好无损。这时,大概四点了吧,又是一声枪响,均是商场内部传出来的。燕紫商场每天晚上封楼,是没有人的。我不敢进去了,觉得是不法份子偷偷潜入不知想干嘛,接着枪又响了,如果没记错,对方一共开了六枪,便销声匿迹了。我耳朵比较好使,感觉对方每次开枪不在同一块区域。” 我问道:“现在为止,你有进过门吗?” “没有,池前总主命让我耐心等待。”令城掏出商场的钥匙,他一边拧锁一边道:“燕紫商场还是有地方能进入的,比如楼后的梯子,能顺着爬到顶楼,打开天窗潜入内部,另外还有二楼、三楼的一些通风窗等。” 燕紫商场一共有四层,对方想进来的方式有挺多。 裴奚贞指间翻动着蓝色羽毛,他猜测的道:“每隔几分钟就响一枪,况且开枪的位置不停变动,我觉得持枪者十有八九是开枪摧毁摄像头,空隔的时间是在观察,把路线中的摄像头悉数打掉,然后ta到了想去的区域,完成作案目标。” “城兄,你们商场中,有值钱的玩意吗?”我与二人走入了商场。 令城挥手示意道:“一楼基本上都是金银玉首饰、高档皮包、手表等,贵的有几万,便宜的有几千几百。” 起初我隔着门玻璃就望见一楼的柜台和商品万无一失,他显然没懂我的意思,我纠正的道:“我指的不是这些,比如像镇店之宝这类。” “镇店之宝……当然是底下的畸形研究所!”令城有点小激动。 “算了,当我没问。” 我示意他到门口等待,便和裴奚贞在燕紫商场的一楼逛了个遍,没任何异样,看来持枪者并没有到过一楼。相视一眼,我们决定到二楼。走的时候,我分析的道:“头儿,持枪的人似乎对首饰手表包这种贵重物品没兴趣呀,又没有骚扰地下的研究所,估计也不知道这隐秘的存在。再往上都是服饰百货类的,没太值钱的,至少现在猜不到凶手的作案动机。” 裴奚贞凝重的道:“越是反常的事,就越得小心。” 我们警惕的来到了二楼、三楼,不仅商品区域,连厕所都到过。确实有一条路线的摄像头遭到枪击而毁掉,碎了满地,不过货物没有丢失的。这条毁掉监控的路径,直通四楼,换句话说,凶手是通过楼顶天窗进来的,终点是二楼的女装区。我们到四楼的干部办公室和员工更衣室等地方,门锁的很死,没有撬动的痕迹。 持枪者总不可能进来摧毁六个摄像头,完后打个酱油就走了吧?别说人了,就是鬼都不信。 这时候,想知道对方目的何在,唯有到监控室,即使对方打掉了摄像头,开启之前的情景还是有存档的。裴奚贞喊令城到四楼,打开监控室的门,我坐在屏幕前,调着四楼走廊监控的进度,这是持枪者进来的第一枪。 调到枪响前的五分钟,我按了正常播放,走廊寂静一片,黑乎乎的。 过了能有百十秒的样子,一道身影从楼顶天窗跳楼,惊亮了声控的灯,我注意到天窗垂下了一条绳子,这男人身穿花里胡哨的宽松衣服,五颜六色的,跟掉入大染缸才爬出来一样!男人脑袋蒙得特别死,戴了一直双面眼镜。所谓的双面镜,就是单向透视玻璃,从外边瞧,和镜子没啥两样,实际上从内侧可以看见外边的事物,可谓是偷窥神器,不少无良房东专门把双面镜安在出租房的浴室,偷窥女租客,前段时间曝光了这样一种案子。 没想到这个“染缸爬出来”的迷彩男,竟然把偷窥神器利用做了眼镜片,可谓是全身化遮掩。虽然看不见一点他的眼睛,不过双面镜有个弊端,他视野的清晰程度取决于镜外空间的光线强弱,因此他第一个举动,就是按开了走廊的灯,否则声控灯暗了时,将变成睁眼瞎。 他的肩膀扛了一只包袱,腰间插了一把左轮枪。 迷彩男将包袱放在地上,取出了一部山寨大屏手机,他瞅眼摄像头,按动手机。 这时,响亮的音乐飘出手机喇叭,我、裴奚贞、令城神情僵住了……竟然是近一个月来火爆大江南北的《江南style》,我眼前瞬间浮现了鸟叔的情形,“我爸刚弄死他,刚弄死他……”裴奚贞情不自禁的晃悠着肩膀脑袋,数秒过他停住动作道:“呸!老子差点跟着歌动了。” “我爸刚弄死他,刚弄死他,拉进了大厦那货即开要价……” 歌曲在继续,约过了数秒,迷彩男对着摄像头撩首动姿,跳了一段长达两分钟的骑马舞,“拿嫩撒拉嘿,拿价南闹马库……撒狼诶,嘿~~~炸思特勒嘚!”迷彩男关掉了手机,他握住左轮枪,“砰!”摄像头爆碎,画面黑掉。 接着我调到了他爆的第二个摄像头,灯亮了,但是迷彩男没有出现,紧接着又是一声“砰!”摄像头爆碎,屏幕一黑,我郁闷的道:“这迷彩版的瘦鸟叔搞毛鬼,第一次露了这么久的脸,第二次开枪时竟然躲在盲点爆摄像头。” “也许潜入大厦的不止他一人呢?我推测这是个先头马。”裴奚贞示意继续。 接下来的摄像头,均被没现身的迷彩鸟叔爆掉,间隔的时间他的确在观察路径,只是不晓得包袱中除了手机,还有啥玩意。值得一提的是,迷彩鸟叔临走时,把灯关上了,蛮有公德心的在墙上写了一行字,“节约用电,从我做起。” “这哪是迷彩鸟叔,简直是个迷彩鸟人。”裴奚贞忍不住吐槽道。 “头儿,我有种不详的预感,这包袱里的像是炸弹。”我们重新看了遍第一枪前的监控视频,迷彩鸟叔的包袱,布包的物品是正正方方的。我心头一跳,道:“他跑到燕紫大厦挑衅的跳了段骑马舞,本身遮掩的够隐蔽了,完全不必理会商场监控的,然而他却接连爆了监控,目的没准就是不想让别人发现他放置炸弹!” “有道理,所幸的是,范围不大,只有这六个摄像头覆盖的区域,如果是整栋大商场,搜到放弹位置的时候估计黄花菜都凉了。”裴奚贞掏出手机,联系了市局的排弹小队和拆弹专家沈羽,然后他扭头道:“令城,你到正门口守着,我们警方没排除隐患前,千万不能放别人进来!” 第七百七十八章:阴阳伞 沈羽和排弹小队赶到了燕紫商场,众人无精打采的,似乎还没睡醒就被召集了过来。沈羽深呼了口气,吼道:“回魂了!眼睛瞪大一点,如果有丝毫纰漏,这极有可能变成我们的最后一次。”这句话犹如强心针般,排弹小队个个瞪大眼睛,两两一组,启动了探测仪,分别到每个监控覆盖范围进行排查。 沈羽暂时没事干,毕竟他的主要任务是拆弹。 我们带他重新看了一遍迷彩鸟叔的登场秀,沈羽诧异的道:“这人绝对得病了。” “何以见得?”我满眼迷雾的道,心说他观察力啥时候到了透入衣服看身体的境界? 沈羽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脑残的至高程度,脑癌!” “确实挺脑残的。”裴奚贞眼色飘动,他逐一扫过这几个监控屏幕,“每只摄像头覆盖的区域均有可能藏弹,未必是爆掉的第六个监控区域,没准是中间,剩下的全是迷彩鸟叔在打马虎眼。” 沈羽心态乐观的说:“我们该庆幸,他没有爆了全部的摄像头,不然得找到吐血。” “常见的左轮枪只有六发。”裴奚贞大拇指和小拇指比了个“六”字。 这时,迷彩鸟叔的登场秀结束,屏幕再次黑掉,耳中回荡着一道声音,是江南style中他关手机前的那句,“炸思特勒嘚……”谐音有无数种,然而我联想到的竟然是“炸死的lady!” 我被自己想的吓了一跳,推测的道:“头儿,沈哥,这迷彩鸟叔,早不关晚不关,偏偏卡在那句,有没有深意?谐音,炸死的lady,进而推出炸死的是女士,莫非炸弹安到了女士较多的商品区域?” “你小子整得也太邪乎了吧?”裴奚贞笑容止住,他凝重的道:“不过迷彩鸟叔是个脑残,挺有可能给这种脑残提示的。” 沈羽手拿着令城给的商场规划简图,他手指戳动某块地方,“迷彩鸟叔路线的第五个监控区域,是女装。而别的商品区域,在没男人的情况下,算是女人基本不逛的。” 既然是唯一,就更得重视了。 沈羽拿起对讲机,他冲排弹小队长道:“棍子,你带队员先记录下进度,然后主攻第五区,先排完这儿,再到其它的区域。” “收到!”棍子的声音铿锵有力。 很快,排弹小队传来了消息,XX品牌女装的换衣间,发现了一枚定时炸弹,所剩时间,3小时21分06秒! 沈羽立即操起工具箱,和我们赶到了这间换衣间前,我关心的道:“沈哥,小心点。”沈羽笑了笑,“没事的,再不可能像上次一样大意。”话落,沈羽钻入换衣间。我蹲在门前看见,这枚定时炸弹是安在了皮质椅子底下,如果不低着身子,真难注意到。 沈羽观察完毕,小心翼翼的做拆解工作,让我们没想到的是,数秒之后,他拧开了盖子,微微开了道缝,稍微望了眼便开始大手大脚起来,直接拿钳子硬砸。 见此情形,棍子拉着我猛地后撤! 裴奚贞眼睛狂搐,他心惊的道:“沈老弟,临来之前你受了小卜的气吗?这是不想过了?” “稍等你们就知道了。”沈羽暴力拆除了定时炸弹,他站起身拿手晃动道:“假的,闹钟做的。” “汗……虚惊一场。”我心脏归于原位,摸了把冷汗说:“第五区没别的炸弹了吧?” 棍子应道:“没了,地板砖和天花板没松动的痕迹。” “SO~~那就从第一区捋到第六区吧,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裴奚贞举拳发号施令,待排弹小队走了,他骂咧咧的道:“迷彩鸟叔这脑残货,整个假炸弹吓唬人。” 过了能有一个小时,排弹小队聚于四楼的监控室前,棍子汇报的道:“没有了!检测结果可靠!” “好的,我们收队回市局。”沈羽跟我和裴奚贞道了别,离开了燕紫商场。 确认没了炸弹的隐患,我们开始勘察现场,迷彩鸟叔有可能到过的每一个区域,没指望有指纹存在,因为对方是全身化的包裹,所以主要目的为了搜找残留的弹头,想试试能否顺藤摸到左轮枪的来源。 弹头被迷彩鸟叔清理的很干净,我们毫无半点收获,前五区搜完,我们歇了片刻,探查第六区,终于在离碎摄像头有三米的位置,发现了一枚弹头!它卡在了衣架底部。我仰起头看了眼灯的方向,这位置灯光被前边挂的衣服挡住了,估计迷彩鸟叔由于灯光不够,透过双面眼镜没瞧见弹头的存在。 裴奚贞戴好手套,双指夹住弹头,瞅了半天,没研究出个所以然,“小宇,我对于左轮这块不熟,给你表现下?” “拉倒吧,我们是八分熟的牛排遇见了七分熟的牛排,都不熟啊。”我将其收入证物袋,打算返回时拿到鉴证大厅。 接下来,令城打电话找人安装摄像头和封死了天窗,他带我们走入一楼楼梯底下的死角位置,打开铁门,有一处升降梯,我们通过它降入了地下的畸形研究所,见识到了研究所的真面目,我们惊叹不已,犹如怪博士们的实验室,甭管有用没用,各种玩意都研究,至于研究经费,这不担心,有燕紫商场这座赚钱机器,压根不担心。不仅如此,天南市还有几家娱乐场所是研究所财务部开设的。 这些资产,保守估计值个上亿呢! 裴奚贞意外的一跃成为了隐藏的亿万富翁。新的总主命的他,引来了众多畸形研究员的围观,裴奚贞象征性的发表了感言,众多畸形研究员各归各位开始工作,然后令城引领我们逛研究所。 走到一个大鼻子研究员的桌前时,裴奚贞像被雷劈了似得僵住。 我拉了下他的手臂,“头儿,怎么不走了?” 没有任何回应,他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实验台前的透明成品柜。 我顺着老狐狸视线好奇的望了眼,那只有一把寒光闪闪的雨伞,也没觉得哪点不对劲。 “小宇,你不觉得这雨伞眼熟吗?”裴奚贞胸口剧烈的起伏,他殷切的道:“看伞柄。” 我凝视着伞柄,模样有点奇怪,似乎真的特眼熟,愣了数秒,我惊呼的喊道:“这……这不是你的金属拐杖吗?!” “令城,这大鼻子是谁?”裴奚贞移开视线,看向埋头专心研究手头物品的畸形人。 令城不明所以的道:“饶晨,先天性单鼻孔,擅于研发特工装备。总主命大人,他招惹您啦?” “没。”裴奚贞走上前,道:“饶晨,你好。” “总主命?”饶晨站起身恭敬的道:“有何吩咐?” 裴奚贞故作平静的说:“我问你,展柜中雨伞所用的伞把,是哪来的?” “2010年初的时候。”饶晨挠着头皮,他心有余悸的道:“我到野外采集毒液的时候,被一个身上挂了黑翅膀的女人抓了,然后她把我带到一座藏于死火山中的秘密基地,就此关押。没日没夜的,有一天,忽然之间,所有看守的人全倒地不起,我趁此时机逃离了秘密基地,期间经过一道门时被拌到了,发现是这根古怪的金属拐杖,似乎有玄机。加上山路崎岖,我拿它逃回了畸形研究型,花了五个月,终于解开了中间拆卸的密码,里头并没有东西。我觉得它可以做一件近身武器,就选了跟它材质一样的金属,融成九条伞片,连焊带修正,耗时半年,完成了这件我最引以为傲的家伙,我将它命名为阴阳伞……” 第七百七十九章:失而复得! “是姬雨蝶!”我震惊的道,敢情毒王那次不仅就了我们,还误打误撞的救了这大鼻子,饶晨逃离时将卡门的金属拐杖顺手牵了羊!唯独苦了裴奚贞,打那开始,他一直瘸哒着走道。裴奚贞一共两大特点,第一是拔胡子,他已经戒了,第二是金属拐杖,终于失而复得,哦不,还有第三,拿蓝色鹦鹉毛插鼻孔。 “阴阳伞……”裴奚贞反复的嚼这词儿,他询问的道:“你做成了近身武器,它有什么功能吗?” 饶晨按动密码,打开了展柜,握住阴阳伞,浑然不觉裴奚贞与金属拐杖的关系,似乎以为在总主命面前表现的时机到了,他一边演示一边道:“这柄端,有两个微型机关,按下第一个,伞自动撑开,我用了高强弹架,只需要0.1秒,即可打开!别看这金属片薄,但是它能防弹!手枪打在上头,同一个地方连击九次,才能将其穿透。” “防弹?”裴奚贞眼睛一亮,他激动的道:“还有吗?” “总主命大人,有呢!”饶晨再按了一次机关,伞急速收回,恢复了原样。他朝向墙壁,按了第二个开关,“为了防止误按,因此要连续按三下才开始有效。如果期间隔了超过三秒,自动复位。”饶晨接连补按了两下,伞尖弹开了一只指甲大的金属盖,紧接着一束淡蓝包红的火焰瞬间涌出了伞尖,呼呼作响,喷到了三米远的墙壁,持续了足有100秒,接着熄火了。 饶晨解释的道:“这是灼烧功能,绝对的出其不意,最远距离三米半,持续喷100秒。另外,如果喷火时松开超过一秒,火自动熄灭,与此同时,伞尖处的防水盖闭合。” 裴奚贞口水快流出来了,他急切的道:“阴阳伞烧的是什么?油还是液化的燃气?” “我自己调配的绝对燃油,这伞柄中末端有个口,是注油的,原拐杖的中间部分,被我置放了枢纽芯,伞头放了隔壁桌研究的微型引燃器,因此才能喷蓝火的。”饶晨喝了口水,他接着介绍说:“连按两下,停二到三秒,再按两下,触发第二个功能。” 他按自己说的操作完,我们只听见“嗖、嗖、嗖”数声破空的动静,下一刻,我注意到正对的墙壁插了六根长针,入石三分! “这飞针的功能,能用几次?”裴奚贞摩拳擦掌的道。 “五次,伞柄中配有三十枚十厘米长的针,单次射六根。” 饶晨将阴阳伞撑开,他将补针的地方拆开,“有阴有阳,因此命名为阴阳伞!”我们看了个真切。这伞柄的前身是裴奚贞的拐杖,直径有3cm,中心的部位是喷火的,边缘是射针的,层次分明,况且这金属熔点特高,火焰难以毁蚀伞尖。 裴奚贞双手托着阴阳伞,他模样“贪婪”的道:“防弹、喷火、飞针……还有旁的功能没?” “有。”饶晨准备说的时候,总算意识到了不对劲儿,他惊疑不定的道:“总主命,您这是什么眼神?” 裴奚贞将阴阳伞扛在肩头,“没,你继续讲。” “您想拿我的研究成品!”饶晨想抢回阴阳伞,大鼻子哼啊哼,他欲哭无泪的道:“总主命是不能拿研究员手中没有复制品的物件原版的!” 裴奚贞跳到我身后,他耍无赖的说:“拜托,先介绍完功能,剩下的一切好说。” “偷拍、录音、摄像。当然,是在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饶晨有点纠结却不敢忤逆总主命,他双手比划的道:“这就是伞柄钩部的功能,一个是插内存卡的地方,仔细观察,旁边有个500w像素的摄像孔,再边上有几个小孔,是录音和播放的,将伞柄拧90度是录音,拧180度是拍照,拧360度是摄像,想关闭,逆着拧相关的角度即可。最后便为阴阳伞的硬度,因为阴阳伞收拢状态时,伞把与伞叶没有任何间隙,宛如一体,所以打人完全不担心有所损坏,我测试过,让一辆小轿车对其碾压,只有一片伞叶变了形,还是被地上的石头嗝到的。” “哦了!” 裴奚贞的狐狸尾巴暴露了,他厚脸皮的道:“感谢你的改造,我对于这新装备很喜欢呢,就不追究你擅自毁坏我私人物品的事了。” “啊???” 饶晨和令城均懵住,只有我扑哧大笑。 我瞧饶晨的眼眶充满了水雾,泪滴子吧嗒吧嗒滑落,我解释的道:“10年初,我们和你有一样的遭遇,险死还生!况且这做伞柄的金属拐杖,是你们总主命以前爱不释手的玩意,重要到什么程度呢?打个比方吧,人在杖在,人亡杖亡。那次赶来的援手救完我们,裴头儿找遍了基地,发现金属拐杖不翼而飞,你瞧他现在多可怜,半瘸半晃的走,忍心吗?” 老狐狸眼珠子动了动,他欲擒故纵的说:“饶晨,我也不贪你便宜,要不这样,咱把你加的东西全拆了,剩根拐杖我拿走如何?” 令城明白了金属拐杖的始末,他和骑虎难下的饶晨低语了几句。 饶晨忍痛割爱的道:“好!阴阳伞权当送与总主命大人的礼物,请笑纳!” “这……把你手头的绝对燃油给我,没事多配点,我有需要就来。然后把长针的规格写下,我让别人打造一些备用。”裴奚贞爱不释手的把玩着阴阳伞,他唏嘘不已的道:“小宇,听说过一句成语没?” “塞翁失马那个?”我有点疑惑。 “非也。”裴奚贞挥动着阴阳伞,他打趣的道:“裴帅失拐,一定是福!” 我侧眼看向伤痛欲绝的大鼻子,低声说:“估计饶晨想上吊的心都有了,头儿,你得补偿下人家。” 裴奚贞不是过河拆桥的人,清了清嗓子,他朗声宣布道:“今天开始,饶晨是我们畸形研究所的副所长!” 研究员纷纷用“有权任性”的眼神望着新的总主命,却没人敢说二话。 饶晨破涕为笑,他连连感激的道:“总主命大人的恩德,我饶晨无以为报,今天好好配置您需要的。”他拉开抽屉,将长针的材质、长度、粗细等规格单翻出来,然后打开储物柜,取出拿大塑料桶装的绝对燃油一并双手奉上,再无半点留恋。 “令城,燕紫商场正常营业吧,我们先回去调查了,这边一有情况,立即电话通知。”裴奚贞留了手机号,和我离开了此地。 我们吃完早餐,开了一小时车,途中裴奚贞始终坐在副驾驶如痴如醉的抚摸阴阳伞,那变态的眼神像是想和它结婚一样。抵达市局时,裴奚贞头也不抬的道:“小宇,你先去吧,我想单独和它熟悉熟悉。” 这丫纯粹一个恋物癖,我手握住证物袋,来到了鉴证大厅,看见小白在打扫卫生,我打招呼的道:“白老弟,好久不见,改造回来了?” “是的,我现在的心智极为强大!”小白有恃无恐的道:“锻炼了整整五天在厕所吃饭,我已然天下无敌!” “牛!” 我将证物袋递给旁边玩愤怒小鸟的老张,“张老,帮忙望望这左轮枪发射的子弹头,监控中持枪者好像拿的是柯尔特,又有点不像。” 老张拿放大镜观察了五分钟,他摇头道:“没见过,但可以肯定一点,是老式的子弹。”他冲坐在窗前趴桌子睡觉的男人道:“凌宇,这是新来不久的军械鉴证专家,腾佳男,关于这方面的问题得找他。” 第七百八十章:M500 “滕佳男?”我点头走到窗前,试探性的道:“能帮个忙吗?” 腾佳男抬起头,他不耐烦的道:“有话直说。” 够拽的,我又没得罪他,眼角余光瞥见老张偷笑,意识到被坑了,我清了清嗓子道:“我是D.I.E的凌宇,能瞧瞧这枚弹头吗?” 腾佳男瞥向我手中的证物袋,他眼神惊讶的道:“0.50英寸马格努姆大威力手枪弹!” 我对于这没概念,不耻下问的说:“听起来挺唬人的,配这子弹的究竟是什么枪?摄像头一下子就爆碎成了渣,持枪者拿的左轮比普通的还大。” “观这弹头的损磨程度,是WessonModel500大型左轮手枪,简称M500,口径是沙漠之鹰的一倍。”腾佳男手指捏住弹头,他介绍的说:“夸张点说是掌炮,堪称手枪之王,手枪中的巴雷特。这枪是美国史密斯·韦森公司的M500转轮手枪,0.50英寸口径,即12.7毫米,发射0.50英寸马格努姆大威力手枪弹,不仅如此,由于子弹过大,只能装填五枚。” 五枚子弹? 我心中了然,迷彩鸟叔打完换过弹,那他为毛只打掉了六只摄像头?按理说他的作案时间够用,打掉十只摄像头给警方造成的难度岂不是更大?事若反常必有妖,迷彩鸟叔混入燕紫商场铁定另有企图! “像M500左轮这种大杀器,基本上连黑市想搞到手,一个字,难!”腾佳男道完便趴桌子继续睡觉。 黑市难求,莫非迷彩鸟叔持的枪源于鬼市? 我返回到老张的桌前,郁闷的道:“张老,腾佳男究竟咋回事?瞅他眼睛没有红血丝,精神也不萎靡,然而一直睡觉。” “小腾是京城发配下来的,玩枪的世家,听说他家收藏了无数的枪型、子弹,只因工作时犯了屁大点的错误,却被上司针对了,因此心中不快,他再适应一段时间就习惯了。”老张摊了摊手,他唏嘘不已的道:“保守估计,小腾得在天南待个好几年。不过他一眼就能辨认出来子弹类型,观察了弹头就能准确的定位来源手枪,嘿嘿,我鉴证大厅又添了一员大将。” “我先走了。”我辞别了老张,离开了鉴证大厅,看见裴奚贞在我的车顶,打着阴阳伞玩,跟神经病一样。 “头儿,有不对劲的地方。”我手搭在车门,推析的道:“迷彩鸟叔拿的左轮枪是M500,威力巨大,载弹数5,他既然换过弹,加起来只开了六枪,却不是十枪,十有八九在燕紫商场搞了猫腻,我们折回去再搜查一遍?想不通的是,对方没放置真炸弹,他还能耍什么花样呢?” 裴奚贞将阴阳伞闭拢,他凝重的道:“好!” 老狐狸对待正事的时候蛮靠谱的,凡事都有个新鲜劲儿,过了就不再玩物丧志。我发动了车子,花了一小时抵达燕紫商场,这时候已经开门了,清早客流量比较少。我和裴奚贞决定不动声色在商场中迷彩鸟叔光顾过的区域游走,一切很正常。我们并不急,手头没别的案子,昨晚碍于艾滋的问题,审讯结束的较为匆忙,江暧的有点尾巴没处理妥,今天回部门时再问也不迟。 觉得有点累了,我们来到四楼的经理室,令城惊讶的道:“总主命大人,凌宇,你们又回来了?” “嗯,凌晨的事有疑点,我不放心。”裴奚贞接了杯温水,咕嘟喝干净,他站在门口道:“令城,你跟监控员打个招呼,我俩到监控室实时观望,倘若到傍晚没发现任何端倪,就算我们大惊小怪了。” 我跟他一块推开监控室的门,监控员站起身说:“裴先生、凌先生?经理和我打过电话了,你们请吧。” 令城的效率蛮高的,迷彩鸟叔毁掉的六只摄像头已经修复,处于正常工作状态。我盯着第四到六区,裴奚贞负责一到三区,眼睛一眨不眨的,累屁了。时间过得飞快,一晃的功夫到了晌午,令城亲手送来两盒工作餐,“总主命大人,吃这个您不嫌弃吧?” “哪能呢,连硬如石头的馒头都啃过。”裴奚贞毫不介意的开吃,我一边拿筷子一边注视监控,第一口菜没咽完,第五区出了异常! 我撂下饭盒道:“头儿,快看二楼的第五区,好诡异啊!营业员和顾客吓得瘫倒坐地,她们身前仍了件……马甲?” “怎么又是第五区?”裴奚贞噎到了,他急忙灌了口水,“小宇,这马甲,是红色的!” 彼此相视一眼,我眉头一跳,“难道晴晴梦境中的红马甲的女子和C来了?!” “值得庆幸的是,我女儿梦到的并非旧案节外生枝,似乎是一件新的案子。”裴奚贞板着脸,他拉我迅速赶往二楼。 这时,营业员已经缓过了神,她手指颤颤抖抖的想拨110,裴奚贞蹲下身一把捏住其手腕,“我们就是警察。”营业员愣愣的点头,拖着花容失色的顾客退了老远。 我环视了一眼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近乎把第五区围得水泄不通,我挥动双手说:“好了啊,没什么可看的,大家散了。” 没人听话。 我掏出手枪,指尖抵住扳机道:“散,还是不散?!限你们三秒钟!”倒不是我执法态度不好,他/她们东一嘴西一嘴的,我和裴奚贞如果不喊着交流,压根听不清彼此说了毛,淹没于这些人的杂音,完全是无奈之举。 顾客们稀里哗啦的散干净,营业员误以为我们是坏人,她忐忑不安的道:“你……你们想……” “打电话给你们令经理,老子真是警察,别吵了,保持安静!”裴奚贞特别不耐烦,毕竟地上的红色马甲很可能关乎一件凶杀案。 我们取出手套戴好,蹲下身翻动红马甲,一打眼没特别的地方,我滴水不漏的将其翻得里朝外,这马甲的内衬子有点蜡黄的光泽,像……被剥掉的人皮!裴奚贞探手捏住一角搜到眼前,静了五秒,他惊道:“毛孔,细小的汗毛!这他娘的是张女性的人皮!” 我惊疑不定的彻底摊开了马甲内衬,不用再说,傻子看见了都能猜到,因为马甲对应胸口的位置,左右分别有一颗紫色的葡萄粒! 观其形态,挺鲜嫩的,好像离体的时间不长。对方竟然如此残忍,连皮带葡萄一并剥了下来! “你,说说大致情况。”裴奚贞审视的看向一旁的女顾客和营业员。 “今天上班的时候,我打扫完卫生,总觉得挂衣杆的衣服不对劲,这一堆衣服中隐约多了不一样的玩意,起初以为昨晚没睡好,产生了错觉。”营业员扫了眼红马甲,她心有余悸的道:“刚才这位顾客来挑衣服,觉得马甲颜色好看,无论是内还是外,她摸着料质极为舒服,便说要这件红马甲。拿到我眼前时我诧异极了,终于知道哪不对劲了,连标价牌也没,更不记得有挂了这件,像凭空出现一般!她问多少红马甲钱,我说来源不明所以暂时不卖,于是就产生了争执,我们拉扯的时候,不小心将红马甲的里衬翻的朝外,露出来了那两粒小圆肉球……没等报警,你们就从天而降。” 女顾客犹如小鸡啄米似得点头,吓得不轻。 “剥女人的皮。”裴奚贞捏住下巴壳子,他询问的道:“小宇,咱的印象中,有办过跟剥皮相关的案子吗?” 第七百八十一章:红马甲 我心中盘点了半天,摇头说:“没有剥这么大范围皮的。唯一一个就是刘玉,她也只是有目的在十二劫神腹部剥一小块拼脸,何况她已经身死。” “这就怪了,凭空冒出来一个剥皮案,不算双臂,近乎把女人上半身完整的剥掉。”裴奚贞端详着红马甲,他拧紧眉头道:“剥的如此均匀,是特难的技术活,一点没有缝合与损坏的痕迹。迷彩鸟叔潜入燕紫商场虚晃了好半天,目的恐怕就是想让这红马甲鱼目混珠,然后被别人意外的发现。C,究竟象征了什么意义?难道真是指遇害的女子?现在得尽快确认这人皮的来源。” 心晴梦境中的两个因素已出现红马甲,只缺个C了。 “妈的,这人该不会是个变态吧,故意拿它吓唬人的。”我掏出一只大的口袋,把红马甲装入,我跟营业员和顾客道:“这事别让第五个人知道,记住了吗?” 二女认真的点头,“放……放心。”、“就算让我说也不敢说。” 我们示意四楼的令城注意下第五区,便驾车赶回了市局。裴奚贞拄着闭拢的阴阳伞充当拐杖,寒光闪闪的,显得极为拉风。输入警号、打了指纹,我们进入鉴证大厅,老张讶异的道:“诶?一天光顾两次,你们遇上了大案子?” 裴奚贞将证物袋摊开,他狡笑的说:“张老,这次得拜托你了,验DNA。” “怎么?不是前些天才抢了一套设备吗?”老张气不打一处来,那神情好像在说:夺了我的设备还要跑来折腾…… “慕夏最近有点事,分身乏力。”裴奚贞简单的解释完,他双手互抱的走到小白身前调戏对方。 老张戴上手套,他拿住红马甲疑惑的道:“这没人体组织怎么验?千万别说让我搜寻汗毛。” “唉,您翻开里衬就知道了。”我叹息的道。 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老张翻开马甲望见醒目的紫葡萄时,惊得手一抖,旋即他恢复平静,仔细观察了一遍,他评价的道:“这凶手,剥皮手段了得,称之为浑然天成也不为过!早年我参与过一次对剥皮案的调查,那次的凶手跟眼前的这位比,差了三个级别,第一,面积大,完整度高;第二,均匀无粘肉;第三,与红马甲完美的合二为一。你猜猜那位剥皮客如何死的?” “你这么问,肯定不是警方射杀。”我想了想,猜测的道:“意外致死。” “非也,最终警方将他住的院子包围的水泄不通。”老张提取了红马甲中的人皮样本,他笑呵呵的道:“剥皮客将自己脖子以下的皮悉数扒了,以此谢幕。” “够狠的。” 估计验DNA至少有两小时,我伏在桌前打算小睡一觉,昨晚睡的晚今天起的又早,早已疲惫不堪。不知睡了有多久,迷糊糊的时候,我耳旁传来一大声亢亮的惨叫,跟中枪似得。我满眼血丝的抬起头,看见小白瑟瑟发抖的坐在地上,他竟然穿着迷彩鸟叔藏入燕紫商场的红马甲! 我莫名其妙的道:“白老弟,瞧把你吓的,见鬼了?赶紧脱下来,这丫的是证物。” 小白像听不见一样,身子不停地颤抖。 “没胆子就别硬逞能唉。”裴奚贞凑上前,笑眯眯的帮小白脱掉了红马甲,没想到小白眼皮一翻,直接昏迷当场! 我睡意全消的说:“头儿,他咋了?” “我们闲的无聊,玩真心话大冒险。”裴奚贞将小白拖到沙发躺好,他返回接着道:“然而他连输了五次,隐私快被我掏光了,当我问及他是不是处男时,小白表示选择大冒险。我环视了鉴证大厅,没啥可玩的,于是看见了你旁边放的红马甲,指示他说穿上这件马甲。小白以为是哪个凶案现场发现的,没多想就直接传完,还闷骚的跑到镜子前左照右照,觉得挺美呢,结果他掀开胸口前两块,跑了过来说仿真度挺高的,设计这款的一定是恶趣味,我把实话一说,他面如土灰的坐倒于地,吵醒了你。” 我憋住笑意道:“小白不是自称能在厕所吃饭毫无感觉吗?” “没多大出息了,穿个人皮马甲能吓昏。”裴奚贞拿起红马甲套在身上,忽然,他不动了,眼睛瞪得溜圆,身子轻微的颤抖,双手挣扎的抬起又垂落,像极了想脱掉却使不上力的模样。 “头儿,没事吧你。” 我大惊失色的帮他把红马甲扯掉,看着他大口大口喘息的狼狈态,我好奇的道:“这红马甲有猫腻?” “小……小宇,我误会小白了,不是他胆子小,红马甲过于蹊跷!”裴奚贞捂住心口,直勾勾的盯着我手上的红马甲道:“穿上它,心跳骤然加快,咚咚咚仿佛弹出心窝似得,不仅如此,我感觉头皮发麻,越缠越紧,有一种强烈的窒息感。” “不至于吧?太悬乎了。” 我翻动着红马甲,除了人皮,它和正常的衣物没区别,为毛裴奚贞和小白穿上均有心跳加剧和窒息感?我想亲身试下,又担心和裴奚贞、小白一个下场,犹豫了半天还是算了。瞅了眼时间,我此前竟然睡了一个半小时,老张那边快完工了,待会等他验完DNA,再让这专业的研究红马甲。 裴奚贞抵触的让我把红马甲放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我第一次瞧见天不怕地不怕的老狐狸露出如此畏惧。 约过了一刻钟,老张拿着检测报告走了回来,他唏嘘的道:“年轻漂亮的女孩,真可惜了,才19岁。” 我和裴奚贞扯着检测报告阅览,“蒲凌凌,92年的,未婚,户籍所在地,天南市城北东秋大街二十三号……”纸上彩印的素颜证件照,活脱脱的美人胚子,怪不得老张暗道可惜。 老张疑惑的看向沙发,“之前好像听见他叫了一嗓子,这是昏迷了?” “嗯,穿了红马甲。”裴奚贞讳莫如深的道。 “不可能吧?”老张摇头表示不信,他打趣的说:“前几天小白还到太平间陪尸体睡觉,胆子确实练出来了。区区一张人皮内衬的红马甲,跟那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他一定是装的,想趁机偷懒。” 我手探入抽屉中取出了红马甲,递到他手上道:“张老,这玩意邪乎,小白和裴头儿分别试穿过,均难以自持,心脏狂跳,像被裹紧勒住般,喘不过气。我直觉这不是偶然,您好好研究下红马甲哪里有古怪。” “哦?穿上就有这征兆?”老张拿手背抚摸着红马甲。 我如实的道:“小白不是,他在裴头儿讲了红马甲是人皮做的,才有此异常反应。” “红马甲……我能不能剪掉一小块做物质分析?”老张征求说,我和裴奚贞没意见,他便操起剪刀把领子剪了块约有拇指大的,“诶?这有一行字。” 我脑袋凑上前,边辨认边嘀咕道:“这是一件真皮马甲,穿过它的人将受到诅咒,直到脱下。” “装神弄鬼的。”老张不屑一顾的道:“我还真不服了,这就穿上试试有没有那么诡异。”没等我们来得及制止,老张手臂扬动,双手钻过马甲两洞,披好了,我心惊胆战的道:“张老,您……没事?” “我像有事的样子?” 老张洋洋得意的说完,不出三秒,他眼睛瞪大,像被人扼住了咽喉,“咯、咯”的嗓子讲不出话,脸色通红,他贪婪的大口呼吸,堪比犯了哮喘病…… 第七百八十二章:杀马特贵族 我和裴奚贞立即冲到他背后扯掉了红马甲,老张倚着桌子缓了良久,他心有余悸的道:“我敢断定,红马甲的人皮沾有某种药物。” “大约什么时候能出结果?”裴奚贞询问的道。 老张信誓旦旦的说:“最迟三天。” 我们离开了市局,先回了趟部门,简单的对江暧进行了二次审讯。第一次由于艾滋分心,我们忽略了一位死者,是烤面筋摊子的帮工小田,江暧交代说本来没打算杀小田的,然而对方想要的封口费太多竟然提出肉偿,无奈之下,分尸大魔王将其送去见了阎王,小家伙猎手也并非江暧猎取的。接下来问了一些其余的细节,包括雅典伯爵钢笔水,是她平时办公时用的,剩下的在此不多提。 江暧被周振宇和老雕开警车送到了看守所。 我们将刘三撇以及四个小鲜肉的详情提供给了五大分局,让他们调查这四人的关系圈,一旦发现疑似有性关系的,就带到疾控中心进行HIV检测,这必须得重视,相当于毫无征兆的慢性杀手,别到时候扩散程度大了坑一大堆人。 打电话问了林慕夏那头,宁疏影心情挺好,能吃能睡,艾滋病毒与肝癌晚期近乎对他的精神没影响。 我们放下心的前往蒲凌凌的住址,花了一小时四十分赶到城北的东秋大街,23号是一家中等档次的网吧。我推开门,和裴奚贞来到吧台前,青年网管在给一个杀马特贵族充Q币,他询问的道:“上机吗?” 裴奚贞跺脚想上厕所,他示意我先交涉,急步冲向顶里头的卫生间。 “请问这儿有没有一个叫蒲凌凌的女孩?”我询问的道。 青年网管指尖停在鼠标前,他眼中迸火的说:“你,和蒲美女是什么关系?” “警察!我们怀疑她现在已遇害。”我掏出证件,凝声问道:“把你知道关于蒲凌凌的,全说出来。” 杀马特贵族甩了甩红色长鬓角,他狠狠一拍桌子,“操了,赶紧给本少冲Q币,我和小公主说好了做彼此的天使,还等着买炫彩翅膀呢!” 见没人理他,这货唧唧歪歪个不停,“……¥%¥#……&” “少你妹,一个字,滚!” 我耳朵快生了茧子,实在难以忍受,直拳捣向他的左腮,一下子将其打昏在地,终于清静了。我扯嗓子喊道:“哪个是这位贵族的同伴,把人拉一边,别碍眼。” “帅哥,你好有范儿哦。” 这时,一个头发染成金黄色与酒红掺杂的披发女孩站起身,她扭捏的走到吧台前,色眯眯的道:“今晚有空不?约个?” 她讲话的时候,打穿舌头的银钉频频闪现,我想想都疼。 我无视了她的约po,碍于对方是模样还行的女孩,我极力保持平静,道:“地上躺的是你朋友?” “是的呢,我是杀马特家族27堂70群的多情小公主,七月雨,他是新加入的狗一样的青春。”七月雨绕着我望了半天,她眼睛放电的道:“帅哥,你还没说你是谁呢,我心中流过一抹淡淡的忧伤,哦天,请让我45度的仰望你的侧脸!” “辣手摧花。”我感觉忍耐度快爆表了,冷冷的道:“把他拖一边,别再烦我,小心我把你抓了。” “哇哦,来抓我呀,来抓呀。”七月雨挺起胸脯,她害羞的道:“你把我的天使断了翼,就得补位,哦耶屎,真爱无敌!” “无敌你妹!说话的时候不要张嘴!”我欲哭无泪的掏出枪,“姐,求你了,快走吧。” “假的嘛,我见多了,我们群里几乎人手一把,没事就打鸟玩。”七月雨习以为常的摸住我枪身,她神色僵住了,“这质感、这动感、这性感、这……”起初我还以为她察觉不对能有所收敛,然而下一句彻底将我打败,“这究竟是哪家淘宝店卖的?赶快把店名告诉本公主!” 于是乎,我选择了很温柔的方式让七月雨幸福的晕了,掏出电击剑按动密码,剑身触在她的大腿,猛地抽搐倒在了“狗一样的青春”身侧。 “好了,咱们继续。”我收起了电击剑,朝网管道。 “蒲美女是我们网吧老板的女儿,几乎有一半的人冲着她来上网的。”青年网管眉宇间闪过忧虑,“她三天前的清早和老板吵架,拿光了吧台里的钱,离家出走了。我问老板要不要向警方求助,他说没事,等她钱花光了自己就能回来,现在已经第三天了,蒲美女QQ头像一直是暗的,电话也打不通,我心中特别的担忧。” 我了然的道:“离家出走?那你知道她平时爱去什么地方不?” “蒲美女经常到苹果公园散心。”青年网管摊了摊手,他心不在焉的道:“别的地方不清楚,老板家就住网吧三楼,要不然您上去问问他?” “好吧。” 我扭身子走向楼梯口,青年网管突然出声,他嗓子颤抖的道:“警官,您说怀疑蒲美女遇害了,是猜的还是看见了她的……?” “猜的。”我侧眼注视着他的神情,仿佛重新燃起了期盼,这青年网管多半是暗恋蒲凌凌,之前我被杀马特贵族骚扰时,他一直跟灵魂出窍般僵立,回答我问题时跟丢了心似得。 裴奚贞腋下夹着阴阳伞,他边系裤腰带边走近我说:“憋了一路,释放的感觉真爽!小宇,有发现没?” “蒲凌凌三天前离家出走,比心晴梦见红马甲女子+C的时候早了几个小时,兴许那时她就落入了凶手的控制。”我推测的道。 “所以说,女孩子再闹也别离家出走,真的不好。”裴奚贞嘘唏的问道:“我们这是……” 我耸了耸肩道:“和蒲凌凌的父亲,就是这家网吧的老板,聊聊关于她女儿的爱好、习惯。” 我迈动大腿,却发现被人从后边抱住,我警惕的低头观望,狗一样的青春不知何时醒了,死死抓住我不放。我恼火的道:“狗哥,你想怎么的?” “不许走!伤害了纯真可爱美丽善良的天使,我已群发了消息,等我70群的颓废大军杀到,定将你碎尸万段。”狗一样的青春双眼猩红的道。 “妈了个把子,哪来的长毛怪物。”裴奚贞吓了大跳,想都没想的一脚蹬在对方面门。 狗一样的青春贴着台阶滑向地面,下巴嘚嘚锝的随着下滑嗑动,没了意识……青年网管喊来服务员,把他和七月雨抬回了座位。 我们敲动房门,蒲凌凌的父亲叫蒲团肉,别看名字难听,却感觉挺正派的。当我们把红马甲的事情说与他听时,蒲团肉难以置信的道:“意思是说……我女儿她……”扑通,双膝跪地,他面无表情的道:“我真该死,第一时间就要拦住她的!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蒲先生,别太伤心了。”我不知该如何安慰,毕竟被剥了整个上半身的皮,存活率近乎为零。 我们劝了好久,总算止住了他崩溃的势头,断断续续的聊了约有半小时,我分别记好,蒲凌凌除了苹果公园,经常抱着笔记本到街东头五百米的咖啡厅写博客,与父亲吵架的原因是她想下个月生日的时候,跟已经离婚的爸爸、妈妈一块过。离家出走时,拿了共计1054元。蒲凌凌有个好闺蜜,叫曹余然。线索只有这几条,蒲团肉愧疚不已的道:“我……对女儿太久没关注了,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头儿,跟C有关的,有两个。” 我手指点动便利本上的关键词,联想的道:“咖啡,英文为coffee,闺蜜曹余然,姓氏首字母C。” 第七百八十三章:西门望东 裴奚贞稍作思考,问了蒲团肉有无补充的,对方摇头,他拿起便利本道:“我们先到咖啡厅,按正常的先后次序,一个人如果突然决定离家时,肯定茫无目的,不经意就来到习惯去的地方,接着浮想许久……离家,离的就是这口劲儿,像离家这种事属于难以启齿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时,不大可能跟熟悉的人说。” 我们示意蒲肉团在家等消息,便离开了蒲家网吧,顺着东秋大街走了五百米,看见一家匾额为朝岛咖啡的休闲厅。我们推门而入,看见这家咖啡厅的规模一般,环境比较好,尤其是靠窗的位置,不少人点完了杯咖啡在看书和写文字等。 “二位先生,请这边坐,想点些什么?” 女侍应把桌上塑封的饮食列表牌扭给我们。 朝岛咖啡的女侍应比较另类,工作服一律是女仆装,模样、声音甜甜的,看得让人赏心悦目。 “我们是警察,有事情想和你们这边的负责人说下。”裴奚贞先是亮出了身份,他眼睛瞥向清单,“总是要给美女捧场的,来两份卡布奇诺吧。” “好的,一共56元。”女侍应微微溢笑。 “甭找了。” 裴奚贞豪气的说道,然后土鳖似的掏出一张五十的和一张十块的。我心说大哥,您要是摆阔,好歹拿张红色的啊,才四块钱,整得像给了四百小费的架势,真替女侍应心酸。 女侍应保持者淡定,象征性的道了句谢谢便背身离开。没多久,年轻干练的男人端着两杯卡布奇诺走上前,此人一瞅就透着股商业精英的范儿,银边眼镜、板正的西装、浓眉中眼、身材修长。 他礼貌的说:“您好,我是朝岛咖啡的老板之一,西门望东,请问您贵姓?” “西门啊?嗯,一表人才,年少有为。”裴奚贞掏出了跟蒲团肉要来的蒲凌凌正脸相片,他开门见山的道:“免贵姓裴,旁边的姓凌。你见过照片中的这位女孩吗?” “毕业时和朋友一块开的。”西门望东瞧向照片,他顺口而出道:“蒲凌凌?” “哦?你们之间很熟?”我狐疑的道。 “她,总在那个位置,每次来一坐就是一下午,不停地在笔记本上敲敲打打,最开始让我注意到蒲凌凌的是,因为她担心笔记本电池没电,自带一只超长线的插座。”西门望东抬手指向两台盆景中间贴近玻璃的空座位,他嘴角浮笑的道:“这本来是不允许的,我亲自和蒲凌凌谈,才知道她来这是写博文,家楼下的网吧太嘈杂,难以全身心投入。我想了折中的办法,把线顺着墙底贴到有插座的地方,用一排缀饰掩住,这样就不影响美观了。说起来我还是蒲凌凌的粉丝呢,写的文章很有深度,和我偶像王者鉴明写的不相上下,不像某三爷写的流水账、假大空。” “老板就是任性。” 裴奚贞拉动杯把,浮在咖啡上的心不停旋转,他将其抬起凑近嘴边,“滋溜”一口灌入腹中。西门望东眼角一搐,仿佛在说妈蛋、这玩意不是这么喝的! 他顶多心里想下,微笑的道:“裴警官,蒲凌凌怎么了?这几天好像没看见她过来。” “没事,就是问问,望东,你最后一次注意她来,大概是什么时间?”我询问的道。这西门望东第一是蒲凌凌粉丝,第二提到对方时有种像倾心的愉悦。我心头一动,将他列为了嫌疑人的列表。 “三天前的上午,开门营业时,她来过。”西门望东闭眼想了想,他讲述的道:“我参与清洁工作时,注意到蒲凌凌的雾眼朦胧的,像才哭了不久,我本打算忙完问她的,半个小时我再看向这位置时,已经空了,她点的咖啡也没动一口。” 裴奚贞仰起头环望了一遍,他疑惑的道:“你家有监控吗?” “有,不过坏了。”西门望东有点遗憾。 裴奚贞凝视着对方的眼睛,“多久前坏的呢?” “半个月前,由于监控是进口的,并停产了,我订制的配件还没到。”西门望东手指点了几个方向,确实有不引人注意的摄像头,近乎与周围装饰融为一体,不仔细的话很难发现。 裴奚贞拳背摩挲着下巴的胡茬,“我需要验证下这所谓的进口监控。” “好的,我愿意无条件配合警方,算起来,如果没有警察,恐怕也没我西门望东了。”西门望东站起身,我叫住他问清楚这话的意思,原来他大学时遇到过绑架,差点被撕票,窥了王远河及时救援。西门望东跑到仓库取来可调的机械梯,他亲自架起爬到顶端,拿出包中的螺丝刀进行拆卸。 期间我随机性的拉来一个女侍应,问她关于西门望东打扫卫生的事,她说两位老板之所以能如此成功,没有架子,和员工同甘共苦,脏活累活亲力而为,因此朝岛咖啡所有人一条心,现在已经开了几家分店,身价起码有四、五千万了,就算这样,还天天在总店。我再问西门望东是否喜欢蒲凌凌时,女侍应笑说道:“老板没事的时候,总是坐在蒲凌凌斜对过的位置,有时候对方不来,老板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咖啡厅的痴汉?我摇了摇头,这西门望东的定位还真不好讲,暂时保留观点。 很快,西门望东返回地面,他将摄像头递给裴奚贞说:“就这了。” “千万别说每个都坏了。”裴奚贞将摄像头反复把玩,随即抛向我,“拍个照片发给幕夏。” 西门望东心急的解释道:“裴警官,您误会了我的意思,关联它们的枢纽配件。” “哦,好吧。”裴奚贞笑着缓和了尴尬的气氛。 与此同时,我的彩信发完,约过了五分钟,林慕夏打来电话,她说的跟西门望东几乎一致,进口处于停产状态,枢纽元件不能取代。看来是天公不作美了,翻不到朝岛咖啡的监控。 挂了电话,我取出纸笔问道:“蒲凌凌的博客是哪家的,她ID多少?” “新浪的,上个月她把那个注销了。”西门望东不假思索的道:“开始用了新浪微博,深紫色的天空,简介是,它容不下白色的云朵。” “哦好。” 我们彼此留了手机,便和裴奚贞离开了朝岛咖啡。现在已是傍晚六点,盛夏时节往往到七八点才黑天,我正打算联系曹余然的时候,裴奚贞戳了戳我的胳膊,“小宇,你瞧街西的方向……” 我手指停住,抬起头,望见五颜六色的一片杂毛,各种长头发、服饰奇异的青年男女,眼影涂的像重拳砸过,有的头发翘起五六个方向不一的尖角,杀马特贵族大部队正浩荡荡的朝这边走,夕阳的余晖下,银光闪闪的挂饰晃瞎了路人的眼睛。我诧异的道:“头儿,这大白天的,咋还见鬼了呢?” “妈蛋,该不会是朝我们来的?”裴奚贞满眼的警惕。 我眯起眼睛观察,点头道:“头儿,这走前边的,是狗一样的青春和七月雨。” 这时,狗一样的青春挥动手中的烟头道:“就他们!打咱的小公主,今天我们要让他们知道,七月雨不是杂鱼能动的。” 七月雨冷喝的道:“狗一样的青春,你吃屎了吧?告诉你,旁边那个猥琐大龄屌丝,随便打,至于帅哥,哼!敢动他一根毫毛,你们试试?这帅哥,我照了!天地可鉴,我见尤怜!贵族的兄弟,把那大叔的第三条腿卸掉给本公主当玩具!” 我幸灾乐祸的说:“头儿,建议你还是快跑……” 第七百八十四章:巷子中的混战! “真爱无敌,还我们一片湛蓝的天空!剁了这贱民的第三条腿!”狗一样的青春煽动道。 “小宇,你站着别动,今天我就拿贵族们试试阴阳伞。”裴奚贞露出一丝狐狸式笑容,他佯装惧怕的拔腿便跑,方向是朝着附近的巷子口。 狗一样的青春一马当先的跑动,呼喊道:“操的,兄弟们,我们追!如果让他跑了,我们还有何颜面到1堂的贵族面前装X?” 他们气势凶猛的快跑,然而身子却虚的不行,没几步则气喘如狗。 七月雨停于我身侧,她伸开双臂护住我说:“帅哥,不怕哦,我保护你。” 杀马特大军犹如千万只草尼玛呼啸而过,我身子瑟瑟发抖,倒不是被吓的,实在被这类畸形的视觉系搞得触目惊心。哦对了,他们还散发着刺鼻的劣质香水味,完全将天南市的空气指数降了五个百分点。 “雨,我们跟上去见证第三条腿是怎么拆卸的。”我满眼坏笑的牵住她温软的手,七月雨幸福的把脑袋贴在我肩头,我们走入巷子,约有三十人编制的杀马特大军把巷子堵的水泄不通,我压根看不见裴奚贞的身影。 七月雨张开嘴大喊道:“那个,请安静下,我们是有素质的贵族,让猥琐大叔临死前发表下感言,倘若发自肺腑,原谅他好了。”接着她捂住嘴巴,羞答答的瞄向我说:“其实人家很温柔的,担心声音小了他们听不见。” 这时,杀马特们安静了,裴奚贞清了清嗓子道:“狗一样的青春,你拽文艺没事,拽的如此狗屁不通就是你的不对了。今天,我要替你们爹妈修理你们,放马过来!” “操个匹诺曹的!”狗一样的青春气急败坏的道:“兄弟们,卸他第三条腿者,赏万金,哦不,赏一条黑暗天使翅膀,15天的!” “雨,你去搬两块板砖来,一块看好戏。” 我使唤的道,七月雨有点不愿的拿起拐角处的两块红砖,我们分别垫在屁股底下。 此刻,裴奚贞已经动了,杀马特大军们纷纷传来哀嚎惨叫,“啊!”、“呃!”、“扑哧!”、“妈比,谁踩我的脚了!”、“别打我这挂了24K纯金环的鼻子!”、“我今早刚花二十块钱做的发型啊!”、“哦屎特,眼妆花了!” 过了一分钟,杀马特大军被干的人仰马翻,奇形怪状的发型已凌乱不堪。 七月雨已然惊得花容失色,想跑,我按住她不能动弹。 渐渐的,能站着的,唯有五只杀马特了,他们双膝跪在队友“尸体”,痛哭流涕的道:“大爷饶命!求留条小命,我一定像堂主举荐你,升职加薪,坐拥无数公主,走上人生巅峰!想一想,你有没有点小激动?” 裴奚贞离三人能有五米远,他手控制阴阳伞不停旋转。 我隔空喊道:“头儿,装的一手好逼,效果蛮不错的,再来个更炫的光环!” 裴奚贞意动,估测了下距离,他闭拢伞身,然后启动了喷火功能,只见一束蓝里透红的火焰喷薄直蹿,停于三只杀马特身前半米,吓得他们尿了膝盖底下的人满身。“能源消耗在他们眼前太亏了。”裴奚贞关闭了喷火功能,他负伞而立道:“小宇,给王远河打电话,讲这地方有一大型组织有预谋的袭警。” “这次我信了,您们真是警察,超级的!”七月雨噤若寒蝉,她哀求的道:“别,别报警,好吗?我们不再挥霍青春了,一定好好改正!对了,您们警方不是说线人有多少来多少吗?我们群的全当您的线人好不好?” “我都嫌浪费手机资源,不如这样,有你一个就够了。”裴奚贞思忖了数秒,他沉吟的道:“做杀马特无所谓,纯粹个人爱好,我无权干预。但是,要做一个有正能量的杀马特,打今天开始,你们别厮混在网吧了,没事扶老奶奶过马路,车流高峰的时候帮幼儿园小朋友过道等等的。这样的生活岂不是更有意义?” “您说的对,我现在就要举报!”七月雨犹豫了数秒,她猜测的道:“我见您们到蒲家网吧又到朝岛咖啡,一定是因为蒲凌凌的事吧?” 我不可置否的道:“是的。” “三天前的上午,我看见一个经常和蒲凌凌玩的女生,站在朝岛咖啡厅玻璃外敲动,紧接着蒲凌凌就背着包与其离开。”七月雨停了数秒,她描述的道:“当时她们是用跑的,似乎很急的样子,蒲凌凌的鞋子跟扭掉了,她顾不上,直接把另一跟折断,继续跑,进入了西秋大街。” “这才像话嘛。”裴奚贞惊讶的道:“小宇,没想到有意外收获。” 我不悦的道:“蒲凌凌失踪数天,之前你怎么不报警?”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嘛,杀马特又不是奥特曼,谁愿意惹祸上身呢。”七月雨弱弱的改口道:“不过今天开始不一样了,我们要做有正能量的杀马特!” 和C有关的朝岛咖啡暂时排除了,眼前只剩下蒲凌凌闺蜜。我推测的说:“头儿,她说的这女孩,十有八九是曹余然。”拨打了曹余然的手机,接通时她问我是谁,语气挺急躁的,我淡淡的问道:“你是曹余然吗?” “你到底是谁?”曹余然极为暴躁。 “警察,想向你了解关于蒲凌凌的……” 话还没讲完,通话便被挂断,我站起身道:“七月雨,你负责这巷子的杀马特。头儿,我们赶紧到曹余然家,她太可疑了!”先前看打架的时候,我早已查完了曹余然的家庭住址,位于西秋大街,离此地能有1.5km,我们呼哧呼哧的跑回了蒲家网吧,取车赶往目的地! 隔了九分钟,终于杀出了这高峰期的路段,我刹住车,望向车门边上的西秋大街187号,是家日常用品店,一对中年夫妇坐在电风扇前玩平板电脑,我们推开车门,走上前问道:“我们是警察,曹余然在家吗?” 这个时候,模样一般化的曹余然着急忙慌的拎着包想夺门而逃。 裴奚贞冲上前,手中的阴阳伞砸在曹余然膝盖窝,她扑通栽倒在地。老狐狸掏出手铐将其制住,“想逃都如此墨迹?” “我……我错了!”曹余然哭的梨花带雨。 曹父手足无措的说:“警官,有话好好说,我家余然可是正经女孩,一定有误会。”曹母站着男人身侧,她询问道:“余然做错什么了,能让你们这样对她。” 曹家附近的店家们纷纷站在门前观望,指指点点的。 虽然事实摆在眼前,却不排除有隐情,顾及到对方的面子,裴奚贞把曹余然从地上拉起,他和颜悦色的道:“我们进屋谈。” 双方钻入店铺,她的父母将门关死,曹父打开灯道:“警官,我们可是看着余然长大的。” “安静。”我注视着曹余然充满了悔意的神情,“蒲凌凌的事,是我问呢,还是你主动说?按现在的情势来说,有人亲眼目睹,蒲凌凌失踪前夕,最后一个接触的人是你。” 曹余然显得有点抗拒,她是典型的心虚过度,“能让我爸妈回避吗?” “无所谓。”裴奚贞看向她的父母。 曹父拉着曹母,临走前他道:“余然,乖乖配合警官调查,爸爸相信你!” 曹余然沉默不语,待二人离开,她深深呼了口气,“蒲叔叔不久前打了电话,我这才知道凌凌死了,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因为羡慕嫉妒,我害了她……” 第七百八十五章:建筑工地 “羡慕,嫉妒,确实属于罪源。”裴奚贞挖了挖鼻孔,他叹息的道:“详细的把作案细节交代清楚,然后跟爸妈道个别。” “作案?” 曹余然闻言一愣,她莫名其妙的道:“作什么案?” “蒲凌凌不是你害死的吗?”我疑惑的问。 曹余然急忙的解释道:“是我害的不假,但我没有杀她。” “挺矛盾的,算了,你先说,我们听完再讲。”裴奚贞摆手示意她速度点,离天黑不远了。 曹余然情绪低沉的说:“那天我到她家玩,网管说凌凌和她爸爸吵架离家出走了,而且时间不没多久。我就猜她一定在朝岛咖啡,然后跑到那一瞧,果然在那。我把她喊出来,一块散步,问她今后的打算。凌凌说她爸爸如果不同意过生日的事情,就永远不回家,想找份工作,独立自主。我羡慕她的美貌和才华,因此,看到她离家出走,我心情竟然很愉悦。” “然后你怎样害的蒲凌凌?”我心中了然,闺蜜、兄弟间嫉妒是人之常情,只是很少有表现出来的。 曹余然咬住嘴唇,她犹豫了片刻,“我知道一个建筑工地需要宣传策划,对于凌凌的文采来说,是很轻松的事。于是就推荐她到那应聘。凌凌平时很少到离家远的地方,她不知道这建筑工地是抢劫、强奸案的频发地带,不过从来没有杀人剥皮这类事件。我当时也是鬼迷心窍了,特别想毁了她的完美无瑕!” “蒲凌凌真的去了?”我拧紧眉头道。 曹余然重重点头,她叙述道:“那天我陪她一道应聘的,人事部的主管瞅她的眼神,色眯眯的。那一刻我动摇了初衷,有种冲动想拉凌凌离开,觉得坑好闺蜜很内疚。然而这人根本没看学历之类的,直接开了月薪4000块!我的心又嫉妒了,凭什么长得漂亮就可以凌驾普通女孩之上?我怂恿犹豫不决的凌凌应下了这份工作,便离开工地回了家。” “这……”裴奚贞打了个寒颤,他唏嘘的道:“蒲凌凌就此没再和你联系过?” “我听说那工地前天凌晨又发生了一起强奸案。”曹余然眼泪呼呼的流淌,她语无伦次的道:“听到时,我既……开心……又担心……好矛盾……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是人……” “已经泼出去的水,还能收回吗?愧疚有何用!”裴奚贞使劲拍动桌子,他冷声说:“哪家建筑工地?地址!” 曹余然伤心的道:“九江北路的空月花园,地基才盖好。” “头儿,这地方的确挺乱的,小流氓打架经常约此地,城北五大乱地之一,盗窃、抢劫、强奸,不过也是城北分局重点严打地。”我意念一动,拨通了王远河的手机,“王队,你们分局前天凌晨接了件强奸案吗?” “嗯,接到了。”他道。 我接着问道:“是九江北路正施工的空月花园?” “没错,不过这案子有点奇怪。”王远河满头雾水的道:“我带队赶到时,只有五个被绑住手脚的男人,没穿衣服,四肢均被打断。这些人老实供认了犯罪事实,但是受害者不见了!据说被一个身穿五彩斑斓衣服的男人带走了,不仅如此,他们做完案身体疲软,准备休息一会就离开时,对方仿佛凭空出现一样,手持钢棍,将其打残的并逼其中一人报了警。” 迷彩鸟叔趁虚而入,半路截胡?我疑惑的道:“受害人是谁?” “不知道。”王远河无奈的说:“案子有头没尾的,附近未建起来,设施不完善,所以没有路段监控。这五个犯罪分子是惯犯了,他们是这样描述受害女子的,漂亮,真漂亮,不是一般的漂亮,年龄不大,还是第一次……最为可疑的是带走女子的迷彩装男人,他离开前拿硫酸将五人的命根子泼了一遍,又把狼藉的犯罪位置清理一遍,让我们分局无迹可寻!” 我心惊胆战的道:“硫酸泼了命根子,那他们还有得玩吗?” “赶到的时候,已经烧黑了。当时其中一个意识尚存的犯罪分子说,迷彩装男人阴冷冷的嘿笑,毁掉作案武器。”王远河摸不着北,他补充的道:“以前发生案子时,基本上是工地内的女职工,案发率高了,渐渐的那公司只剩男人了,我们到那问过,一直注入新鲜的血液,清一色的男人。况且附近的人家没有失踪过女子的,这案子一直搁浅状态。” “嗯,我想,通过你的描述,已经确认了受害女子的身份,你现在来西秋大街187号,有一个间接酿成此案的女孩,也是受害女子的闺蜜,把她带回分局,具体你们看着办,我们正查一件这案子的升级案。”我挂了电话,分析的道:“头儿,我觉得有必要到空月花园一趟,王远河确认受害人身份时,对方坚持称没新招过女职工,这与曹余然说的完全相反。” 裴奚贞掏出存的蓝色羽毛,将曹余然和王远河说的稍作比较,他断言的道:“这空月花园的人事部主管有问题。” “等王远河一到,我们即刻赶往案发地。”我等待的时候没闲着,拿手机登录了微博,搜索“深紫色的天空”,蒲凌凌竟然有六万多粉丝,她的每条微博,转发量和评论数,平均至少破三千!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吓一跳! 蒲凌凌在前天凌晨被轮流侵犯之后的第五个小时,清晨六点十五分,发了最后一条微博:“期盼过的彼岸,窒息般的绝望,一切幻想化为泡影,到头来还不如一坨shi,是是非非,我这辈子唯三后悔的,就是不理解自以为讨厌的,错信了自以为可靠的,接受了自以为理所当然的。也许我要消失一段时间了,望大家别太想念,我有天一定笑着回来。”(配了一张灰太狼的同人图。) 不仅如此,她的简介并非西门望东说的那样,看起来发生不幸后改掉了,“有没有一辆车,能带我回到一天之前的世界。” 我往下翻了翻,不少段文字能引发我内心的触动,文笔和才华让人暗暗咂舌。 “头儿,你瞧。” 我把手机屏幕对向他和曹余然,遗憾的说:“似乎那天凌晨被害的,确认是蒲凌凌。话说她写的微博,还蛮有深度的,内心成熟的不像19岁。” 裴奚贞凝视了半天,他猜测道:“唯三后悔的,不理解自以为讨厌的,这应该指她的父亲蒲团肉;错信了自以为可靠的,这不用多说,是闺蜜曹余然。”他看了眼泪眼婆娑的女孩,摇头继续道:“第三点就有争议了,接受了自以为理所当然的,究竟是月薪4000的工作还是迷彩鸟叔的援救?” 曹余然哭成了泪人,她啜泣的说:“蒲凌凌,如果有来生,我绝对做你的好闺蜜,不再嫉妒!” “十有八九是迷彩鸟叔。”我绞尽脑汁的道:“蒲凌凌发布这条微博的时间,与遭到侵犯隔了五个小时,证明她此刻已经冷静了,很有可能是临死前。” “不,我觉得是工作。”裴奚贞解读着最后一句,“她说一定要笑着回来,潜在的意思是说现在没事了,至少是她自以为安全的境地。悲剧已发生,她没有怨天尤人,接受现实,制定出人生规划。”他叹息的道:“只是没来得及实施,就……” 第七百八十六章:真正的C! 沉默了半小时,王远河赶到了曹家,我们把情况说清楚,他把曹余然带回了城北分局,随行的还有她父母。我望了眼紧锁的店门,驾车载着裴奚贞前往九江北路的空月花园。 抵达了目的地,我环视一圈,周围住户少的可怜,近乎全被拆为一摊废墟,只余下为数不多的钉子户们。而空月花园的建筑工地,现代的施工速度挺快,有两栋楼已经盖到了三层。我停好车,和裴奚贞来到工地左角的售楼处,我跟售楼小哥打听到人事部位于售楼处后侧一间单独的平房。 我们按提示来到这间简陋的人事部,门前仅挂了一块木牌,字红漆刷的,负责人是曾俞可。 “头儿,你瞧,曾俞可啊!又一个和C有关的。”我拧紧眉头道,这主管似乎比西门望东更可疑,分明给了蒲凌凌月薪4000的工作,这家公司却矢口否认没有新招女职工! 裴奚贞敲动门板,我们听见一个字,“进!”便推开门,注意到浓黑眼圈的男人伏在电脑前,手指操控鼠标,玩着经典的网游《传奇》,整个房间唯有此一人,看来他就是曾俞可了。 我微笑的道:“曾主管,我们是警察,调查一件案子,望你停下手头的事情,予以配合。” “哦……稍等我把这Boss刷完,已打到了残血。”曾俞可头也不抬的操作。 裴奚贞哪有这等好脾气,直接将阴阳伞尖朝向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他启动了喷火功能,蓝色的火焰瞬间侵袭笔记本的壳,烧焦的塑料充斥着我们的鼻孔。 曾俞可大惊失色,吓得赶紧跳离了座位,“你……你们想怎样?” “放技能帮你刷Boss,现在烧死了吧?”裴奚贞一本正经的道。 曾俞可心痛的望着正在燃烧的笔记本,“烧…烧死了。” “头儿,你何时被宁二货感染了?”我惊异的说,与此同时拉掉了电源线。他无所谓的笑了笑,“说句不好听的,看人下菜碟。” 曾俞可怒意升腾的道:“狗眼看人低!” 裴奚贞关闭喷火,随手拉了张椅子,他翘着二郎腿道:“三天前,你以月入四千元的薪水,聘用了一个即将年满19周岁的漂亮女孩,蒲凌凌,然而分局警方调查时,你们公司隐瞒了实情?” 曾俞可眼皮一跳,他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别问不该问的,说你该说的。”我晃悠着手中的铁铐。 曾俞可吭哧瘪肚的道:“是,聘了蒲凌凌。其实并非公司聘的,而是我私人。” “私人?”我狐疑的道:“理由呢?” “蒲凌凌年轻漂亮,像一朵没有沾染凡尘的清荷。”曾俞可低下了头,他犹豫不决的说:“我对她一见钟情,想把她留住,进而追求到手。” 裴奚贞的冷笑犹如一道寒风钻入对方毛孔,“于是乎,你没能追美成功,便动了歪心,对吗?” “不!我发誓绝对没有!当天夜晚,蒲凌凌睡在我的单人宿舍,我则去了五条街外的宾馆。那晚辗转反侧失眠没睡着,始终在想如何打开她的心门。”曾俞可不停的掉着眼泪,“吧嗒、吧嗒”的摔散在地,“第二天赶到公司时,听说凌晨发送了案子。起初我并没有多想,走到宿舍门前,发现门是虚掩的。蒲凌凌没在房间,也没丢任何东西,她的外套还挂在床前,还有行李箱也没动。我打她电话,没人接,搜遍了整个工地,没看见她的踪影。意识到不对劲,心中祈祷千万别是她!警方来了,他们从犯罪分子口中得知的女孩特征,与消失的蒲凌凌近乎一致。问到我头上时,我担心摊责任和被抓走充数,毕竟蒲凌凌是我悄悄招来的,何况她晚上睡我的床。退一万步说,就算警方不追究,这份工作铁定没了,因此隐瞒了实情。” “噢,现在我觉得你最可疑,怎么办?蒲凌凌遇到不幸之前,最后接触的一个人是你。”裴奚贞眯起眼睛,他审视着对方,“如果不能证明你的清白,甭管别的,你就是犯罪嫌疑人!” 曾俞可吓尿了,他哆哆嗦嗦的道:“警…警官大人,千万不能冤枉好人呐!宾馆有监控,能证明我进入和离开的时间。” “完全能跳窗的。”裴奚贞依依不饶的说:“还有旁的证据能洗清你嫌疑吗?” 曾俞可攥紧拳头,他不情愿的道:“昨晚……和我住一块的,是三大胡同的小梅花。” 三大胡同是城北的红灯区,扫黄大队履打不绝,皮条客妈妈桑们虽然不敢明目张胆,但暗渡陈仓的手段简直出神入化。 “多少钱一晚,活好吗?”我讽刺完,嗤之以鼻的道:“凭这还想追蒲凌凌,连痴情的癞蛤蟆都比你强!” 曾俞可硬着头皮说道:“200包夜,全套服务,那天小梅花入行一周年,给我打了九折。” “小梅花的号码你有吧?把手机拿来,我跟她确认你当晚的情况。”我硬抢过曾俞可裤袋中的手机,问了解锁图案,翻动通话记录,小梅花是他三天前夜间九点电招的,我按下拨打,通了时聊了五分钟,小梅花说记忆犹新,曾俞可折腾了她一夜呢,骨头好悬散架,这180亏大了。我没向扫黄大队的举报,只劝了句小梅花别再继续,便挂了电话。 我朝裴奚贞点头示意对方有不在场的人证,他扫视着这间办公室,特别是垃圾筒中放了好些空泡面桶,老狐狸推测的道:“这几天,你吃住在此,没离开过屋子?” 曾俞可唉声叹息,“是的。” “意思是说,发现蒲凌凌消失开始,你没再回过宿舍?”我耐心的询问。 曾俞可摇头道:“嗯,前天警方离开,我便把门锁死了。” “你的决定挺明智啊?”裴奚贞站起身,他不耐烦的道:“天快黑了,我们到你宿舍一趟。” 曾俞可没任何抗拒,我们仨并肩走向建筑工地临马路左角的宿舍区,他住在最边缘的那间,掏出钥匙将门打开,我们钻入其中,望着整洁的房间,昭示着蒲凌凌在此睡过。 米黄色的薄外套挂在床前,而床底的行李箱,拉锁却是划开的! 我好奇的走上前,眼角余光瞥见曾俞可流露出一副做贼心虚的神情。直觉不对劲,我把行李箱挪出并打开,看见深青色红花纹的文胸扑在最上方,其余衣物均有翻动的痕迹。曾俞可忍不住了,他不打自招的道:“警官,这和蒲凌凌的事情无关啊!” “无关?” 我捏住文胸边缘,摊开这两只半杯,一堆干涸的白色痕迹!是精华!我放下文胸道:“你干的?” “嗯……”曾俞可点头承认,“那天早上没看见她,我与小梅花又意犹未尽,索性翻出了她的贴身衣物。” “变态。” 我扯起文胸嗅了嗅,的确有股清新的味道,只有洗了没穿过才能如此。裴奚贞扣上行李箱,准备带回部门。卧室中无异常,裴奚贞负责守着曾俞可,我拉开卫生间的门,空气中漂着淡淡的臭味,我探头瞧向马桶,堵了,挺脏的,时隔数十小时水仍没落尽。这时,我脑海中灵光一闪,将二人喊到了卫生间,我分析的道:“头儿,蒲凌凌的物品均在房间,门是虚掩的,没有打斗的痕迹,说明她是主动离开宿舍的。而这马桶堵了,卫生间没有疏通的工具,她之所以离开房间,极有可能是跑到外头解决!隔壁住的全是男人,深夜不方便借厕……” 曾俞可插了一句,“工地的共用厕所全是民工用的,脏乱不堪。工地斜对的方向,四十米远有间公厕,暂时没拆,破的基本没人去,连WC的牌子也只剩了一个C。” 第七百八十七章:狂魔再现! “只剩下一个C?”我与裴奚贞彼此相视,惊讶的问道:“这公厕的所在地,你有和蒲凌凌讲过?” “没有……”曾俞可摊了摊手,他猜测的说:“虽然我与蒲凌凌接触不到一天,感觉她挺爱干净的,不可能上工地共用的厕所。她是个有素质的女孩,不可能随地大小便,倘若真要是为了上厕所而离开宿舍,多半是到了那近乎荒废的公厕。” “工地四周建筑拆的如此干净。” 我纠起眉毛,狐疑的道:“这公厕为何不拆掉呢?” “那间公厕旁之前住着几家钉子户,蒲凌凌来之前半个月才谈拢,拆了三分之二的进度,只剩公厕和小半间院子。”曾俞可想了想,他解释的道:“由于暂时建不到那块,老板本来打算当个厕所用,结果工地的人嫌远,宁可在工地中排队,也懒得去那。” 我们望了眼窗外,天色暗了下来,依稀能看清景色。 “既然关乎于C,不能放过。”裴奚贞思忖了片刻,他吩咐的道:“曾大主管,你前边带路。” 离开工地大门,我们仨行了约有四十米,看见周围的废墟上唯有这间公厕的轮廓是完整的。确实如曾俞可所说,挂在厕墙前中间的蓝色WC牌子,只剩了C这半,而W那一半像是被人恶作剧给掰折没了影。我凝视了半分钟,惊疑不定的道:“这C的模样,与心情画的好像。” “红色马甲女子,旁边挂个C……”裴奚贞握紧阴阳伞,他站着我耳侧轻声的说:“没准蒲凌凌的尸体在里头。” 这时,一阵南风吹过,臭烘烘的味道我们钻入鼻孔。曾俞可干呕了两次,他莫名其妙的道:“诶?没人上这厕所,为毛臭味如此扑鼻?” “闭嘴,这是尸臭。” 我憋住呼吸,左手捏住鼻孔,右手掏出电击剑。如果把公厕对等的一分为二,C字母在女厕这一边的,因此优先进入女厕。我警惕的走到厕门前,猛然间有一道漆黑的娇小身影“嗖”的闪现,直扑向我的腹部。手忙脚乱间,我挥动电击剑,对方抽搐着落地,我这才看清楚真身是一只黑猫! 它的嘴角残余着一条萎靡的肌肉组织。 野猫食尸? 我探头朝厕所内望了眼,黑咕隆咚的,然后掏出手机按开手电筒功能,待瞧清楚眼前实物时,吓得我手一哆嗦,手机险些落地。 蒲凌凌的尸体,仰身倒在第二个厕坑,厕坑的轮廓……印证了心情蜡笔画中女子身旁的那几道线条,果然她接收的死亡讯息中没有任何一样事物是无关的。我凝望着蒲凌凌,现场才知道红马甲究竟是指的什么! 并非迷彩鸟叔混入燕紫商场的那件…… 蒲凌凌的整个上半身的皮,脖子以下的部位,皮已经完整的剥干净,露出了覆盖血液淋漓的肌肉,当然,隔了三天血液早已凝固化为暗红色,一眼望上去犹如蒲凌凌浑身上下只穿了件“红马甲” 她的腹部肌肉和内脏,均有小齿啃食的痕迹,必然是我电倒于厕门的那黑猫干得。 裴奚贞走入厕所,他拧紧眉头看着蒲凌凌的尸体,“剥皮……剥掉的皮缝于红马甲里,剥掉皮的她穿了件红马甲。凶手究竟有怎样的作案动机?” “我比较奇怪的是,蒲凌凌被迷彩鸟叔带离了建筑工地,她死的时候,尸体却又离奇的到工地附近这人迹罕至的公厕!”我百思不得其解,理顺了下已知的线索,道:“头儿,通过现场的种种迹象,剥完了皮的她,除了野猫啃食的不算,上半身肌肉和凝血没有丝毫损坏的痕迹,因此,这是第一案发现场。蒲凌凌遭受轮流侵犯之后发了微博,直到在公厕中死亡,期间她跟迷彩鸟叔到过其它地方,像她最后一条微博的最后一句那样,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刚摆脱了轮流侵犯的梦魇,接着却身陷死境!” 蒲凌凌的相貌完好,没一丝破坏,可原来漂亮脱俗的脸蛋,死时变得极度扭曲。 裴奚贞手中的阴阳伞点地,他深以为然的道:“如此一来,她说接受了自以为理所当然的,铁定指鸟叔带她离开工地之后的事了。甚至她错信了自以为可靠的,也不是好闺蜜曹余然!” 离近仔细照了下蒲凌凌的腹部、胸口、两肋处,肌肉混血块竟然一动一动的。当然,这不是她的脉搏和心跳,而是蛆虫,例如苍蝇种在她尸身的卵。有人可能奇怪了,有蛆虫怎么没看见苍蝇和听到嗡嗡声?丫的,你见过苍蝇大晚上出来嗡嗡绕着感兴趣的玩意乱飞的?至少我没有。 裴奚贞戴好手套,掰动蒲凌凌的头颅,这下倒好,因为凝固于脖颈血伽裂了,也不知是动脉处断裂了还是咋地,腥臭的鲜血可算发现了宣泄口,老狐狸猝不及防之下,“扑哧”地被喷了满脸。 他赶紧脱掉外套进行擦拭。 “迷彩鸟叔特意拿个红马甲潜入燕紫商场,他是做完案挑衅警方还是想变相的提供蒲凌凌死亡的线索?似乎哪个也不是,要说挑衅,何必那样的大费周章,要说因为不方便露面而提供线索,为毛打掉监控与跳那一段骑马舞,再放个假炸弹?”我隐约的嗅到一股药味,仔细的观察,发现蒲凌凌的私部有撕裂伤,涂了点白色的药沫子。我与裴奚贞走出厕门,匪夷所思的道:“救完人再剥皮杀人……如果这一切均是迷彩鸟叔干的,似乎他完全属于自我矛盾型的。” 我们拨打了重案二组的电话,让蔡桑拿把法医、鉴证员带上,蒲凌凌这件命案的后续交由二组处理,毕竟D.I.E现在处于低谷期,我和裴奚贞也想趁这段时间缓解近来案子的疲惫,所以我们只打算查此案,一切的体力活,派分给其它空闲的部组。 曾俞可得到了我的同意,他打开闪光灯,心存幻想的望了眼,惊得手机直接摔翻在地,他心有余悸的跑了离公厕五米远,缓了良久才说:“老天太不公平了,蒲凌凌多好的女孩,竟然被这样残忍的杀害!如果时间可以逆流,我宁愿替她去死……” “你,真的愿意替她死吗?”一道沙哑的动静凭空出现,犹如来自地狱的召唤! 野黑猫匍匐在地,“喵~~!”猫尾巴澄直,它瘦小的猫躯瑟瑟发抖。 “谁在那儿装神弄鬼,有本事站出来得瑟!”裴奚贞的拇指抵住阴阳伞开关,他扯嗓子蓄势待发的说:“看老子不把你打出屎!” 阴恻恻的神秘人道:“老朋友,我们好久不见了……嘿嘿……嘿!” 这样的笑意……我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张脸孔,一道贯穿全脸的狭长刀疤。先前只是他杀完人搞上蔬菜的手段太让人触目惊心,以至于我们自动忽视了剥嫂子皮的事!他可是在小树林时,犯了神经病把亲嫂子剥皮的!当时他的虽然手法粗糙,却也剥了一整张下半身的皮,鲜血淋漓的,远远望去犹如穿了条红裤子。 “是你,刀疤脸,杨斌!” 这一刻,我跑上前拉着曾俞可,跟裴奚贞退入厕所。他拧紧眉头道:“老子终于明白了迷彩鸟叔因何缘故做了一堆自相矛盾的事,现在看来,凶手是杨斌的可能性八九不离十,别忘了,这蔬菜狂魔,是拥有双重人格的!” 诡异! 极度的诡异! “嘿嘿呼……”不知杨斌躲于何地,我只听见他阴笑连连的道:“老朋友,我等了你们好久,算起来两三年没见了,耗时一整天才寻到此地……嘿呼嘿……水平渐退啊!” 第七百八十八章:殉职! 月底求金钻! “没想到唉,你的精神病康复了?”裴奚贞咬牙切齿的喊道:“这次出来打算继续玩蔬菜?” “不,我比较喜欢吓唬小朋友。”杨斌阴笑了数秒,他告辞的说:“好了哦,我累了,这次的红马甲,只是一道开胃菜。你们别因为她的死而感到可惜,没听过一句话吗?人美、逼遭罪!后会有期,不见不散,拜拜~!嘿嘿呼……临走前差点忘了说,这些天,我每时每刻的都在想念你们D.I.E,和我死掉的彦哥,嘿嘿吼……D.I.E的听好,你们即将迎来的,将是一段段童话,本人亲自带大家重温童年!” 阴声总算消失了。 我恍然的道:“头儿,这货用的是喇叭,还不止一个,听他说了几句话,起码变换了四五个方位。” “废墟满地是,鬼知道他把控声设备藏在哪块砖、哪根木头下?”裴奚贞沉思了数分钟,摇头说:“甭浪费时间了,即使找到没太大的意义。”他唏嘘不已的道:“不过……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千面全心栽培的徒弟,竟然重出江湖,万一出了点差池,千面不得哭死?” 蔬菜狂魔是我警察生涯中所交锋的第一个犯罪分子,眼下重逢了,对方手段较于那时确实高明了不少,我攥紧拳头道:“头儿,我决定了,这次一旦抓到刀疤脸杨斌,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就地正法!如果不行,就直接送贺坝山监狱!” “前提……咱们得抓住他。”裴奚贞蹲在地上掏出烟点燃,他满眼担忧的道:“其实,我一直觉得,历来对上的犯罪者们,最厉害的非蔬菜狂魔莫属,上次他的落网,咱的侥幸因素占了太多,杨斌发挥也不太稳。” 我清了清嗓子道:“头儿,纠正你一下,第一次我们抓到他,最主要的功劳,是心晴。” “呃,想起来了,我家女儿最厉害。”裴奚贞低头看向地上的曾俞可,对方跟见了老鹰的小鸡般,吓得不能自控。裴奚贞收敛了笑容,他凝重的道:“曾俞可,名噪一时的蔬菜狂魔,盯上你了,注意点……” “蔬……菜……狂魔!?”曾俞可如雷贯耳,他惊惧不安的道:“09年夏天,把死者肢解缝回躯干,脑袋切掉榨汁,将其脖子里插了一捆大葱那个蔬菜狂魔?” 那一年蔬菜狂魔初现时,近乎让整个天南市陷入恐慌。菜市场随处可见的蔬菜,大葱、土豆、茄子等,补充营养的东西变成了凶杀案的象征,当时的蔬菜行情降价到史上最低! 我点头道:“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什么情况?蔬菜狂魔不是被三个字母的部门抓入了监狱?”曾俞可不明所以的道。 “确有此事。”裴奚贞如实的告知道:“那部门便为我的D.I.E。遗憾的是,因为一些变故,蔬菜狂魔越狱了,沉淀已久,此次极有可能是厚积薄发。” “扑通——!” 曾俞可毫无节操的跪倒在地,他哀求的道:“求警官大人把我带走吧,像我这种败类,关个十年八年的无所谓。我打死也不想变为蔬菜狂魔盯上的目标!想到身体插了哪种蔬菜就不寒而栗。” “咳!你在厕所里看见蔬菜了吗?”我暗说麻烦,当警方是全能的?我安抚的道:“蔬菜狂魔再次复出,其作案的手段已经变了。听说他逃狱以来,一直在研究人体,搞不好这次是专门剥割皮肤的。” “剥……割皮!” 曾俞可搓揉着坦露在外的皮肤,他喘息剧烈的道:“狂魔问我真的愿意替蒲凌凌死吗?他的下一个目标,莫非……莫非是我?” “按他锱铢必较的病态,概率很大。” 裴奚贞笑呵呵的,他看向我道:“即将迎来一段段童话,杨斌亲自带我们重温童年。小宇,这话你分析分析啥意思,我绞尽了脑汁,愣是没懂。” “拜托,我又没喝全知药水。”我的笑声中充满了涩意,直觉刀疤脸杨斌在酝酿着一场惊天的阴谋! 庇护曾俞可? D.I.E快赶上免费的救助站和收容所了,不能啥人都往里整,裴奚贞盘算将曾俞可交与稍后便到的重案二组。 曾俞可取出口袋中的苏烟,我们仨蹲在地上一根接一根的抽。 天完全黑透时,蔡桑拿一方共来了三辆警车,众警员纷纷下了车,随行的法医是顺子,鉴证员为昨天穿了红马甲昏迷的小白。接亮了几个大灯,这间公共厕所前亮堂堂的如白昼般,一切布置完毕,抬手小分队的也赶到了,他们站着警戒线外静候勘察结束。 蔡桑拿鼻子一皱,想率先冲入女厕的他停住了脚步,犹豫的道:“老九、李河,你们俩先进案发现场,我思考点事情。” 老九、李河、顺子、小白走入女厕。 “老蔡,你这洁癖的味觉……”裴奚贞双手从其身后环抱住,他掌心贴于对方小腹,“还别说,这臭烘烘的地方,你的到来,真他娘的带来了一抹芬芳。” 别提蔡桑拿的脸多黑了。 然而我们脸上的笑容还没淡尽,耳朵轰地一震,响亮的枪声充荡着众人的耳膜! 是女厕传出来的! 仅此一声便销声匿迹!难道走火了?不对哎,勘察现场不至于拔枪的!“快撤!情况危险!”好像是老九吼的。下一秒,小白、顺子、老九争先恐后的跑出厕门,他们满眼的惊惧! …… 李河死了。 万万没想到,案发现场一位重案二组的刑警殉职。 我们小心翼翼的重新走入厕所,李河的脑袋几乎被轰得面目全非,只剩下完整的边框了,正中间犹如被人掏了一个大洞,大脑、五官、颅骨爆成一团碎渣,喷满了他上方的顶棚和相接的墙!蜘蛛网上粘了不少碎末。 “李河,我对不起你!如果是我先进来,死的可能不是你了!”蔡桑拿双手托住下属的尸体,他眼泪斑驳的道:“究竟是谁?!敢杀了我的手下!” 这一瞅就是杀伤力大的枪导致!边缘几乎没破坏,因此射击的距离不会太远!头颅组织喷到了天花板和后方墙壁,我直勾勾的扫向蒲凌凌身旁的厕坑…… 顺子心有余悸的道:“蔡组,之前……进来时,我和小白负责查探尸体,刚做好准备工作,就听见了枪响,然后看见李河整个人离地向后栽倒。听到老九的话,我和小白立即跟他撤离了。” “李河似乎发现了厕坑有不对劲的地方,他蹲下身探手去摸,就这样……”老九眼中挂满了悲伤。 蔡桑拿闪电般的探出双手,分别狠狠地拉住我和老狐狸的脖领,“你们不是说案发现场没人了?为什么现在这样?!还我李河命啊!” “老蔡,想打想骂,悉听尊便。”裴奚贞稍有犹豫,他提议的道:“老蔡,悔恨来不及了,李河已经殉职。现在他尸骨未寒,我们先把李河的死因调查清楚,好吗?” 蔡桑拿手臂不停地的颤抖,最终无力的松开手。我和裴奚贞揉了揉疼痛的脖子,只见蔡桑拿不顾手下警员阻拦,亲自伏在了厕坑前,他拿手电筒正想要观察…… “嘿嘿呵嘿吼嘿、嘿~”杨斌阴郁的笑声充荡着整间女厕所,我们耳朵像钻了蚂蚁,他笑完时口吻懒散的说:“哦!D.I.E的,先前忘了告诉你们,拉屎的时候,千万不要往茅坑底下乱瞧!这次我真的走了哦,别太想我,只可惜不知道方才死得是哪个倒霉鬼,哎~~” 第七百八十九章:决裂 杨斌的话音消失,厕所犹如死一般的寂静。 李河与蒲凌凌的尸体倒在脏兮兮的地上,扑鼻的血腥味弥漫于众人的鼻腔。蔡桑拿停住动作,他攥住手电筒的手鼓动青筋,“裴奚贞!听这凶手口气,像你们的老仇家,他究竟是谁?” 老狐狸沉入了深深的内疚,毫无反应。 “蔬菜狂魔,杨斌。”我咬牙切齿的道:“他被D组织的头子,神不知鬼不觉的救离监狱。如果说上次他是有理由的作案,那这次的出现,完全是出于报复!” 蔬菜狂魔案中,杨斌是极端的球迷,发了一条形如嘴炮的帖子却真得按ID进行杀人,虽然手段疯狂,但也是有迹可循的。现如今……想找到只针对D.I.E来无端作案的杨斌,真的难!何况杨斌的师父千面擅于易容,因此,他极有可能得到了真传! 蔡桑拿点头表示晓得,没再朝裴奚贞发泄,他默默的持手电筒望向厕坑,我们都挺好奇李河的死因,不禁有点期待。约过了数秒,蔡桑拿站起身道:“厕坑底下,有一个机关,栓着一把大号的左轮枪。离厕坑有半条手臂的长度,有一条绳子,李河十有八九探手想看是什么,触动了机关,被一枪爆头。” 我拧紧眉头道:“恩?又见左轮枪?杨斌何时对左轮情有独钟了?” 现在机关已经触发,再触动不可能伤人的,我越过蒲凌凌和李河的尸体,伏在厕坑前。我戴好手套,使劲的抓了抓,接着示意老九和顺子拿两根棍子,我成功的将左轮枪连带丝线、轮轴拉了上来,这正是拥有“掌炮”之称的M500! 我唏嘘不已的道:“所谓黑市难求的玩意,算上监控视频中迷彩鸟叔拿的那把,杨斌一共有两把了!他哪来的?难道源于D组织?” “既然他舍得拿特殊的M500布置机关射杀对方,肯定不在乎的。”裴奚贞借来了小白的手套,戴好便握住M500,清脆的响了一声,我注意到他将转轮摆开,里头均是残余的弹壳,没哪颗子弹是完好的。 敢情杨斌布置这陷阱时仅留了一发子弹。 裴奚贞把M500递给了小白,“鉴证验尸和勘察现场的工作还是你们和二组做,我们D.I.E负责抓凶手。”说罢他郑重的看向蔡桑拿,“老蔡,现在我当着李河的尸体发誓,我一定给他一个交代!” 蔡桑拿缓慢的点了下脑门,“但愿如此,不过我觉得二组能在你之前抓到蔬菜狂魔。” “小宇,我们走!” 裴奚贞望了数眼蒲凌凌的尸体,我向蔡桑拿说完庇护曾俞可的事,便跟老狐狸一块离开了这间荒废的公共厕所。这刻开始,D.I.E和重案二组的兄弟关系算是决裂了,约持续了有大半年才冰释前嫌。 返回的途中,我一边驾车一边安慰道:“头儿,别想太多,李河的已经殉职,事实难以改变,我们往后看吧,振作起来抓住杨斌才算对死者对好的致敬。” “唉,我们真的很难预测到下一秒能发生什么……”裴奚贞让我停车,他跑到街边的便利店买了一提啤酒,“咕嘟、咕嘟”灌了两瓶,他神色挣扎的道:“这些年,经历了不少生死离别,最难受的一次,是蹲守于红旗镇篱笆院的老下属,被卫龙吃了脑袋。心里最过意不去的一次,便是现在了。” “我最难受的是冯叔,最过意不去的是熊兴为。”我心脏像塞了块大石头,难捱的说:“这四个人,没有因为和犯罪分子的战斗而殉职,有的是死于内鬼,有的是死于凶手安放的机关,真的很不值!” 裴奚贞启开了一瓶啤酒,举到我脖子前,“喝!” “我待会还得开车呢。”我拒绝的道。 “哦对,不能酒驾。”裴奚贞笑了笑,自顾自的一瓶接一瓶喝,兴许喝的急了,没多久他便伏在车窗前哇哇直吐。我甩过去一包纸,他擦干净嘴巴,倒在后座睡着了。我发动车子,将他送回了真心晴愿。 我注视着躺在沙发上睡觉的心晴,她的小胸口前,一只红色的蜡笔头压着一张纸。我悄无声息的行到近前,俯视着画中展现的情景,寥寥几笔勾勒出的长条框前,一个男人倒地,他的脑袋,是中空的,脑袋仅剩了边缘,身侧和上方分布着一些红色的、白色的小星星。长条框中写了两个字,勿视。 这不就是一个小时前殉职于公厕的李河吗? 我跑到吧台前,冲于小愿问道:“于姐,晴晴什么时候睡的?” 于小愿侧头望向挂在墙上的钟表,她估算的说:“大概三个小时前,她画完那张图,摆弄了几分钟手机,然后不知怎么就气呼呼的。” “哦……” 我脑海充满了疑惑,小萝莉画完了死亡讯息图为何不当时通知我呢?倘若她能早点通知我们,也许……就避免了李河的意外殉职!我忍不住返回她身前,拿起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翻动,通话记录中确实有拨打过我的号码,却没有接通! 心晴的手机似乎停了机。 我了然的倚在沙发边,猜测她当时见手机打不通,赌气加上画完的疲惫,才如此的。我望着心情安静的睡姿,不禁猜测升为死亡裁决使的她,好久没在梦境中接收过枉死者的死亡讯息,然而杨斌复出之后做的案子,却再次成为她童趣的梦境。 是案子和过去有关的缘故? 我思前想后,恐怕唯有这点能解释得通。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急忙掏出一瞧,是老爸打来的,我走到宾馆门前,按住接听,“老爸。” “臭小子,过了多少天了?”老爸有点不悦。 我满头雾水的反问道:“什么多少天?” “说好带我和你老妈看孙子孙女的!”老爸哼了句,他委屈的说:“上次的小家伙猎手案子彻底结束,你们缓了一两天,今天是不是该兑现呢?我猜子佩和竹慕婉特别想见他们的爷爷奶奶!明天再带我们到凤港村,见见竹叶红。至于请假的事,我到时候和小裴子说。” “老爸,这算滥用职权吗?”我涩涩的笑道:“现在你们到城西的三清街口。不过竹叶红见不到咯,她离开了天南,环游散心,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 他叹息的道:“唉……我和你妈现在动身!” 挂了电话,我扭头道:“于姐,我先走了。”她点头道:“注意安全。”我推开门,驾车驶向三清街。停在街口耐心等待老爸、老妈,过了能有一个半小时,老爸的车出现在我的视野。我按动喇叭,示意老爸跟着我开,很快,我们一前一后的到了半仙铺子。 老爸、老妈分别走下车,拎了满满四大袋子东西。 奶粉、衣服、玩具……贵的、好的,应有尽有,看来是爸妈提前准备好的。 我羡慕的说:“小时候都没有对我这么好。” “不一样。”老爸翻了个白眼,他开玩笑的道:“养儿子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抱孙子?” “少胡说八道。”老妈扯住他的耳朵,她侧头说:“阿宇,老爸对你好的时候,你还不记事呢,那时候他申请了半年的文职,天天粘着你。” 老爸脸红的道:“头发长的就爱揭别人短吗?” “哟?涨能耐了?” 老妈淡淡的威胁。我打算添油加醋的,没想到老爸被老妈制得服服帖帖,哪还敢造次,他只得闷头弱弱的求饶,见没效果,便转移的说:“小宇,麻利的敲门。” 我心脏紧张的乱跳,攥紧拳头“咚、咚!”敲动门板,“老断,开门!” 第七百九十章:防不住…… “凌大哥?”小钉子踢踏踢踏的跑到门前,他伏在门缝观察片刻道:“旁边那两位是谁?” 我解释的道:“我父亲、母亲。” 小钉子拉开门闩,敞开门道:“原来是师弟师妹的爷爷奶奶。”他瞥了眼我们手中的物品,有点难受。 “这里头有你的份哦。”老妈摸了摸他的脑袋,她细心的道:“小钉子是吧?你凌大哥跟我说过铺子里的情况,阿姨没有把这大师哥忘了。初次来,没带什么好东西,这袋子中的事物是专门给你的。” 小钉子接过袋子,他感动的直冒泪光,“阿姨……这辈分,貌似乱了啊,他是我凌大哥,您是我师弟师妹的奶奶,我又喊你阿姨,凌大哥和我师父地位平等。” “各论各的,这些虚的称呼无所谓。”老爸郎笑的道:“凌子佩和竹慕婉呢?” 小钉子看向后门的方向:“师父正在婴儿房给他们洗澡澡。” “老爸、老妈,先坐这等下。”我一溜烟跑到了婴儿房,没进门便嗅到了浓郁的药香味,我瞅见老断把凌子佩和竹慕婉分别放在一只桶中,小家伙们只露出了肩膀,满眼享受的表情。 断命老人的左手抚在凌子佩腹部摩挲,与此同时,右手落于竹慕婉的腹部,做着同样的动作。不知道的人看了指定以为他恋童癖,我知道他在用特殊的手法给我儿女疏通经脉,能让药浴的效果更好。 这澡洗的……够高级! “凌凌,你来了?”断命老人停住手,他满眼肉痛的道:“老朽快穷得光屁股了,你这当父亲的,报销!” “报销?” 我疑惑的扫视地上残余的东西,丝丝块块的交织于一处,其中我只认得灵芝把、人参须子。 断命老人哭穷的道:“每个月,这俩小败家洗澡的预算,起码得十万块!得持续到六岁六月零六天!” “徒弟是你硬要收的,这可不能赖我,啧啧。”我连忙摆手说。 断命老人鄙夷的道:“那你跟小败家们断绝父子/女关系!” “得!我知道你有的是钞票,不过我家确实该拿点。”我稍作盘算,提示的道:“老爸老妈在前厅等呢,老妈有钱,你跟她谈,但别过分!咱们双方一人出一半!”我视线移向了床上躺着睡觉的达力裳,询问的道:“话说她怎么办?也和子佩他们一样吗?” “是棵好苗子,虽然资质没小败家那么好,但和小钉子不相上下。”断命老人耐心的解释道:“小败家们洗完,大概能把药力吸收七成,剩下的两桶,分别给小钉子和达力裳使用,倒不是我区别对待,而是二人的资质和身体,只能汲取百分之三十的灵力,否则将物极必反。” “那你继续,我把老爸老妈喊到这儿。”我站着门前,懒得动脚,便吼了一嗓子,“老爸!老妈!come-on!” 突然,一阵婴儿的啼哭钻入我耳朵,是床上的达力裳,我急忙走上前抱住她,又哄又晃的,很快她再次进入梦乡。 断命老人打趣的道:“倒底不是亲生的,竟然一点不注意的把裳宝宝吓醒。” “求不黑了。”我没狡辩,毕竟是我不对。 很快,老爸、老妈满脸殷切的走入婴儿房,望着三个婴儿,老爸先是和断命老人礼貌的打了声招呼,对方是和灯神常年厮混的存在,他挺敬畏的。老妈审视的道:“阿宇,千万别说你隐瞒了实情,一次性生了仨。” “汗——木桶中的是凌子佩和竹慕婉。”我脸色通红的道。 老爸狐疑的道:“你怀里的是?” “一对畸形父母所生,中间有很多波折,这对夫妻托孤了。”我简单的概括道。 过了半小时,断命老人说洗完了,老爸抱起湿漉漉的竹慕婉,他总说想要孙子,其实更喜欢孙女。老妈负责凌子佩,没多久悉心的将小家伙们擦拭干净,穿好了衣服。 断命老人让小钉子拎只木桶到院子洗,他接过了我手中的达力裳,轻轻的搓揉。断命老人时而嘴角浮笑,时而深沉如水,我猜这老家伙心里头肯定在想怎么跟老妈开口提花销的事。 凌子佩和竹慕婉好奇的打量爷爷奶奶,一点不惧生。 老爸开心的就差没把孙女、孙子揉骨头里了,老妈拿奶瓶给孙子喂奶。我则是在一旁无聊的翻动袋子,竟然发现了一本有声读物。比一般书页厚很多倍,满满的卡通彩图,点一下哪个人物,它就能自动讲相关的故事。 我翻了翻,二十页中大概有近百个人物,均是灰姑娘、小红帽、青蛙王子、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等耳熟能详的经典童话。我心脏一颤,脑海中浮现出杨斌那句阴森森的话,“你们即将迎来的,将是一段段童话,我亲自带大家重温童年!” 他预谋的案子难道与我手中捧的这些童话故事有所关联? 心思细腻的老妈发现了不对劲,她温声道:“阿宇,你怎么了?好像不开心的样子。” “唉……” 我无奈叹息,郁闷的说:“蔬菜狂魔,还记得吗?” “啊?把我抓走的那对兄弟?”老妈瞳孔中泛着慌乱,她心有余悸的道:“当然记得,尤其是那刀疤脸,上一秒还想杀我,下一秒他却当我面把嫂子的半身皮剥掉,当时我完全懵了,后来才知道刀疤脸是个解离症。幸亏脖子挂的玉佩救了我一命!” “还有这事?竟然从来没和我说过!”老爸下意识的搂紧了老妈,他凝视着我道:“对方越狱了?” “嗯,之所以没被发现,因为D组织的千面把替死鬼易容成杨斌的模样。”我脑袋撞了撞墙壁,心情烦躁的道:“杨斌得到了千面的大力栽培,根据抓的非人透露,杨斌研究活体解剖,因此千面经常让零院逃走的非人们到外界捕捉活人。近几天杨斌离开了D组织的老窝,先是剥了一个年轻女子的皮,弃尸于荒废的厕所。然后他在案发现场设置了陷阱,害得重案二组的李河,殉职……” “李河死了?!”老爸极为的震惊,他急忙掏出手机跟蔡桑拿确认,末了他挂掉电话,攥紧拳头道:“没想到今天下午的擦肩而过,成了见的最后一面。小伙挺有潜力的,可惜了……阿宇,我把L小队调回来,给D.I.E做个双保险?” “别,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我一边轻轻晃动怀中的达力裳,一边拧紧眉头道:“老爸,目测杨斌躲藏的能耐非同寻常,这次他针对的是我D.I.E,换L小队来也没用的,平时你们上下班时记得提防。” 老爸板着脸道:“我没事,你老妈有凌Q,也没事,现在我担心的就是你。” “我能抓他第一次、第二次,就能抓他第三次。”我故作轻松的说完,清了清嗓子,暗示断命老人把话题叉开。他丝毫没有架子,跟老爸、老妈委婉的聊了一刻钟,总算谈妥了,小家伙的花销,老妈主动要求分担七成,断命老人反倒尴尬了,最终定为六四开。 这时,我们听见有人敲铺子门,走到前厅,我警惕的询问道:“谁?” “凌宇哥,是我。”凌Q的甜嗓已经到了能酥死人的境界。 我诧异的道:“诶?你咋来了?” “一直藏在咱爸的车中,负责保护他和妈的出行。”凌Q够专业的,看来是有情况了,否则她是不可能现身的。我敞开门,她肩膀倚在框前说:“有个和你一模一样的男人,方才绕着咱爸的车转悠了两圈,就离开了……” 第七百九十一章:电梯惊魂! “和我一模一样?”我瞪大了眼睛,第一反应是刀疤脸杨斌,这行动的速度未免太快点了吧!打的一手好算盘,易容成我凌宇,如此一来,便能利用我的身份接近我身边的人和混入警方,虽然他不敢到对我太熟悉的人眼前晃悠,但比如说跑到蒋家姐妹花那……跑到市局……我不敢再想了…… “起初我还以为你从后门绕出来了,接着发现他比你略矮一点,鞋子和衣服也不是你现在穿的,没分清敌友前只好按兵不动。”凌Q眨了眨大眼睛,她好奇的问道:“凌宇哥,你有失散多年的兄弟?” “他是蔬菜狂魔,杨斌!”我咬牙切齿的道,凌Q并不认识他,第一她没去过D的总舵,第二我们捣毁纸醉金迷的时候,千面还没把杨斌捞出监狱。我吩咐的道:“Q妹,你继续守着门口。如果再出现,直接拿下!” 她半知半解的点头。 我狂冲回婴儿房,将之前的事情娓娓道来。 老爸不可思议的道:“这招使的,防不胜防啊!必须得想个对策。” “不如这样,爸,你发个紧急通知,从今天起,警方的所有部门,如果D.I.E的人到哪儿办公时,必须出示D.I.E证和二代电击剑,若是没有,则立即抓住对方,这两样东西不是杨斌能仿制的。”我想了想,未雨绸缪的道:“然后把D.I.E证和二代电击剑的防伪标识科普下,杨斌休想浑水摸鱼!” 老爸眼前一亮,他凝重的道:“阿宇,我、你妈和你把所有跟你认识的,甭管亲友还是线人,也都通知一遍,千万不能大意。” 我们仨放下宝宝们,纷纷跑到院子拿手机联系,这事必须得“大惊小怪”,万一哪里没通知到位出了篓子,我将追悔莫及!打了一个小时,我又给线人们群发了短信,接着通知唐然,让他通知所有的冰淇凌们。 夜深了,我望着近乎没电的手机,疲惫的道:“老断,我们先走了。” “稍等,徒弟他奶奶,下个月开始,每次月圆的时候,送现金来,小败家平均一月洗十次澡,消耗价值百万的药材,你让人拿六十万现金来就好。”断命老人补充的道。 “奢侈啊……”老爸听的一阵唏嘘,不过他半点不心疼,这是打小培育根骨的关键时期,没准孙子孙女们长大了像灯神断命老人一样的存在,往好了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再不济也不至于泯然众人矣。 凌Q说那什么狂魔没再现身,她和老爸老妈先回了家。 我独自驾车赶往天南一院,之前赶时间进行通知,所以只和林慕夏提了一句杨斌易容的事情,具体的得当面跟她们讲清楚,商讨对策。花了半小时,我停好车走入电梯。有一个护士和我一块上的楼,说实话,挺丑的,容易吓坏病人那类。话说回来,身材蛮不错的,前凸后翘,尤其是胸口,浑圆诱人。 她按了16号键,是直通顶楼。我只看了眼便收回视线。 很快,电梯门开了,我走出时觉得有点不对劲,忍不住望了一眼,即将闭合的电梯门缝中,那护士咧嘴笑了笑,“嘿嘿嘿嘿……” 连连阴笑,如此的熟悉! 杨斌! 一个半小时前才在半仙铺子附近出现,短短的时间内,竟然扮成了护士,混入天南一院!他目的已经很明显了,是想对宁疏影、林氏姐妹花下手! 我猛地驱使身体,扑向电梯门,然而,晚了0.1秒……电梯继续升向上方。 深呼了口气,我注意到其它的电梯均停于1楼,跑到宁疏影的病房前,我抬手想砸门却又停住,本来想让老蒋到楼下蹲守的,但他一旦走了,病房中只剩下较为弱势的林慕夏、林婉婉和宁疏影。我犹豫了数秒,呼呼的跑向不远处的楼梯口,使出了浑身解数,飞快的跑向16楼! 没想到的是,我的速度竟然比电梯快了一点,旋即我意识到不妙,这情势代表着电梯上升的过程中,有人出入,因此耽搁了时间!我想到之前电梯关闭时,杨斌敢明目张胆的暴露己身,十有八九半路遁走了! 我凝视着电梯门旁已抵达15楼的数字,心脏渐渐的发沉,掏出手枪,瞄准即将开启的门。 15,变动成了16! 电梯门唰地打开,满眼的红红绿绿,电梯壁、底溅了不计其数的血珠子,一个男人被大卸八块,四肢、头颅像是被刀砍断的,而腹部,犹如被一双手生生的撕扯开来,断为一截又一截的肠子、新鲜未死的内脏,散落了一地! 我手控制住电梯门不让它关死,仔细注视着这狼藉的狭窄空间,内脏和肠子似乎被拼成了三个字,丑小丫。 丑小丫? 我猜测着杨斌此举所代表的意思,联想到“重温童年”,觉得他是因为“鸭”字笔画太多,因此简化为“丫”,可眼前鲜血淋漓的案发现场,顶多算是个“手撕鸭”,跟丑小鸭压根扯不上关系! 妈的,这铁定是场序幕! 如果不出意外,这位支离破碎的男性死者,是先被肢解的,杨斌趁其没有断气,拿利器划开对方肚皮,致命撕开了腹部! 事不迟疑,我联系了院方,把这电梯的闸拉断,并打了重案二组蔡桑拿的电话,通知他下午的案子有了后续。蔡桑拿清冷的表示很快赶到,便挂了电话。 我顺旁边的电梯返回宁疏影所在的楼层,把林慕夏拉出房门走回了电梯。蒋天赐想跟上来的,我让他保护好宁疏影、林婉婉,因为杨斌很可能还在医院,万一他杀个回马枪,我们不得后悔死? 重新升到了16楼,不少护士、医生止步于五米之外,有人吓的面如土灰,有人噗噗呕吐,有人惊呆坐地,有人失声哭泣。 林慕夏重重的喝了一嗓子,“大家请安静,另外,有谁认识死者的?” 电梯空间中,男人的头颅沾满了鲜血,毫无辨识度。 天南一院的技术人员赶来了,他们说监控设施突然出现了故障,是案发后才发生的,正处于修复的状态,起码得半小时才能修完观看监控视频。 “凌宇,你把现场的拍一下照片。”林慕夏戴好手套,蹲在门口做准备工作,我拿她像素高的手机连拍带录,几乎没有一处落下的。紧接着,林慕夏钻进电梯,翻找了五分钟,没发现任何与死者身份有关的物品。她无奈的托起男人的头颅,拿纸将面部的血擦拭干净,对向门外的众多医生、护士、主任、院长们,“大家注意,都抬起头来仔细瞧清楚,有认识他的吗?” 五、六个胆子小的护士仅瞥了眼便晕倒了! 这时,一个姓胡的主任站起身,时候我才知道他是内科手术的主刀,见惯了血肉模糊的场面。此刻,他冷静的道:“我认识,是医疗器械室的维护员,赵才俊。” 林慕夏无声的点头,将头颅放回原位,她嘀咕道:“别介意,请安息。” “诶?死者的肋骨里竟然有两只苹果!”我被手套包裹的指尖掀开死者的腹部撕口,这两只青色的苹果是硬生生塞入其中的,估计有拳头大小,我拍完照,费劲扒拉的将其抠出来,其中一只还被咬了口,因为血、肉、骨的接触,苹果缺口残余的齿痕模糊了,妈的!我惊呼的道:“杨斌拿苹果塞入衣服伪装成的胸,简直太丧心病狂了!” “第二个完好的苹果,似乎是塑料的……”林慕夏耳朵一动,惊慌的站起身,她攥住我的手臂,“嘀、嘀、嘀的很小声,快跑!它是枚定时炸弹!” 第七百九十二章:锯齿刀 定时炸弹?! 我一手拉住林慕夏的腰肢,拦腰抱住了她,迈动大步子疯狂的跑动,她没挣扎,冲没反应过来的医护人员们吼道:“大家快就近躲入病房!” 唰、唰、唰~电梯前的众人鸟作兽散! 我抱住林慕夏直接撞开一间病房门,屁股后头跟进来几个人。与此同时,耳畔传来“轰!!!”的一声巨响,我粗喘着大气道:“杨斌重现之后作的两次案,案发现场竟然都有玄机,晚间是李河不小心被掌炮爆了头,这次亏了你发现及时,否则将付出惨痛的代价!妈的,今后他整的案发现场咱还不敢轻举乱动了。” 没等林慕夏开口,“哐!”第二道闷响传来,单凭音质,仿佛离了老远! 她惊疑不定的道:“电梯被炸坏了,掉到了底楼。” “完蛋了,案发现场十有八九毁的体无完肤!”我攥紧拳头,唏嘘的道:“现如今的杨斌,跟09年的他,简直今非昔比!” …… 惊魂未定的医护人员们呆傻立地,整个顶楼鸦雀无声。 重案二组的蔡桑拿,领着七个下属、法医、鉴证员赶到顶楼,他望着空荡荡的电梯门,茫然的道:“凌宇,林慕夏,案发现场呢?地上怎么只有焦糊的一只手和几段肠子?” “凶手跟昨晚在厕坑安左轮枪一个性质,往死者的肚子里塞了炸弹,电梯炸的掉到了一楼,哦不,有可能是负几楼。迟则生变,你们赶快下去勘察吧。”我晃了晃林慕夏的手机,解释的道:“所幸没有人员伤亡,爆炸发生前,我们拍下了一些现场照,稍后发到你邮箱。不过电梯监控很快就能修复,我们一块看看凶手的作案过程。” “呵……还好我们赶来的慢,否则……”蔡桑拿想起了李河,眼中黯然流伤。 碍于之前的爆炸,电梯均处于停闸待检状态。他跟下属们把警戒线拉完,一道返回楼下,鉴证员和法医将十六楼的狼藉筛了一遍,也离开了顶楼。林慕夏按动手机,将所有的现场照发给了蔡桑拿。 我们来到监控室,修复的进度已经有百分之九十,大约还得五分钟。我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耐心等待。 林慕夏眸子抖了抖,“如果我猜的没错,杨斌此时早已逃离了天南一院。” “现在我比较担心,他拿死者碎的身体摆了丑小鸭,究竟想搞毛。”我摇了摇头,骂咧咧的道:“这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了。千面调教出来的,未免也太变态了。” “就跟我们女孩子化妆一样,没有底子,再好的化妆品都无济于事。”林慕夏摸了摸脸蛋,她稍作思索道:“凌宇,我决定了,明天跟你和裴Sir一块查案。宁二货这边,有蒋男神和婉婉足够了。” “行,丧气的话就不说了。”我注视着旁边的监控屏幕。 操作的技术人员停住手道:“修复完毕。” 我瞅了眼时间,吩咐说:“调到29分钟前的事故电梯。”林慕夏拨了蔡桑拿的手机,喊他上来。人齐了,我们仨伏在监控屏幕前,静静的观察。 空荡荡的电梯中,门敞开,我走了进来,紧接着是“丑护士”杨斌,电梯上升的时候,我们相安无事。 很快,我在宁疏影病房所在楼层离开,“丑护士”露出了阴笑,我与他擦肩而过。电梯升往上一层的时候,停住,赵才俊钻入,他紧盯着丑护士的脸,疑惑道:“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 “是吗?我新来的。”丑护士挺了挺圆翘的胸口。 赵才俊询问的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哪个科的。” “丑小鸭,人体研究科的。”丑护士像开玩笑一样轻松,手托住胸口,他惟妙惟肖的委婉道:“喜欢吃苹果吗?” “喜欢。” 赵才俊贪婪的盯着对方的胸口。 “那你爱吃青的还是红的?”丑护士两臂内夹,胸口凸显分明,诱惑至极! 赵才俊以为艳遇了,他丝毫不掩饰的说:“青……青的!” 下一秒,丑护士的举动将赵才俊吓得两腿发软,他左手探入胸口,抓出一个青苹果,与此同时,左胸处瘪了,“吃吃看,好不好吃?” 赵才俊瞪大了眼睛,“你……” “吃!还是不吃!”丑护士发狠说的时候,嘴角溢着阴笑。 “我吃……”赵才俊捡起掉在地上的苹果,“扑哧”咬了一口,眼睛瞄向门旁显示的数字,似乎想等上一楼就逃!然而丑护士掏出了一个方块形的玩意,按了下红色按钮,电梯陷入了停滞状态。 赵才俊撸开袖子想先下手为强,丑护士风骚的撩动假刘海,他另一只手掏出一把约有二十公分的锯齿刀…… 寒光四射,尖齿如鲨! 没等赵才俊有所动作,丑护士冲上前反制住对方的右臂,他的脚尖狠狠踢向赵才俊膝窝使其跪地。赵才俊哀声求饶道:“求求你,不要杀我!想要钱我通通给你,这几年私扣的器材费有三百万!” “嘿嘿呼……我不要钱,只想要你命。”丑护士单手持锯齿刀抵在赵才俊的肩膀,猛烈的抽、拉! 抽、拉!抽、拉! 顶多五六次的功夫,赵才俊鲜血喷涌的手臂离体,伴随了他绝望的惨叫!丑护士听见对方的嚎叫,眼仁充满了兴奋!他将锯齿刀换到左手,右手勒住赵才俊的脖子,左手攥的锯齿刀抽、拉!……抽、拉!最后连了一点皮的手臂,被丑护士狠狠地一拽,随手仍地! 接下来的,肢解其双腿…… 此前我还以为杨斌进行肢解的是刀,毕竟断口太平滑了,结果他使用的却是锋利的锯齿刀。 赵才俊的四肢离了体,仰躺倒地,四个断裂处呼呼冒血,由于间隔较为短暂,他意识还是清醒的,嘴里呼呼淌血,不清晰的说:“我……救……!” “再见!”丑护士瞥了眼手表,把赵才俊的脖子抽拉锯断。旋即又用锯齿刀剖开了赵才俊的腹部,锯齿刀好像被脊椎骨卡住,他拔了一次没能成功,便取出一副特殊的手套,这手套堪称杀伤性的武器,通体是皮质的,十个指尖处分别有一根尖锐的爪子,视觉性的破坏感超绝! 丑护士两只手的尖爪刺入伤口,他大开大合的撕扯,犹如争分夺秒般,肠子、内脏、肉、脂肪……五颜六色的人体组织,在狭窄的电梯空间内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他并非漫无目的,是想找什么东西!”林慕夏狐疑的注视着屏幕。 蔡桑拿无声的点头。 “真的假的,也许是掏得兴奋了呢?”我有点怀疑,杨斌扮的丑护士与赵才俊表面上来瞧,完全是场偶然的邂逅,我耸了耸肩膀说:“唉,我只记得都市爆破者喜欢把炸弹镶嵌于人的体内。” 视频让我们毛骨悚然,丑护士掏撕赵才俊腹腔的同时,配有这起伏连连的阴笑,“嘿嘿~、嘿嘿!嘿嘿唉嘿嘿……”连我和林慕夏都紧张的满脸冷汗,一般人的心脏难以承受。蔡桑拿数次想吐,硬生生的忍住。 丑护士的速度极快,耗时十秒,他的手臂终于停了,阴笑声骤然加大,比先前高了四五个音调,“嘿!!嘿嘿嘿!!!”他的手脱离了赵才俊的腹腔……别说,还真被林慕夏猜对了,丑护士沾满鲜血的手套上,捻了一枚三角形的小物件,可惜血色太浓,遮掩住了它的本色。丑护士心满意足的将其收入口袋,他摘掉手套,把一真一假两只青苹果使劲塞到躯干深处…… 第七百九十三章:烟幕弹 接着丑护士就地取材,摆了像“丑小丫”的三个字,抬起头,朝监控的方向做了一个剪刀手……他脱掉沾满血水的护士服,抹干净脸上的血时,我注意到他竟然换了一张脸,也许时间仓促,逼真度最多能有七成,他将鞋子、衣物拿一块布包起来,按了下遥控器的绿色按钮,大摇大摆的离开电梯。 电梯门关死,升向十六楼。 整个过程中似行云流水,条理分明、不慌不惧,描述的文字虽多,却只有短短不到四、五分钟,杨斌的作案速度犹如注入了兴奋剂般,双手翻飞熟练的仿佛事先演练过无数次! 蔡桑拿唏嘘不已的道:“蔬菜狂魔的蔬菜可以去掉了,活生生的狂魔!” “过去的杨斌像一块犯罪的璞玉,未经雕琢,眼下已经被千面塑造了犯罪机器,大脑和凶残程度,绝对顶尖的水平。”林慕夏眸子中的战意越来越浓郁,她鼓起嘴吹了口气,道:“不小心又长了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我们按杨斌逃离的楼层放了下监控,他确实离开了,在青苹果爆炸的时候,杨斌气定神闲的离开了天南一院,消失于夜色,这个时候查路段监控是没用的,凭他的水准,敢在此作案,撤退的路径必然事先选好,滴水不漏。 蔡桑拿透露的说:“赵才俊的石块,除了头颅还算完整,其余的,就算国际拼图大师过来,也拼不到百分之二十,炸得面目全非。” “凌副局的通知,你接到了吧?”我询问的道。 蔡桑拿了然道:“嗯……杨斌擅于易容,很可能乔装成你。”随即,他补充说:“我比较担心的是,他不止变身成你,全警局有数不清与他身材相仿的人,只要他渗透一个,带来的损失难以估测!退一万步说,杨斌只针对于D.I.E,完全可以扮作你们见过但并不熟悉的警员,接近D.I.E,怎么防?” “我呵呵他一脸啊!”我心脏狂跳,妈蛋,亏了蔡桑拿提醒,否则我们的思维局限在模仿我而忽视了其它的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林慕夏蹲在地上,手指轻轻插入柔顺的发丝,瞳孔间释放着睿智的光芒,她思索的道:“我想,是时候抛个烟幕弹了。” “哦?” 我和蔡桑拿期待的看向她,不知多功能警花想出了什么鬼主意。 “最主要的目的,让杨斌有所顾忌,不敢轻易的模仿警方。”林慕夏笑了笑,她若有所思的道:“杨斌的脸有块挺深挺长的刀疤,我们把刀疤所在的位置,标注,分发给所有的警员,经常性的彼此摸摸脸,他的易容术再强,触感一定有所区别!” 我眼睛一亮,赞道:“是个好注意,摸脸。” “如果是女同志怎么办?”蔡桑拿问道。 林慕夏翻了个白眼道:“女的就让女的摸呗。”我掏出手机,联系了部门中的周振宇,他是有办公室备用钥匙的,我示意他去办公室打开电脑,把蔬菜狂魔的案档调出来,将杨斌的照片发到我手机。我又把“刀疤脸”转发给了市局技术部值夜班的蚂蚁,吩咐他发个全网通知,把林慕夏的主意和杨斌脸色刀疤的位置标注清楚,即刻起实施摸脸大计!务必要落实到每一个警察系统的人! 夜深了,蔡桑拿收队离开,案发现场清理完毕,电梯想修复得两三天,这给一院正常的办公带来极大的阻碍,所幸的是,有一台电梯半死不活的,勉强能用,但承重量不能超过限定的三分之一。 我和林慕夏把事情的利弊分析给蒋天赐、林婉婉,每天吃饭别出去买了,直接打电话订,二人不能离开病房半步。蒋天赐憨乎乎的道:“上厕所……怎么办……” “嗯……不如这样,把你家里的大胡子二子喊来,负责打扫卫生和日常所需。”我想了想,极为认真的道:“监控录像中的情况,很有可能拉个屎的功夫,杨斌就能潜入病房作完案,且不说他能否安然离开,你们一旦出现任何状况,都不是我们想看见的。” “如此一来,家里就空了。”蒋天赐犹豫不决,他解释的道:“撒旦黑猫土狗他们,前天就离开了天南市。” “呃……!” 我眼珠子一转,提议道:“有了!把匡正请来,加个双重保险!” “匡老爷子年龄大了,别折腾他了。”宁疏影睁开眼睛,拒绝的道。 林慕夏火了,“这不行,那不行,你说怎么能行?” “我有一只手能用。”宁疏影眯着眼睛,他淡笑的说:“姐,现在你们回部门把飞刀取来,如果杨斌敢接近半步,我让他有来无回!” 我担心的道:“确定甩飞刀不需要身体协调?” 宁疏影摸了摸肚子上未完全恢复的手术创口,他漫不经心的道:“没大碍,一刀足够。” “但愿如此。”我侧眼望向林慕夏,问她的意思。 林慕夏坚决反对,思考了五分钟,她眸子一亮,“凌宇,武力值较高的人,还有个!你的便宜侄子,凌星火!” “我倒……!”我苦笑的点头,把这茬子忘了。前几天周末的时候,老爸特地到凌家这分支拜访,双方把酒言欢,不亦乐乎,毕竟骨子里流的是同一条血脉。事不迟疑,我拨通了凌星火的手机:“大侄子,现在有空吗?” “你哪个逗比啊?上来就喊大侄子。”凌星火迷迷糊糊的。 “凌宇!”我鄙夷的道:“才几天的功夫,把我忘了?” “哎呀……” 凌星火郁闷至极,他不情愿的道:“叔……这么晚打电话,你有急事?” “跟大人打声招呼,速度赶来天南一院,给你安排个重要的任务。”我一股脑的道。 凌星火殷切的道:“叔,虽然我闲的在家没事做,但来来回回的折腾……有好处没?” “这间特殊病房中,有两位武力值爆表的存在,你可以和他们交流。”我疲惫的打了个呵欠,估测道:“完虐你不是问题。” “我还真就不服了!” 凌星火较上了劲,他不屑一顾的道:“我号称打遍江南无敌手,论武力值,就差上天入地隔空取物做不到,竟敢说有人完虐我?不行,必须得见识见识!” 我阴谋得逞的说:“那好,快点来,过期不候哦。” 挂了手机,我和林慕夏分别搬椅子倒在墙角睡了一小觉。约有一个小时,凌星火风急火燎的赶到一院,他打电话把吵醒问清楚哪间病房,没多久便推开了门,他吐槽的道:“这破医院,电梯都是坏的,害得我好险爬死。” “瞅你那肾虚的样,爬点楼就累半死,好意思说能打过他?”我踮起脚拍动蒋天赐的肩膀。 凌星火望向犹如人形推土机般的老蒋,他眼皮狂跳,“这么老大?不过呆憨憨的,动作一定不灵活!我完虐之!” “老蒋,跟他比霍比霍?”我笑道。 蒋天赐萌萌的揉了揉脸,憨乎乎的道:“敢问阁下的名字?” “凌星火。”凌星火摇了摇头,他看向我说:“叔,千万别让他跟我打,我担心一个不小心,伤了你朋友。” 我眼皮发沉,睡意浓郁的道:“那啥,你能打过他,我管你叫叔!” “这……君子一言,别后悔!小爷的春天来了!” 凌星火这家伙早就对于辈分不爽了,他激动的像打了鸡血似得,扑向病房门前空地的蒋天赐,“呆!吃我一记凌家爪!” 蒋天赐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块香蕉皮,他轻飘飘地往前一仍…… 第七百九十四章:体内的三角物 凌星火恰好踩住了香蕉皮,蒋天赐憨乎乎的配音道:“哧溜~~~”凌星火想哭的心都有了,身子完全贴在地,奈何冲的势头过猛,不停地向蒋天赐这座庞然大物滑行,“哎哟我操,你玩阴的!” 蒋天赐双腿忽地分开,待凌星火的腰滑入两脚间隙的时候,他猛地下座,精准无误的压住了对方的屁股。 “这不算!我表示不服!”凌星火的腿扑腾、扑腾的乱动。 我睡意全无,打趣的道:“老蒋,你轻点,别把他肠子坐出来了。”心说这蒋天赐,性质跟熊猫一样,显得笨拙又经常卖萌流露出憨态,然而真实的攻击力比大熊更强悍! “放心,我有数。”蒋天赐往后移了二十公分,坐于凌星火的腰部,他抬起双手道:“凌宇的大侄子,就是我的大侄子,服不服?不服打屁屁!”他堪比铁扇般的大掌,毫不留情的拍向凌星火的屁股。 啪、啪!啪、啪!啪! 凌星火起初还咬牙不叫,没几下撑不住了,他求饶道:“蒋大叔,我错了!求放过!” “邓爷爷曾经讲过,小朋友不听话,该打。话说你的凌家爪呢?三伤腿呢?”蒋天赐站起身,朝地上的凌星火勾手道:“跟你玩个光明正大的,我站着不动,让你拿凌家爪、三伤腿攻击!” “真的?” 凌星火揉着火辣辣的屁股道,没等蒋天赐回应,他贱兮兮一笑,右手勾起像一只强劲有力的爪子,电光火石间掏向蒋天赐的腹部。蒋天赐真的说话算话,压根没想动的意思。然而凌星火的爪子抠到对方坚硬如铁的腹肌时,停住了,旋即嚎叫了一声,他左手揉动右手说:“好痛!你一定藏铁块了!” 蒋天赐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他傻笑着掀开衣服,展现出泛有古铜色光泽的腹肌块,他教导的道:“绝对的防御前,你的攻击无效。我练过硬气功,瞬间能把防御力升到最高值。” “狠……”凌星火彻底服软了,他模样挺失落的,“凌家爪攻不破,我的三伤腿更别提了,唉。” “莫要妄自菲薄,你只是败在了一个懒字。”蒋天赐猜测的道:“大侄子,你疏于练武有段时间了吧?意识跟不上,力道聚不起,充其量能有我三分之一的实力。” “受教了。” 凌星火东张西望了半天,他疑惑的道:“叔,你不是讲病房有两个完虐我的吗?” “床上躺着呢。”我朝宁疏影挪了挪嘴巴,解释的道:“他暂时有伤,现在开始,你跟老蒋还有这位林婉婉姑姑负责照顾他。这可能被穷凶恶极的人列入作案目标,因此跑腿的功夫全你包了。” 凌星火点头,他询问的道:“大概多少天?” “抓到凶手为止!”我困得不行,倒回墙角一秒不到睡着了。 …… 第二天上午九点,裴奚贞手持阴阳伞,一瘸一拐的进入病房。 “一看就像猥琐之流!”凌星火勾起爪子刚想冲,瞧清楚了是裴奚贞,他连连赔笑道:“裴大爷,早上好。” 我睁开眼睛,诧异的道:“头儿,你瘸得好像跟以前一样的程度了,之前不是好点了吗?” “最近雨季要来了,湿气挺重的。故而移植的接口有点疼,加上握住这拐杖的心理暗示,唉……”裴奚贞叹息的道。肩膀的波波嚼舌作死道:“瘸!瘸!”,他抬手捉住蓝色鹦鹉,打衣兜里掏出专用的嘴套,扣住了它的对交鸟喙,“听说深夜这儿发生了一件性质恶劣的大案子?” “嗯,杨斌擅于易容,混入医院,用疯狂的手段,杀了一个管理器材的职工。”我拧紧眉头,揣测的道:“起初以为是冲宁疏影来的,因为没机会得手,发泄的随机作案。后来观完监控视频,发现不是随机,似乎早有预谋。” “怎么说?”裴奚贞狐疑的道:“杨斌不是扮了个护士,电梯上升过程中杀了一个入电梯的男人?” 他听来的版本可真够精简的,我问道:“头儿,谁和你说的?” “报纸和早间新闻。”裴奚贞把玩着手中的波波,他隐晦的道:“天南一院出了这么大的事,警方不可能遮住的。记者采访的重案二组,蔡桑拿透露的信息似乎很少。字越少、事越大,我想到宁疏影、慕夏、婉婉、老蒋在一院,担心就赶了过来。” 我满眼的眼屎,表示先洗漱,让林慕夏讲给他听。 洗完返回了病房,她讲个七七八八了,裴奚贞道了句,“果然。” “什么果然?”我满头雾水。 裴奚贞唏嘘不已的道:“小宇,这事得赖你。” “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头,郁闷的道:“虽然杨斌扮作丑护士,我和他擦肩而过才导致后边的事情发生,可……不能全赖我吧?易容之后的他,跟本尊完全判若两人。” “老子指的不是这事。”裴奚贞坐在床尾,他翘着二郎腿道:“早上心晴和我说,昨晚你气死她了,先是画了一张蜡笔画,联系你时,她手机停机,疲惫的睡了,梦境中又接收了一道死亡讯息,醒来画完拿吧台的座机打了不下五十次,你一直通话中,累得她打睡着了……” “汗……撞车了。”我解释的道:“当时杨斌伪装成我的模样,绕到我老爸的车前,想图谋不轨,好像感觉不对劲悄然离开。为了提防再有类似的,我通知了所有认识的人注意。” 裴奚贞把手探入胸口,掏出一张折叠的A4纸,递给我道:“唉,该死的人是救不回来的。” 我摊开纸张,是心晴昨晚的第二张蜡笔画,狭窄的空间,边缘显示的数字“16”,对应了丑护士按的16号键。图中的主角丑小鸭手中拿了把木刀,地上散着支离破碎的布娃娃,位于它肚皮上的两只青苹果画得有一点模糊,表达了它们位于布娃娃的腹腔,第一个青苹果被咬了一口,第二个青苹果的旁边标了三个字母,“Poo-!”。 如此血腥恐怖的情景,在她的梦境中变得童趣盎然。同时印证了先前的猜测,杨斌拿赵才俊的尸块摆了“丑小丫”三个字,确实是丑小鸭的简化版。 现实中没有如果,惨状已经发生,时光不可逆流。 我脑海里浮现着电梯的惊魂一幕,疑惑的道:“头儿,杨斌在赵才俊的体内,取出的那三角物品,你觉得像什么玩意?我和林慕夏、林婉婉、老蒋,凌晨讨论了半天没结果。” “这次杨斌是冲着他来的,遇见你是巧合。”裴奚贞摸动下巴,他分析的道:“只可惜赵才俊太倒霉了,本来杨斌还得费一番功夫杀他,没想到直接入电梯巧合的送上了门。至于三角形的小东西,应该和杨斌有所渊源。不仅如此,我直觉,赵才俊虽然不是第一个死的却也不是最后一个,甚至我怀疑杨斌杀蒲凌凌也与杀赵才俊的出发点相同。蒲凌凌的详情基本了解完了,暂时放一旁,咱们得对赵才俊做个系统的调查,没准能摸到杨斌作案的动迹。” “其实我挺不能理解的,根据院方对工作人员的体检报告,死者赵才俊没有过手术和任何创口、疤痕,他的身体深处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多一块三角形的存在?”林慕夏像置身于迷雾,她眉头微皱,“杨斌疯狂的掏其腹腔,取出它时,激动的不得了……” 第七百九十五章:隐私捕手! “蒲凌凌的尸体,除了剥皮,整体还有被破坏的痕迹吗?”我琢磨着老狐狸的推测,回顾道:“似乎……没看见。” “有的,我翻开了她的背部,肩胛骨的背下侧,有一道开口。”裴奚贞提示的道:“当时我觉得兴许是剥皮时粘连了,杨斌才出此下策,现在想想,跟慕夏讲赵才俊被摸出小三角物体的部位,相隔很近。” 我有点不信,给负责验蒲凌凌尸的顺子打了电话,得到回复说,该名女死者背部的切口,能通入体内约有五公分的深度,并且她背部切口里相邻的内脏,均有挤压过的迹象,不过蒲凌凌的体内没受到破坏,没缺损哪个内脏和骨头,因此凶手在此切开一道能容手伸入并达五公分深度的切口,实在令人摸不着头脑。 杨斌不可能闲的蛋疼,没事在那切一道。 事已至此,我开始信了裴奚贞的话,蒲凌凌十有八九和赵才俊一样,被杨斌取走了体内的三角物。 林慕夏联系了蒲凌凌的父亲蒲团肉,对方称女儿生前没做过任何手术,平时很少生病,印象最深的一次,是蒲凌凌八岁那年,她觉得背部有异样,像什么东西塞在了里头,蒲团肉带女儿到医院做过一次X光,却什么也没查到,那段时间蒲凌凌的精气神很衰弱,所有人都以为她活不久了。不过后来渐渐的没了感觉。 背部有异样?X光? 始终静静聆听的林婉婉,突然她惊呼的道:“我知道体内的三角物是什么了!” 我们的视线纷纷投向温婉如玉的她。 “骨畸形,后天类。”林婉婉稍作思考,她解释的道:“小时候,我听爸爸讲过一次。有的人八到十岁期间,体内渐渐有一块三角形的软骨成型,这块软骨具体有何功效,没人知道。值得一提的是,八岁生的这块三角软骨,起初大量的吸收人体营养,将导致人虚弱无力,病恹恹的。三角软骨孕育成型的时候,汲取的营养就少了很多,几乎不影响正常作息。而且,人体适应了它的存在,便再也察觉不到任何异常。” “三角软骨?功效未知?”我不可思议的道:“敢情有的人还有第207块骨头。” “准确的说,是第205块骨头。” 林婉婉笑了笑,她纠正的道:“我们中国人和一些亚洲的国家,体内只有204块骨头。因为我们的第五趾骨只有2节,而欧美的人却有3节,因此比欧美人少了2块。而最开始研究出来人体骨骼的医学家是西方的,就这样……绝大多数人以为地球人都一样。” “这……”我哑口无言,第一次听到这说法,着实惊讶。 “婉婉,这盲扫的好。”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询问的道:“后天类骨畸形,产生的概率有多大?” “不清楚,毕竟样本很难发现,书上只有一些尸体骸骨偶然发现的,由于没有八岁以下的记录,因此定义为八岁开始。”林婉婉轻轻侧头,她看向裴奚贞道:“老大,杨斌重新出现,连续作了两次案,取了两块体内的三角骨。就目前情况而言,杀一个人获得一块骨,准确率高达百分之百,第一表示他对目标早有调查,知道死者们体内骨畸形的情况;第二,他摘取三角骨,一定发现了它的用途,得到时才能如此的兴奋。” “你讲的没错。”裴奚贞满意的点头,他扫了一圈众人,“还有没有想补充的?” 林慕夏静心想了数秒,她平静的道:“杨斌哪搞的情报呢?莫非他和死者们做检查的医院有瓜葛?这点得注意,我建议尽快查下所有能做X光的医院,拍片子都是得存档的,就算没发现杨斌与内部的关系,我们通过所有的类似病症档案和X光片进行筛选,多少能锁定他的猎杀范围。” 我不甘落后的说:“杨斌有个毛病,人格分裂,这是不能控制切换自如的,至少没有先例。他的老底是极端球迷,这些细节不能忽略,没准将来能派上用场,接着就是,我得办一部新的手机,专门联系晴晴,避免再有错过的案子。” “我地乖乖,只有大老板和花心的才有两部及以上的手机。”凌星火羡慕嫉妒恨的道:“我想买,老头子就敢拿俩手机就打断我腿。” 蒋天赐憨态可掬的说:“大侄子,你可算刷到存在感了。” “蒋叔,唉,之前叔叔姑姑大爷们交流了半天,我半句没听懂,憋坏了快。”凌星火挠头不好意思的道。我发现他挺逗比的,初见时像是有孤冷气场的武林高手,然而混熟了像天然的逗比,仿佛沉重气氛的调剂,听他滑稽的腔调我们便忍不住想乐。 裴奚贞、我、林慕夏分别驾车赶往D.I.E,耗时二十分钟,我们就聚在了桌前。裴奚贞联系了情报科,查询天南市范围内能做X光的医院。过了一根烟的功夫,卜笺箪打来电话说大大小小共有25家,她把院方的联系方式发到了D.I.E公用邮箱。 花了整个下午的时间,我们进行联系了这25家医院,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些医院大体可以分为两类,天南六大医院和九个中型的医院是A,而十家小型的医院,是B。 这与规模无关,直到现在我们才知道,大点的医院,拍完了X光有电子存档,而小医院没有这种条件,只能扣病人的底片做备份。 最终要的一点,这十家小型的医院,封存底片的库房,均在半个月前被人闯入过并翻乱,因为没有遗失的,院方懒得报警,只以为是内部人员不小心搞乱的。 “看来,杨斌早在半月前开始筹备进行猎杀体内有三角骨的人了。”裴奚贞眉毛拧成了疙瘩,他一拳打在坚硬的桌面,“凌宇,联系技术部,把天南六大医院和九家中型的医院系统查一查,半月前有无遭到过黑客入侵。” 我抓过电话线,手持话筒按下了市局技术部的号码,接线的是一个叫大象的技术员。并非技术部绰号起得蛋疼,工作涉及到隐私和机密,均使用代号。我把裴奚贞的吩咐传达给了大象,问他大概需要多久有结果,大象说,“区区十五家医院的系统,如果是蚂蚁的话,半小时,如果是我的话,顶多二十分钟。” 大象这方面似乎有两下子,当真只用了十九分钟就反馈了消息,他汇报的道:“天南二院的系统比较严密,并无被攻击过的痕迹。其余的十四家医院,在二十天到十天前之间,遭到了黑客的入侵,分别被对方光临了X光存档库,此外,还植入了一个‘JM型’顽固木马,不停地将新入库的电子档案复制发到加密的空间。” JM型木马? 我听得满头雾水,林慕夏捂嘴偷笑,她解释说:“‘JM型’木马是上个月新出的隐私捕手,专门用来实时盗取目标的更新。是一位网络小说爱好者‘Emma’搞出来的,这人的初衷是每天在黑岩阅读网刷新网页,只等最喜欢的王者鉴明更新小说,久而久之极为煎熬,没办法,谁让小明的小说如此迷人,精工出细活可以理解的,算起来姐还是他的粉丝呢!然而,这位Emma听说了王者鉴明有大量存稿,于是‘JM型’木马诞生了,植入她对方的电脑,来盗取存稿,抢先尝鲜一睹为快!顽固的木马让小明杀了N次都无济于事。只可惜木马的程序被另一个黑客盗用了,扩散的越来越广,犯罪分子们有了可乘之机,一时间网络上的机密、艳照等隐私满地全是……” 第七百九十六章:丑小鸭 我惊异的道:“这读者……未免太强悍点了。”这时,我听见话筒中大象说:“植入方的空间密匙我没能破解,不过木马我已经悄悄删理了。”我心中石头落了地,道:“谢谢你了。” 裴奚贞联系了这25家医院,均没有任何关于体内三角软骨的记录,也许是拍片时不显眼被忽视了。他让所有的院方将X光底片送到D.I.E,有电子档案的就发邮箱。没多久,十家小医院的底片送了过来,堆满了整整一个房间,我打开邮箱,六大医院和九家中型医院的电子档案也发送完毕,数十个G的……我们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工程量,倘若逐一筛选的话,将何其的浩大! 我欲哭无泪的道:“头儿,想一个个查,这不现实。” “算了,我还是让院方的把底片都拿走吧。”裴奚贞郁闷的拿起话筒准备拨。 “稍等,Sir,我们和周振宇麾下的武警们一块分拣好了,把躯干的挑出来。”林慕夏叹了口气,她拧紧眉头道:“关键电子版的怎么办?翻个十天十夜都不可能搞完。” 我提议的道:“甩给情报科?让他们挑体内有异常三角软骨的。” “他们每天的工作量很繁大的。”林慕夏将15分压缩包点了下载,她静心思索的道:“院方应该按照拍的部位有分类,没准能轻快点。” 这一天晚上,我们二十余人围坐在院子中,灯火通明,林慕夏描述完目标的特征,众人卖力的将底片一份份的进行排查,累得头晕目眩,望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玩意,真想放一把火烧掉。直到凌晨时分,眼睛快累瞎了,所剩无几的时候,一位武警手持一份底片站起身,汇报的道:“裴部长,这个叫孟良才的男人,时间是十年前,他拍的片子中有一丁点增生物,位于胸腔的部位,您看属不属于这类情况?” 我们仨好奇的聚上前观察,确实有一块,比婴儿的指甲还小,很难引起人注意,有点像三角形的意味。 裴奚贞接过底片道:“辛苦了。”他示意众人继续排查,凌晨三点,筛选完毕,没再有任何体内孕有三角骨的例子。 这时,林慕夏意识到不对劲,她狐疑的道:“这里头好像没发现有蒲凌凌和赵才俊的!” “诶?蒲肉团好像说他当时领女儿去的这家小医院。”我指着手前这一堆底片道:“慕慕,这堆是你查的,几乎不可能漏掉。难道说……杨斌一方把翻到的底片,全拿走了?” 裴奚贞气急败坏的道:“擦,那我们兴师动众的查他漏掉的有毛用!杨斌根本不知道这孟良才的存在!” “心脏稀碎,敢情白忙乎了。”我打了个哈欠,示意众多武警先散了,拉着林慕夏和裴奚贞返回办公室,解压了已经下载完毕的电子档案,文件夹分的很清楚,每个部位的,点开躯干类,电子版的还有个优点,姓名均按首字母顺序排的,查起来极为方便。 我们扫了一眼,没有赵才俊,直接跳过这家医院,打开下一家的,花了半小时,确实没有赵才俊的记录。我无比蛋疼的道:“杨斌一方,好像把查到体内有三角软骨的记录,统统的删掉了……他接下来的猎杀目标无法锁定。” “淡定,不知道杨斌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林慕夏脱掉外套,她喝了口水道:“我觉得他事先就料到我们迟早发现他杀人的动机是取三角软骨。” 说完,她离门而去到休息室睡觉了。 我和裴奚贞懒得动,直接把桌子一并,呼呼大睡。第二天的中午,我们相继醒转,跟五大分局和重案组们联系完,得知没发生新的案子,心说杨斌总算能安分一天了。我们前往东街填饱肚子,顺便到手机店买了部二手的,安了新卡,我拨给心晴,接通时她气呼呼的说:“不想睬你。” 我哄了半小时,才把小祖宗整开心了,表示这新手机号是专门用来和她联系的。 心晴倦意浓浓的道:“大的的,我睡个午觉哦。” “午安。” 挂了电话,我们赶回了部门,打电话让小医院派人来把底片拿回。过了能有一小时,我新办的手机响动,是心晴。我心脏“咯噔”乱跳,按住接听道:“晴晴,千万别说你一个午觉的功夫,又梦到了好玩的事情。” “是的,我已经画完了。”小萝莉一本正经的说:“梦中,这次我没有梦见人,像是进入了一个童话故事。” 我询问的道:“哪个故事?” “丑小鸭。”心晴“嗯”了数秒,她提议的说:“大的的,和爸爸、慕夏姐来我家吧,讲出来很繁琐,有的我不知道该用哪个词表述,累觉不爱啊!” “好的。” 我侧头瞧向擦伞的裴奚贞和翻书的林慕夏,“头儿,心晴接收了一道奇怪的死亡讯息,我们现在得到你家。” “……” 裴奚贞无语的把抹布抛入水盆,挥舞了几下阴阳伞,待水干了他道:“Go!” 我们仨挤入他的黑别克,赶往真心晴愿宾馆。即将抵达时,心晴坐于玻璃门前的小板凳,小手中捧着一张蜡笔画,她安静的托着下巴,看见老狐狸的车驶近,她手攥住蜡笔画用力的挥动,唯恐我们望不到她似得。 裴奚贞刹停住车,我推开车门,朝心晴笑道:“来的快不快?” “大的的,呜呜~~~现在你有了慕夏姐姐,就不疼晴晴了。”心晴狠狠地环抱住我腰。我唏嘘的抚摸着小萝莉的脑袋,竟然还佩戴我那年送她的白色星星发卡,不知不觉间,她起初从抱大腿长到了抱腰的程度。现如今小孩吃喝不愁,发育速度挺快的,恐怕再有个几年,心晴至少能和我肩膀持平。 她坏笑的用小手掐住我腰间软肉,疼得我直冒冷汗。 “晴晴,别祸害你家大的的,他最近纵欲过度,有点虚哦。”裴奚贞板起脸道。 纵欲……过度?我极为不满的道:“我说头儿,你当小孩子面就这么说的?” “咳,失误,失误。”裴奚贞摸了摸下巴,他尴尬的道,“其实,晴晴没事就抱着手机看新闻看电影,她七窍玲珑的,懂的不比我这当爹的少。” 心晴眨了眨眼睛,她调笑的说:“就是呢,大的的一定跟慕夏姐姐打好多次架对不对?” 林慕夏脸色蓦地通红,她捏住小萝莉的粉嫩脸蛋,“不许乱讲,我和他暂时没男女关系。” “羞、羞、羞~~!”心晴抬起食指划动嘴皮,她天真的笑道:“七岁的时候,我许了生日愿望,这辈子除了大的的,谁捏我脸,就在梦里梦见他、她、它……” 林慕夏“嗖”地抽回手,冰冷的表情转化为笑容,她吧唧亲了小萝莉一口,“乖,不知者不怪,原谅姐姐哦。” “肚子好饿,跟妈妈拿点东西吃。”心晴将画纸塞到我手里,便跑入了宾馆。 我们摊开蜡笔画,彼此相视一眼,纷纷透着惊讶,竟然是连环漫画,六格的。第一小块图,画的是一枚蛋,没别的了;第二小块图,画了五只鸭子围着这枚蛋,眼中均是问号;第三小块图,蛋壳裂了,丑巴拉唧的鸭子安然登场,旁边几只鸭子吓得毛骨悚然。第四小块图,丑小鸭非常的失落,不少鸭子啄它,拿翅膀扇它,很显然,因为丑小鸭太过于丑陋被孤立了…… 第七百九十七章:深紫丝带 六格漫画的第五小块,丑小鸭遇见了猎狗,狗鼻子贴近它,眼中透着嫌弃的意味。第六小块,丑小鸭死在了蛋壳中,脑袋均是伤痕,四周有不少鸡鸭,包括之前嫌弃它的那条猎狗。 “死了?”林慕夏低着头,指尖轻轻滑过图中的丑小鸭,她分析的道:“丑小鸭的结局,并没有像童话故事中那样,历经重重困难,化为美丽的天鹅。” “最关键的一点,心晴这次的死亡梦境,均是小动物,没一个人!”我心脏不像之前看见她蜡笔画那般心慌,裴奚贞眼色古怪的道:“什么时候动物也能接收了死亡讯息?” 林慕夏不可思议的道:“杨斌想带我们重温童话,难道虐小动物了?” “来吧,我们试试能不能从画里发现点关于案发现场的线索。”我凝视着六块小格子的情景,很快发现了异常,第六块的蛋壳边缘处,有一道深紫色的丝带,有点像艾滋病国际符号的形状。与此同时,林慕夏眸子流光,她说,“这是天南市艾滋孤儿院的标志,正常的艾滋丝带是红色的,而有不少因输血或者哺乳感染艾滋病毒的儿童遭到父母遗弃,最终艾滋病协会成立了一家特殊的孤儿院,把丝带颜色更改为深紫色。” 她接着解释道:“紫色是油温暖的红色和冷静的蓝色化合而成,介于冷暖之间,挺有象征意义的。” “哦……天南市有几家?”我询问的道。 “姐不是百科,这得现查。”林慕夏掏出手机,拨给了情报科的卜笺箪,约过了五分钟,对方发来短消息,“1家,利民路39号。” 杨斌如果连感染艾滋病毒的儿童都下手,那可真就太混蛋了。 事不迟疑,我们仨钻回了别克,裴奚贞踩住油门前往城东的利民路39号,他连家门都没捞着进,跟大禹治水三过家门不入颇为神似。花了近一个小时,我们抵达了目的地。 利民路虽然处于市区,却并不繁华,天南人的口里,这是一条老弱病残街,因为短短一条街,拥有各种养老院、托儿所、残疾人娱乐中心、中老年交流中心、孤儿院等等。虽然如此,但是称利民路为老弱病残街毫无贬低的意思,不少男女老少主动跑来当义工,满满的正能量。 39号的主建筑有三层共300平米的样子,建筑后方有栽满了花花草草的院子,平时艾滋儿童们总爱在院子中打打闹闹,无忧无虑的,有的可能连艾滋是什么概念也不清楚,毕竟他们生命所剩无几,儿童从感染艾滋病毒到变成艾滋病人的期限,较于成年人少了好些年! 我们仨行入正门,走廊中有一个挂有义工字样的臂章的年轻女子,她拧干了手里的拖布,抬头看向我们,她暖洋洋的笑道:“我是小秋,秋天的秋,三位来捐款还是当义工的……” “警察。” 裴奚贞出示完证件,他犹豫了片刻,“我们通过调查,发现有犯罪分子想对这里图谋不轨,想整体的搜查一次。” “犯罪分子?” 小秋吓的拖把掉落在地,她担忧道:“裴警官,那您快查查这儿吧,艾滋儿童已经够可怜的,别再被坏人伤害到。” “嗯……”裴奚贞让小秋带路,他一边询问道:“这孤儿院,有多少孩子、义工和正职的工作人员?” “艾滋儿童共有8男9女。”小秋介绍的说:“义工十四位,两两一组,七天轮换。工作的算院长,有五个。” “平时你们的工作都干嘛?”我注视着她的面颊,好奇道:“话说,很少有又年轻又漂亮的女孩子当义工的。” “打扫卫生,带孩子们玩,教他们看书识字。”小秋眉宇间透着自豪之色,“就算生命短暂,也一样可以有意义的。我本身是一个乳腺癌患者,发现的及时,开了刀子,做过化疗,不过吃不起抗癌的药物,只能服用普通的抑制药。后来听了朋友的建议,来到这里当义工,心情很美丽,病情好转了挺多,用不了多久,我身体将没有大碍。” “真赞。”我比起大拇指,情不自禁的想到了病房躺的宁二货,艾滋病毒、癌细胞齐全了,不知他外伤好了该何去何从。 林慕夏打探的说:“孤儿院近几天有没有啥异常的情况,比如陌生人之类的。” “今天之前是轮换的我不清楚。”小秋撅嘴想了想,她补充道:“如果非要说哪里不一样,早上到现在始终没看见院长,连同孩子们养在院子的鸡鸭、狗不见了踪影,她可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守在此地的,很少有离开超过一个钟头的时候,然而现在过了四五个小时。”她猜测的说:“也许最近禽流感闹的严重,这些鸡鸭是从破壳养到大的,没打过疫苗,院长担心孩子们出状况,因此把它们处理了,然后带小狗去街上购物。” 鸡鸭狗? 这不对应了心晴梦境中与丑小鸭相关的角色? 我疑惑道:“电话能打通吗?” “我试试。”小秋摘掉了胶皮手套,拿手机按了几下,她摇头说:“关机。” 起初我们并没有多想,巡遍了艾滋孤儿院绝大多数的房间,物质环境还行,至少艾滋儿童的弥留之际,生活无忧。建筑后方的院子不用多搜,均是平地,没遮掩的事物,十几个孩子们三五成伙的玩乐,纷纷挂着纯真的笑容。只剩下地下储物室了,然而门紧紧的锁着,钥匙在院长手里,她没办法打开。院长和鸡鸭狗无故消失的状况有点蹊跷,我们不能忽视任何一个地方,林慕夏蹲下身子,她将便携包中的金属丝捏在指间,前端探入锁孔,拧了半天,她放弃的道:“这锁里头卡了东西,撬不开。” 如此一来,更加深了我们的怀疑,眼下唯有暴力破门! 裴奚贞吩咐小秋把锤子拿来,他攥住把手,狠狠地砸向锁头,“duang!”、“duang!”接二连三的砸动,不得不说,这锁真够结实的,约有七下的时候,他把锤子递给我道:“手震得麻了,小宇,换你砸。” 我握住锤子,大开大合的砸动,兴许老狐狸之前铺垫的到位,我砸到第二下时,锁头咔嚓开了。我双手按在门板,正要推开呢,林慕夏急忙拉住我的胳膊,我不解的望着她眼睛:“嗯?” 她解释的道:“得吸取前两次杨斌作案的教训,第一次厕坑放了左轮枪,导致二组的李河殉职,第二次把青苹果炸弹塞入赵才俊腹腔,差点崩了咱们,这次万一储物室真被杨斌光顾过,门是他设定的机关,推开是触发的条件……我不想你有事。” 小秋听得云里雾绕,索性站在一旁静静听。 林慕夏挺关心我的,我感动的收回手,摸着她垂在肩膀的发丝,“那现在该怎么办?咱们总不能干靠着,对吧?” “我有一个办法能安全开门。”裴奚贞露出狐狸般的笑意,他一瘸一拐的跑到了孤儿院的后院,捡来一根分了叉的粗树枝,吩咐我们站在门两侧,远一点,我们按指示照做,不明所以的注视着他的动作。 裴奚贞紧贴着门旁的墙壁,横着探出一只手,他攥住粗树枝,利用分出来的叉,使劲的捣门。 没多久门开了道缝,他深深提了一口气,憋足力气狠狠地将分叉触于门板,“哐!”门被敞开到最大…… 第七百九十八章:死亡童话 “砰、砰、砰!”连续三声枪响!震得棚顶掉了不少灰屑,门正对的墙壁,三只醒目的弹孔! 小秋哪儿见过这阵仗,吓得哇哇大叫,院子中的艾滋儿童门纷纷跑到后门口的楼梯前,询问道:“秋姐姐,您没事吧?” “没事……”她脸色苍白。 裴奚贞冲她下了一道命令,“小秋,你跟孩子们先到院子,别进来。” 小秋稳固了情绪,心有余悸的望了眼地下室门口,她和孩子们离开了。 我冷汗湿透了衬衫,没由来的一阵后怕,我贴近林慕夏耳边,“慕慕,你又救我了一命。” “死开,中午吃了大蒜的嘴,和我保持半米距离!”林慕夏抬手堵住我嘴巴推了推,“下次如果我不在场,小心点,现在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裴奚贞扭曲了她的意思,打趣的道:“难道小宇是禽兽?” “没错,衣冠禽兽!”林慕夏乐呵呵的。 这时,一道阴风吹入这边,带来了血腥与臊臭混杂的异味,我们纷纷站起身,对方设置的机关已经触发,门板不再有任何玄机,我们放心的凑到门前观望,无一例外的,眼角疯狂抽搐! 最中心的位置,放了半枚硕大的蛋壳,犹如放大了两倍的鸵鸟蛋那样,一颗女性的头颅放在里头,旁边不少鸡鸭鹅,有的摊开翅膀扇动这女性的脸蛋,有的用尖嘴啄入她的眼睛,有的屁股朝着她像拉粑粑一样,更有甚者,嘴刺入了女人的脸颊。这场景是定格的,包括鸡鸭鹅,均没有了生命的气息,它们是被凶手拿签子贯穿身体钉在地板上的,像极了标本。 不仅如此,头颅的后方,有一只狗的尸体,它张开了大嘴,侧头咬住头颅的耳朵。 我朝墙壁上望了望,一把三连发的步枪挂在墙前,枪口正朝着门口的方向,一条断裂的细线落地,我上前扯了扯,极具韧性。这机关和建筑工地附近公厕坑中的如出一辙,倘若有不知情的开了门,必将中枪而亡,亏了林慕夏有先见之明。我咬住牙道:“这杨斌,玩阴的有一手。” 确认了案发现场不再有任何玄机,我们步入地下室,望见蛋壳中的近乎满了的血,表面一层已经凝固,我拿小棍戳了戳,下方的仍是液态。 女人剩余的尸体并没有被杨斌浪费,拿刀切成一条条的,粘在了东侧的墙壁,我离的近,没瞅出对方想搞啥名堂,然而后退了几步时,发现这是歪歪扭扭的七个字,“下一幕,青蛙王子。” 地下室的空间封闭,血腥味太浓,我鼻子有点受不了,感觉一阵胸闷。 裴奚贞和林慕夏均有同感,我们暂时退回了门外,屁股沉坐于台阶。裴奚贞掏出烟盒,分了我一根,“等味散的淡了些再进。”我们点燃了烟,释放般的开抽。林慕夏抬手扇了扇,“想我吸二手烟?”她哼了句,便站起身走到院子呼吸新鲜空气。 “如若猜的没错,蛋壳中的头颅是这家孤儿院的院长。”老狐狸思忖的道:“杨斌真能作孽,把这地方的负责人杀了,孩子们怎么办?” “唉,没碰孩子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我弹动烟火,落了满鞋,我唏嘘的说:“他的心态究竟有多扭曲?每次杀人作案,单纯为了取骨,又不是取乐,何必搞出这种阵仗,不仅毁了童年,还动不动的就把目标肢解碎尸。” 确确实实,这以后我每当听见丑小鸭相关词汇时,第一印象,眼前浮现出杨斌布置的案发现场,蛋壳放的头颅、鸡鸭狗的啄咬、满墙的尸块拼字,因此,我们把这系列的案件统一命名为“死亡童话”…… —————————— 难闻的味道散的七七八八了,我们喊了林慕夏,重新返地下室。先是用了二十分钟拍摄相片和录制视频,接着多功能警花戴好手套,走到墙壁前,观察了半小时,她分析的道:“条形尸块用强力胶黏在了墙上,而用于坑开门者的步枪,通过结实的鱼线、两个滑轮连的。” 我莫名其妙的道:“那他是如何出来的?按你的分析,除非他有别的渠道离开案发现场,否则唯有把自己关里头才能设置这样的机关。” “杨斌完全不用把鱼线栓门上啊。”林慕夏站着门前,她一边形象的比划一边讲解,“他做完了案子,然后将门对过的枪都布置妥当,手牵住鱼线绕着这边走到门前,挂上鱼钩,把多余的部分剪掉,他的身体站在了门外,另一只胳膊关门,留一道手能伸入的缝隙,把鱼钩牢牢挂在门内的边缘,接着关死了门,这一过程中鱼线始终没有绷紧过,故而不能触发枪的扳机。裴Sir之前用树枝将门推开了一道,当时鱼线有可能绷得很紧才没让其开枪,最终把门撞得很开,枪成功的按照预定的射完一次三发子弹,不仅如此,由于鱼线的结实度和推门的力道,把枪都拖歪了。” 裴奚贞手持蓝色羽毛扫动鼻孔,他满眼疑惑的说:“好像记得咱们进来的时候,枪口是正的,并没歪啊?” “枪固定的很稳,鱼线的拉伸度有限,断了。”林慕夏勾手示意我们俩跟她到墙前,她解释的道:“就这样,回弹的时候,枪口再次对着门口。我不是凭空猜测的,因为墙上有枪托来回磨动的痕迹,很清晰,墙跟前的地上,还落了点白色的灰屑,覆盖于血迹表面,吹一下能动,由此可见,是新落的。” “牛!” 裴奚贞和我蹲下身,凝视着浅色干涸血迹上方的一丢丢灰屑,心说林慕夏的观察力不可谓不强悍,包括墙上枪托磨动的痕迹,很浅很轻,如果不是先猜到了杨斌布置机关的手段,是不可能特地去观察的。 这案子为杨斌导演的死亡童话第一幕,我们没通知常规的部门,花了大概一个小时,分别使用匕首,小心翼翼的把所有尸块抠下来。此刻,再望向墙壁时,满目疮痍。 接下来,耗时近二百分钟,总算将源于院长的条形尸骨们拼成了近似于人的形状。 我们累得气喘如牛,林慕夏汇总的道:“杨斌一共把女人的尸体,不算头颅,分成了433条,有的骨肉相连,有的是纯皮肤和肉,内脏单独的分离,用作字体所需的点,至于肠子,一根没有发现,很可能被他带离了案发现场。杨斌布置现场共消耗了公鸡1只、母鸡9只、公鸭4只、母鸭4只、狗一只、三连发步枪一把、滑轮四个、鱼线若干米,以及人工做的蛋壳半枚。通过死者的伤口来判断,杨斌用的作案工具,是他在天南一院的电梯间中拿的锯齿刀,一侧鲨型锯齿一侧锋利刀刃。” “她什么时候死的?”我凝重的问道。 “死亡时间,昨天今天凌晨三点到五点之间。”林慕夏俯视着眼前犹如3D拼图的女尸,她若有所思的道:“杨斌杀完人到布置现场再到离开,起码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小秋和另一位义工是九点到的孤儿院,所以他的作案时间很充分。我感觉杨斌挺疯狂的,一天之内连杀了多少人?取三角软骨竟然毫不停歇的流窜作案,抛除一院那次简单直接,蒲凌凌和这院长的,跟精雕细琢似得,一边达成杀人目的,一边以此为乐。” 我们通知了工作人员,认尸完毕,确认是院长,他们哭作一团,小秋忍住泪水把孩子们带到房间睡觉,否则他们看见心中将留下挥之不散的阴影。这时,院子里响起了一道让人毛骨悚然的阴笑…… 第七百九十九章:补救措施 “嘿嘿嘿呼~~嘿嘿……” 小秋捂住发麻头皮,心脏有点承受不住这阴森恐怖的笑意,房间传来了孩子们惊恐的哭腔。在场没谁敢贸然冲到近前一探究竟,按杨斌的狡诈,极有可能藏着杀机!他就这样阴笑了五分钟,毫无只言片语,笑起来也不嫌累,我们耳膜实在忍无可忍的时候,阴笑戛然而止! 艾滋孤儿院重归于寂静。 裴奚贞壮起胆子,将阴阳伞撑开,一步步的走向此前阴笑传来的源头,他抵达草坪时,稍作思考,拿伞尖戳动。索性没发生意外,他蹲下身,捡起一只无线电传输的控音设备,狠狠地摔向墙壁,砸个稀巴烂! “头儿,你似乎有点冲动了。”我松了口气,走上前把手放在他肩膀,“虽然杨斌挺折磨人的,但咱这样就正中了他下怀,淡定,老天是容不得他这种败类存在的。” 林慕夏淡淡的道:“凌宇说得蛮对的,杨斌现在是求前的蚂蚱,越蹦达越作死。” 抬尸小分队赶到了孤儿院,将院长的碎裂“尸体”缝完,套上尸袋离开了利民路。小秋询问的道:“裴警官,他们想把院长拉到哪儿?” “城东殡葬中心,节哀。”裴奚贞犹豫了片刻,他解释的道:“目前只初步验尸,具体还得等法医系统的验一次,到时候通知你们的。” 小秋悲伤的点头。 我们封锁了案发现场,钻入别克打算离开此地时,我侧头不经意的望了眼门牌,扫到“艾滋”两个字的时候,心脏猛地一颤,惊呼道:“头儿,慕慕,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咱们可能害死人了!” “嗯?讲清楚点。”裴奚贞拧紧眉头。 林慕夏满眼雾水的瞅着我说:“真的假的?” “提示你们下,代孕……”我心中忐忑不安。 林慕夏瞪大了眼睛,“凌宇,你是说……孙海岳的父亲!取了精花钱请贫困女大学生进行人工授精?” “完蛋了!” 我攥紧拳头压住方向盘,愧疚的道:“那时咱们不晓得刘三撇、孙海岳他们感染了艾滋病毒。既然是人工授精,正常流程是他的精华与女方卵细胞进行结合,再输入了对方的子宫……在这之前,不可能往艾滋病这方面想。我担心根本没有检测,此事还是经过D.I.E过眼的,咱虽然不知情,若无意的害了对方,得担全责啊!” “小宇,你稍等,我打电话问下孙海岳的父亲。”裴奚贞极为不淡定的掏出手机,翻了半天通讯录,按了下拨打,他与对方说了能有五句话,便挂掉电话,“小宇,调头到城东的京兰小区,孙家在5号楼4单元202!整个人工受精过程加上鲜胚培育,女方身体恢复等持续了两周,她一天前已经成功的……唉,受精卵注入前没有做检测,因此不知道受精卵是否健康,现在只能祈祷了。” 我顾虑的事终于发生了,心脏悬在嗓子眼,女方暂时还没直接被宣判“死缓”,但这种没做检测的情况下,受精卵为健康状态的可能性很小,完全凭运气!如果受精卵携带艾滋病毒,母婴逆向性的传播……感染的可能性虽然低,万一她不幸是少数呢?就算这个时候女方没感染,一旦她堕胎和生产感染的几率将加大数倍! 木已成舟,如果女方真的中招了,我们身为公职人员,错了就是错了,绝不推脱赖账,必须得负责到底。 没多久,我们抵达了京兰小区,停完车,紧张兮兮的走到5号楼4单元的202号,裴奚贞抬起手“咚咚”敲门,孙父敞开笑道:“裴警官,这么快赶来了?究竟所谓何事?” “哎,你家儿子,携带艾滋病毒。”裴奚贞把他拉到楼道,他低声道:“培育的受精卵没做相关检测,搞不好女方被感染……” “啊?” 孙父倚在扶手前,他自私的道:“意思是说……我孙子不能要了?” “想想别人家的女儿吧!” 林慕夏啐了口,她鄙夷的道:“把你那朋友的联系方式给我,问清楚人工受精的具体流程。” 孙父眼色惊慌,他吱吱唔唔的不吭声。 我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恶狠狠的道:“你究竟瞒着我们做了什么?”见他闭口不语,我掏出枪,抵住他的下巴,“老实交代,否则直接打穿你的脑袋!” “其实,我并没有所谓的专家朋友……”孙父牙齿不停地打颤,他如实的道:“那天取精的,是我雇人假扮的。取完回家直接用针管注入小韵的体内……纯粹的在赌老天让不让我断子绝孙!每天我都让小韵使用验孕棒,直到昨天,终于显示两条杠了。” 这等高危体液竟然直接注入,但愿女方运气能好点,不然我们将愧疚一辈子! “妈的,你真是个混蛋!”裴奚贞上前给了孙父一巴掌,冷笑的道:“小韵呢?” 孙父脸色苍白的说:“在……在房间睡觉。” “现在必须带她到疾控中心检测。”裴奚贞不顾孙父的阻拦,他冲入卧室把小韵喊醒,担心她情绪控制不住,暂时隐瞒,等检测完了如果没事再说。我见孙父有点狗急跳墙的架势,掏出电击剑把他电晕,拖入房间把门关死。我们和小韵花了一个小时,赶到了疾控中心,昨晚检测时,显示正常。 我们稍微吁了口气,现在最主要的问题,便为小韵宫腔的受精卵了……这玩意没法检测,此时怀孕时间较早,直接拿掉第一对她身体不好,第二感染的可能性太大。林慕夏打电话询问了妇产科和感染科的朋友,对方建议等4个月胎儿成形了,剖宫取掉,加上胎盘屏障,这时只要把脐带妥善处理,感染几率是最低的。 不明觉厉,我和裴奚贞听得云里雾绕,林慕夏走到窗台前望风景的小韵,她组织好语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小韵起初挺慌张的,渐渐变得平静,她问道:“孩子流掉了,孙家是不是就不支付……?” “建议到时拿掉孩子,万一它是个携有艾滋病毒的受精卵呢?无论是你,还是小生命,后果将不堪设想。”林慕夏拉住小韵的手,安抚的道:“你的学费,我们部门负责,你毕业时,帮你安排工作。” “哦……”小韵点头,“谢谢你们。” 这时,裴奚贞的手机响了,是孙父打来的,他接时发现是孙母,之前一直没看见她人影,也许是出去了。裴奚贞态度不好的说:“有事吗?” “裴警官,我家老孙和孩儿他妈不见了!”孙母心急火燎的道:“老孙的手机仍在地上,房门的锁被撬坏了!家里一定出了事,我翻手机时看见老孙一个小时前和你通过电话,不知道你们见着俩人没?” “小韵在这儿,老孙……我不清楚。”裴奚贞迟疑的道:“你先在家安心等待,别乱动,我们尽快赶到!” 接下来,我们先到了疾控中心附近的派出所,拜托警头把小韵送往D.I.E,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往孙家。抵达时,孙母瘫坐在沙发前,满眼的忐忑,瞧见我们像看见主心骨一样,她扑上前道:“警官们,你们可算来了。” 孙父是被我电晕的,没几个小时醒不来,门锁被撬坏,十有八九被人趁虚而入。 我们仨分别戴好手套,试试能不能搜到点蛛丝马迹。很快,裴奚贞在我们放置昏迷孙父的地方,发现了一本童话图册,有人把它翻到了《青蛙王子》那一页…… 第八百章:棘手 青蛙王子? 我瞬间想起来杨斌在艾滋孤儿院地下室用院长尸块拼的字,眼前的情景,莫非是杨斌留下的暗示?我指着图册道:“你家之前有这本童话书吗?” 孙母瞅着地上的童话图册,她疑惑的道:“没见过……” “坏了,你家老孙被最近的连环案凶手抓走了。”林慕夏稍作思索,她询问道:“老孙的身体里有没有长过东西?” “拍过片子的,好像有块增生的骨头。”孙母在胸口比划完,她惊惧不已的道:“老孙被连环杀人凶手抓了?那……你们赶快救他啊!” 林慕夏追问道:“片子呢?” 孙母拔腿跑向卧室,“好像在柜子里,我翻翻。” 我注意到她急的手足无措,半个身子浸于柜子双手胡乱的翻动,约过了五分钟,地上已然一片狼藉,孙母气喘吁吁的拿着大袋子返回客厅,“就这了,前年拍的,因为受了点伤,意外的发现这块增生的骨头,医生说不用担心,不妨碍正常生活的,老孙也始终没觉得有异样。” 裴奚贞把X光片放在茶几,我们仨脑袋凑上前,胸腔中较靠近后肩胛骨下方的位置,确实有块三角形的骨质! 林慕夏推测的说,“杨斌估计是在这家医院窃取了电子档案,所以才盯上了孙海岳的父亲。” “警官,老孙他不会有事吧?”孙母眼睛水汪汪的,即将决堤。 “暂时搞不清楚,别太盲目着急,我们有消息立即通知你。”裴奚贞象征性的安慰了句,和我们来到京兰小区的保安室,翻了近二十分钟的监控,总算捕捉到了杨斌的踪影。作案时间是我们离开京兰小区的十五分钟,这次他完全没有变幻脸孔,直接以本尊出现,狭长的刀疤触目惊心,真够明目张胆的。杨斌给换班前的保安递了根好烟,便大摇大摆的走入小区,没多久,杨斌扛着一个麻袋,鼓鼓囊囊的像装了人,他没有走正门,绕到东侧的墙边,先是把麻袋摔到墙的另一侧,自己翻身逃离了监控的视线。 杨斌如此的疯狂,他连续流窜作案,难道都不带喘气的? “头儿,我觉得该吸取这教训,把杨斌加入重大通缉令,通过媒体散播,再贴在大街小巷,让人防着点。”我提议的道。 “不可。” 裴奚贞摇头拒绝,他思忖的道:“如此一来,杨斌便只能改头换面,更加的防不胜防。现在起码他还有像这次用真身示人的时候。慕夏,我脑袋有点疼,你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好的。” 林慕夏手拄在桌前,沉心思考良久,忽地眼睛一亮,她唇瓣轻开,“媒体的办法不可取,把通缉杨斌的事让天南所有警方知道,印大量的通缉令,通过常规部门将它们分发到各自辖区的小区、商场、餐厅、娱乐场所、学校、公交车队、出租车公司等地的保安、服务人员、管理员、司机等工作人员,他们知晓了情况,何况杨斌脸色的刀疤辨识度很高,他长得也挺好辨认,如果有人发现了,我们远水肯定解决不了近渴,直接拨打当地警方电话。”停了数秒,她补充的道:“哦,对了,记得让常规部门叮嘱所有的知情者,切勿公开讨论和透露给其他人,否则一传十、十传百的,保不准杨斌获知此方案。” “行,就依你说的办。”裴奚贞打了辆出租车,前往市局张罗杨斌的通缉令方案。 林慕夏驾着老狐狸的车,载我赶往天南一院,途中我拨打了心晴的手机,她表示没再做梦,这表示孙父有很大可能安然无恙。当然,只是暂时的来说。也许杨斌只是累了想歇歇,除非我们及时营救,不然孙父将九死一生,因为他落入了杨斌手中,无异于羊入虎口。 宁疏影伤势稳步的恢复,林婉婉的功劳最大,她对于亲哥哥可谓是倾尽全力。 按预先订好的,再有三天就该接软三针回来进行针疗。 凌星火闲来无聊的时候,就缠着蒋天赐比斗。 我感觉这便宜侄子对林婉婉有点意思,毕竟年龄相差不大,林婉婉现在的魅力今非昔比。我心中挺平静的,换以前我早急了,不过有了林慕夏,我已经很满足了,和林婉婉少了先前的尴尬,见面的时候,彼此淡淡一笑,似古井无波般。不过我极为好奇她的现任男友究竟是谁,直到今天也没见现过身,保密工作真好。 过了能有半小时,裴奚贞打来电话表示安排妥当,覆盖范围只能到百分之七十,剩下的区域是全乡镇那类的,想实施方案极为困难,再说杨斌没有到非市区的先例。 我跟林慕夏开车到市局接了他,返回部门做好案档,研究了一遍没遗漏的,便下了班。裴奚贞独自驾车走了,我则是吩咐一位有经验的武警负责小韵的日常所需,然后开车送林慕夏回家。 近乎每隔一个小时,我就打一通电话给心晴,小萝莉迟迟没有接收到新的死亡讯息,杨斌竟然还没有下手!倒不是我们漠不关心孙父的生死,警方并非万能的,杨斌闪现一下接着就无迹可寻,甚至路段监控都没能监视他太久,我们也束手无策。 试想,不按常规出牌的疯狂恶徒,还学会了使用脑子犯罪,这情况堪称最棘手的,任何模式化的思维在他眼前,形同虚设! 我手中托着瓶果汁,倚在桃树前观望着傍晚的天空。 这时,肥嘟嘟的小舞迈着猫步来到我身前,安静的坐好。好久没跟它玩了,现在的小舞可是一只名猫,凌Q若水经常把它带到老妈的公司,职工们特别喜欢小舞,经常买玩具给它耍,外加各种各样的猫粮,恐怕要不了多久,小舞胖得都走不动路了。我吸完了果汁,把小舞猛地按倒,拿它当枕头躺在草地,软软的,热热的,舒服极了…… “喵~~”小舞抗议也没用,换以前它瘦的时候,我还不稀罕枕呢。 连续多天游走于繁忙的工作,难得有这般的惬意,不知不觉间我进入梦乡。 “宇,你的手机响了半天。”芷昔掰开我的脑袋,若水匆匆跑上前,她把小舞抱到怀里,抗议的道:“竟然拿它当枕头,你完了。我已拍照取证!” “不得不说,枕着它,我隐隐作痛的脖子恢复如初。”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掏出新手机,发现是心晴打来的,意识到不妙,按住接听说:“晴晴,你接到死亡讯息了?” “臭大的的!这么久不接我电话!” 心晴气嘟嘟的,她道:“没梦见,不过爸爸想你来家一趟,他想喝酒解乏,又觉得一个人太无聊。” 我有点不想去,便说:“你妈妈不管他啊?” “劝了没用。” 心晴无奈的叹息道:“妈妈给他定了量,白的不超过三两,啤的不能多于四瓶。” “跟你爹讲,大的的跟他的龙大神下象棋呢,嗯,就这样。”我挂了电话,返回别墅的门,老妈和凌Q把晚饭准备好了,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完,老爸跟我讨论了杨斌的案情,他对此表示摇头,想通过调查抓住一个消失已久突然出现并没有交集圈的罪犯,难如登天。我和三个妹妹看了半小时电视,回卧室准备睡觉时,手机再一次响了,依然是心晴的。我心脏咯噔一跳,莫不是接到了孙父的死亡讯息?没想到接了之后,小萝莉的第一句,便心急如焚的说:“爸爸不见了……” 第八百零一章:睡杀梦境! “纳尼?”我收起了玩笑,凝重的道:“晴晴,你爹之前不是在喝酒吗?” “是呀!” 心晴换了口气儿,她郁闷的说:“爸爸本来在楼顶,讲什么对月独酌。他打电话说喝光了,要我再送瓶啤酒。我爬到楼顶,只剩下空荡荡的酒瓶子,他人凭空消失了!” “好,你等等,我这就往你家赶。” 我心里犯了嘀咕,喝酒能把人喝没了,裴奚贞指定突然发现了情况,这才没来得及通知其他人!我拨了老狐狸手机,提示处于关机状态!事不迟疑,我三下五除二的穿完衣服,拿起车钥匙奔出门,驱车离开了逐鹿小区。 紧赶慢赶的耗了一个小时,我刹住车,推开宾馆的门,吧台里的小青道:“凌大哥,这么晚了,还来玩啊?” “心晴和于姐呢?”我询问的道。 小青抬起手指了指楼上,道:“好像拿了瓶啤酒到楼顶玩了,半天没下来,于姐早早的到房间睡觉了。” 半天没下来? 我满腹疑惑的冲到楼顶一瞧,裴奚贞正抱着女儿吹牛逼!我没好气的道:“头儿,晴晴,究竟怎么个情况?” “拿龙大神冒充挡箭牌?老子不用这招,能把你忽悠过来?”裴奚贞半醉半醒的道,他“吧唧”亲了心晴的脸蛋,“女儿真棒!乖,回房间睡觉,我和你大的的有点事。” “哼。” 心晴抬手擦干净脸,她站起身道:“大的的,这不能怪晴晴哦,爸爸威胁我说如果不打你电话按他的意思编,今年不给我买新衣服。” 我表面虽然气急败坏,心中的石头却落了地,老狐狸安然无恙便好。索性没再为难他,我坐在小桌子前,拿牙齿磕开瓶啤酒灌了口,我咬牙切齿的道:“头儿,这招只能用一次,下次就算你真有事,打死我也不来了!” “老子有天神护体,挂不了的。”裴奚贞握紧酒瓶撞向我手中的瓶身,“喝!今晚得好好的释放,太压抑。” 我们俩纯爷们大半夜的喝了三个小时的酒,地上歪歪斜斜的倒着三十多只酒瓶。裴奚贞醉的时候没一点公德心,站在栏杆前,解开裤子往下撒,搞得不知情的小青冲出门口朝上方骂了好几句。我们实在喝不动了,倒地就睡。 第二天中午,毒辣的阳光刺痛了我们的脸颊,相继睁开眼,神魂颠倒的。 我迷迷糊糊的望见心晴在旁边架了一顶遮阳伞,她坐在小板凳前,手中握住蜡笔。小萝莉身子向前倾,与支起的小画夹挺近,她颇有架势的作画,我和裴奚贞走近一瞧,心晴恰好收尾了,她画完最后一笔摔掉蜡笔,小手插腰的说:“哼,你们这两只大懒虫,怎么也推不醒,我梦见了青蛙王子,现在已经画完了!” 青蛙王子? 孙父的死亡讯息终于来了,没想到比他被抓走晚了一天! 青蛙王子的版本有上百个之多,最常见的有两种,第一个是被巫婆施了咒语的王子,变成能吐人言的青蛙,遇见了口是心非的小公主,帮其寻回了心爱的金球,并且除了小公主没人能把他救出水潭。小公主不知道这事,答应了和他做朋友,然而对方捡来了金球她开心的拿起跑掉。第二天青蛙寻上门时,小公主由于惧怕翻脸不认账,国王讲答应别的一定要做到,虽然让青蛙王子进了门,但他却遭到小公主的冷淡。晚上青蛙想她上床睡觉时,被她狠狠的砸向墙壁,青蛙忽地变成了帅气逼人的王子,说完真相,天亮的时候返回了自己的国家。 第二种与第一种的前半部分大体相同,唯独小公主是心地善良的,吻了一口青蛙王子,青蛙变回了王子,从此二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把案子与童话故事联想到一块,说出去恐怕得让绝大多数人笑掉大牙。 心晴表示很累跑回楼下喝冰镇汽水,剩下我和裴奚贞凝视着心晴的蜡笔画,她此次画的不像丑小鸭那样的六格,整体的铺满了一大张。画中的大场景是一片莲花塘,头戴皇冠的青蛙伏在碧绿的莲叶,嘴里含住一只金光闪闪的小球。 这只青蛙,没有童话故事中那般活力四射,它显得老态龙钟,眼皮耷拉到快闭拢的程度,痴情的望着遥不可及的东方。 裴奚贞捏了把鼻头,他吐槽的道:“这是一只老年版的青蛙王子,根据剧情,我脑补了下,他一定是年轻时给小公主捡来了金球,然而浮出水面时,岸上却没有了小公主的等待。于是它一直叼着金球,苦苦地等这唯一能救给它解除魔咒的存在!老到快挂掉时,仍然遥遥无期。就这老青蛙,即使变回了王子……返回自己的国家也用武之地了。” “心晴,哦不,是杨斌,创了一个新的版本。”我听得一阵唏嘘,同意了老狐狸的解析,我好奇的道:“头儿,天南市有莲花池子吗?好像没听说过哎。” “确实没有。” 裴奚贞摇了摇头,过了数秒,他补充的道:“不过省城有一座挺老大的莲花塘,复职前我去了下省城,景思沙带我逛了一次。” “我有种直觉,案发现场没准就在省城的莲花塘!”我意念一动,分析的道:“这点恰好能解释了杨斌抓住孙父迟迟没动手的缘故,他赶往省城需要时间!” “爸爸……你竟然背着妈妈去省城跟别的女人玩。”心晴失落的抱住兔子,她惹人心疼的拉动兔耳朵,“你敢抛弃晴晴和妈妈,我就天天睡觉天天梦见你,把你画到纸上。” “唉呀!”裴奚贞慌张的跑上前,他摸动女儿脑袋瓜道:“宝贝晴晴,爸爸去省城只是有事,顺便玩了下,如果和她有感情,哪还能有你的出现?乖啦,我对天发誓,这个世界上,爸爸只爱两个女的,跟咱家招牌那样,贞的心里唯有晴和愿。” “真的?” 心晴眼中的怀疑之色渐渐消散,她举起手道:“我也对天发誓,这个世界上,我裴心晴只爱两个男的,老狐狸和大的的!” “笨蛋,加上你长大的老公。”我捏住她的粉嫩脸蛋,扭头道:“头儿,我陪会儿心晴。省城离的太远咱就先不折腾了,先让省部的到莲花塘搜一遍确认现场再说。” “敢情老子成苦力了。”裴奚贞掏出手机,手颤抖的拨通了景思沙的电话,为了防止女儿误会,他故意躲的老远。 心晴嘟起嘴说:“大的的,晴晴不想嫁人。” “……”我无语的捏她。 心晴翻了个白眼,“大的的,说好把小弟弟、小妹妹给我玩呢?” “玩你个头儿……” “大的的,想不想到梦里跟我玩?偷偷告诉你哦,现在只要我愿意,想梦见谁就梦见谁,只要我是见过的。”心晴犹豫了片刻,她委屈的道:“前天我在网上看见了一起强奸杀人案,凶手做完案潜逃,警方公布了他的照片,我觉得他脑袋挺大的,异想天开的想测测究竟有多大,然后我努力的想梦见他,真的梦境了,他化为一只玩偶,胸口的挂坠是照片的那款。我梦中的自己完全不受主观控制,‘我’把玩偶脑袋拿掉,测完就醒来了,结果……今天那件案子真的不攻自破,凶手脑袋被人砍掉了……掉了……了。” 吓得我把她放在地上,扑通扑通连退了数步,我心脏犹如小鹿般乱撞,惊惧不已的说:“他了个擦!晴晴,你想把谁拉入梦境,谁就被你梦死?” 第八百零二章:镜之力 心晴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大的的,你怕我吗?” “别拉我到梦里玩就好。”我心说今后还真得多抽时间陪心晴玩了,否则小萝莉对我太过于想念,把我拉入了梦境,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忽地,我脑海中灵光一闪,倘若把杨斌的相片拿来给心晴,让她将其拉入梦境进行睡杀,岂不是轻松加愉快的事情? 裴奚贞打完了电话,他疑惑的望向我说:“小宇,想毛呢?嘴角一个劲的荡笑。” “头儿,跟你说件大事。”我先是征求了心晴的同意,把她睡杀梦境的能力跟老狐狸一说,他吓的跳了三尺高! 落地时裴奚贞抱住心晴道:“乖宝贝,你真能睡杀别人?确认这不是偶然?” “能的……其实我不会告诉你们,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心晴犹豫的望向我们,她低下头像做错了事情,“上一次的厨艺大赛,我在家看电视现场直播,跟大的的一组的光头强,我觉得他脑袋锃亮很有意思,想和他玩。梦里他真的出现了,结果没玩几分钟,身体就支离破碎……后来他的结局,你们都知道的……之前我只是开玩笑,实际上并非什么人我都可以拉入梦境,只要目标犯过不可饶恕的罪,锁定对方的相貌即可,这就是我近段时间新拥有的能力,死亡梦境之正义的裁决。” “之前的九色窗户有名字吗?”我询问的道,光头强死有余辜,况且死于分时大魔王之手,我和裴奚贞并没有怪心晴,毕竟这事仅有我们仨知晓,她拉入梦境的也是罪孽深重的存在。 “有的。”心晴小嘴翕动,她晦涩的道:“死亡感知之碎片式重现。” 我诧异的道:“现在你究竟有多少特殊技能啊?” “接受死亡讯息的算被动技能,必须与大的的有关……”心晴逐一细数的道:“心灵感应术,通过对方的信任、不设防,能获知全部的过往,这个能提升的,到时候可以不用对方信任,随便直接接触其身体就行。还有‘生财有道术’,涉及金钱相关的事物,我感觉很敏锐,我偷偷拿了五千块的压岁钱,炒了一个月的股,现在变成十五万了,最近股市行情低迷,我入手全都抛了,唉……可惜我年龄小,这些钱,全流入了爸爸的口袋。” 裴奚贞懵了,难以置信的跑下楼,到宾馆不远处的ATM一查余额,返回时是兴奋的……他笑得嘴都歪了,“乖女儿,你真狠,如果不是你说,我哪天看见多出来这些钱,不得吓软了……” 心晴捏着小辫子说:“人家的技能小树上,还有好多是黑色的呢……这要晋升下一个层次才能触发。” “死亡巡使,死亡裁决使,接下来的是?”我的心脏像被猫爪子不停地抠挠。 “死亡大审判,接着第四级别的,根据性别分为,死亡女帝与死亡阎神。”心晴想了想,她顾盼神飞的说:“目前……死亡裁决使有五六个人,相隔特别远,不过还没出现死亡大审判及以上的。我们裁决使之间有彼此感应,互相交好、互不侵犯,反之将被抹杀。” “太离奇了。” 我平复了下心情,提议的道:“头儿,你觉得杨斌该不该被抹杀?” “虽然我们擅自除掉犯人是不对的,但有权力保护别人不受侵害……”裴奚贞权衡了利弊,他重重的吐出一个字,“杀!”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没想到这次的案子完全依赖心晴。”我掏出手机,翻出杨斌的照片,我将屏幕对准心晴,“睡杀她。” 心晴煞有其事的托着手机凝望了半个小时,她满头大汗的道:“不行。” “这个杨斌很特殊吗?”裴奚贞疑惑不已。 心晴摇头的道:“这曾经帅过的丑八怪脸上的那条刀疤……妨碍了他的容貌。” “汗……你稍等。”我揣测她想使用“死亡梦境之正义的裁决”是有先决条件的,对方必须相貌清晰,然而杨斌真够命大,狭长刀疤等于他的保命符,我联系了情报科,将杨斌脸部受伤前的证件照提出。很快,我手机接到条彩信,打开时看见这是杨斌年少时期的二寸照,确实挺帅的,我把它对向心晴,“试试这张。” 心晴静心观察,时而闭眼,不知不觉又过了半小时,她气喘吁吁的道:“还是不行,时间过的太久了,脑海中一道声音提示说相片的拍摄时间不能超过七天,否则图像上他残余的镜力消散于无形,无法带入死亡梦境。” “镜力是什么东西?”裴奚贞拧紧眉头。 “拍摄别人的时候,锁定了对方的瞬间,同时也将对方身体周围无形的磁场捕到了,这就是镜力。还有照镜子的时候,镜子中显现了我们自己,也同化了点磁场,人虽然离开了,镜力依然留于镜子。就像磁铁一样,吸住了金属,拿走磁铁,金属短期内拥有磁性。不仅如此,任何反光的物体,均能捕捉活物的磁场化为相应的镜力。”心晴拗口的解释道:“镜力有时间限制的,不过通常只能保存一个星期。特性的环境下,有人拿别人不久前使用过的镜子照,他的镜力与别人没散掉的镜力相冲,第一人的镜力便以镜像的展现,然后第二个人就能看见镜子里多了模糊一道人影,时间越久,镜像越模糊,第一人的镜力最少的情况下,第二人看不见镜像,只对着照镜子照的时候有什么在盯着自己……跟见了鬼似得。” “哦……这是镜力……”我背脊一阵发寒,呢喃的道:“难怪有时候到案发现场,站在死者家的镜子前,像有人盯着自己看一样,原来不是错觉啊。” “小宇,求别说了。”裴奚贞真有点怕了,他嘀咕了一嘴,“我上个月帮小愿收拾房间时,擦镜子看见了一道影子对我笑,当时懵了,不过瞬间就没了,当时我还以为自己眼花。” “爸爸,镜力很弱的,与其说是捕捉磁场,还不如说一种弱复制,相冲时昙花一现就没了,除非对方之前在镜子前站了很久,显现的时间才能长一点。”心晴笑兮兮的道:“大晚上的时候,千万不要拿别人用过的镜子照哦。” 我匪夷所思的道:“不对啊,这照片是电子复制的,还有你昨天看的手机,都是通过电子媒介传播的,并非第一手原版,镜力还有?” “镜力凭借媒介产生的静电来进行自我复制,包括纸媒,但这种二手、三手、无数手的复制型镜力,不能显现。”心晴解释完,她眨了眨眼睛,“大的的,一定要保守秘密,镜力的存在只有我们这类人才知道。再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很多年代久远的镜子、老相片,能永久的保存镜力,很恐怖的,吸收磁场速度特别快,甚至能把好端端的人吸成活死人……” “这是听谁说的?”我觉得她就算是死亡裁决使,也不可能懂这么玩意,之前又是静电又是镜力的,解释的头头是道,瞅小萝莉的模样,有的连她也是半知半解,完全像背书。 心晴望了眼遥远的北方,她摊手道:“那头的裁决使用心灵感应告诉我的呗,说现在我不必明白,长大了自然能懂。” “……”裴奚贞无语极了,此刻,他的手机响动,接到了景思沙的电话,省城那处莲花池子被警方搜了一遍,没有任何与描述有关的案发现场,现在已经收队。这次省城平白无故出动了500警力,景思沙极为恼火,她让我们少信一些空穴来风的线索,再仔细确认消息的来源…… 第八百零三章:青蛙、青蛙……呱~ D.I.E调查的方向有误?案发现场并非位于莲花池子?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凝视着心晴绘制的死亡讯息,整张图中除了荷花、莲叶、老青蛙,没再有其它的玩意……现在的形势真让人恼火,杨斌由于刀疤的缘故,心晴不能对之进行睡杀,我们明知孙父已经遇害,却寻不到案发现场的所在地! 裴奚贞蹲下身,阴阳伞抵住下巴思索了良久,他按动手机道:“案发现场的情况不可能与晴晴的梦境相差太大,我直觉与之息息相关,莲叶、荷花仍然是关键的线索。我问问林慕夏天南市有没有这类的场所,否则很难解释的通。” “赞同的意见。”我耐心的等待。林慕夏今天没上班,到一院看望宁疏影了。 电话接通时,裴奚贞按了免提,他询问的道:“慕夏,你知不知道天南市有跟荷花莲叶有关的地方?” “真的莲花池子是没有的,这只有省城才有。”林慕夏稍作思考,她不确定的道:“城北有一座小型的住宅区,叫莲塘牡丹园,年初时办案我到过一次,虽然没亲眼目睹,不过听住户说了这小区名字的来源,早年建小区前,那地方有一块莲塘和牡丹花池,随着拆迁等一系列的变动,被毁了。等小区初步建完,搞绿化的时候,开发商忽然决定搞一块假的莲塘与牡丹池,里头的景色只有水是真的,荷花莲叶均是逼真度很高的假物,好像就在小区后边。” “好。”裴奚贞示意我记好,他接着问道:“没别的地方了吗?” 林慕夏否定的说:“似乎……没了。” 裴奚贞挂掉电话,我这边已经查完了莲塘牡丹园的地址,把心晴抱入房间,我驾车跟老狐狸赶往目标地。途中我们交流过了,并没有对此抱有多大期望,毕竟那处的假莲塘、牡丹池属于有人流量的区域,如果真发生了凶案,警方早接到报警了,还能迟了一天等我们发现?但还是有必要去一趟的,谁让天南的其它地方不具备死亡讯息中的特征呢? 花了近一个小时。 我们来到了所谓的莲塘牡丹园,小的竟然只有三栋楼,这情况在市区少之又少,开发商不是傻子,放着一大堆空地闲置,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有地任性?还是说有其它的用途? 没深入的想,因为这次的主要目的是寻找案发现场。 跟保安打了声招呼,询问关于莲塘、牡丹园的事情。他表示现在处于封闭翻修状态,天太热,停工两天了,暂时无人出入。我和裴奚贞相视一眼,如此一来,加大了莲塘是案发现场的可能! 裴奚贞吩咐保安取了钥匙,跟我们一道前往小区后方。 绕过了三号楼,我注意到蓝色厚塑料布撑起的大棚,与楼体离了十余米的间距,唯有侧边一道出口。保安打开锁,他敞开了门道:“二位警官,这里头挺闷热的,放会风再进吧。” “不用,我就望几眼。”我拒绝了他的好意,手掰住木框,探头观望,左侧是牡丹池,栽了许多逼真的假牡丹,各式各样的,不愧是花中贵妃,右侧的地上挖了一个大塘子,里头绿绿的荷叶一望无际,偶尔有荷花添了点韵味。这些假牡丹花、莲叶荷花,唯一与现实出入较大的是,特别的大,起码有五倍大! 遮掩物太多了,况且空地上堆了许多石砖、支架等,我没有透视眼,很难看清楚全景,仅仅能望一侧。 闷热潮湿的空气让我喘不过来,头昏目眩的,我索性退回原地,大口大口的呼吸道:“头儿,这得进去巡一圈才能行。” 裴奚贞老神在在的撑起阴阳伞道:“我的脚受不了温度忽高忽低的。” 老奸巨猾的狐狸!竟然拿脚当理由……我捂着屁股道:“哎哟,头儿,我的屁股吃过三个枪仔儿,遇见这环境疼的一逼啊!” 裴奚贞举起阴阳伞,他将伞尖对准我的脑袋道:“丫的,敢再墨迹一句,老子分分钟把你变成烤乳猪!” 我郁闷的钻入大棚,高温整得我像进了蒸笼般,快速的走动,绕着重点是人工莲塘,很快,我来到背向出口的一侧时,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眼神一凝,我看见一片特别大的绿色莲叶上,孙父的姿势像一只青蛙,蹲伏在此。 孙父的脑袋像经过压缩,憋憋的比青蛙还青蛙,哦不,反而像癞蛤蟆!不仅如此,他的嘴巴,被刀子豁开,咧到了耳根子,血肉模糊的,嘴里叼着一枚切断所有血管的心脏! 我急忙挥手喊道:“头儿,赶快进来,孙父死了!案发现场真在这儿!” 孙父的四肢,且先拿双手来说,他手背上的皮肤被凶手拿刀划开掀起,然后用针线缝于指间,犹如青蛙的爪连蹼。再看下他的双脚,凶手硬生生的拿刀顺着每道脚趾的缝隙劈开了约有五公分,每两条脚趾拉开30度间的角隔,双脚显得像两只畸形的大手,沾满了血液,至于爪连蹼,与手的处理方式如出一辙,拿脚背的皮掀开翻到脚趾间进行缝合,触目惊心! 青蛙的四肢,孙父的尸体均一具备,只剩下比例较大的眼睛了,杨斌究竟怎么处理的? 我凝视着孙父的眼睛,其实已经不算眼睛了,杨斌把他的眼窝挖空并扩大,多少有点抽象版的断命老人,然后杨斌拿孙父的一对肾脏,硬生生的塞入其中,用黑色记号比画了个眼珠子,草草完工! 孙父的身上穿着他被抓前的衣服,碍于要cosplay青蛙,他必须得是绿色的,因此,杨斌朝他的尸体上浇了一桶油漆! 老年的青蛙是够形象了,还差“王子”,别急,杨斌挺聪明的,他直接将孙父体内的骨头抽出,沾了一顶骨头王冠,扣在了孙父的头顶! 有人想问杨斌究竟从哪个地方取的孙父内脏,这点我也挺疑惑的,起初还怀疑是别人的内脏、骨头,不过看见已经失去人形的孙父尸体,瘪瘪无力的躯干,这些cosplay的装饰物,十有八九是他的! 裴奚贞和保安来到我跟前,他们望见蹲伏在莲叶上的老版青蛙王子,并没有太恶心,因为杨斌泼过绿色的油漆,所以有点像电影中的道具,唯独脸部是原色的,嘴巴和眼眶还被肾脏、心脏塞得很紧,保安只干呕了下便安然无恙。 这兴许是我见过最恶心的案发现场,却也是最没有呕意的一次。 拍摄完相片,我们准备展开刑侦工作。 “早知道把慕夏一块带来好了。”裴奚贞戴好手套,走到塘边伸手想触摸孙父尸体的时候,他停住动作,推测的道:“孙父的腹部朝下,生前他有点驼背的,瞅他现在的后背,完全搞成了相反弯度的弧形,十有八九脊柱被打碎了,杨斌很可能剖开腹部取的内脏与骨头。” “头儿,建议把大棚拆了再勘察,我感觉快窒息了!”我掏出匕首,直接在后方的棚布撕开一道口子,扯开与保安、老狐狸钻回外边,这种感觉像从死到生的激动!我们机体功能恢复了常态,裴奚贞打电话给了城北分局,让王远河率一队人马加法医、鉴证员赶往这案发现场。 保安喊来一些工作人员,耗时四十分钟将大棚拆了,案发现场暴露于空气间。 我凝视着莲叶上面目全非的孙父尸体,狐疑的道:“不对劲儿啊头儿,杨斌上一次做完了丑小鸭的时候,他提示了死亡童话的下一幕,然而这次好像只有青蛙王子!” 裴奚贞皱紧眉头望向了莲塘旁的牡丹池…… 第八百零四章:毁童年! 我站起身,和裴奚贞走向约有四十平米的牡丹池,假花无数,空有其表,毫无芬芳!难道这些牡丹就是下一幕死亡童话的提示?我摇了摇头,逐寸逐地的搜寻相关的线索,然而,最中心的地带,一株牡丹花周围的泥土,散落了一小堆血肉与一块大骨头,已然被小虫子爬满,密密麻麻的跟芝麻似得。 杨斌唯独把废弃的“道具”抛到此处,绝非无的放矢,百分百有他的用意。 “问题究竟出在了哪儿?”裴奚贞抓耳挠腮的思索,期间他偶尔拿小木棍戳动血肉与骨头,似乎并无异样。 “等等!” 我眼睛捕捉到了这块骨头的特殊之处,夺过裴奚贞的小木棍,将骨头赶了出来,望见这块中间清晰的被杨斌拿黑色记号笔写了两个字,“公主”。 貌似没有牡丹公主这个童话故事,莫非青蛙王子苦等的公主死在此地? 我意念一动,跟保安要来了铁锹,先是将这堆血肉与骨头铲到一旁,然后热火朝天的挖动。泥土是松软的,挖起来不累。很快挖了半米,妈的,连屁也没挖到,我丧气的把铁锹仍在地上,只见裴奚贞正聚精会神的打量被我铲旁边的血肉堆,并一边拿小木棍挑弄翻动。 知道他在深思,我安静的负手而立,没打扰老狐狸,他应该看出了点端倪。 过了能有五分钟,裴奚贞甩手打了个响指,“死亡童话的下一幕是《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 “头儿,你究竟怎么瞧出来的?”我注视着血肉,纳闷的道:“公主二字刻于白骨,这联系到白雪公主是不假,不过这堆血肉,如何跟七个小矮人挂勾的?” “嘿嘿~”裴奚贞笑了笑,他解释的道:“杨斌很聪明,当然,我也不赖,小宇,你把土给去掉,称一下肉块的重量,有没有接近七斤重。” 我诧异的道:“真的日了狗了,连份量也能目测?” “老子小时候天天帮家里卖东西,很多东西一打眼就能知道大概有多沉,误差率很小的。”裴奚贞挺起脑袋,他思忖的道:“何况我挑动了半天,这堆肉最多能小于七两一丁点,因为之前大棚内的温度太高了,所以存在掉秤的可能。” 我半信半疑的跟保安到住户家借了电子秤,发现真的接近3.5Kg!只比7斤短了半两! “头儿,上一次,杨斌很直观的用条形肉块拼的提示语,这次为毛整的如此隐晦?”我满头雾水的道。 裴奚贞讥笑的道:“呵……他有人格分裂,很可能两次的案件不是同一人格主导的,一个主残暴,一个主智商。我很好奇他怎么还没有被自己人格的来回切换搞疯掉?” “脑洞太大。”我听见了警鸣的声音,扭头望向楼侧,是城北分局的五辆警车,跟随的有抬尸小分队开的灵车。 我们走回了莲塘旁,瞅着第一个下车的王远河,我唏嘘不已的道:“王队,好久不见。” “诶?好像前几天才见过。”王远河掏出烟,散了一圈,他东张西望的道:“案发现场在哪儿?这好像是假景吧,又是荷花又是牡丹,还有后头莲叶上的大青蛙。” “……” 我竖起手臂,朝后戳了戳,“那只青蛙,就是此案的死者。而且,我说的好久不见,不是指咱们,是你和凶手。” “凌宇,你说话我越来越听不懂了。”王远河狐疑的望巨大莲叶扫了眼,他眼睑狂动的道:“把好端端的人祸害成这模样,亏了凶手将其染了色,否则我得把午饭喷的干净。” 我提示的道:“凶手是我们第一次相见的纽带!” “哦操!蔬菜狂魔!!!杨斌!!!”王远河情绪有点激动,他难以自持的道:“记得昨天市局还发了通缉详情,他他妈一次比一次狠啊!” 顺子和小白研究案发现场的细节,并把孙父的尸体搬到了地面。 由于孙母并没在场,顺子就没动刀子,拿杨斌整得现场创口进行初步尸检。很快,结果出来了,顺子摘掉手套说:“死者的死亡时间,凌晨,致命的因素,暂时不好判断,根据心脏周围的部位分析,内脏取出前就他已经死亡,我推断这人要么是突然发作了急性病猝死的,要么是窒息被捂死的,要么是恐惧过度吓死的,具体就算剖开了也很难确定,这些死因的特征全有。” “嗯……好说,直接写恐惧过度诱发了急性病然后窒息性死亡,OK!”裴奚贞敷衍的道,我们知道孙父确实有心脏病。 “我还发现了一点。” 小白这次出息的没有吐,他指了指孙父的脑袋,“颅骨,粉碎性骨折,被重物挤压过,至于作案的工具,肯定很重,按你们说的,凶手疑似单人作案,这点先一放,再说说血量,水中无任何的血迹,只有绿色油漆,案发现场附近没有足够量的血液,就连渗入牡丹池中心的也少的可怜,凭这两点,足以判断凶手带死者来之前,死者就已经遇害了,凶手早已想好了处理尸体的方式,提前整了个大概。” “哦?这点我的确没料到,我还以为杨斌现场演练的。”裴奚贞满意的记录完,他询问的道:“还有要补充的吗?” “暂时没了,死者的双手双脚真够惨的,还有脊柱,几乎节节碎啊。”小白心有余悸的道:“亏了泼过油漆。” “哇、哇、哇……” 他还没说完,疯狂的呕吐声钻入我们耳畔,听起来好像是几个人一块吐的,我们纷纷转身观望,妈的,号称对尸体与血腥无感的抬尸小分队竟然集体狂吐! 我们疑惑不已,别人接受不了的血腥现场,他们处之泰然,别人无感的,他们倒反常的嫌恶心…… 抬尸小队长呕干净了胃,他近乎虚脱的道:“好久没找到想吐的感觉了。” “Why?”我期待的道。 “红的看多了,冷不丁的来个绿的,反差太强烈,就跟正常人总是看活人,冷不丁的进入血腥现场一个道理。”抬尸小队长忌惮的扫了眼匍匐在地的孙父尸体,再次的干呕。 城北分局的警员们帮着把尸体和血肉送到了灵车,抬尸小分队的仓皇逃离了案发现场。 王远河将这一块的莲塘、牡丹池进行封锁,由于3号楼后方的区域没安监控设施,众人只好离开了莲塘牡丹园。我们来到了林慕夏家,进门时闻到了沁人心脾的香味,多功能警花竟然亲手下厨做了几道菜,她知道我们一天没吃饭,特地准备的。 我们拿筷子开动,一边吃一边给她讲述今天的案发现场,听得林慕夏一惊一乍的,拿手机看完了现场拍摄的情景,她郁闷的道:“过去的杨斌,专门毁蔬菜,现在的他,专门毁童年。” 裴奚贞嘴巴嚼动,他赞叹的道:“慕夏,这道辣炒肉段做的真好吃!某人如果娶了你,这辈子有口福了啊!” “嘿嘿,偷偷学的。”林慕夏难得的流露出了羞涩。 我这主角又被无视了,决定趁林家没人怒刷存在感的时候,裴奚贞的手机响了,他手中的筷子落地,眼神怪异的道:“是那天收的杀马特线人……七月雨。” “快接,一定想约你。按免提,按免提!”我幸灾乐祸的道。 林慕夏不明所以的望着我们,“七月雨是谁?” “嘘……先让头儿接,待会说。”我抬手抵住她诱人的薄唇,裴奚贞竟真的按住免提,然而七月雨第一句,她惊慌失措的说:“狗一样的青春被一个刀疤脸抓走了!!!” 第八百零五章:消失的时间 狗一样的青春竟然被杨斌抓了? 七月雨和裴奚贞说完了事情始末,蒲肉团由于女儿横死无心经营网吧,已经倒闭了。杀马特们没了活跃的场所,加上裴奚贞的威慑,确实渐渐做起了好事,扶老奶奶过马路之类的,虽然举动是善意的,但装扮和言语过于另类,他们经常吓瘫老人吓哭小朋友。今天中午,七月雨和狗一样的青春扶一位老大爷过道时,老大爷的行动突然敏捷了,一把抄起狗一样的青春想跑,然而这杀马特慌乱之余,不小心撕掉了老大爷的脸,狭长的刀疤原形毕露! 七月雨孤立无援,杀马特大军赶到时,刀疤脸早扛着狗一样的青春没影了,不仅如此,电话也处于关机状态。 我哭笑不得的道:“真是丧心病狂,连杀马特贵族都敢抓,他活腻歪了吗?” “还说,今天去莲塘牡丹园,你们都不防备杨斌有没有设置机关,直接勘察,安然无恙算你们命大。”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兴许塑料大棚中温度太高了,杨斌匆匆布置完现场,受不了环境急忙离开,这才没设陷阱坑警方。” 裴奚贞老脸一红,他恬不知耻的道:“其实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拉裤兜子吧!”我鄙夷的盯着他,笑道:“事实确实如此,尤其把孙父搞成青蛙又把血肉与骨头放在牡丹池,在闷热环境中耗费体力,基本上没人扛的住。何况这潮湿没有固定物的环境,放不了像之前那样的玄机。” “过去的事就不说了。” 裴奚贞岔开了话题,他思索的道:“现在想想狗一样的青春,没看出来,他的体内竟有三角软骨。” “杨斌的作案频率太快了,东打一耙西敲三棍的,况且我们不知道他下手的目标名单,根本没办抢在他作案前进行拦截。”我极为无奈的叹息道:“难道要放任他把所有已知拥有三角软骨的人杀掉?” “咱们压根不清楚他猎取三角软骨究竟有何目的。”林慕夏撩动头发,她迷惑的道:“骨头,自古以来,除了炖补汤就没别的用了,像人体炸弹案中的侯诚峰,他拿的是高温处理过的死人骨灰制药,和杨斌这种直接摘走三角软骨完全是两个概念。” “软骨即是脆骨,莫非它的味道极其鲜美,惹得杨斌这种心理变态的人垂涎三尺,因此大肆的搜刮?同时还能让D.I.E陷入泥沼来报复09年的事情?”我眉飞色舞的推测道:“没准这真有可能!驴先生交代说杨斌在D的总舵中研究活体解剖,十有八九无意发现了有人体内孕有三角软骨,进而像我前边说的那样。” “好不好吃不敢说,不过你的后半句,倒挺符合现实的。”裴奚贞凝神思考,他赞同的道:“杨斌针对有三角软骨的人下手就是因为活体解剖过程中有了意外的发现!” “杨斌真像分尸大魔王、嗜血百合与姬雨蝶的综合体。” 林慕夏第一次对犯罪分子露出了忌惮,她心有余悸的道:“蒲凌凌的完美剥皮,赵才俊的电梯肢解开膛,孤儿院长的蛋壳放颅与尸块拼字,孙海岳父亲的破肚挖骨取脏填于脑袋,冷静娴熟的作案,又不失了疯魔,擅于易容,残无人道!我直觉杨斌比姬雨蝶和夏百合还难对付,他没有逻辑没有套路,完全就是随心所欲的杀戮机器!” “千面的手段,杨斌只学了一半,他似乎没展露出拟声的本事,不仅如此,杨斌还有个最大的缺点,甭管扮作谁,一到兴奋的时候就不由自主的嘿嘿阴笑。”裴奚贞透过现象看本质,他进行了深度剖析。 “这只败类……”我深深的感觉到了无力。 我们加速吃完了饭菜,挤入裴奚贞的别克,前往东秋大街事发地点,看看有没有运气发现点蛛丝马迹。花了一个半小时,我们来到西门望东的咖啡厅旁,巷子旁浩浩荡荡的站了一大堆杀马特。 七月雨是带头大姐。 他们箭弩拔张! 他们突破天际! 他们犹如不羁的贵族站着烈日下,雄赳赳、气昂昂! 他们不知道,有人途径此地偷偷拍了照,已经传到了网上…… 我唏嘘不已的推开车门,杀马特们无视了我的存在,唯有七月雨花痴的与我对望,她像含羞待放的小荷。然而裴奚贞现身的时候,他们齐刷刷的低头道:“老大好!” “妈的,不想混了?竟然无视我心仪的帅哥!”七月雨甩手给了身后的杀马特一巴掌。 这时,杀马特们不甘心的齐声冲我道:“老大的老二好!” 我翻了个白眼,老大的老二是什么鬼,听着很有歧义的样子。 林慕夏扑哧一笑,七月雨颇有危机感的道:“她是谁?”旁边的杀马特低声道:“哇,女神!好像是D.I.E的多功能警花,天南论坛很火的!公主大人,你情敌哎。” “哼。” 七月雨无视了林慕夏,她指着斜左侧的人行道,“裴警官,今天我和狗一样的青春搭伙,负责这路口的人行道,唉,就发生了电话里和您说的情况。这刀疤脸究竟什么来历,已经不能用尿性来形容了,他简直是尿血!” 问清了时间,我联系了道路监控中心,查询这段路的监控。 很快,监控员有了回复,他说目标人物扛着杀马特一路狂奔,约穿了三条街道,由于被扛的杀马特拼命挣扎,不停地抠挠,结果,激怒了目标人物,他把杀马特使劲往死上一摔,不知道杀马特有无生命危险,反正没了动静,进而目标人物踹翻一个上前询问的小学生,扛起昏死的杀马特抢了一辆出租车,逃离了城北,消失在监控的区域。 出租车的牌号是NB138。 挺好记的。 裴奚贞立即通知了天南三大出租车公司,让他们给现在工作的司机发了条消息,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如果看见了此车牌,就上报目睹的地点,然后由公司再转告给裴奚贞。这性质属于间接插了满大街的眼睛,路段监控覆盖不到的,出租车司机们未必看不见,只要杨斌开车跑过哪儿,十有八九有人注意过这出租车,因为车牌号实在太有辨识度了。 过了能有两分钟,裴奚贞的手机响动,出租车公司打来的,他们说接到了三位司机的反馈,一个是十五分钟前在市中心看见的,一个是五分钟前在城南看见的,NB138朝文化街的方向行驶;最后一个是刚刚与NB138措道而过,NB138离开了文化街,并向城南的文化广场前行! 电话才挂掉不到十分钟,我们正赶往城南的方向,另一家出租车公司打了进来,表示有位司机注意到NB138停在了文化广场,走下来一个刀疤脸,他扛着一只麻袋,进了公厕!没多久就有入厕的市民纷纷逃离公厕,刀疤脸在此逗留了五分钟,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文化广场,没用抢来的出租车,而是双脚走的!值得一提的是,NB138属于这家公司旗下! 裴奚贞打了110,跟接线员说让城南文化广场最近的派出所把公厕和旁边停的NB138出租车封锁住,我们没到谁也不能进,因为厕所中极有可能被藏了陷阱!毕竟此时离狗一样的青春被掠走有两个半小时了,杨斌二十五分钟前才从东秋大街到市中心,有点不对劲,满打满算从东秋大街到市中心的时间得一个半小时,换句话说,中间莫名其妙的少了三十五分钟…… 第八百零六章:一厕冲天 “我在遥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的飞翔~~~昨天遗忘,风干了忧伤~!!我要和你重逢在那苍茫的路上……生命已被牵引,潮落潮长,有你的远方就是天堂……” 这是我们黄昏时分抵达文化广场听见的第一道声音,广场舞大妈们有板有眼的舞动身姿,相隔十米远就是公厕,五六个警员守在厕门前,举着一个“禁止入厕”的牌子。 不得不说,城南文化广场翻新的挺好,连公厕都是用的环保材料,墙壁与顶棚均是用塑料板做的,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NB138停于路旁,空荡荡的。 “裴sir,我肚子有点疼,你和凌宇先到现场。”林慕夏捂住小腹蹲在地上,她额头冒出冷汗。 这哪能行!我推了把裴奚贞的后背,担忧的道:“头儿,你先去吧,我放心不下她。”裴奚贞拄着阴阳伞挤入人堆,走向了公厕。接着我蹲下身搂着她肩膀道:“慕慕,你怎么了?” “可能昨晚睡觉忘了盖被子,凉到了。”林慕夏皱着秀气的鼻子。 “我帮你揉揉。”我探手顺着她腰际伸入的小腹,指尖无意的触碰到了平滑皮肤旁的一些毛质滑丝,我疑惑的道:“慕慕,你裤子里头哪买的,里头有毛穿着能舒服吗?” 林慕夏脸色蓦地通红,她声音如蚊子般道:“死流氓!”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那是啥玩意,于是处于了尴尬的境地,想抽手也不行,继续放那也不行,束手束脚的……尤其我的帐篷已经撑起来了,众目睽睽的,我只好继续蹲着掩饰,深呼了几口气,我厚着脸皮帮她揉动小腹,询问的道:“有没有感觉好点了?” “有……凌宇,你爪子好热。”林慕夏舒服的道:“没事了,现在我们去帮裴sir处理现场吧。” 我觉得小家伙安分了,索性抽离手掌站起身道:“那你不瞧瞧咱这加藤鹰之手练了多少年。”她整理着衣服,我意念一动,把手递到鼻子前嗅了嗅,指尖弥留着淡淡的清香,“扑腾!”小家伙再次敬礼! 我急忙又蹲下身,郁闷的道:“慕慕,稍等五分钟。” “哦……”林慕夏鄙夷的说:“今天我发现,你真色,看来今后得离你远点了。” 我们蹲在一块,望向公厕的方向,裴奚贞站着厕门前,迟迟不敢轻举妄动,他抬起手打了个电话,林慕夏猜测说是联系市局的。不仅如此,公厕前,市民越聚越多,绝大多数是广场舞大妈们,因为她们投入的跳完了几首歌,注意到厕所这边有异常,便凑上近前瞧热闹。 地球人已经阻止不了她们了! 警方的干预下,广场舞大妈们与公厕保持了约有五米的间隔,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 “唉。”对此,林慕夏深感无奈,她担心的道:“杨斌如果往厕所里放个炸弹,在暗中控制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然而,她话音一落,意想不到的事情忽降而至! 城南文化广场环布于四周的扩音设施,一块传来了刺耳心慌的阴笑,“嘿嘿呜嘿……嘿嘿嘿……嘿……今天,我请大家吃屎!” 吃屎? 我们莫名其妙的,广场舞大妈们纷纷愣住,没等众人有所反应的时候,“轰砰砰!!!”公厕发生了爆炸! 广场地面都为之一动,犹如发生了微型地震! 公共厕所的塑料顶棚冲天掀开、砸向绿化地,四道塑料墙壁被气浪拍到在地,与厕坑数量等同的十六道黄色固液混合柱子拔地而起,黄乎乎的全是粑粑与尿液,约有五六米高的时候,紧接着它们没了动能,散落向四面八方! 漫天飞舞的黄色液块,犹如雨滴子般倾洒在众多广场舞大妈头顶、衣服,警方离的最近,也没能幸免于难。 裴奚贞机智的撑开了阴阳伞,蹲下身将身子严严的护住! 我和林慕夏与公厕的间距有十几米,但是难免有屎滴子甭过来,因此,我及时的拉着她躲入了NB138背朝公厕的一侧! 城南文化广场弥漫着扑天的恶臭味。 慌不择路的广场舞大妈,四散而逃!她们没迈几步却束手束脚的!奈何屎太浓啊! 这下倒好,瞧热闹瞧出事了吧? …… 裴奚贞见粑粑雨停了,他小心翼翼的躲避地上的一坨坨污秽,暴声骂道:“操的!杨斌,你他娘的缺老德了!!!”他离开了污秽比较密集的地方,拔腿跑向广场另一侧的水龙头,冲洗阴阳伞。 “嘿嘿哟嘿……再见。”杨斌的声音消失于无形! 林慕夏连连拍动胸口,她极为庆幸的说:“凌宇,还好我肚子疼,你又挑帐篷,否则今天算是栽了……” 直到天色渐渐变暗的时候,臭味才淡了下去,文化广场除了警方没再有任何人!开玩笑,谁乐意没事与屎为伴? 林慕夏取出了三枚紫色的药片,含着能嗅觉暂时失灵,达到无视异味的功效,屡试不爽,前文提到过几次,在此不再多言。我和她分别用完,洗完阴阳伞回来的裴奚贞将最后一片吞入口腔,他眼中挂满了晦气,“老子的阴阳伞啊,今天开始再也不搂它睡觉了!” “于是乎,冷落已久的小愿嫂子终于能侍寝了吗?”林慕夏开了句玩笑,将阴郁的气氛一扫而空,她分析的道:“裴sir,我的乌鸦嘴才说完,公厕就发生了爆炸。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四道塑料墙壁和顶棚都被掀翻,离了仅有数米之遥的你们却没有被爆炸所波及,而后十六道屎柱冲天而起,我怀疑……杨斌在厕所中设置了两手玄机,第一道是将厕所爆破拆除,炸药所需的份量并不大。第二道玄机,尤其进了这公厕的入口,左边是男的,右边是女的,共计十六个厕坑,他完全可能将两个的小炸弹分别投入男女的厕坑,广场翻修过,化粪池没来得及弄好,底下有沉积的沼气,爆炸唯一的宣泄口,只有厕坑!正因为如此,具备了这些条件,才能搞的同时喷涌!” “话说,这公厕的底盘挺结实啊,爆炸都没把它崩坏,不光这一点蹊跷,新建的厕所底下为毛有这么多的粪便?”裴奚贞喊来了广场的负责人,他询问完才解开了先前的疑惑,原定为化粪池三天后开始搞的,底盘结实是因为用了厚重的金属板,污秽物均是翻修前遗留的,觉得麻烦就没有处理,没想到这一切竟然被杨斌利用,下了场粪雨。 警方在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尸体相关的东西,换句话说,杨斌消失的那三十五分钟,早把狗一样的青春暗渡了陈仓! “Sir,我想到了途中接到的NB138那家出租车公司打来的电话,目击司机所提供的线索不太正常,描述的如此详细,是想故意把我们引来!”林慕夏想了想,她石破天惊的道:“杨斌当时是开的出租车,很有可能也接到了搜索NB138的消息,他用拿手机通过该家公司向我们转达的这条亦假亦真的线索!” 裴奚贞咬牙回拨了那家出租车公司的号码,询问提供消息的号码,对方说完,我们愣住了,还真被林慕夏猜个八九不离十,是来之前七月雨给我们的狗一样的青春的手机号! “可惜当时只顾着赶往现场了,没能静下来细想,现在知道也晚了。”林慕夏耸了耸肩膀,她吁了口气道:“这次的爆炸事故还好没有造成人员伤亡,真是醉了,但愿杨斌别再玩这般阴损的诡计……” 第八百零七章:Tourist.die.tree 忘了说,狗一样的青春真名叫史太浓,不知道杨斌做的这件厕所爆炸案与此有无关联,我觉得他通过“狗一样的青春”找到的作案灵感。算了,已经发生的事就不多想了,案发现场狼藉不堪,我们仨勘测完毫无有价值的线索,决定提前离场,赶来的倪竹灵负责后续。 返回部门的途中,老张打来了电话,我接时他说,“凌宇啊,红马甲的事有眉目了,你们现在过来一趟?” “行,正好快到市中心呢。”我挂了电话,跟裴奚贞说完,他变了道,拐入通往市局的街道。 很快,我们抵达了鉴证大厅,老张的办公桌前,放着剪得零碎的红马甲。 林慕夏开口询问道:“张老,这红马甲一穿上就浑身不舒服,究竟有什么异常?” “非洲的一种独有的树,环境适应能力特强!它能分泌致命的毒液,凝固时研磨而成的粉末,与皮肤大范围的接触,将渗入毛孔,进入毛细血管,相当于毒液进入了体内,使得中毒之人欲罢不能。”老张手中端着一张分子结构图和非洲那种树的图片,他分析的道:“红马甲的里侧皮肤,因为是剥的皮,很多肉眼看不见的孔被刻意用毒粉所占据,这才让穿了它的人有沾了毒液的感觉。之所以及时脱了没有生命危险,由于凝固时绝大多数毒素干化了,因此粉末的毒性时效很短,必须得源源不断的进入体内才能有致命的效果,所以把红马甲脱掉的时候,毒源被切断,体内的毒素失效,就恢复了正常。” “原来如此!” 我盯着纸上的图片,这树约有大瓶可乐那般粗,浑身布满了无数道裂纹,渗透出晶莹剔透的汁液,就一棵像人畜无害的树,而裂纹让不知道情况的人心生同情,觉得它受创重,特别可怜。毒树的旁边的地上倒了一头近乎腐烂的非洲豹,由此可见,虽然诱人,却也致命。有人可能问了,为何渗出点汁液就诱人呢?非洲是个水资源困乏的疆域,有的地方能看见一点绿意和一泡清水,真的比看见了真金白银还开心!特别对于迷路的人来说,相当于第二条生命! 试想下,干渴到喉咙冒烟快死掉的时候,你突然看见一颗树的裂纹中渗着清澈的汁液,根本不可能犹豫,直接扑上前舔动,当然,一时爽了,死亡的速度却提快了。 “张老,这树有名字吗?”我疑惑的道。 老张指着纸张最底下的一个单词,(Tourist.die.tree) 裴奚贞挠了挠鼻子,“旅行者,死,树?” “正确的翻译,应该是,能让旅行者死亡的树。”林慕夏想了想,她若有所思的道:“我觉得这树的卖相有点眼熟,张老,是不是还有类似的树?” “没错。”老张探手拿起了电脑前的另一张纸,同样有图案,跟Tourist.die.tree像双胞胎似得,只是离地半米高的树干没有裂纹,唯有半米朝上的树皮才有,裂纹也不是很密集,然后像Tourist.die.tree一样渗透着晶莹剔透的液体,我注意到最下方的单词是,Tourist.rescue.tree,中间的死变成了救援,老张解释的道:“这树和毒树虽然长得极为相似,分泌的却不是毒液,而是甘甜的水,能救命的。正因为如此,很多饥渴头昏的人一时疏忽,见水激动,难以分辨清,直接吸吮,运气好是救生树,不过运气不好舔到了毒树的人占据了绝大多数,毕竟Tourist.rescue.tree的数量不到Tourist.die.tree的千分之一。” 裴奚贞叹道:“物以稀为贵唉……” “非也。”老张摇了摇头,他纠正的说:“Tourist.rescue.tree早年的数量不比Tourist.die.tree少,被当地人称之为‘水的守护神’,由于人们贪婪的把它砍断汲取一次性更多的水,导致了它的数量越来越少,最后都很难见到了,因此人们也得到了代价。所以再好的东西,也得爱护有加,贪念过重,最终只会自食其果。” “杨斌手头有Tourist.die.tree的毒液所炼制的毒粉,真不简单。”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顾忌的道:“看来D组织的手段不简单呢。” 我意念一动,关切的说:“张老,这种毒,有解吗?” “大量的碱性水!PH值至少是8.5以上的。”老张专业的分析道:“与酸性的毒中和,则可安然无恙,这就是万物之源的魅力。” “好的,我记下了。” 林慕夏写完又默念了一遍,她感激的道:“张老,瞅你眼圈熬的,这几天没睡好吧?” “别提了,光是物质分析就做了三天两夜。”老张长长的打了个呵欠,他疲惫的道:“然后寻找这种毒素分子的根源,这手资料还是我通过非洲的植物学家获得的。不过攻破了疑点,一切都是值得的!” “赶快好好的休息。”林慕夏站在老张背后轻轻的捶动,“我帮您捶捶背。” 老张伏在桌前,她极为享受的道:“小林啊,哦不,现在得叫慕夏,以前你在鉴证科的时候,天天给我捶背,好久没有没这种舒坦的感觉了。” “这还不简单?就打电话,随叫随到。”林慕夏惬意的笑道,“今天差点被粪雨浇了。” 老张听完了城南文化广场的事,他惊叹的道:“十六道屎雨柱冲天,那是怎样的一种壮观景象?” …… 我们把老张送回了家,便赶回部门,总结了下今天发生的案子,先是孙父,再是狗一样的青春被抓,接着文化广场厕所爆炸,连带之前的案子,杨斌的活跃范围有城北、城南、城东、市中心,近乎涉及了天南市所有区域!不算较远的开发区,唯有近在咫尺的城西还没被杨斌踏入! 裴奚贞琢磨的道:“这杨斌的下一次作案,有没有可能瞄准了城西?” “这并不重要……他把狗一样的青春抓了,心晴还没梦见对方的死亡,表示现在狗一样的青春没生命危险。”我思前想后,浮想联翩的道:“不过落入了杨斌手里……凶多吉少。说起来我挺好奇的,杨斌拿狗一样的青春,究竟怎么搞出来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的死亡童话?” “鬼才清楚,我觉得他首要目的还是取对方体内的三角骨。”林慕夏打完电话进门正好听见我的话,她晃动手机道:“我联系了史太浓在家务农的老父亲,他说史太浓小时候确实有一阵子嚷嚷着后背的里头别扭,不过家里贫困,史太浓也不疼不痒的,只是觉得不自然,就没太在意,过了一两年,这种不适感就消失了。如此一来,更加确定了杨斌抓人只为取骨,其次才是作案!” 我满头雾水的道:“没有就医,杨斌怎么知道狗一样的青春体内孕有三角软骨的?” “这得从一年前说起,那时候的史太浓,是一个三无的杀马特(无编号、无认证、无组织),同时也是资深球迷,他有一次听见了有个切尔西球迷辱骂他钟爱的巴塞罗那队,与对方大打出手,然而身体太虚了,被切尔西球迷把肋骨打折一根,装死讹了对方带他到医院拍片,意外的发现体内有块无关紧要的软骨,嗯,就这样存了电子档案……” 第八百零八章:毒瘴 杀马特还有三无的?这已经超脱了地球人的范畴,我自愧不能理解他们的世界,想了想多功能警花所说的,我意念一动道:“慕慕,头儿,如果没有记错……这杨斌在蔬菜狂魔案中,贴吧ID为快刀手撒旦,当时我们根据他的发帖记录,他好像是切尔西的极端球迷!” “这下有意思了,切尔西的遇上了巴萨的。”裴奚贞鼻子抽笑道。 我们拨打了史太浓的手机,一如既往的提示关机,众人虽然心急,却也无济于事,毕竟杨斌行踪诡秘,史太浓十有八九是注定救不回来的,基本上没生还的可能。 明天就是宁疏影外伤恢复到能施针的日子,我们仨决定连夜把阮三针接过天南市。裴奚贞跟周振宇交待了一些事宜,我们钻入别克,到西街填饱肚子,便赶往城西郊外。 天黑行车,道路又曲曲折折的,期间我一度迷失了方位,还好我发现及时,绕了个远才回到正轨,花了四个小时,凌晨时抵达了凤港村旁的山头,我停住车,把睡着的林慕夏和裴奚贞推醒,俯视着前下方的凤港村,月色的笼罩下,是那样的宁静。 我们并肩走下山坡,没多久来到了村口,黝黑老汉似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正常的情况他早拿大烟杆拦住来客了,今天却无动于衷,莫非偷懒睡熟了? 我手攥住他抱的烟杆,试探性的道:“醒醒了!” 没任何回应。 我意识到不对劲儿,手指探到他的鼻孔前,感觉不到任何的气息,守村的老汉死了?我没敢乱动他,拧紧眉头道:“头儿,他好像没了。” “唉,死在了岗位,把一生的时光贡献于守村。”裴奚贞唏嘘不已的道。 林慕夏凑上前,按开了手电筒,她注视着黝黑老汉的脸颊,“不对,他不像正常死亡的,嘴唇发乌,有中毒迹象。” “先别乱动,万一被村子的人误会就不妙了。”我想了想,朝古道的方向吼了一嗓子,“各位快点起来,守村人出了事!!!” 我的嗓门蛮大的,话音未落,近乎所有的屋子均亮起烛光,屁大点儿的功夫,村子的男女老少聚于我们周围,纷纷望着黝黑老汉,箭弩拔张注视着我们。我接过林慕夏的手电筒,照向自己道:“是我,凌宇。” 火药味瞬间消散,其中一个资历较老的副汝(相当于村支书)问道:“大人,这是怎么个情况?老黑他……” “老黑的嘴巴发黑,像是中毒而亡,我们仨才到凤港村,想接阮老头回去的,然而……”我哽咽的无法继续讲,想到过去每次来到凤港村时第一个便与他打交道,如今又看见黝黑老汉如此下场,挺心塞的。 “安排后事吧,大人,请你做主,选出新的守村人。”副汝跪在黝黑老汉死掉的老树桩前,念叨了半天,意义跟超度差不多,愿对方能安息。 正当村民准备把黝黑老汉搬下来的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不能动他!” 我们狐疑的望向声音的源头,是阮三针,他缓慢的行到近前,凝视着黝黑老汉的尸体道:“小二黑还没死透,如果擅自主张搬动,才是真的害死了他!” 小二黑? 阮三针取外号的本事还真有一手,他见众人迷糊糊的,便解释说:“这棵树桩,年代太久了,偶尔在夏季的午夜时分漂出毒瘴。这也是民间故事中村子头的老树桩坐不得的缘故。尤其是小二黑年龄偏大,身体挺弱的,他长时间坐在上头,下门,哦,就是所谓的菊花,毒瘴通过它进入小二黑的体内,则有了现在的中毒状况,还好凌宇你们发现的及时,再晚半小时,恐怕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他。” “现在该怎么办?”我心中升起了希望。 副汝难以置信的道:“老黑真的不用死?”所有村民均抱有同样的怀疑,他们的观念比较陈旧,人“死”复苏的奇迹只存在于传说中,阮三针的话又极具颠覆性。 阮三针稍作思考,他侧头吩咐的道:“副汝,你领一些年轻力壮的汉子,搭个木架,离地三米高即可,至于大小,够小二黑躺得下就行。” 裴奚贞急忙催促的说:“愣住干嘛,还不快去?告诉你,他可是奇医,很少出手的。” 事到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试试也无妨,如果能挽回守村人的命是最好的,副汝半信半疑的和十五个大汉离开了村头。 “阮老爷子,最近在凤港村过的如何?”林慕夏询问的道。 阮三针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唉!本来觉得死无所谓了,在此过了些时日,真有点舍不得死了,罢了,但愿下辈子能投胎到这儿。” “就这么信有来生?”我不屑一顾的道,“总觉得人只有这一辈子,死了就死了。” 阮三针无所谓的说:“好歹有个念想,也不算坏事,万一真的有呢?” “那啥,我比较好奇灯神这人,能不能稍微透露点?”我期待的道。 “跟他比,我这一百多年全活在狗身上了。”阮三针隐晦的说:“灯神,霸道的时候比谁都强势,示弱的时候犹如一脚能踩死蝼蚁,他风极一时过,垂死挣扎过,傲世过天下,跪过小地痞子,没人能猜得透他,灯神,最具有传奇色彩,最接近天道的男人。真名中有一个灯字,虽然被外人称‘神’,却很人性化,没半点浮夸。” 裴奚贞欲求不满的道:“拜托,不能再详细了吗?反正你快挂了。” “如果说了,我到是没事,不过灯神就不好过了,他现在隐藏的很深,处于蒙蔽天机的关键期。我们聊的话冥冥之中是有天机窥晓的,倘若暴露了灯神,他将功亏一篑,待时机到了,就是他现身之时。” 阮三针挥了挥手,他取出三枚干净的金针,凝视着黝黑老汉,絮叨说:“小二黑啊,我这几天承蒙你恩惠,今天就救你一次,不用谢,没事的时候多烧点纸钱。唉,算了,我说这么多你也听不见。” 阮三针像临终前的老人交代后事般,可见他确实放不下。 我们默默的观望,没出声打扰,一方面也是想见识灯神信赖与宁父口中的传奇三针。 “大病小病,三穴皆可除!”阮三针念了句口诀,他的左手摸了摸黝黑老汉的身体,似乎在寻目标穴位,因为人有体形诧异,同一个穴道就有偏差,约过了五分钟,阮三针松开手,他闭上眼睛,左手捻起一枚金针,右手两枚,“嗖嗖”地探动,速度快的让我们暗暗咂舌,完全与他的年龄背道而驰!就连宁疏影出飞刀的时候都没阮三针快! 近乎0.1秒不到的瞬息,三枚金针分别插于黝黑老汉的左肩、心侧、右腰! “凌宇,快扶我离开小二黑两米!”阮三针急忙喊道。 我冲上前,拦腰抄起他跑向一旁,道:“有意外情况?”没等他开口,与此同时,黝黑老汉“扑哧、扑哧”的吐了两口黑血,恰好喷了两米远,紧接着他栽下老树桩,倒地一动不动…… 妈的,莫非阮老头的传奇三针失手了? “这就是中医里的含血喷人,包括几乎百分之九十五的毒性,如果被喷到脸,我就得见阎王咯。”阮三针跳落在地,环视众人,他命令的道:“来四个女的,一定是女的,把小二黑抬到副汝准备的高木架前,想让他起死回生,最为关键的一步就在此了!” 第八百零九章:临死前 我们一行人聚集在村中心,也就是竹叶红院子前的空地,副汝和汉子们已经把高架支好,阮三针示意他们把小二黑用绳子吊到顶板,然后将其身体放平。起初我们面面相觑,不明白阮三针的用意,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吓得众人心惊胆颤,阮三针竟然让村民搬过来一大堆柴禾、干草,取了适当的量,放在架子下方,我负责拿打火机点燃,火是烧不到四周木架的,由于有顶板的隔离,火烧的气流烫不到黝黑老汉,唯一起到的作用,便是加热顶板,饶是如此,顶板的温度虽然烤不数人肉,却也超出了常人承受的范围,所幸黝黑老汉是没有知觉的。 阮三针见两堆柴禾即将烧没时,他朝副汝吩咐道:“拿梯子爬到架子顶,把小二黑进行翻转,呈趴伏的姿势。” “哦……”副汝架好梯子,爬的时候没注意烫到了手,差点没栽下来,由此可见温度可怖! 很快,又是两堆柴禾烧完,阮三针掐了五分钟,他斩钉截铁的道:“现在,把小二黑搬下来,扶回家好好休养,多喝点盐水,没大碍了,顶多皮肤烫了点水泡。” 这丫纯粹在忽悠人,还水泡……我都隐约的闻到了一股肉香味。 众人望着被汉子们搬下来一动不动的男人,经过了烫疗,肤色似乎比先前更黑亮了,黝黑老汉的媳妇哭成了泪人,“老黑啊!你死了我可咋办啊!” 这时,黝黑老汉猛地咳嗽了下,“咳……我这是在哪儿,怎么有种像被蒸了一样的‘赶脚’。” “老黑,你醒了?”他媳妇破涕为笑,感激的朝阮三针跪地磕了三个头,“我凤港村人不跪天不跪地,只跪大人和救命恩人,谢谢阮爷救治我家老黑。” “别磕,快别磕了。”阮三针精神头瞬间弱了一半,他虚弱的坐倒在地,“凌……宇,快把她扶起来,这要害死我哎!” 我莫名其妙的按他指示把老黑媳妇拉起,询问的道:“阮老爷子,什么情况?” “本来我就快死了,她的跪拜我吃不消,像催命符般折损阳寿。”阮三针闭上眼睛,他解释的说:“我一不是她长辈,二不是她顶头的大人,三,救小二黑算不得大恩惠,因为他不该死,我之前又受过他的好处。故而真的禁不起这没有来的跪拜。” 我确实听过类似的说法,没想到是真的。不仅如此,凭暴力威胁别人下跪无异于作死行为,早晚得自食恶果。 林慕夏担忧的道:“阮老爷子,现在你身体情况……还好吧?”眼前的百岁老人关乎着她弟弟宁疏影的性命! “无大碍,顶多少活个一两天,休息片刻,咱们就赶回天南。”阮三针嗓子疲软的道,施了三针把他累得不轻。 过了能有半小时,我们跟村民们道别,返回村前方的山坡顶,阮三针深深的望了眼灯火通明的凤港村,钻入副驾驶。裴奚贞驾车,我累得躺在林慕夏的腿上,连占便宜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入睡。 醒来时天机泛起了鱼肚白,黎明前夕了,我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咸猪手不受控制的想摸林慕夏时,忽然觉得不对劲,枕的腿怎么有点硬啊,我揉了揉眼睛一瞅,干!啥时候林慕夏变成了老狐狸?还好先确认了,否则我的手对老狐狸进行抚摸……不得尴尬死? 裴奚贞后仰着脑袋睡得挺香,我坐起身,看见林慕夏全神贯注的操控方向盘,此时已经四点半了,目前我们才抵达城西的西街,林慕夏和我交流了几句,她的意思是直接开往天南一院,我没意见,瞅了眼状态萎靡的阮三针,唯恐迟则生变。 离市中心还有段距离的时候,我示意她停车,买了一堆早餐。 …… 我们赶到了病房,阮三针表示得躺半小时,等阳光出现了再进行治疗。 凌星火和蒋天赐分别吃了早餐,我推醒林婉婉,与裴奚贞、林慕夏一块吃完,一道阳光探入窗户,阮三针睁开眼睛,他起床看向沉睡的宁疏影,“病人的身体很匀称协调,像习武之人,按理说不可能患肝癌这类大病的。他平时有饮酒的习惯吗?” “没有,很少喝。”林慕夏擦干净嘴唇道。 “必须得了解诱因,才能对症施针。”阮三针询问的道:“那熬夜呢?” 林慕夏摊了摊手,“貌似,也没有。” “有的。”林婉婉眼睛布满了血丝,这些天来她一时睡不安,她叹息的道:“影哥睡觉这一块,比别人少一半。” 阮三针猜测的道:“熬夜勤加练武?” “每当深夜,他就想亡故的师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思念成疾,这情况持续很多年了。”林婉婉一语道破。 阮三针继续问道:“肝火挺大的,另外,他的肝脏有没有受伤的情况?” “受伤?”我想到那次他无意的感染了螭蛊,这三色线虫在他体内繁衍肆虐过,加上伴有吐血的迹象……我分析的道:“有可能被蛊虫弄伤过。”接着,我把当时的情形跟阮三针详细的说清楚。 阮三针点了点头,他推测的说:“肿瘤十有八九是那时候开是起来的,恶化的速度极快。” “这究竟能不能抑制癌细胞的繁生速度啊?”蒋天赐心急火燎的问道。 阮三针模棱两可的道:“能,也不能,拖个三年五载的,像正常时一样生活,没任何问题。但讲究阴阳调和,唯独注意的是,不能熬夜,不能与女人发生抽与插的关系,否则三针的效果将变成负的,加剧死亡。” “三年五载吗?”宁疏影忽地睁眼,他故作轻松的道:“换句话说,就是不能动情欲呗?OK!” 阮三针摇头笑道:“谈恋爱,相互抚摸之类的,是可以的,不仅没事,还能有加成的效果,毕竟调动了全部的神经,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千万甭冲动,冲动是魔鬼,魔鬼即衰亡。” “请问您施针前,有没有需要帮忙的?”林婉婉礼貌的道。 “小丫头是同行吧?身上有医者的气质,仁心尚可。”阮三针评价完,他话锋一转,“如果我还有几年活头,就把三针传于你了,可惜寥寥数天,整不好今天倾尽全力给他治完,我将提前挂了,唉,可惜,可惜……” “没事的,算起来,我还是您的传人呢。”林婉婉见阮三针疑惑不解,她温笑的透露道:“我爸爸得到过一本您写的书,只有一半,他正凭这一半,针术上有了今天的成就,我跟他也学了针灸,事情就这样。” “原来如此,那半部书我写完时觉得不妥,便一分为二。”阮三针显得有点落寞,他叹道:“早年有次收拾旧物时,不小心把其中一半连废书卖了。记载三针的那半始终在手中,直到我扶养了一个医学天赋极高的孙女,本想将毕生所研传授给她,结果十年前,她十二岁的时候,因为点我打了她一巴掌,赌气的说不再用我教,完全能根据我写的书,领悟到我独创的传奇三针,学不好就永远不来见我,唉,不知她现在过的如何……” “您还有个干孙女?”我瞪大眼睛,惊讶的道:“她叫什么名字,有没有特征?我争取在您入土前寻到。” “和这病人一样,也姓宁,单名一个绸字。” 阮三针稍作思考,他努嘴道:“人老了,过去的事记不大清,我只记得宁绸喜欢在左手腕系一条黄色的丝带……” 第八百一十章:噬骨人 “没别的了?”裴奚贞摇了摇头,他涩笑道:“十二岁时爱系黄丝带,现在过了十年,她未必还保持这爱好。这样吧,我现在打电话联系民政局,查下叫宁绸的女孩,算起来现在得有二十二岁了。” “嗯,知道她过的不坏就行。”阮三针饱含期待的道:“如此一来,我这辈子便修得圆满了。” 宁疏影迫不及待的道:“老先生,何时施针?” “肝走阳,与卯时相对应,不能操之过急。过了六点,八点之前,是为绝佳的施针时刻,期间你选个身体最舒服的时候。”阮三针道完躺会床位,“我且再睡一下,养精神,加大成功率。” “好的。” 我们没再说话打扰他睡觉,离六点还有一小时,我和裴奚贞离开病房,站在走廊,他掏出手机联系了民政局的副头,恰好对方睡在部门宿舍,比较方便。裴奚贞交代完查询的目标,“宁绸,女,现年22岁。” 过了二十分钟,对方打来电话,表示没有关于宁绸的资料。当然,这并不代表世上没有宁绸这号人,因为民政局联的是省内网,并非全国打通的。但总不可能为了私人理由找一个人而让所有省的民政局一块查吧? 没办法,只能求助情报科了。 我拨打了卜笺箪的电话,这一个星期她是值班的,似乎还没睡醒,接得时候迷迷糊糊的,我吼了一嗓子,卜笺箪立马来了精神,她嗔怒的道:“凌宇,大清早的你鬼叫个毛线!目无尊长!” “咳,哪里是尊长?”我郁闷的道。 卜笺箪的起床气犯了,她咆哮的道:“别拿比你大几岁就不当姐姐,别拿姐姐不当长辈!” 隔了数里地,我手机近乎被震碎,待其平静的时候,我试探性的说:“卜姐,早安。” “想干嘛?”卜笺箪冷淡的道。 我嬉皮笑脸的道:“动用您那强大的户籍系统,查一个22岁的女孩,宁绸。” “D.I.E的权限和情报科不相上下吧?”她疑惑的说:“你这得有多懒。” 我解释的道:“拜托,我在医院,头儿和慕慕都在,部门没人唉。” “哟~~还慕慕……我开电脑,稍等。”电话那头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敲键盘声,很快,卜笺箪遗憾的道:“查无此人。” 我诧异的道:“怎么可能?” “也许换国籍了吧,或者压根是个黑户。”卜笺箪想了想,她奇怪的说道:“这妹子哪惹你了?凌宇啊,你可别再花心啦,左拥右抱的人木有好下场。” “呃……”我挂了手机,朝老狐狸摇头道:“这阮三针的孙女,消失了。” “咱们尽力了就好,先回病房歇歇,白天没准还得忙杨斌的案子。”裴奚贞突然顿住,他眯起眼睛道:“阮三针是位奇医,说不定能知道体内三角软骨的奥秘!” 我比起大拇指道:“对呀,之前我怎么没想到,等他醒了问问。” …… 六点零五分,我透过门玻璃望见阮三针起床站着窗前望风景,推开病房门,得知宁疏影暂时不舒服,得再等等。借此时机,我凝声问道:“阮老爷子,您知不知道有的人体内比别人多一块三角软骨?” “三角软骨?”阮三针蓦地回过头,他好奇的道:“你身体里有?” 我摆了摆手,解释的道:“没,只是和手头的案子有关,近来有一个丧心病狂的罪犯,专门杀长有这类软骨的人并取骨。” “噬骨人又出现了吗?” 阮三针眼神飘忽,他呢喃的道:“人的身体绝不会无缘无故多一块骨头的,有这三角软骨的人,是天定的上等人,他们的某一方面,将随着阅历的提升而渐渐达到极致。但无一例外的,他们均是有两个人格的存在。体内后天孕养这块骨头,成长期的时候吸收了人体的百分之五十精源,经过一到两年的,进入成熟期,这时与身体逐渐协调共存。” “敢情三角软骨是解离症的标志。”林慕夏唏嘘的道。 “不,有三角软骨的人不是解离症。” 阮三针耐心的解释道:“解离症,指的是绝大多数人格分裂者,但不包括他们这类人格分裂。最明显的区别就是解离症患者的两个人格不能互通,第一人格主导时,根本不知道第二人格主导时做了什么,只能通过他人转述。而有三角软骨的,所分裂的人格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融汇贯通,甚至达成共识时能自由切换,最可怕的,他们有时候看起来形单影只,事实上却并不孤独,因为他们能进行自我交流!我第一位师父那一代人,是这样形容的,正常人有三魂七魄,有三角软骨的,则六魂十四魄,像一具躯壳住着两条融合的灵魂。” “纵观目前杨斌犯的案子,他本人便有三角软骨!”裴奚贞的语气极为肯定,他打听的道:“阮老先生,您方才说的噬骨人,是什么呢?职业?还是种族?” “三角软骨对普通人没有任何的用途,然而对于同类来说,是大补的宝贝!”阮三针呵呵一笑,他唏嘘的道:“同类相残的形势就此发生,有的人得知了自己体内三角软骨的概念,便大肆的捕杀有三角软骨成长期症状的人,这类人叫噬骨人。最为悲惨的一个典例,明朝初期,有位杨姓的奸臣,他通过《袁天罡手札》无意知晓了三角软骨的秘密,并用特有的手段证实了他自己也是这类人。就向皇帝请命当和邦史(类似于外交负责人),亲自带礼物前去与周围番邦交好,实际上他并不是这么做的,领着一大堆私自养的兵,来到蛮夷之地,接连屠了五十五个村子,只为求一块三角软骨,不过他失望了,因为这三角软骨只有中原人有。他改变了战略,让私兵伪装成蛮族、流寇,大肆的对边境的乡镇、村子进行屠杀,血流成河,灭了共计五十万人,获得三角软骨两块。” “二十五万分之一的比例?”林慕夏不可思议的道:“三角软骨的爆率未免也太低了。” “这位杨姓的奸臣啃食了三角软骨,确实得到了记载中的效果,精神不再有偶尔恍惚的情况,两只人格间极为契合,宛如浑然天成……”阮三针接着讲道:“但是!《袁天罡手札》中说了,一旦相互吞噬,必须食用七枚三角软骨,不能多不能少,吃够了,将再无隐患。吃多了或者没吃够,短暂的舒爽便是无尽的痛苦,两只人格彼此间产生的分歧将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最终必将死于痛苦的自我思想挣扎。” 蒋天赐憨乎乎的道:“我想到了七龙珠,集齐了,就能召唤神龙满足一个愿望。” “其实七指的是初始三角软骨,像吞噬过一块的人,他体内的三角软骨将从一道纹变成两道,效果相当于两只三角软骨。”阮三针补充的道。 凌星火形象的比喻道:“就是Lv1,Lv2……最高Lv7呗?我的黄钻Lv7了!” “你丫的闭嘴!”我喝了便宜侄子一句,接着问道:“那杨姓奸臣,最后吞噬了七块三角软骨?” 阮三针道:“没有。” “他傻吗?”凌星火忍不住了,他打趣的道:“没有升Lv7的实力,装毛大尾巴狼,安分的当个新手多好,福利大大的有。” “起初他屠镇屠村的时候,并没想到三角软骨的产出率如此低,他运气也挺好的,开始杀四千人的时候就爆了两块,吃完了渐渐的才发现,杀到了五十多万人还没第三块!”阮三针掏出三枚金针,他一边准备一边幸灾乐祸的道:“当时他心神已然阴阳错乱,趁着还有点自控力,匆匆与四个女子行房……” 第八百一十一章:他的第三针! “这情况了……还能与四个女子行房!?”我不可思议的道,传说不可考究,也许现实未必与故事的那样。 阮三针不可置否的笑了笑,“据说杨姓奸臣是遗留了后代,不过他唆使私兵扮作蛮族的事情被曝光了,皇帝下令抄了其满门。这位噬骨人的下场很惨,把尸体挂在城墙,曝晒雨淋了七七四十九天,沦为了干尸。毕竟屠了数十万的生灵,就因为如此,群臣觐见,请求继续将其挂南墙,让杨姓奸臣永生永世不得轮回!接下来的很长时间,皇帝都换了一代,杨姓奸臣的骸骨始终挂着。突然有一天,消失了,有人说化为粉末消散于天地。” “没了?” 听得正津津有味呢,到此竟然结束了,我们纷纷一叹,这时,阮三针继续说道:“至于别的噬骨人,有成功的典例,袁天罡正是已知的第一位!所以他的手札中才记录了三角软骨的详情。还有的噬骨人,通过大量的走访查探和蛛丝马迹,成功的将七个孕有三角软骨的人囚禁宰杀,吞噬了七块三角软骨,一遇风云变化龙!总而言之,达成心愿的噬骨人均成就斐然,名传一方。” “现代想找同类就没这么麻烦,直接把医院的X光片档案窃了,定位精准无误。”林慕夏舒缓了眉毛,她深思的道:“没有绝对的好与坏,一切事物,有利就有弊,像把双刃剑。掌握在好的人手里,它就是好的,被宵小的人利用,便沦为坏的。” 我隐约的想到了点模糊的,询问道:“阮老爷子,三角软骨具有遗传性吗?” “有一定的遗传性,但概率并不大。”阮三针稍作思考,他揣测的道:“这症状属于超隐性基因,最多的情况是隔了许多代遗传。知道为何现如今没有任何关于三角软骨的记载与传闻吗?追其根源,还得提历史上这位有着‘白起转世’称号的杨姓奸臣,当时皇帝怒了,为杜绝再有类似的情况,将知晓事情来龙去脉的人杀掉,并销毁了袁天罡手札中的第五卷《识骨》,此事只写入了明朝皇族世代相传的《大明秘典》,我第一位师父与一个明朝皇室的后人有交集,机缘巧合借阅了《大明秘典》,窥得此事,当作异闻说与我听。” “如果奸佞能量很大的话,对其满门抄斩,一定有漏网之鱼的。”我觉得天有点闷便拉开了窗户,开玩笑的道:“杨斌也姓杨,与其极为相似,有三角软骨又是噬骨人,然后隔了N年,这家伙没准是杨姓奸臣的后代呢。” 林慕夏敲了敲我的脑袋,“哪有这么巧的事?” “未必……杨姓奸臣的祖籍是鸿河县,是现如今的天南地带。”阮三针的眼皮抖了抖,他推测的道:“按你们描述的案子,对方性情凶暴,搜刮三角软骨,一定是知道了它的作用,我敢打保票,这案犯十有八九是杨姓奸臣的后代。” “您怎么能如此肯定?”我诧异的道,之前仅是牵强的猜测,没想到竟然得到阮三针的认同。 “第一,《大明秘典》和那位明朝皇族的后人,葬身于集火镇那场毁灭性的大火。第二,我的第一位师父早已亡故。”阮三针条理清晰的分析道:“因此知道噬骨人存在的,唯有我一人,现在算上你们几个。当然,不排除那位后人其祖上将《大明秘典》借阅过其他人,不过这情况微乎其微,几乎不可能,他们很在意自己宗族的秘辛,我第一位师父能看见,还是因为给对方看病,为了找此病的根源,对方犹豫了好久,直到快病死了才迫不得已借其翻阅的。” 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睿智的说:“您搬入集火镇,除了修生养息,有没有《大明秘典》的缘故?” 阮三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嗯,我除了研究医学,还特别的喜欢明朝历史。当时看好了两块地方,我左思右想,迁入了集火镇,住的院子前身还是对方的宅院,想碰碰运气,试试能否在地下翻出《大明秘典》。凌星火这小子帮我挖地三尺,翻了N次,最终毫无所获,故此我推测《大明秘典》已被烧为灰烬。” “阮爷爷……您让我翻地,敢情因为想找书。”凌星火躲在病床旁,他露出半个脑袋道:“说了您别打我啊,有次我真的翻到了一个腐烂的木盒子,装了金龙刺绣的黄布包袱,凌乱不堪,打开时发现它的真身是一本书,不过老鼠将其啃咬成了碎片,完好无损的唯有六、七页。那天我肚子着了凉,想拉肚子,您家又没有纸,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拿它当开腚纸了……纸不够用,我便拿金龙包袱擦的……” “你个混小子!六七页啊!” 阮三针朝裴奚贞探出手,他痛心疾首的说:“把铁伞借来一用,看我今天不打的他满地找牙!六七页!这得记了多少事?我让你挖地,为的就是这点玩意,竟然被你擦屁股了!” “阮老先生千万别动怒。”裴奚贞抬手安抚对方起伏不定的胸口,他纠正道:“顺便补充下,我这不是铁伞,是阴阳伞。” 我哭笑不得的道:“大侄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拿老鼠爬过的玩意开腚,就不怕得出血热?” …… 七点零五分,宁疏影轻声的呻吟了句,他享受的道:“现在感觉好舒服。” 阮三针来到病床前,探手翻动宁二货的眼皮,他摸了摸肝脏外的皮肤,“盘膝坐好,我这就施针,期间千万别乱动。” “好。”宁疏影嘴角动了动。 我们识趣的集体退离病房,凑在门玻璃前观望,阮三针同样的盘膝坐于宁二货背后的床尾,掏出了三枚光泽莹润的金针,他右手双指捻起一枚,犹如一道金色闪电般,插于宁二货的第五节脊柱偏左的部位,然而他并没有像之前展现的那样一气呵成,手指搓动的轻拧。 宁二货的额头渗出冷汗,攥紧拳头,他脸色苍白,仿佛承受着前所未有的痛楚。 过了约有五分钟,阮三针将第二枚金针插进与第一枚平行的脊柱右侧,针身却进入了百分之九十的长度。 宁二货疼得身子不停地颤抖,汗如雨下,拼命的坐稳不挣扎! 这次持续了一刻钟,宁二货终于适应了疼痛,不再打颤。 阮三针拈起第三枚金针,电光火石间,针尖打入宁二货的身体,对应其体内的肝脏,然而势头并没有停滞,整根金针尽数没入宁二货的体内,下一秒!金针蹿出了他的前胸,笔直的飞向床对面的墙壁,它透入墙体半厘米时,金针停固! “我靠!打穿了宁二货的身体?”我瞪大了眼睛,难以想象百岁老人的蓄势一针能有如此威力。 林婉婉若有所思的道:“不,准确的说,是穿了影哥的肝脏。” “我记得……阮爷爷给我爷爷治癌的时候,第三针也是打穿了身体。”凌星火透露的道。 宁二货竟然没有流露出半点痛苦,反而享受的不得了。阮三针嘴唇微动,似乎和宁二货交流了数句,然后没再动弹,老人应该是很累了。三针已经扎完,我推开病房门,询问的道:“宁二货,感觉如何?” “不适感竟然消失不见!”宁疏影淡淡一笑,他郁闷的道:“不过……我这条骨折腿,盘起来真痛。” 我站在阮三针身侧,敬佩的道:“阮老爷子,我扶您到另一张床休息吧。” 他嘴边始终保持着先前的笑意,却安静的毫无反应…… 第八百一十二章:竟对此下毒! 阮三针死了,无疾而终,算是一种福。第三针耗尽了他的命源,却换来宁疏影生还的希望,这属于生命的传承。阮三针没有后代,这一辈子差一丁点修得圆满,唯一让他挂念的,是干孙女宁绸的现状。还有,他临死前对宁疏影说,第三针穿透了肿瘤的病心点,短期抑制住了,不妨碍患病前的生活节奏,约么能持续两三年。但艾滋病毒,像未知数,毕竟阮三针没有涉猎过。 他的最后一句话,“小伙子,我延续了你的命,离死很快了,我的要求只有一点,不火化。如果有朝一日有了绸儿的消息,把这一切写在纸上烧于我坟前。如果绸儿有需要,代我好好照顾她,再见。” 宁疏影躺在床上,我印象中是他哭的第二次了,上次因为江嗳,这次因为阮三针,他还是一个人蒙在被子里偷偷抽泣的。 兴许是阮三针最后的一番话,打动了除了小师妹几乎不近人情的宁疏影,我们听完时心情异常的沉重,分别与坐姿的阮三针尸体合影,便联系了殡葬中心。林婉婉和蒋天赐守于病房,剩下的,包括与阮三针最有感情的凌星火,办理其后事。 林慕夏执意亲自驾驶灵车,我们先是到弘历街这丧失一条龙添办了所需的东西,守坐在棺材旁,一路驶向城北外郊的四北村。 村子口,我们停住,一行人抬着棺材走向深山。 花了一个小时,我们终于抵达了这风水为五松镇坟的墓地,阴嗖嗖的,背脊一直有凉风在往毛孔里拱。 随行的有位殡葬中心的专员,他说这地方旺阴,属大龙的不能站风水局里头,裴奚贞尴尬的退到五棵老松树外,感觉舒服了不少。我们开是放棺,准备埋土的时候,突然,一股阴风忽然刮过,我们眼前的情景渐渐模糊,临昏迷前,我隐约的注意到了一个头戴铁面具的人出现,手心里托着类似于青铜灯的玩意,接着我就陷入了无尽的漆黑! 醒来时,已然是晌午,太阳挂的老高! 众人几乎同时恢复的意识,鼻子动了动,嗅到一股焦糊的味道,所有人站起身,望向墓坑时,惊住了!棺材盖被掀开放在一旁,里头的火已经把阮三针的尸体烧了百分之九十,只剩下焦黑碳化的模糊人形和他的脸,但正一步步被火焰吞噬。 事已至此,想阻止来不及了,阮三针临终前一再要求不火化,我们也尽了力,却事与愿违。 “究竟是谁干的?”裴奚贞扶着老松树,他郁闷的道。 我揉了揉僵麻的脑袋,惊疑不定的说:“昏迷前,好像看见了铁面具人托着青铜古灯,莫非是7S绝密的灯神?” “按理说不对啊,灯神与阮三针算忘年交,不可能破坏掉他的遗体,毁其阴缘。”林慕夏匪夷所思的整理沾有泥土的衣服。 “管你狗屁灯神,不让我阮爷爷走完最后一步。”凌星火攥紧拳头,他懊恼的道:“还好棺材是金属的,否则这真难办了。” 我们围站在墓的边缘,这时,林慕夏眼尖的发现了什么东西,她捡来两只木棍,在阮三针即将烧完的尸骨间夹起了一枚铜片,上边刻有一行字,“人有前生,今生已过,却无来世缘。逆五松镇坟,勿有执念,土葬无益,放下尘缘,望老友走好——灯。” 林慕夏把铜牌放回了火堆,她唏嘘不已的道:“看来灯神插手了阮老爷子的葬礼,这番话虽然半知半解的,灯神做了这一切,似乎是对阮三针好。人有前生,今生已过,却无来世缘,好像很有哲理的样子,我唯独不懂的就是这三句什么意思……” 确实,“人有前生,今生已过,却无来世缘。”按字面来分析,它是一条自相矛盾的命题。 我觉得胸前不舒服,起初以为是虫子爬入,手抓时却摸到了一封信,这信封的样式,是灯神留的。 我将其拆开,与众人一同阅览: “莫怪我迷昏你们,我也是迫不得已,如果填了土,将一切难以挽回。五松镇坟虽是福泽已亡之人的风水局,若是不火葬直接入土,功效将逆转,对已亡之人的害处是最大的,对活的人却益处颇多。阮三针放不下宁绸,宁可用土葬来逆转风水局,牺牲阴缘成就他的干孙女,我作为他的好友,实在于心不忍。不仅如此,宁绸有她自己的人生轨迹,她如果知道阮三针的所作所为,恐怕要歉疚一辈子。”灯神解释的很到位,他在信纸的背面写了土葬与火化的情况下,五松镇坟与宁绸的因果关系,“阮三针与宁绸无血缘关系,五松镇坟的旺阴伤不了干孙女,而逆五松镇坟时,阮三针事先将脚底板纹了宁绸的生辰八字,福泽将通通的涌入她的命源。” 还真是灯神干的,他阻止了阮三针将福泽留给宁绸,难怪我们给阮三针换寿衣寿鞋的时候,发现他的一双脚掌分别纹了“宁”、“绸”和一般人看不懂的生辰八字,可谓是用心良苦。 因为此事,我对阮三针的印象有了新的改变,从将死时开始惦记来生做铺垫的老人,变成了不惜毁掉一切福荫干孙女的好爷爷。现在想想,他笑的时候是那样的和蔼可亲,甚至有一点顽皮的可爱。 我们掩埋好了墓坑,烧了些纸钱,相约他的回魂夜再来这里祭拜一次。 …… 山上没有信好的,我们一行人走回车前,接到了很多条短信!有城南分局的,有重案组的,有老爸的……一大堆!直觉出了大事,我们站着车前翻阅短信,他们近乎向我们D.I.E传达了同一个消息,大量的中老年人中毒,躺在医院岌岌可危!!! 我给老爸打了电话,接通说他心急火燎的道:“小宇,小裴子,你们在干嘛?怎么一个电话也打不通!城南有四五十个大妈和城南分局的一队警员今天中午突然呈现中毒症状,已经有四个人不治身亡了,剩下的情况虽然稳住,却得度过三天的危险期才能脱离死亡的厄运。经过调查,她们与警员均是昨天下午在城南文化广场遭受粪雨侵袭的!不过有例外的,四个大妈安然无恙。” “啊?真的假的,当时我们仨也在场,怎么没事?”我诧异的道。 老爸凝重的问道:“并非人品好,那四个大妈没有沾到喷涌的粪便,你们也没有吧?结果小林、你、小裴子的电话全打不通,我和你妈吓了个好歹!” “汗,案发时林慕夏肚子疼,我跟她没走近,裴头儿虽然离的挺近,但他及时撑起了伞。”我心脏狂跳,一阵后怕的道:“妈的,杨斌真的是没有人性了,竟然在屎里下毒!” “唉……事先谁能预料到屎里有毒并潜伏了20多小时才爆发呢……”老爸叹息的挂了电话。 我把事情始末和旁边的人说了一遍,凌星火嘴巴张成了O字形,“屎里下毒,这是LV3的特权吗?” 已知的案子中,杨斌杀了蒲凌凌、赵才俊、孙父,因此他手中有三块三角软骨,而史太浓由于心晴没接受到死亡讯息,暂时待定,所以我的便宜侄子称杨斌是Lv3。 林慕夏眼色古怪的道:“杨斌作起案来,真的难以推测其用心。” 我们乘灵车返回了城南的大医院,殡葬中心的专员这才离开。赶到各个中毒广场舞大妈的病房,她们眼睛肿的跟鱼泡一样,嘴唇紫黑色的。老爸也在医院,我们与之汇合,林慕夏询问道:“凌伯伯,我瞅她们的情况,好像很严重……貌似不可能脱离生命危险。” “能的。” 老爸有恃无恐的道:“摘星手前天驾驶直升机,到苗疆深山中的青罗刹探望毒王,我一个小时前打了电话,竟然通了,现在他正与毒王赶回天南……” 第八百一十三章:毒蛊之王! “观此情形,杨斌下的毒,混入厕坑的粪便中,与人发生直接接触才能起作用。”林慕夏分析了句,她期待的道:“快一年没看见毒王了,真不知道学了蛊术的她,强大到什么境界!” 我疑惑的道:“老爸,弱弱的问一句,摘星手最近在干嘛?好久没他的消息了。” “没了毒王这个契合度极高的搭档,他懒得动,况且D组织被打压的收缩到极限,他很难再进一步,索性乐得清闲,经常偷点无关痛痒的玩意,接着等人家心急的时候,他再装作好心人“捡到”送回,简直无聊透顶。”老爸笑道。 我惊呆了,“堂堂一代江湖贼王,玩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这得有多清闲……” “嗯,也就偷偷古玩、名画之类的。”老爸轻描淡写的道,仿佛像说一块橡皮一根铅笔似得。 裴奚贞摸了摸手上被摘星手切掉指头的断口,他牙痒痒的说:“龙大神,咱这算不算知情不报、纵容违法?” “小裴子别计较了,他当时与你们是敌对关系,唉,不打不相识嘛。”老爸想了想,他安抚的道:“他跟毒王又救过你们一次,功过相抵吧。” “嗯。”裴奚贞对此毫无异议。 重案一组的几个警员分别巡房并将情况实时记录,没多久,又有一位大妈撑不住了,死亡。所谓的三天危险期,是指中毒不深的。这是毒理专家们分析出来的,他们目前还没有验出来是哪种毒素。 过了半小时,老爸接到了电话,他领我们急冲冲的奔往顶楼。 我们望着天际,一道直升机的踪影出现视线中,是久违的摘星手和毒王。很快,直升机落于楼顶,摘星手和毒王依然戴着半张面具,我们彼此打了招呼,裴奚贞犹豫了片刻,与摘星手象征性的握了下,一笑泯恩仇。 长孙如玉笑兮兮的说:“老凌,咱们仨终于又在阳光下重聚了。” “阿宇,还不快喊人。”老爸跟摘星手、毒王左拥右抱的。 “长孙姑姑,摘星叔叔。”我有点不自然的道,毕竟摘星手比我大了没多少岁,每次喊都挺勉强的。 林慕夏好奇的道:“那个……您蛊术学的如何啦?” 长孙如玉眨了眨眼睛,下一刻,我的肚子疼得近乎抽筋,汗珠子犹如豆子般,倒在地上不停地打滚。我一边滚动,一边郁闷的咬牙道:“为毛倒霉的总是我啊!老爸,有人要杀你儿子了,还不赶快制止!” “哼!” 长孙如玉摸了摸胡子,她蹲在我身前把我按住,右手猛地拍动我胸口。顷刻间,我感觉到喉咙一热,仿佛有东西顺着喉咙钻向口腔,嘴巴一张,扑哧吐出了一条小拇指大小的虫子,如墨色般漆黑,阳光的照射下,它闪着光泽,落地时不停地挣扎! “这究竟是什么玩意,我们只是握了手,咋跑我肚子里的?”我心有余悸的道。 这时,墨色虫子开始渐渐的瘫软,化为一堆水,很快成为丝丝黑雾,消散于空气间。 “它是厌食蛊。”长孙如玉扶我站起身,她解释的道:“握手完,抽离的一瞬间,我顺着你嘴没闭拢的时候,将卵打入你嘴里,它很小,你肯定没有察觉,然后钻入你的腹腔,像干瘪的海绵遇见水般迅速变大,如果我不接触厌食雇,你接下来的一个月将吃不下任何食物,绝食而亡。厌食蛊有个最大的缺点,畏惧阳光。” “狠!您还真下的去手。”我冷汗已然湿透衣衫,询问的道:“为何您一眨眼睛,我这边就开始疼了呢?” 长孙如玉的指肚划过腮部,她骄傲的说:“蛊是用下蛊者的精血练的,大侄子,你觉得能没有联系吗?” “诶?您喊他大侄子,他喊我大侄子,那我……”角落中的凌星火郁闷道。 摘星手听闻此言,眼神像一道电般落于凌星火,他凝望了半天,道:“是棵好苗子,可惜与吾的不对路子。老凌,观其手指的骨节形状,是常年练习爪功潜移默化的,他是你的徒弟?” “怎么可能,我没闲工夫调教别人的。”老爸笑了笑,他解释的道:“这是凌家另一分支,不仅有凌家爪,还有失传的三伤腿。” 闲话不多说,我们返回了病房区,林慕夏关切的伏在我耳畔问没事吧?我摇头表示厌食蛊的虫子已经除了,暂时没毛病。长孙如玉一言不发的挨个巡视病房,耗时五十三分钟,末了,她站着走廊说:“老凌,她们中的是同一种毒,不过警员们身体素质较好,就算不治也没有生命危险,而中老年妇女们……必须采取对策,最迟不能拖过今天傍晚,否则再也救不回来了。” “我该怎么做?”老爸问道。 长孙如玉撩动胡子,她一本正经的说:“派人随机性的取来三杯血,再弄一个单独的小屋子,谁也不能打扰,我需要检测毒素的各种特性。” 老爸安排人手按毒王的指示做完,我们焦急的在门外等候。 摘星手时不时的打量凌星火,像基佬望见了赤条条的男人一样。凌星火忍不住了,他缩着脖子警惕的道:“叔叔的叔叔,您……老看我干什么啊?”摘星手意味深长的道:“你爸爸跟你长的很像?” “是我跟我爸爸长的很象!”凌星火纠正道,他嘀咕了一嘴,“吾啊吾的,您穿越回来的吗?” “都一样。” 摘星手没计较对方的后半句,他好奇的说:“吾好像跟你爸爸打过交道,他五年前在长江上跑过船?” “诶?您怎么知道?”凌星火拳头箍紧,他凶巴巴的说:“莫非……那天把船凿穿的人是你!” 摘星手笑了笑。 “混蛋!那船上装了很重要的东西!”凌星火怒了。 老爸、我、林慕夏、裴奚贞莫名其妙的望着二人,心说几句话没到就整得满走廊火药味。 “吵什么吵,再吵我把你们俩连毒带蛊一块下!”这时,门打开,长孙如玉咆哮的朝摘星手、凌星火道。 凌星火偃息了旗鼓,像了受委屈的小寡妇,他拉动我的衣角,“叔,你给我做主啊,他烧咱老凌家的船。” “那船里究竟有什么玩意?竟然如此重要。”我惊异的道。 老爸皱紧了眉头,“星火,难道是那件……?” “就是那件。”凌星火欲哭无泪。 摘星手期待的问道:“究竟哪件,别打哑语了,讲清楚好不好?” “少装傻了,船你凿沉的,能不知道?”凌星火不屑一顾,估计敢这么对贼王的,只此初生牛犊了。 “当时闲得没事,吾坐在江边钓鱼,你爹划的那条船恰好长得像欠凿的样,吾技痒难耐,决定试试水上漂。”摘星手稍作回想,他描述的道:“冲到近前时,还是失误了,你爹眼睁睁的见死不救,真以为吾不会水呢?闭息潜入船底凿了几个大洞,然后跑了。就算有宝贵的物件,事后没打捞到?” 凌星火叹息的道:“遇水即容……” “那可真对不住了,吾在此向你道歉。”摘星手歉疚的眼神飘向凌星火。 我云里雾绕的道:“爸,凌星火父亲的船上到底装了毛?” “已经没了,就不再有提的必要。”老爸闭口不言,眉宇间透有惋惜。 门忽地被推开,长孙如玉摇晃着手中的血杯,她笑呵呵的道:“我当是什么难解的毒,它的毒性虽强,却在碱性的环境下自动中和分解。老凌,搞点碱性水灌入中毒之人的肚子里,用不了二十分钟,恢复如初!” 第八百一十四章:绝望的推测! 碱性水?我瞬间想到了杨斌缝制蒲凌凌皮肤的红马甲!这屎里下的毒,十有八九源于Tourist.die.tree!毒王不愧是毒王,就算不知道毒素的来源,却很快想出来解毒的方法,然而毒理专家们却无能为力,这绝非运气,纯粹的是实力! 老爸吩咐重案组的警员,把毒王交代的碱性水调配好,分别灌入中毒的大妈和警员口腔。 过了能有半小时,她们的身体机能均恢复正常,不过体质较弱的一些大妈,显得挺萎靡,毒王表示这很正常,休息个三五天就能继续活蹦乱跳的玩广场舞了。老爸问毒王有何打算时,她说青罗刹的蛊术太过于繁杂,才学了一半,尚不能精通,一定得学完,并且她在蛊术上有了自己的创新。这次借着回来的时机,打算把孩子、老公一块带到苗疆,解决了相思之苦。不仅如此,闲来无事的摘星手也一样,跟毒王去玩个一年半载,到时候他们一块返回天南市。 我们此刻总算知道了老爸电话为何能打通,当时毒王和摘星手正在舞阳河畔BBQ。 毒王与摘星手离开了医院,老爸朝裴奚贞下了死命令,今天的事情闹的太大了,如果三天内不能抓到杨斌,取消半年月供。六个人,每人一万,半年三十六万啊!这跟要了裴奚贞老命似得,他虽然有个能炒股的小萝莉,但谁也不嫌钱多是不? 裴奚贞驾车拉我和林慕夏返回了部门,我们铁三角精神疲惫的,决定补五个小时的觉,天黑的时候,再针对杨斌开个小会,现在对方已经不能用蔬菜狂魔来形容了,开膛破肚的快刀手,性情犹如魔王撒旦! 因此,众人觉得他的贴吧ID最适合不过,“快刀手撒旦!” 林慕夏睡休息室的沙发,我和裴奚贞来到空房间搭地铺。 近两天连续工作了二三十小时,又是跑案子又是到凤港村接人,然后处理阮三针后事的,不算被灯神迷昏的,我们仨在此期间只轮流睡了几小时,所以睡的特别死,便是所谓的深度睡眠,谁也没听见闹钟响。 直到第二天阳光大亮时,裴奚贞猛地坐起身,他推了推我,“小宇,快点起来,睡过头了!!!” 我尿意上涌,匆忙提好裤子道:“头儿,先稍等,我放点水,不然能把D.I.E淹翻。” “小心别把命根子憋炸了!”裴奚贞咒骂的道。 我哪有功夫跟他拌嘴,一溜烟的跑到洗手间,拉开门准备释放的时候,忽地注意到林慕夏在蹲马桶……惊得我收起膨胀的“凶兵”,郁闷的道:“慕慕,你怎么没关门啊……”接着没等她回话,我退到走廊,蹦蹦跳跳的,心说这次完了,恐怕真得尿裤兜子!此刻,我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有只装了点红色颗粒的大矿泉水瓶,便蹿到休息室,对准瓶口稀里哗啦的放开闸门。 解决完了就得销毁作案痕迹,因为我不晓得瓶子底的红色颗粒是啥玩意! 我神清气爽的打着口哨,提着瓶子仍到了垃圾桶。 返回建筑时,我总觉得有人在紧盯着自己,抬起头看见是裴奚贞,他伏在房间的窗台前,眼神像想杀人一样。我诧异的道:“头儿,干嘛用这种眼神?” “你是不是把休息室的瓶子尿了?”裴奚贞的眼珠子仿佛能喷火! 我装傻充愣的道:“不知道呀!怎么啦?” “少装蒜!我看见你拎着一只黄瓶子仍了!”裴奚贞见我死不承认,他笑呵呵的道:“其实里头装的是遇见水就能爆炸的高危颗粒,唉……” “啊?” 我头皮发麻,一阵后怕的拍动胸口道:“还好还好,我比较走运,没爆。” “小兔崽子,你终于承认你尿了!”裴奚贞双手托起一盆仙人掌,他咆哮的道:“那是老子买的鸟食,一粒五十块钱呢!专门喂波波的!这样才能持续滋生特有的味。” 我狐疑的道:“趁机讹诈啊?什么鸟食有这么贵?” “波波家乡的植物,它必须吃的,捣碎做成鸟食,混入正常的食物,反之它就得绝食。”裴奚贞嗤鼻冷笑,他解释的道:“造价高啊,总不能眼睁睁的看它饿死,再说了,它的毛物有所值。” 没想到一泡尿干进去近一万R,我只好认栽的说:“瓶子里有多少粒?” “二百粒不到,打个九五折,一百九。”裴奚贞比起一根手指,他笑道:“算上误工费,一万块,不多不少!” 我翻了个白眼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吧,还误工费,想钱想疯了,你家里肯定还有很多备用的,记得你搞了一对,不可能只有二百粒。只有九千零五百,抹个零头,九千。” “嗯,行!”裴奚贞嘴角露出了狐狸般的笑意。 我早猜到被坑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狡猾的道:“分期付款,十个月,每个月的月供你自己提。” …… 洗漱完,我们仨聚于办公桌前,分析“快刀手撒旦”杨斌,三天的时间确实太少点了,纵观全部案情,我们竟然束手无策,不过睿智的多功能警花发现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她猜测的道:“Sir,凌宇,你们发现没有?杨斌打害完了蒲凌凌,便开始上窜下跳,疯狂的连续作案,几乎一天24小时不闲着,跨区下手,平均每天至少出现两次,但是,昨天,他一整体没动静!屎里下毒还算前天的文化广场厕所爆炸后续。” “难道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晋升到了Lv7?”裴奚贞拧紧眉头道。 我摇头否定说:“不可能的,我方才联系了晴晴,她没接到任何人的死亡讯息,狗一样的青春至少没挂。” “三角软骨没集齐的后遗症提前爆发了?”林慕夏双手托着腮。 “间隔时间不可能这么短吧?”我推测的道:“这情况几乎为零,阮三针说《大明秘典》中记载三角软骨没凑到七块前,中断吞噬要好久才精神错乱。” “集齐的情况是有可能的。”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若有所思的道:“杨斌此前一直在天南D的总舵,突然重现,接连吞噬三角软骨。也许蒲凌凌的并非他吞噬的第一块,他在D内部时已经开始进度了,奈何资源有限,迫不得已跑到天南市进行狩猎,昨儿个停了一天,很可能狗一样的青春体内的,就是他所需的第七块三角软骨。” “这推测蛮符合案情的。”我静心想了想,脑海布满迷雾的说:“时隔一天,他为何还没对狗一样的青春下杀手呢?” 林慕夏奇思妙想的道:“莫非因为足球的问题?有了共同的爱好?不过杨斌是切尔西的极端球迷,史太浓支持的是巴萨,双方很难融洽吧?” 裴奚贞猛地一拍桌子,他眉毛拧成了疙瘩,“我怎么觉得杨斌是功成身退带着最有一个孕有三角软骨的目标,返回D组织了呢?” 我再次拨了下狗一样的青春的手机,依然关机。 看来D.I.E诸多成员真的要节衣缩食半年了,老狐狸的猜测似乎一下子把我们打入冰窖,杨斌倘若跑回老窝,别说三天了,就是三年,只要姬雨蝶不开口,寻不到天南D组织的总舵,累死我们也捉不到对方! 眨眼间过了两天,离老爸给的最后期间只剩十五个小时的时候,我没抱多大希望的再一次拨了狗一样的青春的号码,竟然……通了! 第八百一十五章:白雪公主与七矮人 听了不知多少次“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此时“嘟——嘟——”的狭长音效犹如沙漠中的一抹清泉!狗一样的青春竟然开机了,这意味着什么?我期待的等待接听,然而突然断了!再打时已然提示关机! 掏了掏耳朵,我以为方才出现了幻觉。 林慕夏推了下我胳膊,她催促的道:“凌宇,你愣住干嘛,我听见了通的嘟嘟声。” 我瞪大了眼睛,道:“真的?” 她用力的点了点头,“现在既然通了,我们联系技术部,试试能不能跟踪到史太浓手机的所在地,虽然希望不大,但大概的区域还是能锁定的!” “嗯,没旁的办法,目前只有这一条线能爬。”我拨通技术部的座机,把事情的大致说了一遍,蚂蚁和大象纷纷表示尽力! 我和裴奚贞、林慕夏守在办公室,默默的等待。其实就算找到了地点,能有收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说不定杨斌把狗一样的青春杀了,手机随手一仍,被别人捡到了呢?反正干等也是无济于事,就当散心了。 过了能有半小时,蚂蚁打来了电话,裴奚贞接的,他迫不及待的道:“怎么样?” “裴部长,恭喜,锁定了目标方圆二百米!”蚂蚁停了数秒,他唏嘘不已的说:“那地方比较空旷,很容易查到的。” 裴奚贞好奇的道:“哦?究竟哪儿啊?” “蚂蚁你真他妈能卖关子!”大象抢过话筒,他一股脑的道:“城西,三浦镇,福荣超市以东,东小区以西,之间的这块地!只有两条巷子,共计56户人家。” “56吗?不算多,屁大点的功夫就能排完。”裴奚贞挂了电话,他笑呵呵的道:“小宇,慕慕,闲了两天身体快长毛了,走,去老地方逛一下,顺便祭熊兴为。” “老狐狸!慕慕也是你能叫的?”我跳到他背后,手臂勒住他的脖子:“麻利的改口!” “慕夏……慕夏行了吧?”裴奚贞连着咳了三次,他郁闷的道:“老子今天真晦气,打翻了醋坛子。” “OK。” 我整理好装备,与林慕夏钻入老狐狸的黑色别克。 裴奚贞负责开车,离开市区不再限速的时候,将这两天堆积的负面情绪一次性爆发了,几乎狂飙!我和林慕夏心惊肉跳的,这路本来就窄,加上才下完雨不久……我担忧的道:“老狐狸,您可悠着点!” “不愿意坐,就跳车啊!”裴奚贞撅着嘴唇夹住一根蓝色羽毛。 三浦镇近在眼前时,有惊无险的噩梦之旅终于结束了,裴奚贞放慢速度,直到福荣超市前停住,我们仨将手机调为震动,他握住阴阳伞第一个跳下车,“小宇、慕夏,虽然希望不大,但是,不排除有万一,务必小心警惕。你们俩一组,排右侧的巷子,我单独排左侧的巷子。如果有情况,千万别擅自行动,联系我,一块想对策!” “好的!老狐狸你注意点安全。”林慕夏挽住我的胳膊道。 三浦镇这两条巷子,我们上次来此办案时,来回走了不下五次,熟的很,第一家就是开了两次房的宾馆。我们走入时,先是跟前台问了下入住的情况,唯有六七间住了人,我握紧枪,把电击剑给了林慕夏,分别排完便离开,拐入巷子来到第二家,门是敞开的,老人和小孩在吃饭,我们小心翼翼的搜了每个房间。 换第三家…… 大概过了四十分钟的时候,我们扫完了十五家,这条巷子还剩下十五家,我们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放松、紧绷的循环状态,有点累了,决定坐下来小坐休息,与此同时,我给裴奚贞发了条短信,“头儿,你那边如何?” “二十六户,还剩十四。你们呢?”裴奚贞很快发了回来。 “剩一半,先休息五分钟,再继续。” 我收了手机,掏出烟点燃,和林慕夏聊了几分钟,然后碾灭烟头,我们站起身继续搜查。进行到第二十家的时候,我腰部感觉一阵颤动,是手机响了,我掏出来一瞧,是裴奚贞打来的电话。 “慕慕,先停一下。”我探手拉住她,按住接听低声道:“头儿,真碰到死耗子了?” “丫的你才是瞎猫!” 裴奚贞爆了句粗,他沉住声道:“我这边的第二十家,有问题!院子门紧紧锁住,我想翻入时,隐约的听见了咚咚乱撞的动静,便犹豫的跳回原地,现在你们先把那头放一放,赶过来,我们一探究竟!” “好的!” 我看向林慕夏,凝声的说:“我们从后边绕到裴头儿搜的巷子。”其实是懒得绕远。 很快,我们来到隔壁巷子与裴奚贞碰头,他指了指眼前上了锁的漆黑大门道:“这不对劲儿。” 林慕夏耸了耸肩膀道:“有可能是宠物吧。” “不是,方才风大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很淡,估计封锁的太严密了,只飘出来一丁点。”裴奚贞字字如钉,“我通过观察,正对院门的屋子,门没有上锁。” 林慕夏侧耳倾听了五分钟,她凝重的道:“确实有东西乱撞,不过越来越弱,频率越来越缓慢。也许有濒死的活物!” “小宇,你绕道院子后方,翻墙而入。”裴奚贞和我们交头接耳,他部署了行动方案,吩咐的说:“我顺侧边翻入,跟小宇探查。慕夏,小宇落入院子的时候,你撬开锁,但别进门,拿麻醉枪等我们消息。” “我带了把小枪。” 林慕夏把手探入手包,拿出了一柄手枪,比我们所使用的小了二倍,“Sir,您的意思是,一旦发现杨斌,立即射杀吗?” “是的,他诡异多变,不能给其喘息的机会!”裴奚贞推了把我肩膀,“行动!” 我点头,嘱咐林慕夏小心行事,便绕到院子后侧,手扳住墙头,轻轻一跃,翻到顶上,然后纵身落地,期间没搞出半点动静。我伏身走向后窗,侧耳倾听,那东西冷不丁的撞一下,伴有模糊的呻吟,直觉不可能有错,绝对是人! 这时,裴奚贞已经落地,他给我发了条微信,“速来前方,准备破门!” 我发了个兔斯基的表情,表示收到!便迈动脚步绕到屋子前方,和裴奚贞握紧手枪,他接连打了三个手势,我们猛地探出脚踹开了门,他先是握枪冲入,撞击声的来源是左侧的房间,我下一秒举枪跳上前,扑鼻的血腥味和焦糊味钻入鼻孔,然而,眼前的情景,把我惊呆了…… “小宇,你怎么了?” 裴奚贞以为我中了邪,他警惕的上前,手一抖,枪掉落在地,连他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 约有三十平米的卧房中,狗一样的青春,穿着一身洁白无瑕的婚纱躺在床上,准确的说,他被绑着,不能动弹,肚子上插了把刀子,他暂时没死,每个人觉得自己快死时均有强烈的求生欲望,他在拿脑袋撞床头,“咚……咚……” 他的床前,站着七个小矮人,没有活灵活现的五官,一打眼就是假的矮人,但皮肤和肉,是真的!这七个矮人,似乎是把活人血肉粉碎了然后重新拼接的,接着拿剥掉的皮肤裹住缝合,用刀割出来的眼耳口鼻,观其份量,至少得三具大人的身体!不过没有经过验证,暂时不能确定,这些只是我个人直接观感。 “快刀手撒旦”杨斌,竟然也在房间,他位于墙脚,死的不能再死了,焦糊味是他的方向传过来的…… 第八百一十六章:烂熟于胸 事实证明,命运总是在不经意间给我们带来惊喜,这玩笑开的……此前谁能预料到不仅狗一样的青春在三浦镇,连行踪诡秘的杨斌都一块跟着案子死亡呢? 杨斌胸口的衣服连带肋骨,均炸的成了一摊烂肉,焦黑乎的,心脏等至关重要的部位全损毁!他整个保持蹲倚于墙角的姿势,下巴崩得血肉模糊,尤其是耷拉垂地的两只手,只能用两个字形容,烂焦! 如果不是他脸上的狭长刀疤,我还真以为这是杨斌故意伪造了自己的尸体! 这究竟一切怎么个情况,房间中只有床上被死死固住并插了刀的史太浓,和七个毁掉肉身重塑的“小矮人”!谁杀的杨斌? 难道杨斌没事闲的玩炸弹把自己炸死了? 是谜。 杨斌的周围,散着一些爆裂的碎片,旁边半米远的插孔上,有一个手机的充电器,然而尾端离杨斌有二十公分…… 我和裴奚贞愣了好久,史太浓“呜”撞了下床头,他撑不住了,昏死于床前。 事不迟疑,我喊了一嗓子林慕夏,便拨打了120,然后拍摄案发现场的照片。没多久,三浦镇的急救车赶到案发现场。兴许史太浓命不该绝,他身上的水果刀插了近三个小时,由于没有血槽,并无血液渗出,也没有插中关键的部位。不过我们赶来的再迟上半小时,他就得见阎王了。 医护人员做了紧急处理,拔掉水果刀,把史太浓抬离现场。 林慕夏拿出扫指纹的工具,在刀柄提取到了一组指纹。接下来她搜集了杨斌尸体旁的碎片,暂时分不清是啥玩意,眼尖的裴奚贞注意到杨斌被炸烂的胸腔中,有一张变形的手机SIM卡,和数字按键5。 他拿镊子将其夹出,放入证物袋里,“这倒地咋整的啊?案发现场莫非有别人来过?” 暂时没人能给出答案。 我打算寻找有无其它线索的时候,注意到房间的另一个角落里,有个无线路由器,这在三浦镇不多见,别人家里的只有网线。我近距离的注视着七个小矮人的尸体,杨斌做的太粗糙了,比某宝上卖的廉价充气女郎卖相还差劲。 林慕夏搞上法医的行头,她先初步验了杨斌的尸体,耗时半小时,她分析的道:“通过伤口和死状来判断,杨斌是蹲在墙角,双手捧着炸弹的,不知道怎地,一不小心爆了,快刀手撒旦就这样玩完……” “意思是说,杨斌死时根本猝不及防,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突然砰的死了?”裴奚贞眼神怪异的道。 林慕夏轻松的笑道:“是的,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不算什么坏事,像这种人,死一万次都不够。”我瞅着他尸体落井下石。 她还特意的摘取了杨斌体内的三角软骨,竟然有七道纹,这象征了他已经吞噬了六块三角软骨,还差史太浓体内这一块就“功德圆满”了! 然而临门一脚即将迈出,意外的横死当场! 如果杨斌泉下有知,十有八九得投胎到畜生道,他哭喊说,“下辈子再也不做人了!” —— 林慕夏验完了杨斌尸体,便来到床前,她先是把其中一具小矮人的尸体放倒,将“肚皮”处剪开,露出了一大堆剁得稀碎的肉馅,主体由几根骨头之称,才能保持先前站立的姿势。她花了一个小时,在这具矮人的体内,发现了大量的肠子、内脏等组织。 我和裴奚贞将其余六个小矮人放倒扒开皮肤,情况和她检测的相仿,只是内脏有多有少,整体来说,血肉和皮肤分布的挺均匀。 林慕夏粗略的估测了下,她唏嘘的道:“这七具小矮人,是由三到四具大人的身体剁碎重塑的,有男有女,份量不够的用棉花填充,主要是骨头撑住姿势即可。杨斌太丧心病狂了,通过卧室的诸多痕迹,这家人似乎经常在家,因此我推断,死者们是这院子的住户。” “我跟裴头儿搜搜院子,之前光顾着你验尸了。” 我和裴奚贞离开了屋子,四处搜了遍,没发现任何东西。然后跑到隔壁的院子,打听情况,确实如我们所料,这家人三天前没再出现过,以为是回了老家呢,没想到死在了家里。 这时,裴奚贞将视线投向平的房顶,他示意的道:“小宇,搬梯子上去瞧瞧,剁碎尸块不可能连一点血迹没有。” 我架起梯子,爬到了房顶,差点没被眼前的情景吓到! 三只大桶中,分别装了不等量的血液,像是屠宰场杀牲畜时先放干净了血似得。血液中,浸泡着崭新的头颅骨,为了防止雨水侵入,杨斌还心细的撑了伞遮住口子,把伞柄捆扎于铁架固定住,如此一来,风就吹不跑了,旁边的筐子里,放了四堆衣服,有两套是男人的,有一套是女人的,还有份量较小的童装,难怪林慕夏估测在三到四个成年人之间呢,算上小孩,这相当于三个半大人的骨肉。 案发现场勘察完毕,这一家四口并没有其余的亲人,赶来的抬尸小分队,把碎得不成样子的骨、肉、头骨、衣物等搬上了车,直接送到火葬场进行火化,至于杨斌的尸体,由于死因不明,我们安排了一辆车送入D.I.E的验尸房,以待史太浓意识恢复时描述案发时的情形。 杨斌的锯齿刀别在他的小腿侧,这种凶兵,沾染了不知多少条性命,虽然论危险性与金龙火凤刀差了点,但等结案了还是销毁的好。 封锁了案发现场,我们跟三浦镇的警方稍作交流,他们开警车把所有的证物送到了D.I.E,近乎满载而归!哦不,现在还不能归,得到镇中心医院瞅瞅史太浓的情况,想等他醒了问清楚再离开三浦镇,毕竟杨斌的死,离奇的让我们茶不思、饭不想! 林慕夏的推测是杨斌一手握住手机、一手握住手雷,结果不小心将手雷引爆。 是挺靠谱的,但唯一的疑点,如果真是手雷,威力只有这么点?恐怕整间屋子都得炸塌一半!他的死,只能等亲眼目睹的史太浓说了……抵达镇医院的时候,医生们已经给史太浓做完了手术,推入病房,主刀的说伤者没啥大碍,等两个小时麻醉效果消散,就能恢复意识。 期间我跑到外头买了三份盒饭,打包回病房,和二人分食干净,休息了片刻,裴奚贞跟老爸汇报说杨斌已死,月供无需扣了,老爸问其死亡缘由,裴奚贞吱吱唔唔的道:“龙大神,唯一的目击者刚手术完,过几个小时再回复您。” 终于,史太浓“嗯哼”一声,睁开了眼睛,他望着天花板,“这是地狱吗?” “咳!狗一样的青春,回神了,赶紧把案发经过说清楚,我的心脏已饥渴难耐了!”我扑到病床前,注视着他的眼睛。 “这只死刀疤怪!活他妈的该!竟然用我的24K纯金外壳镶了一百零八颗五克拉紫钻超长待机十五卡十五待的鸭梨4S看了场切尔西与巴萨的比赛!”史太浓龇牙咧嘴,他一阵肉痛的道:“我已经劝过他别在充电的时候玩手机,结果怎样?他非不听,好心当成驴肝肺!死刀疤怪捡起地上的水果刀,刺了我一刀让我闭嘴,然后拿胶带封住我的嘴巴,亏了他没拔啊!死刀疤怪一个人蹲于墙角,津津有味的连上无线网,观看搜狸的球赛现场直播,不知道怎地,我手机忽然有人打入电话,然后‘砰’的一声,这刻,它不再是手机,而是化身为一颗手雷!” 第八百一十七章:截获!(本卷终) 我记得断命老人说过一句,“人这一辈子千万别作孽,作的多了,自有老天来收。”眼下近乎无解的杨斌正应了他的命数,使用史太浓的山寨机,还是充电时,万万没想到,成为本案关键的转折。 不管怎样,手机爆炸始终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多功能警花表示没听过类似的事情,因此她联系了技术部,蚂蚁给出了手机为何爆炸的原理,虽然概率并不大,但每年总有这么几次。第一,史太浓的山寨机的充电器通常缺乏短路保护,电池的质量也不过关。一般情况下,充电待机时的电流为1mA甚至更低,但是期间打游戏或者看视频时有所提升,没有过载、短路保护,在变压器发生故障时直接输入交流电压,导致电流过大击穿手机! 杨斌上网观看直播,电流已然达到临界点,恰好我的一通电话打进,手机瞬间变“手雷”,不仅如此,当时杨斌蹲在墙角,双手捧着手机,离胸部最近,“砰”的一声,他的胸和双手炸个稀巴烂,连按键都打入了他的胸腔,下巴也受了点牵连,快刀手撒旦的性命就此结束! 裴奚贞拍动我的肩膀,“小宇,你真可以的!杨斌算是变相的死在了你手里。” “其实是他的孽,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我耸了耸肩膀,表示幸福来的太过于突兀,一不小心成了D.I.E月供的救世主。 林慕夏望着病床上无病呻吟的史太浓,她好奇问道:“杨斌为什么推迟了近四十个小时还没杀你?” “唉。” 史太浓心有余悸的道:“他这个死刀疤怪,吓尿我了,为了让我临死前处于绝望恐惧中来增添他的快感,竟然让我全程围观他是如何将那一家四口人宰杀、放血、剥皮、剁碎成肉馅的……然后像一个心灵手巧的裁缝,他将剥掉的四张人皮,进行分割,缝制好了七具小矮人的皮囊,然后把骨头植入,填充人肉馅,七个小矮人就此塑造成功!我地个妈哎,做的如此恐怖,他自己心里究竟怕不怕?反正我是吓的屎都很出来了。” “矮人做完了,你怎么成公主了?”林慕夏调出了手机中史太浓的婚纱插刀照。 “别急,听我慢慢讲来!”史太浓一把鼻涕一抹泪的道:“死刀疤怪,买了一个苹果,他注入了一针管子毒,自己对着镜子问,魔镜,魔镜,你说谁是天下最帅的男人?然后他自言自语的说,史太浓!接着就想喂我吃掉毒苹果,搂着我脖子说,乖,吃了吧,将来会有一个白马王子救你的。我干他二大爷啊!这完全就是个死玻璃死变态!” 我惊异的道:“哟?作案还有剧情?” “满满的全是眼泪。”史太浓手一个劲的哆嗦,他恐惧的道:“我即将死了,想到有一个愿望没实现,就跟他说,能不能缓死一天,等我萨和切尔西踢完这场我期待已久的比赛,再死!” 林慕夏笑说道:“你的请求,误打误撞的触动了他的神经。” “死刀疤怪竟然真的答应了!”史太浓眼色感激的注视着我们,他庆幸的道:“娘说了,好人有好报的,前几天扶老奶奶过马路真不算亏!死刀疤怪表示他也是球迷,不过是切尔西的!于是就把毒苹果仍了,跟我打赌说这次他车赢还是我萨赢,我当然支持我萨了!结果差点没被死刀疤怪打死,他表示如果切尔西赢了,就让我没有痛苦的死,如果巴萨赢了,我死得将比预计的更惨!横竖都是一死,不过能多活一天,就是赚了!终于,比赛打响了,我萨第二分钟直接破了车门,死刀疤怪的那眼神,甭提有多残暴!紧接着手机没了电,因为我的鸭梨4s是专用的充电孔,他只好到外边捡起我衣服口袋中的充电器,返回墙角的插孔充电,床边的插孔被小矮人挡住了。我好心的劝死刀疤怪,别尼玛的在充电时看视频,万一有个好歹,我的24K纯金外壳镶了一百零八颗五克拉紫钻超长待机十五卡十五待的鸭梨4S已经绝版了啊!” “临死了还惦记你的手机。”我翻了个白眼,暗叹史太浓命不该绝,投其所好才拖了一天半。 “听这猥琐警官说,那通电话你打的?”史太浓见我点头,他左手平伸摊开,右手搭在掌心做了个“磕头”的姿势,“恩人呐!” “快别这样,安心养伤。”我询问的道:“杨斌为什么选择在三浦镇作案?他与一家四口有仇吗?” 史太浓有点不确定的道:“死刀疤怪提了一嘴,没太听清楚,好像他落魄的时候,曾经受过这户人家的救助。” 绝对的农夫与蛇! 毫无人性! 我们唏嘘不已的离开了医院,天色不早了,决定返回D.I.E。这时,周振宇打来电话,裴奚贞开车没办法接,我拿起他手机按住接听,周振宇问道:“裴兄,你之前跟我说有辆拉尸体的车要把案犯的尸体送过来,怎么现在还没见人影?倒是案发现场的证物全被三浦镇警方运了过来。” “不可能啊!拉尸体的比送证物的早出发了半小时呢!”我拧紧眉头,诧异的道:“周队,你没开玩笑?” 周振宇郁闷的道:“这么大的事,我能瞎扯啊!” 挂了电话,我联系了三浦镇负责送证物的警员,接通时我问他们在哪儿,对方说在市中心买东西,还没赶回三浦镇。我说你们赶往D.I.E途中有没有看见异常的事情?对方表示没有…… 移送杨斌尸体的车究竟到哪了?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消失! 通往三浦镇的水泥道是没有路段监控的,那辆车又没有定位系统,我心急如焚的攥紧拳头,道:“头儿,慕慕,觉得它能出什么情况?” “劫持!”林慕夏合乎情理的推测道:“杨斌已死,千面派来的人把爱徒尸体劫走了。” 裴奚贞稍作思考,他分析的说“未必,千面就算神通广大,这才多久,他很难如此快的得到消息并及时截获杨斌尸体的。” 现在急也没有用,我们只好先返回部门再说。 行了一个小时,即将抵达城西郊区的时候,一直保持观望窗外的林慕夏突然出声道:“Sir,停车!我模糊的好像看见了那辆车!” 裴奚贞踩住刹车,稳稳的将车停于路旁,他推开车门道:“哪儿?” “那堆草丛里,刚才我看见车灯闪了下,车顶与拉杨斌尸体的车相仿。”林慕夏指了指斜后方三十米远的位置。 “准备好家伙,我们赶过去瞅瞅!” 裴奚贞掏出手枪,一马当先的迈动脚步,我和林慕夏分别拿起武器紧随其后,很快,在深草丛前停住脚步,顺着缝隙,确实是那辆车无误!裴奚贞试探性的道:“有人吗?” 没有任何回应! 我心一横,冲入草丛中的车前,望见驾驶室中的三个人,处于昏迷状态!手探入车窗,有呼吸有心跳,这车并没有受多大磨损,像是被硬开进来的。我放下心,走向车尾,看见铁栓被拉掉仍于草地,我心脏咯噔猛跳,拉开门时,里头黑乎乎的,望见了杨斌的腿、肚子、炸烂的胸口,再往前就看不清了……我松了口气,尸体还在,暗道自己大惊小怪了,没想到骤然闻到一股血腥味,杨斌的尸体好像少了点什么……我按开手机,望见他上半身躺的周围竟有一摊血迹,深瞥了一眼时,注意到他头颅不见了! 第12.5卷:食颅先锋 第八百一十八章:妃 “头儿,慕慕,赶快过来,有情况!”我扯嗓子吼了句。林慕夏和裴奚贞以为我遇到啥事,急忙绕到车尾,见我安然无恙,又看见了眼杨斌的腿脚下身完好,裴奚贞莫名其妙的道:“小宇,你鬼叫个毛?” 我重新开亮手机,朝向车厢内部道:“杨斌的脑袋……被人切了!” “啊?” 裴奚贞顺着光线的方向看了眼,杨斌尸体颈部以上的部分,消失不见! 如此一来,我们仨犯了迷糊。 沉默过了五分钟,林慕夏分析的道:“这次劫车的,动机暂时搞不清。如果是千面派来劫走杨斌尸体的,为何只切一只脑袋?地处荒郊野外,时间充分,完全可以把杨斌整体带走的!如果不是D组织的人,摘一具尸体的脑袋有什么用呢?驾驶室中的三个人,手机、钱包均在,凭此迹象,对方是冲杨斌的脑袋来的!” “有没有可能是与杨斌有仇的人,半路把车劫住,搞晕了护送的人,把杨斌的脑袋割走去祭拜了?”我被自己的推测吓到了,因为古时候这种情况很常见,把仇家杀掉,脑袋摘下来放在被其害死的人坟前,以此来抚平枉死者的怨念。 “看来想杀杨斌的人,不止我们一家啊。”裴奚贞摸了摸下巴,表示无所谓,反正杨斌死了,死因也搞清楚了,如果被他仇家偷了脑袋,权当送个顺水人情。 我们唤醒了驾驶舱的三人。 司机睁开了眼睛,他迷迷糊糊的道:“天怎么黑了……我在哪儿?” “耽误了大事,竟然还迷迷糊糊的。”裴奚贞抬手拍动司机的脸部,他故意阴着脸道:“尸体的脑袋不翼而飞,你得负全责!” 司机一个激灵,恢复了意识,他张大了嘴巴道:“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我不屑的哼了声,审视的道:“老实交代,你们途中遇见了何方神圣?” 司机缓过了神,他恍然大悟的说:“一定是她!那个女人!” “女人?”我们仨懵了,静心等对方开口。 稍作回想,司机急忙的解释道:“我把车开到这的时候,一个金发碧眼、身材丰满的外国妞站着路边挥手,我停住车,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她说被人拐卖到乡下做了媳妇,今天抽空逃离,迷路了,想我载她返回市区报警。话说她的中文挺流利的,我觉得顺风帮下无所谓,反正是拉尸体的,结果……不知怎地,就是现在这样了。” 听完他的描述,我们彼此相望,震惊不已!举手投足间,使人失去意识,这等能力,除了毒王,唯有她…… 麻妃! 纸醉金迷的二皇一后一妃中的麻西! 凌Q还是红心Queen的时期,她与麻西设了个局,让其故意充当诱饵被我们抓回了D.I.E。接下来麻西趁我们办案,部门没有主心骨,她动用迷幻手段,放倒了所有的防暴守卫,把D.I.E的档案库悉数烧毁! 麻西,是第一个明目张胆并成功对D.I.E老窝下手的人!事必她逃之夭夭,成功避离了警方的追捕,再无音讯! 她属于特别精明那类女人,玩心眼,没人能比的过。拥有过人的反追踪能力,否则警方早有了关于她的线索!美丽的异域相貌,犹如一朵绽放的罂粟,是致命的诱惑! 然而两年后的今天,却拦截了移送尸体的车,并割掉了杨斌的头颅,莫非麻西与杨斌有什么深仇大恨? “算了,既然如此,便不追究你们的责任,把车搞回道上,将剩余的尸体送到殡葬中心直接火化,这次再办砸了,呵呵……”裴奚贞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们闪人。 钻回了别克车,裴奚贞吩咐的道:“小宇,我直觉今天的事情一点也不简单。现在你拨打凌Q的手机,问清楚麻西与杨斌有无交集。” “正有此意。”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凌Q的号码,接通时我说:“Q妹,跟你打听一件陈年老事。” 凌Q甜甜的道:“嗯哼,凌宇哥哥,有话直说嘛。” “纸醉金迷的麻妃,跟你的交情特别深,我想问下,她跟D组织的蔬菜狂魔杨斌,有没有过恩怨?”我期待的问道。 “小麻与杨斌?”凌Q想了想,她满头雾水的道:“并没有啊!当时你们把纸醉金迷捣毁的时候,杨斌已经被抓好久了。凌宇哥哥,忽然问起小麻是什么意思?她出现了?” 我犹豫了片刻,如实的说:“拦截了移送杨斌尸体的车,把他的脑袋割掉,没伤其余的人。” “小麻摘走了杨斌的人头?”凌Q惊疑不定的道:“真的假的,等找出来小麻,一定让我跟她好好说,劝她认罪。” “Q妹,你觉得咱家,还能容得下一个新妹妹吗?”我停了数秒,分析的道:“不仅如此,麻妃的情节很恶劣,纵火毁D.I.E档案库,潜逃数百天,重新现身时割了案犯尸体的头颅。” “是啊……” 凌Q微微叹息,她意味深长的道:“我跟过去应该彻底断绝,对不起凌宇哥哥,让你操心了。” “唉,先这样,晚上回家聊。”我挂了手机,冲裴奚贞摇了摇头,“杨斌跟麻西没接触过。” “如果是这样,那更奇怪了。”裴奚贞拧紧眉毛,他深思的道:“麻西无冤无仇的,绝不可能冒险做此事的。观此情形,唯有一种情况,她是有利可图的!” “脑袋又不能卖钱……”我鼻头皱紧,推测的说:“难道有人悬赏杨斌的脑袋,麻西为了获得报酬,才做的此案?” “十有八九跟你猜的一样。” 裴奚贞握紧方向盘,他绷紧的脸色忽地溢出冷笑,“既然是麻西做的,这事不能就此作罢!她是我痛恨的人之二!”确实,那个月堪称最黑暗的,D.I.E看见常规部门的人都抬不起头,经常被嘲笑,煮熟的鸭子不仅飞了,还把锅砸个稀巴烂。 “还有一个是谁?”我好奇的问。 裴奚贞咬牙切齿的道:“能吸吮脑浆吃头颅的辣条,卫龙。” 我脑海中灵光一闪,联想功能再次触发,我低沉着声音说:“摘了杨斌的头颅,此事有没有幕后是卫龙操作的?亦或者说,麻西与卫龙联手?” “小宇,闭上你的乌鸦嘴吧,如果我最痛恨的两个人一块兴风作浪……”裴奚贞扑哧一笑,他徒然发狠的道:“就算拼死,也要让他们做不了人!” “Sir,淡定点,办案切勿融入私人情感。”林慕夏耸了耸肩膀,她推想的道:“麻西和卫龙均是在逃的案犯,当麻妃遇见辣条,这概率就像天上掉金子一样。” 她话音刚落,我们上方传来叮咣一声巨响! 裴奚贞急忙停住车,我和林慕夏推开车门进行逃离,然而再没了动静,我探头一望,车顶被砸了一个大坑!倘若其力道再大点,必然砸穿伤到了我们当中的一个!我放眼四望,没有任何人和车,索性和林慕夏爬到车顶瞅瞅是被啥玩意砸的,手电筒一打开,照向凹坑的时候,金光闪瞎了眼睛,竟然是一块约有五百克的金块! “咳……我收回之前那句话,当我没说。”林慕夏不可思议的闭住嘴,她手托住金块端详。 这时,我猛地抬起头,并不遥远的天空有个红点一闪一闪,越来越远,是架直升机……我唏嘘不已的道:“慕慕,你可真是金口纳财啊,一句话让人家直升机上掉下来一块金子,恰好砸中了老狐狸行驶中的别克……” 第八百一十九章:晚风拂黄绸 我拱了拱林慕夏的肩膀,坏笑的道:“直升机里遗失金块的人,似乎还没发现。” 没等她开口,裴奚贞郁闷的站在车旁说:“到底是啥玩意砸了老子的车?” “是一坨黄灿灿的翔。”我打趣的道。 “欠扁了!”裴奚贞晃动手中的阴阳伞,他扳住脸道:“说正经的呢。” 林慕夏摊了摊手,“是一斤黄金。” “越扯越没边了……”裴奚贞说完,他注意到了多功能警花手中的金块,“干!竟然真是金子,慕夏,没想到你还有这功能!” “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失主并归还吧?”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仰起头望向夜空,“可惜它飞走了,我们总不能原地等,根本难以物归原主。” “先放D.I.E,如果有人报案,就通知对方来取。”裴奚贞接过金块,塞入口袋,他心痛的道:“最好把人找到!赔我的修理费!否则拿这块金子充数。” “其实一斤黄金没多少钱,现在才不到四百块一克。”我笑了笑,与林慕夏跳回地面,钻入车中,老狐狸踩住油门轰然离开。 夜深时分,我们返回了部门,杨斌的死亡童话案结束,花了三个小时整理好资料,提交到市局。然后我们打着呵欠吃了顿夜宵,裴奚贞宣布的道:“放五天假,自行活动,期满的那天傍晚,我们在部门集合,因为是阮三针的回魂夜,于情于理我们得赶去祭拜。” “好耶!”我欢呼庆幸的道。 林慕夏分配的道:“五天?我要睡一天,玩三天,最后一天继续睡。” “确实最近大家没能好好休息,行了,各回各家吧。”裴奚贞挥手犹如驱赶苍蝇一样,他笑呵呵的道:“到时候再见时把精神头给我打起来。另外,期间如若麻西、卫龙等人突然跳蹿,我将紧急召唤你们。” “但愿能有个好假期。” 我拉着林慕夏的手钻入保时捷,没多久,便驶到她家小区前,我恋恋不舍的道:“慕慕,有五天呢,不如我们渡个假啊?” “好注意,想去哪里?”半明半暗的光线中,林慕夏的眼睛闪亮亮的,她期待的神色让我忍不住想扑上去香一口。她疑惑的道:“诶?凌宇,你怎么流口水了?” 我连忙擦干净嘴巴,道:“三亚、厦门、九寨沟、神农架,你随便挑。” “不想去人太多的地方,凌宇,我们第一天到艾滋孤儿院做义工如何?”林慕夏提议的道。 我深表赞同,笑说道:“第二天呢?” “第二天,我想去天北的大风沟,和你一起放风筝。”林慕夏稍作思考,她接着道:“第三天,我们去隔壁的地北市,听说那新建了一个鬼域,挺大的,单次正好规定走两个人,我想练练胆子。” “够充实的。”我没想到她竟有如此小女人的一面,浮想联翩的道:“最后两天想干嘛?” 林慕夏眼条笑成了月牙,“随你呀,有你在,去哪儿都开心。” 我眼珠子转了转,坏笑道:“第四天,开个房间,我要占便宜,与你大被同眠。第五天,我们继续第四天未完成的事情。” “滚蛋吧!”林慕夏象征性的拍了我一巴掌,“本宫营造的意境,被你毁了。” “开玩笑呐。”我神色一正,道:“第四天,我想带你到紫川河,晒晒太阳,外加烧烤。第五天,我们到电影院,十点营业,连坐四场,正好傍晚,赶回D.I.E,和老狐狸一块去祭拜阮三针。” “好的,就这么愉快的定了。”林慕夏主动的吻了口我脸颊,她推开车门挥手再见。 我跟个傻子一样笑了半天才发动车子,返回逐鹿小区。 洗漱完正打算回卧室睡觉,老爸推开书房门道:“阿宇,过来谈事。” 我来到老爸的书房,他询问的道:“把杨斌的案情说说,我挺好奇的。”我把史太浓描述的情况娓娓道来,老爸眼色怪异的道:“这真是惊人的巧合,当年我办过一件案子,犯人的性质与杨斌不相上下,恶劣到令人发指,我们警方倾尽全力仍不能抓其归案,然而他的死法却是非主流的,猜猜怎么死的?” “手机炸死的?”我顺口直言道。 “那年代没几个人有手机。”老爸摇了摇头,唏嘘的道:“因为他酷爱吃鱼,打个比方,一条刺多的鱼,别人吃要精心挑刺,他却不用,直接整一大块塞入口腔,嘴巴动几次便能把刺根根吐出来,半点鱼肉不带沾的,我们称之为大脸猫。那次发现他尸体的时候,已经腐臭了,法医验完,他是被鱼刺卡死的,并且不是刺太多的鱼类,而是鲅鱼……” “擦,三岁小孩吃鲅鱼都不可能被卡到。”我诧异的道。 “所以说,他们皆因最喜欢的事情而死。”老爸抽出他的电子烟,意味深长的道:“冥冥之中有杆秤,衡量因果,不偏不倚。阿宇,你该怎么做,你懂的。” 我沉思的道:“谨遵老爸教诲,我要好好做人,好好破案,好好抓凶手。” “蠢货!你把欠老子的那条珍藏版的特供烟还回来!”老爸鄙夷的道:“半年了,只字未提,当我老糊涂忘了?小心因果循环你抽烟烫到嘴啊!” 二月份的时候,我还没复职,把老爸珍藏的特供烟抽了,他发现时只剩一根,差点没气死,这可是华夏最高层送的。 “老爸,这玩意无价无市,我拿啥还……”我索性借口上厕所,溜回了卧室。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才知道,华夏最高层中退下来的一位要到家里作客,老爸没好烟招待了。我今天和林慕夏约好九点到艾滋孤儿院当义工呢,老爸把我拦在大门前,他唆使的道:“今天不还烟,别想出家门。” “老爸,你让我怎么办啊?抽完的已然化为空气烟消云散。”我郁闷的道。 老爸的狐狸尾巴终于展现,他挑眉说:“据我所知,断命老人手里有的是特供烟酒,你和他关系极好,跑去讹三条烟和三瓶酒回来。” “敢情您打的这主意。”我心中石头落了地,驾车赶到城西,跟断命老人一哭二闹三上吊,总算满载归来。 林慕夏在我家等了半天。 我把烟酒一股脑的塞给老爸,其实私自留了条最好的在车上,进而和林慕夏离开了逐鹿小区。当晚我累得像条狗,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那位大人物早已离开,我看见老爸笑开了花,不知道他今天有何收获,反正大人事我没兴趣,倒在床上闷头入睡。直到过了大半年,我才懂了老爸今天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我,他这个让人操碎了心的儿子。 …… 五天的假期转瞬即逝。 我和林慕夏玩得不亦乐乎,这算是头一次过了如此充实的假期,对于现在的生活,我特别的满足。期间我们去过几次天南一院,宁疏影的脸色较阮三针施针前好了很多!看来肿瘤有肿瘤的治法并非子虚乌有,灯神所指示的第一步已经落实,效果斐然,按他的第二步,没准真的有奇迹。不过,他的艾滋病毒接下来开始进入了潜伏期,虽然现在等伤好了能活蹦乱跳的,但是…… 裴奚贞、我、林慕夏驾驶着老蒋的军用越野,前往城北外郊的四北村。 抵达时天色彻底黑透,老爷子的回魂夜,我们不得不重视,因此准备了很多祭拜的冥物。淌着月色赶到五棵老松镇的坟前,愣住了,一根碧绿的树枝插于坟前泥土,枝头扎了一条黄色的绸带,晚风轻轻地拂过,它轻舞飞扬…… 第八百二十章:天外飞颅! 绸。 黄色的丝绸带不就是阮三针干孙女的标志? 我与裴、林对视一眼,诧异的道:“消失已久的宁绸难道来看过阮老爷子?” “今天下了场小雨。”林慕夏按开手电筒,绕着墓前来回走动,她点头道:“确实有串脚印,像女生的尺寸。” “话说如果是你,绝对是男人的尺寸。”我笑了笑,唏嘘的说:“宁绸在阮老爷子的回魂夜提前探望过,表示她对于这爷爷有感情的,不过她究竟怎么知道死讯的?” 裴奚贞打了个寒颤,“我猜是灯神通知的,算了,咱们仨赶紧烧纸,这地方阴,不宜久留。” 他的属相与五松镇坟的风水局相冲,因此不适感比我们要强烈。 我们仨准备晚,拿打火机点燃了黄纸,一摞摞冥币放入火堆。林慕夏拧开一瓶酒,她先喝了口,接着倾洒于坟前,“阮老爷子,谢谢您的大义,救了我弟弟,我不胜感激,敬您一杯!” 当皎月渐渐变浓,坟前冥币的火势即将暗淡时,我们鞠完躬,深深的望了眼,便顺着荒芜的山道离开了。裴奚贞有点不确定的道:“今晚总觉得有什么人在暗中盯着咱们,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头儿,你说的太渗人了,虽然是阮三针的回魂夜,但不可能真的有魂魄归来。”我裹紧了外套道。 “其实,我也感觉到了。” 林慕夏挽住我的手臂,她若有所思的说:“也许是宁绸吧,我们来的时候她发觉到有人接近便躲了起来。” “那……咱要不要折回去一探究竟?”我询问的道。 “不用了,让她们祖孙单独相处。”裴奚贞叹息的说:“这座山的背边,是绝境。通往山下的就这一条能走的道,除非绕枝岔繁多虫子多的树林。我们在车里等,如果宁绸走这条道下来,就跟她聊聊,毕竟是阮三针的孙女。如果下来的不是宁绸而是别人,就得拦住问清楚对方的来历。” 我们仨返回了车里,近几天玩的有点累,我决定闭眼小睡。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车子在动,警觉的睁开眼,看见裴奚贞在开车,林慕夏倚在我肩头,我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车里多了个人! 副驾驶,有一个披着头发近乎垂于腰际的女子,她很安静的注视着挡风玻璃。 我好奇的把脑袋凑上前,勉强看清了她的侧脸,黑直长的发丝配着淡青色的衣服,像一个优雅的女神。不过单论相貌,能比一般的女人强一丁点,最主要的,是她的恬美气质,一瞅就知道是有涵养的女子,属于特别耐看的那种,越看越觉得被对方吸引,我忍不住想把她看透,与此同时有种赏心悦目的舒服。 她的双手放于腿间,左手腕系了一条黄色的绸带。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一个人能在平淡无奇的环境中营造出独有的意境,她没有倾城的美貌,却无论在哪,均是绝对的中心,仿佛身边的人再美也是衬托。 纯粹的客观感受,因为林慕夏和裴奚贞也是这种感觉。 我想说话的,却又担心打扰了女神的安静,形如不可饶恕的罪。我按捺不住,想再凑上前望清楚她的正脸,裴奚贞抬手一巴掌把我打回原位,我郁闷的揉着鼻子,低声道:“慕慕,她是宁绸吗?” 林慕夏递出手指抵住我嘴唇,“是的,别吭声。”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宁绸的背影,一路无话,没有半点睡意,精神的很。宁绸实在太迷人了,连多功能警花都不愿意移开视线半秒,似乎永远看不够。 然而特别想留住时间的时候,因为彼此太过于专注,它总是流逝的比实际更快。 城北的十字街,宁绸轻灵的道:“我到了,谢谢您载了一程。” “没……没事。”裴奚贞像怀春的大叔,他刹住车,结巴的道:“慢点,注意安全。” “谢谢。”宁绸推开车门,走下地关门时,我注意到了她的正脸,惊鸿一瞥,确实没让我之前的遐想而失望。宁绸五官的分配是那样的协调,与她的气质极为匹配,像舒卷的云朵,扫空了看客心中所有的阴霾。 宁绸的身影很快消失于夜色。 “她的气质,是天生的,加上后天的环境使然,今天我才知道,有些人是羡慕不来的。”林慕夏耸了耸肩膀,她一本正经的道:“我第一次如此嫉妒一个女人。” “气质美的魅力。”裴奚贞凝视着宁绸消失的方向。 我第一个回过神,笑呵呵的道:“拜托,人家已经走好远了,回魂吧!” “小宇,想不想知道宁绸下山时,我和她说了什么?”裴奚贞重新发动车子。 “懒得猜,我只知道她不可能理睬你的。”我打击完,翻个白眼道:“没被你的猥琐吓到就是万幸。” “裴Sir吓了人家一跳,还是我跟宁绸聊的,她前天收到一封信,这才得知爷爷的死讯,前来拜祭。”林慕夏摇头笑了笑,“接着不知和她聊什么好,她不爱主动讲话,我也束手束脚的找不到觉得适合的话题,于是静静的观望她,蛮享受的。” “原来如此……”我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醒来时裴奚贞已经把车开到了D.I.E,现在是凌晨一点,我们不打算回家了,分别洗漱完,林慕夏睡休息室,我依然和老狐狸住一块。本以为平静的夜晚,却动荡不安。 凌晨三点,我们睡得正香呢,忽然听见院子中传来“哒、哒、哒!”、“砰、砰”杂乱的枪击声! 我和裴奚贞犹如炸了毛的猫,猛地跳起身,只穿了条大裤衩子,握住手枪蹿到窗前!这时,枪声已经停了,我望见院子内外,所有的防暴守卫、武警握住步枪,没一个闲着的,他们如临大敌般,严阵以待! 这时,林慕夏推开房门,她极为认真的道:“Sir,我听见枪响,好像是咱们的人打的,外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清楚,我和小宇也是听见枪响才起来,结果瞬间安静了。”裴奚贞摸着下巴壳子,他狐疑的道:“莫非老周和老江合起伙来搞临时演练?” “净扯犊子,我待D.I.E这么久了,一次没见过。”我提好裤子,凝重的说:“绝对有特殊情况,搞不好有人想袭击。摆明了大半夜不让人睡觉。” 我们仨没摸清楚状况,暂时没敢露头,跑到了办公室,看见对向院子玻璃碎了一地的,墙上有很多散乱的弹孔。我拿起对讲机,询问道:“周队,出了啥事?” “现在没事了,但还不能放松警惕。”周振宇铿锵有力的说:“三分钟前,西方有一只白色的球飞向院子,已经掠入,朝着办公室的玻璃,势头很猛,我们及时发现,怀疑是炸弹,便趁其没砸中前,拿枪将其打碎。这才发现此物是一只骷髅头,警犬和一个五人小队已经追向了西方。” “骷髅头?” 裴奚贞眼色古怪的道:“怪事年年有,今年更他娘的多。” 我们耐心等了半小时,没再有任何情况。索性来到院子,林慕夏拾起了数枚被子弹打碎的骷髅头渣片,良久无语,我和裴奚贞急问怎么了,她捏住其中一枚碎片,拧紧眉头道:“是新鲜的,好像还散发了花椒大料的味道,我怀疑这骷髅头被人烹煮过。凌宇,跟我到鉴证室验下骨质的DNA!” 此刻,我注意到了其中一枚头盖骨,中间有个约有小拇指大小的孔…… 第八百二十一章:众目睽睽的直播! 林慕夏花了半个小时,轻而易举的验完了DNA,之所以速度如此快,我们有针对性的匹配比对,毕竟五天前杨斌的头颅才丢,还是被“熟人”摘走的,眼下莫名其妙的有一只骷髅头飞了回来,很让人觉得可疑!果不其然,这颗骷髅头是杨斌的,不仅如此,林慕夏通过专业的鉴定技术,确定了它之前被蒸煮过,头盖骨开的小孔…… 这一切的线索,纷纷指向了一个人,爱吃人脑袋的卫龙! 裴奚贞倚在门前,不停地抽烟。我知道他心里难受,便没有打扰他,和林慕夏静静地等待。过了三根烟的功夫,裴奚贞狠狠地碾灭了手中的烟头,他一拳砸在门板,“卫龙真的和麻西联手了!” “头儿,事情未必有你想像的这般糟糕。”我停了数秒,安慰的道:“也许麻西只是和卫龙交换条件呢,做完一次就分手。” “卫龙做为一个食颅者,就他做的几件案子来看,虽然经常吃脑子,却没有脑子。”林慕夏无所谓的笑了笑,她客观分析道:“麻西有脑子,却从来没有伤过人,我感觉二人的观念是有分歧的,因此不可能达成长久的关系,头儿,您就别担心了。” “那……卫龙和麻西厮混到一块,究竟所为何事?” 裴奚贞懊恼的捏住阴阳伞,他发狠的说:“真想拿伞把卫龙脑袋烤熟让他自己吃一下。” “不过有一点比较疑惑,卫龙费尽心机的吃杨斌脑袋,他抱的是什么心态?”我手心全是汗,不可思议的道:“千万别说能继承杨斌残暴的犯罪基因,未免太玄幻了。” 林慕夏涩笑的说:“没准他真这么想的,卫龙挑选脑袋的口味是很挑剔的。”她想了想,补充的道:“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性最小的情况,就是麻西压根与卫龙不认识,摘走杨斌脑袋并吃掉完全是她自己的意愿。” “但愿是你最后说的这个。”裴奚贞打了个呵欠。 我们把办公室的狼藉清理干净,返回房间继续睡觉,天色放亮的时候,我起床发现裴奚贞睁着眼睛,旁边堆了不少烟头,空气中烟雾缭绕的,他满眼血丝的道:“小宇,醒了?” 我诧异的道:“头儿,你一夜没睡?” “嗯,失眠了。”裴奚贞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他故作轻松的说:“现在到办公室,我们一块翻阅和卫龙有关的案子,甚至连疑似是他做的,也不能放过。” “好的。” 我洗漱完,和林慕夏拥吻了数秒,一块来到办公室,看见裴奚贞已经坐在了电脑前。卫龙第一次以犯罪者的身份现身,是零院那次,起初为裴奚贞深信不疑的老部下,然而看守篱笆院时,将同行的大刚倒挂,头部煮烂。 接着就跑到了零院,我们D.I.E突入时,他单独守了个关卡,放了炸弹,将河床底下的通道炸坏,水漫了零院。他荣幸的被警方划入“S级通缉令”,事实上,卫龙登上马航,前往了马来西亚,就此销声匿迹。 卫龙再一次出现于我们的视线,是燃烧布偶的案子,姬雨蝶把我们抓入了分舵,卫龙竟然成为她的手下,当然,源于千面的安排。但是不服管教的卫龙,拦截了背着我的井老,我们被拖入他的私人领地。卫龙想吃我脑袋,磨了半天的大刀,他即将得手时,井老为了姬雨蝶的吩咐不让她失望,及时拿身体挡住了刀,就这样,井老成为我的救命恩人。姬雨蝶得知此事,通缉卫龙,然而他却逃离了分舵,不知所踪。 打那开始他没再露过脸,话说有次我做了场大快人心的梦,他的身体不小心被卷入机器,变成一大堆辣条。当时醒来,发现不是真的,挺郁闷的。把那梦和老狐狸说了,他给我一顿臭骂说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以这么说,卫龙现在是两边不讨喜,先是得罪了姬雨蝶,叛离了D组织,现在又疑似吃了杨斌的脑袋。”裴奚贞唾弃的道:“像这种鸟人,比三姓家奴还可恨。” 林慕夏眼前一亮,她思索的道:“Sir,既然你恨之入骨,我觉得最好利用一次D组织。” “怎么利用?”裴奚贞眼中流露出浓郁的期待。 “现在市局决定不公布杨斌的死亡童话案及其死亡的消息,就算D组织未必晓得千面爱徒已死,也想不到杨斌的脑袋被割。”林慕夏神秘的一笑,她瞳孔放光的道:“我们就在媒体上公布一条无头悬案,说有位叫杨斌的人格分裂者,意外死亡,但头颅不翼而飞,后警方发现,他的头颅被一位喜爱吸食头颅的犯罪分子摘走。就这么说就行,市民只会觉得警方敷衍办案,但这不重要,重点是让D的人知道杨斌脑袋被卫龙吃了。没准千面发怒,也开始搜卫龙的下落呢?暗中有D,明里有D.I.E,双重夹击,总之这辣条是没好果子吃的。” “事到如今,只能这样了。”裴奚贞认同了多功能警花的提议。 当晚的新闻,播报了林慕夏安排好的消息。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新闻播完的一个小时,我们接到了重案三组打来的电话,唐然说市中心一家商场外的大广告墙幕,遭到了黑客攻击,穿插了一段丧心病狂的直播,烹饪人头,技术部那边正在跟进,努力的查出对方IP。 此刻,我们还在部门,挂了电话立刻赶往唐然所说的那家商场,屏幕中的竟然真是卫龙!一大堆市民站在商场前围观,交通堵塞不堪,喇叭声混乱,人群时而爆发出惊异的喊声,有心理扭曲的甚至打口哨助兴。 “妈的,长得像辣条似得,还敢上镜。”裴奚贞吐槽的道,他握住阴阳伞的手隐隐发抖。 屏幕中,卫龙端坐在桌前,墙壁上钉着一个人的身体,只少了脑袋,脖颈断口处还一个劲的滴血,看样子是刚杀的。旁边放了只煮锅,没扣盖子,水已经沸腾了,里边有一颗人头不停地旋转翻滚。 卫龙头戴一顶厨师帽,他眼前放了许多精致的调理盒子,每放一种,就进行解析,时而的拿汤勺搅拌。约过了三分钟时,卫龙右手轻轻地握住勺子,舀了半少勺汤,他递到嘴边吹了数秒,舌头一伸,将勺子卷入,满眼享受的表情! 这时有胆小的人已然吓崩溃了,有分析帝的人高呼这是假的,做了特效的,有人起哄欢呼再来一口…… 我疑惑这段视频如此易造成恐慌,为何还不切断电源?很快便有了消息,电闸处被放置了一堆繁琐关联的炸弹,沈羽正在努力的拆,起码需要一小时,万一搞错一条线,整体全爆。 很快,特警大队的赶到了现场,领头的是于清扬,这里稍微提一嘴,他位列天南警界的八大美男之七,能让他入选此列的是立体感十足的鼻子,狭长的眼睫毛有点卷,挺像假的,为此有人验证过真伪,结果证明是真的,那人却挨了一顿暴揍。但让于清扬减分的因素,也源于他的面部,脸色永远像死人一样的惨白,跟白无常下凡了似得,不过身体很健康,没半点毛病。于清扬打斗起来毫不含糊,充分贯彻了暴力美学的真谛,他还有个癖好喜欢玩行为艺术,闲的时候扮成仙人掌立于炎炎烈日。 综合评价:如果不是他的鼻子与眼睫毛,这位美男的脸就犹如一张遗像…… 第八百二十二章:食颅先锋! 于清扬猛地站在叫嚷最欢的青年眼前,他像一只穿有特警服的僵尸,把那哥们吓得半死,仓皇逃离。紧接着,特警们手持防暴盾牌,碾压式的将围观众人推得老远,骇人的威势下,所有人鸟作兽散。 场中只剩下警员们了,当然,还是有不嫌事大的人躲在暗中偷窥。 我们穿的是便装,于清扬走上前正要驱赶时,裴奚贞朝他脸色吹了口气儿,“嗨,好久不见,进修回来了?” “呃?”于清扬闻言一愣,他“艰难”的道:“没…胡子、、、我不敢、认你,裴兄、、、别来无恙。”估计他说话就这个阴阳怪气的调,仿佛这个字说完随时可能咽气似得。 “半死不活的。”裴奚贞捶了对方胸口一拳,抬头瞅像屏幕道:“清扬,这鸟人你眼熟不?” 于清扬望向大屏幕,观察了半天,他试探性的说:“卫、、、龙?” “正解。”裴奚贞意味深长的道:“跟我混过,也被你调教过,现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 于清扬跟吊死鬼还魂似得说:“我早、、、觉得、、、这人有问题、、、每次吃、、、猪肉的时候、、他特别喜欢吸、脑浆。” 听他说话真费劲儿,这与结巴还不同,结巴是急人,他是考验人的耳朵,还得随时担心他说到一半时嗝屁了。这感觉怎么说呢?就像讲话的时候,每隔几个字便出现回音般,完全随机性的,通常一句话从于清扬嘴里冒出来,有四五个字自带回音效果。 视频中,卫龙的直播还在继续。 摆在他眼前的蒸锅内,人头已经变成煮熟的颜色,和于清扬的脸色差不多。卫龙拔下了电源,他拿专用的工具,把人头置放于托盘,我注意到这死者的模样,像是一位女性。 卫龙待其温度散的七七八八时,探出食指,猛地一按女子头颅某部位,清脆的“啪”,头盖骨像翻盖手机一样弹开,紧接着一股热乎气“呼拉”涌出,夸张点说,像旧年代的火车头冒烟。 持续了一秒,蒸汽散尽,卫龙特意将头颅的顶端对向屏幕展示了下,纹路复杂的脑部,有点类似于超大型的核桃。 卫龙这次完全不是喝脑浆了,他先是把女子脸上的肉,拿小刀一点点划开割块,享受般的吞食。他挑了肉较多的脸蛋,吃了百分之五十。然后拿起叉子,刺中一枚眼球,放入嘴里,嚼个稀巴烂咽入肚子。 期间不少特警已吐得肚子抽筋,拄着防暴盾牌才勉强屹立不倒。 我忍住胃部的剧烈蠕动,继续凝视大屏幕。 卫龙再次拿起小刀,割掉了其煮得紫色膨胀的嘴唇,一边嚼一边评价道:“味道真不错,挺劲道的。” 商场前死寂无声。 “劲道你麻痹啊,老子要吐了……lue~~~”裴奚贞双手扶住阴阳伞,哇哇大吐。 卫龙哪能听得见老狐狸说话,他吃饱了肉,切掉一条脸皮,拿小刀割了几道口子,然后他使用筷子夹住往蒸锅里涮了涮,你真当是涮羊肉啊?我喉咙一热,被他搞的哇哇大吐。 卫龙的大招没放完,另一只手拎起酱盒中的刷子,红色的是辣椒酱,他在这条肉上反复刷了半天,心满意足的进行吞吃。 林慕夏实在看不下去了,加入呕吐大军的行列! 食颅的过程足足持续了半小时,女子头颅的外边,初具骷髅头的规模! “bo~”卫龙打了个饱嗝,他在工具箱中拿出一把小锤子,敲砸着头颅,没多久便将其敲个粉碎,核桃仁般的大脑呈现于屏幕。卫龙手探入工具箱,取来一把大概能有十五公分长的刀,把大脑像切西瓜一样,“啪嗒、啪嗒~”切为九半,有的刷了甜面酱,有的刷了辣椒油,有的撒了孜然,有的放了点咸盐和味精,有的蘸了番茄酱、沙拉酱……总而言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 卫龙狼吞虎咽的把大脑吃完,站起身,他掀开衣服,露出圆滚滚的肚皮,轻轻地拍动。 画面就此定格住。 他的肚皮上好像写了一行字,我们仔细的凝视,“呵呵,你们别瞎忙乎了,真够笨的,这么半天没找上门,本先锋想自首都没有理由呢,城东五二小区9号楼6单元301户,速度来哦~~~再见!” 过了能有三十个呼吸,屏幕陷入黑暗。 卫龙竟然是自曝了所在地! 臭不要脸的自封为先锋,没谁了。 他字里行间所表达的嘲讽,让警方咬牙切齿! 技术部那边的人表示很抱歉,对方用了死循环加密的手段,破掉得好久。裴奚贞示意他们继续追踪IP,我们则赶往卫龙自曝的地址,万一他忽悠警方搞个假的,这边再停了岂不是耽误破案时机? D.I.E的跟重案三组的同时驾车朝五二小区狂奔,于清扬带着特警大队收拾商场前的呕吐物并撤离。花了半个小时,我们俩部门抵达了目的地,然而保安室中的情景把三组的人吓傻了,保安的身体倒在地上,脖颈处于缓慢的流血状态,保安室中喷了满墙、玻璃、床的殷红! 唯独保安的脑袋不见了! 该死的卫龙,临逃离前居然顺手收割了一颗人头,简直没救了,我祈祷他像杨斌那样玩手机时被炸死!准确的说,我宁愿对上杨斌也不想跟卫龙打交道,杨斌是残暴的令人觉得毛骨悚然,并且无迹可寻、毫无章法!而卫龙呢,纯粹是重口味加恶心人的。 重案三组分出了一半人负责保安室,唐然领了三个警员跟我们仨前往小区深处的9号楼,很快,到了6单元301户。 门是锁的,林慕夏掏出金属丝,搞了半天没搞开,她将金属丝拔出嗅了嗅,有股芬芳,表示锁孔里头被一点泡泡糖黏住了。没办法了,只能暴力破门,脑残粉唐然此刻化身为奥特曼,噼里啪啦的一顿乱干,虎骨生风的将锁砸开,我们拉开近乎晃悠的门板,一进门便闻到了一种类似于火锅的香味。 卧室、客厅、门前的蹭灰软垫,有一穿血色的鞋印。 我注意到卧室门底缝隙有血迹流出,并且是粘稠状态,便把证物袋套于双脚,拉开了卧室门,看见托盘上被啃干净的脑袋,不过卫龙的厨具与餐具,均消失不见,看来他挺舍不得这套行头的,随身携带。我侧眼一瞧,女子的无头尸体被一个大凿子死死地钉于墙壁,她的双脚离地半米,由于穿了睡衣和胸比较小的缘故,所以先前从直播视频中单纯看身体分不清性别。 地上的这滩血迹,有好几枚脚印,林慕夏伏低身子观察,全属于一个人,那就是凶手卫龙! 裴奚贞在沙发上的高仿Lv包里找到了女子的身份凭证,她叫墨小狸,85年生。观其证件照,挺漂亮的。我把身份证号发给了情报科的卜笺箪,过了两分钟便有了回复,墨小狸目前是单身状态,现住址在五二小区的9号楼6单元301,职业是一个电影剪辑师。 林慕夏和跟三组来的法医、鉴证员勘察现场并验尸。 我继续探索墨小狸的包,看见有一盒使用了三枚的杜蕾斯,看来墨小狸是有男朋友的,不过我们翻遍了她家,没有找到死者的手机。除了案发的卧室,其余的一切正常。我和裴奚贞进入了卧室,打算看法医和林慕夏验尸的情况,裴奚贞忽然不动了,他凝重的低手指向墨小狸右手腕上的子弹壳坠饰…… 第八百二十三章:热恋期 “头儿,你反应好像不对劲儿?”我疑惑的道,搞不懂老狐狸为何突然僵愣,良久,他冷笑的道:“墨小狸所交往的男友,十有八九,哦不,近乎可以确定是卫龙!” 林慕夏好奇的说:“嗯?Sir,能说下缘由吗?这子弹壳手链莫非有特殊意义?” “卫龙在我手下的时候,做了六个一模一样的手链,他开玩笑说,以后要交六个女朋友!”裴奚贞拧紧眉头,他凝重的道:“当时我们只当个笑料而已,没想到他真把子弹壳手链保存至今并系在了别人手腕。” 林慕夏身形一颤,她诧异的道:“我比较在意的是……六个子弹壳手链,有没有可能代表了他想交六个女朋友并害死!” “模样跟辣条似得,那屌样能交六个女朋友,她们得有多瞎。”唐然忍不住展开了吐槽,“如果他有我偶像这两下子,别说六个,就是六十个,也是轻松加愉快。” “小然,别乱说……我得被你害死。”我忌惮的看了眼冷冰冰的林慕夏,走到她身侧低声道:“慕慕……我今生有你足够。” “哼,赶紧找你的六十娘子军吧。” 林慕夏冷哼了句,她无视的道:“Sir,既然卫龙有可能是墨小狸的男友,我建议,到墨小狸的电影公司走访一趟,因为二人交往时,卫龙极有可能露过脸,了解的越多,我们破案的成功率就越大。” “不,先到我家。”裴奚贞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志在必得的说:“卫龙这杂碎,最好睡杀,他多活一分钟,我都觉得有人因他而枉死。” “好主意!” 我眼睛一亮,旋即黯淡了,“关键咱手头没有卫龙遗留镜力的载体,他许久未现身,凭早年的相片,心晴根本不能将其拉入死亡梦境来进行正义的裁决。” “先前商场的墙幕上不是有卫龙的直播吗?”裴奚贞掏出手机,联系了那边负责职守的警员,沈羽的炸弹半小时前已经拆除。然而这直播是数据实时传输,并没有存档,当时在场的人只顾着关注直播中卫龙令人作呕的举动,没人想起来拍摄。 “操之过急了。”裴奚贞想了想,他主次分明的道:“搞到有卫龙的镜力的载体!是这次案子的首选,其次才是抓到卫龙!” “唉,我觉得晴晴好可怜哎,小小年纪就间接的杀人。”林慕夏担忧的道。 “她是死亡裁决使,将来要成为死亡女帝的存在,这实际上等于救了许多人。”裴奚贞攥紧拳头,他慎重的道:“如果卫龙不是毒瘤,随时将有无辜的人被其食颅,那我不可能这样依赖晴晴的,实在迫不得已啊。” 我折中的道:“嗯,你们俩的想法,我都赞同,该依赖的时候不能含糊,没必要依赖的时候,凭自己。” “如此一来,我们先到保安室翻监控,接着去一躺墨小狸工作的地方,万一有监控之类的,将其拍到,此案则水到渠成。”林慕夏结束了低声交流,她清了清嗓子道:“唐然,案发现场交给你们重案三组,记得及时通知墨小狸、保安等死者的家属,我们现在调查其它线索。” “遵命!嫂子大人。”唐然义正言辞的道。 林慕夏脸色一红,狠狠地瞪了我眼,当先离开墨小狸的家。很快,我们仨来到了保安室,三组的另外几人早已将案发现场勘察完毕,只等抬尸小分队赶来。裴奚贞问监控有无收获,对方表示,凶手和墨小狸于直播前两个小时挽手返回小区,不过凶手头戴宽松的兜帽,没露出正脸,只是观其身材和衣服,这才确定与死者亲密的男人是直播中的男主角。 没正脸,心晴是无法将其拉入死亡梦境的。 “这就是所谓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裴奚贞暗道可惜,他昨晚没休息好,不方便驾车,我发动了别克,载二人赶往墨小狸所任职的天南地北影视文化。 离五二小区并不算远,五条街的间隔。 天南地北影视文化有五层楼的建筑,林慕夏跟负责人提前联系过,由墨小狸的上级,剪辑组长出面配合我们警方,她已经在门前等待多时。 刹住车,裴奚贞睁开眼睛,他疲惫的拄着阴阳伞,与我、林慕夏走到大门前,和剪辑组长刘姐打了招呼,她带我们仨前往监控室。 我稍作整理,问道:“刘姐,关于墨小狸的男朋友,你知道多少?” “她单身了好几年,前一阵子……嗯……大概是一半个月前,恋爱了。”刘姐想了想,她描述的道:“怎么说呢,墨小狸的男朋友,叫施录,挺怪的,说话的时候有不经意把舌头伸出最外的毛病,不经如此,他的舌头,又尖又长,现在想想挺渗人的。墨小狸却私下里和我说,接吻超级爽,完全没有惧怕的心理,加上男方对墨小狸又无微不至,天天接她上下班,给人感觉挺靠谱的,我们这些做姐姐的,没有干预她的恋爱。没想到,今天墨小狸出了这事……唉。她想当国内顶尖剪辑师的梦想才开始起步……” 卫龙的舌头确实有点尖细长,似乎专门为吸食脑浆而生。 现在已经能确认,墨小狸和卫龙确实是恋爱关系。并且他化名为施录,走入死者视线的。 “施录,食路……”裴奚贞念叨的几句,他打开了监控,询问的道:“墨小狸和这卫龙,哦,是施录,最近一次出现在你们公司,约在什么时间段?” “今天傍晚五点左右,具体记不清了,施录来接墨小狸下班。”刘姐不假思索的道。 裴奚贞按刘姐提供的时间回翻了监控,发现卫龙确实来到了天南地北影视文化的院子,但是!今天下雨,卫龙这丫的竟然撑了把雨伞,他因为脚上有泥没进入建筑,只撑了把伞在大院中等待! 雨伞遮住了他的脸! 我有种想砸屏幕的冲动,林慕夏温热的手按住我胳膊,我的心脏瞬间安静,默默地注视监控屏幕,期待能有卫龙把伞开的一幕,哪怕只有0.1秒,心晴也能将其睡杀!然而直到墨小狸蹦蹦跳跳的走出建筑与伞下的卫龙拥抱,始终没露出这“食颅先锋”的脸! 施录(卫龙)和墨小狸共撑一伞,拦了辆出租车,就此离开了天南地北。 这对情侣返回五二小区的时候,虽然雨停了,卫龙却戴上了衣服自带的兜帽。不得不说,他真的挺幸运。裴奚贞果断的放弃今天的监控,他接着问道:“小刘,墨小狸的男朋友上一次出现是哪天?” “约有一个星期。”刘姐道。 “约……”我揉了揉脑门,心急的道:“究竟是八天还是六天,亦或者说七天正好?” 刘姐思索了数秒,她有点不确定的说:“紧接着我一直没有看见施录来接墨小狸,一问得知她男朋友出差了。大概上一次出现是上周。” 我心沉如重水,心晴说过镜力的有效期,一般是七天,如果卫龙上次出现的时间与今天隔了大于一星期,恐怕他得继续得瑟了。裴奚贞困得犹如小鸡啄米,林慕夏替换他翻监控,花了三个小时,终于寻到了,是七天前的傍晚,离现在已经超过一星期零几个小时,不知摄像头捕捉的镜力是否过期了。 就不信好运气能永远垂青于卫龙,必须得试一试,毕竟心晴说的是一般情况镜力保存七天,万一有特殊呢? 第八百二十四章:黑工厂的辣条 林慕夏截取了毫无遮掩的卫龙图像,我拍醒了裴奚贞,道别了刘姐,我们离开了天南地北影视文化,一块前往真心晴愿。抵达时已经是凌晨了,宾馆已经关门,裴奚贞拨了个电话,很快,于小愿穿着睡衣敞开门,她看见我们,疑惑的道:“小宇和慕夏,你们这么晚还没回家呀” “摊上闹心的案子了。”我叹息的道,众人行入宾馆。 我和林慕夏坐在沙发前等待,裴奚贞跟于小愿上了楼,约有一根烟的功夫,他抱着迷迷糊糊的小萝莉走了下来。心晴的小眼睛像睁不开似得,她朦胧的道:“大的的、慕夏姐姐,这么晚了……想找晴晴玩可以到梦里啊,非要把人家吵醒,讨厌。” “拜托,你的梦境谁敢进?”我翻了个白眼,捏住她的脸蛋,“现在我们想你把一个穷凶恶极的罪犯,拉入死亡梦境。” “哇!”心晴一下子来了兴趣,她眼睛眨的像小星星,“睡杀谁?” “一只辣条。” 林慕夏拉开手包,将关于卫龙的资料,均呈现于心晴眼前,然后她掏出手机,调出卫龙的相片,道:“这图,已经超过了一星期,但没有过期太久,只几个小时而已,你试试能不能使用正义的裁决。” “稍等,我洗把脸,精神点成功率大。”心晴跳下老狐狸的大腿,她跑到洗手间,返回时小脸湿漉漉的,眼睫毛粘在一块,犹如出水的芙蓉,我的手蠢蠢欲动想捏揉几下。 心晴没敢离我太近,她全神贯注的凝视着手机屏幕,仿佛想将其看穿! 我们安静的没有出声打扰,期待小萝莉的成功。过了能有半小时,心晴轻“嗯”了声,她眼皮渐渐的闭拢,枕着裴奚贞的腿进入梦乡。 诧异的对视良久,我感觉到浑身热血倒流,观此情形,心晴成功的把卫龙拉入了死亡梦境! 我们仨毫无睡意,静心等待。 凌晨三点,心晴猛地睁开眼睛,她满眼的遗憾,这算什么表情? 我关切的问道:“晴晴,结果如何?” “唔~~~”心晴撇嘴打了个呵欠,她郁闷的道:“关键时刻,镜力消散了,梦境中断。” 裴奚贞深深的叹了口气,“唉……” 期待越高,失望越大。 “死亡梦境如果终止了,那梦的前半段,还能生效吗?”林慕夏眸子流光。 心晴摊了摊小手,“不清楚,没有过先例。之前不是睡杀成功就是遇见无镜力的载体。” 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把梦中的情景描述下,说不定能有点用。” “今晚我跑到隔壁零食店买了包辣条,嗯,卫龙牌的……”心晴舔了舔浅色薄唇,她羞涩的说:“我看见这个人的名字是卫龙,盯他相片的时候,确实感应到了仅存的一丝镜力,心里就在想,他取的名字与辣条有没有关系呢?接着就睡觉了,来到梦境。” “有才,真把他与辣条联系在一块。”我比起大拇指赞道,心晴想使用死亡梦境之正义的裁决,先决条件是目标拥有不可赦免的罪源,其次,感悟到镜力,最后,必须对其的某个特征感兴趣,这时考验的是联系功能,如果都具备了,死亡梦境根据她的联想与现实事物对照,而千变万化,达到了睡杀目的!在此期间,如果载体上的镜力消散,死亡梦境则被迫中断,至于中断前的情景是否有效,还有待探索。 心晴一边回想梦境一边说:“我梦见了卫龙像一只超大号的辣条王,躺在专门山寨卫龙牌辣条的黑工厂流水线中,等待分切成丝。很快就要经过切割机器的时候,因为镜力没了,导致机器断电,辣条王卫龙迅速逃离梦境。”她补充的道,“梦境中出现一块电子表,是明天的傍晚。” 这年头……连辣条都有山寨的。 “他有无可能知道你把他拉入梦境?”我有点担忧。 心晴的童颜浮着笑意,她无所谓的道:“放心啦大的的,对于他来说顶多算场噩梦,不仅如此,他醒来根本想不起来的。” “小宇,慕夏,今晚别回家了,半价给你俩开个房间,明天我们养活精神,抓紧时间调查山寨辣条工厂,赶到那一探究竟。”裴奚贞思忖的道:“我直觉,心晴的前半段梦境是有一定效果的。” “做生意做到自己人头上了,不愧是老狐狸。”我掏出一百块钱,郁闷的道:“头儿,别忘了报销。” 裴奚贞顺手把钱塞给心晴,“乖女儿,别再吃辣条了,买点别的。” “抠门爸爸,我给你赚了十几万,才给这么点,等我长大能自己开户的。”心晴双手齐动,将一百块叠成了戒指戴于大拇指。 我挥动无形的“锄头”,作势挖墙角说:“不用等长大,大哥哥把账户现在全交给你,盈利了你七我三,看我讲究不?” “真的耶~~?大的的,我好爱你。”心晴跟个小财迷一样,欢呼雀跃。 然而我侧过头时,鼻子尖碰上了坚硬的物体,裴奚贞手持阴阳伞,他将伞尖抵住我鼻子,“敢再拐骗我女儿,小心把你变成烤乳猪。” 吓得我赶紧丢下心晴,拉着林慕夏回了房间。想借此时机和多功能警花温存,没想到心晴拿着通用房卡开了门,她坏笑的说:“大的的,慕夏姐姐,麻麻批准了,今晚我们仨一块睡,我在中间,好不好呀?” 我不知该如何拒绝,只好顶着头皮答应,心说老狐狸和小狐狸没一个能让人省心的。 这天晚上心晴一个劲儿的踢被子,第二天醒来时,我和林慕夏均凉着肚子,跑了几趟厕所才止住。心晴没心没肺的抱着兔子“凌宇”,得意的拉着它两条耳朵荡来荡去,也不担心扯断。 裴奚贞站在镜子前,骚气冲天的梳了个偏分,我们钻入他的车,赶到了市局。 想知道目标工厂,当然是情报科。 推开门,我们鱼跃而入,卜笺箪眼中有挺多血丝,似乎昨晚没睡好。我关心的道:“卜姐,咋了?小孩闹的厉害?还是沈哥折腾的狠?” “滚吧你。”卜笺箪的大胸垫于桌沿,她疲倦的说:“昨晚沈羽出任务,拆的繁琐炸弹,我在家担忧到半夜,他回来了累的倒头大睡,我睁眼到天亮,不想他继续这工作了。” “唉……” 碍于公与私的矛盾,我们两头为难不好多说。拆弹属于高危工作,有时候短期内接二连三拆弹,有时候三年闲着接不到一次任务,像沈羽这类特殊型警职,基本上每一次出动,均有可能是生命的尽头,因此,临行前写的遗书加起来能堆满抽屉…… “小卜,现在查下天南市哪有山寨辣条的黑工厂,事关昨晚放炸弹的幕后罪犯。”裴奚贞凝重的道。 卜笺箪点了点头,敲开情报系统,她噼里啪啦的按动键盘,隔了数十秒道:“有结果了。” 我们仨分别将视线投向电脑屏幕,只有一条记录,卜笺箪点击详情,这是一家挂着羊头卖狗肉的工厂,注册时填的资料是生产塑料编织袋,然而有线人跟情报员反应说暗自生产伪劣仿冒的事物,主要以风靡华夏又成本低廉的辣条为主。值得一提的是,不仅有“卫龙”,还有“周小玲”等牌子。三天前才录入的,所以卫生局没排开时间调查此事,当然,有可能被对方的老板拿Money搞定。 厂址位于开发区的新空路67号。 法定代表人,是韦一同…… 第八百二十五章:流水操作带 接下来,裴奚贞又让卜笺箪仔细核实了一遍关于仿冒卫龙辣条的情报,确实只此一家,不排除有逃过法眼的存在。我们离开市局,驶往了开发区的方向。 花了两个小时,我们抵达了新空路67号。 新空路是工业员,而67号,在路的顶里头,再往前就是荒草地了。 今天是周末,这家工厂似乎放假,大门紧闭,唯有一个看门的老大爷坐在传达室啃西瓜。裴奚贞抬手捶动电子门,“麻烦开下门!” “抱歉,今儿个歇着,谈生意请联系老板电话。”老大爷“刺溜”、“刺溜”的啃完瓜瓤,随手把瓜皮仍向门外头,我瞧向落地的位置,堆了好几块,很多苍蝇嗡嗡旋飞。 裴奚贞拨打了韦一同的手机,对方一个劲的拒绝接听,不知道在搞毛。韦一同又不清楚老狐狸的,不可能有针对性,感觉有事情在忙。但我们哪有闲功夫等待,裴奚贞掏出证件,隔着门朝老大爷出示,“我们是警察,办案!” 老大爷眼神一慌,他清楚工厂是干嘛的,如今警方寻上门,他一时六神无主。 “我不是查非法制作山寨辣条的。”裴奚贞掏出手枪,凝重的道:“速度点开门,我怀疑有罪犯潜入你们这工厂,若是耽误了你拿什么负责?” 老大爷被唬得一愣愣的,他按下按钮,电子门“吱悠”、“吱悠”的自动回缩。 我们进入了工厂,林慕夏询问道:“老大爷,今天有没有别人进来过?” “这……”老大爷眼神闪躲,吭吭哧哧的。 裴奚贞面色一冷,他喝道:“别瞒着,实话实说。” “唉,说了您别跟韦总讲,否则我这工作可就不保了。”老大爷犹豫了片刻,他一字不停的道:“今天清晨,韦总的女儿跟她相好的一块去了生产车间,好像干见不得人的事了,韦总是严禁女儿二十岁前谈恋爱的,我这唯一知情的,帮她兜着呢,连监控总开关都闭了。” “韦一同的女儿和相好的?”林慕夏瞪大了眼睛,她急忙问道:“男方长的啥样?” “跟这样似得,身材笔挺,意境很像。” 老大爷打开抽屉,掏出一包辣条,他手舞足蹈的道:“我地个乖乖,他说话的时候吐舌头,尖尖的,吓煞个人。” 现在近乎可以确定,韦一同女儿的男友是卫龙,我扑哧一笑,看来不止D.I.E的人觉得卫龙不仅名字像辣条,连观感也相仿。林慕夏进一步确定的问道:“韦一同女儿的手腕,有没有戴一条坠饰为子弹壳的手链?” “艾玛,您是天神下凡无所不知啊!”老大爷一惊一乍的说:“有!我这退了几十年的老兵都晓得那是啥玩意!不仅如此,我从韦总女儿相好的身上,隐约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军人的感觉?”裴奚贞试探性的问,见老大爷点头,他拧紧眉头道:“坏了!犯人就是韦一同女儿的男友!昨天他已经做了一件案子,把女方脑袋蒸煮吃了。” 老大爷难以置信的道:“市中心吃脑大案……是他做的?” 我点了点头,只见老大爷拎起棍子朝生产车间跑,我赶紧把他抓了回来,礼貌的道:“老兵,我们不仅是警察,还有军人的身份。您瞧清楚了,所以得服从命令哦。”我掏出D.I.E证件,他看完有板有眼的敬了个军礼。 我汗颜的道:“您年事已高,躲在传达室,听见有动静别出来。” “好,您们一定要救韦总女儿。”老大爷心事重重的说:“老伴身体不好,我膝下无子,全指望这工作买药,如果韦总女儿有个闪失……” “放心。” 裴奚贞让对方大概描述了生产车间的布局,然后态度温和的将其推回门内,他叮嘱道:“窗户关好,反锁好。” 我和老狐狸握紧手枪,林慕夏一手麻醉枪一手袖珍枪,为了防止对方警觉,绕着墙摸近生产车间,还别说,虽然是山寨,但规模挺老大的,竟然上边贴了横幅,“年产的辣条能绕地球三圈。” 现在有个问题,韦一同女儿未必遇害,倘若如此,卫龙有所察觉时,她将成为对方手中的人质。 我们伏在紧闭的大门前,纠结该采取什么样的对策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林慕夏环视了周边环境,她摇头哑声道:“这生产车间,唯有大门一个出口,而窗户均是封闭的,想进入……”忽地,她抬起头,推测的道:“一般的厂间上方有透光的盖子,凌宇,这里你腿脚最好,爬上去探索下,有情况就发微信,注意安全。” 我点头,绕到车间的另一侧,双手不停地攀爬,很快顺着铁梯爬到厂房顶部。 确实有个盖子,但是我不敢轻举妄动,拍了张图发到我们铁三角的行动微群,林慕夏提示的说,“先别掀开,就算没动静,也有光线进入的。再瞅瞅有没有那种小缝隙能看见车间内部的缝隙。” 我蹑手蹑脚的绕了遍,回复道:“没有。” “原地待命,今天你是安插在暗中的奇兵。”林慕夏打完字,我伏在厂房顶的边缘,注意到她贴着墙走回了传达室,跟老大爷稍作交流,二人一块来到了生产车间前。 我隐约的猜到林慕夏是想老大爷露脸开门。 果不其然,她和裴奚贞分别藏于厂房的两侧,探头注视着门前的动静。只见老大爷抬手“嘭、嘭”砸门,里有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谁……谁啊?”字里行间,伴随了剧烈运动的喘息。 看来卫龙和韦的女儿在嘿咻,这算是临死前的疯狂吗? 老大爷镇定自若的扯嗓子喊道:“韦总打电话了,五分钟之后就来了,让我开门。大小姐你们速度点啊,他跟几个人要到厂房搬东西,你们先出来,完后等韦总走了再进去继续。” “哦~~好,阿龙,先拔出来,我们等爸爸离开接着爱ai。”我他妈竟然邪恶的脑补了里头俩人对话。 既然是搬东西的幌子,那生产车间几乎没躲的地方,卫龙和韦女必然暂时离开。 没多久门开了,第一个出来的是韦一同女儿,她头发被汗水整的拧成一绺绺,我在上方看不清她的脸。老大爷问道:“你相好的呢?” 韦女解释的道:“阿龙累的不愿意动地方,我提了个建议,让阿龙翻入机器的流水操作带上边的载物箱,那儿恰好能藏个人。” 我心脏一跳,流水操作带的载物箱,是专门往下落材料,然后工人依次进行操作,尤其是生产事物的流水操作带的粘滞性很强,按照老大爷先前讲过里头的布局,我想了想,如果启动了设备,载物箱下边一打开,卫龙势必掉下来,第一个遭遇的危机,将被切割成一条条一段段的辣条状,这卫龙该不会真的像辣条王那样被切碎吧? 这时,我听见了大门处的动静,把视线移向那头,电子门缓慢的回缩,一辆奥迪车前站着个中年男人,他收回了手中的遥控器。奥迪的后方,有一辆没熄火的卡车,上边放了三台崭新的机器和六个工人。这十有八九是韦一同,没想到老大爷编瞎话竟然把曹操编来了…… 韦的女儿和老大爷愣愣地望向门口,奥迪和卡车先后驶入厂门,停于生产车间这边的前方。 裴奚贞和林慕夏由于站着厂房的两侧,这生产车间所在的厂房虽然内部空旷,却挺大的。因此裴、林离了门前的老大爷、韦女儿分别有二十米,没有听见其对话,我点开微信,发了条消息,“卫龙藏在流水操作带初始点上方的载物箱,现在是否行动?” 第八百二十六章:千钧一发! “等!”林慕夏回了个字,她接着补充道:“真是意外啊,本来可以来个瓮中捉鳖的,现在韦一同和安装机器的工人到了,如果我们贸然出现,韦一同肯定盘问身份,势必引发卫龙的警觉。” 我按动手指,“行,不过防止意外,建议你把韦一同单独喊到一旁,悄声的聊清楚。” 我伏在厂房顶边缘,注视着底下的动静。 韦一同疑惑的望着女儿,“嘉儿,你怎么在这儿?” “闲的没事,听说爹爹你今天进机器,想瞅瞅。”嘉儿捏造的说。 “哦……长大了。”韦一同心中欣慰,他吩咐的道:“嘉儿,你跟老李先让一让,我把门敞开,让他们把机器搬进来。” 老大爷如释重负的跟嘉儿站在一侧。 “凌宇,你利用手头的玩意,争取能要韦一同注意到我这边。”手机“嗡”地一振,林慕夏发来了条微信。 我侧头一瞧,林慕夏站在厂房左侧,挥了半天手,结果没人注意她。我收回身子想了想,望见一块石头,捡起来砸向韦一同的身侧。我看见韦一同扭过脖子,看见了陌生的林慕夏冲他招手示意其过来。 韦一同不明所以,道:“嘉儿,你跟老李在这先等。” 他走向厂房左侧,消失于我的视线。 我想知道林慕夏和他怎么说的,便呼哧呼哧的跑动,伏在左侧的边沿观察。 “不要声张。”林慕夏掏出证件,说:“我是警察,D.I.E的,今天来不是针对你们的工厂,有个犯罪分子,就是昨晚市中心直播吃人头的主角,藏在这间厂房。” 韦一同看见证件时吓得脸色发青,甚至有袭警的架势,接着听到了不是因为辣条事件的,他安下心道:“天南女神探,我知道你!我今天进的新机器,就是想开创自己的辣条品牌,不再山寨了!你瞧瞧我这厂地,今非昔比,早不是拿廉价材料做辣条的那类了!” “停!现在抓罪犯是重点。”林慕夏打断了韦一同的滔滔不绝,她强势的说:“之前如果不是因为救你女儿,早把人抓了。现在你的忽然现身,破坏了我的计划,因此需要你进行配合。” “绝对的积极!有事请直接说。”韦一同连连点头。 林慕夏猛地抬起头,她眨了下眼睛道:“凌宇下来,顺便把裴头儿叫到这。” 我打了个手势,走到厂房的右侧,爬回地面,跟裴奚贞一块从后方绕到左侧。韦一同的相貌把我吓了一跳,两只眼睛间隔得距离至少是一般人的1.5倍,两眼间隔过宽的一瞧就不像啥好玩意。 “韦总,你先示意门口的工作停一下,喊三个工人过来,让他俩换上对方的衣服。”林慕夏探头望了眼,她补充的道:“那老大爷跟你女儿还有其它人,抓住罪犯之前,最好安分的躲在这,别动。尤其是你女儿,她虽然不清楚罪犯的身份,但与对方是恋爱关系,真担心她把持不住。” “这混账!竟然瞒着我做这事儿?我还真以为她大周末的跑来关心工厂呢!”韦一同双眼近乎喷火。 过了十分钟,所有人均汇聚于厂房左侧,我们仨换装完毕,韦一同还抽了嘉儿俩嘴巴子,示意工人们把她抓住。我们戴上帽子,将帽檐尽量的下压,遮住眼睛,这样卫龙就无法通过载物箱的缝隙窥知我们的身份了。 之前工人们已经把机器放在了有滑轮的板子。 我拉住前边的绳子,裴奚贞和林慕夏在后边推,艰难的进入了生产车间。我有意无意的扫了眼流水操作带上的载物箱,它的上方是输入材料的管子,下方是只抽拉的盖子,工作的时候它自动像抽屉一样敞开。卫龙进入的方式就是抽开盖子,从底下钻入的,然后由嘉儿把抽盖推好。不仅如此,生产的过程中防止载物箱卡住,它的内壁非常的滑。 载物箱的四边还有几道狭窄的缝隙,黑乎乎的,我看不清里头有没有藏人。 下方是流水操作带,离载物箱的落点能有半米不到的距离,便是切割粉碎机。 卫龙现在肯定是关注我们一举一动的。不过我是背向载物箱的,并不担心他发现我身份。我朝林慕夏和裴奚贞低声道:“把机器推向流水操作带的初点,我拉开底下的盖子。这机器当你们的掩体,慕慕,如果卫龙掉下来,你直接开麻醉枪。如果没掉,我启动电击剑掏向里头,电晕他。若是有意外情况,头儿,射杀全凭你了!” 裴奚贞没有意见,最恨的人近在咫尺,资历深的优点体现而出,他异常的冷静。 很快,按照计划中的,我们将新机器移动到了流水操作带的初点,林慕夏跺了下脚,表示准备就绪,行动!与此同时,我抬手抽开了载物箱的底盖,卫龙并没掉到流水操作带!我掩耳不及迅雷的启动了电击剑,盲掏入载物箱! “嗯?” 好像剑身除了载物箱内壁,没触到任何东西,竟然是空的!卫龙不在载物箱!他究竟躲哪儿去了?载物箱所连通的管道根本不能一个人通行,唯有一种可能,卫龙在我们没进来的时候,换了位置! 我意识到不妙,低声和林慕夏、裴奚贞道:“卫龙没在里边。” 生产车间的掩体很少,我们仔细的扫了一圈,没看见任何踪影。 这时,上方传来“噼”的响声,一道光束投入地面。我们抬起头,六、七米高的顶棚中间,盖子被掀开,看见卫龙手持一把沙漠之鹰,他笑的时候尖舌头在打颤,“亲爱的老上级,你今天是送人头的吗?我想喝你们的脑髓好久了。” 在此有人可能想问了,这么高他究竟是如何爬上去的?其实特别简单,只要手的抓力强,完全通过载物箱上的管子爬到顶棚,然后抓住铁架接近盖子,用力一推顶盖即可。 他的尖舌头舔动嘴唇,没任何预兆的扣动扳机,“砰!” 我们躲的很快,藏在机器的另一侧。 裴奚贞闭上眼睛,回想了顶棚所在的方位,他猛地探出握枪的手,“砰!”回赠了一枪。 “凌宇,我给你打掩护,你冲出厂房到左侧,保护好老大爷、韦一同等人的安全。”裴奚贞接二连三的扣动扳机,他拱了我下,“冲!” 老狐狸的射速挺快,一枪接一枪的,卫龙不敢露头。 我三步并作两步,撒丫子狂奔,离开了生产车间。提防卫龙在上方爆我的头,我借着房檐的掩护,紧接墙壁跑动。厂房里头再次传来“砰!!!”的枪响,这是沙漠之鹰的,表示卫龙还不知道厂房外边的左侧有手无寸铁的人,他十有八九是我们进去之前,临时起意换了藏匿地点的。 韦一同双手打颤的道:“凌……凌警官,抓住了没?” “没有!罪犯在厂房顶端。”我气喘吁吁的,命令道:“你们几个,贴住墙壁,小心被爆头。” 砰、砰、砰,裴奚贞的枪声停了数秒继续连射,期间应该是换了弹夹,但他不可能无意义的浪费子弹。 “莫非又在打掩护?”我探头瞧了眼厂房门口,林慕夏出现了,朝我相反的方向跑动,停于拐角探头观望。我猜到了她的目的,右侧有爬下来的铁梯,如果卫龙逃的话,这是最安全的方式,是有必要守的。这倒提醒了我,卫龙也有可能顺着厂房后侧的排水管道滑下,不仅如此,六七米对于身手不是太差的人,拿尖物刺墙减缓冲力也是安然无恙的手段。 我扭头吩咐一个看起来挺机灵的工人,“你探头伏在后拐角,一旦有人想下来,立刻通知!” 第八百二十七章:狮子老了也能扑咬! 卫龙事先没敢逃,估计他以为这次出动的警力不止我们仨人,然而耗的时间久了,他隐约的摸清楚了情况,约么没多久就得采取策逃。 我回头望了眼贴于厂房左侧的人,觉得有点不对劲,仔细想了想,少了老大爷!似乎我跑出生产车间就没看见他。我抓住枪身,询问的道:“韦一同,老李呢?” “凌警官,你们进门的时候,他说上厕所,现在还没回来。”韦一同解释的道。 厕所在厂房的后侧,兴许老李听见枪声躲在里头。 我放下心,瞅了眼厂房前方的房檐,没有任何纰漏,我便打开手机,发了条微信,“头儿、慕慕,你们那边情况如何?” 林慕夏回复道:“一切安静。” 过了数秒,厂房中再次响起卫龙的枪响,裴奚贞才发了条急促的语音消息,“麻痹,卫龙时不时的放一枪恶心老子,真后悔没带个步枪突突了他。” “没准他是不敢下来了。”林慕夏打字说。 这时,我派到左侧后拐角盯梢的工人急忙跑到我旁边道:“警官,他出现了!” 我把手机交给他,急忙道:“跟他们说清楚。”我简单交代完,握紧枪跑向后拐角,看见卫龙双手双腿箍住排水管,已经滑了一半。我指肚贴于扳机,没有任何犹豫的朝卫龙肚子放了一枪! 卫龙危机意识很强,脑袋一侧,侥幸逃过了死劫,但子弹划过他的脸颊,擦出一条深深血痕,伤了骨头,起码得留疤的。 我准备放第二枪直接射杀的时候,卫龙干脆松开手臂,此时离地三米的他直接跳下,滚了圈并拿沙漠之鹰朝我这边放了枪。无奈,我趁其开枪前意识到不对劲,立刻收拢了身子,不得不说,卫龙的枪法挺准的,子弹擦过墙角,带起一片粉末,钉入前方的大墙。如果我躲晚了一秒,必然被击中! 脱掉了工人的衣服,我使劲朝前一抛,“砰!”它被卫龙精准的命中! 此刻,我蹲下身,探出半个脑袋和握枪的手,朝卫龙连续放了两枪。卫龙似乎摸透了我的弹道轨迹,不要碧莲的侧身倒地,抬手朝我射击!我赶紧的再次缩回身子。 “砰!”这是D.I.E标配军用92式手枪的响声,是裴奚贞! 我摸出兜里的小镜子,手捏住探出墙拐角一点,望见了卫龙那边的场景,他左手捂着右手打滚。裴奚贞竟然于生产车间爬到厂房顶端,趁我和卫龙周旋之际,一枪击中了对方持枪的手! 见此情形,我掏出手铐急冲冲的跑向对方所在位置。 卫龙不顾疼痛,左手急速的捡起沙漠之鹰的时候,万万没想到之前他竟然是装的,先是朝裴奚贞放了一枪,老狐狸自然不可能被轻易命中,于是乎,卫龙一边滚向墙角,一边甩动淌血的右手。有房檐遮挡,裴奚贞不能再动其分毫。 现在处于尴尬境地的是我,我举起枪瞄准卫龙,他也拿沙漠之鹰瞄着这边,“别动!看你的子弹快,还是我的快,大不了同归于尽。”我脑袋中不停地运转,分析了形势,胜算不大,充其量是同归于尽的结局。 “把枪放下,慢慢的走过来。”观卫龙的表情,他似乎觉得胜券在握了。 别忘了,我们还有个多功能警花。对过的墙拐角,林慕夏露出了身子,她的袖珍小枪离远了没准度,因此改用麻醉枪,然而没等瞄准呢,卫龙竟然横移了数步,紧贴着排水管,这样一来,原本对向林慕夏的半身被直径二十公分的排水管挡住! 卫龙的防范意识不是吹的,按此形势,他不可能分心观察另一个方向的情况,因此不知道林慕夏的举动,卫龙把半身掩于水管,完全的出于防范意识! “小宇,放下枪,他想拿你当人质,逃离前不可能伤你的。”裴奚贞喊了一嗓子,“如果你和这种杂碎同归于尽,得不偿失!” 我正犹豫的时候,意外的情况发生了。 厕所门口,李大爷徒然现身,右手中拎了只桶,左手抠住低端,双臂用力,狠狠地泼向他斜前方的卫龙! 粘稠的固液混合物,犹如一道黄色的彩虹,倾洒于卫龙及其所在的墙壁! 横来飞屎,致使卫龙手忙脚乱。 我抓住这个空隙,一枪命中了卫龙持枪的左手,沙漠之鹰咣当落地,他两只手均负了伤! “咔嚓!” 我忍住扑鼻的臭味,冲到近前,铁拷与卫龙的一双手腕亲密接触,我把沙漠之鹰踢开,狠狠地踩住他的脑袋,“抓住你真特么的不容易。” 卫龙吐出尖舌头,他舔了舔我的鞋底,“无所谓。” 我抽回了脚,使劲磨向地面,总算蹭干净了。 李大爷满眼溢笑的走上前,他抬手做了个军礼,“报告首长,任务已完成,请指示!” 万万没想到,至关重要的一环竟然是这位老兵做的,他用实际行动阐述了一个道理,狮子就算老了,也是能扑咬的。 裴奚贞、林慕夏、我、李大爷,聚于满身是屎甚至有苍蝇飞舞的卫龙身前。 “老上级,我的老首长。”卫龙啐了口,把黏在嘴唇的粪液擦干净,没有任何挣扎,他表现的格外安静,“这次算我栽了,不过……千万别高兴的太早。哎哟,味道碉堡了,吃脑浆多了,冷不丁的觉得粑粑也蛮好的。” “呵呵……如果不是你运气好,现在早化为一堆人肉辣条。”裴奚贞朝躲于墙角偷窥韦一同挥了挥手,“接根水管子来。” 韦一同交代完工人,和嘉儿跑向我们身侧,他点头哈腰的敬烟,“警官们,希望你们能明察秋毫,我家嘉儿是被这罪犯蒙骗的,绝非故意知情不报。” “这稍后再说,得带你女儿到部门做笔录。”裴奚贞与我接过烟,象征性的挂于耳朵,嘉儿满眼是泪的道:“阿龙,你怎么可以骗我呢?” “一提老子就来气,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别早恋,现在倒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韦一同马后炮的道:“好歹我是过来人,乖嘉儿,他没对你怎样吧?” “没……没有。”嘉儿打了个寒颤。 “双重否定一定是肯定!” 韦一同猛地一巴掌将女儿拍翻,他不嫌卫龙脏,一膝盖顶住对方胸口,双手死死扼住其脖子,“混蛋,敢碰我女儿,我杀了你!” 我和裴奚贞连忙把他拖开,便与韦一同保持距离,并非因为他疯狂,而是与卫龙一样沾了粪液。 不多时,工人把水管接好,裴奚贞握住前端,示意工人启动,很快,瘪的胶皮水管逐存圆滚,水流“哧哧”的窜出,裴奚贞满眼兴奋的道:“小宇,慕夏,你们让开点,小心崩着啊!” 裴奚贞不停地抖动胶皮水管,透明清澈的水蛇涌向卫龙,伴随着老狐狸哈哈大笑的发泄。 这一刻,他憋了太久。 约过了半小时,卫龙身上粘的粪液彻底冲洗干净,裴奚贞拍动胸口道:“神清气爽,适可而止。” 工人接到命令停了水。 期间,嘉儿一直双腿瘫地,无力的哭泣。 卫龙的右手是被裴奚贞开枪贯穿了掌心,他左手被我把中指、无名指以及手掌靠近指根的部位打烂。湿漉漉的头发紧贴脑皮,狼狈不堪的他犹如落入水中的老鼠。现在已经连粪带血洗干净了,林慕夏按住卫龙,将其伤口进行简单的包扎。 “嗦嗦嗦……”脸色苍白的卫龙阴恻恻一笑,他闭眼失去意识前,道了句:“动手!” 此刻,我们所有人忽地觉得天旋地转的,身体变得瘫软无力…… 第八百二十八章:电闪雷鸣 醒来时,天色已然接近黄昏,我抬手捶了捶发僵的脑袋,看见裴奚贞和林慕夏还没醒来,旁边还昏厥着韦一同、李大爷及数名厂工。我回想着昏迷前的情景,卫龙当时喊了句动手便没了意识,表示他有同伙的,问题是在场除了我们没旁人,我环视了一圈,猛地警醒,韦一同的女儿,嘉儿消失不见! 莫非她不到黄河心不死,救了卫龙? 这手段何其的熟悉啊,是麻西的经典手笔,看来卫龙是和嘉儿提前串通好并将从麻西那得到的迷幻物质给了嘉儿,以备不时之需。 我懊恼的攥紧拳头,很快,众人相继醒来,老李由于年事已高,醒的最晚。 裴奚贞软绵绵的给了韦一同一拳,他冷嘲热讽的说:“你真养了个好姑娘啊,和卫龙恋爱并如此付出,无异于与虎为谋加农夫与蛇,被利用完的时候,呵呵,难免落得被吸食脑浆的下场。” “不可能,嘉儿不可能做这种事的!”韦一同辩解的道,奈何事实摆在眼前,他的言辞倍显苍白,“她……一定……是被大辣条抓走了。”韦一同双膝跪地,“呜!老子再也不山寨卫龙辣条!” 大老爷们哭的像一只泪人。 “唉,防不胜防……” 林慕夏极为不甘心的说:“煮熟的辣条飞了,没想到,真的没想到,敢情他一直等我处理完伤口才决定动手,够精明的。” “我发现卫龙哄骗小姑娘有一手。”我不屑的笑了笑,鄙夷的道:“第一次被他跑了,第二次想再有如此的好机会,恐怕难上加难。”话毕,我担忧的望向老狐狸,现在心情最糟糕的恐怕莫过于他了。 然而裴奚贞的反应却出乎我们的意料,他嘴角动了动,乐观的说:“咱们应该庆幸,卫龙没撑住昏迷,救他的嘉儿又急于带他逃离。试想一下,如果卫龙是清醒的,咱们的下场将是如何?” “呵……”我背心不停地冒冷汗,一阵后怕的道:“估计没有醒来的可能,卫龙不得把脑袋全部砍掉卷走吸食?” “知道就好。” 裴奚贞稍作思考,他分析的道:“卫龙双手负伤,短期内是风平浪静了,他左手被小宇你打的近乎残废。因此,卫龙想最快复出,只能等右手好的时候。争取在此之前抓到卫龙。”停了数秒,他接着道:“韦一同,在犯罪分子落网前,我们警方需要监控你的手机以及冻结你女儿的银行卡,有没有意见?” “没、没有。”韦一同弱弱的问道:“若是抓到了罪犯和我女儿,有没有可能从轻发落?” “有。” 裴奚贞翻了个白眼,此刻必须得抛个空头支票,否则难以让对方全心配合。没多久,林慕夏联系了情报科和技术部,提供了韦嘉的资料,冻结其名下账户与监控韦一同的手机、座机号。 虽然这未必有用,但万一卫龙没钱的情况下,可以让对方捉襟见肘。 我们恢复了体力,绕到厂房前方,望见韦一同的奥迪不见了。裴奚贞立即联系了道路监控中心,查询事发时开发区新空路67号的路段监控,由于时间地址准确,很快有了结果,这辆黑色的奥迪,驶出了韦一同的工厂,顺着新空路,绕了四条街,到开发区的繁华地带停住,没多久车上的人返回,似乎采购了一大堆物资,再驾车通过开发区北侧的高速公路,前往地北市的方向。 地北与天南只有三个小时的车程。 算算时间,我们昏迷了起码要六个小时,卫龙与嘉儿早已逃入地北甚至可能更远。 道路监控中心发来一封电子邮件,我用手机打开D.I.E的共用邮箱,是五张视频截图。监控清晰的拍到了嘉儿坐于驾驶座,操控方向盘。不仅如此,采购一大堆物资的也是她。 我们确实没冤枉嘉儿,真凭实据摆在这呢。 接下来,林慕夏给高速警方拨了电话,提供了车牌号,查了下韦一同奥迪的动迹,虽然晚了点,但至少能确认对方的落脚点,我们好根据线索制定针对性的跨市抓捕方案。 高速警方传回消息,这辆奥迪进入了地北市的范围。 问清楚驶入时的具体时间,林慕夏查询了地北市道路监控中心的号码,提供车牌信息与时间。过了五分钟,那头打来电话,表示此奥迪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地北市紫荆花区的紫桐小区前,驾车的女子问了下路人,便把车开到了一段新修的小道,那没安监控。裴奚贞示意地北市的道路监控中心持续监视所有这条小路连通的路径口,一经发现目标车辆立刻反馈。 我们瞧了眼对方发来的监控截图,紫桐小区前询问路人的女司机依然是嘉儿。 很快,林慕夏联系地北市紫荆花区警方,拜托其帮忙到奥迪消失的路段探查。与此同时,我们分别给家里人打了电话,今天有任务,未必能回家。安排妥当,我们钻入了别克,裴奚贞发动车子全速驾驶。 驶了一半时,电闪雷鸣。 骤雨突然间降临。 裴奚贞迫不得已减缓了车速。 林慕夏拿指甲钳修指甲,她一边笑道:“卫龙跑了,连老天都哭的这么凶。” “头儿,我觉得你先停车比较好。”我抬手指了指车顶棚的凹陷,不停地渗水。这是杨斌死掉那天,我们从三浦镇返回市区的途中,天上掉下来的金块砸的,虽然没砸出窟窿,却也砸的凹陷还裂了。老狐狸放假时玩疯了,近两天摊上卫龙的案子,一直忘了修。我郁闷的道:“再不采取措施,估计顶多一个小时,咱都能在车里头游泳了。” 裴奚贞听完猛地急刹车,别克滑行了半米停住,“小宇,想办法封住凹陷部位。” 我灵机一动,背过身子探手在后备箱翻动,我拿出一个大盆,笑道:“头儿,等到地北再修吧,先接着开车,我拿盆接水,然后倒掉。” “坑货。”裴奚贞气乐了,他发动车子继续前行。 抵达的时间比预计的多了半小时。 地北市与天南市是关系,透过名字就能知道是基友市,按字面意思,天南与地北堪称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然而在现实中却相反。之前很少提地北市,是因为那里挺太平的,论繁华程度和区域大小,与天南市差了三个档次。不过年前有开发商相中了地北市的地理优势和便宜的地皮,在此兴建了一个鬼域的探险场地,外加大量的宣传,鬼域前段时间开业迎客,它的火爆,一下子带动了地北市的经济。 提到鬼域,我现在想想还汗毛直抖,放这五天假的第三天,我跟林慕夏去玩过了,没敢走完全程,却感觉惊险刺激,打个比方,没心脏病也得吓出来心肌梗塞。据说,鬼域开业至今,没有哪一对人走完全程,记录保持者是离出口五百米远的惊悚沙滩。 值得一提的是,鬼域建于紫荆花区的边缘郊区,占地面积狭长又广。离此最近的住宅,正是紫桐小区,身为近水楼台,它房价暴涨!奥迪消失的那条新修路段,也是为了前往鬼域更便利,由此可见鬼域的影响力。 这时,地北市紫荆花区警方打来电话,说目标奥迪已经烧毁,没有我们描述的男女尸体,倒是旁边的沟里有一具尸体,死亡时间约在三、四个小时之间,喉咙处被餐用的钢叉刺穿,身份证是外地的,死者疑似前往鬼域游玩,遇到了抢车杀人的歹徒。 不难推测是逃亡的二人干的。 林慕夏狐疑的猜测说,“嘉儿带着卫龙,有没有可能躲入了鬼域?” 第八百二十九章:初始关卡 鬼域再恐怖,布置也全是假的,僵尸鬼怪有的是工作人员扮的。虽然正规的出口不算返回入口,唯有一个,但有其它连通外界的边缘,均被防护栏隔离,不过外头却是荒无人烟的贫瘠之地,何况地处幽静,面积又大,是个避难的好场所,卫龙与嘉儿直接逃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因此我觉得是想避个几天风头,等卫龙手上的伤好一点,二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跑掉。 我们赶到了鬼域的入口,联系紫荆花区的警方将入口、出口封锁,必须严格检查每一个进出的人,卫龙、嘉儿一旦出现,立即制服,必要情况下,可以直接击毙! 鬼域的老板是乌完骨,他一身打扮蛮接地气的,脖子挂了条小骷髅头串联的项链,拄着一个通体散发白润光泽的法杖,披着大黑袍,他像极了传说中的亡灵巫师。 裴奚贞和他聊了几句,觉得乌完骨有点阴阳怪气,听得让他不舒服,便把我推上前与之交涉。花了半天的功夫,总算敲定了行动方案。鬼域中阴暗广阔,是没有摄像头的,只有入口处有。但每一个关卡和场景,均有携带通讯设备的工作人员。 我们翻看了入口的监控,卫龙确实与嘉儿进了鬼域,他手戴了黑皮手套,无力的垂于腰际,嘉儿背了个大包,似乎打算玩消耗战。鬼域的规则是单次只能有一对闯关者进入,间隔十五分钟才能进下一组,每个场景与关卡有好几个岔道,虽是殊途同归,却很少有闯关过程中相遇其它组的情况。鬼域24小时营业,因此一天只能进九十六组,将近200人。 闯关者的手腕将绑一个计时器,只有知道密码的工作人员能解开。 鬼域还有个规定,如果中途没有放弃,24小时没完成通关的,就得离开,不然计时器闪烁红光,工作人员看见了一样将其强行带离,倘若闯关者被发现没有戴有计时器,视为门票过期,还得五倍赔偿计时器。 据说预约已经爆满,排到了三个月之后。 闯关者携带食物,但不能持有杀伤性的器械,进来的时候均严格搜身,否则看见人扮的僵尸吓得忍不住捅几刀,这可就悲剧了。卫龙与嘉儿没预约就能进入,是由于抢夺了路上那人的门票并痛下杀手。不仅如此,卫龙的双手负伤,使不了力,十有八九是嘉儿将叉子刺入对方喉咙的,这样一来,她的罪责彻底质变了。 乌完骨按照卫龙与嘉儿进入鬼域的时间,推算到二人此刻极有可能位于第5级关卡和第6级情景,这两级的岔区是最多的,共有二十个,乌完骨示意手下联系了这两级别的二十个工作人员,然而反馈回的消息却出乎意料,竟然没有符合卫龙与嘉儿特征的闯关者! 这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卫龙与嘉儿并非抱有娱乐态度来闯关的,是避难!所以不能用正常的来揣测,这就麻烦了,锁定不了对方的大概位置,总不能大眼瞪小眼的干等吧? 裴奚贞攥紧阴阳伞,他凝重的道:“乌老板,你立刻联系所有的工作人员,把滞留在鬼域的人,尽快带出来,包括他们自己。” “这……鬼域的损失……”乌完骨一万个不乐意。 裴奚贞眼色一冷,他盯住乌完骨的眸子,“不妨直接告诉你,混入鬼域的罪犯极为残忍,是专门吸食人脑浆的,如果有人惨死于鬼域,恐怕对你生意的影响,更大吧?” “呃……”乌完骨权衡了数分钟,他忍痛割爱的道:“小刘,拍下紧急信号,全员撤离!” 旁边的手下听完老板的吩咐,把玻璃盒子上的锁打开,按了里头的红色按钮。所谓的紧急信号,是迫不得已时使用的,和大厦中的警铃相仿,一旦按下,鬼域内的所有工作人员便将负责范围内的闯关者一并顺着绿色通道带回入口。 没多久,一组又一组的闯关者,纷纷被工作人员带到了鬼域前厅的出口,有的莫名其妙,有的惊呼刺激,有的骂骂咧咧。乌完骨代表鬼域方解释了缘由,大多数人表示理解,我们仨仔细的环视了一圈,看见其中并没有卫龙与嘉儿混入,心说这俩人藏的够深。 过了半小时,不再有人出来,第二十级的工作人员是单独出来的,他们在最接近出口的一级工作。我分别盘问了遍,他们途中并没有看见其它人,这代表鬼域空了,至少理论上是。 清点了下人数,不算中途退场的,有一百六十五位闯关者和一百七十七位职责各异的工作人员,果不其然,少了一个工作人员,张小华,负责第九级场景的第三个岔区。统计的闯关者也少了四个,卫龙、嘉儿与一对青年情侣。第八级关卡第二个岔区的工作人员表示看见过这对情侣进入了第九级场景的第三个岔区。 我摊开双手,推测的道:“这第九级的第三个岔区一定有问题,工作人员和这对闯关者均迟迟没有出现,恐怕是遭遇到了卫龙与嘉儿,凶多吉少!” “走吧,咱们得亲自深入一探究竟。”林慕夏跃跃欲试的道。 裴奚贞摸了摸胸口,他迟疑了半天说:“小宇,慕夏,虽然明知一切都是假的,可我对鬼怪之类的没免疫力,到时候照顾下。” “唉,音效和布景极为逼真,小心别把心脏吓破了。”我作为来过一次人,最具有话语权,我挑逗的说:“行不行?实在不行我跟慕慕进。” “他娘的,竟然被你看扁,老子这三十几年岂不是白混了?”裴奚贞一咬牙,肩扛阴阳伞,一瘸一拐的率先冲向鬼域入口。 林慕夏稍作思考,吩咐了紫荆花区的警方几句,然后和乌完骨一块消失了两分钟便返回,与我紧追老狐狸的身影。 虽说第二次进来,仍然感觉到浑身像是被一股凉气包裹,不寒而栗。 按照惯例,有新的闯关者进来,鬼域将自动起风,地上有挺多沾血的白布条呼呼作响,漫天飞舞的冥币,“啪!”有一张冥民银行发行的伍佰亿大钞呼在我面门,上次砸脸上是面值一百元的,没想这次竟然升值了。 光线挺暗的,像乌云蔽日的那种效果。 我隐约的望见裴奚贞蹲在三十米远的地上,他双手拄着阴阳伞,抬头望向眼前的五口大红棺材。 林慕夏悄声走上前,重重地拍动他肩膀,“Sir!你在发毛愣?” 裴奚贞吓得身子滚了一圈,望见是我们,他抬手摘掉头发沾的冥币,“就知道欺负老人家,人吓人,吓死人。” “抓人的同时,顺便帮你练胆呗。”林慕夏嫣然一笑。 “前边没路了,怎么办?”裴奚贞摸了摸下巴,他疑惑的道:“棺材是锁的,打不开。” “这得找线索,才能随机的发现某口棺材的钥匙。”林慕夏一边翻动手包,一边解释道:“不过我要来了备用的钥匙,还有一份通关攻略。上次我和凌宇困在里头实在找不到线索,加上未知的恐惧,就放弃了。” “敢情你是跟乌完骨要这玩意。”我恍然大悟,彼此瞅了半天通关攻略,林慕夏确定想抵达第九级的第三岔区得钻入这初始关卡的第二口棺材,她挑好了钥匙,把锁拧开。有人可能疑惑为什么她不撬锁,因为这锁不是常规的,属于异形锁,经验不足,撬起来很麻烦。 拉开棺材盖,我们低头望向仅能容俩人平躺的空间,林慕夏迅速指定好了分配方案,让我和老狐狸并肩躺好,她趴伏我身前…… 第八百三十章:死尸密码 我双臂紧紧地抱住林慕夏,裴奚贞抬手把棺材盖拉回原位,幽闭的空间中,能倾听彼此的呼吸,以及卷在脸上的热息。我拱了拱身子,脑袋顶住了按钮,大红棺材开始剧烈的震颤,时而散发凄厉的鬼叫与昏黄的灯光,裴奚贞吓得脸色苍白,他的手情不自禁的抓住我手腕。 “头儿,你千万别吓尿了,我不想遭池鱼之殃。”我郁闷的道。 “呼~~”裴奚贞释放性的呻吟了句,他舒服的道:“还好,放了个屁而已。” 我屏住呼吸,“我靠!今天你吃的啥玩意?” 林慕夏捏住鼻子,“Sir,简直太没节操了。” 这时,大红棺材开始缓缓的移动,“扑哧、扑哧哧。”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散架般,有点跟上了年代的破车相仿。 过了能有五分钟,大红棺材忽地停住。 我提示的道:“头儿,小心点。” “小心什么?”裴奚贞满眼的不解。 与此同时,我们感觉到了一股推力,实际上是大红棺材猛地立了起来,棺材板一瞬间摊开,惯性使然,我们仨栽向前方。鬼域既然设定了这一环节,就不可能让闯关者受创,扑倒的地方很软、很软。 却不是垫子之类的。 “嗷~~~!”裴奚贞惊嚎,脑袋扎入了一大堆肠子,他跟戴了假发似得,“这不坑人吗?” 我和林慕夏早已准备,抱着她偏离了肠子区域,落入断肢断腿处。 特效的极为逼真,肠子是猪大肠洗干净灌的黄绿色物质,散碎的肢体是仿真橡胶做的,这便是第二级情景的第二岔区,万尸坑! 我们听见了嘎吱嘎吱的动静,回头望去,大红棺材的盖子自动复位,按轨迹返回了初始关卡。 站起身,万尸坑均是软软的“断尸块”、“肠子”之类的,踩在上边很难着力,因此走起来挺墨迹的。 花了半天的功夫,即将抵达万尸坑边缘的时候,尸肉堆中忽地伸出一只手,猝不及防的抓住了裴奚贞的脚腕,他颤抖的低下头,粗喘大气道:“妈的,老子不玩了,能退吗!” “没有工作人员,咱们仨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关卡与情景的通道是不可逆的。”林慕夏解释完,她耸了耸肩膀,“Sir,别大惊小怪的,要知道正常情况下,万尸坑中是有工作人员的,他能趁你不注意时,忽地把你扑倒,张开大嘴当你面把肠子往嘴里塞,还不停地溢血色液体……现在恐怖程度已经降低到最小,没有人工操作,知足吧您~” “果然是年轻人玩的……”裴奚贞尴尬的笑了笑,他任由那只假手抓住手腕,“这怎么破?” “抓三分钟,即可获得释放。”我心有余悸的道:“上次来,唉,我倒霉的被连抓五次,一共才六只手加俩人,几乎全被我踩到。” 离开了长达三十米的万尸坑,我们抵达了边缘地,摆在眼前的是五具僵尸,旁边放了一块石台,拿手蘸下水,滴在僵尸面部的符咒,它便扭身蹦蹦跳跳,带你通往下一道关卡。 忘了提,关卡是关卡,场景是场景。关卡得找线索,场景是挑战心理承受极限的,前八级别,奇数是关卡,偶数是场景。第九级别是转折点,开始奇数是场景,偶数是关卡,难度和视觉盛宴将大大的提升,并利用了天然的地理优势,这一点鬼域做的非常好,既能满足闯关者的猎奇心,又能调动神经破关。 林慕夏翻阅了通关攻略,选定了第一只僵尸,滴完水,僵直阴森的露出白牙,笑了笑,扭动身子,不停地蹦啊蹦,头顶的帽子被细铁丝扯住,并不担心他跑偏和倒地。 我们抵达了第三级别的第四个岔区,这是关卡。 想通关必须把零碎的尸体拼成一个人,不过有个缺陷,尸块中没有脑袋的。然后根据他“完整”身体上的细微线索,推理出墙上十张大照片中哪个是生前的他,确定好,将其出生年月日输入门前的电脑,一旦错误,将接受惩罚,天上掉下来一桶份量的血水,浇你一身。 只有五次机会,如果再失败,墙上将出现一道门,这是唯一继续深入的出路,如果不想,那就联系工作人员退场。 这些尸块并非千篇一律的,每天十二点整进行更新,因此每天的答案都在随机变化。 通关攻略失去了功效。 拼接尸体的工作林慕夏最在行,她花了十分钟,将七十五块骨肉相连的仿真尸块拼凑完毕,尸体的腋窝处,有道纹身,这是最明显的痕迹。我抬起头,注视着十张照片,上次我和林慕夏并没遇到这一关卡,有点犯难。 裴奚贞挤弄了下眼睛,他望见第五张照片上的人肩膀有纹身,其余的却没有纹身,毫不犹豫跑到近前记录了对应的出生年月日,输入门前的电脑。 他没来得及得意呢,“哗啦~~~”一桶血水浇了其满身。 裴奚贞抬手抹干净脸,他郁闷的道:“干!血水就血水,还他娘是冰镇的,好悬拔死老子。” “操之过急就这下场,鬼域很诡异的。”我凝视着拼接好的尸体,反复推敲,终于在左小腿骨中发现了一根钢板,这是纹身以外的第二个线索。越是明显的,越有可能是误导你犯错,而隐晦的,极有可能是正确答案! 我注视着十张照片,第九个人拄着拐,没敢贸然行动,跟林慕夏交流了几句,她建议我试试,但觉得钢板的隐晦程度依然不够。反正剩四次机会,浪费一次无所谓。 我记好了第九人的出生年月日,输入完毕,“哗啦~”血水泼下,我瑟瑟发抖的道:“下次再也不来鬼域了。” “好像真的有发现了。”林慕夏把男尸翻了个身,她示意我把对方的屁股掰开,竟然好大的孔!裴奚贞惊异的道:“这哪是菊花,完全是向日葵嘛!” 林慕夏莞尔一笑,她侧头观察墙上的照片,现在已经有两位排除,只剩下八人。第六人,手中拿着一份纸,我们凑近仔细观察,卷起的前端有HIV的字样……一个大老爷们,携有艾滋病毒,是基佬的可能有百分之七十七! 裴奚贞想输入对方的生日。 “Sir,稍等!”林慕夏出手阻止,她若有所思的道:“一对一的推理,答案必然为百分之百,不可能让咱凭概率来碰运气的。” 她返回尸体前。 哪知道老狐狸没听劝,他一遍输入数字一边道:“富贵险中求。” “哗~~~”冰凉的血水再次骤降,他想躲开都不行。 我们凝神蹲在尸体前,左思右想,把尸体重新拆成尸块,逐一观察。我突然想到一点,道:“慕慕,‘他’虽然被分了尸,但分尸前究竟是怎么死的?” 林慕夏缓声道:“我拼的时候注意到‘他’心脏有个孔,好像是约有小拇指粗的玩意将其穿透。” “搜噶!”我重新望向墙上的照片,分析的道:“这像是子弹,心脏中枪一定被点杀,不像是战场,图里也没有当兵的。如此一来,第二人模样是黑势力大佬,我估计他是遭人暗杀。” “诶?”林慕夏不可思议的道:“我突然间觉得这第二人有点眼熟,凌宇,Sir,你们发现了没?” 经她一提,我确实有似曾见过的感觉,也许印象不深,没能想起来。 “分尸大魔王!”裴奚贞一语道破,他思忖的说:“其当年复仇时灭掉的黑势力头子!” 第八百三十一章:爆尸淋身! “没想到鬼域的布景也不是凭空捏造的,难怪如此有创意和想像力。”我唏嘘的道,调查此案子时,法医的验尸报告中有提过这黑势力头子心脏中弹,具体怎样不清楚,最终是落得碎尸的结局。如此一来,答案必然是他了。 我输入了他下方的日期,没再有血水泼降,门自动敞开。 我们仨小心翼翼的走入,接下来是通道选择,有两个,左边的标了生,右边的标了死。 林慕夏打开通关攻略,她选择了死门。倒不是因为死门危险系数大小,因为它是通往第九级别的第三个岔区的唯一路径,走生门将与之背道而驰。 进了死门,真的死了……这是第四级别的第七个岔区,场景取自于十八层地狱的拔舌地狱。 入眼可见,拔舌地狱的黑色烫金铭牌:“凡在世之人,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辩,说谎骗人。死后被打入拔舌地狱,小鬼掰开来人的嘴,用铁钳夹住舌头,生生拔下,非一下拔下,而是拉长,慢拽……” 林慕夏应景的念完,她哆嗦了下,“汗……针对犯罪分子的时候,挑拨离间的事没少干,姐要挂了。” 拔舌地狱中有六对仿真人与小鬼。 姿势动作不一,小鬼手中拿了把铁钳,另一只手拽住对方的舌头,作势想剪。有的人没有舌头,小鬼只能抓住其命根子,钳子已经架好蓄势待发。更有的小鬼,有三只手,其中两只把人的嘴巴撕开到耳根子,第三只手握住钳子狠狠地捣入对方口腔。 当然,他们均是静态的蜡像。 这时,一道动静直透灵魂的动静飘荡于这片空间,“拔舌地狱的起源,有人生前毁谤佛法,死后便堕入受拔舌刑罚的地狱。汝二人今天必须抄写一遍金刚经,将获得通往下一关卡的……” “闭嘴吧你!”林慕夏冷哼了句,她扬动手中的通关攻略,“我有它在手,鬼域横着走。” 接下来,根据攻略上的描述,把拔舌地狱故意遗留的bug发掘而出,她示意我走到三只手的小鬼前,在它所控制的人口里掏出一枚粘液包裹的钥匙,插入了小鬼第三只手心的锁孔,稍微一拧动,前方的地面一震,约有四平方米的地面变为了升降台。 只有五分钟的时限,我们分别踏上升降台,竟响了一道电子提示音:“警告,警告,您们已超重,请卸掉一个胖子。” 设定考虑的单次唯有俩人,因此以为闯关者中有胖子存在。 林慕夏翻了下通关攻略,她无所谓的说:“没事,不用动,停五分钟自动安全降落,这是放迷雾弹想拆散闯关者呢。” 五分钟一到,我们仨降落,接下来是第五级别的第三岔区,又到了烧脑的关卡环节,房间中只有一盘象棋残局,标注了是《蚯蚓降龙》,闯关者有三次机会,如果与电子感应系统对弈,成功破解此局,将获得下一场景至关重要的物品,反之,如果失败,将出现一道门,闯关者毫无选择的进入。 残局和第三级别的关卡一样,每天十二整点更新的,因此通关攻略没有详解。 乌完骨真不是个玩意,有如此多的变数不早点通知。此前我们又不能走绿色通道直接深入第九级别,因为是单向的,只能从里往外,不能从外往里,因此就算接近第九级别第三岔区附,就跟一步之遥却隔了铜墙铁壁。 …… 我们仨没谁是象棋残局的爱好者,简直难如登天。这里棋力最深的是我,却连业余棋手都达不到。莫非只能困于此地?林慕夏把歪主意打在了电子感应系统,她花了数分钟,似乎寻到了破解的门道。 裴奚贞与我闲的无聊,便掏出烟,相对站立的抽。 吸了能有两口,顶棚上的水呼啦啦的浇下,我们瞬间变为落汤鸡。干,竟然带防火的功能! 无心栽柳柳成荫,水把电子感应系统搞短路了,程序打乱,阴差阳错的把残局破开了!!!裴奚贞眼色古怪的道:“小宇,我有种踩到了狗屎的感觉。” 此刻,墙上的门出现,不仅如此,电子棋盘的楚河与汉界出现一道缝隙,半边棋盘向两侧滑动,露出了下方中空的神秘物品,是一枚形似小旗子的玩意,我探手将其拿起,注意到杆部写有“招魂幡”三个字,不明觉厉! 第六级别场景的门! 林慕夏阅完通关攻略,发现这是第六级别的第二十五岔区。我握住招魂幡,与裴、林进入门走了很远很远,目测有五百米,意识到重头戏来了! “咣当”一声闷响,我们后方骤降一道铁栏,把退路封死! 这场景……似乎露天的,因为有柔和的月光,但抬起头发现不是,二十米高的顶棚,是一块块半透明的玻璃拼接而成,星星模糊不清,月亮的边跟长了毛似得,有点类似于小说中出现的毛月亮。 “完了,尸体僵变的节奏。”裴奚贞眉头一跳。 其实我们警务人员,尤其是经常出入案发现场的,对于血腥的尸体一点不惧,唯独鬼啊怪的,有点发怵,头皮发麻的哀嚎,明智不可能,却身临其境像亲身经历般,这也是我与林慕夏上次没能通关中途退场与裴奚贞为何进入鬼域之后判若两人的缘故。 “呜呜呜……”、“嘟嘟……”、“我死的好惨好惨呀……”、“阿生,快下来陪妾身。” 女人的哭嚎、男人的奸嗓、阴厉的风声、动物的慌叫,近乎二十多种声音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听得我汗毛乍起。纷纷打了个哆嗦,林慕夏拧紧眉头道:“凌宇,如果上次走的是这条,恐怕咱得止步于此了。” “没事,现在你有通关攻略。”我牙齿打颤的道。 裴奚贞夺过通关攻略,他抱住我的肩膀,“通关攻略说……撑到最后一刻,别无选择。” “最后一刻是多久?” “未知……” 我们仨小心翼翼的呈三角形向外站好,这样能一览无余,哪边有情况就及时说。 忽然,一个满身滴血的半腐烂尸体,飘向我们仨,腐臭的味道做的特别逼真,如果我不是刑侦人员,估计它已经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境地。饶是如此,大闺女上轿头一次的裴奚贞还是信了,他掏出手枪,打开保险“砰、砰”朝尸体放了两枪! 亏了现在工作人员已经调离,否则难免造成误伤。 这具半腐烂的尸骨犹如不死小强,落在我们仨身前半米远,生满蛆虫的眼窝,散发着扑鼻的恶臭!我凑近一瞧,这……真的是蛆虫!一动一动的,还能卷曲! 突如其来的,这场景安静了,万籁无声天地静! 我们正疑惑不解的时候,半腐烂的臭尸咧嘴狂笑,其实只是咧了嘴,笑声是另一个方向的,不过我们却没功夫想这些,被它这毫无预兆的诡笑整得头皮麻嗖嗖的。 “他娘的,再来一次,老子要大小便失禁了。”裴奚贞很认真的开了句玩笑,把我们扑哧逗乐。 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具腐烂了一半的尸体,“popo!”突地爆炸,蛆虫混着不知是鸡血还是鸭血,挂了我们满身。裴奚贞和我恶心的哇哇大吐,肠子和胃快结成夫妻了。 我们俩大老爷们儿躺在不远处干净地上打滚蹭动,心说鬼域一行,损失最大的是衣服!其次是我们那单纯的心灵! 林慕夏异常冷静的探出双指捏住一只蛆虫,她挑眉笑了笑,“淡定,它是面包虫,能吃的,嘎嘣脆,鸡肉味……” 第八百三十二章:穷途末路 抖掉了满身的“蛆”虫,我们站起身,彼此低声交流这一场景的最后一刻究竟到何时。 然而,没到五分钟,东北角的斜上方,再次飞来一具人形的家伙,月色模糊,它像具满身是血的尸体,衣服破破烂烂的。有了之前的尸爆淋蛆,这次裴奚贞咬牙决定先下手,他指示的道:“凌宇,趁其接近前,拿枪和我一块把他打烂!” 林慕夏却若有所思的道:“鬼域真是舍得投入,每次有闯关者进来,都要爆两具类似的假尸,这耗费……有蹊跷。” 我握紧手枪,举到眼睛与愈来愈近的假尸之间,呈三点一线!打算射击,眼睛突然捕捉到这具假尸的手浮动,有点想做抬臂的姿势,怎么说呢,这感觉不像先前的假尸那般僵硬,极为人性化,我隐约的猜到了一种可能,猛地挥手打了下已然将指尖触动扳机的裴奚贞! “砰——!” 我的及时打手,致使裴奚贞的弹道偏移,子弹堪堪擦着假尸掠向顶棚的毛玻璃! “小宇,你想干嘛?”裴奚贞满心的迷惑。 “头儿,这是个活人!” 我眼皮狂跳的说,不敢说判断的准度百分百,至少有七成的把握! “活……活人?”裴奚贞揉了揉眼睛,他拧紧眉头道:“分明没动啊,哪看出来的?” 我望向还有三五米远的“假尸”,确定的说:“伤得重,就方才动了下。” 下一刻,所谓“假尸”立于我们身前,他的腋下被一根绳子吊着,勒的特别紧,嵌入肉中不停地渗血!不仅如此,“假尸”的衣服像被凶猛动物拿利爪撕碎,皮肤铺满了触目惊心的抓痕,血肉模糊,唯有脖子以上完好无损。 我们警惕的持枪,终于看清了他的庐山真面目,脸上戴有半遮面具,林慕夏惊呼的道:“是摘星手!” “他怎么可能在此?” 裴奚贞像见了鬼一样,诧异的道,“不是前段时间跟毒王前往苗疆玩耍了?” “我直觉不太妙,似乎咱们主动投入了绝境。”我走上前,确认无误,透过断指的手与身材,这“假尸”是货真价实的摘星手!当机立断的切断缚住摘星手的绳子,他犹如断了线的木偶,瘫软倒地,奄奄一息。我试探性的将手抵住他鼻前,呼吸微弱,手进而下移到胸口,心跳犹在,目前还没死!倘若不采取针对性的救护,这一代江湖贼王将陨落于此! “凌宇,让一让,我手包里有急救的物品,也许能维持住他的性命。”林慕夏抬手想除掉摘星手的面罩,迟疑了片刻,她放弃的道:“继续让他保持神秘吧,我只是好奇,为何摘星手落入了对方手中,遍地鳞伤却面罩完好。” 裴奚贞深思远虑的道:“不光是这,鬼域的先是拿具假尸做铺垫,又把将死的摘星手充当假尸诱导我们射杀,究竟安的什么心?” “乌完骨绝对有问题,我甚至怀疑这份通关攻略是否通往卫龙所在的第九级别第三个岔区,没准卫龙根本不在那,乌完骨为了安排这一环节,跟手下提前串通好,然后诱我们上钩!”我纵观全局,分析的道:“鬼域似乎有监控,乌完骨对于我们的举动了如指掌,一旦我们杀了贼王,他们手里有了第一手视频资料,进一步,把视频发到江湖,将掀起所有与摘星手交好或崇拜的人的愤怒,D.I.E哪怕手眼通天,也抵不住一波接一波的报复,退一步,鬼域能拿此威胁我们做违反法规的事!” 林慕夏一边对摘星手展开救助,一边疑惑的道:“不过……如果乌完骨有问题,咱俩上次来为什么没事?” “也许时机尚未成熟,也许鬼域方没反应过来我们的身份,也许……他想将咱们一网打尽!”裴奚贞气势如山,阴沉可怖。 …… 鬼域的入口处有紫荆花区的警方盯守,乌完骨不可能明里做手脚,否则我们早死了一万次,看来通关攻略将我们引入了一条不归途。过了能有五分钟,我问及摘星手的情况,她说稳住了,大多是皮外伤,看起来有死无生,实际上体内的情况完好,受了点冲荡伤。 这场景就此没了动静,我们却被困于其中,经过漫长的等待,摘星手睁开眼睛,他望清楚我们,下意识的摸了摸脸,察觉面罩还在,他吁了口气道:“没想到,吾竟在此与你们不期而遇。” “摘叔,你怎么落魄到了如此田地?”我满腹疑问。 “地北的鬼域……是天南鬼市的老巢!”摘星手石破天惊的道:“不然你以为什么势力能建立起这般宏阔的鬼域。他并非单纯的娱乐场所,有的人……进来再也没能出来,如果有家属寻上门,鬼域便对外宣称其中途离场。其实,器官早已尽数摘除。鬼域敢暗中对闯关者下手,其实在供体方预定门票时,通过其身份信息,获知供体方的详情,筛选斟酌,暗中派黄牛给供体方所谓的通关攻略,而供体方还兴致勃勃的想做第一个通关鬼域的人,结果却走入回不了头的深渊。” 林慕夏不可思议的道:“意思是说……这份通关攻略,是假的!?” “至少没到死境前,是真的。”摘星手的面罩抖了抖,可见他情绪波动之大,“吾确实随如玉去了苗疆,然而得到加急消息,最忠实的心腹听说地北有鬼域,想入此探险玩耍,没想到却犹如人间蒸发了。我立即返回天南市,再入地北市,发动所有的人脉,经过一系列的调查,心腹确实没离开鬼域,吾猜到了一种可能,鬼域有猫腻!便亲自化身为闯关者,想潜入一窥究竟,那时还没料到鬼域就是鬼市办的,乌完骨早认出了吾的身份,他非但没有戳破,唉,吾也真是贱了,听乌完骨故意安排的两个人在我旁边说通关攻略放在哪哪哪,我便暗中窃来,就这样,乌完骨将通关攻略,合乎情理的被吾得到。” 乌完骨真是狠,连摘星手都能套住,我惊声问说:“所以,你入了与我们一样的路径?” “起初,没按通关攻略,利用地形和自身优势,将所有关卡绕了一遍,发现唯有通关攻略标记的这条路径,是没有任何重叠的唯一!却设计的滴水不漏,只能通过入口进入,不能中途乱入。”摘星手不可置否的点头,他虚弱的道:“吾意识到心腹最有可能在此路径出事,便返回入口,没想到……却栽在了这第六级别的场景。” 他眼神中的颓然,犹如落寞败北的王者,“破开了第五关卡的象棋残局,《千里独行》,得到了一面旗子,万没料到,获得的神秘物品竟然致命的……顺理成章的来到了这场景,所遇见的情况,和你们一模一样,先是一具假尸铺垫,进而真人扮作假尸,唯一不同的是,吾没能及时做出反应,把他误杀了,嗯……乌完骨故意安排的,这第二具假尸,正是我失踪的心腹……那刻终于意识到,这一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局。” 我们静静的听,没有打扰。 摘星手黯然一叹,失手杀了心腹确实让人悲痛,他眼中泪光频闪,“之所以说小旗子是致命的,是因为,它散发独特的味道,属于一种标记,要不了多久,这场景将出现猛兽,只扑向拿过旗子的人,它们经过特殊的训练,把拿旗子的人逼入南边的角落,掉下陷阱,就此被抓!” 第八百三十三章:装甲豹子 究竟何等的猛兽,能把摘星手这种级别的贼王逼入陷阱。 此刻,我心颤如铁棍敲击过的洪钟,把插于腰间的旗子摘下,“致命物莫非是这招魂幡?” “快!毁了它,否则你!”摘星手兴许情绪激动,他呕出口鲜血,忽地萎靡了半分。 抛开他贼王的身份,还与我父亲交好,不可能自降身份欺骗我们。掏出打火机,我控制小火燃向小旗子,然而却失败了,不知它的材质如何,反正达不到燃点。 我虽然焦急,但无济于事,索性把旗子远远的仍掉,朝掌心吐了唾液粘土搓揉,心说气味应该没了。 裴奚贞拿被摘星手切过指的手,按住对方胸口,他平静的道:“把你接下来遇见的事情,说一下。” 贼王不再意气风发,老狐狸却没趁机报复。 “这身伤,均拜猛兽所赐,它们只伤人,不杀人。”摘星手涩笑的道:“掉入陷阱,乌完骨将吾绑住,逼我与鬼市合作,相互促进发展。吾虽然不正义,但绝不苟且小人,因此,拒绝。乌完骨没杀我,把建立鬼域的目的进行分析,有多可观的利润与远景,我无动于衷。他数次想下杀手,不过没动手,觉得留吾有用。果然,你们仨来了,乌完骨野心很大,将主意打上了你们D.I.E。” 林慕夏意识到不对劲,她猜测的道:“如此一来,卫龙逃入鬼域,并非偶然?” “是的。”摘星手瞳孔透出杀人般的目光,“卫龙叛离了警方,加入了D组织。叛离了D组织,又加入了鬼市。” 裴奚贞恨的牙直痒痒,“真他娘的是三姓家奴。” “在吾被抛出来之前,据乌完骨所说,第九级别的第三岔区是卫龙的专属区域,食颅炼狱。”摘星手一字一顿的解析道:“之前说了,按通关攻略进行闯关的人,代表了必死,想能闯过第八情景几乎不可能,卫龙负责消化供体方的头颅,而器官均被乌完骨的摘除小队取掉。一具健全的身体,鬼市本身就是最大的黑市运作方,至少能盈利三百万,完全无成本,所以门票收入只是毛毛雨而已。” “现在才懂了……鬼域的限行制度和投出与收入的巨大差距的根本原因,打的竟然是这主意。”裴奚贞拍动额头,他询问的道:“通往下一级别的路不止一条,走别的是否能避过死境?” 这时,我们想的不是抓住卫龙了,而是自保,等离开鬼域,将这鬼市的“洗白”产物打掉! “均有人暗中控制篡改,除非栽于这场景,所以无论选择哪条,最终通往的都是食颅炼狱。”摘星手挤出一抹笑容,他提示的说:“乌完骨,打的是利用D.I.E的主意,而卫龙,打的是喝你们脑浆的主意,如果不是乌完骨严格看守,吾的脑浆早被卫龙吸食干净。然而现在外头有警方牵制住乌完骨,卫龙暂时成了鬼域内最具有话语权的,鬼知道卫龙能听上级的话还是自作主张把咱们吸掉。” 裴奚贞思忖的道:“老伙计,那你的建议是?” “按通关攻略的走,兴许能痛快点,好像因为这条路径是特殊用处的,鬼域方懒得动脑搞创意,后边的关卡、场景是复制升级之前的。”摘星手已然虚弱无力,他再度呕了口血,艰难的道:“旗……旗子……千万别” 没等说完,这江湖贼王便陷入深度昏迷。 “摘星手怎么处理?”林慕夏询问的道,她有点担心老狐狸对于09年的事耿耿于怀。 “已经化解了仇恨,何况早结为盟友。”裴奚贞大度的扛起摘星手,他另一只手拄着阴阳伞,乐呵呵的道:“蛮轻的。” 林慕夏扑哧一笑,“真是一对相杀相爱的好丽友。” 我眉头发怵的望着仍了老远的旗子,心脏不安的躁动,源于男人的第六感……很快,担心成真了,这场景的四方个方向,分别震了次,墙壁化为一道门,渐渐向上拉开,出现四只以敏捷著称的豹子。 要是普通的豹子,我们有枪,真的一点不担心,关键是它们浑身披了寒光闪闪的轻甲,唯有爪部是露出的。豹子运动起来,饶是神枪手在此,也难以命中薄弱的部位。 怪不得被摘星手用“猛”字来形容! 我们仨警惕的分开一小段距离,默不作声,握住手枪,想看看装甲豹子的动机。 四只豹子起初无视我们三个活动的和昏迷的摘星手,聚于招魂幡前,突然!它们凶狠暴戾的眼神凝聚于我身体!我意识到不妙,撒丫子狂奔的同时,不停地朝装甲豹子的眼睛和爪子射击,然而根本难以命中!有几枪打在了它们的装甲,只能使其身形一滞,反而激怒了这些装甲豹子! 我郁闷不已,老子又没有急支糖浆,你们追我干毛? 四只豹子疯狂的追逐,我尽可能接近与此前摘星手提示相反的方向,期间我喊了一嗓子,让林慕夏与裴奚贞按兵不动,我一个挂了没啥,如果他拉了仇恨,激怒了开了Bug的豹子,势必将引发团灭。 终究跑不过四条腿的,仅过了五秒,我便被装甲豹子们狠狠扑到,手枪掉地,想够却摸不到。它们的尖爪子,愤怒的对我拍抠,值此危机,我本能的抬起双臂护住脸,破相绝对比杀了我更残忍! 装甲豹子们的爪牙似乎被刻意修剪过,它们划破我的衣服、皮肤,却不能再深入,张开大嘴咬住了我身体却不能撕开。无尽的火辣辣刺痛,伴随着被装甲豹子们像皮球搬踢向南边角落,这绝对是逼良为娼啊! 渐渐的,离陷阱所在的位置接近,我身上伤口越来越大,疼得死去活来。 我没有一刻比这绝望!不过能换来林慕夏、老狐狸、摘星手的安然无恙,就算死,也值了,何况装甲豹子们不杀人,只想把我逼入陷阱,落得鬼域人手中指不定怎样呢。 这时,毫无反抗之力的我,忽地感觉压力一松,装甲豹子们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莫非老子运气好它们临时改变了主意? 哦不! 我睁开眼睛时,看见的却是林慕夏捡起了招魂幡!她不停地跑动,并且挑衅的朝装甲豹子们挥动。“林慕夏,你怎么能这么傻!”我嘴巴动了动,实在没有劲儿,喊的音量唯有自己听得见。 林慕夏手持招魂幡,挥动手臂的同时,引着装甲豹子们跑了小半圈。她即将被对方扑倒时,猛地调转了方向,跑向我这边。我以为她能停下来与我一块面对的时候,却越过我的身侧,她深深的凝望了我一瞬间,我永远忘不掉她浮现出的那抹笑颜,她好像想对我说,“凌宇,安好。” 刻不容缓的形势却让我们就此别过。 接下来,四只装甲豹子越过我的身体,我抬手猛地抓住其中一只的腿,然而身体却被拖动,粗糙的地磨得我皮开肉绽。我丧失了最后一丝力量,眼睁睁的望着林慕夏接近南角时,被这四只装甲豹子扑倒! 值得庆幸的是,多功能警花并没有被猛兽们蹂躏几下,那块地皮忽地裂开数半,她与四只豹子猝不及防的掉入陷阱。我匍匐的爬上前,想跟她一块坠入未知的陷阱,然而离此仅有五米远时,裂开的地皮自动收回愈合,很快恢复如初……林慕夏与四只装甲豹子消失不见,像沉入了大海的石头,再听不见任何林慕夏的喘息和装甲豹子的咆哮!!! 第八百三十四章:来生再相见! 我趴在冰凉的地上,连发泄吼一嗓子的力气也没了,虽然伤痕没摘星手那般严重,却有他的一半。不过顶多能牵动神经,伤不了根本,估计缓半个小时,能勉强行走,估计一边走一边龇牙咧嘴的卖相很难堪。 “恼火,想拿阴阳伞喷豹子的,结果发现关键时刻失灵了,没启动出来,包括针也是,我估计之前它承受的磕碰太多,伞柄的触发装置有了毛病。”裴奚贞扛着摘星手,默默的立于我身侧,“小宇,老子身上就带了这一瓶,没舍得给摘星手用。”他缓慢的把贼王落地放平,打怀中掏出一只瓷瓶,我一眼认出是林婉婉研制的止血创伤药。裴奚贞近乎撕开了我的所有衣服,只留了条平底内裤,他叹息着将淡黄色的药粉倾洒于裂开的口子。 正面撒完翻身撒背部。 老狐狸唯恐我伤口再次染灰,脱掉衣服垫着,他关心的道:“小宇,这是婉婉新搞出来的,我测试过,五分钟,伤口就渐渐的凝滞,还有一定的麻痹效果,还能防止感染、恶化,一定要坚持等救出慕夏,我们一块离开鬼域。” 我感觉浑身被药粉撒过的部位,凉飕飕的,倍感舒服,疼痛感随着时间的推迟消失。 这时,裴奚贞走到了林慕夏与装甲豹子消失的地方,他弯腰捡起了一个小册子,是多功能警花临危前仍的通关攻略。裴奚贞握住它的手,颤抖不停儿。 场景的正东方,一块墙壁犹如闸门般放开。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欢迎你们,老首长,千里送人头的途中,一定要玩个够哦。”旁边还伴随了女人的嗤笑,是卫龙与嘉儿! 无奈,第一没有退路,第二,想救林慕夏,唯有继续走。 我恢复了些许体力,拄着阴阳伞,与扛着摘星手裴奚贞行入门中。声控的电灯亮起,呈现于我们眼前的是一大池清水和绷带、药物等。裴奚贞眼前一亮,他检查了水质和绷带,没有异常,便道:“小宇,赶快跳进来,把粘在伤口的泥土洗干净,我在拿消毒的帮你清理一遍,还好止血创伤药剩了半瓶。” 近乎用滚的方式,我进入了水池,水深能没过膝盖。 由于我不方便行动,裴奚贞耐心的探手摩挲,将我伤口清理干净,涂满消毒的。他没闲着,把摘星手也如法炮制,我们俩伤员躺在水池边,我提议的道:“头儿,省着点用,我跟摘星手一人分一半好啦,如果他能恢复过来,胜算还能多一点。” 裴奚贞稍作思考,控制着药粉,平均的涂给了我俩。 恢复了约有半小时,我感觉到没啥异常,缠满了绷带、纱布,当然,为了不限制活动,关节处没缠。我低头对着水一瞧,跟木乃伊似得。裹住裴奚贞的外套,只要接下来不再被袭击,基本上安然无恙,体力迟早能恢复的。倒是摘星手,被乌完骨抓的较早,受虐比我深,他依然处于深度昏迷,属于身体的自我调节。 没多久,他也把摘星手缠上绷带。 裴奚贞赤着上身,扛住摘星手,我跟在后头,缓慢的前行。按照通关攻略描述的,第七级别的关卡,是拼积木,把一大堆积木,一块不能漏掉的拼完,质量必须相同,即可通关。 如果拼完时有一块不对劲,得全拆开重拼,否则达不到要求的。 我们在此被困了四个小时,终于结束了第七关卡。 第八级别的场景,竟然与通关攻略上的描述完全不一致,除了臭味,没其它异常的家伙。 裴奚贞拧紧眉头,他凝重的道,“不对劲哎,按理说,下一关就是卫龙了,这第八级的场景应该至咱们于死地才对。” “越是风平浪静,就越得小心谨慎。”我累了,就地瘫坐,还好装甲豹子爪下留情,我的半边屁股完好。 卫龙的声音,四面八方的进行荡漾,先是“哧溜”一下子,像极了他吸食脑髓的音效。紧接着卫龙说,“老首长,第八关了,你们走不过的,嘿嘿嘿……林慕夏的脑袋,现在我双手端着呢,尖锐的吸管插入她的眼睛,一直往前扎,往前……再往前,扎不动了。于是,我拿电钻,在她的太阳穴处,开了个孔,你们想听听她临死前的嚎叫吗?呵……来晚了,现在我已经吸完了她的最后一口生脑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我眼睛近乎瞪出眼眶,卫龙每说一句,心就像灌了铅水渐渐沉重,直到他说完,我的心脏一碎,怒吼道:“卫龙!” “她的情郎伤心了?” 卫龙冷嘲热讽的道:“抬起头,看上方。” 我和始终没有发火却一直犹如爆炸前火药桶般的裴奚贞同时仰起脖子,天花板上开了一块,一颗鲜白的头颅骨滴溜溜的滚落,砸在我们的眼前,脸色的肉被啃的一块块的,五官残缺不全,依稀能看清楚林慕夏的模样,尤其是她栗米色的头发和我上个月送她的发卡…… “没有吃饱怎么办?”卫龙似乎在撒娇,他话锋一转,“嘉儿,你愿意奉上头颅吗?” “我……不愿意。”嘉儿拒绝的道,她又不傻。 卫龙一愣,他怒火升腾的说:“竟然敢跟本先锋说不愿意?” “我不玩了,我要回家!!”嘉儿激动的反抗道。 接下来,传入一阵相互扭打的声音,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卫龙负伤,也不是女人身能抵挡的。很快,柔弱的嘉儿被制服,卫龙的手是伤的,因此,打斗声大多是脚踢,嘉儿惨烈的痛吟,她的哭声一点点变小。 卫龙不知使用什么手段操控刀子,我们只听见“噗哧”一声利器入肉,嘉儿凄厉的嚎叫,短促的数秒变再也没了动静。 “不听话的娘们,本先锋不屑于吃。”卫龙冷哼了句,没多久传来清脆的“咚”响,好像他把嘉儿的脑袋扔入了某种液体,“老首长,你和凌宇快点来嘛,本先锋对于您二位的脑汁,真是期待已久,呵……呵呵~呵呵呵呵~~。” 他的奸笑,是递进的,一个呵比一个高亢刺耳。 “嘉儿真是该死,自作孽。”裴奚贞没有丝毫的同情。 我没听进去一点卫龙的话语,紧紧抱住林慕夏的头颅,努力的屏蔽钻入鼻孔的肉香,我食指不停地抚摸她太阳穴处的钻孔,没有眼泪,有的,只是无尽的怒火! 水火互克情劫,真的来了……发现的太晚。 “第八级别的场景,究竟是什么?”我字字如电的道。 “不急哦,本先锋打算饿上你们一段时间。”卫龙奸笑了片刻,忽地顿住,他阴险狡诈的说:“别幻想鬼域中哪个地方有信号,无死角,尤其是通往食颅炼狱的这条路径。如果你们饿的不行了,将没有体力应对。不过嘛,谁叫本先锋胸怀如此的宽阔,就目前来说,您二位唯一的食物,便是林慕夏残缺的脑袋,嗯……本先锋只是啃食了百分之六十的肉和几个器官,耳朵还给您二位留了一只,但脑浆已经吸完了,这么聪慧的大脑,我吸干净多可惜?浪费是一种罪,老天爷可是要惩罚的,对不?还好……林慕夏头颅的肉,剩了百分之四十,实在不够吃,还有骨髓可以吸哦!若是还不够,嗯……地上还有个摘星手,记得只准吃身子,千万要记得,脑袋给本先锋留好!呵……呵呵~~呵呵呵呵~~~” 食颅先锋,想玩一场饥饿游戏,想报仇,必须有体力,但我们怎能忍心冲林慕夏下口。犹如相互克死的矛盾。 我双手捧起了多功能警花的头颅,吻住仅剩一点的唇瓣,“慕慕,我们,来生再相见。” “小宇,别抱了,拿来!”裴奚贞探手插入林慕夏的空洞眼窝,一把夺走,他脱掉了衬衣将其紧紧裹住,“报仇。” “卫龙,哦,不,食颅先锋。”我咬的力度太大,碎了半颗牙齿,我将硬牙质混着血“噗”的吐动,“说句真的,你死的绝对很惨!” 第八百三十五章:家奴的悲哀 我们在卫龙的眼中,已然是玩物般的脑浆供体,因此所说的狠话,他并不在意,静了数秒,卫龙尖哼道:“尸体腐烂都有时候,没有头颅会永垂不朽,可是你有时候,宁愿选择饥饿不吃肉,等到无力都看透,也许她会陪你看脑浆长流。” 旋律与嘲讽并存的数句歌,听得我整个人发颤,把《红豆》毁的如此彻底。 没错,宁可饿死,绝不对林慕夏的头颅下口。 我与裴奚贞装作聋子,静心坐地。来地北市前,我们只吃了份小笼包,加上在鬼域闯关近九个小时,肚子确实饿的咕咕直叫,何况我满身是伤,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虚弱,撑不住了,把摘星手当作枕头。 裴奚贞身体还行,就是有点脱水,嘴巴干干的。 过了能有六个小时,此刻估计外界已经天亮了,这与我们无关,因为第八级别的情景,昏黄阴暗,像老电影中的情景。最终,裴奚贞也撑不住的躺地。我们意志是强大的,但终究是肉体凡身,胃部咕嘟嘟,不停地漾酸水。 昏昏欲睡的时候,一道尖锐的狂笑充荡着我们的耳膜,瞬间清醒。 “第八关的情景,您二位算是通关了。”卫龙竟然做了这种宣布,我们搞不懂他意思时,他笑着解释道:“其实,我吃完了林慕夏的脑袋,然后下了毒。如果你们忍不住将其吞食,啧啧,现在早已毒发身亡。来吧,第九级别的场景!我等你们呵呵。” 他话音未落,“咔嚓”,有一块墙体缓慢的放倒,呈现了一只大门。 我和裴奚贞饿的双腿打软,他扛不动摘星手了,不过我伤势好了不少,勉强能抬着摘星手。我们仨犹如两竖加一横般,走到门前,轻而易举的推开,与此同时,我们分别腾出一只手握枪,以防万一。 实际上不管怎样防范,均无济于事,第九级别的场景是卫龙的主场,食颅炼狱。 他想搞我们,易如反掌。 此刻我心中所期望的,就是拼死,杀了他,报仇! 没有交流,只为节省力气,我们沉默无声的走在狭长的廊道,望见了眼前的光亮,似乎是食颅炼狱的入口,这时,我们身后的五米远,一道铁栏放下,铁柱粗的能跟手臂相媲美。 “嗯,没了退路。” 裴奚贞沉吟了句,他示意我们一块把摘星手放好,然后点燃最后一份信念,全心应对卫龙。 未知的事物最让人恐惧,好在我能猜的到食颅炼狱大概情况,一定充斥着血腥。 “老摘,等我们救你,如果暂时回不来,那就是永远回不来了。”裴奚贞念叨了句,徒然,他气势一变,仿佛恢复了全盛状态。 我深深呼了口气,道行没老狐狸深厚,花了五分钟调整,勉强能有平时过半的状态。我们已然是强弩之末,亦或者说……临挂前的回光返照。握住手枪,左手捏着电击剑。裴奚贞的阴阳伞虽然喷火和飞针失效,却能撑开的,因此撑伞走在前头开道,这样能避开正前方的偷袭。 很快,我们进入了第九场景,第一感觉,浓郁的血味。 我斗胆探出脑袋,贴着阴阳伞的边缘,望见这处空间犹如圆锥体的内部,然而挂了破坏程度不一的头颅五十枚!不光是人的,还有动物的,大的有犀牛头、大象头,次一级别的有牛头、马头,最小的有老鼠头。 这些物种杂乱的头颅,似乎用了防腐的措施,没有烂,只有被啃食和开颅的痕迹。 地上,放了一具无头女尸,通过衣服和身材,看的出来,是嘉儿的服饰。 边缘处有一个大的池子,里头装了液体,墨绿色的,一只残余的头颅,正在里头翻滚,头颅四周浮着泡泡。是腐蚀性的液池,怪不得这头颅看起来这般别扭,跟溃烂了一样。联想到我在第八级别的场景中听见卫龙与嘉儿打斗,接着他切掉对方头颅“扑”的仍入某液体,这脑袋十有八九是嘉儿的。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嘉儿不顾一切的为了她那自以为是的爱情,救了卫龙,大老远的跑到此地,结果却落得被卫龙切颅投入腐蚀液池。”裴奚贞唏嘘不已的道:“唉……” “头儿,我们的多功能警花。” 我咬住牙,继续观望食颅炼狱,腐蚀液池旁侧,有一个厨台,放着卫龙享用头颅时需要的一堆工具,稀奇古怪各种形状,刀竟然有五把,长短不同,宽窄不一。还有调料盒、酱汁杯,像是把厨房全搬了过来,最为显眼的,是银光闪闪的托盘,整齐的放置银质的刀叉碗筷勺与吸管。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七把电钻。 厨台旁是控音设备,配上主播用的麦。 诶?不对啊,卫龙呢? 我和裴奚贞惊觉的抬起头,仰望大圆锥内部的顶端,卫龙站在离地二十米的高台,他俯视着我们。我拿枪瞄准他的头,卫龙突然道:“别冲动,我没枪的,治不过你们。”接着,他诱惑的道:“您二位,是想活着离开再报仇,还是报了仇与我一块葬身于此?” “小宇,先别动,咱们退回廊道半步。”裴奚贞意动,他与我倒退,直到看不见卫龙时停住,他忍住怒火,询问的道:“卫龙,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呵呵……”卫龙笑了笑,他有点自嘲的道:“因为我的擅作主张,乌完骨暗中授意,想让我死,懂了吗?” “这算是家奴的悲哀吗?”裴奚贞冷嘲热讽的大笑。 “老首长,别不知好歹啊。”卫龙双手抓住绳子,他从天而降,落地时道:“如果不是我放水,以为你们能完好无损的出来?我之所以临时改变了主意,是因为想和你们联手,离开第十关卡……警告你们哦,千万别开枪,打伤了我哪,到时候我们都必死无疑。” “砰!”我一枪射穿了他的手腕,冷笑道:“反正你手废了,留着手腕也没用,先收点利息。” “MLGB!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说了,本先锋并没有吃林慕夏!是那输入洞滚下来的!然后通过另一个洞投往你们的场景。”卫龙扬动飙血的手臂,我顺着望见了离此不远的墙壁有两个能有脑袋宽的洞,一个输入,一个输出。卫龙尖舌头咆哮道:“唯有联手,才能离开!” “没吃林慕夏?那这样是谁吃的?” 我摘下肩膀的包袱,亮出残缺的头颅,冷笑道:“千万别告诉我林慕夏有个失踪多年的姐妹。” “……”卫龙有点词穷,他郁闷的道:“本先锋确实没有吃她,这不是我做的。我之前那样说,只想看你们痛苦然后取乐。” 裴奚贞目光阴寒的说:“退一万步说,你不能否认林慕夏的死,与你无关吧?” “我想活,先把眼前的过完好吗?”卫龙一改姿态,他低声下气的道:“唉,直到你们进入第八级的场景很久,我打算找退路的时候,才知道,乌完骨早已把这条路径所有关卡绿色通道,封锁了……想离开,只能闯完剩下的关卡,不过我知道第十二关有个秘密通道,能直接离开鬼域。所以,第十关,我们必须一块闯。” “一块闯?我们杀了你,再闯岂不是更好?”我收好林慕夏的头颅,举起枪口,对准卫龙,并没有信他之前的解释,他怎么好意思说不是他吃的?不仅如此,我和裴奚贞听得云里雾绕,一直没搞清卫龙所说的“必须联手,才能闯关”是啥情况。 第八百三十六章:心魔 “小宇,我们第一是活着,第二是报仇。”裴奚贞权衡了良久,他接过我的手枪,朝向卫龙道:“把你的话,解释清楚。” 理性、冷静、冲动、挣扎,我内心挺矛盾的,真的想现在杀了卫龙,死都无所谓。但想想,因为这样,把老狐狸和摘星手害死,确实过意不去,尤其是老狐狸,他有妻子、女儿,摘星手身份隐秘,搞不好也是如此。现如今唯有等保证二人性命的前提,杀了卫龙。 食颅先锋在我眼里,已经是死人了,敢伤我慕慕,今天他必死! “是这样的。”卫龙抬起手臂,吸了下手腕冒出的血,他有点晃悠的道:“第十关卡,是象棋残局,与你们之前经历的不一样,需要用人来走的。我方才把第九场景与第十关卡的隔离门毁了,溜进去望了眼,鬼知道是哪个残局,不过闯关者代表的红方,有四枚棋子,我、你们、加上摘星手,正好四人。摘星手懂象棋的,因此这次通关,主要全靠他的棋力。” “别停,继续说。”裴奚贞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准确的说,第十关卡是一个特大的棋盘,我们做棋子,一步走错,满盘皆输。”卫龙忍住疼痛,他耐心的解释说:“输了,没有重来的机会,棋盘将塌陷。本来设定的是没人能通过第八场景,闯关者到这只是一具尸体,我则通过绿色通道直接离开。但现在不同,我们处境一样,得联手,闯完第十关卡,等第十一场景的时候,我带你们离开鬼域,到时候任凭你们处置。” “算盘打的挺好。” 裴奚贞眉头舒缓,他低声道:“小宇,他前半部分说的是真的,但第十一场景,绝对没那么简单,很可能到时候他跑了,我们被困。” “现在挂了他?”我拧紧眉头道。 “把卫龙打个半死,既然是棋子,能走就行,他的双臂必须废掉,闯关时,拿手枪瞄他,一旦有异变,击毙!”裴奚贞拄着阴阳伞道:“然后寻找食物,填饱肚子。现在我去搬摘星手,打卫龙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裴奚贞一瘸一拐的返回廊道。 我露出“必杀式”的笑意,注视着卫龙,一步步的走近。他被我嗜血的目光吓到了,调头想跑。却被我一个箭步追上,大脚狠狠地踹中他背脊。卫龙本就失血有点多,他被我踩倒在地。 我蹲下身,将其翻过来,然后骑坐于他胸口,双拳狠狠地砸向他的脑袋,砰!砰砰砰!哐! 卫龙牙碎了,没来得及吐出我又是一拳,粘了他嘴巴的血,砰、砰、砰!卫龙牙齿至少碎了一半的数量,腮帮子肿的老高像猪头般,砰、砰、砰!一拳接一拳的挥动,砸的他眼睛冒星星。 打的差不多时,我快没了力气,双拳抬起,朝着他茫然的双眼,“砰”、“砰!” 卫龙的眼睛青肿,他嘴角躺着血线。 我掏出腰间的匕首,挑入他的另一只手腕,基于流血不多的前提,我废了他这条手臂! 卫龙杀猪般的叫声终于停了,他迷糊糊的道:“别……别打了。”他嘴巴漏风,我听了半天才知道说了毛。 “呵……呵呵~呵呵呵呵~~”我模仿了他的笑声,把匕首的尖端探入他血肉模糊的嘴巴,“你!不是食颅先锋吗?不是号称舌尖上的头颅吗?今天我把你舌头割了,看你拿什么吃!” 卫龙瞳孔散发出恐惧之色,他远没想到我有这么狠,完全不顾他的死活! 我确实失控了,想杀他,但不可能让他轻易死掉,一点点,让他把做的错全吐出来!他说没吃林慕夏,没准是想与我们达成合作才编造的,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卫龙这张吸食脑浆的破嘴!跟他为伍,就是对不起林慕夏! 卫龙的垂死挣扎,我丧心病狂的呵呵大笑! “求……”卫龙使了浑身解数,挤出一个字。 “想求我?”我挑了挑眉毛,将挂肩膀处的包袱打开,把林慕夏的头颅摆在他脑侧,我抓住他的耳朵道:“睁大眼睛,你求求她,如果她答应,今天我就不杀你!” “卫龙,你唯一失算的,就是我,呵,她死了,我真不在乎自己是死是活。”我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让他更为的清醒,我接着道:“食颅先锋,蛮唬人的吗?现在手臂疼的没知觉了吧?我是先割掉你的舌头,还是直接刺入你的心脏呢?” 他难以吐露人语,我不是变态,没虐人的倾向,只想早点结束这一切,宽慰林慕夏的在天之灵。 刀尖抽离了卫龙的嘴巴,我捂住刀柄,摸到他心跳剧烈的胸膛,扬起手打算一刀扎个他透心凉! “滋滋滋……” 我脖颈接触到一股冰凉,身体突然不停地颤抖,是电击!匕首掉地,我失去意识前,侧眼望见了满眼平静的裴奚贞。 …… 醒来时,摘星手正把手放在我脖颈动脉前轻柔的推摸,他摇头叹息道:“侄儿,事情我了解了,吾挺你,不过卫龙的命,且留他一时。吾有吾必须离开鬼域的办一件事。所以先委屈下你,行吗?” “嗯。”我躺在地上,询问的道:“卫龙现在没死吧?” “一条命,你打死了六成。”摘星手扶了扶面罩,他笑呵呵的道,“这疯狂,跟你父亲当年不相上下。那时你还没降生,有次他以为你母亲遇害,把犯罪分子抓到后山头,他把对方打的就剩一口气,吾,哦不,抱歉,一时半会儿改不回来,我及时阻止,跟他说,没必要为了一个死刑犯把自己搭进去,亏了如此,其实你母亲早已安然无恙的逃离,只是手机坏了,跑出深山第一时间报了平安。人有时候必须理智,卫龙,如果你不想将其绳之于法,叔帮你私下里灭了,保你满意。” 我同意了,毕竟不能图一时的快感牵连所有人,我询问道:“摘叔,你离开鬼域想办什么事?” “扫平鬼域的事,交给你们警方。”摘星手眼中迸出怒火,抽回按摩我脖子的手,他拳头攥的咯咯作响,“我杀乌完骨和他的几个手下,因为他们看了我的脸。” 我心中了然,莫名其妙的道:“我有个疑惑,摘叔,乌完骨看过你,那你被绳子吊下来的时候还戴了面罩,按道理说,不是应该摘掉的吗?” “乌完骨的手下,以为我戴面罩只是为了闯入鬼域,觉得你们见过我的脸,担心你们认出我及时收手,因此他自作聪明的把面罩挂好。”摘星手冷哼的道:“他怎么知道,面罩才是我的唯一标识。” “原来如此。”我肚子一阵咕噜噜叫。 摘星手听见丢给我一块肉,他别扭的道:“这取于那具女尸的,别想太多,吃了它。” “我……吃不下。”我拒绝的道。 “老裴都吃了好几块,唉,先垫垫胃,闯完关再吐出来。”摘星手笑了笑,他看向通往第十关卡的通道,“我探查过了,卫龙所言不虚,确实得四个人当棋子,一块通关。侄儿,你放心,有我在,卫龙的花花肠子得逞不了。” “这样……更不能跟他联手。”我惊呼的道,把脸色跟吃了死孩子一样的裴奚贞喊到近前,我分析的道:“试想下,现在卫龙肯定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他如果在闯关的关键时刻,从中作梗,玩个同归于尽把我们全搞死怎么办?” 第八百三十七章:死局 “我倒觉得,卫龙起初是真想和咱们合作的,也意料到了我们打他,不过……他没想到小宇你痛下杀手。”裴奚贞摸了摸微量的胡茬,他笑呵呵的道:“现在,卫龙自身没有反抗能力,按我对他的了解,小宇的猜测,十有八九是真的。” 我内心平静的道:“那……我们陪他死这儿?” “侄儿,你真当叔是白给的?”摘星手拍了下我的脑袋,他压低声音道:“此前我研究了第十关卡的残局,这残局我并没接触过。脑中进行模拟,确实发现一种稳赢不输的走法,我们四个人均有所移动。”他接着道:“但一些象棋残局,未必只有一种走法,虽然我们红方是四枚棋子,叔再观摩推敲,试试有没有第二种方法,能把需要移动的棋子控制在三枚以内。” “老摘,你的意思是说……” 裴奚贞眼睛一亮,他做了个一刀两断的动作,“等他站好位时,把他卡?” “那为毛现在不杀了他呢?”我满头的雾水。 裴奚贞倍感无奈的道:“唉,小宇,你到第十关卡,就晓得暂时留他一条狗命的意义了。” “饿的无力。”我犹豫的将肉块送于嘴边,望了眼那具嘉儿的尸体,她腹部被割了两块,一瞅就是摘星手的作为,如此一来,我更下不了口。裴奚贞凶巴巴的拍了下我脑袋,他默默地从怀中掏出了一袋压缩饼干…… 摘星手杀人般的目光投向裴奚贞,“狡猾!” “老狐狸!藏了这么久,还逼我吃人肉。”我郁闷的道。 “拜托,这是以备不急之需的,现在有吃的,所以我才吃了几块。”裴奚贞把压缩饼干塞给我说:“只准吃一半,卫龙的锅里还有熬制的汤,你喝点吧。” “头颅汤,我才不喝呢。” 我撕开塑封,啃了一块咽入腹中,看得裴奚贞直流口水,不得不说,他对我挺好。我恢复了体力,把半袋压缩饼干塞给裴奚贞,站起身,我与摘星手前往第十关卡,老狐狸负责看守卫龙。 没多久,我们抵达了第十级别的关卡,宏大的场景! 顶棚,许多一闪一闪的灯,犹如夜空中的繁星,我们仿佛置身于星空下,地上,是超级大的棋盘,每个方格就有一平米,不仅如此,棋盘的四周,是空的,漆黑无比,时而有风呼啸刮过,伴随战场的杀喊声,颇为震撼人心。 棋盘的彼岸,是一条金属桥,连接了通往第十二场景。 我们这一边,贴近通道的位置,有一排金属的箱子,需要指纹密码才能开启。 环境描述完毕,现在说说棋盘上的残局,黑方有九枚棋子,老将、左士、飞起的右象、一个车、一个马、一个炮、三个卒子,分别陈列于不同的位置,杀气升腾。 棋子并非实体,均是投的光影。 我们闯关者所代表的红方,却只有四枚棋子,大帅,右仕,过河的小兵与压入象眼的车。 “这关卡的规则,需要四个活体指纹,按开棋子的箱子,戴上电子感应设备,先按下墙上的绿色按钮,再分别按这彼此感应器的开关,有三十秒抵达战场的时限,过期作废!视为弃局而输。”摘星手摊开手,他手中是撕下来的规则,“四个活棋子分别戴好,接着这边会延伸出一个金属桥,彼岸的金属桥则暂时缩回。紧接着挑选一枚棋子走到相应的位置,我们活棋子归了位,棋盘将启动,闯关者红方的投影消失,此前的红方棋子被我们四个活棋子取代,与黑房对弈。因此,触发棋盘的条件,是四个人一块!赢了,彼岸的金属桥重新出现,我们通关,如果红方有活棋子被吃,嗯……你懂的,该枚棋子将真的死亡,残局继续,直到胜负揭晓或者所有活棋子死亡。在此期间如果有棋子不按规则乱动,棋盘坍塌,闯关者必死。” “哪个脑残设计的真人残局,真是坑死人啊。”我翻了个白眼道。 摘星手沉着的思考说:“按之前的构想,我当红方的大帅,你做过河的小兵,老裴当象眼车,卫龙当仕。现在必须得在棋盘触发开始,放弃一枚棋子……”观察了约有半个小时,他猛然道:“这样,侄儿,还是按之前的分配,我想到一帅一兵一车破此残局的方法了。赶快,把老裴和卫龙叫过来,我再进一步的推推。” 我走入廊道,和裴奚贞押着卫龙出来。 摘星手慎重的道:“把手机全部关机,电子的东西有可能引发棋盘干扰错乱。” “OK。” 我摊了摊手,和老狐狸一块关了手机,摘星手一声令下,我们站在相应的标注前,分别按住了指纹锁,“啪、啪、啪”箱子打开,把里头的电子感应器取出,有点像红帽子,大概有一斤沉。卫龙双手废了,抬不起来,我只好捏住他的手指,将他的“仕箱”打开,把红帽子戴到他头顶。 卫龙探出尖尖的舌头,他平静的看了我眼,如此心机,的确是想置我们于死地。 摘星手一只手按了墙上的绿色按钮,另一只手按了感应器的,我把卫龙的感应器按完,再按自己的,裴奚贞也照做。 全部搞好的时候,彼岸的金属桥消失,这边的金属桥延伸至棋盘。 这时,响起了一道深沉的电子音,犹如修炼百年的老头,缓慢的道:“敌方还有三十秒抵达战场,请各就各位,准备厮杀!” “干你二大爷,光是说一句话就浪费了十秒!” 摘星手忍不住骂了句,走于首位,他停于大帅所在的纵横交点,接着是裴奚贞压着卫龙,把卫龙按在摘星手旁边的交点,他朝我招手,一块走向楚河汉界的对过,身体被此前的光影所包裹,棋盘的残局触发! 红方是先手,黑方是后手。 摘星手的“帅”感应器,他将指挥完我们走到正确的位置,然后按下专有的“确认落子”,黑房才能走下一步,但不能拖延太久,单次最长的时限有十分钟。 卫龙化身为的“仕”,在摘星手讲话前,他就想拔腿跑出帅帐,这完全不符合象棋的规则,妈的,倘若被他跑成功了,我们得连带着必死!我与裴奚贞早主意着他呢,一人一发子弹,将卫龙的双腿打断,摘星手伏低身子把卫龙给拖了回来,他依然一拱一拱的,想滚出帅帐的范围…… 摘星手唇边闪过一抹狠意,拿拳头直接把卫龙砸晕,他扯嗓子喊道:“老裴你主意,横着往你的左方走一格,小心别走反了,被马吃掉你必挂。” 裴奚贞走完,摘星手按了确认,黑方动了一个棋子,再次轮到我们。 摘星手躲开杀机,与老狐狸这枚车站在一条纵线,轮到了黑方。很快又轮到了我们红方,对方的破车想我,紧缠不放,终于,一个回合把我逼到了与卫龙一条纵线,懂象棋的人都知道,这情况下,我这小兵与卫龙这仕,必须得被黑车挂一个。残局中过河卒子是碉堡的,摘星手故意的搞了这么一手,目的想把对方的车拉下来,我好没有阻力的前进。 我如愿的躲开了黑方的车,这道黑色的光影,随着轮胎滚动的音效,冲向与摘星手隔了一个格子的卫龙仕! 我们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卫龙所在的交点处,其中一条缝隙间探出了一枚硕大的齿轮,“滋滋滋……”昏迷中的卫龙竟然将被硬生生的分开,这还不够,卫龙惊醒却为时已晚,即将分为两段的身体一边蠕动哀嚎惨叫,很快死透了,他的血和卷出来的肉沫子……喷满了帅的营帐! 死的大快人心! 这时,响起了一道提示音,“五分钟内,请将红方阵亡的棋子,感应器摘下仍回柜子旁,再把其尸首仍下棋盘,否则,全盘抹杀!” 完全是系统自动的程序。 摘星手离的最近,把卫龙的感应器甩回入口那,然后他将其尸体,三下五除二仍入边缘,便返回原位。过了一秒,底下响起野兽的咆哮,卫龙多半是被分食了。 棋局继续,接下来该红方走了,系统重新计时,然而……摘星手懵住了,迟迟没再下令,眼瞅着还剩有五分钟,我急忙问道:“摘叔,怎么了?” 摘星手惊疑不定的说:“我漏算了一步,现在没了仕,黑方按我预定的再走三步,到时候拿马卡住这点,红方必输!” …… 我们不敢轻举妄动,摘星手汗流浃背,他保持镇静分析全局,无奈的道:“没解,看来要输了。” “您的时间还剩三十秒,请及时落子。”系统音再次响彻这只星空棋盘间……   第八百三十八章:特别篇:敞开心扉,莫失莫忘。   在此之前,先问大家几个问题。   你们觉得《死亡讯息》是怎样的?   你们觉得的王者鉴明是怎样的?   我今天,敞开心扉,和大家多聊聊心,把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写出来,我敢保证,每一句每一个字,是真实的。   这是一个特别篇,采用碎片的模式。   (一)   有读者问过,这本书还有多久完结?   还有读者问过,是不是拖着不完结想赚钱然后还房贷等等之类的?   死亡讯息是刑侦类的,很冷门的题材,我写到现在,还没有完结,如果是为了钱,我在150w字,200w字时都可以挂掉,然后去写热门的题材,而且死亡讯息是我的第一本书,开始写的时候笔力不好,练着练着才勉强凑合的,由于开篇的稚嫩,导致了后续的新读者进入的少,因此写的长了,对我一点好处没有。   我150W、200w字时确实想完本,但是想到还有好多伏笔,如果一笔带过,真的虎头蛇尾。我想近乎完美的写完这本书,他应该有的长度,不是我决定的,是它自己。   小明不是只管挖不管埋的……   先给大家透个底,死亡讯息确实陪不了大家多久了,看文的同学应该能感受到。   有后来的人觉得看书太贵,其实这书写一年了,是小明一年的心血,平均下来,每个月九块钱都不到。   (二)   开书以来,一直2更,前段时间改变,每天4更,现在3更了好几天,大家不适应,觉得更的少。我没什么可狡辩的,因为我确实更的少,事实摆在这,大家吐槽时我看的难受,但很少进行解释。   有人可能问了,别的书每天四更五更六更,你就这么少。   我真写不了那么多……时速特别少,经常一坐好久,可能没这天赋,因人而异吧   小明现在状态真的不好,前段时间爆发猛了,加上积压的疲劳,打4月底开始,就萎靡了。尤其书到了后期,剧情斟酌花的时间更多,挺累的。   每天,我精神恍惚的,下午起来,没有食欲,吃几个饼干喝点水,深夜写完,到地摊吃点快餐,回来疲惫的躺在床上,很累,就是睡不着,起来坐在电脑前码字,没有精力,再躺回床上,思绪像潮水一样,就是睡不着,我控制自己不想,但是无能为力。   直到天亮了,七八点,终于睡着了。下午起来,洗澡,继续上一段的步骤。加上我没和媳妇办婚礼前,一个人生活,衣服攒一个星期洗一次,洗的手指都磨出泡了。小明没时间出去走,没有时间放松大脑,想剧情,码字,失眠,睡觉。吃饭对付吃,为了省钱,早上不吃,下午起来吃点,晚上没的吃,只有地摊的快餐=-=,我给自己定的一个月生活费连抽烟加吃饭450块,虽然钱不是省出来的,但赚不了那么多,只能省。   最近健忘的症状越来越明显--,上个厕所,想拿打火机却把纸放在键盘上,或者刷牙前满屋子翻找牙刷,最终发现在自己手上……等等不一一说了,毕竟不是啥好事。   只有写书时是认真的。   由于精神状态不佳,经常容易狂躁,浙三最近有时候说话惹到我,其实正常时没啥,不过近段时间控制不住情绪,我就急躁的发火给他好一顿喷。   编编知道了我的状态,都没有像以前那样拿无形的“鞭子”抽我让我多更新了,她特别的谅解,还特别的关心,说句心里话,挺感动的。   压力挺大的,无数次脑海中告诉自己,完结吧,把主线写完别的坑仍那,然后换个好工作。我又一次次的否定,想好好的写完。   现实的压力也挺大的,下个月开始还房贷了,十月份交契税,十一月交房装修,然后还有别的等等,十几万的压力。我快喘不过气来,我也想多写点,可写的快了,写的多了,我出不了那么多干货,就没味道了。。   虽然我在书里传达的一直是正能量,但我以前不止一次有自杀的想法,浙三知道的,去年十二月我在太原的时候,是最难熬的,读者的不理解,吵架的连连,然后总生病等一系列的。每天深夜写完,都要到住的地方顶楼,望着底下,想跳。几乎每天晚上都去一次顶楼,生怕哪天一冲动跳下去了。=-=那时候我跟他说,哪天我书突然不更新了,你上我号设定完结吧,别让全勤扣没了。   那住的地方是四层楼,有次差点跳时,想到了万一死不了,摔伤了,这更是雪上加霜了。   于是我每天晚上结束了工作不再想着登这栋楼顶了,   嗯,开始经常深夜跑到不远处的一个七层的楼顶……高度确实够了,有时候犹豫,有时候荡着寒风,每次安然的回住的地方真是个奇迹。   有一次,我把两只脚都放出去了,已经决定跳了。就手抓着栏杆,现在想想,还是唏嘘不已,当时站在七层楼上没跳不是不敢,是觉得死都不怕了,我还怕现实吗?一切总会慢慢好起来的,选择轻生的都是懦夫,我是坚强的小明啊!   一死虽然百了,但太自私了,小明还是选择坚强的面对现实,咬咬牙,挺过去。   打想通了这点,我再也没有过逃避的想法,我想珍惜自己的生命,做很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   事实也正是如此,现在各方面较于当时,好了太多,我看到了希望,顶多再累再苦个一两年,就能过上舒服安稳的日子。   (三)   死亡讯息,唯一的败笔,是《畸与畸形》这一卷,并非我笔力不够,剧情想的特别精彩,我却没有写出来,这卷只沦为承上启下的过渡。   为什么会这样呢?   剧情本来设定的是,一个反派,控制畸形人作案,有好的有坏的,有反抗的,让主角们防不胜防,利用畸形来作为隐藏自己是凶手的身份作案的等等。我这卷开到了一半,主角们被抓走的那刻,我不忍心再继续按原定剧情写了,因为我的小说,很贴近现实,仅带着一点小科幻,不想大家看完对畸形人产生了心理排斥,不想让大家现实中看见畸形人想到我小说里写的然后进行防范和抵触。   我做不到,真的,你们不必原谅我。《畸与畸形》这卷掉了大概有200多读者,我没什么可后悔的。   (四)   有人问过我,写作的初心还在吗?   有人经常说小明某某地方水,写的敷衍、应付之类的,然后表达多失望然后要弃书。   死亡讯息所有的情节里,我唯一承认水的,就是上个月的那一天的四章,写了蛋炒饭那次。那天,我晚上疲惫失眠,没睡觉,结果快睡着时,去办事,这几个月挺多事的,直到下午才回来。我想不更的,不更你们不乐意,还扣钱。更两章3000的,你们又得说我更的少找理由,违背四更的承诺。我想了想,那天的剧情真的是没精力想了,就写点有趣味的,把剧情进度卡在那一天。换句话说,水了四章,却有没像别人那样打个架打好几章,我把灯神的伏笔,和后边的大赛等铺垫了出来,这几章虽然与正常剧情关系不大,却有存在的意义,反正就是水了,这也没什么好辩解的。   然而最近写的鬼域小篇,真的是我想了好几天,精心设定,尽力让规则没漏洞,然后把鬼市、卫龙牵出来。   没有小说是一直的高潮,高潮前必然有铺垫。只铺垫了两章,我过分吗?   这就像踢球,一个球员带着球跑啊跑啊跑,所为的只是寻找一个射门的时机和空隙,然后有的观众看不下去了说:“带你麻痹,射门多嗨啊,球丢了怎么办,垃圾,废物,真失望。”然后离场了。然而很快,这个球员终于来到了想好的位置,一记长射,入门破网。剩下的和沉住气的人见证了精彩的一幕,而离场的,永远不可能看见了。   我不知道哪些对我写鬼域前两章时候说失望的读者,现在看到“旗子”、“残局”等发挥了至关重要作用的情节时做何感想,接下来还有死尸密码出现作用。   我也不知道前几天说了失望然后弃书的读者,离开了之后过的会如何。   我只知道,我按照自己的心在写。我也知道,那些话对于我来说,挺伤人的,像一把把尖刀,插在了现在状态不好的我心头,让失眠更失眠,但我没有解释,我也没有办法无视书迷的评价,静下心去继续写,隐忍到把想的做到了,才有挺直腰背说话的资格。   有的人觉得书迷无所谓。   我是当你们是朋友的,也是发我工资的老板,毕竟我现在吃这口饭的。离开的,我们好聚好散,留下的,我带给你们精彩,对得起你们花的岩壁。   我一直在用心的构思剧情,最近状态不好,效率低,但为了每天三章,吵架好几天的媳妇一直冷着没哄,因为我每天写完就累的不想做任何事,不过今天和好了。我陪她少,尤其状态不好的时候,基本陪不了。。   无论状态再不好,现实事再多再烦神,没一天没更新的,就是三百六十五天无休假。既要带给你们精彩好的故事,又要处理好现实的各种事情。无论是断网还是去媳妇家,无论是做二十个小时的火车还是发烧生病。有次是我最想断更的,就是过年,初一那次,家人们在玩在吃,我码字慢没存稿,一个人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的敲键盘,感觉自己特心酸,不过还是坚持住了。   我真心觉得对得起这本书和你们。   (五)   本来打算今天六更爆发的,昨晚我早早的写完,吃完饭,准备睡觉。   却发生了一件事,让我痛的现在还没缓过来。   昨天,我把林慕夏写死了,是真死假死,我不想说,你们慢慢往下看就知道了。这时,一个跟我关系挺好的书迷,这里就不说名了,用“T”来代替,他突然主动发QQ给我说,“明明的的,我打赏了一个神笔,,就这点岩壁了等等等……”具体记不清了,大概是想保慕夏。   我当时回了两句,你以为慕夏就值10块钱?让土豪来保好了。   我的意思只是不想他做无谓的打赏,因为我的剧情不可能跟哪个人变。让土豪来保,也是表达你别打赏的意思,想让他别惦记这事,真心觉得没必要。   本没放在心上,说了就忘了。   直到我准备睡觉的时候,另一个读者截图给了我,说小明,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我莫名其妙的打开她给我的图一看,懵了。。。   这才知道,之前和我聊过天的“T”在别人的书迷群,断章取义的截了图,他没截自己主动和我说的第一句,只截了我回他的那两句,“你以为慕夏就值十块钱?让土豪来保好了。”然后T在别人的书迷群抹黑我说,“他(小明)现在怎么这样,这么贪财”   我知道了真的特别气,心疼对方花钱打赏,结果心疼出错了。我暴躁的想砸电脑,想想砸了就没码字的,还是砸水杯子吧。冷静一点了,我找到T,跟他说你拉黑我吧,他不,我就解释这两句。说了半天,还是认定我贪财,把剧情写的这么惊心动魄是为了等土豪来打赏皇冠。   我真的贪财吗?   我是爱财的,我是缺钱的,我缺钱的时候压力什么地步?感觉没有希望的时候,我查了好久关于卖肾的信息,也问浙三怎么卖才能靠谱点等,虽然难关还是挺过来了。嗯,我爱财,缺钱,现在也缺,今年有很大的压力,但我不贪。虽然不是君子,但取之有道,什么该拿,什么不该拿,什么该想,什么不该想,起码我有自己的原则。不仅如此,现在的五个皇冠,没有一个是我靠着把剧情写的让人崩溃然后伸手管土豪要钱的。   第一个皇冠,是书迷们凑的。   第二个皇冠,是和西西姐开玩笑看见她求的角色设定是开公司的离异妈妈,我随口一说土豪啊求皇冠,结果意外的,11分钟之后,西西打赏了,我有点以为是做梦。   第三到第五个皇冠,宁绸打赏的,她虽然是为了保宁疏影不死,却不是看到宁疏影得癌症那,而是五百多章的时候,因为她后追的,5月1号看了500多章,那天我都写到七百多章了,她有想打赏皇冠的意向,我手把手教的,这有什么不对吗?而且她打赏第一顶的时候,我已经跟她说了,起初的剧情就是这样的,她还义无反顾的打赏了两个。   有人觉得作品好,贡献点钱财。我作为主人,没有强求,没有行骗,没有威胁,没有强买强卖,她们打赏的心甘情愿,我收的心安理得,这样有何不妥?   这里得夸宁绸几句,她是学医的,提供了不少常识,印象最深的,艾滋人工代孕那快,她是感染科的不是妇产科的就打同事电话帮我问清楚。不仅如此,也根据我的情况、关心分析我的身体,现在我一有点不对劲就问她,媳妇哪疼了也问她,总之吧,宁绸谢谢你。   接下来举几个例子吧,这些昨晚在拉黑T之前,大部分和他说了,但没改变对方半点想法。   1,如果我贪财,我会把很多贴吧等亲自宣传的帖子坚持更到现在也不放弃?冷兔的是因为抽的严重,才断的。我贪财的话,大可以把帖子全停掉,总会有很多人会来黑岩看,一个均定就是一百块,这不比几个皇冠多?遇到抽贴的时候,我经常写完疲惫的情况下,花几个小时跟度娘抗衡,只为让没支付宝和没零花钱的学生不跳过哪段关键的阅读。我贪财,有必要贪的这么累吗?   但我没有,这是原则,违背自己原则的,穷死我也不做。被我亲自发的帖子所吸引来的读者都能证明。   2,小舞开始经常打赏我玉佩神笔之类的,当我知道她每个月只有2400多的工资时,就告诉她以后别打赏了,赚的不多,支持正版就好了,因为我心上过不去。如果我贪财,我会让她那样吗?   3,因为冷兔贴被迫停了过来的读者,猪猪。她之前一直在那边看进度慢的,也是因为钱不多,之所以在帖子停了过来看,是因为爱这本书。她总打赏扇子啊酒啊。我就告诉她,别打赏了,乖乖看书。如果我贪财,我能这样?   4,昨晚有读者,在回复底下说立刻去凑钱抱慕夏不死,我赶紧制止住了,我说安心看书,没钱别这么勉强等之类的。我若贪财,完全可以视而不见装作不知情,我依然没有。   5,写畸与畸形,掉了很多200读者,如果我贪财,我会不把预定的剧情给抹掉任由读者流失严重吗?我没有!   6,这本书写了快一年了,像这种跌宕起伏的剧情还少吗?每次都有好多个读者因为觉得喜欢的角色死了受不了离开,我没有偷偷告诉她们说:“死不了,回来吧。”我的原则是不剧透的,剧情怎样,总有一天会揭开的。如果我贪财,我傻吗?专写这种剧情来小几率的等土豪打一个一千块的皇冠保角色,然后让几十个一百块的普通读者飞走?   每次这类将死的剧情都会掉好多读者,加起来得有快几百人了,这得损失多少,如果写这样只为几个皇冠?难道我有病才没有一次挽留剧透?   死亡讯息的剧情,不可能因为任何物质与人改变。我只是把这个“世界”的事,写出来,没权力是违背创造整部书的初衷。   7,再举个例子,西西姐为求了角色,打赏皇冠,我到现在没有加进来。我完全可以跟她说,西西姐,再来一个,绝对重量级的角色。我没有那样做,强行的插入只会破坏了整部书。宁绸的角色出来这么快,因为我的剧情中就有个这样的存在,很符合时机的出来了。如果我贪财,我大可以哄着宁绸,在她打赏时不说破之前就是她想的这样设定,让她开心的误以为是一己之力救了角色。但我还是实话实说,不仅如此,聊天的时候我还总糗她,说她又老又……等等。她还经常问我剧情,我没有一次剧透的,也没有让她打赏点啥然后告诉她。因为这是我的原则,我缺钱,但是我不去拿不该拿的,至于拿了的,要拿的舒心。   8,如果我贪财,我为什么在书也到一半时,为了全心写好,放弃那么好的工作(亲戚的公司,搞房地产的)?而换来了身体不好、生病(腰疼、肩膀疼、脖子疼、脊椎不好、背有点陀了等)、没有交际、淡了朋友圈、经常忙起来就是几天,无意的冷落了媳妇、家人、生物钟不规律等,因为我想把它好好的写完,没有精力同时做两件事时,就只做一件,即使今年我有十几万的压力,即使今年没赚到够数的导致装修婚礼推迟到后年(明年本命年,规矩不能结婚的),即使我有可能还要一个人撑着过一两年,我都没有后悔过。但最终换来的,却还是你的诋毁,质疑,和一些在精心铺垫时的失望。   说实话,,这几天,,我真的心寒,第一次后悔踏入写作这一行,没有一次比这更后悔。也许我写完死讯,不会再有新书了,但为了对的起喜欢的人的期待,我会好好的写完死讯。至于新书,一切随缘,如果到时候我还能撑得住。   9,我的原则,是不剧透的,任何人都不。不过还是有好多读者QQ问我,,我又不好意思拒绝,就把签名改了“如果想剧透,打赏一个皇冠,就可以问一个事情。”如果我贪财,为什么不把门槛放低改成一个玉佩一个神笔这种大家都能接受的呢?   10.打赏,无论皇冠也好,玉佩也好,我没有改变过剧情,这就像盖一座房子,有赞助的,可以填块砖瓦(角色),但是房子的形状、结构、栋梁能随意的改吗?我要对所有喜欢它的人负责,否则没人敢入住。其实也像拍一部电影,有植入赞助商的广告,但是植入广告,不可能干扰到剧情的走向,如果剧情因此改了,还有人愿意看吗?得不偿失!   退而其次,这里又得提宁绸姐了,像宁绸这种土豪读者,按理说我应该像姑奶奶一样哄着吧,可事实呢,你们问她自己,她想让私下里我剧透的时候,我就说不不不不,各种不,有时候她问的我烦了,我就不回了,装没看见。。   任何人在我这没特权。   我真的不会为了钱去做自己不愿意和违背原则的事情。   贪财……呵呵,我会义无反顾的这样吗?难道我把自己搞的这样,只为了眼巴巴的像等着几个土豪来丢个几千块钱这种小概率事件??尤其是冷门的题材,读者少,能有几个有多余的大钱去打赏的,知道我看见有人打赏一杯酒也会欣慰好久,看见一个玉佩也傻笑半天吗?   所以,我没有为一分钱或者哪个人的威胁,去质变《死亡讯息》,真的欢迎有能力给予支持并被作品魅到的读者打赏,我也想要这类的读者,但打赏是额外、非必要的,不是义务的,一切以读者自己的意愿为主,我没强求过谁必须打赏,我只强求过谁热情的但钱不宽裕的读者不许再打赏。我不是白莲花,我没那么高尚,但我有原则,我缺钱爱财而不贪,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好像是这句,其实也挺感谢我父母的,小时候教育的我很好,没少棍棒打屁屁过,虽然13岁没了母亲时,父亲为了养家糊口也无暇再顾及我,很快的,现在23岁了,这十多年我深深的记得小时候父母的教导,一直以来把自己管的很好。   这就是真实的王者鉴明,这就是我敢公开说这一大堆掏心窝子话的底气!   但是   我把这些例子,解释给了那个抹黑我的读者,他就是认定我有写这种剧情等土豪的想法,我无力了,反正很气愤。。接下来他又说,自从宁绸打赏了我的三个皇冠,我写的东西和跟读者交流不用心了,说换以前,我不会跟他这么居高临下的讲话。拜托,抹黑我,我怎么能笑着给你说话?   愤怒了一晚上,有何意见不能直接说?何必明里一样背后一样的抹黑?   至于写作,我就算现在状态这样,我还把写作放在第一位,每天花了绝大多数清醒的时间去写它,去想它。然后,在此解释下跟读者聊天的问题,现在小明的状态真的不好,加上成绩好了,读者越来越多,不再是开始只有几个读者的时候了,现在每天QQ消息,一大堆,我一天只有24小时,不是240小时,只两只手和一个卡的要死的手机,主要的写好书和媳妇,然后多余的时间再去和跟我说话的人交流,没有精力一个一个回复,因为回了一句,对方就回,又不好意思不回,所以干脆都不回,但都会认真的看完,有的感兴趣的,我问一句,然后就消失了。相信很多跟我聊天的人都遇到过这情况,我不是成绩比以前好了就高冷了、不理人了。   接下来他的意思是,“读者肯定虐习惯了,弃书的少,你这么写还是为了让土豪保角色贪财。”   对此,我只想说,就按他的想法,读者都虐习惯了,难道土豪比较另类虐不习惯人傻钱多,就能中我的阴谋诡计来打赏?   最后我求着他,让他别再看我的书了,彼此的缘分已经尽了,支付宝给我,我把你花这书上的岩壁都换算成RMB打给你,他说不用了,送出去的不会要回来的,我觉得没必要再继续浪费口舌,就主动拉黑了对方。   我愤怒的就是我罗列了一堆以上的真凭实据,却敌不过他的“想当然”,何必还断章取义的来抹黑,做人留一线,看不起我觉得我贪财就当面损我几句把书下架就行了,我绝对不可能生半点气的,一个人一个想法,我左右不了别人只能管好自己。   当时我在群里艾特了所有人,说了我贪财的这事。一张完整的对话发出去,清者自清。有了这个教训,我开始有点觉得读者是危险的动物,相处好好的指不定啥时候被狠狠的咬上一口,看来以后我说话得小心谨慎些,不能再无意识的开玩笑和自以为是的心疼别人对别人好了,很不安。   (六)   至于交流,我是渴望跟读者交流剧情的,尤其是在每一章的下边,看见你们多多的回复。   有的人说我矫情,事逼、发牢骚等等等。。。。   唉,再说个事吧,你们知道吗,我每天花在书上的时间,越来越多,越来越累,不像前期那样能轻松的出去喝个茶,钓个鱼。现在我出去的时间没有,每天和现实中的人,基本上一句话不说,有的人在宿舍住了半个月,我都觉得陌生,有人给我烟,我接过来继续埋头写。   为了专心写不被吵到,我写的时候听音乐,音量开的特别大,特别大,只为了不想听见嘈杂的声音,毕竟有旋律的音乐不干扰心思。我有时候晚上躺着,耳边还回荡音乐,也有耳鸣。和媳妇每次在一块,我倚着她的腿,她给我掏耳朵,挖出来一块块的就笑,这时是幸福的。   每天结束写文,摘掉耳机的那一刻,,才发现被蚊子咬了好多包。   我的生活和写作,是孤独枯燥的,家人不在身边,媳妇不在身边,朋友不在身边,一个人吃一个人睡一个人生活。没一个人说话,所以那天才和大家说,想看大家每章多回应下,因为真的想看见动态的支持,让我知道我路上并不孤独寂寞,尤其最近状态不好,没解释原因,一直都是一个人在撑。   好多时候,疲惫,抽烟,维持不困来写完。   开始到现在,数不清有多少次累的上传完最后一章时没了力气伏在键盘上睡到天亮。也数不清有多少次网站故障导致章节没传上来时,不知情况的读者的误解和谩骂。但无论是主观还是客观的原因,没做到就是没做到,我只会笑着解释一句,不会有过激的言语,因为我知道你们是热爱死亡讯息才这样的,换来别的,也许你们还懒得骂呢。   我也有喜怒哀乐,有次特别生气,跟你读者在回应里吵架,不过第二天气消了,我还是道歉了,不过她应该是看不见了,因为早弃了书。   我喜欢吊胃口,也喜欢设置的剧情跌宕起伏,但我有哪一次让你们真正伤心过吗?   我记得写过的每一个剧情,我也记得所有开书以来的事情,这些满满的都是属于我和你们的回忆。   习惯了这份孤独,只有那几次真的快崩溃时才说想看见读者活跃回应的。   写书之前,我每天抽六七根。随着时间,越来越多,变成了一天30根。   现在小明不强求了,还是按大家的喜好顺其自然吧,毕竟路是自己选的,就算没有鲜花和掌声,走完才是最重要的。   唉。。。。。   以前我想到自己笔名的时候,第一个跳出来的关联词,是王者之心,日月可鉴。   现在……却是王者鉴明,你真……。   以前我想到死亡讯息,第一个跳出来的关联词是自强不息。   现在……第一个却是奄奄一息。   之所以发这个公告,是因为大家对我的误解,越来越多,越来越重,我把所有的问题,统一发个章节,有什么我都直说了,觉得我无聊的人大可以当我咸盐吃多了。在此书完结前,不再做任何解释,如果以后再误解了想骂我了,记得回来翻翻这个章节。   但是这几天的一些人、一些事,确实让我心寒。   字里行间,也许你们能读懂我,懂不了的,就算了,没太多的力气再深度的解析。   我还是那个热情阳光的王者鉴明,一切做的,只为《死亡讯息》没有遗憾。我希望完结的那天,我不会哭,我是笑着的,我依然可以保持创作的热情,迎接下一个征途。   现在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这个特别篇,有9000+字,嗯,是免费的。”   我正常编故事的时候,一个小时,1000字。这个特别篇,写了一个半小时,9000+字,完全随心而写,字字真实,憋了太久,想和大家说清楚。(没想到我一个半小时也能有如此恐怖的时速)   那些离开的人,我们好聚好散,毕竟你们曾让我看到过希望,我也带给过你们精彩,我已经满足了。   顺便点名批评几个人啊,(墨小狸:起头的、闹啥子嘛闹:加剧的、一二三四五六七:不爽反击、夏末:同上),以上点到名的,我都这么累了,竟然还让小明操心,赶紧握手言和么么哒完事吧。禁止书迷之间互相谩骂、呵呵等冷嘲暗讽,意见不一致是常有的,不过乖乖的交流就好,本来咱的读者就少,一定要团结,因为你们都是热爱死亡讯息的!如果大家有什么误解,让我一个人来承受就好了,反正已经习惯了。   现在还在的人,谢谢你们一如既往的支持,我不敢保证哪天状态特差时还能写好,但我依然会用全心,把这个世界的故事,讲给热爱死亡讯息的你们听。   过分的人、事、物,就让其过去吧,我们终究是要向前看的。   不知不觉,啰啰嗦嗦絮絮叨叨了一大堆,想说的,全说完了,晚安。 第八百三十九章:让舌头飞一会儿 我们仨的性命,只余了半分钟!万没想到竟然以如此方式结束此生。不过临死前亲眼看见卫龙先我们一步死于棋局的齿轮抹杀,也算告慰了林慕夏的在天之灵。 “他娘的,老子总不能被尿憋死!”裴奚贞解开裤腰带,握住鸟儿“滋滋”的细水长流,“死也得死的舒坦点。” 我郁闷的道:“我想来大的,可惜没纸。” 老狐狸的尿液,撒了所在棋盘的前方两个格子,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老狐狸的尿液顺着格与格之间交错的缝隙渗入,约还剩有五秒的时候,整个棋盘的下方,响起“噼里啪啦的”的动静,犹如机器失控般,棋盘不停地震颤。我心说完了,老狐狸一泡尿,导致棋盘发生变故,我们死亡提前的五秒…… 但是,黑方所有的棋子光影,忽地消失,与此同时,系统“%&……¥#%……#&”的声响结束,接着一道电子提示音响彻这星空下的残局,“红方通吃黑方全部棋子,完胜!恭喜您成功通关!” “嗖——”黑方边缘的金属桥,缓慢的延伸到彼岸。 我们难以置信的望着这一幕,突如其来的喜悦,惊得我久久不能自持,有种梦幻般不真实的感觉! 摘星手试探性的迈动脚步,棋盘稳稳的没有半点不对劲。 唯恐迟则生变,我们仨立即迈动大腿,相继通过金属桥来到了彼岸。 “头儿,你这尿,是神水啊!”我赞叹的道。 裴奚贞一边提裤子,一边疑惑的说:“不对劲唉,如果液体能干扰系统,那卫龙被探出棋盘的齿轮分切时,流了不少血液,怎么就没像这种意外情况呢?” “按理说设计棋盘的人,不可能搞这bug。”摘星手稍作思索,他分析的道:“既然设计者想到了用齿轮进行杀活棋子,一定考虑到了这点。但是,之前顺着通关攻略走的闯关者,没一个过了食颅炼狱的,唯独咱们三个,因此棋盘虽然经过严密的涉及,却没有被人试过,老裴你放的水,赶巧灌入了棋盘的核心,把系统浇的一塌糊涂。” “确实是怕液体的。”我脑海中灵光一闪,回顾的道:“头儿,你还记得第五关卡不?咱们被困在里头,破不开残局,郁闷的抽烟,把防火系统触发了,水浇下落在了电子感应的棋盘,直接判定我们赢,通关!这第十关卡的棋盘虽然比第五关卡的大了上百倍,但归根结底,性质是一样的,只等于放大版本而已,就这样,你的一泡尿,误打误撞的救了咱们。” 摘星手躺在地上,他捂着胸口道:“老裴,侄儿,先歇歇,再入第十一级别的场景。” “唯一可惜的是,卫龙死了,只有他知晓第十级别的场景哪能离开鬼域。”裴奚贞抬起手背蹭动下巴,他忧思的道:“早知道进来前逼问好了。” “一切自有天定。” 摘星手说的时候,我们听见滋滋的动静,投过视线,竟然望见他叼着老狐狸的半袋压缩饼干。 “老摘,这玩意分明被我掖在怀里的,啥时候跑你那了?”裴奚贞下意识的摸了摸空荡的胸口。 我诧异了数秒,翻了个白眼道:“头儿,别忘了,他是江湖贼王,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摸点东西,还不是手到擒来?” “老裴,我只是想补充下体力消耗。”摘星手满眼透着一股阴柔的王者之气,他胸有成竹的道:“如果真有离开鬼域的捷径,就绝对逃不掉我摘星手的眼与手。” 他一只手捏住压缩饼干,另一只手遥遥指向上方的“星空”,“吾的手,可偷天改日,可摘日月星辰!” 我和裴奚贞并不觉得摘星手是在吹牛皮,否则他不可能在重重守卫的D.I.E来去自如,想当初可是让我、裴奚贞、林慕夏忐忑不安的轮流守夜了好久。 拖了半个小时,躺地一动不动的摘星手忽地站起身,他没用鲤鱼打挺,也没有拿手撑地,就直直的飘了起来,犹如幽灵般。 这姿势是轻功中的“平地拔杆”,宁疏影勉强能做到,但没有江湖贼王这般随心所欲。 裴奚贞眼角抽搐了下,他试探性的问道:“老摘,你能躲子弹吗?最短多少米?” “两把枪同时指我时,打对方有这个意图,开枪之前,对方就已经死了。”摘星手轻松写意的道:“三把枪以上,九把枪以下,不同方向同时向我开枪,嗯……五米吧,最少五米,能安然无恙。如果是五米以内,我虽然不敢保证躲开,但被击中的绝对是无关痛痒的部位。” 我难以置信的问:“九把枪以上呢?” “侄儿,倘若你叔能混到被十把枪同时指着的境地,还不如干脆被老裴的尿淹死算了。”摘星手打了个趔趄,他清了清嗓子,“吾是不可能,给,别人拿几把枪指着的,机会!” 我莫名其妙的说:“摘叔,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为何你老是吾啊吾的,不别扭吗?” “‘吾’难道不好吗?”摘星手无奈的道:“现在咱们算熟悉的关系,叔的名字中,有一个‘我’字,因此不是很愿意把‘我’经常挂在嘴边,心知和吾,呃……我熟悉的人听着别扭,已经刻意的在改了。” “这个字,确实很好。” 裴奚贞狡笑,他打趣的说:“你瞧啊,吾日三省吾身,这要是用我来说,前俩字就是我日……” 我们仨进入了通道,走了十来分钟,抵达第十一级别的场景,瞬间吓傻了!这个空间,能有一百平方米,满屋子中横着拉起了十排挂衣杆,而杆上挂的不是衣服,是吊满了舌头! 我粗略的目测,这些舌头,起码有上千个之多! “鬼域太能搞噱头了,有必要把舌头弄的如此逼真吗?”摘星手打了个呵欠。 裴奚贞拧紧眉头,他走上前探出手指,使用指尖触动,他猛地缩了回来,“是真人的舌头,用了特殊的防腐手段,整得跟新鲜的舌头一模一样!” 4厘米到6厘米不等,并非齐根切断的,观其根部的裂口,像是被捏住硬生生的拔断! 绝大多数确实像新鲜的,有的舌尖,挂了津液般的液体,有的舌头则扎了六七根缝衣针,有的舌头打了孔嵌了枚舌钉,有的舌头被撕裂了数瓣,有的舌苔黑乎乎的,像生了病似得……我头皮有点发懵,如此多的人舌头,鬼域究竟是怎么弄到的? 少数的是被蒸煮过,煎炒过,油炸过,碳烤过。 无一例外的是,每只舌头的末端,均被竹卡子夹住,还有一张标签,没有姓名,只写有编号。 莫非乌完骨通过自身的鬼市优势,收来的? 舌头们随着挂衣杆的震动而抖个不停,像极了一千个人在倾诉他们的心事。我情不自禁的双腿直打颤,紧紧闭上嘴巴,生怕下一刻自己的舌头飞离口腔与舌头大部队汇聚。 我们仨封住嘴巴,饶是如此,我舌尖止不住的颤抖,与这堆舌头产生了共鸣,它仿佛不属于自己的。我们强行忍住压抑,绕过挂杆,望见第十排挂杆仅挂了一半的舌头,我特意瞧了眼编号,是1104。这代表了房间中的舌头,总数为1104…… 角落中,堆放着五把钳子,它们的钳口,沾满了厚厚的一层血色锈迹。 突然,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心脏咯噔一跳,与裴奚贞、摘星手惊讶的对视,眼前恍惚的浮现出此前经历的拔舌地狱! 第八百四十章:似魔鬼的步伐! 这一级别的场景……哪点像有捷径的模样! 我心瞬间凉了半截子,卫龙这厮竟然匡我们!裴奚贞与我同样的感觉,他虚弱无力的倚在墙角,想开口却怕舌头飞了,摇头叹息。我们的体力已然达到了临界点,而得到过补充的摘星手一刻没闲着,他走走停停,眼睛犹如电光火炬,似乎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甚至每块舌头的形状和编号他都逐一探查。 现在希望全部寄予这位江湖的传奇贼王。 过了能有一刻钟,摘星手第一次抬起手进行触摸他觉得有端倪的地方,然而触及的地方却平静如冰,看来失败了。摘星手并没有放弃,他继续观察。 我和裴奚贞干脆闭上眼睛,看不见这上千枚舌头颤动,就没那么强烈的共鸣。 濒临边缘的精神状态,我们俩的意识越来越沉,不小心进入了睡眠。 不知不觉间,过了一个小时,我感知到有一只手捏住了我的下巴,惊醒的睁开眼,第一眼看见了熟悉的面罩,是摘星手,他左手的虎口卡住我下巴,拇指与其余三指用力捏动我下颚,他的右手,拿着之前角落中的血锈钳子,控制着钳子尖口想探入我口腔。 “唔……%¥#”我不能言语,挣扎的哼动。 裴奚贞醒了,他急忙问道:“老摘,你这是想干嘛?” 摘星手示意老狐狸别讲话,控制钳子夹住了我的舌头,还好他没有迷失了心智,把我舌头夹住就没再增添力量,只轻轻的保持夹着的动作数秒,他便将钳子抽离了我的口腔,“似乎,吾摸索到了一点门道。” “摘叔,你究竟想干嘛。”我防范的道。 “试试拔别人舌头的感觉。”摘星手随手把钳子抛下,他抬手指向上方的天花板。 我们抬起头,发现少了一块方形的木板,而少的这一块,碎裂在地。不仅如此,那块方形木板之前所遮住地方,有一个小洞。这洞能有两寸长一寸宽的口径。 对此,摘星手解释的说:“通向第十二关卡的方式,我已经知道了,就是把闯关者的舌头,拔掉,吊在挂杆的空夹子,拿角落中的记号笔和空纸牌写上编号,搞完这一切,就可以旋转第十排挂杆的支持杆,这时,将有工作人员通过隐藏于斜上角的监控进行验证,则成功的进入第十二级别的关卡。” “摘叔,你是如何获知这方式的?”我好奇的道。 摘星手望向进入拔舌地狱的门前,他摊了摊手道:“我发现那有端倪,第一排所有的舌头颤抖时,舌尖都指着这个方向,可见这排舌头是有人故意调整过它们的角度,一定是想传达某个信息。于是我就蹲在门槛前,探索了下,发现通过方式。” 我郁闷至极的说:“然后你就想试着拔我的舌头嘛?” “就是玩玩而已,没想真拔掉。”摘星手竖起手,他再次指向天花板,笑道:“我探查完地面,决定查查天花板,很快就发现了卫龙所说的秘密通道,至今没能搞清它的玄机,这才借着体验拔舌的感觉把你们喊醒一块想办法的。” 我们仨仰起脖子,望向被摘掉方形木板的这块位置,这扁洞,哦不,准确的说是缝隙,似乎只能容一只舌头通过。我拧紧眉头,猜测的道:“摘叔,头儿,这该不会是把舌头放入其中,然后才能触发离开的机关吧?” “卫龙设置的隐秘捷径,按理说,随便放一块舌头能就通过吧?”裴奚贞审视着狭小的空隙,他疑惑不已的说:“老摘,这天花板离地面有四五米高,你是通过什么方式进行探查的?” “抓檐粘壁的壁虎神功。”摘星手神秘的笑了笑。 我摇头表示不信,“未免太玄乎点了吧?所谓轻功不可能颠覆物理的。” “废话,当然得借助工具,不过用之前我把那监控眼拿东西封死了,否则咱们现在不可能安然无恙。”摘星手解释完,他示意我们上眼睛过了数秒,他说好了,然后我们睁开眼,看见他背对着这边,双臂在动,千万别说是在打飞机。这时,我听到“滋滋滋”的动静,摘星手好像在撕开什么玩意。 没多久,摘星手的掌心多出四个薄的套子,他弯腰把鞋子脱掉,分别将其套于手掌、脚掌,手上的套子直到手腕处,仅露出了手指,脚上的遮住了脚踝、脚板,仅露出了脚趾。 期间他始终没把脸朝向我们。 “这就是我的小伙伴。”摘星手走向离他最近的墙壁,步伐有点奇怪,好像每走一步,特别的缓慢,两只脚拐啊拐的,看起来极为的别扭。约过了二十秒,他终于抵达了墙前,双手按住墙体,手腕控制手掌拐动,和之前的双脚是一样的姿势。 接下来,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摘星手竟然像一只壁虎般,贴着墙向上爬动,虽然慢,但让人看了没有那种随时能掉下来的感觉!摘星手一点一点的接近墙顶端,他先是单手拐动,掌心离开竖墙贴住天花板,然后是第二只手、左脚、右脚…… 摘星手整个人挂在了天花板处,缓慢的移向摘掉一块木板的地方! 虽然他的脸是背向我们的视线,我却通过侧边,注意到他的面罩没了!我瞪大眼睛,惊讶的道:“摘叔,这些玩意是你的面罩?” “拆分的,必须得凭魔鬼的步伐才能移动,否则掉下来或者一直被粘住动不了,吾练了整整十年才能勉强掌握。它们合一块就是面罩。”摘星手停下动作,笑了笑说:“移动的时候别打扰我,否则掉下去得摔个半死。” 他闭住气,全神贯注的移向目标位置! “够绝的。”裴奚贞唏嘘不已的道:“贼王能上天了,那入地呢?” 没想到这句话被摘星手听入了耳中,致使摘星手会心一笑,他忽地气息紊乱,扑通摔了下来,但很快停止住掉落的趋势,唯有两只脚粘挂于天花板,身子倒立着荡漾在半空,与此同时,我们期待已久的摘星手真面目终于能窥见了,哪知道当我凝视他的脸时,这丫的扮了个颠覆性的鬼脸,挤眉弄眼、歪鼻咧嘴,包括舌头快舔到了鼻子,他面部扭曲的让我根本想像不到他正常时的脸孔,摆明了是不想我们一睹他尊容。 摘星手开始扭动腰肢,身子大幅度的摆动,他的双手重新粘挂于天花板,这次没再失误,抵达了目标地,他没提之前的事情,只倒垂下一条手臂,沉声道:“侄儿,仍一条舌头上来。” 我犹豫了片刻,站起身,就近摘掉了一条标号为“1005”的粉嫩舌头,我嫌恶的将其攥于掌心,“接好了!”我猛地往上抛向摘星手。他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精准无误的把舌头抓住,缓慢的控制舌头塞向那个仅能容舌头进的扁洞。 塞进了能有一半的尺寸,就像有一股吸力,舌头嗖地被扯入天花板,随即消失不见! 正当我们满头雾水的时候,摘星手四肢重新固定好,他凝重的道:“天花板上有活物,似乎专门吃舌头的!” 话音一落,先前被扯入的那条舌头,竟然重新出现于缝隙,“噗秃!”像是被吐出来似得,砸回了地面!摘星手警惕的沿着天花板、墙壁返回了地上,他脱掉了套子,双手鼓捣了半天,进而扭过身子,他的面罩恢复如初,“观此情形,对方不爱吃添加防腐剂的舌头,咱得拿新鲜的试试……” 第八百四十一章:吾之手,可摘日月星辰! “不尝试必被困死,试了也许大家都有一线生机。”裴奚贞卷了卷舌头,他闭上眼睛道:“用我的吧。” 我阻止的道:“头儿,还是用我的。” “嗯,正合老子的意。”裴奚贞的无私模式秒变腹黑模式,把我往前一推,“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我翻了个白眼道:“不带你这么开玩乐的。” 摘星手提议的说:“这可怎么办呢,眼下没添加防腐剂的舌头,唯有我们仨的……”忽地,他将视线瞄向我背的包袱,眼神一亮道:“侄儿,你背的头颅……虽然被烹饪过,但绝对没添加任何防腐剂,不如把她的舌头……” 我护住包袱,愤怒的咆哮道:“不可以!林慕夏是我的爱人,她都已经这样了,怎么还能再伤害她!如果非要有一条新鲜的舌头,我宁可拿自己的!” 。 我左手握紧匕首,张开嘴巴,把舌头伸到最长化,右手狠狠的抓住舌尖,我想也不想拿左手持刀割向舌根! 摘星手“嗖”凑近我身前,他猛地探出手攥住我腕部,这时,锋利的刀刃仅离我舌头不足半厘米,他淡淡的笑道:“痴情种子,还真割啊?叔之前只是开个玩笑,哪能让我比较欣赏的林慕夏付出舌头呢。不仅是她,连你也不可以,否则我没脸见老凌了。” 我没松开匕首,迟疑的道:“那谁来?反正也不能是你和裴头儿。” “有现成的新鲜舌头,为何不用呢?”摘星手夺过了我的匕首,他手腕翻动,舞出好几个刀花,“吾真是机智。” 裴奚贞莫名其妙的道:“这些舌头,虽然看似新鲜,不是因为有防腐剂,不能被上边那玩意接受吗?” “笨!” 摘星手抬手指向拔舌地狱的门外,他意有所指的道:“星空残局那一关卡,有谁死了?” “这还用问吗?是卫龙啊。”我若有所思的说:“摘叔,你是想顺着棋盘返回第九级别的食颅炼狱,寻找卫龙没吃的头颅?且不说有没有,这是不可逆的途径,我们是能通过金属桥进入棋盘,但是对过没有人触发残局把另一头的金属桥接过去啊!” “吾的意思是,拿卫龙的舌头。” 摘星手眨了眨眼睛,“怎样,出乎意料不?” 我发现江湖贼王竟然有点骚包,但我不敢明说的,不过他的话,让我有点想不通,“摘叔,卫龙断为两半的尸体,都已经掉入了棋局边缘的深渊,我们指望啥拿啊?何况卫龙,早已被野兽扑食干净了。” “脑袋是很难啃的,舌头在口腔里被包裹着。”摘星手思忖了数秒,他分析的道:“退一万步来说,舌头,动物和人的口感应该没区别,即使卫龙的舌头真没了,我就猎取野兽的舌头。” 裴奚贞苦口婆心的道:“拜托,老摘啊,现在的重点,是怎么下去……边缘没有能抓的东西,光滑的不得了,就算是你的壁虎神功,摩擦小,也得摔死啊。” “吾之手,可偷天改日,可摘日月星辰!”摘星手象征性甩动手臂,却疼得一龇牙,“伤口扯坏了,郁闷。能安然无恙的爬下去的,前提得有你们的帮忙。” “装逼也不分时候。”裴奚贞笑了笑,他询问的道:“老摘,我们怎么帮你?” “第一步,老裴,先把你衣服全扒了。”摘星手把玩着我的匕首,他提示的道:“嗯……裁成一指宽的布条,三根柠一股绳,短短相接,至少能有六七十米的长度,为了减少绳子的压力,就分成两根三十米的吧。”他估测的道:“此前我把卫龙的尸首仍下时,用了点力道,加上听到野兽咆哮的间隔,虽然漆黑的看不见,但我推测大概有二十八九米撑死了,可能更少,因此这绳子一定要系结实,每一个节都得测试检查,千万别让吾有去无回,其次,把电击剑、匕首、枪,借我先用用。” “这样啊……” 我和摘星手的衣服由于装甲豹子的撕扯,已经近乎零碎了。然而裴奚贞的衣服、裤子完好,料质也蛮不错的,加起来确实能裁成摘星手预计的长度,即使三拧一,我比较担心这么细的绳子的结实程度,但转念一想,摘星手是贼中的王者,俗话说贼是最怕死的,否则也不可能做贼了,他既然觉得有把握,那十有八九就没啥问题。 摘星手负责亲手裁,我和裴奚贞负责拧和扎结。 花了能有两个小时,总算把他需要的两条绳子整好了,唯一遗憾的是,比预计的长度分别少了两米,摘星手表示没问题,他又花了半个小时验证每一段的结实度,期间扯断过一次,这万一没发现,摘星手必将因此而死。我们重新把绳子接好,待他测试完毕,便与我们返回了廊道,来到了第十级别的关卡,我把电击剑、手枪,交给了摘星手,裴奚贞也想如此时,摘星手表示手枪和电击剑有一把足够,但匕首必须两柄。 很快,摘星手将两条绳子缠绕于手腕,绑了六七圈,他的两只手握住匕首的同时,也抓紧了绳子,“老裴、侄儿,你们俩把绳子的末端绑在金属桥,然后用手控制绳子一点点往下放。” 这等同于一份双保险,万一到后期的时候我们抓不住了,绳子脱手,摘星手不至于直接落地,至少有金属桥绑着绳子末端缓冲一下,第一我们能及时抓住补救,第二补救不及时,他不至于一下子摔到底,瞬间牵引力让绳子肯定绷紧断掉。 其实正常情况下,直接把绳子抛下去,他自己抓住绳子缓缓向下降最好,但眼前的环境不同,一来不清楚具体深度,二来视野漆黑,三来有数量不明的野兽,万一下落过程中野兽感知了然后张开血盆大口在下方等他呢?连停缓的机会都没有! 我们按他的吩咐做好,摘星手的匕首卡住陡峭的边壁,我和裴奚贞站在金属桥前一点点释放绳子,感觉吊着半个人的重量特别的沉。摘星手的双手紧紧握住两条绳子和匕首,刀尖划的峭壁“扑哧”作响! 绳子犹如我们事先预料的结实,摘星手很快落到了离底不远的深度,他喊了句“停!”我握紧绳子,俯视着下方,眼中捕捉到一道电光,他在借着电击剑的光芒,探查下方的情况。 竟然真的有三只野兽在等他! 摘星手朗声大笑的道:“有点像狮子,索性没有装甲,这狮子真够奸诈的,一声不吭等吾下来。” “砰、砰、砰、砰……!” 绳子不停地荡悠震颤的同时,接连一堆的枪响,摘星手似乎一次性不间歇的打没了半梭子,期间,我所握住的绳子没了重量,但枪声结束时又有了。摘星手应该是先放开了一根,腾出手拿枪进行射击的。打第一枪开始,便传来了狮子的怒吼哀嚎声,听其动静,起初的杂乱到最后只有一只在叫,这表示有两只死了。 “这枪法,够烂的……”裴奚贞吐槽的道。 “站着说话不腰疼,有种你下来!”摘星手还击了句,他继续猛射,子弹打光的时候,第三只狮子已然没了声响,他仰脖子喊道:“离地只剩三米的高度了,你们再放两米,就停住,吾直接跳落。”闻言,我与裴奚贞屏息凝神,一点点的释放绳结,约有两米时,重量突然消失,摘星手绕到了底部空间的另一侧,也就是抛卫龙的位置,过了能有二十分钟,他返回我们的正下方,啧啧称奇的说:“卫龙的真够凄惨的,身子就剩个胯骨了,肉被分食的一点不剩,脑袋盖被狮子拍碎,脑浆撒了一堆,还好,狮子们口下留了情,下颚骨和颧骨间的脑内组织没有受到拍击,虽然被啃了两口肉……舌头犹在!” 第八百四十二章:怪猴 我听见卫龙的下场,竟然笑了,像花一样笑的,这算心理扭曲吗? 摘星手示意我们不再牵绳子,他缓慢的攀爬近金属桥,我跟裴奚贞伸手把他拉入边缘。摘星手把电击剑、手枪、匕首往地上一仍,他手探入扎紧的裤兜,拎出了条血琳琳的舌头,前端有点尖。至于取舌的过程,他没过多讲述,我脑补了半天,觉得浑身隐隐发寒。 我们返回了第十一级别的场景,摘星手如法炮制,把面罩拆分成四个套子,扭拐不定的倒挂在了天花板,他将卫龙的舌头探入扁平的小洞,与上次一模一样,舌头进了能有三分之一时,被藏于天花板上的玩意给猛地扯入。 这次竟然真的没有再吐出来。 我心中的石头落了地,这时,天花板的小洞响起了一道古怪的叫声,“嗦嗦~吱,滋滋。”对方有点处于像兴奋的状态,十有八九是只动物,并且爱吃新鲜的原味舌头。 摘星手很快离开了天花板,沿着墙壁落地,他戴好面罩说:“只有怪叫,怎么还没动静?莫非舌头的份量不够?” 正当我们束手无策的时候,怪叫忽地停住,天花板上以小洞为中心,方圆两米的范围,开始了轰隆隆的震颤,隐有坍塌的迹象。我们仨赶紧让开老远,注视着摇晃越来越剧烈的天花板! 一块接一块方形木板砸下,把下方挂了舌头的杆子砸歪,不少舌头纷纷落地。 紧接着,掉下来的是石头块,把杆子砸断,天花板竟然出现了一个圆盘形的升降梯,缓缓的下降,直到离地不高与视线持平时,我望见升降梯的中间处,一只脑袋毛是白的黑猴子握住把手,它的尾巴也有点白色毛,不停地乱跳,嘴角沾了吃完舌头遗留的血迹,稀奇的望向满屋子的舌头,它抓耳挠腮,跳上杆子,抓起一块舌头嗅了嗅,便失去兴趣随手仍了。 “这猴子,真不可思议,竟然爱吃舌头。”摘星手沉声道。 联想到怪猴吃过不少舌头,我们闭紧嘴巴,分别踏上升降梯,然而却不知道如何将其启动,挺郁闷的,莫非只有这猴子才知道?我们闭口不言,静静地等待。直到怪猴把所有的舌头嗅了一遍,它才扫兴的返回升降梯,丝毫不惧生的站在我与摘星手之间,它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瞄向我嘴部,估计清楚里头有条新鲜的舌头,想我喂给它吃。 除非我脑袋秀逗了才能干的出这种事。 怪猴赌气的抱住胳膊,盘腿坐地,摆明了没好处不办事。 “侄儿,稍微一让,吾来。”摘星手蹲下身,他朝怪猴张开嘴。 这只怪猴毫无预兆的挥动手臂,犹如一道急速闪电般掏向摘星手的嘴,离唇唯有五公分的距离,它的爪子不能再动分毫。摘星手的手腕死死的攥住其爪子,他的眼神极具压迫感,像即将发威的王者! “嗦……”怪猴吓得不敢乱叫,大眼睛敬畏的望向摘星手,他小身板一个劲儿的颤抖。 摘星手松开了捏住它手腕的手,再次张开嘴。这次怪猴死性不改,手试探性的掏向眼前人的嘴巴……摘星手故技重施,紧紧抓住,眼睛继续给怪猴子施压。 一来二去,这怪猴真的怕了,蹿到我的屁股后边,它不敢让摘星手看见。 摘星手怒吼了一声,这怪猴垂头走了出来,卑躬站在他身前。这时,摘星手探出手伸向怪猴的脑袋,甭提它有多抵触了,不安的惨叫。当掌心触在了它脑盖,摘星手没有任何打罚,轻柔的抚摸。 怪猴愈加的安静,心悦诚服的抱住摘星手大腿,使劲蹭揉头毛。 摘星手单手托住猴子的下巴,他另一只手指了指上方,意思很明显了。 怪猴已经被收服,它没再讨要好处,乖乖的摸着中心的金属杆,爬回了天花板的上方。没多久,我们的脚感受到颤动,圆盘形的升降梯边缘,吊起的钢丝顺着滑轮扭转,呈上升的趋势。 过了能有五秒,我们进入了天花板上方的空间,升降梯猛地停住,不仅如此,视野一片黑暗。 唯一的一抹光亮,便是下方小洞透入的,微乎其微,可忽略不计。 裴奚贞启动了电击剑,噼里啪啦的电弧闪烁于剑身,我环视了圈,望见左侧有一个推杆,估计是那怪猴推动才把升降梯放下、上升的,右侧有一条上行的廊道,斜坡与地面的角度约有45度,算较为陡的坡了。 想到还有手机,我们便开了机,用来照明。 眼前唯有这一条未知的路,半明半暗间,我们仨相视一眼,决定顺着斜坡走。 怪猴却始终跟在摘星手脚后跟,偶尔讨好的叫唤两句。 苟延残喘的行了约有半小时,前方出现了光亮,象征了生的希望。 摘星手猛然间横起手臂,他警惕的道:“此处危机感极重,甚至让我感受到了心颤!” 我和裴奚贞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停住了脚步。 怪猴手舞足蹈的在摘星手眼前,它好像在传达什么消息,我们不是专业驯兽的,很难懂它的意思。它好像察觉到了,便探出爪子拉住摘星手裤子的膝盖处,往右侧拖。 我们跟着猴子横移到了宽阔的廊道边缘,它挥手猛地按住一块凸起的石头,稍微扭动。 “轰!” 之前我们停的位置,落下一个大铁笼,振起无数灰尘。紧接着,数道闪着寒光的箭矢自上方出现,射向空荡荡的囚笼。这一块区域,只有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安全! 机关释放完毕。 我们继续前行了二十米,怪猴再次拉动摘星手的膝盖,我们仨躲于它指定的位置。此刻,光亮处忽然暗淡,直到听见轰隆隆的动静越来越近,才知道有滚石滚近。巨大的石球贴着我们的身侧滚向斜下方,我心脏咚咚直跳,这离开鬼域的捷径还真是暗藏杀机,如果真的跟卫龙合作,作为知情的他,指不定有多少办法能把我们团灭,然后他独自潜逃…… “老摘,亏了你把这食舌猴子收服。”裴奚贞唏嘘不已的道。 “马马虎虎。”摘星手满意的拍了拍怪猴脑袋,他审视的说:“今后就给我当个小跟班吧。” 怪猴听不懂,以为主人想奖励它,就眨眼扫向我们仨的嘴巴,口水流个不停,一副贪婪的模样。 接下来,我们小心翼翼的前行,没遇见任何危险,怪猴也没有再提示躲避,终于重见了天日!我们仨位于一片碧绿的草地间,头顶着头躺好歇息,轻灵的风拂过脸颊。我却黯然神伤,抱住裹于包袱中的林慕夏头颅,泪珠子汩汩滑下。 “叮叮叮——” 我的手机响动,没有心思去接,不知何时有的信号。然而呼叫超时了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我搂住包袱,不耐烦的掏出手机,注意到显示的来电方时,我瞬间像一道雷霆灌入天灵盖把我的五脏六腑击焦,竟然是“林慕夏”! 我顿时火冒三丈,鬼域的人真够可耻的,杀害了我最爱的人,还拿她手机联系我,能要点碧脸不?我滑触屏幕接听,凶狠的道:“有事就说,告诉你们,我已经离开了鬼域,将不惜一切代价,荡平你们祭奠我爱人的亡魂!” “凌宇,你叽叽咕咕说什么呢?”熟悉的声音钻入我耳中,犹如隔世的传音,竟是多功能警花的音色! 我心脏狂跳,几度怀疑是思念成疾听错了,静了一秒,她接着说:“拜托,你讲话啊……” 第八百四十三章:沾了甄小雅的光 “慕慕……”我心中被喜悦灌溉,但有点犹豫,担心对方模拟了林慕夏的音色进行钓鱼。我迟疑了数秒,询问道:“我们第一次相见时,是什么情况下?” 摘星手和裴奚贞有点愣愣的望着我,以为魔障了。 “凌伯母被蔬菜狂魔抓走了,我被裴Sir坑来了D.I.E。”林慕夏莫名其妙的道:“你问这事干嘛?” 我不依不饶的问道:“我们在舞阳河,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慕夏虽然疑惑,但她还是回答道:“我被中了纹鳞蛊的青罗刹弟子绑于舞阳河心,涨水了,淹的我只剩下脑袋漂水面,你不停地给我换气。” “那天吻了你多少次?”激动的我手心与手机间尽是汗水。 “滚蛋吧你,流氓!”林慕夏骂了句,她鄙夷的道:“再问我就挂了啊!” 我把怀抱的头颅赶紧放在一旁,手机按了免提,“慕慕,你真的还活着?” “是啊,我跟装甲豹子们掉入了深坑,底下是鬼域内部的员工。”林慕夏不假思索的描述说:“没想到此人我们都认识,是厉马!他被L小队的甄小雅收为线人,进了鬼市工作,没多久被分配到新建的鬼域,截止到目前得到了一大批惊天的消息,厉马只是没有机会反馈给甄小雅。借此时机,厉马领我通过一条神秘小道离开鬼域,花了好久总算安全出来了。我第一时间尝试联系你们,却始终得不到回应,我便联系了地北市这边的武警、特警大队,将鬼域全面封锁,所有成员均抓住,包括乌完骨。” 我惊讶不已,不可思议的道:“厉马竟然成了甄小雅的线人?卧底于鬼市?难怪上次租他房子时,整得跟特工老窝一样。” 没等我享受重逢的喜悦呢,裴奚贞一把夺过电话,他急忙问道:“慕夏,你没事太好了!” “Sir~,我比较担心的是你们。”林慕夏笑了笑,她话锋一转,气愤加疑惑,“乌完骨拿你们的性命威胁我放人,他说不仅是你们,还有卫龙,全离不开鬼域的,如果不放他走,否则杀掉你们,让我永远见不到……我这边急的不行,一遍遍的给你打电话,始终没信号,即将放弃打算让特警们搜查鬼域的时候,你电话终于通了。” “这事情有点不对劲儿……”我想了想,郁闷的道:“慕慕,我们之所以觉得你遇害了,是因为现在手头有一颗头颅,被啃食过的,发色与你的一模一样,还戴着我送你的发卡,还有脸蛋,虽然残缺不全,却依稀能看清楚你的相貌……” “真的假的?”林慕夏有点难以置信,旋即她道:“不过我的发卡确实遗失了,话说连对我最上心的你都没认出来真伪,我表示很伤心。” “能骗你不成?别说是我唉,就连眼光老练毒辣的裴头都没瞧出端倪。”我丈二摸不着头脑,涩涩的道:“知道吗,因为这,骗的我多难过,流了多少眼泪。” “哎呀,回头给你多喝点水补回来。”林慕夏安慰了句,她凝重的道:“凌宇,把头颅带好,拿过来我瞧瞧。先不说了,我们忙着搜救和抓人呢。” “嘉儿被卫龙杀了,割掉头颅,而卫龙被棋盘杀了,掉下坑底被狮子分食。”我把鬼域的事情娓娓道来,然后莫名其妙的说:“现在该抓的已经死了,我们也安然无恙,还搜救谁呀?” “卫龙和嘉儿竟然双双毙命?” 林慕夏换了口气,她消化完毕道:“之前咱仨进入鬼域前,不是让乌完骨通知清场吗?当时有三个人没出来,一个是工作人员张小华,我很怀疑咱们在鬼域所遇到所有人工能操作的事情均是他暗中操纵的,其次,还有一对青年情侣也消失了,恐怕此二人沦为鬼域挑中的供体方,凶多吉少啊。乌完骨在我们来之前,撒了个谎,把系统信息毁了,导致闯关者资料尽皆消失,因此还不能确认失踪情侣的身份。” “MLGB…” 我爆了句粗口,聊了几句便挂掉电话。站起身,我把头颅挂在肩头,道:“头儿,慕慕在鬼域入口等咱们汇合。摘叔,你方向感好,咱仨尽快赶过去吧。” 摘星手拉住怪猴,他诡秘的笑道:“行,不过叔到时候就不现身了,离入口不远时,我们就此而别,至于乌完骨……呵呵。”他没再继续说,其实我猜到了摘星手想等警方查完鬼域及鬼市的猫腻,暗中下手,将乌完骨除掉。我们亲眼见识过按摘星手层出不穷的绝技,想办到还真不难。 想到却没说破,且不说私交,这江湖的贼王是我们联合对抗D组织的强力盟友,这次虽然我们救他在先,但这次能逃出来,全凭他一己之力,何况他有分寸,暗杀乌完骨绝不可能在对方被审讯干净之前。 鬼域之行,我们因为计时器早已因为闪烁碍眼被我们砸碎,所以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反正此刻是下午时分。有气无力的跟着摘星手走了近一个小时,抵达了离入口较劲的地方。 摘星手抱拳道:“告辞了!”说罢,他把怪猴放在肩头,渐渐消失于我们的视线。 我和裴奚贞彼此相视,望着对方的狼狈模样捧腹大笑,齐步走向重重警力封锁的鬼域入口。裴奚贞的证件遗失,我的证件封皮被装甲豹子挠破了,还好里头完好,出示完,便进入了门,看见林慕夏焕然一新的端坐于茶几前,手中拿着电话进行指挥。 她看向我们这边,惊异的道:“Sir,您怎么就剩下小内裤了?混的太惨了吧……” “这……衣服裤子用来做绳子了。”裴奚贞尴尬的解释道。 我注意她拿着一块平板电脑,有不少红点在移动,询问的道:“慕慕,现在情况怎样?” “投入了近五百全副武装的警力,力求每个岔区均有人在。”林慕夏凝视着我背着的包袱,她好奇的道:“这就是那个疑似为我的头颅?赶快打开,我见识见识。” 我把包袱放于茶几,轻手的解开。 “呃……” 头颅呈现时,林慕夏惊呆了,她挑动眉毛道:“凌宇,裴Sir,我原谅你们了,这破坏程度跟相似程度,简直就是我的脑袋。” “这究竟怎么回事,慕慕,你是不是有双胞胎姐妹呀?”我狐疑的道,连当事人都觉得像自己。 林慕夏否定的道:“不可能的。” “不过有一点能肯定,绝对是鬼域方故意而为之的,否则哪能戴了你的发卡?”我绞尽脑汁没搞明白,闷声的道:“这头颅,也确实是货真价实的。” 肚子饿的快瘪了,我拿过茶几上的牛奶面包吞吃。 “怪事年年有,一年比一年多。”裴奚贞望见躺在地上戴了手铐脚铐的乌完骨,对方被五个持枪的警员看守,但睡的特别香甜,见此情形,裴奚贞勃然大怒的走到乌完骨身侧蹲下身,他抬起手一巴掌呼在对方脑袋,“睡你麻痹,起来嗨!” 乌完骨惊得一颤,他睁开眼睛道:“裴……?你竟然出来了?” “是的!”裴奚贞单手捏住乌完骨的脖子,他逼问的道:“茶几上这颗头颅,到底怎么回事?” 乌完骨欲哭无泪的说:“打你们进入鬼域,我始终在外头,只抽开间隙传达了大概意思,剩下全是手下实施的,具体我哪能知道啊!” “算了,Sir,你和凌宇先补充下体力。”林慕夏摸了摸吃撑的肚子,她提示的道:“带着这头颅到地北市局的鉴证科验下DNA,迷雾自然揭开。” 第八百四十四章:地北格局! 我和裴奚贞填饱了肚子,这一刻真心感觉面包是天底下最好吃的。老狐狸擦干净阴阳伞道:“小宇,把头颅包好,现在跟我前往地北的鉴证科。慕夏,这边你一个人能行吧?” “没事,尽管放心。”林慕夏低头盯着平板,她拿起专用的“电话”继续进行指挥。 我们借来一辆警车,离开了鬼域,先是赶往紫荆花区的商场买了两套衣服换好,把袋子中的装备、证件等物品配备完毕,便赶往地北市中心。花了四十分钟,我停住车,拎起脑袋跟裴奚贞屁股后头走入了鉴证科。 地北市有个鉴证员是天南前不久调来的,他叫薛大牙,顾名思义,一颗门牙很大。由于老张等人风头盛,掩盖了他的光芒,但来到地北开始,薛大牙便成了鉴证科的顶梁柱。他一眼认出了我们,惊讶的道:“哇!裴部长,凌宇,跨市办案了?” “是啊,因为鬼域的事。”裴奚贞笑了笑,他示意我把包袱放在桌上打开,接着道:“老薛,帮忙验下DNA。” “没问题,靠,这是多功能警花?小林怎么死的?” 薛大牙惊呼失色,毕竟在天南鉴证科待过,跟林慕夏交情自然不浅。我解释了好半天,他才半信半疑的戴好手套,端起头颅来到脱氧核糖核酸检测仪前,他一边提取检测样本,一边唏嘘的道:“鬼域的事是你们先发现的?天南的D.I.E确实强,相比来说,这边的D.I.E就有点没作为了。” “话不能这么说,我们也是机缘巧合误打误撞的。”裴奚贞老脸一红,他笑问道:“鉴证科就你们仨?其他人呢?” “全跟武警们到鬼域了,我最近风湿犯了,不方便外派行动。”薛大牙朝两个略显青涩的成员呶呶嘴,“这是新来实习的。” “哦……”裴奚贞眼珠子转了转,他转口问道:“地北D.I.E分部现在有几个人?” “好像只有3个,不仅如此,现任部长大发还有想退的意思。” 薛大牙有点不确定,他透露的道:“那天我跟D.I.E省部调动处的喝茶,听说这边即将调来一个有经验的,任命为D.I.E新的部长。” “大发想退我知道的,不过有经验的新部长?”裴奚贞好奇的道:“哪个呀?我应该知道名字。” “实不相瞒,你那个经常流大鼻涕的堂弟,裴晓咏。”薛大牙如实的道:“他绕了半天,又要回到非常规部门了。” 打天北市D.I.E覆灭了之后,裴晓咏就并入重案组,没想到现如今即将重返D.I.E,不过却换了个城市。 “若有了鼻涕泡,我目测地北D.I.E将彗星崛起。”裴奚贞虽然与裴晓咏见面就开打,却极为看好他堂弟的能力。 这时,鉴证科的门被人推开,没等我们回过头,便听见“滋滋~~~”吸大鼻涕的动静。 蓦然回首,竟然是裴晓咏,他将粘满鼻涕的纸揉作一团,投入垃圾桶,“哟,巧了,二瘸子也在。” “真应了那句古话,说曹操,曹操就到。”裴奚贞把玩着阴阳伞,他居高临下的道:“鼻涕泡,既然你现身于此,恐怕委任书已经拿到手了吧?” “是的。滋滋滋……”裴晓咏随手扯出实习鉴证员桌子上的抽纸,他揩完了鼻涕,“二瘸子,你怕不怕,把天南D.I.E并入我地北如何?” “小宇,今天鼻涕泡怎么净说反话?”裴奚贞掏了掏耳朵。 “我听说有人穿个小内裤现身鬼域?”裴晓咏坏笑,他施展了毒舌,“要知道,裸奔影响市容,还影响警方形象,唉,不晓得二瘸子哪点好,景老大痴心一片,如果换成是我,啧啧,将平步青云啊。” “拜托,你俩一见就掐,没完没了的。”我急忙制止,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别影响薛大牙验DNA。” “哼。” 裴晓咏一甩手臂,他拧了拧脖子,“爷初来乍道,今天是来鉴证科打点关系的。” “禁止行贿。”裴奚贞鄙夷的道。 “千金难买我乐意。”裴晓咏一边吸鼻涕,一边走到薛大牙近前,他将手探入怀中,掏出了一根精致的全自动牙刷,“老薛,这牙刷,是老美的玩意,绝对的无死角。” 薛大牙暂停工作,他反复的瞅着牙刷,“好的!我收了。” 接下来,裴晓咏像变戏法似得,掏出一堆小玩意,分别看完每个空桌的牌子并将它们放于显眼的地方,“我轻轻的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挥一挥鼻涕,不带走一片纸巾。” 他左手堵住鼻孔,猛地“呲”了下,一道晶莹剔透的银光精准落入裴奚贞鞋头! 裴奚贞反应过来却为时已晚,他拿阴阳伞想追打鼻涕泡,对方急速的跑入走廊,挑衅的笑声荡漾于空气间,“二瘸子,来追我呀!” “头儿,鼻涕泡太过分了。”我愤愤不平的道。 “呵呵……”裴奚贞摇头笑了笑,“还记得天北D.I.E被灭那次不,打那开始,他一直没抬起来头,在家里也是,被老人奚落,鼻涕泡快郁闷死了。” 我认同的说:“看来投胎需谨慎啊,有个处处比自己强的哥哥,得特别压抑。” 这时,林慕夏打来电话,她表示在通过攻略所标注的路径中,并没有发现失踪的情侣,唯有嘉儿的尸体与她被泡入腐蚀液池的头颅,至于卫龙的尸体,特警潜入棋盘底的空间,找到了一颗面目全非的头颅,被割了舌头,还有点零碎的血肉、骨头,以及三只被子弹打死的狮子。 第十一级别的千舌场景,没发现通往下一级别关卡的方式,厉马表示此前权限不够故而不知情,况且这通关攻略到食颅炼狱开始,再往后就没有常驻的工作人员了,她派人问遍了抓捕的鬼域员工都无济于事,只好跟我求助,毕竟我和裴奚贞到达过那场景。 “这需要把新鲜舌头割下来,挂在第十排的栏杆,标上编号等,旋转竖杆,工作人员通过监控验证,然后才能开启。”我把规则说完,提示的道:“现在不必了,鬼域已经被搞定,你审问下乌完骨。” 林慕夏无奈的道:“乌完骨一问三不只,软硬兼施,愣是撬不开他的嘴。” “试试拿电击剑审他,问监控这第十一场景的地方在哪儿。”我拧紧眉毛,推测的说:“鬼域应该有不少隐蔽的空间,这得让特警们仔细探查,一寸不能放过。” 挂了电话没多久,薛大牙验完了DNA,他拿着报告说,“这死者是地北市本土的,25岁的姑娘,名字叫勒红英。不过,一点也不像小林。” “啊?确定没搞错?”我拿着打印出报告,和裴奚贞望向其中的证件照,确实和林慕夏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老薛,这证件照兴许是死者早期的。”裴奚贞满头雾水,他请求的道:“麻烦跟你们这边的情报科联系,把勒红英的近照调出来,放大瞅瞅。” “正有此意。”薛大牙很快操办完,我们仨聚于电脑前,接收了情报科发来的图片,是勒红英上个月的,打开一瞧,却愣住了,跟她证件照如出一辙,并没太明显的变化,与林慕夏完全属于观感不一样的美女,唯有头发的眼色是一样的。 所谓栗米色,通常指的是深栗色,有点像巧克力的感觉。它挺好看的,质感很强,也被称为“最上镜”的发色,深受美女们的喜爱。 薛大牙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把勒红英的残缺头颅摆于电脑前,他的视线来回在头颅与照片上切换,过了能有五分钟,他猛然拍动大腿道:“我已经知道原因了!” 第八百四十五章:阴魂不散! 我眼中挂满了迷雾,期待的说:“老薛,赶快解释一下,心急死了,恕我眼拙,况且通过这颅骨,瞧不出勒红英半点整过容的痕迹。” 裴奚贞撑紧眼皮,努力的观察,他还是没能得到答案。 “不急,你们先一等。”薛大牙打开了PS工具,将图放入其中,他的手接连操控鼠标,把勒红英的头颅涂抹的面目全非,脸蛋上的肉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白色类似于颅骨的眼色,渐渐的,我终于意识到了哪点不对劲,移开视线望了眼电脑旁的残缺头颅,薛大牙好像对着这头颅缺损的部位涂抹,而照片上剩余的,均是勒红英头颅完好的部位! 过了能有半个小时,薛大牙PS完毕,他抹了把额头的汗,“你们瞧,是不是一模一样了?” “是啊,怎么可能这么神奇?”我惊讶的道。 “视觉的误判感。”薛大牙把勒红英的原图与PS之后像林慕夏的残缺头颅图相邻而放,他解释的道:“勒红英和小林,其实脸上某些部位相似度特别高,不仅如此,头颅的形状也相仿。但是,由于不相似的多余相似的,勒红英相貌完整时,我们的视觉自动忽略了相似点。一旦把所有不相似的地方抹掉,如果没见过勒红英的话,加上这头颅经过蒸煮,相似的部位变得更加相似,先入为主的我们,将觉得这头颅必然是小林的。这就是小局部的撞脸,整体则很难看出端倪,除非是眼光特别锐利的。” 他的意思我懂了个大概,这就好比两个人手背有一道如出一辙的纹身,手骨又一样大,把它砍掉之后单拿出来,再将周围的皮肤进行处理,这手,第一眼将被误认为熟悉的那位。 “谢了,老薛。” 裴奚贞把勒红英的头颅重新包过,塞入我怀里,我们离开了地北的市局,没多久便返回鬼域。我跟林慕夏说的时候,聪明的她没有两句就懂了,她唏嘘不已的道:“看来鬼域还是有能人的,竟然能捕捉到我和勒红英的局部相似,加以掩饰,便把你们玩的云里雾绕。” “没心没肺的,我们白担心你了。”我郁闷的道。 “拜托,凌宇,我现在能完好无损的站在你眼前,没有死,对你来说,这应该年度最好的消息!”林慕夏眨了眨眼睛,旋即她情绪低落的说:“不过……勒红英也许就因为被鬼域的人发现了这点能利用的,才死于非命。” “唉,挺心塞的,她遭了池鱼之殃。”裴奚贞攥紧拳头,听林慕夏说用电击剑也没能撬开乌完骨的嘴,鬼市人的口风把的真严,他走到乌完骨身前,轮动拳头把对方打成了猪头,旁边的特警们装没看见。老狐狸心里有数的,发泄够了,他甩了甩胳膊道:“鬼市和鬼域是什么关系?” “鬼域等于鬼市,鬼市却大于鬼域。”乌完骨吐出口包着槽牙的血,“别再审了,我真不知道这头颅怎么搞的!” 现在特警、武警们已经将鬼域搜了一遍,近乎无孔不入,结果依然没有抓到负责通关攻略所标注路径的张小华,反倒意外的抓到了两个暗中藏于内部的工作人员,一个自杀了,另一个想自杀却被警方及时拦住。通过初步审问,他们是参与操控我们走那条路径前半段的。我逼问的道:“张小华藏哪里去了?” 然而他与张小华早已失去了联系,最后一次交流是我、摘星手、裴奚贞、林慕夏遇到装甲豹子那一级别的场景。 前前后后持续了五个小时,清理出来的,有许多未来得及输出的活体器官,以及那上千只舌头,此外还有嘉儿的尸体与腐化严重的头颅。至于乌完骨,我们把这块难啃的老骨头抛给地北刑侦大队处理了,所谓自己吃肉时给别人留口汤便是如此。 嘉儿的尸首稍作美化,被抬尸的送往天南市,交与她的父亲韦一同。 林慕夏有点过意不去,她私自掏腰包,在地北四星级的酒店开了间套房,决定舒服的睡一晚。 鬼域的事件,我们天南D.I.E居于首功,集体一等功,个人二等功,稍微提一嘴,如果死了就是个人一等功,这是自古不变的定律。乌完骨被省厅派来的审讯大师撬开了嘴,交代了鬼域与鬼市的诸多秘辛,事实上鬼域是鬼市的一个大投资,耗空了百分之七十的财力和各大精英,前期成功的,但身为负责人的乌完骨急于求成,没站稳脚跟就作死,最不该的是收了卫龙,引来我们,导致了鬼域的毁灭。 封了鬼域,鬼市基本上衰败了,乌完骨坦白了鬼市的情况,似乎涉及到大人物,省审讯大师没将资料传给D.I.E,也许经过上报暂时不适于动对方,就此不了了知。无论怎么说,我们特别的有成就感,毕竟鬼市是省内最大的黑市,势力与D组织不相上下的,有钱有人,表现却没那般残暴,做的均是见不得光的坏事。 最后再说下那一千多枚舌头,它们绝大多数源于鬼市的底层成员,沿用了古时候的作风,唯有死人和摘了舌头的人才能保守秘密,因此,加入鬼市有丰厚报酬的幕后,是永远的失去能言善语的舌头,由专人将其编了号,有人想舌头了,就回来瞧一瞧。 确实挺荒谬的。 卫龙死了,了却了我们一大块心病,老狐狸的笑容比以往多了起来,他特意邀请了徐清哲,一块跑到起初被卫龙害死的大刚坟前,祭拜与喝酒。而韦一同因为痛失爱女,伤心过度,他索性关闭了黑工厂,一直挂着连机器带场地出售的牌子。 老李大爷没了经济来源,林慕夏给他介绍了一份好工作,墓地的巡坟人,月薪上万,只是辛苦和有点惊悚,老李满身正气,无所惧怕的。 眨眼间,过了一个星期,我身上的伤好了七七八八,唯有左手臂处伤口深点,缝了九针,想恢复得半个月,并无妨碍工作。掉线已久的宁疏影,预计二十天即可出院,他骨头恢复的特别好,要不了一个月,就能恢复以往的机动性。我们期待着他与老蒋、林婉婉的归来! 有人觉得骨折不可能如此快就能恢复。这得在此说明,天南一院的病房多了一个人,是阮三针的干孙女宁绸,她得知了爷爷把此生余力用来延续了宁疏影的命,万一对方有个闪失,她不想老人家在地下遗憾,就隔三差五的跑一躺病房,朝宁疏影扎个三针,调整对方的身体康复速度,还制定了合理的饮食方案,不仅如此,由于癌症暂时被阮老爷子的三针抑制,辅以宁绸的三针,宁二货显得越来越健康了。 宁绸的三针属于拿了阮三针的方法进行自修,一直处于摸索状态,故而有失手的时候,经常扎的宁二货上窜下跳、嚎啕大叫。 我和老爸、老妈到半仙铺子探望了凌子佩和竹慕婉,小家伙们眸子中灵气逼人,断命老人培育徒弟的确有一手。 裴奚贞放的假终于结束,临上班前夜,我们铁三角聚于美食街的一家特色小吃,蓄势待发迎接新的征途!唯一遗憾的,就是卫龙死之前我们心身疲惫只想逃离鬼域,没顾得上追问他与麻西的关系。 酒足饭饱,我们站起身打算离开包房时,凭空响起了一道阴森森的声音,“本先锋……死的好惨好惨呀……还没有吸够……脑浆,就……死了,不……行,我将化为食脑鬼……继续食用鲜美的头颅,吸吮可口的脑汁……呵~呵呵~~呵呵呵呵~~~!” 第八百四十六章:头颅计! “卫龙!”我眼睑抽搐,瞬间与裴奚贞、林慕夏切换警惕状态,是卫龙阴阳怪气的语调和诡异的狠笑! 然而仅此一句,便再无声息。 裴奚贞握住阴阳伞,他环视了一圈包厢,“小宇,慕夏,你们相信世上有鬼吗?” “我感觉有人暗中装神弄鬼。”我拧紧了眉毛,攥住手枪时刻不敢放松。 林慕夏深思的道:“Sir,看来我们庆功的过早了,卫龙虽然死的简单,却留了大尾巴。” “呵……”裴奚贞嘴角的肌肉动了动,他闭上眼睛,静静地回味先前卫龙的语句,他猛地睁开眼睛,道:“慕夏,声音虽然立体感十足像环绕于身边的,但它的源头,是不是从上方出来的?” “大概是的,似乎这包厢中,唯有天花板能安东西了。”林慕夏抬了起头。 我跑到外头把餐厅负责人喊了进来,一问三不知,看来这事与餐厅无关。裴奚贞跟对方交涉了数分钟,便谈拢了,他站在桌子上,握住修复完毕的阴阳伞,使劲地击了下,“啪!……哒哒。”天花板一震,竟然响起物体弹起并落地的动静,肯定有东西! 我们花了点功夫,将这块天花板拆掉,木板拿开的那一刻,竟有一颗头颅滚了下来,它弹在桌子上撒了不少血,最终滚落在地,一动不动,死者的大眼睛瞪向我们,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 餐厅负责人吓摊了,哇哇大吐。 裴奚贞跳在地上,与我和林慕夏凝视着这颗被砍掉的头颅,观其相貌与头发,是一名面容较好的女性,她还很年轻,顶多能有三十岁。脖颈的断裂处,伤口不均匀,挺粗糙的,疑似是被人拿锯子拉断的,皮肉裹着断掉的大小血肉管道。 滚落过程中崩出的血滴子,极为新鲜,她死了并没有多久。 林慕夏拿起手包里的随身设备,对头颅与天花板进行拍照取证,她戴好手套,把女子头颅翻了个身,轻轻地拨开头发,我们注意到天灵盖处开了一个能有小拇指粗的孔。林慕夏掂量了下头颅的重量,便打开微型手电筒照向小孔,观察了数秒,她清冷的道:“Sir,死者的脑浆被吸没了,死亡时间,不到半小时。” 这时,我看见负责人的脸色僵硬,眼神仿佛像一条死鱼,他为何如此绝望? 莫非与死者有关系? 我意识到了不对劲,把负责人扶到了椅子上坐好,我往前凑了一步,挡住了他望向头颅的视线,我询问的道:“这死者……你认识吗?” 负责人麻木的点了点头,“我叫井中木,死的……是我梦中情人,徐光颜,她也是这儿的员工,一个小时前请假说临时有事,没想到。” “哦?梦中情人?” 林慕夏见负责人回了魂,不过眼神有点闪躲,她若有所思的道:“你是这餐厅除了老板以外,算是权力最大的,为什么徐光颜只是你的梦中情人,没能更进一步呢?” “我……追她,被拒绝了,她表示有心仪的男生。”井中木低下头道。 裴奚贞目光如炬的问道:“如此之外没别的事了?” “没,没了。”井中木的手捏住衣角,指尖不停地蹭动。 这个小动作被我清晰的捕捉到眼底,我探手挑起他的下巴,道:“你撒谎!” 井中木一哆嗦,他试图狡辩,却被我死死掐住了下巴,“老实交代!” “我诅咒了徐光颜,没想到才一天,就灵验了。”井中木怯弱的望了眼我,他心虚的说,“徐光颜拒绝时,我怀恨在心,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我越想越气愤,就想发泄,就到地摊上打小人,打了几下,写了她名字的小人,脑袋掉了,土婆婆劝我别打了,再打就容易出人命。当时我气撒的差不多了,离开了地摊。” 打小人其实挺玄乎的,有的人被记恨的人打过,一段时间就霉运不断,有的人就算被打了多少次,反而屁事没有。 我直觉此案与井中木跑到地摊打小人无关。 林慕夏不可思议的道:“这算是惊人的巧合?” “也许有不为人知的关联也说不定。”裴奚贞询问了井中木那处地摊的具体位置,现场做了份简单笔录。大半夜的,地摊不可能摆的,于是我们把重心放在寻找徐光颜的尸身,拨打了重案三组的电话。上次的食颅案是我们两部门联手的,这案子属于连环性案件,虽然不可能是同一个凶手,但第二个食颅凶手打着卫龙“阴魂不散”的幌子,十有八九双方有关系。不仅如此,还对于我们D.I.E的动态了若指掌,幕后的食颅凶手真会挑时间,近一个星期唯有这次难得的三人在部门外聚餐。 很快,我便把餐厅清了场,但没能寻到徐光颜的无头尸体。 翻过了监控,徐光颜确实如井中木所说,案发前一个小时离开了餐厅。井中木始终坐于收银员旁边,仅去了趟厕所,未曾离开半步,直到我们在包厢听见卫龙的凄厉宣言,才将他了喊进来。 重案三组赶到,在此之前,我就跟唐然说多带点人,因为死者的尸体失踪,不过按死亡时间推算,食颅凶手把死者尸体不可能藏的太远,有必要把附近范围搜索一遍。 唐然果然把三组过半的人拉来了,他见面第一句话,“偶像,你伤好点没?” 我心中一暖,笑道:“没大碍了,赶快搜死者尸体吧,至于井中木,等咱们把案发现场搞完,你带回组里审完,挑个理由拘上72小时,期间一有变故我立即通知你。” 值得一提的是,我们把天花板上翻遍了,都没找出控音的设备,头颅被林慕夏检测过,一样没有。 难不成真的是卫龙化为厉鬼食颅? 三组的一对菜鸟、老鸟组合,负责看守井中木和女子头颅。 剩下的人,与我们D.I.E的加大了搜索范围,附近的店铺有挺早关门的,有正在营业的,我们花了近三个小时,加上附近派出所,把方圆二百米的范围排了一遍,竟然毫无收获! 徐光颜的无头尸体,究竟在哪儿? 我们无奈的返回,与三组的人聚于餐厅门前,唐然准备做封门工作,他朝里头喊了一嗓子,“牛犊子、大山,把女子头颅和井中木带出来,咱收队了!” 脑残粉的声音犹如泥牛入海,半晌得不到一丝回应。 我们彼此相视一眼,意识不好,唐然再次喊了两句,见没动静,他掏出手枪,警惕的伏在门前,冲其余三组警员打了个手势。我和裴奚贞没闲着,跟三组的一起突入餐厅。 眼前的情景,让众人心脏仿佛停滞了,难以呼吸,压抑的喘不过来气! 唐然目眦欲裂的吼道:“大山,牛犊子!” 这对菜鸟与老鸟,扭曲躺在地上,二人永远不可能回应他了,已经殉职。 菜鸟的双手空荡荡的,似乎临死前没来得及反应就毙命;老鸟大山,手里攥了把枪,指尖离扳机仅有半厘米。另外,旁边还躺了具尸体,观其衣服,是井中木的。他们的尸体,均有一个特点,脑袋被砍了,消失不见,地板上的血迹,几乎快凝成血色的小湖了。斩首所用的凶器,被食颅凶手随意的弃在一旁,是餐厅厨房的一把剁骨刀,挺大挺锋利的,想拿它把人头剁掉,三两刀的事情而已。然而,我们最不能接受的是,今夜倾尽全力苦苦搜寻的徐光颜尸身,竟然端端正正的置放于收银台,双手垂于腿前,托着自己的头颅,她嘴角浮着一抹诡异的笑意…… 第八百四十七章:柔术 重案三组的成员潸然泪下,大山的资历比唐然还老,竟然在此栽了。这家餐厅,我们之前翻了个底朝天,都没发现端倪。食颅凶手是如何把徐光颜尸身送入的?还是说她根本没挪地方,放在了我们寻不到的位置?我们抓紧时间探查案发现场,门、窗前没有任何足迹与血迹,看来食颅凶手把尾巴擦的很干净,不得不说,现在的这位食颅凶手胆子够大,趁警方排查附近区域时,反其道而行之,携死者尸身潜入餐厅,把大山和牛犊子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杀害,并取走了头颅。 餐厅的监控被毁了,连根毛都没剩下。 彻夜未眠,我们调查了餐厅前的路段监控,打警方纷纷离开现场到重返,没有任何异常。 唯一的途径,就是后门,餐厅后方连了个三层的住宅楼,这里我们此前也探查过,并无徐光颜的尸身。而查了此处的路段监控,终于捕捉到了疑似食颅凶手的行踪,黑色的大帽子把他脑袋裹的特别严实,他穿的是黑色的宽松斗篷,像条长的蓬裙般,随风呼呼的鼓动,看不清其身材,像个男人。 正常人走道时,腿抬的时候,脑袋和身体得跟着动。 然而这黑斗篷的存在,根本不像是在走路,观感有点跟鬼片中的厉鬼飘动一样,如此过了半条街,它消失于监控的盲点,就此不见了踪影。就算是滑板,也得速度减慢探脚搓地的时候啊,它完全没有。 “妈的,该不会真是卫龙的化为的厉鬼吧?”唐然打了个哆嗦。 从头到尾,他只出现了一次,在两位警员与井中木被砍头之后。 如果黑斗篷人是食颅凶手,这充分的说明此前他与徐光颜尸身一直藏于居民楼的,按理说,我们探查时应该能注意到他,至少能发现徐光颜尸身才对,事实却一无所获。 我们急于验证,借着微亮的天色,来到居民楼,这的监控很早就坏了的,只能通过笨方法搜查。 花了半天,甚至再次敲开、撬开了所有的住户家,没发现遗留的蛛丝马迹。 食颅凶手对井中木与两位警员进行斩首前,藏在了哪儿? 林慕夏示意三组的人继续搜,她和我、裴奚贞返回了已被封锁的餐厅,尤其是后门和后窗,是重点。皇天不负有心人,林慕夏半天没动静,我们正猜测的时候,她呼喊了句,“凌宇,Sir,快过来。” 多功能警花好像发现了极为重要的线索。 我和裴奚贞绕到前边时,望见她站在徐光颜的尸身前,鼻子凑近了对方的身体,上下猛嗅,她收回脖子道:“有点淡淡的烂味,不是尸体腐烂的,也不是单纯的臭,就像东西坏了一样。” “哦?” 我跃跃欲试的凑上前,确实如她所说,不过这味道有点似曾相识,一时间想不起来。 裴奚贞只嗅了一秒,他感触颇深的道:“是垃圾桶!” 我们埋伏在红翔学院附近宾馆抓分尸大魔王那次,裴奚贞就藏在了垃圾桶,他对于这种味道特别的敏感。不过徐光颜的尸身静放了一夜没人来动,味道大体散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过于淡,没有辨识度,如果不是与垃圾长期为伍的人,基本上很难想到! 心脏一颤,我第一时间想到了居民楼前的街道上,有一个大垃圾桶,能藏人的。但我清晰的记得,当时和唐然掀开盖子时,垃圾堆放满满的,我们还拿木棍顶了顶,挺实诚的,便扣好了盖子,毕竟警力有限,所查的区域相对来说又大,垃圾桶那么多,总不能每个都倒出来再把垃圾装回吧? 我们仨顺着后门走向居民楼前街道的大垃圾桶,掀开盖子时愣住了,竟然少了大量的垃圾!整个晚上没有环卫工清理,满桶的垃圾莫名其妙的剩了百分之十,唯有一点能解释通,那就是食颅凶手与徐光颜的尸身曾经藏于此处。 道路监控中心为毛没汇报这点? 裴奚贞怒气冲冲的联系了对方,得到了答案,这垃圾桶放的位置是盲点,覆盖不到,还对比了昨晚之前的监控,发现垃圾桶被刻意移动过,具体何时被移动的,有待考证。 林慕夏示意我把垃圾桶中的垃圾倒出来,她目测了数秒,再让我把垃圾全装回。我搞不懂其意思,只好按她的意思做。折腾完,林慕夏又不嫌脏的亲自跳入垃圾桶,踩了几下垃圾,我把她拉出来,她没再折腾我,让裴奚贞体验了久违的垃圾桶,待老狐狸郁闷的爬出时,林慕夏眸子抖了抖,她若有所思的道:“凌宇,通过你之前的描述,垃圾桶是满的,现在只余了这点量的垃圾……” “嗯,你想表达什么?”我疑惑的问道。 裴奚贞满眼的不解,“慕夏,先是把垃圾整出来,然后又装回,你与我分别入桶,难道在测量?” “是的。” 林慕夏一针见血的道:“垃圾桶的空间有限,凭这份量的垃圾,如果放上徐光颜的尸身,再加上一个食颅凶手。” “放不下?”我插了一嘴。 “并非绝对的,但是一个像你像裴Sir的人,与一具女人的尸身,放不下。”林慕夏推测的道:“因此,食颅凶手是一个女人,或者身材较小的男人,不仅如此,对方还得身子柔软,能弯能曲能别,精通柔术,充分利用狭小的空间。不过路段监控中的黑斗篷人,虽然看不清其身材,光是身高就能否定这一点。对方行走的方式有点诡异,我怀疑黑斗篷下,有一只电动的漂移板。” “意思极有可能是懂柔术的女人咯?”我之前配合她折腾了半天,对此挺赞同的。 “返回天南的第一天,我整理案档时,记得很清楚。”林慕夏稍作思索,她意味深长的道:“已知的与卫龙食颅案子有关的人中,我知道有一个懂柔术的,是韦一同的女儿,嘉儿。” 我眼角一触,诧异的道:“嘉儿不是死了吗?” …… 案发现场清理完毕,重案三组的警员们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接殉职警员家属们赶往殡葬中心,关键没有脑袋怎能安息?因此二人尸身加上井中木的,只能放于冷藏棺,等找到了头颅才能进行火化。 我们铁三角没跟着去,折回部门,疲惫的开了个会议,便开始补觉。 下午两点,饿醒了,我们到东街把肚子填饱,没等离开呢,忽地听见有个女食客猛地惊叫,她上了个厕所的功夫,座位前多出一个大礼盒,被人用喷字器喷了一行字,“送你的,现场拆开有惊喜哦!” 她好奇的拆开礼盒,期待的礼物并没出现,一颗圆滚滚的人头,安静地与她目光碰撞。 这位女食客愣了数秒,发出惊心的嚎叫! 我们仨弄清楚了事情原委,并辨认出了头颅是井中木的,深知食颅凶手是朝我们来的,貌似我们在哪儿吃饭,食颅凶手就把吸完脑浆的头颅利用所在的环境展现。 调来了餐厅的监控,这礼盒是被一个服务员放入的。 裴奚贞轻而易举的把这位服务员拖出来,对方忐忑不安的,极为害怕。老狐狸猜到了某种可能,如果对方有问题,还能等我们?恐怕得走啊跑了!因此,他心平气和的道:“别担心,实话实说。” “五分钟前,有一个人在门口,他打扮挺奇怪的,浑身黑色的宽斗篷,低着头没露脸。”服务员深呼了口气,他接着道:“喑哑着嗓子,他自称是玩cosplay的,没来得及卸妆,今天想和女友求婚,拜托我说把这礼盒放指定的空位……” 第八百四十八章:土婆 我探出头,观望街道左右两侧,送头颅的黑斗篷人早没影了。裴奚贞联系道路监控中心,我和裴奚贞返回女食客的座位,观察礼盒。我注意到井中木的头颅时而有淡白色的雾流,便取出手套戴好,象征性的贴了下,是凉的,看来井中木的头颅才离开冰箱不久。 没经过任何的烹饪手段。 井中木的脑门处有一个清晰的孔,像被喝饮料的吸管插过。脑浆应该被吸食干净了,林慕夏把盖子扣好,决定带回部门。我们仨把服务员和女食客带回了D.I.E,裴奚贞通过监控员的描述,得知黑斗篷人拦了辆出租车,赶往三清街道,消失于D.I.E的东树林,十有八九是换完装,通过树林附近的盲点离开此地,无法再继续追踪。 林慕夏尝试采集礼盒上的指纹,发现了只有她、服务员、女食客的指纹,黑斗篷人必然采用了防范的手段。 我象征性的给二人做完笔录,服务员称黑斗篷人的动静由于太过于低沉,不能分辨是男是女,我便让武云峰开车送其回了东街。 裴奚贞磕开一瓶啤酒,他喝了口道:“通过今天这事,至少确认了一点,这位新的食颅凶手,是活人。” “食颅凶手与卫龙虽然同是爱吃人脑,但有区别,对方连吃了两次,均是生吃,没做任何的调味。”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卫龙却不停的变幻口味,像是追求美味一样。不过现在的案例少,才两个,没准下一个出现的头颅就经过加工。” “我们仨只要一块吃饭,就有脑袋现身。”我想了想,试探性的道:“不如明天午饭我们换个地方吃,让三组的人暗中埋伏,一旦有符合黑斗篷人特征的人出现,就立马将其擒获?” 林慕夏摊开双手,她摇头说:“个人觉得希望不大,常言说再一再二不再三,食颅凶手肯定猜到我们摸到了这个规律,不再上钩。” “试试吧,反正又不掉一块肉,万一食颅凶手抱有侥幸呢?”裴奚贞倒一小瓶盖啤酒,推向站于桌子上的蓝色鹦鹉。 波波低下头点动鸟喙,轻轻地吸了吸,它抬起头道:“真的是醉了。” “老雕没少教你啊。”裴奚贞探手拔了一根毛,我们有行动的时候,他大多数是把宠物鸟托付给老雕,次数多了,好好的鹦鹉被教的不伦不类。 波波晃动脑袋欢脱的学舌,“教你妹,教你妹。” 我抚动额头替它捏了把冷汗,保不准哪天老狐狸毛愣了,把鹦鹉炖了汤。 林慕夏拨通了井中木家属的电话,对方赶来部门取头,连哭带嚎的离开。今天风和日丽的,我打开昨晚在餐厅做的现场笔录,井中木所说的土婆地摊位于东街的高架桥下,打算去望一眼。现在已经确定食颅凶手是冲着我们就餐才杀的徐光颜和井中木,因此没抱太大希望,权当散心了,不过打小人真挺玄乎的,断命老人提过一句,有的土婆能通过小人当媒介,沟通目标的命之本源,顾客打的时候,等于变相的摧毁目标命之本源。当然,绝大多数土婆都是骗子,真有本事的极为鲜见。 花了二十分钟,我们来到了高架桥,桥底下的边缘,有卖小玩偶的,有卖小吃的,还有卖衣服的。 我们绕了半天,没发现打小人的地摊,此行注定空手而归吗? 林慕夏停于玩偶摊前,她一边挑一边打听,“老大爷,这地方是不是经常有个婆婆摆摊啊?” 老大爷侧头瞥了眼对方,他摇动手中的蒲扇道:“是啊,今儿个还没来,她挺怕热的,接近傍晚时才现身,只摆一个小时就走,迟一分钟也不留。小姑娘,你想打小人吗?” “没,听朋友说的,所以想来见识一下。”林慕夏笑了笑,她拿起一只樱桃小丸子,“就这个了,多少钱?” 老大爷道:“四块九。” 五块就五块呗,非得整个零数,我掏出了五块钱塞给老大爷,他极为认真的把一毛钱硬币放于我掌心。 我们仨返回了车里,林慕夏把玩着小布偶说:“Sir,现在离傍晚还有一个小时,等土婆不?” “闲的没事,等。”裴奚贞伏在方向盘,睡了一觉。 我和林慕夏交流柔术的事,柔术,是中华民族源远流长的一朵艺术奇葩,它正式形成于春秋战国时期,成熟于隋代,唐代进入宫廷,汉代百戏曾经一度鼎盛,新华夏成立后,周总正式命名为杂技柔术,也有称之为软骨功的。天南范围内的柔术人才挺少见,已知的有三位,其中一个年事大了,第二个是嘉儿,已经死亡,唯有第三位,不过近段时间去了京城参加表演,均可以排除。至于不为人知的柔术者,肯定有,不过太低调了,难以查的到。 很快,傍晚到了,我透过后视镜,望见一个头发苍白的老婆婆,背着行囊,拄着凤头拐,步履蹒跚的行走,经过了我们的车子,她没有停留,走向高架桥的方向。 “头儿,醒来了,土婆现身。”我推醒了老狐狸,暂时按兵不动,直到老婆婆来到高架桥下的布偶摊子对过停住脚步,她把行囊摊开变为摊子,取出了一个纸筒,和一套笔墨纸砚。这确定是土婆了,她倚着桥壁而坐,将凤头拐放于摊前,与此同时,她取出一小录音机,放着已经少有人听的老歌。 我们仨锁了车,走到摊位前。 土婆满面慈祥的注视着我们,她牙齿掉的就剩了几颗,“三位,是想打掉心中怨气吗?” “哦,不,是调查一起谋杀案。”我迟疑的道,她的温暖笑意让我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不晓得是不是错觉。我侧眼看向裴奚贞、林慕夏,二人好像也极为的忌惮这土婆的笑颜。 土婆淡定从容的说:“老身我体弱无力的,能跟谋杀案扯上关系嘛?” “一个年轻的男人,前天到你这打小人。”林慕夏蹲下身,她简单的描述道:“他打的对象叫徐光颜,当时小人脑袋都掉了,没想到,昨晚打的对象死了,头颅被人砍掉,不仅如此,连这男人也没了脑袋。” “这事我晓得。” 土婆伸手拾起凤头拐,她抚摸着栩栩如生的凤凰脑袋,“怨不得老身,打小人,只是打掉心中的怨气,这出了事,纯粹的巧合。” 观其面不改色,淡然不慌,老了还能口齿清晰,我感觉这老婆婆不简单,整不好是真的土婆。我拿胳膊杵了杵林慕夏,低声道:“慕慕,要不然咱现在走吧,就算井中木和徐光颜的死真的起源于打小人,但毕竟杀人行凶的是冲我们来的食颅凶手。咱警方不可能拿土婆怎么样,玄乎的没有真凭实据,根本立不了案的。反倒是咱仨因此被对方嫉恨上,打了小人,难以保证命源不受损。” 断命老人和灯神、心晴的存在,颠覆了我们对于常规世界的认知,关于土婆的打小人,我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裴奚贞赞同了我的意见,我们仨扭头打算离开时,土婆叫住了我们,“这摊,是想问就能问,想走就能走的吗?” “难不成您想强买强卖?”我拧紧眉头道。 “老身做生意,有个规矩,每天第一个来问的,必须买账。”土婆点动凤头拐,她扫视着我们的眼睛,“打生不打死,打人不打畜,打尽天下负心人,这是为我的原则。单次一千零一块,三位还请站出来一位,挑个有仇有怨打吧,别让老身难做……” 第八百四十九章:打小人 事已至此,我们仨真是骑虎难下,算了,我亮出了警察身份,道:“老婆婆,您年事已高,我们不想与您发生不愉快的事情,再继续闹就是妨碍公务,请您见好就收吧。” “警察?D.I.E?”土婆盯了数秒我的证件,收回了目光,攥住凤头拐,她不屑一顾的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尊重长辈,连你们的最高级别我都接触过。如果拿公家来搪塞老身,咱就明着试试。奉劝你一句,私下低调的解决,大家都好过。” 这土婆似乎挺牛掰? 她口气竟然如此的自信,不像是说假话。话说我们D.I.E的最高级,是京城D.I.E总部的部长,真实姓名没人知道,代号“小明”,裴奚贞开年会的时候只见过一次。 裴奚贞思忖了数秒,他终于发话了,“您既然接触过D.I.E最高级,那请描述下其相貌。” “相貌马马虎虎,按你们的词形容,帅到没朋友。”土婆补充的道:“他是个光头,他的中指,指甲常年保持半寸长。” 裴奚贞点了点头,他提示的道:“小宇,你挑个有仇的人打一次吧。” 老狐狸不是惧怕对方,而是觉得没必要把事情闹大。 我郁闷的蹲在地摊前,土婆把凤头拐放平,“年轻人,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才对了嘛。”我没理睬她,满脑子搜寻有仇有怨的人,第一个闪现的是千面!但没他的出生年月日和真实姓名,无奈只好放弃。第二个闪现的是卫龙,把我们玩的团团转,最近又“阴魂不散”,我掏出手机,翻出卫龙的资料,笑呵呵的道:“老婆婆,我挑好了。” 土婆深沉的“嗯……”了句。 我报完卫龙的名字、出生年月日,只见土婆研好了墨,她轻挑毛笔,左手探入纸筒拿出一只约有巴掌大的小人,她握住笔一气呵成的书写,卫龙,1981年5月11……很快,她写完了,放下毛笔,左手捏住小人,双指抵住脑门。这时,代表卫龙的纸人忽地涌现出一抹火光,越来越大,土婆直接把它仍向空中,没等落下来便化为灰烬,她愠怒的道:“年轻人,没听懂老身的话吗?打生不打死!死人,我是不让打的,命之本源都融入了天地间,如果你执意想打,老身不拦,小心遭天谴!况且对方疑似野兽撕咬而死,生前罪孽深重,早已魂飞魄散,换一个吧!” “敢情打生不打死是这个理。”我心中犹如古井中砸入一块大石头,土婆竟然只把名字与出生年月日写于纸人,就能推断目标的生前与死因,确实有两把刷子,此刻,她自称接触过D.I.E最高级,在我眼里看来像真有其事。 我思索良久,有仇有怨的人确实没了! 我便把裴奚贞拉了过来,道:“头儿,与我有仇的人近乎全落网和伏诛,这事还是你来搞吧。” “不可。” 土婆阻止的道:“老身已为你开笔,你不得不打。” “唉……”我六神无主的道:“慕慕,求支招,我实在想不通了。” 林慕夏稍作思考,她谨慎的道:“那就天纹吧,患了蛇眠症现在还沉睡,没清醒的迹象,打一下就行,毕竟咱还等他恢复意识交代时间胶囊的事。” 裴奚贞没有反对。 我翻出周世豪(天纹)的资料,提供给土婆,她依然一气呵成的将其写完,双指抵住脑门,确认了殴打对象符合原则,便把写有天纹信息的小人放于摊位上的一块方形木头,她把凤头拐递给我道:“打,有多大的仇,使多大劲儿。” “嗯!”我软绵绵的打了下,便将凤头拐还给了土婆,心说以后可千万不能把生日让别人轻易获知,万一别人拿来打小人,倒霉都不知道怎么倒的。 土婆瞅我打的没力,觉得我有点敷衍了事,她叹息的道:“付钱,走人。” 我打开钱包,右手拿出十张红票子,递上前道:“给你。” 土婆没伸手去接,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左手打开的钱包…… “喂,您到底要不要?”我莫名其妙的道,以为她打我钱包的主意,赶紧把钱包收好塞入口袋。 土婆拿起凤头拐,笔直的将拐尖抵住我喉咙,“年轻人,你钱夹子中有金边的玩意,能否拿出来一观?” 金边? 我疑惑的打开钱包,望见最里头的夹层中,是灯神赠予的金卡,只露出一条边。没想到土婆一眼瞄上了,她莫非与灯神有所交集?我迟疑的把灯神金卡捏于手心,哪想到土婆猛地蹿出一步夺走,她反复的观察凝视,拿指肚触摸“灯”字,又将其递到耳边弹了两下。 “喀喀喀,老身千里迢迢的来到天南市,终于有收获了,老天诚不欺我!!!”土婆捏住灯神金卡的手不停颤抖,她激动了半天,恢复冷静,她眼露凶光,“这张金卡,哪来的?” “捡来的。”我瞅她眼色不善,绝非善类,绝不能轻易的透露关于灯神的消息。 “捡的?” 土婆把玩着灯神金卡,她冷笑的说:“那好,我暂时帮原主人保存了。” “您究竟想怎样,别咄咄逼人,耗子逼急了还咬狗。”我冰冷的盯住她浑浊的眼睛。 “哎哟,当老身吓大的?”土婆有恃无恐的点动凤头拐,她倚老卖老的道:“年轻人不讲实话,反倒责怪起老人家。” “如果我实话实说呢?”我咬住牙道。 土婆流露出思索的神色,约过了半分钟,她无所谓的说:“先说了再跟老身谈条件。” 灯神是情报系统中列为7S级别的绝对机密,华夏一哥亲自录入的,加上历代一哥二哥的推崇,他的身份像谜一样。现在灯神体验众生百态,避开天机的窥视,无论哪一方面的考虑,我也不能把他的事说与一个不知跟不知底的老婆子! 这时,我看见林慕夏掏出电击剑晃了下,她建议的道:“凌宇,我们走啦,今晚还有场电影别耽误了。” 裴奚贞配合的说:“小两口就是甜蜜,顺路把我送回家,老子可不想当电灯泡。” “呸!” 土婆虚啐了口,她石破天惊的道:“水火互克,劫即临头,难化难避,阴阳相隔。现在有多甜蜜,到时候就有多伤悲。呵……敢在老身面前秀恩爱,有此劫难,纯属活该。少忽悠老人家,虽有暧昧之举,却没确定关系,劫才迟迟没能降下。” 我的眼神犹如一道电光,划向土婆,“闭上你的破嘴!” 土婆笑了笑,默默地望着我们仨的背影。 很快,返回了车内,我胸口起伏剧烈的道:“这糟老婆子是谁啊?懂这么多,嘴还臭!还意外的损失了灯神金卡!” 裴奚贞拔了根下巴上漏刮的胡茬,他沉声道:“宁可得罪君子,比可得罪小人。如果她窥知我们的资料,写入空白的小人进行殴打,这得有多难防?” 我心有余悸的道:“还好证件上只有名字。” “来历不明,暂时先冷静。”林慕夏抬手按住我手背,她分析的道:“土婆的口音,像京城来的,她能根据金卡边缘就一眼认出这卡不一般,肯定与灯神有过交集。如此一来,就好办了,断命老人兴许知道此人身份,咱们现在到半仙铺子问个究竟!” 林慕夏发动车子,她踩住油门稳稳的驾驶,赶往三清街道。 这时,裴奚贞的手机响动,他按住接听,我隔了半米远都能听见周振宇急切的汇报,“裴兄!你们在哪儿,赶快回部门,出大事了!” 第八百五十章:难化难避! “老窝又被掏了?”裴奚贞拧紧了眉头。 记得上次被掏的时候,罪魁祸首是麻妃,现在出了大事,加上麻妃近段时间出现过,我们第一反应是这个金发碧眼的。 “不,不是。”周振宇急的语无伦次,他缓了数秒道:“头号重点监视犯,天纹!嘴角溢血,倒地!” “啊?” 裴奚贞下巴一抖,他惊讶的道:“那他有没有生命危机?” “不清楚,莫名其妙的就这样了,流了不少血呢!”周振宇惊疑不定的道:“他是不是要病死了?” 裴奚贞思忖了片刻,他指示的道:“没事,淡定点,派几个人把天纹送医院检查一遍。一有情况立刻通知!” 挂了电话。 我心惊胆战的道:“这百来天,天纹没有任何异常,今天我才打了小人,就搞得要死要活,效果真是立竿见影啊,威力也够大的,我只轻轻敲了下,如果下手再重点,天纹估计永远醒不来了。” “正常打小人威力不可能如此,我怀疑土婆暗中作梗。”林慕夏狐疑的道。 没多久,我们抵达了三清街道。把车停于半仙铺子前,分别推开车门。现在断命老人封碗了,这铺子基本上鲜有人迹,极为冷清。我敲动门板,扯嗓子喊道:“老断,快点开门。” 小钉子拉开了门闩,他瞧见我时吓了一跳,“凌大哥,你……” “我很好啊。”我好奇的道:“怎么了小钉子?” 他挠了挠头说:“哦,我好像看错了。” 我们仨跟着小钉子来到后院,望见达力裳、凌子佩、竹慕婉躺在小摇篮中,每人叼着枚奶嘴,断命老人疲惫的伏在旁边睡觉。 “老断。”我喊醒了他。 断命老人擦干净嘴角的涎水,他幽深的眼窝凝向我,“凌凌,你今天遇见什么人了?” 我想到之前小钉子的反应,心脏猛跳,“老断,我哪里不对劲?” “命源被人粘了点玩意,有懂得玄理的人在跟踪你。”断命老人挥动手臂,手指贴着我脑袋抚了圈,“已经抹掉。” 这时,铺子后门猛地被推开,一道耳熟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段余沉!你……在此享天伦之乐?把眼睛玩没了,竟然还养了四个娃娃!” 段余沉,莫非是断命老人的真名? 我们不约而同的望向声音源头,是先前摆地摊的土婆,背着行囊,她手持凤头拐! “蝶儿,原来是你,二十年不见,我们都老了。”断命老人捋动胡须,他低声道:“凌凌,你们把子佩、慕婉、力裳还有小钉子带到后屋,千万别出来。” 我们仨一人抱住一个婴儿,和小钉子进入后屋,关好了门。 “呵……谁和你是我们?跟灯子玩的好一手断背!”土婆缓缓的迈动脚步,她停于断命老人身前半米,“我听何西西说灯子有在天南市出现过,千里迢迢跑来,苦苦寻觅未果,今日无意看见那年轻人持有灯子的身份金卡,就知道你们定与其脱不了关系!没想到,他真的第一时间跑来找你!今年我才过四十,苦等了整整二十个冬夏,青丝弹为白发,相思熬成断肠,只为当年灯子的一个承诺,然而,约定好的十年过了,我听闻你们在拉萨出现过,我依然傻傻的在京城等,十五年期满,灯子没有出现。已经二十年了,我总是听人说听人说,真的快疯了你知道吗?这一次,决不能再错过他。” “何必如此。” 断命老人抬起拄拐杖与土婆的凤头拐触击碰头,他唏嘘不已的道:“蝶儿,怎么变的比我还老?小灯灯知道一定伤心的。” “他现在在哪儿?”土婆神色有点激动。 “小灯灯为了你,一直在与天道对抗。”断命老人话锋一转,他凝重的道:“现在是关键时期,倘若我透露他的行踪,他将功亏一篑,不仅你的情况难以解决,连他也跟着一并遭殃!” “鬼才信你!当年就是你的欺骗,让我和灯子分开。”土婆像个泼妇一样依依不饶,“现如今我站在了他所在的城市,难道还要被你再骗一次吗?在此之前,先解释一下你的眼睛。” 断命老人气定神闲的道:“我把眼睛赌在了新的时代。” 土婆凝思良久,苦涩的笑了笑,她拄着凤头拐,一步一步的艰难离开半仙铺子,临门之际,她回头补充了句,“那……两个年轻人的情劫,似乎与我和灯子的一样严重,难化难避,注定阴阳相隔……不仅如此,我在无根火的年轻女子身上,隐约的带有点灯子的意味儿……唉,呵呵……也许是我思念过重的错觉吧,段余沉,今儿个我能知道灯子还活着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你如果看见了他,记得转一句,蝶儿永远在当年分离的地方等他归来。” 与此同时,一道金光忽地闪现,遥遥飞向我所在的后屋,“扑哧!”灯神金卡插入木质的门板。 土婆的身形消失于众人的视线。 “老断,她究竟谁啊?”我推开门把灯神金卡拔掉收好,满头雾水的说:“貌似是灯神的老姘头,不过真的只有四十?” “蝶儿很漂亮很出色,出身也很好,老朽暗恋过她,碍于化天卦的缘故,我只好把爱意深藏于心。”断命老人空洞的眼窝充满夕阳的余晖,“蝶儿和小灯灯在一起了,嗯,诱发了情劫。‘蝶即是蛾子,灯便为火,飞蛾扑火,火旺娥死!当蛾子大于火势时,则灯灭。’当时我是捏造了这个理由才骗过蝶儿,让她与小灯灯无限延期的分离。我和小灯灯,辗转多地,寻找化解情劫的办法,最终得到的答案,难化难避、阴阳相隔。小灯灯写了封信,寄给了蝶儿,他就此蒙蔽天机,化身为最底层的杂鱼,感悟世间百态……至于有何目的,我不说你们也能猜的到。不知蝶儿能否撑到小灯灯归来,她身体机能的老化速度如此之快……” 我清楚了事情原委,心里对于土婆的厌恶已经清空,“敢情灯神也是性情中人,够痴情的。” “灯神与蝶儿恋爱前,可是很花心的。”断命老人玩味的笑道。 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迷惑的说:“蝶前辈说在无根火的女子身上,隐约的带有灯神的意味儿,这话是什么意思?” “完全是相思成疾了,没瞧她还冤枉我和小灯灯断背吗?”断命老人气的胡子都歪了。 我对于老蝶儿说的那句话并未放在心上。接着我不经意的瞥了眼多功能警花,这角度刚好能望见她脖颈上的月牙形疤痕,我好奇心愈发凝重,忍不住问道:“慕慕,有个事我好久前就想问了,你脖子上的月牙疤,究竟怎么来的?” “没懂事时就有了。”林慕夏摸了摸脖子,她打趣的道:“老妈说我调皮从床上摔了下来,脖子磕到金属管,正好刮了一个月牙。” 我扭头望了眼门内,裴奚贞正忙着给凌子佩换粑粑戒子,我冲入房间郁闷的道:“老狐狸,这事自然得是当爹的来做啊,你丫的越界了!” “别急,你闺女也拉了,够你忙的。”裴奚贞扭头朝向旁边满脸坏笑的竹慕婉,他笑道:“不愧是兄妹俩,拉粑粑都能有如此默契。” 林慕夏则是吃醋的杵在一旁给达力裳喂奶。 …… 我们仨离开了半仙铺子,分别回了家。第二天,联系了重案三组一块实施了一场钓鱼行动,万万没想到,食颅凶手竟然真的上了钩…… 第八百五十一章:真伪难辨 夏末秋初蛮炎热的,晌午我们仨手持小扇子跑来东街的冷饮铺,我点份了蚂蚁上树,裴奚贞点的水馒头,林慕夏今天来了例假,她只能喝常温的果汁,我们边食用边彼此观望四周有无异常。重案三组的警员们早已埋伏于冷饮店的四面八方。 吃了一半的时候,我耳塞中忽地响起唐然的声音,“目标已出现在街角,黑色斗篷,滑行的走姿,目标正朝你们所在的冷饮店的方向移动,手中捧了只大盒子。偶像,现在是否实施抓捕?” “不急,等他抵达冷饮店前进入封锁范围时再动手。”我按捺住心中的悸动,关键时刻一定要沉住气。 我冲裴奚贞、林慕夏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分别握紧手枪、电击剑藏于桌下,静心等待食颅凶手的到来。 过了能有半分钟,唐然再次汇报说目标还剩五米远便落入范围,我示意他伺机而动,这个抓人机会还是交给三组来办吧,毕竟他们殉职了两位成员,众人心头均点了把火,得平息。 我眼角余光瞥见了那个手捧盒子的黑斗篷人,这时,唐然等人迅速凑上前,我这脑残粉挺生猛的,一个巴掌将对方抽翻在地,旁边的警员一拥而上,连踹带打,黑斗篷人根本来不及反抗,电动漂移板滑出了人堆,翻个底朝天。 路人与食客们纷纷侧目注视。 我们仨离开座位,走到门前,耐心等了半分钟,拦住唐然等人,我笑着劝道:“撒火等回了组里再搞,先拿手铐把人抓走。” “稍等,有点不对劲儿。”林慕夏挥手钻入了中间,她弯腰捡起震开了一小半盖子的盒子,展现于众人视线的哪是什么头颅,而是cosplay用的道具! 我们愣住了,望着眼前这脚披大黑色斗篷的鬼妆大男孩,看客们不停的议论纷纷,误以为是当街闹事,不过没人上前阻拦。裴奚贞反应最快,他捡起电动漂移板,把黑斗篷人拉起了身子,他侧头道:“小然,咱把人带到你们组里问清楚。” 唐然示意别人把警车开出来,我们仨钻入自己的车,前往市局。 花了二十分钟进行审问,黑斗篷男名字叫刑京,今年20岁,他是一位coser,今天出的是《死亡笔记》中的死神琉克,本来已经卸妆了,返家的途中,他遇见了另一位coser,装扮与他差不多,但黑斗篷的款式不一样,双方一见如故,聊的特别投机。于是对方提出了交换黑斗篷,并把电动漂移板赠与他,但对方有一点要求,刑京得穿踩着它们回家来证明对于友情的重视。 没有城府的刑京欣然答应,不仅如此,对方也穿上了他的黑斗篷。 这条街是刑京回家的必经之路,然而他却意外的被食颅凶手当了替罪羊!事情没调查清楚,我们当然不能因刑京的一面之词就将其释放,唐然根据刑京所说的时间地点,联系了道路监控中心,查明确有此事,我们便扣下了食颅凶手送与刑京的漂移板和黑色斗篷。 食颅凶手的相貌和声音,由于妆太重,刑京看不清本尊,并且对方讲话时哑哑的,自称喉咙发炎。 就这样,我们把刑京放走了。 林慕夏猛地把手搭于我脖颈,她惊呼的道:“现在我们全来了三组,冷饮店没人!岂不是让食颅凶手为所欲为?” 本以为食颅凶手虚晃了一枪,却没猜到人家玩的是金蝉脱壳,调虎离山! 我们仨赶紧驾车驶离了市局,唐然他们紧随其后。很快返回了冷饮店,我们注意到此前所坐的桌子前,静静地放了只盒子。唐然想掀开时,林慕夏为其戴上手套,他掀开盖子,赫然是菜鸟牛犊子的头颅! 顾客能见到这一幕纷纷吓得蹿离了门外,热闹的环境瞬间变得冷清。 裴奚贞把服务员喊上前,“这盒子怎么出现的?” “你们离开了之后,一个黑色斗篷的怪人把它放在桌上,并点了份冷饮,表示你们待会就回来,桌位保留,然后他就离开了。”服务员发怵的瞟了眼盒子中的头颅,吓得脸色苍白,“有了顾客的吩咐,我们没撤桌,不擅自动顾客的物品也是本店原则……” 裴奚贞和唐然到老板的房间查监控。 我则是辅助林慕夏简单的取证验头。她戴完手套,注视着牛犊子的头颅,郁闷的道:“今年警校才毕业的尖子生,我挺看好他未来的,没想到天妒英才。” 牛犊子的脑门、天灵盖、后脑勺均完好无损,之前被短时间冷藏,眼睛是睁大的,脸上依稀能看见打算在三组大展身手的意气风发。林慕夏捧着牛犊子的脑袋稍作掂量,首先重量上来说,牛犊子显然是被吸干净了脑浆,其次是吸食的手段,她把头颅反复的旋转观察,终于在牛犊子的耳根子发现了一道开中指粗细的异常,这块面积大概有指甲盖的皮肤是被切开又封住的。 林慕夏示意我拿稳头颅,她取出镊子将这块小皮肤剥开,果然露出了中指大小的孔,斜着朝上直通脑浆区域。 这已经是新食颅凶手享用的第三颗头颅了,确实喜爱吸食新鲜的脑浆,与食颅先锋卫龙的第二点区别,便是食颅凶手不破坏死者的相貌,算是手下留情。现场的初步检验就此结束。裴奚贞和唐然在监控中看见的情景与服务员描述的相仿,只是黑斗篷人没了电动漂移板,真实身高只有155到160cm,属于常见的女性身高区间。 我们一块赶往了市局的鉴证大厅,顺子进行了深度检验,他打开了牛犊子的天灵盖,发现脑浆剩余量,不足百分之五,还是因为这百分之五不可取,换句话说,他被吸食的特别干净。 唐然和同伴护送牛犊子的头颅,与其家属奔往殡葬中心,尸首合一,争取早点让其入土为安。眼下只剩大山的头颅暂未回归,不过有了今天的事情,很难再让食颅凶手主动送上门。 …… 傍晚时分,我得到消息,京城参加表演的柔术者返回了天南,便与林慕夏搭伙到对方家走访。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与群分,擅于柔术的肯定认识一些同好,没准能比情报显示的多。此女叫洛小柔,是打黑组洛宁远的邻家妹妹,她泡好了茶,问我们的来意。林慕夏询问的道:“小柔,你认识的人当中,懂柔术的有哪些?或者说骨头特别软的。” 洛小柔耸动肩膀道:“全国范围内的数不胜数。” “重点说下天南以及周边范围的。”我补充的道。 “老一辈的就我师傅一人。”洛小柔想了数秒,她列举的说:“同辈的有韦嘉儿、刑京,没了。但经常有一些杂技团游走于各市,也许有柔术类的表演。” 嘉儿已经死了,不过,让我们惊讶的是,刑京! 晌午冷饮店的初遇,我们只知道刑京是位coser,没想到他竟然懂柔术! 林慕夏的眼睛眨了眨,她若有所思的道:“路段监控中的场景,极有可能是刑京为了洗清嫌疑自编自导的一场戏!” “然后他被我们带入警局,让事先安排好的同伙把牛犊子头颅放入我们就餐过的冷饮店?”我眼角不自然的抽动,急忙和林慕夏道别了洛小柔,通知重案三组把刑京的资料发到我手机,唐然的效率很快,约有一分钟我便收到短信,城西的月亮湾3期1号楼502号,我立即发动车子赶往目标地点! 第八百五十二章:二傻子 刑京倒是有一句实话的,月亮湾小区离东街不远。我们赶到时,直接来到3期的1号楼502,林慕夏侧开身子,敲了敲门,没有任何回应。她正打算掏出金属丝撬门的时候,门咯吱开了,我警惕的把她拉到背后,望见开门的竟然是一个年纪大的婆婆,我疑惑的问道:“您好,请问刑京在家吗?” “京儿那娃,今天打扮的奇形怪状出去玩,现在还没回家。”老婆婆口齿不清的道:“你们是谁呀?” 我犹豫了数秒,亮出证件道:“警察。方便进门聊聊不?” “啊?这警察都找上门了!”老婆婆诧异极了,她忧虑的道:“我是京儿的奶奶,他犯了啥事?” “暂时是有嫌疑。” 我和林慕夏走入门内,刑京奶奶把门关好,她如坐针毡的坐于沙发前,等待我们发话。 刑京奶奶一瞅就是慈眉善目的本分老妇,即使孙子有异常,她也不可能察觉什么,更别提她是包庇了。我安抚的道:“奶奶,您别担心,先说说刑京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京儿这娃挺可怜的,父母一直在外头打工,只有过年才回来一次,疏于管教,我说话指使不动他。”刑京奶奶像唠家常一样的讲述道:“不过他挺孝顺的,每次拿到父母的生活费,都先给我买身衣服。他在家时也帮着做饭……”她讲了五六分钟,有点郁闷的说:“这娃大学上了两年就辍学了,工作经常的换,挺喜欢看动画片,还经常打扮成里边的人,怪吓人的,除此之外没别的。” 她唯独没有说一点,刑京懂柔术。 莫非刑京是瞒着家人偷偷学来的? 林慕夏试探性的问道:“您孙子的骨头软不?” “京儿硬着呢!他不吃女人饭的,很有气节,谈的女朋友想送小物件,他都不要。”刑京奶奶误解了我们意思。 “换句话说,刑京懂不懂柔术?”我站起身,形象的进行比划,把脑袋塞入裤裆,把身子倒过摆成方块,腰能弯好多之类的,当然,我只能比划,不可能真个模仿的,否则我老腰得折断了。 刑京奶奶总算明白了大概意思,她笑呵呵的道:“我孙子哪能玩这个。” “那……我们能到他的房间瞧瞧吗?”林慕夏客气的请示道。 刑京奶奶抬手指向一道卧室门,“嗯,这间就是。” 我们推开门,注意到墙上贴了不少动漫的海报,床下有三个箱子,专门放置cosplay的道具、装扮,桌子上摆着形形色色的手办,光是手办,加起来就得数万了,看来他家条件还算可以。 林慕夏眼光忽然凝滞,她走向电脑桌,抬手打开了主机前的箱子,竟然装满了数百包“卫龙牌”的辣条! 我随机挑了袋仔细的观察,与正品的包装有细微的差别,是高仿的!我第一反应是韦一同开办的黑工厂。 “奶奶。”我捏住辣条袋,狐疑的道:“刑京平时喜欢吃这玩意?” 刑京奶奶思索的道:“好像不是,是他过年时上班的工厂,老板发的年终奖。” “那工厂是经济开发区的?”我不可思议的道。 “嗯嗯!”刑京奶奶撇撇嘴道:“后来他被开除了。” “工作的原因?” “不是,三个月前京儿跟老板的女儿谈上了恋爱,不小心被发现,就被开掉了。”刑京奶奶摇了摇头,她心疼的道:“当时京儿难过了好一阵子。” “刑京与嘉儿曾经亲密接触过,嘉儿跟卫龙亲密过。”我拧紧眉头,心说刑京与这案子间接的关系越来越多,刑京的交集中,有coser,但他的柔术,好像只能源于嘉儿,难道餐厅斩首案真是他干的? 我在刑京的枕头底下翻到了一张纸,上边画满了人头,被他拿钢笔一通乱划,写了约有六十多个杀,这完全就是玩三国杀的bug,连一张闪都没有……他有强烈的杀心,否则不能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宣泄心中愤慨,如此一来,刑京变得愈加可疑! 林慕夏拨打了刑京的电话,提示关机。 我们意识到不好,刑京中午被带入市局,释放之后畏罪潜逃了。我有点心疼她奶奶在家孤独没人照顾,便冻结了刑京的银行卡,并让林慕夏联系了刑京的姑姑,来这先贴身照顾一段时间。 安排了重案三组的几个人蹲守于刑家四周,守株待兔。 把裴奚贞喊上,我们一块赶往道路监控中心,通过调查大量的路段监控,刑京离开市局打了辆出租车,赶往城北的郊区,此后没了踪影。 按车牌号,我联系该公司,将司机的电话要来,拨通之后对方称载着那位画了妆的乘客到了城北清新乡前。我记下了这地点,于是连夜赶往清新乡。途中林慕夏与辣条黑工厂的韦一同打了电话,韦一同对于女儿与刑京的事,有点印象,俩人爱的死去活来,他发现了就棒打鸳鸯,刑京挺痴情的,甚至跪地哀求过,韦一同并没有因此心软,将其强行拆散…… 对此韦一同也表示后悔,如果当初不这样,嘉儿就不能跟卫龙相恋,进而活得好好的。 电话挂了,林慕夏望着窗外急速倒退的夜景,沉入了深思。 裴奚贞有点累了,我探脖子道:“头儿,换我来开?” “换你麻痹,起来嗨。”他肩膀的波波叽咕道。 这鹦鹉学舌有时候真的让人有种想掐死它的冲动! 裴奚贞哈哈大笑,睡觉没了疲惫,他表示撑到清新乡,等返程时由我驾驶。花了三个小时,终于望见了清新乡的轮廓。我们刚一进乡门,只听见“哐当”一声!裴奚贞别克车的挡风玻璃嵌着一块尖石头,旁边布满蜘蛛网状的裂纹! 他猛地刹住车,瞅着挡风玻璃愣了数秒,推开车门咆哮道:“他娘的,哪个混蛋干的,站出来!” 老狐狸的别克最近还真是命途多舛,先是被直升机掉下来的金块把车顶开个洞,如今夜里来石,将前边玻璃砸碎了,是想让他换车的节奏? “嗬嗬嗬嗬……”一道傻乎乎的笑声传入耳畔,我们注视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竟然是一个穿着碎花大棉袄的男人!头发乱的比裴奚贞还过分,跟鸟窝似得。此人不停地翻手,颠着掌中的石头,隐隐有想朝我们抛砸的驾驶。 裴奚贞警惕的道:“你,究竟是谁?为毛砸我的车?” “嗬嗬,我是逗你玩~”男人有意无意的把老狐狸气了个半死,审视的往向我们,“这肩膀上扛了坨蓝屎的傻逼真逗。” 能与人交流,但是疯疯癫癫的,他的头脑貌似有点不太灵光。 一个女人急忙的推开门,跑到乡门处道:“二傻子,你爹咋又把你放出来了?” “小兰花,讨厌。”二傻子做了一个娇羞的动作。 “你……嘴上的血哪来的?”女人吓了一跳,她狐疑的望向我们这边,看见了被砸的玻璃,她不分青红皂白的道:“我们的二傻子就算砸了你们的车,大不了赔点钱,你们不至于打的他满嘴是血吧?下手太狠了!” “拜托,我们才下车,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打了他?”裴奚贞翻了个白眼,我们仨走上前,望见二傻子的嘴角确实有不少新鲜的血迹,不仅如此,还穿插着白色的浆液,竟然像极了脑浆的模样。 二傻子被看的毛愣了,他轮动手臂就要朝我脑袋砸,我闪身避开,掏出手铐把他双臂铐住! 第八百五十三章:秀恩爱,死得快! 二傻子没见过这般阵仗,他失控的乱吼乱叫,引来了不少乡民,其中包括他的父母,不知谁传的,结果浩浩荡荡的几十号人拎着锄头、扁担、铁锹把我们围个水泄不通,非要给二傻子嘴上的血迹讨个说法。 裴奚贞出示了警员证,对方却蛮不讲理,他沉声道:“小宇,鸣枪示警,否则咱仨今晚得交待在这儿。” 我掏出手枪,扣动扳机“砰、砰!”接连朝夜空放了两枪,乡民们吓得仍掉了工具,他们软了。我不屑的道:“二傻子并没有受伤,我们来清新乡办案,结果一进来就被他拿石头砸了。” “警官,多少钱,我砸锅卖铁也赔。”二傻子老爹哀求道:“只求您别难为我家二傻子。” “钱是一定赔的,但这不是重点!”裴奚贞气呼呼的,他忍住郁闷道:“你儿子的嘴角,不仅有血,还有脑浆。他不明事理,我怀疑你们这地方,有凶杀案发生,你儿子事后误入过。” “凶杀案?”二傻子老爹瞪大了眼睛,这对于淳朴的乡民来说,只能在电视中才发生的事儿! 林慕夏点头,她吩咐的道:“现在请各位配合下,先分开查探每一户的院子有无异常,我们就在乡门等待,一旦有情况,立即汇报,奖励现金1000元。” 跑跑腿便能赚五百,连二傻子都跃跃欲试的,别的乡民更是动了心,哗地四散离开,特别积极。 “慕慕,真土豪啊,挥手则一千。”我唏嘘的道。 林慕夏坏笑的说:“有月供和小金库呀。” 裴奚贞哼了句,他否决的道:“不可,回头跟市局汇报下情况,报两千用来的悬赏线索。打死不动咱部门的小金库,里头的几百万是以防不急之需的,这些是咱09年到现在拿命攒下的,能省点是一点。” “抠门。” 我抱手倚在树前,注视着二傻子,“你今晚吃啥了?” “逗你玩!” 二傻子挣扎了半天没能摆脱铁拷束缚,他任性躺在地上道:“没吃够,饿……” “够任性的。”林慕夏拉开手包,取出一根火腿肠,她轻轻剥开递给二傻子,“先垫垫胃。” 二傻子大口一张,嘴巴猛地像前凑,整个火腿肠没入口腔,亏了林慕夏撤的快,否则手指都得被咬掉,这尼玛完全是在上演深喉啊!下一秒,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二傻子表情极为狰狞,像极为的不舒服,紧接着他匍匐在地,稀里哗啦的呕吐! 吐出来的玩意除了咬碎的火腿肠,还有红的、白的……是血液和脑浆! 我们震惊不已,他究竟跑到案发现场吃了多少“东西”? 没多久,一个毛头小孩呼哧呼哧的跑到近前,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快!死人了,住在东头的徐不良家,全,全死了!还躺了一个外地的!” 我心脏一颤,躺了外地的? 裴奚贞吩咐小毛头守住二傻子,我们仨跑向东边的方向,离老远便看见院子前站了一堆人,灯火通明的。徐不良家是一栋四层别墅,这在清新乡算是独树一帜了,听旁边的乡民说徐不良是乡里的首富,有车有别墅,还有漂亮的女儿。 我们挤开了人群,顺手借来几个大手电筒,林慕夏把大门敞开,她拿棍子在地上画了一道线,“看热闹可以,但别超过这条线。另外,哪位能通知乡派出所,速度赶过来帮忙。” 她仍掉棍子,和我观察墙里侧的案发现场,只见地上并排摆放了四具尸首分离的尸体,是徐不良一家,他,妻子,女儿,小儿子。 四只脑袋,脖颈蹲地,目视墙壁,头发散落,像被凶手抓束过。一家人睁大的眼睛中透着惊恐,死不瞑目。脑袋分别放于一个精致的瓷盘,浸泡于即将溢出的血液中,头颅们离各自的尸身能有半米的间距。 在尸体的两米远处,有一个木墩子,已经被血液染透,周围散落着一些绳索,并躺着一只长柄斧子。看来凶手将徐不良一家当柴禾一样砍了头,木墩最近的墙前,被血液喷的通红。 徐不良的脑袋盖,开了个孔,插入一只金属吸管。 他妻、儿、女的脑袋完好无损,似乎没来得及开盖,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刑京昏迷于徐不良的头颅前,地上有块显眼的尖石头。 我戴好手套,摸向刑京的后脑勺,疑似他被石头打了个肿包。 林慕夏取出了提取指纹的工具,于斧子的长柄采集到了一组指纹,吸管上有两组,尖石头有一组。 很快,乡派出所赶到现场,带头的见到我们极为客气,曾经有过一面之缘,所以认识,象征性的出示了证件,便开始查探此案。徐不良家的保险箱,被凶手暴力破开,至于钱财,均放于昏迷的刑京所背的包内,粗略的数了数,约有二十万。 食颅、杀人、劫财? 这性质未免太恶劣了,值得一提的是,徐不良女儿徐小慧闺房中的电脑,是打开的,界面空空的,只有数个图标和蓝天白云绿地的桌面。我注意到了唯一的聊天工具,企鹅图标,便双击鼠标打开,是自动登录的。 徐小慧的最近联系人列表,第一个是“淡定从容的某人”,暗淡的头像是刑京的正脸美颜照,聊天的最后一句约在晌午我们释放了刑京的半小时。林慕夏让我点开了对话框,意外的发现二人是情侣关系,今天早上吵了架,下午刑京主动哄徐小慧,然而她特别的冷淡。刑京说了句刚从派出所出来,想探望她。徐小慧表示不需要,接下来敷衍了几句,便结束聊天。 她的列表中第二个联系人备注是闺蜜,徐小慧和对方聊时没说吵架的事,反而发了张与刑京的甜蜜合照,闺蜜发来了句,“秀恩爱,死的快。” 没想到一句无心的话,竟然真的演变为现实。 “秀恩爱,死的快……”我咀嚼了句,这话跟诅咒似得。旁边林慕夏在和当地警方分析案情,她推测的道:“死者们的死亡时间,与刑京脑袋被砸的肿包,一致,均在一个小时前,不仅如此,徐不良的脑浆约被吸了一半,与二傻子呕吐出来的首尾呼应。” 她把初步的验尸结果放好,继续说道:“凭案发现场和QQ的聊天记录,凶手是刑京跑不了了,他下午想来哄徐小慧,却把关系搞得更僵,因此心怀杀机,此前在卧室中在纸上画杀头的暴戾便浮现,跑来对付徐不良一家,并淡定从容的砍掉女友一家人头颅,企图吸食。期间周围的邻居没有听见呼救,案发现场没有胶带、布等塞嘴的物体,但死者们的嘴腮处有红色勒痕,看来刑京是用绳子勒住的。做完了这一切,踏入正题,吸食脑浆,没等开吸呢,关键时刻,二傻子跑出了来,恰好看见了这一幕,拿尖石头把刑京打晕在地,顺着墙厕的狗洞钻入,觉得头颅是个新鲜玩意,就含住吸管无概念的吸食,吸完顺便饮了口血,便离开了徐不良家,跑到附近不远的乡门。” “一个人能把四个人,哦不,徐不良小儿子不能算,能把三个人放倒,没有任何声响的进行杀害?”派出所的头儿有点怀疑刑京有共犯同伙。 林慕夏摇头解释的道:“徐家的客厅中有四只半满的茶杯和一壶凉了的绿茶,我在茶水中提取到了致人昏迷的药物成分,但量特别少,刑京的目的是把女友一家人放倒,分别绑好勒住嘴,待药效过了,便活生生的进行砍头并让对方在惊恐中死亡……” 第八百五十四章:挖坟取证 “大概的案情就是这样了。”派出所的警头毫无异议,他示意手下的警员做最后一次的“扫查”。 林慕夏与我来到了清新乡派出所,检测提取的指纹,印证了她的猜测,吸管的两组指纹是二傻子和刑京的,斧子柄的则是刑京,尖石头上的属于二傻子。乡里没有常驻的法医,林慕夏拿针线将四位死者的头颅与尸身缝于一体,通知了徐不良的老父母来处理后事。 刑京被砸的有点狠,我给他做了简单包扎,保守估计,想他恢复意识得再等一个小时。 二傻子意外立功,与砸裴奚贞挡风玻璃的过抵消。 毛头小子接过林慕夏封的一千元红包,欣喜若狂的跑回父母身侧。 我们把刑京拷上,塞入后备箱便返往天南市区。路程行驶了一半时,裴奚贞听见后备箱有“咚咚”乱撞的动静,喊了两句对方无回应,他沉吟的道:“小宇,停下车,我把这丫的电晕。” 我踩住刹车,裴奚贞掏出电击剑,反手对向后备箱的空间,按动密码,剑身“嗖”地刺向刑京,我耳中只听见“滋滋滋~”对方变得平静了我笑了笑,踩住油门继续行驶。花了三个小时,抵达了D.I.E。这时已经是凌晨两点,我们打了个哈欠,本想第二天再审刑京的,唯恐迟则生变,立即把他绑在审讯椅,拿水将其泼醒。 刑京打了喷嚏,他的眼神极为迟钝,仿佛没有焦点一样。 我意识到不对劲,试探性的问了几句,他迷茫的像没有听见,时而做一些奇怪的表情。 林慕夏睁大眼睛,她诧异的道:“二傻子的一石头,莫非把刑京打的痴傻了?” “他娘的,一定是装的。”裴奚贞站起身,他走上前,掏出手枪抵住刑京的嘴巴,手指缓缓的扣向扳机。 然而刑京毫无概念般的望着前方,没任何情绪的波动。裴奚贞稍作犹豫,他猛地扣动扳机,我和林慕夏惊得眼珠子快掉了,老狐狸真的要当场击毙刑京?那对方如果是装的,可就死的冤了。清脆的“咔!”响动,子弹并没有贯穿刑京的头颅,敢情裴奚贞枪里没子弹,难怪他敢有恃无恐的开枪。 刑京的眸子异常平静。 林慕夏的睫毛抖了抖,她叹息的道:“这下倒好,二傻子虽然制住了罪犯,却也让警方没办法展开后续。” “洗洗睡吧,明天带刑京到医院检查头颅,看看能不能恢复。”裴奚贞拿出电击剑,将刑京再次电晕,并喊来李东看守。我们仨上了楼,洗漱完按老规矩睡觉。 第二天九点,我们起床,把持续被电晕的刑京塞入后备箱,带到城西的天南四院,做了头颅核磁共振,检查结果一出来,我们愣住了,刑京头颅某些功能受损,加上中度脑震荡,确实是傻了,并非没有痊愈的可能,不过可遇不可求,也许下一刻,也许永远还保持这样。 我纠结的道:“头儿,现在咋办,刑京脑部受损,案子没法继续。” “没想到……天意弄人。”林慕夏凝视着刑京的核磁共振成像图,她没看懂,便请示医生,结果医生的一句话,让我们对这件案子有了新的怀疑!医生说,“病人的脑部同一个位置受创两次,第一次是较轻的,用的是钝物;第二次稍有偏差,约有两公分,用的是尖物,和第一次的紧紧相邻,因此像只受创一次。颅骨裂了……有些像故意使其变的无自理能力……”后边的我没注意听,单是这句,颠覆了我们推测的案情! 同一个位置受创两次?故意的? 二傻子分明只是抛尖石头砸向刑京,不可能一次抛石能连着砸两次。最不对劲的就是指纹,尖石头上唯有一组五指的纹路,表示二傻子只拿过一次尖石头,根据医生的描述,看来二傻子砸的时候,是尖石头的尾端圆钝的部位与刑京脑袋接触,他没再碰石头,跑去吸食脑浆。如此一来,情势很明朗了,案发现场有第二个人进入过,并戴了手套趁刑京被砸昏时使用石头尖端砸向刑京头部创口! 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林慕夏倚在座位上静心思考,她打开手包,取出了食颅先锋卫龙加上现在食颅凶手所有的案档,一遍又一遍的审视,过了能有二十分钟一动不动。我疑惑的问道:“慕慕,怎么了你?” “嘘……”她抬手抵住唇瓣,继续沉心思索,似乎发现了端倪。 我和裴奚贞一左一右的默默坐好,将近一个小时,林慕夏忽地站起身,她惊疑不定的道:“卫龙是死了,嘉儿也许没死!” 嘉儿没死? 我不可思议的道:“何以见得?我和头儿分明看见了嘉儿的尸体啊!” “尸首分离,头颅抛入了腐化液持模糊不清是吗?”林慕夏脸色涌现一抹冰意,她拨通了卜笺箪的号码,聊了一刻钟才挂掉,她挥手道:“Sir,先让周振宇派个武警把刑京带回部门,然后你和凌宇跟我去挖坟!剩下的疑点等一切落实了再跟你们讲。” “挖谁的坟?”裴奚贞错愕不已的道:“嘉儿的?” 林慕夏胸有成竹的说:“是的,做DNA鉴定。” “拜托,当天尸体运回来的时候,韦一同就把嘉儿火化了,DNA分子早化为了无机物,鉴个毛哎。”我觉得她的话有点天方夜谭,按理说多功能警花的思维不可能有这么明显的纰漏。 “我和情报科交流过了,韦一同没有把嘉儿拉到大的火葬厂,而是较小的,使用的也是低档炉,温度未到600度。所谓嘉儿的尸体并没有进行深度火化,因此,骨质中依然能找到DNA分子。”林慕夏解释的道。 深度火化指的是尸体放于600摄氏度甚至以上的炉中,长时间的焚烧。 韦一同竟然给女儿选择了较小的火葬厂,于是给取证这一块添了希望。 林慕夏怀疑嘉儿未死,万一是真的,为了防止对方察觉,我们并没有通知韦一同,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嘉儿的墓地,值得一提的是,老李就在此守墓,我们跟墓区交涉完,便开始挖坟。花了半个小时,嘉儿的骨灰盒被我取出,我吹了吹灰,望见盖子前嘉儿生前的相片,嘀咕道:“如果你死了,千万别怪我们;如果你没死,不久将来你一定还得进这小房子睡觉。” “念叨啥呢,赶紧打开。”裴奚贞催促的道。 我掀开了盖子,把里头裹骨灰的袋子拆开,林慕夏望了眼骨灰,她把袋子重新扎好,放入证物袋。接下来,我们把嘉儿的墓恢复成原样,返回了部门。 裴奚贞跑到休息室睡午觉,我辅助林慕夏分拣骨灰,专挑有可能含有DNA分子的。 林慕夏选了五个块,我选了三块,花了一整个下午进行检测,一共有四块含有DNA分子的。我们通宵伏在脱氧核糖核酸检测仪前,把提取到的逐个验完,我拿着结果单,惊的眼球快要爆了!竟然非一个人的骨灰,有三个样本检测的竟然是勒红英的!另外一个则是鬼域消失的员工,张小华。二者均为女性,莫非成了嘉儿的替罪羊? 铁证如山的摆在这,证实了林慕夏的猜测绝非无的放矢。 裴奚贞腮部的肉抽动,他拧紧眉头道:“小宇,咱们在食颅炼狱中看见那具尸身,看来是勒红英的,而腐蚀液池中的头颅,是张小华的!” 第八百五十五章:亡命天涯 “慕慕,你通过什么哪些线索察觉到嘉儿没死的?”我疑惑不解。而裴奚贞觉得既然嘉儿没死,极有可能与父亲联络过,他便安排人手赶往韦一同的住所附近蹲守并调查对方的电话记录。 “本来是没察觉的。”林慕夏眸子中绽放睿智的异彩,她分析的道:“当知道清新乡灭门砍头案的现场有第二个人来过,我总觉得真正的食颅凶手并非刑京,是贯穿整个案子的人,符合这条件的,唯有嘉儿一人!我便打开案档仔细的阅览案情。 “第一,勒红英只有头颅,她的尸身并未寻到,不仅如此,她的身材与嘉儿相仿,都属于胸小苗条的那类,身高仅差了1cm;” “第二,是消失的员工张小华,完全像是从人间蒸发了;” “第三,当时我与装甲豹子坠入深坑,你们在第八级别的场景中,听见了卫龙与嘉儿的争吵打斗,然后嘉儿被砍掉头颅抛入液池,这一切你们只是听见的,并没有亲眼看见;” “第四,卫龙对嘉儿,多少有点感情吧,再不济,毕竟是嘉儿救了他,逃入鬼域,就算砍了头,我们与卫龙打了如此多的交道,他有浪费过哪一颗头颅吗?” “第五,腐化液池中的头颅,看不清本来的模样,这既正常也不正常,如果嘉儿没死,那这一切就是演戏和掩饰。” “第六,我们那晚在餐厅的包厢吃饭,忽然响起了卫龙的声音,是提前录好的,能拥有这段音频的,唯有与他亲近的人,嘉儿!” “第七,爱玩cosplay的刑京,与黑衣斗篷人意外相遇,如果是陌生人,刑京不可能如此热情,他极有可能认出了嘉儿,并同意了与其交换了装扮,甚至,刑京在三组办公室说的那一番言辞都是假的。” “第八,刑京很可能是被嘉儿利用了,到徐不良家,意外的被嘉儿嫁祸,沦为替死鬼。” “我怀疑,嘉儿要么是卫龙的老大,要么与卫龙相爱的人,总之二人有共同的嗜好厮混一块,卫龙与她演完了戏,用不为人知的手段帮助嘉儿逃离了鬼域,而他则是想抛出空头支票诱你们与其合作,到秘密通道时把你们坑死,此后与嘉儿逍遥法外。结果你们却完好无损的离开了鬼域,卫龙因为伤重愤恨,临时改变了主意想同归于尽,却死于星空棋盘。返回了天南,食颅凶手数次挑衅咱仨,装神弄鬼,很可能是想给卫龙报仇。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实情如何,得等抓到嘉儿才能清楚。” 我听完了多功能警花的一番推析,有一点挺疑惑的,便问道:“那嘉儿能离开了鬼域,为何卫龙不跟着离开?” “这能解释的通。”林慕夏稍作思考,她推测的道:“之前乌完骨一直矢口否认不晓得勒红英头颅的事,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几乎可以确定是卫龙与嘉儿联手谋划的,先是拿假的我头颅刺激你和裴sir,想让你们伤痛欲绝,玩死你们。紧接着,卫龙发现了乌完骨想除掉他的意图,不仅如此,裴sir与卫龙近乎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按裴sir的心态,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卫龙绳之于法。因此,综合了这两点,他迅速的与嘉儿指定方案,让嘉儿现行通过食颅炼狱中的通道离开,卫龙则是留下来牵制你和裴sir,等把你们坑死,他逃离了鬼域将后顾无忧,与嘉儿远走高飞,要怪就怪他的野心太大了,落得被齿轮分尸又被野兽撕食的下场。” “卫龙想灭掉裴头儿,这点确实够让他留下的理由……话说如果食颅凶手真是嘉儿,那次在辣条黑工厂,卫龙的身份被揭开时,她的演技就有点可怕了,崩溃的像真的一样,恐怕专业的演员来都达不到这境界,骗过了我们所有人的眼睛,她这才有机可乘,施展迷幻的药物。卫龙是没脑子的人,估计幕后策划的完全是嘉儿,她的智商已经远远超出她的年龄和成长环境。”我脑海中整理了下思路,稍带狐疑的说:“总觉得有的地方没这么简单,却想不通是哪儿。”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有哪点疏忽了,真正的案情倘若真如此,缺了点让它丰满。”林慕夏摊开双手,她抱住我的脖子道:“不过根据目前的线索,只能推出这些了,二十四小时没睡,先把精神养好再说。剩下的暂时交给裴Sir。” 林慕夏连动脑加动手,她躺好就累的睡着了。 我伏在窗台前,默默地抽了根烟,为了验证她的推测,联系了地北市当时参与搜寻鬼域的特警负责人,得知二次的查探中,食颅炼狱中果真有条能离开的神秘通道,位于圆锥形空间的最顶端!我记得特别清楚,与卫龙在鬼域中初次见到,他是从天而降的! 现在想想,他那会儿极有可能与嘉儿刚刚分离,碍于离开的通道位于制高点,加上卫龙登场之后的一番联合建议,我们身为闯关者的思维局限性,谁也没往那方面考虑。 我躺在林慕夏的身侧,眼睛一闭一睁就是傍晚了,望见她洗完头发返回房间,我笑道,“头儿呢?抓到嘉儿了没?” “没有,韦一同的通讯记录与住所附近极为平静,包括网号、邮箱等一切能联系的手段,嘉儿离开鬼域并未与父亲沟通过。”林慕夏耸了耸肩膀,她眉毛微挑,“嘉儿嫁祸完刑京,十有八九跑了吧,她此后隐姓埋名改头换面的生活……这是潜逃者通用的行为。” 我担忧的道:“那咋办,大山的头颅至今下落不明,难以平息重案三组的愤怒。” “现在的犯罪分子,真是操蛋。”裴奚贞推开门,骂咧咧的道:“一个女孩子,如此的老谋深算,唉。如果不是百密一疏砸刑京时稍有偏差,咱们警方还一直被蒙在鼓里。我参与闯关,成为了假象的亲眼见证者,更加之前的深信不疑,亏了慕夏的慧眼。” 我安慰的道:“先吃个晚饭,今天把生物钟调过来,我们别太强求,只会干瞪眼。” “行。”裴奚贞一拍手,他提议的道:“今晚请你俩吃我最爱吃的牛肉泡馍。” 我们仨赶往西街,挑了个座位,点了三份。吃的时候,我习惯性的环视了全景,道:“头儿,慕慕,你们说,这次还能有头颅主动送上门吗?” “但愿如此,食颅凶手早点把大山的送来,我们好让逝者安息。”林慕夏期盼的道,她握住勺子,怅然失神。 这时,裴奚贞注意到一个男人拎着特别大的蛋糕盒推门而入,他朝我使了个眼色,我冲上前制住了男人,抢过蛋糕盒的那一刻,知道我们是大惊小怪了,单凭重量,就知道这是货真价实的蛋糕,拆开透着芬芳,原来是店家的儿子给女友庆生用的。 我给对方道了歉,他表示谅解,我便返回桌前继续吃。 现实并未像我们期待的那样,这顿饭吃的风平浪静,整个过程没有半点异常,看来食颅凶手已经亡命天涯。我心头空荡荡的和二人返回部门,收拾好东西,便驾车送林慕夏回了家,接着自己返回逐鹿小区。 停好车,我正准备进门时,眼角瞥见了千年难得一遇的情景。 凌Q孤零零的倚坐于桃树前,手中攥着一封信,她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第八百五十六章:不辞而别 前身为杀手界Queen的她,躲在树前偷偷的抹眼泪? 我诧异的悄声走近,蹲下身,手搭在她肩膀,询问的道:“Q妹,发生什么事情了?” 凌Q扭头看见是我,她急忙擦干净眼泪,把信迅速的叠完塞入口袋,她略带哭腔的道:“没事。” “哎哟,被男人甩了?”我本来想趁其不备把信抢过来的,不过这属于她的隐私,想想还是算了。 凌Q缓了数秒,她甜笑的道:“我这样的,有男人敢要吗?” “没有。”我摇了摇头,把她扶起来,这丫头赖在原地让我背。 伤心者为大,我伏下腰道:“上吧。” 凌Q跳到我背部,她双手环住我脖子,“凌宇哥哥,你心里一直把我当妹妹?” “这话说的,毕竟咱是一个户口本上的,我把你当亲妹妹啊,否则能把后背交给你?”我背着凌Q感觉毫无压力,她身子很轻,很快到了客厅,我抽了张纸给她把眼睫毛擦干,道:“别哭鼻子了,多大点事,有扛不住的跟哥说。” “哭下就好了,好久没掉眼泪感觉眼睛干干的。”凌Q轻描淡写的道。 我注意到家中无人,好奇的问道:“芷昔呢?若水呢?咱爸妈呢?” “看电影去了,我谎称例假来了不舒服,就没跟着一块。”凌Q咬住拇指,她开玩笑的道:“所以我才能一个人哭。凌宇哥哥,我肚子饿了,想吃蛋炒饭和五鬼踢舌,做一份给我好不好?” “好的。” 我系上围裙,跑到厨房热火朝天的忙碌,花了二十分钟,我端着一碗蛋炒饭和三份五鬼踢舌,“Q妹,趁热吃……”我推开门,话没说完愣住了,凌Q她人呢?说好在餐厅等待的,我找遍了别墅所有的房间和院子角落,又来到隔壁的蒋家,均没有看见凌Q的身影。 联想到之前我回家时的情景,我心脏咯噔一跳,心说完了,凌Q似乎遇见麻烦事不告而别了! 我掏出手机拨打了她的电话,提示关机。我联系到老妈,问凌Q今天有无异常的状况,她说跟往常一样,包括跟凌Q感情最好的芷昔、若水,没察觉凌Q有一点不对。 如此一来,问题源于她手中的那封信,究竟是谁寄来的? 我返回了餐厅,望着餐桌上的蛋炒饭和五鬼踢舌,空落落的。我没有动用警方来查凌Q的下落,如果真的想走,查不到她踪迹的。我觉得她的离开只是暂时,能让她哭、让她瞒着家人、让她狠下心不辞而别的事情,一定不是小事,她选择了独自面对。 最终,我在自己卧室的台灯下发现了一封信,观其褶皱,还残留着些许泪滴,貌似是凌Q先前看的那封!我将其摘下,心乱如麻的阅读,看见署名才知道这封信是她写了留给我的,她决定离开时特别的不舍,便倚在桃树前哭,却恰好被返家的我撞见。她急着想走,便以肚子饿为理由,把我支开,然后将信放好,便就此消失不见。 我努力的保持冷静,视线逐字逐句的浏览: “凌宇哥哥,今天我终于做了一个决定,走了,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谢谢你们的信任与照顾,我来到这个家,体验了久违的亲情,很享受现在的生活,真的特别舍不得。但因为有一些事情没处理干净,等做完的时候,就真的和过去脱离了干系,无所惦念的做凌家的女儿,做你的妹妹。对了,记得把小舞照顾好,它该减肥了。老妈最近身体有点不舒服,别让她太累了。如果我永远回不来,请一定把我忘记。——凌小Q,勿念。” 信的后边她还临时加了句,“等我回来的时候再吃你的蛋炒饭和五鬼踢舌,这次先放下你鸽子。” 枕头下还放了张她杀人用的特质红心Q,意思想给我做个纪念。 我把信纸认真的叠好,放在钱包的夹层,躺在床头把玩着手中的红心Q,心里头琢磨怎么把这件事跟家人说。真够麻烦人的,走了也不让人安心,等她回来,一定得使劲虐待她,我咬牙切齿的想完,犯了迷糊,不知不觉睡着了。 深夜,我隐约感知到黑暗中充满了光亮,睁开眼睛,望见芷昔站在门口,她询问的道:“宇,打扰你睡觉了,你看见Q了吗?我们担心死了,电话也打不通。” 我翻身下地,和窒息来到客厅,对家人们说了凌Q留信离开的事。 老爸嘴里咬了只苹果,陷入了沉思。 老妈担忧的道:“她怎么不跟我们商量下,有什么事能把这孩子逼到这程度。” “Q姐一定没事的。”若水看向芷昔,她充满信心的说:“芷昔姐,对吧?” 芷昔的仙颜平静如湖泊,“嗯。” “芷昔,来这之前,你和小Q关系最好,她以前哪件事的尾巴没扫清?”老爸凝声问道。 她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应该没了……” “唉,我一直觉得凌Q最简单。”我揉了揉睡眼,双手合十的道:“保佑她能早点回家。”心中像悬了块石头,我换了身衣服,拿起车钥匙道:“老爸老妈,我现在去趟半仙铺子,代凌Q问一卦。” “注意安全。”老爸点头许可。 午夜街道很安静,我踩住油门奔往城西的三清街道。花了一个半小时,我刹住车,扣动半仙铺子的门。小钉子迷糊糊的放开门闩,“凌大哥,这么晚了,你诈尸啊?” “老断有没有睡?”我问道。 小钉子道:“师父才把小师妹师弟哄完,睡了能有五六分钟。” 我径直来到婴儿房,扯住断命老人的胡子,把他从地铺上拉了起来。断命老人满脸肉痛的道:“哟喂,轻点轻点,老朽胡子不结实。”我急不可耐的道:“老断,开一次碗。” “想算你和林林的情劫?”断命老人猜测的道。 “非也,算我妹妹凌Q的吉凶祸福。”我抬手分别解掉了小钉子、凌子佩、竹慕婉脖颈挂的铜钱,放于他掌心,然后跑到铺子前把化天碗卸下,跑回铺子放于八仙桌。 断命老人洗了把脸,攥住三枚铜钱走到桌前,他思忖的道:“凌凌,开始测之前,先把你这妹妹的资料和事情跟我聊上个一二。” 花了十分钟,我简单的介绍完。 断命老人止不住的摇头说:“算不得。” “为什么?”我震惊不已,竟然还有他算不了的? “凌Q死过一次,做坟入葬,天机认为她死了。紧接着她的复活,换了身份、名字,等于蒙蔽了天机。”断命老人耐心的解释道:“我如果给她算,相当于给已死的人算,得到的结果当然是死,所以没必要。不仅如此,开碗落铜钱,则导致把凌Q无意蒙蔽天机的事曝光,她的厄运将连连不断。不能算,一切听天由命吧。” 我长叹道:“唉……” “那晚你和父母来的时候,藏于附近的那位是不是凌Q?”断命老人若有所思的道:“当时我感知到一股命源久伏于门前,极为不稳,仿佛随时可能熄灭。” 我拧紧眉毛道:“意思是说,凌Q此行凶多吉少?” “未必,这种命源只是蒙蔽天机的表现,起初我还以为是哪位大能对老朽的铺子图谋不轨呢。”断命老人唏嘘不已的道:“凌Q……即使没有前边说的忌讳,她也是算不了的,化天卦只对中文名字有效,她新名字里带个字母Q。我的化天卦术是一脉相承,还没到与时俱进的地步……” 第八百五十七章:菊花王 我离开了半仙铺子,深更半夜的,驾车行于空荡的街道,天上一道闪电便随雷声,震得车玻璃呼呼作响,骤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我心乱如麻的把车停于路边,半边脸贴在冰凉的玻璃,望着雨刷不停地摆动,耳中充斥了雨滴打落的动静。我想了好久没寻到答案,正打算发动车子返家时,这才发现,所处十字路口的另一侧离天南一院特近,我意念一动,反正没睡意,不如到病房探望下宁疏影。 很快,我来到了他所在的病房,望见凌星火在削苹果,宁二货已经睡着,他这苹果十有八九是给旁边林婉婉削的,我索性探手拿过他即将削完的苹果,一边啃一边道:“大侄子,削的水准挺高,恰好我渴了。” 凌星火郁闷的道:“小叔,不带这样的。” 我瞥了眼嘴角浮现轻笑的婉婉,清了清嗓子道:“宁二货现在身体如何?” “宁绸的针法蛮玄奥的,调动了影哥全身的气、血、精。”林婉婉象征性的汇报说:“现在恢复的速度,比想象的更快。关于癌症,已经做了检查,扩散几乎停滞,癌细胞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我低声询问道:“艾滋呢?” “唉,除了那次一直没有再检测,感染初期的症状早消退了,现已经进入潜伏期。”林婉婉的眉间掠过哀愁。 我望向闷头伏在桌前大睡的蒋天赐,近段时间最累的恐怕非他莫属,一天得有20小时处于警戒状态。我走上前给他披了条毯子,凌星火鬼鬼祟祟的朝我使眼色示意我到走廊,我以为他有啥事呢,结果关好门他直接开门见山的道:“小叔,婉婉姐讲她有男朋友了,究竟是谁啊?” “拜托,我也不知道。”我蛋疼的道,“你丫的就死了这条心吧。” “哦……如果不知道她是你小姨子,我还真以为是你呢,婉婉姐姐整天愁云满面的,而你一出现时,她立马精神了。”凌星火敲了敲额头,他猜测的道:“估计婉婉姐是不想你把她不好的状态告诉姐姐。真是个好姑娘,呜~~!可惜侄儿下手晚了一步。” 第一句话我压根没啥幻想,彼此有爱的人,何况分开这么久,变得精神哪能是因为在乎才做给我看的?我想着他的后半句,心里头道,“凌星火的推测确实有可能,现在的婉婉已经独当一面了,她又特别为家人着想,不想我把她的倦态跟林慕夏讲,省的家人担心。”静了数秒,我嘴上笑着说,“星火啊,你喜欢婉婉哪个地方?” “从头到尾。”凌星火激动的道,“没事,能离她这么近,就满足了。” 我无语的说:“呃,好吧。” 凌星火浮想联翩的道:“只不过宁哥一出院,就得结束了,我好想偷偷把宁哥再打骨折,这样一来,又能陪婉婉姐多待上几天。” “别闹……”我捏住他的耳朵,“老实点啊,否则我打电话给你爹,把你领家一顿打。” 凌星火委屈的道:“人家只是说说而已。” 我们进入病房,看见林婉婉埋头按动手机聊天,我侧头瞄了眼,似乎发了句“亲爱的”,觉得气氛有点尴尬,我便笑道:“那个……明天还得上班,我先回家了。” 林婉婉淡淡的点头。 我驾车返回了逐鹿小区,倒头就睡。天亮的时候,我听见手机响动,睁开眼,注意是林慕夏的,我按住接听,她道:“凌宇,大山的头颅已经找到,今天上午发现在市局前的垃圾桶,腐烂度大约有百分之二十,脑浆早已吸食完。” 瞬间睡意全无,我惊讶的道:“路段监控有查过吗?” “是一个小孩,拎着袋子仍进来的。”林慕夏唏嘘不已的道:“确认了小孩的身份,家离市局不远,他说前天上午,一个大哥哥讲他是被选中的孩子,把黑色的袋子交给他,必须看守两天,然后扔入垃圾桶,回家睡一觉醒来手腕就能出现神圣计划,启动穿越到数码宝贝的世界。根据小孩的描述,大哥哥的特征就是刑京。” “卧槽,前天?嗯,时间上合情合理,当时刑京还没落网。骗小孩也就能用这招了。”忽地,我眉头一跳,惊讶的道:“不对劲!之前我们猜测的是刑京和嘉儿在街上相遇换装时是再次重见,这提前了四个小时,难道刑京于嘉儿早有接触?” “是的,看来刑京的性质比我们推测的还要严重,非但知情不报、隐瞒事实,完全的是共犯。”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但观其前晚在清新乡的下场,似乎被嘉儿彻底的利用了,真够悲催的。” 我纵观全局,条理清晰的道:“现在,证据和线索已经中断,唯一的就是让刑京恢复。” “医生讲了,创伤恢复可遇不可求。”林慕夏微微叹息。 我脑海中灵光一闪,眼前浮现出一道梦幻的侧影,我凝重的道:“阮三针的干孙女,宁绸!她独自摸索的三针,虽然离阮老爷子的境界还有一定的距离,但没准能命中靶心!” “诶?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林慕夏稍作思索,她吩咐的道:“凌宇,现在你赶到部门等待,记得泡上一壶菊花茶,宁绸喜欢喝。我这就联系她,把她接到部门。” “遵命!” 我挂了电话,心情大好的洗漱完,驾车抵达了D.I.E。没想到老狐狸先到一步,他紧锁眉头的翻阅案档。我神秘的一笑,“头儿,稍后有稀客降临,你把上好的菊花茶奉上。” “老子的菊花是年前省部送的,你真舍得。”裴奚贞话锋一转,他询问道:“哪位稀客?” “气质型美女,宁绸。”我拉开他抽屉,把菊花茶捏在指尖,“林慕夏把她请来给刑京施针,死马当活马医,万一意识恢复了呢?今早的事情,头儿你是知道了,这也侧面证明刑京与嘉儿早有接触,一旦刑京招供,这食颅的案子将不攻自破。” “既然是宁美女,嗯,你手上这包茶还是算了。”裴奚贞探手一把夺过,我莫名其妙之际,他弯腰拿钥匙把小柜子打开,取出一包烫金包装的菊花王,他略微心痛的剪开封口,沁人心脾的芬芳流入我鼻孔,我心说老狐狸够鬼的,竟然把这等佳物藏得这么深! 过了半个小时,林慕夏发来短信,表示再有五分钟到部门。 我洗完了茶,倒入滚烫的开水,扣上壶盖。 裴奚贞和林慕夏把宁绸迎入办公室,上次在病房我见过她,不过光线暗,没看清正脸。这回看个真切,五官只能用标致来形容,但越瞅越不由自主的投入,眼球像是被黏住了一样,我们虽然只隔了半米,却有如长江两岸,朦胧的意境感,她的气质仿佛让人永远看不倦。 宁绸犹如璞玉的右手把左手腕的黄色绸带解掉,轻轻折好放入口袋,她鼻子皱了皱,视线投向桌上的茶壶,“好香~”我见时机到了,亲手为她倒了杯,端到她眼前道:“品品味道怎样?我珍藏多年的。” 裴奚贞不好戳破,恨得在她身侧直咬牙,咯咯作响。 宁绸接过茶,掏出三枚金针,极速的扎向老狐狸,分别命中前胸、胳膊、肩膀。 扎完时裴奚贞才反应过来,他搞懵了:“这……” 宁绸嗦了口茶水,她微笑解释道:“清醒时磨牙,上年纪要得老年痴呆的,顺手帮您解决掉隐患……” 第八百五十八章:直击内心深处! 我扑哧一乐,裴奚贞吃了个哑巴亏,目测他想杀我的心都有了。宁绸把老狐狸身上的三枚金针拔掉,她将其消完毒拿随身携带的锦布擦干净,“茶水先留着,病人在哪儿?” 裴奚贞黑着脸道:“二楼,我们这就开始给他治疗?” “大叔,观你脸色似乎不好,看来您患老年痴呆的几率蛮大的,需不需要再来三针?”宁绸询问的道。 裴奚贞的脸孔瞬间阴转晴,他笑道:“没有,方才想到郁闷的事。” “好的,有需求记得打电话,我的三针还在完善中。”宁绸的神色极为自然。 我总觉得这气质美女腹黑透顶,把老狐狸吃得死死的,甭管怎么说,她算是间接的救了我一次。我们仨来到关押刑京的房间,推开门,老雕警惕的侧头,看见是我们,他表情一缓,“裴部长,凌宇,这家伙太难搞了,折腾了我一晚上,不停地想乱动,又对于枪没概念,就算在他眼前放个原子弹,他都不惧。” “没办法,他已经睡了?”我望着卧地一动不动的刑京。 老雕精神疲惫的抱怨说:“是啊,半个小时前睡得。” “整起来,现在要进行治疗。”裴奚贞指示的道。 “治疗?”老雕终于瞧见了我们身后的宁绸,只一眼,犹如陷入了沼泽,他像被施了定身术难以自持。 我双手搭在老雕肩膀,道:“回神了,毕竟是女孩子,你老盯着她,人家怪害羞的,别把请来的人给看跑了。” “某人好像忘了开始比雕兄还严重。”宁绸的一句话,让我脸上的毛细血管充血,红得跟熟透的苹果。 我尴尬的笑了笑,跳过话题道:“宁绸妹子,这是他的检查详情。”我掏出核磁共振成像与病历,然后把刑京的脑袋掰过来,展示给她观察。 宁绸大概的扫了眼,戴上手套,抚摸着刑京脑袋的创伤处,她动作流畅自如,给人感觉挺靠谱的。 她站在窗前正在权衡施针方案,我们安静的没出声打扰,过了能有五分钟,她清脆的道:“想好了,麻烦你们把病人按住,第三针扎入前,让他别乱动。” “直接电晕不就行了?”我疑惑的道。 宁绸笑如温暖的阳光,“切记保持清醒的状态。” 刑京被吵醒了,他张开大嘴就像扑上前咬宁绸,这丫的咬人还挑食。我和老雕把刑京按坐于凳子,裴奚贞扳住对方的对巴。刑京不安分的挣动却无济于事。 宁绸左掌心摊开,是三枚金针。 她右手拿起较短但略粗的那根,扎于刑京脑部受创的边缘,刺入了能有一半。紧接着第二枚金针,缓缓的刺入了刑京左耳后的软位。刑京满头流出豆大的汗珠,拼命的想挣动,这架势像毒瘾发作了似得。我们加大了力道,死死地按住刑京。 宁绸淡定的捻起第三枚金针,掩耳不及迅雷的插入刑京脖颈偏左的穴道。 与此同时,刑京缓缓的闭上眼睛,呼吸均匀且平稳。 我看向宁绸,询问下一步该如何操作时,她眼眸中闪过愉悦,“把病人扶到地铺,呈侧躺的姿势,注意别动了左半边的三根针,保持一小时即可。我们先下去喝茶,到时候取了针,便送我离开。” 宁绸喝茶的时候,她才道出了心中所想,“我是无证行医,这万一把人扎个好歹……嗯,您们以后多多关照,有下针的需求,就打电话哦。” “难怪你逮到机会就扎人呢,宁二货被你扎的针孔快有毛孔多了。”林慕夏打趣的道。 “嘿嘿……”宁绸站起身,她凝视着多功能警花道:“姐姐,你好像来红了,有没有痛经?我帮你扎三针?” “还是算啦,一点小痛而已。”林慕夏连连摆手。 “好吧。” 宁绸重新系好黄色的绸带,她喝了数杯菊花王,手中捏了金针隔着空气朝我虚拟的比划,我汗毛乍起,心说她个扎人狂,简直是年轻版的容嬷嬷,我低头没敢继续看她。 时间过的飞快,我们一行人返回关押室,注意到老雕握紧步枪,而刑京满脸落寞的蹲在墙角,一副伤痛欲绝的表情。有了情绪波动,这证明恢复了正常,竟然真的被宁绸给治好了…… 伟人的话不无道理,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宁绸建议先让病人平复下心情,最好隔六个小时再提审。我们来到休息室坐下,聊天的时候,宁绸的手机响了,她礼貌的道:“不好意思,我接下房东的电话。”她站起身走到窗前,低语了数句,挂完电话时眉间掺杂了些许忧愁。 林慕夏好奇的道:“绸,你怎么了?” “绸,很愁。”宁绸有点无奈的说:“房东下了通牒,现在让我返回出租房把东西搬离,所以,我得先走了。” 我满头雾水,“经济紧张?” “不是,我属于黑户,没身份证没户口,连用的手机卡也是黑的。”宁绸并不愿意透露她过去这几年过的如何,只笑了笑,推门打算离开。 “哎,这事你不早说。”林慕夏眸子动了动,她提议的道:“绸,不如这样,落户我家,恰好你和叔叔一个姓。” 宁绸有点意动,却犹豫的道:“我再好好考虑下,加入一个家庭不是添一双筷子这么简单的。” “那等你消息哦。”林慕夏期待的说,“附近没打车的地方,我送你回住的地方,把东西搬了先借居在蒋男神家,不少空房间,还有蒋男神的两个妹妹以及年轻的老外。” “蒋天赐大哥不介意吗?”宁绸问道。 “没事的,我一个电话,稳成。”林慕夏和宁绸一块离开了D.I.E。 宁绸的住处落实了,按预定的,她借宿于蒋家,暂时当了我的邻居。林慕夏下午回了部门,她捎来两份午餐,说是宁绸亲手下厨做的,手艺完爆她自己。我拆开饭盒开吃,味道确实好,普通的家常菜做得有大餐的意境,还配了一道药膳。吃完我们瞧了眼时间,距刑京醒来刚好满六个小时,不能再等了,裴奚贞亲自到关押室和老雕把刑京押入了审讯室。 我和林慕夏准备好资料,推开门,望见裴奚贞朝刑京怒目圆睁,近乎到了瞪死人的境地。 “头儿,怎么了这是,别吓坏了小朋友。”我狐疑的道。 裴奚贞气愤的说:“他执迷不悟,一口咬定是自己做的。” “的确是个痴情的家伙。”林慕夏如是道,她低下头,悄声说:“我们要直击内心深处的薄弱点。” 我思索的道:“从嘉儿这方向入手吗?” “非也,别忘了,刑京家有个老奶奶,他本人还挺孝顺的。”林慕夏坐回原位,她凝视着满脸执拗的刑京,没再执着于审讯的主旨,反而聊起了家常,“刑京,你今年有多大了?” “上次不说了吗?”刑京防备心极强。 “哦,事多不小心忘了。”林慕夏毫不介意的道:“我们到你家了,当时奶奶问京儿怎么还没有回家。” 刑京惊疑不定的说:“别和我奶奶乱说!” “抱歉,这是警方的本职,涉案人的家属有知情权。”林慕夏耸了耸肩膀,她摇头道:“奶奶不相信你做坏事,她眼里你一直是好孩子。知道吗,我很羡慕你有个奶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哪怕牙齿咬不动了,腿脚不好了,也想做好吃的让孙辈填饱肚子。唉,我们敲开门时,她做了一桌好菜等你回家,不仅如此,她拿筷子还绊倒在地,膝盖都磕青了……” 第八百五十九章:真相不远了 “我奶奶她怎样?”刑京扯的铁拷哗啦作响,他惊慌失措的道:“她的腿年前受过伤,一到阴雨天就疼,是不是旧病复发了?” 林慕夏刻意营造出低沉的氛围,她缓缓的说:“不清楚,她还在医院躺着,我们中午回来时还没醒来。” “放我离开,我要看望奶奶!”刑京急得喘息如牛。 “这不行的,现在你是嫌疑人,我们必须得把你的行动控制在部门内。”林慕夏拒绝完,她旁敲侧击的道:“如果你真的想见奶奶,希望你能诚心的配合我们警方。” 刑京终究涉世未深,何况爱看动漫的人内心比较单纯,他坚持的枷锁已经逐渐的松动。 林慕夏犹豫了片刻,她继续道:“唉,但愿你能早点供认,赶上见她老人家的最后一面,我不希望你像我一样,那年忙完案子,看见的是奶奶的骨灰盒。” 多功能警花说得太伤感了,我暗中拉了下她的手,“慕慕,你也别难过,事情过去很久了。” “笨蛋,其实我没奶奶的。”林慕夏拿笔在我手上写了这么一句,我瞬间心脏犹如草泥马踩踏过,难怪有句话说想骗过别人,必先骗自己。我和裴奚贞之前完全以为她在说真事。 刑京攥紧拳头,接下来林慕夏没有再劝导,凡事有个度,逼急了反而不好。刑京心中孰重孰轻自然有个分寸,他犹豫了一刻钟,实在坐不住了,他语气急促的道:“我说!” 我们仨彼此相视一眼,林慕夏站起身开启了审讯录像,我明知故问的道:“刑京,嘉儿没死吧?” “死……没死。”刑京纠结的道。 裴奚贞扳着脸道:“死和没死都被你说了,到底死没死?” “没有死。”刑京的闸门终于彻底打开,让审讯进入了顺风顺水的环节。 裴奚贞是负责唱黑脸的,他没好气的说:“我暂时不计较你之前的隐瞒,把你们重逢的经过交代下。” “一个星期前,那天大雨,我送完徐小慧……”刑京才说了一句便被老狐狸打断,“徐小慧是你现任女友吗?”刑京不假思索的点头,他接着道:“送她回了家,我返回月亮湾,看见浇成落汤鸡的嘉儿站在我家楼道前,我以为心中早已释怀了,然而见到她那刻,我才知道心中至少一半都是她。我问她想干嘛,她没有任何言语,扑到我怀里哭,不停地吻我。过了五、六分钟的样子,嘉儿问我还爱她吗?我说爱。” “之后就进入了狗血桥段?”裴奚贞不咸不淡的道。 “不,不是。”刑京抬手一边比划,他一边说:“嘉儿掏出有这么长的刀,想自杀。我急忙制住,手还不小心被划了道口子。”他的虎口处确实有道初步愈合的伤口,他停了数秒,“我问她为什么好端端的想自杀,嘉儿说犯罪了,警方应该觉得她死了,但是她父亲想杀她。” “她父亲……韦一同想杀她?”我诧异的道:“虎毒不食子,真的假的?” “我想看奶奶,当然句句属实!”刑京有点嫌烦的道:“你们别打扰,听我说就行。” 我摊了摊手,“哦哦好吧,你请继续。” 刑京面无表情的道:“至于她父亲具体为什么要杀她,嘉儿没和我说,但她跪下来求我帮她一次。我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前天早上,嘉儿打电话约我出来,在小区附近的公园,她交给我一个袋子,让我想尽办法在两天后放于市局前的垃圾桶。嘉儿走了,我打开袋子一看,是颗人头!我深深的感到后悔,奈何想到能救嘉儿一命,就做一次错事吧,之后骗了一个小孩,我把人头放在偏僻的地方,示意这迷恋数码宝贝的小孩两天后的早晨来取,放在指定的位置,睡一觉起来必得神圣计划。吩咐完,嘉儿再次打来电话,说让我穿上死神的装扮,配合她到指定的街道互换一套衣服,嗯,那天中午就被你们抓住了。我被放了出来,觉得自己的罪越来越大,恰好嘉儿跟我说,事情败露,建议我立即远离天南避避风头,她又问我临走前不见见女友?我思前想后,便打车到了徐小慧家,结果看见了徐家四口被砍断了头颅,摆在墙侧,我心急火燎的冲入院子,这时,听见大门闭合的声音,想回头时脑袋‘嗡’的一下,醒来时什么都不知道了,今早才恢复了记忆,我花了几个小时思考,才明白了这是嘉儿设的局。” “啊?” 我们仨眉头紧拧,这……比我们凭案发现场推测的案情复杂的多!未免太过于曲折了!不难肯定,嘉儿始终在利用刑京,一步步把他拉下水,收网时将其诱导的前往女友家,砸晕进行栽赃,并且很有可能那石头不是二傻子砸的,嘉儿做完这一切,控制二傻子抹了指纹。 刑京心切想见奶奶,他讲的不可能有假。 此前所有的猜测得推翻重新来过。 我写完了笔录,疑惑不已的道:“既然你已经清醒了,那起初为何不交代这些事情,明知嘉儿坑了你,还想替她隐瞒?” “没有想替嘉儿隐瞒的想法,我只是觉得因为自己害了徐小慧和她全家,心中悔恨不已。”刑京咬了半天嘴唇,他长长的叹道:“加上我被发现昏迷在案发现场,难逃嫌疑,觉得我家没钱没势的,你们警方得想尽千万方法来逼我供罪结案,与其我少受点苦和心的煎熬,不如早点被判决,解脱了。” 裴奚贞狠狠地一拍桌子,他斥责的道:“你当我们部门是干嘛的?伸张正义绝不造成冤案错案!否则你以为能醒来?我们早发现了嘉儿百密一疏的蛛丝马迹,猜了个框架,虽然细节跟我们预先想的有出入,却从没觉得你是主谋。” “警官,现在我能见奶奶了吗?”刑京迫切的渴望道。 “对不起,我骗了你,奶奶她没事,不过等你回家却是真的。”林慕夏不再保持沉默。 “骗我的?” 刑京眼色不停的变幻,静了一分钟,眼泪夺眶而出,他哭得稀里哗啦,“奶奶没事就好……警官,我能被叛死刑吗?” “刑京,你的性质,可大可小,这得看你悔改的心。法律是无情的,但D.I.E是有情的,到时候再讲。”林慕夏欣慰的笑了笑,她凝神思考,话锋一转道:“我隐约的觉得,嘉儿也不是主谋。” “嗯?”我狐疑的道:“难道是阴魂不散的卫龙?” “不,嘉儿就算能想出这么老谋深算的计策,她一个只懂柔术的弱女子,怎么能独自做完那晚的食颅案子?况且老谋深算确实与她的年龄、阅历不符,她与夏百合不一样,夏百合的高智商,源于她成长的环境与D的身份,城府老练。不过,这一切放在嘉儿身上……就有点玄幻了。重复下之前讲的,如果不是砸在刑京头上的创口,我们真的被骗过了……”林慕夏眸子频动,她耐心的分析道:“她还对刑京无的放矢的说,韦一同想杀她,却又故意扯的含糊不清。我觉得嘉儿,顶算小boss,唯一能与嘉儿接触的大人,才是本案真正的大Boss,因此,极有可能是韦一同。不仅如此,通过韦一同多次的表现来看,阻止已经长大的女儿正常恋爱,一意孤行,不管情况如何,一个字,拆!这得多脑残的父亲能干出来,每次发现必棒打鸳鸯,我严重怀疑他有恋女情节!” 第八百六十章:主动入瓮 “韦一同藏的太深了。”我心惊的道。 结束了审讯,没顾得上整理记录,我即刻拨通了唐然的手机,他和四个警员蹲守于韦一同的住所,我急问道:“现在韦一同在家吗?” “半个小时前回来的。”唐然疑惑的道:“偶像,怎么了?” “小然,跟你的人立即控制好四周,如果韦一同想离开家门,两个字,抓捕!”我吩咐完,匆匆的说道:“我们D.I.E这就赶往他家,案子有新的进展。” 唐然有点不明所以,他道:“好的,一切听偶像安排。” 挂了电话,我和裴奚贞、林慕夏检查了装备,钻入蒋天赐的军用驾驶,急速赶往开发区的方向,花了近两个小时,我们来到了韦一同所住的二层小洋楼,停住车子,唐然从一处草丛中站起身,我问及情况时,他表示韦一同回了家没出来。 裴奚贞稍作思考,他凝重的道:“小然,你们的人负责看守外围,千万别被韦一同逃了,这次食颅案的幕后黑手,极有可能是他。” 话音一落,唐然倒吸了口凉气,旋即眼中涌现出怒火,“放心,我绝不可能让他逃的!” 我们D.I.E的铁三角按动院子门前的门铃,韦一同此刻应该不知道警方盯上他,因此我们得尽可能的装作若无其事,进而突然将其抓住。很快,有一个保姆推开房门,她朝我们比划个不停,貌似是一个哑巴,我满头雾水的瞧着她的手势,林慕夏也没有看懂,这得是多非主流的哑语? 裴奚贞热情的道:“我们是韦总的朋友,经过此地,特来拜访,麻烦开下门。” 哑保姆半信半疑的打开了门。 “韦总在家吗?”我询问的道。 哑保姆连连的摆手,表示不在。 这显然是忽悠我们,来之前的半个小时,唐然看见韦一同返家,期间始终没有出现,除非他能上天入地或者说隐身术,否则难以逃离重案三组360度无死角的蹲守。 我们来到小洋楼的内部,一二层共计13个房间,竟然真没有韦一同的踪影! 裴奚贞拨打了韦一同的电话,提示关机。 我把哑保姆拉到客厅,询问的道:“快把韦一同在哪儿写出来。” 哑保姆被我的忽然翻脸吓得惊慌,她指着笔纸,不停地摇头,竟然不懂写字? 这时,林慕夏狐疑的道:“凌宇,你把她按住别动,我怀疑哑保姆是韦一同假扮的。” 我扳住哑保姆的脑袋,她不能挣扎,只能扑腾双手。林慕夏走到近前,她双手在对方的脸上一个劲儿的摸索,接着又摸动其胸口,下身,花了一分钟,她放弃的道:“看来是货真价实的,先松开她吧。” 我卸掉了力量,哑保姆蹲在地上眼泪唰唰的流,确实挺委屈的,我安慰的道:“别难过了,这只是出于调查目的,我们不是有心针对你的。” 哑保姆蛮单纯的,听完果然不哭了,静静地站在旁边。 我好奇的道:“你没看见韦一同进门?” 哑保姆指了指自己的房间,她做了一个睡觉的姿势。 我们把重心放在了院子,搜完了车库、储物间等一切能藏人的地方,愣是没发现!我特意把唐然喊到近前问了句,“确定韦一同进了家门没再出现?” “是的,我亲眼看见他开车进院子,然后推开房门进入。”唐然确定的道,他不信邪的亲自跑入小洋楼搜了遍,一样毫无所获。 韦一同难道凭空从人间蒸发了? 我郁闷的掏出烟,发给唐然和老狐狸,一边分别点燃吞吐,一边思索韦一同究竟能藏哪儿,他的院子没有地道和地窖等隐藏空间。碾灭了烟头,林慕夏提议再重新翻一次韦家,万不能漏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耗时一个小时,搜遍了五个房间,包括韦一同、哑保姆、嘉儿的卧室,重点针对于床底、衣柜,然而没半点人影。接下来,我们把剩余的房间挨个搜完,依然两手空空。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往外走时,我侧头透过门缝望见了韦一同房间的透明塑料箱,先前我们检查的时候见里头全是衣服,就没仔打开。我收回视线的时候,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这箱子的规格,长度约有40cm,宽度30cm,高度25cm,按正常的思维,就算没装衣服,也藏不下一个大人,但是,如果对方有柔术傍身,就不一样了,骨骼软、关节的限制性不大,能充分利用优势把身体挤于狭小的空间! 更何况嘉儿是懂柔术的,她一直跟在父亲身边,那她的柔术哪来的?唯有一点能解释通,跟父亲学的! “等下。”我低声道。 拉住林慕夏和裴奚贞的手臂,唐然回过头问道:“偶像,有发现?” 我示意仨人跟我进入韦一同的卧室,站在这装有衣服的箱子前。 唐然莫名其妙的道:“这箱子衣服有什么好看的。” “小然,你掂量下是不是挺沉的。”我笑道。 “哦?是吗?我试试。”唐然弯下腰,他双手掰住箱子的边框,仅让其微微挪动,他松开双手望着掌间的红印,“我力气啥时候这么小了?” “里头藏个大老爷们儿,目测这箱子得有60、70千克沉。虽然柔术能控制身体充分占用空间,但重量是变不小的。”我把箱子两侧的塑料扣打开,盖子松动,我将其掀开,望着呈现于眼前的衣服,我猛地一掌拍下,“Pia~!”感觉拍得很结实,像隔着衣服打人一样。裴奚贞把这衣服扯掉,露出了韦一同的背脊。 “哟,真藏在里头呢?以为前后左右上下放点衣服挡住就发现不了你?”我连续再拍了两次,“Pia~!Pia~!”,我笑呵呵的道:“有能耐你永远别出来。头儿,待会咱把盖子扣好,然后拿绳子缠几圈,捆颗大石头沉入长江。” 裴奚贞道:“这建议好。” “污染淡水资源是不道德的,我建议把箱子埋入地下三十米的深度。”林慕夏坏笑的道。 箱子里的韦一同一听,急了,他的身体不停地抖动,却由于操之过急,反而卡里头了,他难捱的道:“警官们,快把我扒出来,要……要窒息了。” “诶?这箱子还能自动讲话?”林慕夏故作惊讶,她掏出手机按下摄像,询问的道:“魔箱,魔箱,告诉我,这件食颅案子的幕后黑手是谁呢?” 韦一同无奈的道:“是我!” 狭小空间加上窒息感,极为难受,身子把空间占满了,动弹不得。 裴奚贞明知故问的道:“你谁啊?” “韦一同!”韦一同有气无力的。 我插了一嘴,“你女儿死了吗?” “死了!” 韦一同奄奄一息,眼瞅着就要挂了,“我知道警方注意到了嘉儿没死,因此,我们昨天ML的时候,掐死的她…” 我不可思议的道:“你真的有恋女情节?竟然狠心对女儿下杀手?” “有……”韦一同身体剧烈的颤动,似乎真的撑不住了,箱子本来是有透气孔的,他因为急切导致了边缘遮挡的衣服把孔封死,完全是自作自受。观此情形,我和唐然猛地把箱子掀翻,缓缓的把箱子抬起,韦一同的脑袋夹于两条腿间,双臂交错,俨然像一个长方体。 裴奚贞把对方的身体打开,我掏出手铐,将其手腕拷住。 韦一同躺在地上,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你们……究竟是怎么怀疑到我头上的?” 第八百六十一章:老谋深算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就算隐藏的再好,终究有露出马脚的时候。”我见韦一同近乎光着,唯有一件三角小胖次,还是女式的,确实够变态的,事后我才知道这是嘉儿生前穿的,韦一同穿在身上只想做个纪念。裴奚贞拿了条裤子给韦一同套上,押入了军用越野,唐然吩咐三组的收队,他则是跟我们一块返回D.I.E参加审讯。 途中韦一同心神不宁,即将变换身份被审了,一时间有点难以承受。 唐然知道了三组两位警员的死皆与韦一同有关,没少抽对方嘴巴子,我们抵达部门时,韦一同的脸已肿成了猪头。我稍作准备,拿着案档推开审讯室的门,林慕夏和裴奚贞早已落座,唐然做了个请的动作,“偶像,坐。” “哎呀,哪好意思,你坐吧,我站在摄像设备旁边就行。”我把案档放好,便开启了录像,按动电击剑,朝韦一同的方向晃了晃,反正录像又拍不到,先震慑一下他。 “韦一同,犯罪事实你已经承认,现在请配合我们,如果有一个字不真实,你懂的。”林慕夏淡淡的威胁,她询问的道:“嘉儿的柔术是跟你学的?” “是的。”韦一同干脆的道。 裴奚贞嫌恶的道:“你的恋女情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嘉儿十二岁的时候。”韦一同笑了笑,他脸不红心不躁的说:“这事得在她出生前开始,嘉儿不知道,那时的我是个穷鬼,没混出名堂的柔术杂技演员,后来受伤退了团,机缘巧合之下,我娶了梦中情人,本来以为积了八辈子德能被女神垂青。结婚的第二个月,她的肚子渐渐的大了起来,我和她第一次行房是新婚之夜,郁闷,貌似喜当爹了,我带她到医院检查,发现有六个月的孕龄!逼问之下,才知道是被包她的老板玩腻了,并且怀孕遭到抛弃的,恰好我的满心痴情,故而跟我结婚,和爱她的人对付过完这辈子。” “哦?还有这事?”林慕夏有点小同情,她追问道:“嘉儿的妈妈呢?” “被我杀了。”韦一同毫无后悔之意,他坦然承认道:“我咽不下这口气,忍到她生产完,做月子的时候,我把她杀了,埋在老房子的后院。嘉儿,当时我想一并杀掉的,却没忍心,就一个人抚养她,没有另找。直到她十二岁时,身材初现峥嵘,我见她实在太像她妈妈了,加上我生活的黑暗全是拜她生父所赐,越想越不甘心,那晚就悄悄的摸入嘉儿房间,把她……” 我唏嘘不已的望着平静的罪犯,先是杀妻,又是恋女……悲痛的经历导致了他心理的扭曲,于是变态了,我疑惑的道:“嘉儿没反抗、没有告你?” “那时嘉儿不懂事,加上我买好衣服好吃的送她,渐渐让她觉得拿身体换是理所当然的思维,因此关系维持到了现在。”韦一同沉默了数秒,“我教嘉儿柔术,只想ML能有做出更多高难度的姿势。” 他要了根烟点燃,狠狠地吸了口,“有次嘉儿怀孕了,因此让她辍了学,那时候我事业也起来了,山寨食品小吃。我和嘉儿的关系维持了三四年吧,嘉儿懂事了,她想结束这关系,恢复正常的父女,想恋爱。我坚决的反对,想她二十几岁的时候才能恋爱,如果不同意,就把见不得光的关系公诸于众,让她做不了人,嘉儿只能妥协。年前我发现了她瞒着我和员工恋爱,我怒意滔天,骂她像她妈一样烂等等,嘉儿挺伤心的,也觉得自己不配,加上我强制的手段,就和姓刑的小子分了。而她与卫龙的恋爱,是我默许的,知道,但没说破,装作不知情。” 我诧异的道:“卫龙与其恋爱,你竟然早知道?难道另有目的?” “是的。”韦一同犹豫了数秒,似乎有所隐瞒。 我忽然想到她家中的哑保姆,是没有舌头的,又联想到鬼域挂满舌头的场景,鲜有人的事业能突然的崛起,加上韦一同与卫龙暗中相识,我推测的道:“你……是鬼市的人?” “还是被你猜到了。”韦一同点点头,他苦涩的道:“方才说时没收住,不小心多秃露了一句。既然如此,我和盘托出吧,兜着没意思。卫龙在鬼市中的级别,比我高。他前些天来到天南,想针对于你们D.I.E,并与我联系。他以为自己谁啊?跟个老大似得对我指手画脚,我早看他不爽了,碍于鬼市级别压制,只好暂时委曲求全。他到我家中看了女儿的相片,起了色心,想我贡献出嘉儿给他玩耍。我无奈,安排卫龙与嘉儿意外的邂逅,嘉儿挺喜欢他的,二人打的火热,我心生妒恨。那天到工厂送新的机器,遇见你们和撞见嘉儿卫龙在生产车间ML,纯粹的是场意外,如此美妙的意外,我以为你们能击毙卫龙的,结果曲折的对射,老李泼粪等,让你们抓住了他并打伤其双手。就因为妒恨,当时我才打嘉儿那么狠的。” 林慕夏一边记录一边问道:“嘉儿施用迷幻粉末你是不知情咯?” “嗯。”韦一同咬牙切齿的道:“没想到嘉儿入情如此深,拿药物搞昏我们所有人,带卫龙跑了!” 我莫名其妙的说:“那……卫龙、嘉儿在食颅炼狱的种种作为,和你没有关系?” “有。”韦一同神秘的笑了笑,他解释的道:“乌完骨虽然贵为鬼域的一方统领,但他没混起来时,欠我一个人情。当我得知嘉儿带卫龙返回地北市鬼域的时候,我立即联系了乌完骨,那时你们已经追到了鬼域并深入闯关,乌完骨时刻与警方待一块,他不方便说太久,我只说了句启用人情,灭掉卫龙,并让我与嘉儿联系。我通过加密的通讯器材,联系到了食颅炼狱中的嘉儿和卫龙,并透露了乌完骨想杀卫龙的意图,况且因为卫龙被嘉儿救的事,他和她真心相爱了,我先是对嘉儿解释了自己的身份,接着装作很豁达的态度,对二人说,现如今唯一皆大欢喜的计策,就是除掉针与卫龙不死不休的裴部长,二人离开鬼域亡命天涯。实际上我出谋划策,故意让嘉儿逃掉,卫龙殿后的,即便是他真的能除掉你们,也逃不过埋伏在神秘通道外头的枪手。谁知道卫龙这么倒霉,直接死在了星空棋盘,乌完骨埋伏的枪手只有一个,不可能同时对付有武装的你们,因此你们能安然无恙的离开。” “够高明的。”裴奚贞比起大拇指,他鄙夷的道:“这么说来,你利用了D.I.E、卫龙、乌完骨还有嘉儿?不管结果如何,你都有针对性的计策?” “呵呵……这不还是栽了吗?”韦一同吸完最后一口烟,他落寞的说:“绝对的环境使然,再高深的韬略,也不过是雨前过道的蛇,随时有可能被疾驰的车碾死。” “鬼域事件结束,嘉儿逃离,现在的食颅凶手案是你策划的?”我不明所以的道,还是有点迷糊。 “是的。” 韦一同凄厉一笑,他极为不甘心的说:“嘉儿这小贱人,竟然想为卫龙报仇,我苦口婆心的劝她,一个吃脑浆的人,即便他活得好好的,和他相爱又能有什么结果?没准哪天睡觉被砸碎脑袋吸食了。嘉儿却一意孤行,我无奈,便以她继续和我维持此前的关系作为交换条件,给她策划复仇……” 第八百六十二章:诡异的笑意(本卷终) “准确的说,你们并非亲生父女,这关系……医学上也不算不伦,但道德上,养女与女儿无异。韦一同,你把她妈妈带给你的那份加之于嘉儿身上,是不是有点丧心病狂了?”我拧紧了眉毛。 韦一同打趣的道:“人变态的过程,是不可逆的。” “韦总,说说现在的食颅案子,你策划这一切目的。”林慕夏侧头看了眼始终保持沉默的唐然,她轻声叹息。 “嘉儿有点不知好歹了,跟D.I.E做对。”韦一同深思的道:“我很清楚自己的定位,D.I.E不是我能对付的,历来有多少穷凶恶级的犯罪分子栽于你们手中,跟鬼域相媲美的D组织被你们已经玩残了,不仅如此,乌完骨写了军令状执意打造的鬼域,也因你们栽了,我哪敢再算计D.I.E?只是架不住嘉儿的哀求,我只好拿出了此前卫龙谋划的一次‘厉鬼索命’提前录好的音频,交与嘉儿,打算让她吓吓你们出口气。” 林慕夏了然的道:“难怪呢,之前我听完你的描述,还奇怪这段音频哪来的。” “没想到的是,重案三组的菜鸟,在餐厅竟然发现了蛛丝马迹!”韦一同话锋一转,他阴狠的道:“威胁到我安危的人,一个字,杀!” 唐然双瞳迸现出怒火,他站起身想打韦一同,被裴奚贞拦住,我劝慰的道:“小然,这是审讯,何况案犯如此配合,一切,等结束再说。”我把结束这两个字咬的很重,脑残粉自然领会了我潜在的意思。 “那晚的两个警员,是我杀的,与嘉儿无关,她只杀了徐光颜和井中木。我做完案一直藏于员工换衣间架子下的行李箱,你们发现不了。”韦一同想了想,他浑然不惧的道:“我对嘉儿说,现在这三颗头颅,是烫手的山芋,D.I.E和重案三组,想尽办法得找回,如果处置不妥当,唯有把她杀掉灭口并推出去当凶手。嘉儿担心被我杀掉,她灵机一动,想到了前男友刑京,我心中一合计,把头颅用作案的方式主动送给你们,然后再骗过警方的眼睛,拿刑京充当替死鬼,这未尝不是一条妙计。” 林慕夏冰冷的说:“因此,你不惜杀了清新乡徐不良一家四口,只为自己的安危?” “一切对自己有利的事情,皆可做;一切对自己有弊的事情,碰不得。”韦一同耸了耸肩膀,他无所谓的道:“这便是我的人生信条,当他们落入了我的计划,我眼中,他们不再是人,纯粹的道具而已,想怎么安排,是我的事情。” 他说完流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 我直觉韦一同有点不对劲,但说不清具体哪点有猫腻。 接下来,韦一同交待了所有谋案、作案的种种细节,不得不说,他的思维真够缜密的,唯一的百密一疏,就是嘉儿拿石头砸刑京的时候,不小心砸偏了,返回的途中韦一同问起时,嘉儿回答的不确定,韦一同意识到了可能将暴露,但想返回清新乡补救已然来不及,便对嘉儿有了杀心,到了老房子,与嘉儿疯狂的ML,趁其涌潮时,把养女掐死,埋于老房子的后院,与她母亲的尸骨相邻,这对母女落得了同样的下场。 “鬼域事件之后的食颅案子是你导演的,不过死者们的脑浆,被谁吃了?你还是嘉儿?”我狐疑的道。 “Me。”韦一同挺了挺胸口,他笑道:“卫龙与我虽然同是吸食脑浆,但目的却截然不同,他纯粹的是癖好,爱吃,口味独特。而本食颅军师,觉得吃脑浆能有助于提升智力,很补脑的,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其实我吸食脑浆不是一次两次了,有一回我跑到殡葬中心揭开逝者脑盖吸食,不过被发现了,可没被发现的,有上百次之多。所以,现在的……是我第一次享用活人的脑浆,很涩口,像没被卤水点过的豆腐,伴有核桃仁的香味。” “恶心,闭嘴吧你!”裴奚贞怒目圆睁,“老房子的地址在哪儿?” “开发区的东荒镇,89号。”韦一同道。 唐然打破了短暂的沉默氛围,他一字一顿的道:“我有一个问题,困扰好久了。我们重案三组,每次对于你的出行、返家,一直在监视。你所讲的案情,有很多是在我们蹲守之后才做的。期间,你究竟是如何溜出去的?千万别说分身术之类的。” “蠢货就是蠢货。”韦一同打了个呵欠,他解释的道:“难道你们没注意到我家保姆每次买菜,都拉着一个大篮子吗?或者某个时段,她拎着行李箱离开,看似返家或者买菜,实则是我的暗渡陈仓之计。箱子不大,官方资料也没有记载我擅于柔术,就这样静静地瞒天过海。” 林慕夏摇头说:“韦一同,如果你当警探,功绩肯定和我们D.I.E不相上下。” “抱歉,请别把我和你们相提并论好吗?这对于我来说是一种侮辱。”韦一同竟然开启了装逼模式! 林慕夏笑了笑,她丝毫不介意的道:“那请问你为何不早点利用缩箱法跑路呢?” “我对于自己的策略极有信心。”韦一同咬住牙,他不甘心的道:“可我只棋差一步,倘若再给我半个小时,你们绝对能打消对我的怀疑。只是一切来的太突然了,我即使之前觉得够高看了你们,然而还是低估了不少,当你们的车停于我家院子前时,我意识到凶多吉少,便缩入箱子,与哑保姆商定好,本来是能逃过一劫的。唉……!” 他重重一叹,恨恨的瞪向我说,“D.I.E有个不确定变数,真的像地震一样不可预测,历来多少原本能逃脱制裁的,均因为你没能逍遥法外,结果连我也是,很好奇你怎么猜到我缩身入箱子的,它摆放的是那么不显眼,也没有关于我擅于柔术的资料。” 我故作神秘的笑而不语,为了提升逼格,我不可能告诉他完全是场美丽的意外。 观韦一同急于求知,我清了清嗓子,指点迷津的道:“且不说我发现你的缩箱藏身,先谈林慕夏之前怀疑到你,是因为这场谋策太过于完美,即使嘉儿处于风口浪尖,按她的年龄阅历,根本不现实,故而双手紧握住日月旋转的幕后黑手,唯有你韦一同!在此讲一句应景的老话,‘聪明反被聪明误,机关算尽太聪明!’” “你第二擅长的柔术缩箱,虽然为作案提供了便利,却在被我们发现时有如瓮中之鳖,搞得窒息,迫不得已供认不讳。在此也提一句老话,‘淹死会水的,打死犟嘴的。’”我见众人强行憋住笑意,便劈头盖脸的打击道:“古人诚不欺我,哦耶~!” “偶像,你的台词一套一套的,分我点呗?”唐然赞叹的道,竭力的保持把三组兄弟的深仇大恨搁在一边,看着案犯滔滔不绝的讲述案情,他其实心里挺难捱的,所以我此前的话是想他多少能舒服点,咱总不能让正义的一方落了下风对不? …… 韦一同眼中流露出了挫败感,却时而闪过不经意的诡笑。 审讯暂时处于停滞状态,我们四个人花了半个小时,把韦一同交代的实情与之前的案档进行无缝对接,确认无误,还有一个环节,就是指认埋尸现场,韦一同涉及的罪加起来得有一箩筐了,直到现在才落网。我们带着他,按交代的地址,来到了开发区的东荒镇,89号。 夜幕悄然降临。 老房子是韦一同发迹前入住的,他在这里养过伤、结过婚、杀过妻、ML过养女并杀掉……可以说,这栋老房子,见证了韦一同的诸多罪行。确认了后院没有任何端倪,由于仅隔了四十多小时,地上的土有翻过的迹象,我和唐然拿铲子、铁锹挖动埋尸的地点,很快露出了嘉儿尚未腐烂的尸体,脖子上有两道深深的掐痕,不仅如此,身体还依稀残留着捏弄的痕迹,犹如种了一堆草莓,父女间的最后一次,够疯狂的。 林慕夏在老房子内部提取了不少证据,包括液体、毛发、指纹等。 裴奚贞拿枪指着被浑身缚住的韦一同,我和唐然继续挖动,将嘉儿的尸体搬了出来,花了点时间,把旁边也挖开了,露出了一具有些年月的尸骨,清理完,我们气喘吁吁的蹲在旁边抽烟。 月光下,我再一次的瞥见了韦一同嘴角掠过的诡笑,他如此的配合警方办案,不少事情完全能瞒住的,他却一点没有,对于老谋深算的食颅军师来说,必有妖!我眼皮疯狂的乱跳,终于忍不住问道:“韦总,你究竟在笑什么……?” 第12.6卷:炼狱双煞 第八百六十三章:伪造现场 “我笑的是你们。”韦一同抬头仰望夜空,他唏嘘的道:“我本食颅军师,高处不胜寒,岂是你们能掌控的。死者们的冤屈,你们无法洗刷,因为,我是死不掉的。” “哦?以为司法是你家开的?”我嗤之以鼻的道:“像你这种,审判完立马拉出去枪毙的。” “还记得我提过跑到殡葬中心吸食脑浆被发现的事吗?”韦一同笑了笑,他洋洋自得的道:“我有精神病鉴定,并且能证明自己在做这些事时,处于精神紊乱状态。” 我们心脏咯噔一跳,难怪这家伙审讯时如此配合呢,原来他有恃无恐啊,将犯罪细节讲述的如此详细,只为显示他脑力多强,玩弄我们于股掌之间。林慕夏狐疑的道:“韦总,你清晰的描述了作案细节,却说能证明那时精神病犯了时做的,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一切的矛盾,在我这是不矛盾的。”韦一同诡异的一笑,他挪动了半步道:“我这人吧,精神病犯的时候,有个习惯,爱把所做所想记录于笔记本,直到清醒时,我才知道,哦,我自己竟然做了这么多,好神奇啊。这一点在上次被抓时已经证明了,因此我安然无恙。现在的这件案子,警方不可能公诸于众,因此没有社会的压力,别想恶意的取消我司法救济权,低调点处理吧,我可是藏了一手暗棋的,一旦我被判决了死刑,就有人把这案子、包括不少砍头食颅的视频,发布,无所谓拼个鱼死网破,让所有人陷于恐慌。” “这算是一种威胁吗?”唐然站在韦一同的眼前,他犹如即将爆发的火山,“我三组死的弟兄,该怎么办?” “死在我手中,是他们的幸运。” 韦一同笑呵呵的道:“死的时候,没有一点痛苦哦。” “那……你、就、死吧!!!”唐然咬字如雷暴,他于电光火石间,抢来了裴奚贞手中的枪,“砰!”枪口迸射的子弹直接穿入了对方的大脑。 韦一同眼中难以置信,“咕……咯~”想说点什么却不能言语,他不甘心的倒地,眼睛瞪得老大。 “小然,你……”唐然忽然间的爆发,把我们均搞懵了,万万没想到,我的脑残粉竟有如此杀伐果断的一面,看来韦一同的嚣张过度,惹火了唐然,并一句句触动底线。 我们沉默的望着韦一同尸体,心中盘算同一件事。 “偶像,抓捕我吧,私自击杀积极配合的罪犯。”唐然抛掉了手枪,大无畏的朝我探出双手,他青涩已退的脸庞涌现一抹如释重负的笑意,“牛犊子和大山,应该能瞑目了。” 我们D.I.E的铁三角相视一眼,选择无视了唐然。裴奚贞朝我点头,我探出手,林慕夏颇有默契的给我戴好手铐,我冲向裴奚贞,使劲的朝他踹了一脚,并拿手和铁拷打向他的额头,破皮流血了。 林慕夏戴上手套,把老狐狸的枪捡起来,指纹均擦掉。 裴奚贞接过手枪,朝天开了一枪,躺在地上。 我解开了自己的手铐,拿出手机拍照。我们迅速的统一了说辞,加上这角度,就是韦一同突然间想夺枪,原因是精神病犯了,进而把老狐狸扑到在地,关键时刻,裴奚贞鸣枪示警无效,当场击杀了精神狂暴的韦一同! 如此一来,韦一同生前的精神疾病鉴定起了正效果! 韦一同的老房子附近鲜有人迹,所以今晚的事,唯有我们四个人知道。 我和林慕夏把现场的血迹进行了错觉性处理,毕竟站着爆头和躺着爆头的血线是不一样的,花了二十分钟伪造好现场。裴奚贞站起身,他掏出纸巾擦着额头的血,“他娘的,小宇,你打的够狠,这是想把老子破相的节奏啊。” “头一次做坏事,激动了,没控制好。”我尴尬的笑了笑。 唐然瘫坐在地,方才血气方刚的纯爷们,现在哭得稀里哗啦,“偶像,谢谢你们……” “哎,话别这么说,特殊的事情特殊对待,韦一同自己作死,就算今天你不失控毙掉,我们也得让他在走司法流程前,合理挂掉的,这种人根本没有痛改前非的可塑性,如果不死,迟早害死更多人的。”我拍动他的肩膀,安慰的道:“起来吧,今晚的事,你知道该怎么说哦,现在也算是第三方证人了。” 唐然擦干净泪滴,他平复了下心情,“谢谢。” “现在我比较担心韦一同留的暗棋,如果真的把食颅事件的视频公布,到时候影响将极其恶劣。”裴奚贞的眉宇间透着担忧。 林慕夏分析的道:“像韦一同建议的那样,低调处理吧,他的暗棋就不知道实情了。” “小然,打电话给你三组几个靠得住的,来处理现场。”我吩咐完,拨通了顺子和老张的电话,让他们赶过来取证验尸。 老张来的时候,起初没发现问题,但是隔了五分钟,他觉得不对劲,想开口询问,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把他拉到一旁把事情原委解释清楚,他赞叹的道:“死的好,死的大快人心。凌宇,你们放宽心,我老张晓得取证报告怎么写。” 老张返回了尸体旁,他朝顺子打了个只有彼此才懂的手势。 顺子惊讶的回头望了我们一眼,微微点头,继续进行验尸。 他们主动的在报告中伪造了韦一同精神病发作的证据,这场戏演的很完美。 三组赶来的警员并不知情,他们也没有起疑,看完老张、顺子写的,毫无异议。抬尸小分队把韦一同的尸体拉到殡葬中心,并没有立即火化,否则容易让人起疑,隔了三天,上边审批完时,韦一同和嘉儿被推入了焚烧炉,至于化成的骨灰,嘉儿的那份放入了她假死时的坟墓,而韦一同的,被我们与唐然一块投入了紫川河,算上老张、顺子,这件事成为了六个人深埋心底的秘密。 值得一提的是,韦一同的哑保姆主动交出了一份U盘,内部含有大量的视频、图片、音频文件,尽是卫龙、嘉儿与韦一同的罪行,敢情韦一同藏得暗棋在这儿…… 秋高气爽,夏季的影子早已消失,叶子渐渐变黄,盘旋落地。不知不觉已迈入了深秋时节,唐然为了表示感谢,决定请我们五人吃饭。 地点是城西的东街。 我们赶到目的地,胡璃与唐然等候多时,一块干了杯,唐然轮番敬酒,经过上次的事情,他青涩犹如刚刚远去的夏天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成熟。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微醉的我们站在门口,准备返回部门补觉。 很快,林慕夏抬手挥停一辆出租车,我们拉开车门,与此同时,传来了一道声音,“救命!!!”我们望向声音的来源,是斜对过的巷子口,一个没系好裤腰带的男人现身,他的两条腿之间,鲜血淋漓的,貌似命根子被阉割了。他没等跑的近前,眼皮子一翻,昏死在马路间。 我和裴奚贞拔腿冲向巷子口,林慕夏、唐然、胡璃负责伤者。 仅过了几秒,我俩钻入巷子,望见空荡荡的没有半条人影,心说作案的跑得够快。我们放慢了脚步,顺着地上断断续续滴落的血,深入了能有二十米。我注意到左侧墙壁有泡未干的尿迹,地上和墙上溅了一些血液,萎缩成虫的命根子躺在那儿,偶尔还抽动下,即使离体了,却还存在着神经反射…… 第八百六十四章:雍家第二子 我拍了张现场照片,掏出随身携带的证物袋,把命根子封入其中,赶紧跑回了街道,望见林慕夏和胡璃暂时稳住了伤口,我把命根子交给林慕夏,道:“叫救护车车了没?” “喊了,大概还有五分钟赶到。”林慕夏鼻子皱了皱,她不忍直视的说:“这伤者身上有挺浓的酒味。” “嗯,巷子里被阉割的现场,有尿迹。”我想了想,推测的道:“估计他喝了酒,想回家时,忍不住小便,结果被人一刀割段了命根子。” “这得倒霉到啥地步?”林慕夏唏嘘不已的道:“作案者不可能无缘无故下狠手的,应该与伤者有深仇大恨。亏了发现及时,这命根子还能接回。” “作案者跑的太快,等伤者昨晚手术恢复了意识,再问清楚吧。”我叹息的道,就算接好了,功能多少也得受损,起码得一两年才能渐渐恢复正常。 这时,裴奚贞返回了街前,望向地上平躺的伤者,他愣愣的道:“诶?” “头儿,你怎么了,一惊一乍的。”我被他的表情搞得莫名其妙。 “这人……我觉得有点眼熟。”裴奚贞托住下巴,似乎努力的回想。 还别说,经他一提,我也觉得这位倒霉的伤者眼熟,敢肯定是见过的,但见过的人太多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笨!” 林慕夏砸了下我的脑袋,她探手在伤者的口袋摸索,“虽然我觉得此人从未见过,但你们俩都眼熟,绝非偶然。”很快,她翻出了伤者的钱包,打开一瞧,我和裴奚贞震惊了!二代身份证上赫然印有伤者的名字,雍子正! “雍子正是谁?”林慕夏疑惑不已。 “那时候你还没来,我和小宇也仅与其有过一面之缘,但他的父亲,咱仨都不陌生,私交算深的。”裴奚贞拧紧眉头,他解释的道:“雍大生,天南市顶级的富豪,熟悉不?” “老雍的儿子?” 林慕夏眨动眼睛,她诧异的说:“当时查蔬菜狂魔案的时候,我清楚的记得雍大生户下,只有雍子浩一个儿子啊。” “一定是后要的,吃了化肥,催生的。”脑残粉晕乎乎的道。 “汗,胡璃,你把小然扶回家休息,这有我们就行。” 我拍了拍唐然的脸蛋,“回家好好睡一觉。”其实唐然是见过雍子正的,当时他跟王傲后头一块接手的蔬菜狂魔案,只是现在喝得晕头转向,脑袋卡不过来弯而已。 “慕慕,这雍子正是雍大生的小儿子,一直在美国留学,记得雍大生提过一句,早注销了过户籍。09年他大哥雍子浩死了,他回了一次国,丧事办完就离开了。”我摇了摇头,分析的道:“现在他持有身份证,看来是回国定居,已经恢复了户籍和身份证。” “高学历的富二代,竟然在此被阉割,实在太匪夷所思了。”裴奚贞稍作思考,他沉声道:“且不说咱们与雍大生私交如何,这事既然在咱眼皮子底下发生了,就得查个水落石出。” “死了~~死了~~死了~~”此刻,救护车的鸣声渐行渐近,最终停于街边,我们侧头看向天南四院派来的医护人员,与之交涉完毕,他们把雍子正抬上担架,推入车中扬长返院。 我们的醉意全消。 裴奚贞翻动手机,拨通了雍大生的手机,我凑近耳朵听。没多久,电话接通,裴奚贞问道:“老雍,好久没联系,最近过得如何?” “小裴,亏你还记着我这老骨头。”雍大生乐呵呵的道:“我前些天彻底的把家业交与子正了,没事种种花,养养鱼,他接手在磨合呢,小儿子天赋挺好又孝顺,我这也算是享天伦之乐了。” “……”裴奚贞一时哑口,不忍心将今天的事告诉对方,他犹豫了片刻,道:“老雍,那个,你现在来下天南四院,我得绝症了,求慰问。” “啊?真的假的?”雍大生急了,安慰的说:“我这就去,小裴切莫担心,我认识不少名医的,一定把你治好。” 裴奚贞翻了个白眼,挂掉电话,他叹息的道:“不得不说,雍大生真是个敞亮人,家大业大,唯一可怜的就是子嗣命途多舛,大儿子雍子浩因为发帖被杨斌杀掉,浑身镶嵌了36个土豆,小儿子雍子正喝多了酒,被人当街阉割……所幸能及时补救。” 林慕夏到餐厅洗干净手上的血迹,和我们打车去了天南四院。 雍子正的手术正在进行中,我们仨在走廊等了一个半小时,雍子正被推出了急救室,送入重症监护病房。我上前询问,医生说命根子保住了,可起码得半年的恢复期,就连小便都不能用劲,否则崩裂了伤口,好消息则是某些功能能在痊愈之后进行引导性的恢复。 雍大生家住的离城西较远,赶来四院的时候,雍子正已被推出了近半个小时,我去接待的,他望见裴奚贞站在病房外,斥责的道:“小裴,怎么不好好在病房待着,你即使赶任务也不用如此急切啊!” “老雍,抱歉我欺骗了你,其实我没病。”裴奚贞忐忑不安的注视着眼前的老人,他如实的道:“电话中没敢直接和你说事实,是担心你撑不住,嗯……躺在病房中的是你小儿子,雍子正。” “什……么!”雍大生的表情犹如天塌了下来一样,伏在门上的玻璃,瞧清楚了病床上尚未苏醒的儿子。 裴奚贞抬手搭在对方肩膀,“老雍,你儿子的情况已经稳住了,别太难受。” “我儿子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你们在这儿?”雍大生的情绪极为低迷。 实在见不得老人伤心,我支支吾吾的道:“他……喝多酒了,跑到巷子小便,被人把命根子割掉……” “这还骗我稳住了?我拼了一辈子,要断子绝孙了啊!”雍大生咆哮的道。 “已经接回了身体,现代医学水平如此高,一定不妨碍生育。”林慕夏胸有成竹的说:“雍老,现在事情已经发生,悲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等子正醒了,我们就倾力调查此案,D.I.E的能力你还不相信吗?” 雍大生怅然叹道:“我一心向善,难道上辈子做的孽这辈子有了报应?” 我们没再说话,得先让老人想开了,这事摊谁身上谁都得担心死,旁人怎么劝都解决不了当局者的郁闷。 过了能有五个小时,雍子正恢复了意识,当他发现遭遇的事情时,痛哭流涕的道:“爸,我这……” 雍大生老泪纵横的道:“没事,没事,我把天南市最有能力的警官请了过来,儿啊,你把事情跟警官们讲清楚,等抓到了下黑手的畜生,咱讨回个公道!” 雍子正的心理素质挺好,哭了五分钟止住眼泪,接受了现实,只是精神有点萎靡。 “现在是我雍家的产业新老换代之际,有没有可能是竞争对手或者图谋不轨的人做的?”雍大生怀疑的道。 裴奚贞微微点头,他瞅着雍子正,“今天你到东街办事还是会友?跟谁喝得酒?” “我压力太大了,听秘书说这家的酒菜好吃,就一个人偷偷跑过来喝闷酒。”雍子正闭上眼睛,他回顾的说:“喝了挺多,我想回公司,结完账,我站在门口,联系代驾公司,左等右等,想小便,憋不住了,返回餐厅时里边有人,我只好到巷子中解决,就遇见了接下来的事情……” 第八百六十五章:“死”有五笔 据雍子正说,他解开腰带拉出鸟儿放水的时候,一个人贴于他的背脊,对方一只手捏住了其命根子,另一只手拿刀将其切断,随手弃于当场。雍子正由于喝多了,并没有多痛,随着血流的多了,他意识清醒了七分,唯恐对方继续下毒手,顾不得捡起命根子,急忙跑向巷子口。雍子正的印象中,对方切完时一个劲儿的望着他笑,“没收工具,呵护城市的环境……” 他对于下黑手的人,没有半点印象,甚至醉眼望见的是两道一模一样的人影,总之极为模糊。 雍大生留在病房陪儿子。 我们则展开调查,先是联系了道路监控中心,查询过事发巷子口、尾的路段监控,竟然没有半只人影逃离。因此,裴奚贞觉得作案者翻入了巷子临近的住户家,亦或者说,本身就是附近的住户。 排查的工作过于繁琐,D.I.E只有我们仨,这种事自然交给城西分局。 花了近两个小时,城西分局的王中王传来了消息,五十米巷子共二十一户,暂时没发现谁有作案的嫌疑,不仅如此,连翻墙的痕迹也没有,这案子极为蹊跷,对方究竟使用了什么手段逃离的案发现场? 我满头雾水的把现场所在的巷子重新勘察了一遍,确实没有半点蛛丝马迹,犹如凭空蒸发了一样。我意识到这作案者,是个特难对付的惯犯,就连多功能警花,失眠了一夜也没能想到对方如何完美的逃离现场。 偶然事件还是预谋事件? 第二天清晨,我们仨坐于办公桌前,讨论新接的这件案子,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如果这是场预谋,那就得追溯到雍子正因何来此,记得他提了一句,秘书告诉他这餐厅的酒菜好。现在没有其余的调查方向,重点着手他的秘书吧。” “好的。” 我掏出车钥匙,载裴奚贞、林慕夏来到了雍子正的办公地点,城南一座12层的大楼,这是雍家产业的总部。董事长的办公室位于顶楼,我们挤入了电梯,听见有员工议论说帅气多金的少董今儿个没来,见不得有点遗憾之类的,她们无非想引起雍子正的注意,凭此加薪上位。 没多久,12楼到了,只有一道门,我们走上前敲动门板,久久没人回应。莫非雍子正的秘书今天也没来?林慕夏打开手包,掏出一份资料,是关于雍家产业的,其中记录着雍子正的秘书名叫梅思真,电话189…… 我将其输入手机号,拨打。 通了,但是没人接,我习惯性的再拨了一遍。与此同时,林慕夏耳朵一动,她贴在门板,吩咐我再打一次。我照做了,她不可思议的道:“梅思真的手机在门内。” “难道出事了?”我极为惊讶。 林慕夏掏出便携包的金属丝,花了几分钟,把这道门的锁撬开。我们推开门时,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梅思真身穿黑色的短裙完好无损,典型的都市丽人装扮,倒是白色的衬衫,被向上推开,与文胸的边缘齐平。她躺在雍子正的办公桌上,睁大了眼睛,侧眼凝视着门的方向,死不瞑目。 梅思真坦露在外的平滑腹部,插了约有五把刀! 原本放于桌上的笔筒、书架、文件、空气清新盒,均散落在地,沾染了血迹。 我们避开了地上的血迹,凑近一瞧,插于梅思真腹部的五把刀,并非直接插的,而是每一把将其腹部豁开道约有曲折不一的口子,有的是横向豁开的,有的拐了几道弯,正因为如此,梅死真的血才能把桌子铺满流到地板,她的肠子也跑出了肚子,有一根耷拉在地,散发着微臭的味道。 梅四真的腹部被血覆盖,观这些血的状态,已经粘稠,看来案发了有段时间。 她除了上衣不整,并未受到侵犯,唯独少了一只右脚的高跟鞋。 我翻遍了案发现场和大楼外围也没能寻到其踪迹。 值得一提的是,桌子下有一双较小的绣花鞋,鞋尖朝向外,似乎有人穿着它在血迹上走动过。 我们在现场拍完了照片,林慕夏展开验尸取证的工作,我和裴奚贞在办公室巡视了一圈,窗户是开的,风把窗帘卷的呼呼作响,大楼底下有散乱的一大盘绳子。 莫非凶手是穿着绣花鞋杀完了梅思真,然后把绣花鞋脱掉,跳离了血迹堆,顺着绳子离开的案发大楼? 我第一步是跑到楼底检查绳索,通体观察了雍家大楼,紧接着找到了雍家产业的经理,傅勒佑。我把他带入案发现场前,并将昨天雍子正的案子说了下。傅勒佑的反应没啥可疑的,震惊加恐惧。其实我打心底是怀疑这所谓的二把手。经过询问大楼的工作人员,得到的线索一致,傅勒佑与雍子正关系并不融洽,经常发生争执,尤其是前天,傅勒佑指着雍子正的鼻子说对方一无是处,完全是靠爹的。 这时,裴奚贞从监控室回来了,带来了对傅勒佑有利的证据,他凝重的道:“雍子正的秘书,梅思真是一个小时前来上班的,换句话说,案发不可能超过一小时,而傅勒佑是半个小时来的,始终未涉足十二楼半步。” “头儿,别忘了,楼下还有绳子。”我把老狐狸拉到一旁,分析的道:“这位‘服了you’,完全可以做完案通过绳子离开,然后再若无其事的来上班。梅思真工作挺积极的,每天来公司也是最早的,换句话说,她到的时候,正常情况,大楼只有她自己。我方才趴床前向下看了,正对的是一家正在施工的写字楼,九点才开工,因此‘服了you’做完案到离开的过程,不可能被任何人看见。” 裴奚贞狐疑的道:“那……‘服了you’是怎么进来的?” “绳子的长度我下楼检查过,比这栋楼要高数米。”我思索了数秒,推测的道:“这栋大楼外侧有个运输用的升降梯,能直通楼顶天台的。把绳子放于顶楼,‘服了you’通过这监控看不到的路径,直达顶楼,通过绳子进入十二楼的雍子正办公室,待梅思真进入,将其残忍的杀掉,扫干净尾巴,再通过绳子爬回了楼顶,割掉绳索。” “Sir,凌宇分析的不无道理,却断定的有些草率。”林慕夏结束了取证和初步验尸,她一边记录,一边描述的道:“凶手的杀人手段,只有两字,残忍。不知道为何对梅思真下这么狠的手,按古人的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可是……今天的案子,连经手许多尸体的我都觉得恐怖,太诡异了,作为女性同胞,我感觉到毛骨悚然。” 我好奇的问道:“有多恐怖?” “梅思真腹部的血我已经清理干净了,你们自己观察。”林慕夏咬住嘴唇。 我示意傅勒佑别动,和裴奚贞走到近前,望向梅思真腹部的五道致命伤,吓了一跳,凶手用了五把刀,分别豁了五道长短曲折不一的口子,竟然组成了一个汉字,“死!” 众所周知,“死”字有六划,不过凶手的第二笔和第三笔是连的,像一道闪电的形状,这才用五把刀硬生生的在这位都市丽人的腹部豁了个“死”字。 不仅如此,梅思真死得不合常理,按正常情况说,她被凶手制住,按在桌子上,一刀一刀的豁开其腹部时,应该垂死挣扎反抗和表情惊恐!然而梅思真的脸庞却有点心痛和期盼,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门板…… 傅勒佑只是有对雍子正下手的嫌疑,却没有对梅思真下杀手的动机,因为雍大生退之前到其次子接手产业,傅勒佑和梅思真关系特别好,只是雍子正上了位,阻止二人接触,导致了彼此距离的疏远。 案发现场的谜团实在太多了,且不说梅思真右脚的高跟鞋消失不见,大楼外的绳子,凶手做完案了为何不把它取走?尤其是桌下的那双踩血绣花鞋,另类的极为显眼,它究竟是谁穿的? 第八百六十六章:血糖骤降 诡异的案发现场,我们经手了不计其数的悬案、疑案,却没能瞧出半点端倪。我躺在地上,浮想连篇,幻想自己是梅思真,有人拿刀插入我的肚子豁开五道大口,疼得无以复加,怎么可能表情平静的望向门口? 我站起身,若有所思的说:“梅思真死之前,莫非门的方向有能吸引她的玩意,以至于无视了尖刀入体的痛?” 林慕夏觉得这种几率很小,她分析的道:“也许,梅思真在刀子入体前就死了,虽然致命伤只有这五处,但不排除她是自主性的死亡。不过我在她的血液中,没发现有异常,先抽一管,拿到鉴证大厅仔细化验下。” “死者右脚的高跟鞋不翼而飞,她是穿两只鞋上班的,然而案发现场没有,楼底下没有,十有八九被凶手拿离了现场,这兴许是一个有恋物癖的男性。”裴奚贞稍作思考,他列举的道:“恋女性的高跟鞋,这种癖好大有人在,我知道的就有浙三家族的一位,经常偷来高跟鞋进行舔鞋跟。” “这双鞋呢?”我凝视着血迹中的绣花鞋,满头雾水的道:“似乎是手工制造的,样式古朴,小巧玲珑。难道凶手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其实我认为绣花鞋未必是人穿的,有可能是凶手的某种暗示。”林慕夏摊开双手,她把沾了血的手套扔入垃圾桶,“至于高跟鞋,确实像裴sir说的,只有用恋物癖来解释,毕竟梅思真不是特工,普通的一只鞋没啥好研究的,除了穿,不存在其它用途。” “恋物癖……那左脚的这只为何不一并拿走,凑个一对?”我狐疑的道。 林慕夏猜测的道:“也许是不方便携带。” 我们让傅勒佑巡视了遍案发现场,结束时我问道:“服了you,这里有没有丢东西?” “应该没有,柜子里的五十万现金还在,重要的文件均在档案室。”傅勒佑望着梅思真的尸体,他挺难过的,看的出来对死者有超越同事的感情。 我们联系了道路监控中心,查完路段情况时,梅思真的死亡时间比傅勒佑驾车赶来的时间早不少,暂时排除了这位二把手的嫌疑,他本人完全可以买凶杀人,碍于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就没限制他的人身自由,但他的手机、电脑等一切通讯方式,均让技术组进行监视。 清理完案发现场,梅思真的父母来了,任由我们嘴皮子说破,二人坚决不同意验尸,觉得女儿身受五刀豁开肚子、血液流近乎流尽,已经够凄惨的,死了再被剖膛破肚,实在不忍心如此。这对父母也算开明的,没有在雍家的大楼闹事,只让把尸体拉到了殡葬中心。 雍家父子知道了公司出了这么大的案子,雍子正极其的压抑,先是被割掉命根子,然后得力的助手被杀。雍大生拖着年迈的身躯,亲自到梅思真家慰问,表示丧葬的后续事宜,一手包办。 此刻,我们身处鉴证大厅,等待老张的验血结果。 花了一个小时,老张拿着一份报告,他解读的道:“死者的血糖偏低,不知她生前有无低血糖的病。” “稍等。”林慕夏掏出手机,致电给雍家大楼的档案室,询问梅思真体检的情况,对方表示一切正常。挂了电话,她凝思的道:“生前正常,死后就不正常了,没准她的死因不是刀。” 我闭眼回顾的说:“当时,地上散落的东西,有个杯子,似乎是空的,难道说……她是喝了这杯水,猝死的?” “杯子没问题。”林慕夏翻开证物箱,将里头的杯子提了出来,她握住杯把朝我晃了晃,“看见她的死状,我就刻意检查过了,是干的,没有任何液体的残留。” 我拧紧眉毛,琢磨的道:“她的血糖怎么可能突然降低?这案子怪异的地方实在是多如牛毛。” “毫无头绪就先别纠结了。”裴奚贞扩开双臂,他伸了个懒腰,“忙乎了一整天,现在连凶手的作案动机都没搞清楚。要说竞争对手,能跟雍家针尖对麦芒的势力,真还没有几家,王氏的、周氏的,无论是业务还是规模,与雍家在天南呈三足鼎立的形势。但再打压,偷偷割个命根子还可以说的通,到对方大楼杀秘书,就值得推敲了。如此光明正大的做,换谁都第一个怀疑自己,因此我觉得是竞争对手的可能性不大,否则梅思真死得将很低调,甚至干净的连尸体都看见。再说说傅勒佑,案发现场他没不符合常理的表现,爱极生恨的概率并不高,何况这么做,他非但上不了位,还被警方列入重点监控对象,得不到半点好处。” 林慕夏眼睛一亮,她推测说:“有没有可能凶手与雍大生有深仇大恨,先想绝其后,再杀顶梁柱,让其家族衰败?” “嗯……”裴奚贞掏出口袋中的蓝色羽毛,塞入一只鼻孔,“老张,把这堆案发现场的玩意重新过遍,我们先去找雍大生了解情况。” 老张甩了甩僵麻的手,“放心吧。” 打了电话,得知雍大生此时在家,我们仨便前往了天南市的富人集居区。进入雍大生的别墅,他没心思泡茶,倒了几杯白开水,颓废的缩在沙发前。 我询问的道:“雍老,你平时有没有得罪过谁?” “貌似没有……容我先从头到尾的想一遍。”雍大生仰望着天花板,思考良久,他分析的道:“有!” 我期待的道:“谁?” “五年前,我们家研制出的新产品,质量和口碑良好,别家公司同类型的产品滞销,间接导致了一个不懂变通的中型企业破产。”雍大生睁开眼睛,他自责的道:“对方破产了,老板承受不住债务的压力,跳楼自杀,他妻子上吊自尽。他的女儿跑到我公司门口说,总有一天,让我也体验家破人亡的痛苦。我并没在意,一个小黄毛丫头,空口白牙的威胁,换谁谁能放在心上呢?小裴,莫不是这丫头做的?” “凭我多年的经验,极有可能!”裴奚贞重重的点头,“这家人的资料呢?” 雍大生涩笑的道:“过了这么多年……哪还能有印象,好像是姓刁。” “那行,我们就先告辞了,你多保重身体,最好雇几个保镖,注意安全。”裴奚贞叮嘱了句,我们便返回了部门。 林慕夏打开电脑,登录了情报系统,搜索五年前破产的公司并有老板自杀的事情,很快就有了结果,一家名为方永的企业,老板叫方庆,跳楼自杀,妻子吊死于家中,只留下了一个16岁的女儿,方晴。 方晴同年辍学,拿母亲的私房钱摆了两年地摊,满18岁时在城北东秋大街开了家小服装店,系统中的资料只有这点。算起来方晴现在有21岁了,资料上的地址有点眼熟。我们傍晚时抵达了东秋大街。巧的是,方晴的服装店与西门望东的咖啡厅是对门,难怪地址如此熟悉呢。 我推开玻璃门,望见一个穿着潮流服饰的女子端着桶泡面看电视,她站起身问道:“三位买衣服?” 林慕夏摇了摇头,她询问道:“请问你是不是方晴?” “我是,有事吗?”方晴有点不解。 裴奚贞亮出了身份,“我们是警察,来调查最近的一起凶杀案。” 方晴簇起眉头,她莫名其妙的说:“东秋大街最近挺太平的,哪来的凶杀案?” “五年前,你父亲跳楼自杀的时候……”没等我说完,听见背后有人打招呼道:“诶?三位警官,我们又见面了。” 第八百六十七章:方晴 我扭头一瞧,是西门望东,我笑了笑,“西门兄还串门啊?” “不是,我见你们来东秋,想问问上次谋害蒲凌凌的凶手,抓到了吗?”西门望东满眼殷切的道,他是暗恋蒲凌凌的,因此急于得知结果,死亡童话案收尾阶段,我们只把案情通知了受害者家属,因此其余的人并不知情。 “凶手,充电时拿手机看视频,我们警方赶到时,他已经被炸死。”林慕夏轻描淡写的说完,她笑道:“至于别的,涉及到机密,恕我不方便透露。” “理解,理解。” 西门望东扶动眼镜,他望了眼方晴,就返回了咖啡厅。 方晴疑惑不解的说:“警官,五年前我父亲怎么了?” “跳楼自杀,你家道中落,当时跑到雍家公司的门前,发了毒誓?”我想了想,接着道,“总有一天,你让雍大生体验家破人亡的痛苦。” “有过吗?” 方晴眨动眼睛,她不确定的说:“好像有吧,过得太久,记不得了。” “看来时间真是最好的解药。”林慕夏插了一句。 “难道现在雍大生真的家破人亡了?”方晴沉寂了数秒,见我们没否认,她欢呼雀跃的道:“生活总是有难得的意外,弥补了自己曾经的朝思暮想。” 裴奚贞清了清嗓子,他提点的道:“咳,小丫头,不觉得在警方眼前这样,有点不合适吗?” “哦……那我收敛下。”方晴直接询问道:“雍大生的坟墓在哪儿?我想烧点纸。” “准确的说,你嫌疑挺大的。”林慕夏坐在椅子上,她审视的瞅着方晴,“我们需要你提供近段时间的出行表,得证明案发时你不在场。否则……” “否则抓我归案吗?”方晴眼中毫无惧意,她言辞犀利的道,“就知道警方是这样的,当年也是,现在还没变。抱歉,我又不是汽车,没有行车记录仪,证明不了什么,想抓的话,请随便吧,反正我早在五年前回家推开门看见妈妈吊死的时候,心就已经死了。” 这桩陈年的往事貌似一波三折?我惊异的道:“五年前究竟怎么了?莫非雍大生用了不正当的手段,让你家衰败?” “我母亲根本不是自杀的!”方晴瞳孔中闪现着怒火,身子抖得厉害,她像是受了无数的冤屈。 裴奚贞掏出证件,他指着封皮上的三个字母,“D.I.E,你也许听说过,决不酿成冤案错案,所以,你有委屈的事情,直接说,如果是真的,我们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你是D.I.E的?” 方晴的态度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心中升起希冀,“真的能让我妈妈沉冤昭雪吗?” 我身体仿佛被光荣的使命感笼罩,点头承诺道:“冤是用来洗的,不是用来痛的。” “D.I.E我只知道凌三枪和宁疏影……”方晴盯着我瞧了数秒,她低声问道:“您是宁疏影大哥?” “这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林慕夏抬手堵住我嘴巴,她拆台的道:“这位就是凌三枪,屁股中三枪的三枪。” 裴奚贞捧腹大乐。 我翻了个白眼,真想找个地洞钻入,损人不揭短,林慕夏有点不地道了,我伏在她耳边威胁道:“慕慕,今晚是想来个胸前三十六捏?” 多功能警花抬起腿,一鞋跟剁住我脚板,“请注意形象。”她一本正经的道:“方晴,我是D.I.E的林慕夏,把你怀疑的地方说一遍。” “嗯,天南女神探的名声我也挺过。”方晴组织了下语言,她将五年前的情况娓娓道来,“爸爸破产了,他欠了好多好多债,为了不拖累妈妈和我,他毅然选择离婚,然后跳楼自杀,这一切,全拜姓雍的所赐,但不是故意的,虽然我嫉恨,却知道分寸。然而,那天我放学,推开家门,听见锅里的汤呼噜噜的滚动,沸腾的快把盖子顶开了,我疑惑妈妈去了哪儿?走入她卧室,发现竟然吊死在墙上的挂钩!” “墙上的挂钩?挂衣服的?”我诧异的道。 “额,不是,挂箱子的铁钩。”方晴深深吸了口气,她伤感的解释道:“我家装修别具一格,是爸妈幸福的小窝。我想把妈妈拉下来,忽然想到不能破坏现场,就报警了,警方赶到现场,把妈妈的尸体放下,判断为自杀。加上当时家里的事情,我没在意,何况钱财也没丢失,然而,我发现了不对劲,她脚上的一只鞋子没了,我翻遍了整个房子,没有寻到那只鞋子的踪迹!不仅如此,鞋柜中莫名其妙的多了双绣花鞋。妈妈死之前,一定有人进来过!爸爸与妈妈离婚自杀之后,她说过要看着我长大、嫁人的,不可能甩下我自私的离开……” “绣花鞋?”我心脏咯噔一跳,神经兮兮的道:“丢的鞋子是高跟鞋?” “是的。” 方晴停了数秒,她继续说道:“我拿手机,拍下了妈妈所有的角度。事后阅读了大量的吊死相关资料。她确实不是上吊而死的,记得尸体表情平静,甚至挂有淡淡的笑意,毫无挣扎的痕迹,脖颈的勒痕,是一字的,不是吊死的倒八字,还有耳后没有挣扎的摩擦痕,种种迹象表明,妈妈死于他杀。我拿着真凭实据跑到城北分局,却被控制了好几天才放我离开,后来我才知道,警方不想节外生枝,嫌麻烦,影响结案率。我还能怎样?只好把满腔怒火发泄到始作俑者的雍家,跑到那发了毒誓,发泄完就没再想过,直到今天,你们到来,让我想了起来……” “那双绣花鞋,你还保存着?”我疑惑的道。 “没有,全被城北分局扣下了。”方晴唉声叹息的说:“抱歉,之前我对警方的意见太大,迁怒了你们。” 裴奚贞思忖的道:“听完了你的描述,我觉得你母亲与今天早一件案子的死者,死法相同,案发现场也是少了只死者的高跟鞋和多了一双绣花鞋,看来她们均是被一个人害的。” “今早的案子?”方晴的眼睛充满了疑问。 “雍家产业现在是雍大生的儿子执掌,他昨天受了伤,躺在医院呢。”裴奚贞一边嗅蓝色羽毛,一边耐心的说道:“今天我们赶往公司调查人际关系时,发现他的助手兼秘书,死于顶楼的办公室,虽然不是吊死的,但与你母亲当时的场景,相似度极高。” 方晴对此并不感兴趣,她坚持的问道:“哦……那害死我母亲的真凶,能揪出来吗?” “只要他不收手,一定能的!”林慕夏信誓旦旦的道,她抬头望了眼监控,道,“方晴,不过你得配合我们调查,愿意吗?” 方晴点了点头,“嗯。” 我们花了两个小时,确认了方晴近两天的行踪,便离开了东秋大街。直接赶往城北分局,裴奚贞先是把当年负责此案的警员一通批评,然后询问其所扣留证物的下落,结果那对绣花鞋当时就被扔入垃圾桶,早没了影。 忙碌且充实的一天结束了,我们分别疲惫的返家,洗漱完睡觉。 凌晨五点,裴奚贞打来了电话,我迷迷糊糊的按住接听,“头儿,大清早的,我还没睡够。”他鄙夷的道:“傲娇你妹啊!赶快到雍家的办公大楼,又发生了一件凶杀案!” “这次死的是谁?”我睡意全无,心中问候了凶手的十八代,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裴奚贞凝重的说,“总经理,傅勒佑!” 第八百六十八章:系统漏洞 “我操!连雍家产业的二把手都死了?这真是想让雍家倒台的节奏啊!”我诧异的道,一家大的产业,高层动荡,绝对是毁灭级的影响!何况顶楼的凶杀案搞的职工人心惶惶,危害绝非表面的这么简单! 我穿上衣服,驾车赶往了雍家大楼。 裴奚贞和林慕夏先我一步赶到,二人已经进入了案发现场,我坐电梯来到七层的总经理办公室时,望见裴奚贞旁边还有一个女职工,是报案的,加上看门的保安,算我一共有五个人。 傅勒佑坐在椅子上,他的头歪向一旁,双手握住插于心脏的刀,地上有一部手机。 他的桌子前,还有封遗书。 林慕夏进行了简单的勘察,发现傅勒佑的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换句话说,接到报案的数分钟前。我隔着证物袋拿起手机,上了锁,只好暂时放于一旁。我狐疑的看向女职工,“按理说,这个点你应该在家睡觉,怎么知道傅勒佑死亡的?” “我喜欢傅总,因此私下里是朋友的关系。”女职工泪流满面的道:“今晚不知道他怎么了,和我聊了好多好多,直到近三点时,傅总突然不回消息,我急忙问他怎么了,过了五六分钟,他说现在在办公室,已经准备好自杀。我立刻报了警,接线的说雍家大楼的案子您们跟,说了您的号码,我就打了。” 裴奚贞并无异议,接到了女职工的电话,他睡得有点迷糊,洗完冷水脸特意让这的保安到现场进行确认,傅勒佑当时已经身亡,他这才通知我们赶往现场。 我们翻了监控,傅勒佑昨晚下班时就没离开,期间上了个厕所,就缩在办公室没露脸。 他胸口的刀子,虽然直接插入了心脏,却没有血槽,因此边缘只有少辆的血溢出。 “傅勒佑不是自杀。”林慕夏一针见血的道:“第一,他的表情很平静,完全没有刀子插入心脏的痛楚;第二,他的嘴角没有血,只有喉咙处有,他是先死亡再被刀子插入胸口的,因此,造成的内出血没涌出口腔。与方晴母亲和梅思真一样,死的平静。” 保安说凌晨两点他就睡了,总经理办公室的灯始终是亮的,他能提供的消息就这么点。保安室和大楼均有监控,这值夜的保安没啥嫌疑。 我打开傅勒佑留的遗书,他的大体意思就是表达梅思真死了,世间了无牵挂,活的没有盼头,字里行间透着消极的态度。观其笔迹,是傅勒佑亲手写的,这玩意想模仿不可能如此流畅,除非对方是造假大师。 傅勒佑不是脑热不顾后果的小年轻。 然而问题来了,一个商场叱咤风云的二把手,能因为情就殉情? 这件连环的案子论杀人手段,谈不上有多恐怖,但疑点繁杂,让我们摸不着边际。 傅勒佑的父母前几年相继离世,他唯有一个妹妹,傅勒霓,接到了兄长的死讯,她立刻赶来现场,听林慕夏说兄长的死因蹊跷,便同意了验尸。由于工具和设备的限制,林慕夏喊来抬尸小分队将其运往殡葬中心,把顺子、老肖等金牌法医一块叫上,打算攻克这具尸体的秘密。 我和裴奚贞继续勘察现场,穷思竭虑也没能发现可疑之处,这次楼下连绳子都没有,七楼……凶手究竟怎么离开的? 雍大生来到了现场,他的脸色愈加的颓唐,一夜之间老得不成样子,加上现在二把手死亡,眼皮一翻昏迷倒地。 我拨打了120,把雍大生送入了城南的医院。 天色大亮,赶来上班的职工们,听说总经理也挂了,连工作都不想继续,纷纷想弃离公司。少数忠心的则是自主挑负了重担,维持秩序,劝导。医院躺着的雍大生打来电话给财务,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他,胸襟还是蛮宽阔的,没有对临危之际抛弃公司的人进行斥责,他表示铁了心要离开的,结算工资;愿意留下的,带薪休假半个月。 这一决定倒是让不少想离开的人留下了。 财务结算的程序结束,雍家大楼顷刻间变得空荡荡的,相关的所有产业均停止运作。如果半个月期满,案子还没解决,平复不了职工恐慌的心,估计雍家将面临破产的危机! 裴奚贞调动了一只武警小队,把大楼全面封锁。 我取来了监控,跟老狐狸返回部门反复的翻查,毫无进展。我眼睛累了,打算远眺下缓缓,不经意间瞥见了林慕夏昨晚使用的电脑,当时走得匆忙她忘了关,此刻处于待机状态。我站起身凑上前,随意的敲动键盘,屏幕变亮,我正准备关机时,望见所停留的情报系统右下方,有个显眼的“>>”标志,表示还有后文! 现在的这一页显示的是方永企业老板方庆自杀及其妻子吊死、女儿的大致情况,我们昨天看完就前往了东秋大街,印象中记得特清楚,当时本页末尾显示(无),我还抱怨资料录入的少,并非马虎才没看见“》”,唯有一种可能,有人昨天之后现在之前新录入的。但是,涉及到追责的问题,并不能匿名录入资料,得标注情报员和时间,这里竟然是空的,仅有五年前录入方的详情。 我按捺住疑惑,按动鼠标点开,页面跳转,敢情五年前被雍大生搞破产自杀的老板并非方庆一家,还有个刁宝公司,不过时隔五年,这刁老板并未寻死,现如今已经东山再起了,但规模与雍家产业相比,拍马也不及。我把这事跟裴奚贞一说,他无奈的笑道:“难怪之前我琢磨不对劲,他记得自杀的姓刁,实际上却是方家。看来雍大生年事已高,把这两件事记混了。” “头儿,这姓刁的要不要查查?”我提议的道。 “先把一天之内多出一页的情报搞清楚。”裴奚贞提起桌子上的话筒,他拨通了情报科的电话。 情报科老大隔了半分钟,回复说情报系统正在升级,新旧资料对接,系统有点不稳定,时间久的情报资料,需要停在页面无操作五分钟,才能显示完全,再有三天时间就能恢复如初。 挂了电话,裴奚贞吐槽的道:“一定是情报系统被攻击了,否则升级个JB!” 刁田七的住所和公司位于城东,我联系了对方,他丫的还不接陌生号码。裴奚贞发了条短信,对方立马恭恭敬敬的打来,询问道:“警官,抱歉,我方才不晓得是您。” 听音色能有四十岁,我却觉得极为怪异,犹如百分之九十五的爷们与百分之五的娘们这种不均匀的合体。 刁田七说此刻在家,我们按照地址,赶到了目的地,院门打开时,是一个穿着裙子、身材丰满且骨架大的卷发女人。“两位警官……”当她开口时,我惊呆了,与电话中的一模一样,迟疑的道:“你是刁田七?” “嗯哼。”她羞涩的笑道,撩动脸侧的鬓角。 裴奚贞眼角抽搐的说:“话说……你不是男的吗?” 资料不可能有误,我们匪夷所思的注视着眼前的女人,莫非是刁田七的妻子在跟我们开玩笑? 这未免有点太大胆了。 “五年前是男的,现在是女的。”刁田七犹豫了半天,她掀开了裙子,展现了腿间微有凹痕的胖次,“那一年生意失败,我做了变性手术……只可惜附加的手术有点瑕疵,声带做了好几次,还是这个样子。” 第八百六十九章:树上的黑桃A 刁田七竟然做了变性手术!这得有怎样的心态才能让他放弃男人的象征? “纯粹因为生意失败所带来的打击?”我唏嘘的道。 “不,我觉得做男人太累了,累得喘不过来气。”刁田七放下裙摆,他笑道:“做女人,其实挺好的。” 我摊开手中的资料,将眼前的刁田七与其证件照对比,脸部的确有挺大的相似度,只多了分细腻与妖娆。唯一的缺陷便为声带没搞好,否则很难看得出刁田七曾经是一个男人。 “两位警官,你们今天特意来找我,有事嘛?”刁田七显得极为疑惑。 “最近发生了一件案子,疑似于你有关系。”裴奚贞并没有说破,他询问的道:“刁总,你有没有比较记恨的人?” 刁田七咬牙切齿的道:“有!最恨给我做声带手术的医生了!” “除此之外呢?比如说让你五年前破产的……”我旁敲侧击的道。 “哦~你说的是雍家吗?别人发达是别人的能耐,只怪我自己没本事酿成了悲剧。”刁田七看得特别开,她唏嘘不已的道:“算起来还真得感谢雍大生,我才能反思重头来过,虽然现在生意和当年相比弱了三分,不过蛮知足的。人生嘛,起起落落,平静最为难得。” 花了一半个小时,我们弄清了刁田七近段时间的行踪。 雍子正那天中午遭遇阉割时,刁田七与公司骨干聚餐,一共有五个人能证明。 梅思真被杀的清晨,刁田七当晚和外籍老公在酒吧宿醉,直到天亮才被赶来的女儿接回家。她变性前的女儿和路段监控能证明。 今天凌晨的傅勒佑被杀案,刁田七昨晚发烧,挂完吊水便和老公回了家。有行车记录仪和路段监控为证。 这三份直接的不在场证明,让我们不得不取消了对他的怀疑。 刁田七接了个电话,外籍老公待会就回来了,她跑到厨房准备饭菜。 “头儿,你觉得这刁田七有问题吗?”我与老狐狸交头接耳。 裴奚贞稍作思考,他凝重的说:“暂时挑不出来毛病,但一个男人,不可能轻易的变性。” 很快,刁田七的外籍老公回了家,我注意到对方是一个毛发旺盛的老美,身材挺壮的,他狐疑的望着我们,裴奚贞笑呵呵的道:“I’m-policeman.” 饭菜的香味扑入鼻孔。 我们不约而同的站起身,刁田七想留我们吃饭的,裴奚贞以公务繁忙拒绝,和我离开了刁家。途中我给林慕夏打了电话,询问深度验尸的结果,林慕夏疲惫的道:“傅勒佑的身体挺正常,没有可疑的物质。倒是有一点与梅思真相同,血糖指数特别的低,疑似某种速效分解的物质,影响了血糖,但是已经分解,检测不出来。” “那已知的药物中,有没有符合这种性质的?”我追问道。 “常见的有,磺脲类药、胰岛素、非磺脲类促泌剂、GLP-1受体激动剂,均有降糖效果。”林慕夏列举完,她分析的道:“然而死者,无论受到怎样的伤势,均表情平静,有点期待,却无半点挣扎,这我想过了,第一,有可能是受创前就已经死了,第二,低血糖表现为出汗、饥饿、心慌、颤抖、面色苍白等,严重的情况,还能出现脑功能障碍、躁动、易怒甚至昏迷等。我个人觉得,死者们的血糖,忽然低到了某种临界点,导致了脑功能障碍,使得其思维、意识变得迟钝不堪、精神恍惚,因此才能满脸平静与无法及时感觉到痛苦。” “万一搞成了躁动和易怒,就不会是我们看见的场景了吧?”我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道:“看来凶手持有的药物,能准确的控制目标血糖,达到他预期的效果。” “但是,上述的四类常见降糖药,不能造成后边所说的迟钝恍惚,不仅如此,已知的不常见的,也没有这种效果。”林慕夏停了数秒,她若有所思的道:“如果死者们是提前接触药物或服用,那这就相当于定时闹钟,准点爆发。如果当场接触和服用,效果太极速了!像这两种效果,目前为止还没发现哪一种降糖类的药物能拥有。” “新研发的?”我眼皮一紧,心惊的道,“如果对方能具备研发一种效果稳定的药物的条件,除非单体天赋强悍,否则势力必然很大。” 林慕夏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也许是D.I.E的‘老朋友’,D组织。” “若你猜得是真的,天南有这么多势力企业,D组织偏偏针对于雍家产业,难道有不为人知的企图?”我拧紧眉毛,郁闷的道:“唉,感觉雍大生太可怜了,本该享福的年龄,却横遭此劫。” 林慕夏狐疑的道:“雍家是不是家大业大的,某方面挡了D组织的道了?” “雍家发展的是生活用品啊,虽说是龙头,却碍不了D的事。”我满头雾水的挂了电话,一边望着窗外的风景,一边思考,D组织与雍大生没怨,但雍大生确与D组织有仇,他的大儿子便是死于杨斌之手,何况雍大生已经看开了,过去的痛苦早已挣脱,他不可能主动找D组织麻烦的。因此,我感觉这次的神秘凶手没准与D组织毫无关联。 裴奚贞停住车子,他打了个呵欠道:“小宇,换你开吧,我有点累了。” “好的。”我们互换了位置,踩住油门,赶往部门,抵达东街的时候,车流量过大,我放慢了速度。这时,我眼角瞥见路旁的树上,有道耀眼的反光,我分心透过玻璃望了眼,极为眼熟的长方块,犹如一张扑克牌的形状,边角插于树干。我忽地想到了凌Q的拿手绝技,红心Q,心脏咯噔一跳,立即刹车推开门走到树前,的确是一张扑克牌,但花色,并非红心Q,而是黑桃A! 我戴上手套将纸牌取下,反复的观察,竟然与红心Q有异曲同工之秒,唯一的区别便是藏于边角处的金属片是尖的,有助于透体,而凌Q的红心Q,金属片与边角的形状一致,同样的功力下,黑桃A的破坏性能大点,由此可见,这张黑桃A的主人,功力低于凌Q,所以才加大了这暗器的威力。 莫非又是一个使用飞牌的杀手? 我记下了这条路段,将黑桃A塞入口袋,返回车中赶向D.I.E。裴奚贞在车里睡觉,我则是第一时间联系了道路监控中心,查询黑桃A所插的那棵树附近24小时的变化,尤其是纸牌出现的那一刻,最好能捕捉到对方的踪迹。 这不是闲得多管闲事,试想下,天南如果多了一个擅于拿黑桃A伤人的杀手,倘若不早点防范,整不好哪天爆发了大案子。 没多久,林慕夏回来了,将手中的一沓子验尸报告往抽屉一塞,她接了杯水道:“凌宇,你和Sir这边有没有进展?” “情报系统的漏洞,结果五年前破产的还有一家,不过这老总从男人变为了女人,案发时的行踪没问题。”我叹息的道:“换句话说,没进展,回来的时候,捡了张纸牌杀手用的黑桃A,你试试能不能采集到指纹。” 林慕夏接过了黑桃A,我们来到鉴证室,她提取到了一组指纹,输入指纹库进行扫描匹配。然而,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指纹的主人竟然是一个五年前已被执行过死刑的罪犯! 第八百七十章:奔波儿灞 已经死掉的人,怎么可能时隔五年把自己的黑桃A插入绿化树?这位死刑犯生前名字叫“奔波儿灞”,他并不姓奔,因为被抓时,警方得知他是一个黑户,自幼漂流在外,没有名字,只有其绰号“奔波儿灞”,因此,书面材料上警方均采用的这个名字。他拿一盒装有54张黑桃A的纸牌,跑到了赌场,袭杀了二十一人,做完这一切并没有遁逃,反而冷静的报警,在原地等待。 审讯过程中,警方得知奔波儿灞由于恋人痴迷于赌博,并被五位赌徒设计令恋人肉偿,当恋人拖着狼藉的身体返回家时,第二天再也没有醒来,死了。了解实情的奔波儿灞,将怒火撒于这家赌场,最终酿成惨剧。法院判决奔波儿灞死刑,七日之期执行。 为此,我和林慕夏特意调取了奔波儿灞死刑时的录影资料,视频中,奔波儿灞跪在地上,面朝石壁,隔离墙外站满了愤怒的死者家属。时间一到,法警扣动扳机,子弹贯穿奔波儿灞的后脑,他倒在地上抽动,法警又朝其后心窝补了两枪,当场毙命! 事实证明,奔波儿灞确实死了,问题来了,遗留他指纹的黑桃A,为毛今天忽地现身于城西东街? 我途径那处看见黑桃A纯属巧合,这并非针对我们的,况且人死如灯灭,不能复生,一定是别有用心之人想整幺蛾子。 “凌宇,你联系道路监控中心了吗?”林慕夏捏动脖子,她饶有兴趣的说:“纸牌玩得这么好,就算拿这张黑桃A,没有点技术水平,一般人也很难做到入木。” “联系了,那头正在回翻。” 我笑了笑,走到她背后,探出双手道:“脖子酸?我帮你按摩按摩。” “轻点用力。”林慕夏趴在桌前享受的道。 过了能有半小时,监控员打来电话,抛飞纸牌的可疑男子已经找到,黑桃A是凌晨四点出现的,顺着方向调取了相邻的监控,一个身穿红衣,脸戴怪兽面具的人站在十米开外,并迅速的顺着巷子跑离现场,观其身材,像是男的。 怪兽面具? 我立即让监控员截图发到D.I.E共用邮箱。很快,来了封新邮件,我按动鼠标将其点开,和林慕夏注视着屏幕,这面具……嘴近乎咧到了耳根子,眼睛一圈接一圈的褶皱,像涟漪一样,不仅如此,这已经不能用面具来形容了,因为已经覆盖了脖子、后脑,这属于头套! “凌宇,这不是西游记中的奔波儿灞吗?”林慕夏诧异的道,“还真是武装到全身,这跑动的姿势,啧……” 我莫名其妙的道:“诶?你怎么确定是奔波儿灞而不是灞波尔奔?” “灞波尔奔的脑袋是圆滑的,头顶有点尖翘,最显眼的是鼻子大。”林慕夏细致入微的解释道:“反观奔波儿灞,它的鼻子与脸张在一块,双眼旁好几层圈褶皱,以前看西游记的时候,刻意的区分过这两只小妖。” “这位奔波儿灞,为何把黑桃A插入了绿化的树上,就匆忙离开?”我狐疑的道:“千万别说他和树有仇。” 林慕夏推测的说:“也许是行动或者联络的暗号。” “奔波儿灞还有同伙?难道是灞波尔奔?”我说完,都被自己的猜测整笑了,这擅于使用黑桃A的新奔波儿灞,极有可能与执行死刑的奔波儿灞有关联,但对方只伤了棵树,并未伤人,对方又消失于监控,调查的局限性太大了,只好暂时将此事搁浅。 我们仨待到了六点,下班返回家中,今晚得早点睡觉,因为明天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日子。 芷昔拿着手机习惯性的拨打凌Q的号码,始终提示关机,她挺担心对方的。我无奈的道:“蒋嫂子,相信凌Q的能力,一切困难在她眼前,都将迎刃化解。” “呸,我还没过门呢,就算过了门,必须让我家大力士喊你大舅哥。”芷昔的仙颜流露出一丝尴尬。 若水不吭声的捧着一本商业书在读,我好奇的道:“小辣椒,你何时如此认学了?” “Q姐走了,为了分担咱妈的工作,我只好逼自己努力。”若水继续埋头苦读,这架势比备战高考的学生还用功。 老爸和老妈在厨房做饭,我洗完澡便抱着快长成球的小舞一块看电视。直到饭好了,吃完返回卧室睡觉。 第二天清晨,我换了套清爽的衣服,离开了家门,赶到D.I.E时,发现自己来的是最晚的。有人可能想问了,案子现在没任何进展,为毛今天这般重要,难道有大事?其实这与案子无关,因为今天是宁疏影、蒋天赐、林婉婉回归的日子! 宁疏影虽然天天被宁绸扎得嗷嗷叫,看似痛苦不堪,实则将身体的状态调节到了巅峰,他的骨伤也好了个十之八九,继续在医院躺着快生锈了,所以百无聊赖的三人一合计,到部门恢复工作,顺便帮我们铁三角分担点压力。 灯神提示中的后半句,“其次半仙铺子。”指得不是现在,断命老人那次说了不管有没有找到阮三针,如果过了两年宁疏影没死,就来他的半仙铺子进行后续的环节,具体是什么,我们猜不到。 宁疏影推开办公室的门,较于以前,他徒添了一种病态的帅,就连裴奚贞这等纯爷们看了都忍不住想怜爱。一如既往的挂着淡如煦风的笑意,身法流畅自如,将他空了好些日子的椅子擦拭干净,跟我打完招呼,打开电脑玩究极版的扫雷。 蒋天赐虎骨生风的登场,光着膀子,衣服挂于肩膀,爆炸性的肌肉随着他的走动一颤一颤,脸上挂了点疲惫,估计长期的看守病房累到了,他憨萌的道:“凌宇,听说你想让我叫你大舅哥?” “不,不是——我喊芷昔嫂子吧。”我郁闷的道,他这么大的坨往这一放,我敢说个“是”字吗? 婉婉和林慕夏一块进来的,接着是裴奚贞,林氏姐妹花似乎有聊不完的事,无视了我们四个男人。 裴奚贞象征性的开了个早会,D.I.E好久没有这般热闹了,六人再度聚首,除了我和婉婉由于敏感关系不说话,基本上其乐融融。林婉婉说宁绸的三针她学不了,与她之前的掌握背道而驰,“破而后立”的理论在医学上并不存在,所以她放弃了。 我趁宁疏影没注意,扒开了他的衣服,满身的针孔,瞅着都让我心惊,实在难以想像宁二货这些天在病房是怎样熬过来的。不仅如此,宁绸偷偷录下了宁二货“嗷嗷叫”的音频,威胁与他长期保持“试针关系”,毕竟像宁二货这种标准的身材,太难得了。宁疏影挺在乎颜面的,也讲道义,就无法对传承给自己生命的阮三针的亲人动粗,迫于无奈的答应了。由此可见,气质女神宁绸简直腹黑透顶! 宁二货扫完了一盘雷,他表示大脑都生疏了,询问最近有没有案子能试手。 我权衡了一二,便把黑桃A和新奔波儿灞的视频给他看完,宁疏影技痒的摸动飞刀,穿好衣服,竟然拉住我一块前往了当晚发现黑桃A的路段。过了能有十五分钟,我把车停于街边,下车领宁疏影来到树前,我手指了指,“就是这儿。” 他站于树前观察着树干上黑桃A所破坏的痕迹,“只杀人并无其它用途的黑桃A,况且能凭它就能有这种程度破坏力的人,我好像接触过。不过……” 第八百七十一章:所谓的惯犯! “怎样?”我心急的问道。 宁疏影思索的说:“不过此人已被执行了死刑,我当时围观过。好像那位叫奔波儿灞,长得蛮好的,现在这位,只是cos奔波儿灞。” “唉,我还以为你能提供新的线索呢。”我有点失望。 “黑桃A,现身于此,没杀人,只能解释为某种行动的暗号。”宁疏影抬手摸动树上的插痕,他分析的道:“以前那位奔波儿灞的原则是,黑桃A现,必死人。现在他的黑桃A不知被谁继承了,如果连其原则也一并传承,附近没准已有凶案发生。这奔波儿灞持黑桃A的破坏力,比以前的那位大了不少,看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哦?”我心脏一跳,这倒是没料到,我好奇的道:“之前被判死刑的奔波儿灞,你怎么和他接触的?” 宁疏影撇动嘴角,“别人介绍的,我和他比试暗器,完胜。剩下的记不清了,我对于手下败将从来没放在心上的。” 我翻了个白眼,附近有案子发生,真的难以寻到在哪儿,东街是城西最为繁华的,店铺住宅比比皆是,加上巷子等,排查量太大。 这时,我听见有经过的小混混嘀咕说,“这俩智障,对着树望了半天。”如果不是我拦着,估计宁二货的飞刀早已插在其身体,我和他返回车中,问他是回部门还是想逛逛。 宁疏影简单直接的道:“带我到逐鹿小区的老蒋家,和宁绸约好了扎三针的,男人不能以任何借口逃避答应女人的事情。” “这话不符合你的风格啊。”我发动车子,怪异的道。 “宁绸说的。”宁疏影打了个哆嗦,他欲哭无泪的说:“真是败给女人了,先有夜心,对我打骂,我连想还手的心思都没有,反而还感动;其次是宁绸,扎针扎针,她的要求再无理,我也得受着,唉,疼得时候比死还痛苦,不可否认扎完挺舒服的。” “那你能怪谁,一个愿打,一个愿扎,一个愿挨。”我幸灾乐祸的笑道。 我们即将抵达逐鹿小区时,宁绸站在门口等待,她手指频动,把玩着三枚金针,阳光下金光闪闪。宁二货的眼角不停抽搐,犹如赶鸭子上架般跟宁绸来到蒋天赐家,蒋心萌和蒋心苒在隔壁和芷昔玩。我全程目睹了施针过程,可谓是恐怖来形容,宁疏影咬住牙不坑声,汗如雨下。不过宁绸打算细水长流,每天只试三针。 宁绸把金针拔掉,进行消毒。 宁疏影直接趴在床上,满眼迷离的享受,屁大点的功夫竟然陷入沉睡,他呢喃的道:“小师妹,夜心。”反复的念叨这两个名字,我清了清嗓子,凑在他耳边道:“宁绸来了!” 宁疏影猛地惊醒,仿佛是受惊的小鹿,本能的拿枕头护在胸前。 “瞧把你吓的,人家在处理金针呢。”我躺在宁二货的身侧,很快,宁绸推门而入,我试探性的问道:“未来的神医,你听说过蛇眠病吗?” “哦……我只知道蛇精病。”宁绸轻灵一笑。 “讲正经的,这病属于疑难杂症,就是体内的两种蛇毒对冲,把人搞得没意识了,直到这两类蛇毒分出胜负,同化掉一方,这人恢复清醒,期间像蛇冬眠那样沉睡。”我翻了个身,耐心的解释道:“我们部门关押的一个罪犯,已知的,他近年来被蛇咬过两次,沉睡了两次直到现在。而早期,第一次昏迷是三十年前,当时就有两种蛇毒对冲,算上现在被咬的,因此我们推测他前前后后加起来被蛇咬过四次,对冲过三次,并损失了一枚篮子籽儿。” 伍角形的黑白双花大蛇、灯神给予凌Q的小蛇,和井老当年发现昏迷天纹(被咬两次),看来天纹和蛇有剪不断的缠绵。 “噗哧~!” 宁绸忍不住笑了,她打趣的道:“这罪犯上辈子一定是法海。” “然而这辈子却成了许仙,总与蛇进行‘亲密接触。’”宁二货接过话头,他提议的道:“你换个人扎多好,他又不能动,万一扎醒了,大功一件!我再带你到师门的古物库,随便挑三件,绝对能卖个天价。” “我对钱没兴趣,只想研究爷爷的三针。”宁绸微微摇头,她询问的说:“对方的具体情况,你们说下。” 我滔滔不绝的讲述道:“四处不停作死的老头,驯兽师,打过小学生……” “停!” 宁绸系好了手腕的黄色绸带,她纠正道:“我指的是身体。” “虽然年纪大了,瘦巴拉叽的,身体挺硬朗,双手特别大,有劲儿,凶狠暴戾,没了。”我摊开了双手。 宁绸犹豫的问道:“那你们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万一他被我扎了个好歹,怎么办?” “额……我觉得继续扎宁二货吧,天纹虽然死有余辜,毕竟他涉及到时间胶囊的去向,还是耐心等吧,最迟不过三百天,何况现在过了有一小半。”我慎重的考虑道。 宁疏影穿上衣服,我们返回了部门,经过东街时,裴奚贞打来电话问我们在哪儿,我说完,他凝重的道:“正好,有人给城西分局报案,东街的月亮湾2期,5号楼3单元202户,有人被杀身亡!分局的啤酒妹赶到现场,发现死者是雍家产业的职工,因此把案子移交给了咱D.I.E。那啥,你和宁公子先赶往现场,我们稍后就到。” 月亮湾2期? 已经过头了,我把车子调头,行了五分钟,望见眼前的小区门,写有“月亮湾—Two”的字样。我侧头一瞧,街对过不正是黑桃A所插的那棵树吗? 难道说真的被林慕夏和宁疏影猜对了,奔波儿灞所插的黑桃A是暗杀行动的暗号?! 当然,不排除奔波儿灞的举动与这件案子没关联,但概率却小的可怜,否则奔波儿灞为什么不跑别的地方插树? 死者是雍家产业的职工,进而推测,戴有奔波儿灞头套的“黑桃A”,极有可能与之前傅勒佑、梅思真的案子有所关联! 我朝保安出示了证件,把车开入小区,停在了5号楼前,警戒线早已由城西分局封好。我们来到3单元的202户,啤酒妹拎了瓶啤酒在门前的台阶开喝,她的下属正对案发现场进行初步的勘察。 “少喝点,对身体不好。”我捏住她的酒瓶。 啤酒妹站起身,略带酒味的说:“谢了,凌先生,这交给你们了。”她朝门内呼喊道:“小的们,收队了。” “稍等,报案者呢?”我疑惑的望向空荡荡的楼道。 “进了门,左手边。”啤酒妹灌了口啤酒,她解释的说:“是个惯犯,跑来行窃,却被案发现场的场景吓到,报了案想跑,却滚下楼梯把腿摔断了,虽然死者的死亡时间超过24小时,但家中唯有这惯偷的痕迹,就算真如他说的来得比这晚,也不能脱掉干系。” “这笨贼,看见血腥的现场就不淡定了。”她的下属补充道。 接下来,城西分局的警力撤离现场。我和宁疏影走入房门,嗅到了浓郁血腥味,客厅蛮干净的,估计案发于卧室。我望向左手边的鞋架,确实有个被啤酒妹绑住手脚并堵住嘴巴的男子,我注意到他一大一小的耳朵,其中一只根部还有缝过的疤痕,意念一动,拔掉了封住他嘴巴的一大陀布,他的脸完整的呈现,竟然真是好久不见的小耳朵道士,我错愕不已的问道:“三鲜小耳朵!你怎么当贼了?” 第八百七十二章:技术活 小耳朵道士仿佛见到了救星,他哀求的道:“凌……凌爷,我不是贼啊!不小心中了别人的阴谋!” “按你的作风,顶多欺骗钱财,胆子还没大到能遭贼的程度。”我朝宁疏影打了个手势,让他在案发现场自由探索,我把视线重新投向小耳朵道士,疑惑的道:“讲吧,为何现身于此,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次案子的杀人凶手就是你。” 小耳朵眼角艰难的挤出一滴泪,“凌爷!我被坑了!” “哦?坑?”我饶有兴趣的道:“别墨迹,直接讲!” “昨晚,有一对鱼精,猛地敲动我住所的门。”小耳朵敞开了话匣子,他不假思索的说:“能知道我住所的人,肯定是道上的。我打开门,吓得三尸暴跳啊!竟然是奔波儿灞和灞波尔奔!” 地球上不可能有动物成精的,一切均为人类的臆想,我凝神思索道:“这对鱼精,是戴头套的?还是指对方的身份?” “仿真的头套!”小耳朵道士心有余悸的道:“对方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把我一顿暴打。心说我没少忽悠人,这十有八九是寻仇的。他们配上阴阳怪气的语调,我没听出来头套里头究竟是哪两张脸。” 万万没想到,奔波儿灞竟然真有个同伙是灞波尔奔……千万别说对方想把西游记里的妖怪凑个全套! “这对‘鱼精’暴打完你,发生了什么?”我狐疑的道。 “灞波尔奔粗鲁的把一把钥匙砸在我脑门,他说了一遍这家的地址,月亮湾2期第5号楼3单元202号,说想知道为何被打,就在凌晨无论几点,翻入这家瞧瞧便能清楚了。”小耳朵道士的小耳朵动了动,他郁闷不已的说:“我想搞明白被揍的缘由,就偷偷摸摸的翻入月亮湾2期,进入楼道,我打开门,看见客厅并无异常,就迷糊了,直到推开卧室的门,血腥味扑鼻而入,我按开灯,眼前的情景把我吓瘫了!我跌跌撞撞的跑离房门,不小心摔断了腿。我没电话的,爬回了这家,已经疼的无以复加,昏迷了。醒来时,我拿手机打了110和120,整条腿毫无知觉,感觉快残了。那个喝啤酒的死娘们……” “死娘们?”我拧紧眉毛,不悦的道。 小耳朵道士连连改口道:“警花!喝啤酒的警花先行赶到!她一眼就认出了我的身份,把我绑起来,听我说完实情,她始终不信,坚持认为我是先报案才摔断腿的。没办法,谁让我体质特殊,摔得不重,虽然只是骨裂了,却疼得要命……这死娘们,哦不,小警花,把救护车赶跑了,说如果我不坦白实情,就一直晾这儿。” “奔波儿灞,灞波尔奔。” 我回想着昨天查的路段监控,追问道:“他们的特征,你能不能再具体化一些?” “讲话阴阳不定,至于身高,没机会瞧,打人特别狠,亏了我皮厚,真想往死里打啊。”小耳朵道士眼中透出一抹源于心底的恐惧,他太阳穴鼓瘪数次,“我护住脑袋的时候,模糊的看见其中一个穿着三寸小绣花鞋。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有如此小的脚丫子?也许我是慌乱之间,产生了幻觉。NND,对了!我苟延残喘的询问对方身份时,他们自称为炼狱双煞!” “小耳朵,上次我们分别时,你说要重新开始,做一个挺起腰杆的正经人。”我鄙夷的道:“怎么现在还没半点长进?” 小耳朵道士耐人寻味的说:“命途多舛,我不正经的时候,骗的是别人,一忽悠一个准;然而我正经起来了,却总被别人骗,这太没天理了。” “你真够倒霉催的。”我嘴角动了动,没再讲话,与小耳朵道士第一次接触时是我才来D.I.E没几天,跟着裴奚贞到被杨斌葱杀的死者家属家走访,恰好赶上小耳朵道士做“法事”行骗,他看见裴奚贞,吓得魂魄离体,慌不择路的跳出了窗子,二楼的高度,却摔断了腿。现如今腿又受伤了,他所说的体质特殊,是罕见的玻璃人,犹如一件易碎品,稍有过于激烈的举动就受伤。当然,普通的暴打是没问题,毕竟小耳朵算是一块厚玻璃。 小耳朵道士询问的道:“凌爷,能送我到医院不?” “现在人手不够,再等等吧,反正拖了一夜,再耽搁点时间也没大碍。”我对于他所说的话持保留意见,没准由于彼此有交集,他全是在胡说八道忽悠我怎么办?因此不能轻信于人。 我把门关死,站起身望见宁疏影在卧室门前发呆,便走上前想瞧瞧这能把小耳朵吓瘫的现场有多可怖。 我注意到地上有两摊新鲜的呕吐物,貌似是城西分局警员的杰作。我抬起胳膊,搭在宁疏影的肩膀,做足了心理准备,然而只扫了眼便挪不开眼睛了。 女人的身体,近乎被切得粉碎,挺均匀的,化为一个个不规则正方形的尸块,体积能有1立方厘米,这些小尸块随地乱抛,像断线的珠子滚了一地似得。不仅如此,女人的五脏六腑和骨头,被绳子穿成了九串,环扎于一个圆盘并吊于棚顶,这离远了一瞅,不知道的还以为挂的是异形风铃呢! 我试探性的关门再开门,气流将其撞的胡乱碰动。 而女人的头颅,则受到了单独的照顾,嘴里放了一个大灯泡,眼窝放了两个小灯泡,眼珠子挂在眼眶外侧与头颅藕断丝连。她两只鼻孔分别穿出了两条导线,连在电源上,三只灯泡亮通通的,由于窗帘是拉死的,房间中的光线较暗,这头颅看起来格外的渗人,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难怪小耳朵道士能吓成那样。 尸身切碎成块,表示凶手刀工好。 观凶手对于头颅的处理,这就属于技术活了,如果凶手的手不巧,想要做到这程度,头颅必然受创。然而眼前的头颅却显得极为自然,视觉效果蛮好的,有种举重若轻的意境。 敢情城西分局的警员处理了半天,只是把散碎的尸块归拢了。 我端详着啤酒妹的现场记录,和我看见的大同小异,不过犯罪分子的痕迹和凶器,均没有发现,整间房子只有死者与小耳朵的痕迹,正因为如此,她才没轻易饶过小耳朵的。 死者的身份证静静地放在客厅的茶几,她今年29岁,名字叫关千桐。 我给雍大生打了个电话,询问对于此女有无印象时,他的回复是关千桐是企业中的干将,23岁加入的,能力较于绝大多数强,雍大生有意锻炼她,之前一直提干,但薪水和福利却比一般的管理高。 这时,裴奚贞和林慕夏赶来了,小耳朵看见老狐狸时,惊得连忙把脑袋埋入膝盖间。林慕夏准备完毕,步入案发现场,她吓了一跳,“这次的凶手为何手段变的如此狠毒,之前顶多再梅思真腹部划个死字。难道凶手换人了?” “不清楚。” 我结束了和雍大生的通话,摊开双手,把知道的说了一遍,裴奚贞跑到小耳朵身侧叙旧。我和宁疏影、老蒋翻死者家,由于此前的先例,我第一注意力放在了鞋架,有一款式的高跟鞋竟然真的唯有一只!凶手似乎对死者的高跟鞋情有独钟,但凡是目标为女子,其高跟鞋必将消失一只。缺了一只高跟鞋,代表了出现一对绣花鞋,我们花了二十分钟,终于在客厅沙发的下方发现了妖异的精致绣花鞋…… 第八百七十三章:贼喊捉贼! 消失的高跟鞋与添加的绣花鞋,这兴许不再是暗示,目前为止,算上方晴的母亲,凶手累计连环做了四次案子,死者三女一男,傅勒佑的死亡现场是个例外,因此,我觉得这是凶手杀女人时的特殊癖好。 除了五年前的方晴母亲,现在凶手所针对的目标,全是雍家产业的骨干,很显然是冲着搞垮雍家做的。 我们勘察完现场,裴奚贞也与小耳朵结束了通话,他给对方叫了救护车,拉走了。 蒋天赐憨乎乎的道:“裴兄,这么轻易就把他放了?” “小耳朵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裴奚贞掏出蓝色羽毛,手捏住横于鼻前,“奔波儿灞、灞波尔奔,这对名为炼狱双煞的组合,似乎是横空出世的,小耳朵此前从未听闻过。” “头儿,你给摘星手打个电话问问,起码他的消息能更灵通点。”我建议的道。 “好。”裴奚贞掏出手机,拨通了摘星手的号码,接通时他说,“老摘,你知不知道一对叫炼狱双煞的犯罪分子?” 摘星手回答的挺干脆,“这炼狱双煞是什么玩意?只有江湖上最不入流的小角色才能起这名字的,由于小虾米多如牛毛,吾从来不关注他们的动向。” “拜托,老摘,你耳目众多,帮忙打听打听。”裴奚贞放低了姿态,他请求的道:“还有,就是奔波儿灞和灞波尔奔的头套,哪能买到,这类信息也顺便问问。这案子的最大损失方,多少和你有点关系。” “这竟然也能把我扯上……”摘星手本能的不信,“吾有好段时间没玩猫戏耗子的游戏了。” 裴奚贞提示的道:“09年,你当时窃过一副价格高昂的画,嗯,就是那画的主人。” “这也行……”摘星手无语的道:“那好吧,吾吩咐手下打听。” 挂了电话,裴奚贞思忖的说:“现在看来,凶手极有可能是炼狱双煞,纵观这次的连环案子,凶手的手段不简单,像这种人不可能是什么小角色,但摘星手却没听闻过,估计对方隐藏的极深。” “我倒觉得摘星手有一点说的挺在理儿,炼狱双煞一听就像不入流的小角色,让人听了不明觉厉,有实力的哪能这般没品味。”我摇了摇头,现场唯一没处理完的就是关千桐的尸体了。 我们四个大老爷们,聚在卧室门前,望着里边忙碌的林慕夏,倒不是我们懒得帮忙,因为她不让我们进现场。 过了能有半小时,林慕夏把碎尸块归拢好,封入袋子,她扭头吩咐的道:“凌宇,进来帮我把这个器官风铃摘下来,小心点别弄坏了。” 我搬了个凳子,小心翼翼的将其取下,递给了她。 林慕夏拎住风铃的顶端,先是仔细的进行观察,然后她分析的说:“凶手也许真的是两个人,如果是一个人,工程量太大了,包括均匀的小尸块,短时间内很难做到这种细致入微的地步。” 不仅如此,她通过尸块的边缘,分析凶手不是快刀斩乱麻,而是精工出细活。所需的时间至少有六七个小时。 啤酒妹的现场记录上写了通过小区内的监控,关千桐是昨天中午回家的,而小耳朵被炼狱双煞闯门暴打,约在晚间八点,他住的地方离月亮湾2期有半个小时的车程,换句话说,凶手只有七个小时的作案时间,单凭一个人想把案发现场搞成这样,确实难度挺大。 小耳朵住的地方鸟不拉屎,更别说有路段监控了。 月亮湾2期的监控设施还不完善,事发的5号楼得下个月才有摄像头覆盖。看来凶手专走盲点,避开了其它位置的摄像头,潜入的死者家。 直到天色渐暗时,我们封锁了关家,提着大包小包的,离开了案发现场。 关千桐的尸体是无法复原了,我们在部门纠结了半天,裴奚贞决定通知其家人。当天深夜,关千桐的父母赶到D.I.E,看见犹如破碎零件般的女儿,连哭都没能来得及,“扑通、扑通!”双双昏倒在验尸房的地上。 我和老蒋把二人背入一间空屋子,喊来李东临时看护。 林慕夏检测过了关千桐的血样,血糖竟然是正常的! “妈的,凶手真的换人了?”裴奚贞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没换人也有可能。”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若有所思的道:“手段狠毒,也许是由于关千桐死时的表情狰狞,凶手无法做到像前两件凶杀案的效果,所以才破坏的零碎不堪。” 我满头雾水的道:“无法做到前两件的效果?你指的是满脸安静的死掉?” “是的,发生这转变只有一种情况,凶手能让目标降低血糖使其迟钝的药物,失效了!”林慕夏近乎肯定的推测。 今天搞的异常疲惫,裴奚贞坐着睡着了,宁疏影是病人,七点多就和林婉婉回了家。我和老蒋呵欠连连,唯独林慕夏,她看见死者父母伤心绝望那一幕,便对此案投入了更大的心神,她伏在电脑前阅览案档,时而注视良久,时而点动鼠标翻页。 凌晨一点的时候,林慕夏无奈的关了电脑,她按动太阳穴道:“雍家产业的骨干有不少,凶手的下一个目标,究竟是谁呢?” “不能操之过急,先养好精神,才有精力工作。”我拉起她,扶回了休息室的沙发,我轻吻她的额头,“晚安。” 这晚我们在部门渡过的,凌晨五点,我听见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喊,急忙穿好衣服,推开门走向声音的来源,是关千桐父母所在的房间,我揉动惺忪的眼睛,试着和关父关母沟通,对方半句也听不进,只哭着想要女儿。我能理解对方的感受,辛苦养大的女儿,结果接到一通警方的电话赶过来,看见的是碎块零件,换谁也受不了。 林慕夏出现在门口,她低声道:“凌宇,你先稳住。”紧接着便消失了五分钟,再次出现时,她手中攥着两支小针管,猛地冲上前,分别扎入关千桐父母的身体并推射完毕。对方眼睛渐渐的闭合,纷纷倒地。林慕夏把针管抛入垃圾桶,她一边和我把二人扶着躺好,一边解释的说:“打了两针镇定剂,希望醒来时精神状态能好点。” 这时,雍大生打来了电话,我按住接听,询问道:“雍老,莫非又有情况了?” “关千桐是不是出了事?”雍大生的声音剧烈颤动,“昨天你们问我关千桐,我半夜觉得不对劲,却怎么也打不通她的电话,我打电话给同住一小区的小吴,结果她到关千桐家,看见门已经被警方封锁。” “唉……是的,她遇害了。”我犹豫了数秒,隐晦的说:“细节还是不说的好,担心你承受不住。” 雍大生惊疑不定的道:“猜到关千桐可能出事之后,我开始有点莫名的不安和恐慌。” 我心脏一跳,他不安和恐慌……难道说是危机感的示警,凶手下一个目标将是他? 隔了数秒,雍大生的恢复了平静,他忧虑的道:“梅思真,持有我雍家产业的百分之五股份;傅勒佑,占有百分之十五;关千桐,有百分之七,加起来已经是百分之二十七了!” 股份? 我眼皮一跳,莫非凶手打的是这主意?我耐心的说:“雍子正持有多少?” “百分之四十七,是最大的。”雍大生想了想,他沉声道:“如果,凶手杀这几个职工前,逼其按手印转让股份,万一凑齐了过半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好的,情况我知道了,现在就着手展开调查。”我挂了电话,把事情和林慕夏一说,她眸子动了动,拖我来到验尸房,在众多尸块中挑拣出了关千桐的手指第一节,排除了半天,竟然有四个疑似食指的。林慕夏把它们单独装入小袋子,和我一块来到鉴证室,她进行物质提取与分析,竟然真的在纹路缝隙间提取到了少量残留的印泥! 这代表了关千桐临死前,有按过指纹! 傅勒佑的尸体此刻还在殡葬中心,林慕夏打电话给了老张和小白,拜托二人跑一趟,试试能不能在其手指间提取到印泥物质。过了能有一个小时,老张打过来电话说提取到了一点点,只能用微量来形容。这就对了,傅勒佑的尸体清理过一次,提取到微量的合乎情理,此前我们在他与的死亡现场,并没往这方面想,因为凶手将死者的手擦得极为干净,肉眼看不出来有残留物质的。 梅思真的尸体我们没有机会取证了,昨天下午她的家属就已经将其火化。 连环案中同样的事情,发生一次是偶然,两次就是必然。 死掉的三人均被迫转让过股份,这就值得推敲了,如果某个人持有的股份将大于一半的比例,将在雍家产业中拥有决定性的权力!等同于换了个老板。但是,对方通过非法行为获得的股份,敢拿到明面上吗? 我们陷入了思考。 林慕夏打破沉默说,“如果不拿出来加以利用,最大的受益方,是谁?” “雍家?”我惊愕的道。 裴奚贞眉毛揪作一团,“没有错,不但省去了给持大额股份的成员分成,还了却了对方联合起来的后顾之忧!” 蒋天赐不解的望着我们仨。 “听说过古代时皇帝换代杀臣子的事吧?”林慕夏形象的比喻道:“皇帝得知自己时日无多,担心太子登位之后,原本位高权重的臣子将有可能功高盖主,不听使唤,天下将变得不安,因此找理由杀掉或者消弱一些功大位高权重的臣子的权力,进而为新帝江山的稳定而铺垫,这算是一种无奈之举。当然,有绝对信任的那种,则辅政于新帝。这个道理亘古不变,现在想想,雍大生把家业传承给了雍子正,死掉的傅勒佑等人属于老派,不服新的主子,而雍子正的股份没到百分之五十,一旦反对方策反,结果可想而知。” “意思是说,这次案子的始作俑者,可能是雍大生幕后指使的?”我狐疑的道,“那他早上干嘛打电话把我们往股份的问题引呢?” 裴奚贞眼珠子转了转,“贼喊捉贼,有很大的几率逃掉嫌疑。如果雍大生无法帮儿子把股份收回到百分之五十,只能通过见不得光的手段。况且五年前的方家,也是因为雍家崛起才破产的,方庆自杀,他的妻子兴许知道点内幕,招来了杀身之祸。而时隔五年,杀掉方晴母亲的凶手又跑出来忽然针对于雍家持有股份的骨干……” 第八百七十四章:灞波尔奔 “雍大生虽说是个商人,却不至于拿唯一儿子的命根子开玩笑吧?”我打了个寒颤,慈眉善目的老富豪,真有可能将公司的骨干精英一个个杀掉稳固股份?有点太阴暗了,何况还是几件案子如此的高调,我思索的道:“我倒觉得这事不像是雍大生做的。他是最大的受益方,却也是最大的损失方,若单独为了股份,把公司折腾的快成了职工的禁地,直接、间接损失将不计其数!” 裴奚贞微微点头,他沉吟的道:“甭管怎么说,凡事没有绝对,我们持保留态度,把这因素考虑入案情,先让技术组把雍大生的通讯进行监控。” “行。” 我拨打了技术组的电话,把雍大生名下的三个手机号发给蚂蚁。 裴奚贞的手机响动,他望了眼来电显示,“摘星手?难道有了关于炼狱双煞的消息?”他按住了接听,摘星手无奈的道:“抱歉老裴,江湖并未出现一对名为炼狱双煞的人,也许是新崛起的,也许低调到没朋友的地步。” 没想到连江湖贼王也无法获知炼狱双煞的消息…… 临挂电话前,摘星手补充的道:“对了,还有一种可能,这所谓的炼狱双煞,其实是正经人,只不过临时伪装身份,做平时不能做的事。像这样的,很难查到其真身。至于奔波儿灞和灞波尔奔的头套,我暂时还没寻到来源,这类头套过于冷门,几乎没有厂家生产。” 正经人与恶人间的切换? 林慕夏托着腮,她若有所思的道:“炼狱双煞谋杀雍家产业骨干精英的意图,如果不是雍家所为,那无外乎想搞掉雍家产业,通过狂敛股份让对方惊惧……总觉得哪里漏掉了至关重要的线索。” 裴奚贞犹豫良久,联系到雍大生,把死者们指纹间提取到印泥的情况一说,雍大生颓然的道:“唉,我雍大生究竟招惹到了哪路神仙?这不是想置我于死地吗?” “老雍,你把持有股份的名单列一份派人送来。”裴奚贞停了数秒,他提议说:“凶手的动机很明显了,现在最主要的是把他们保护起来。” “好的,给下D.I.E的电子邮箱,半小时,我让保镖发给你们。”雍大生欣然赞同。 过了能有五分钟,技术组的蚂蚁打来电话,他汇报道:“目标给以下几个号码群发了条短信:注意安全,千万不要随意走动,具体原因等警方上门解释,我已经失去三个了,不想再失去你们。” 我抄好蚂蚁说的手机号码,通过查询发现均是雍家产业的员工,共有二十一人,不仅如此,他们或多或少的持有股份!加起来正好是除雍子正、傅勒佑、梅思真、关千桐之外的那百分之二十六!少的能有百分之零点几,多的百分之九,但无一例外的,均是跟着雍大生打拼到至今的骨灰级精英。 雍大生的短信只是给他们提前打个预防针,看来并没有别的目的。 我们坐在桌前耐心的等待,约有二十分钟,来了封新的邮件,打开一看,列表中均是雍大生群发短信的那些人,家庭住址、手机号码一应俱全,算是给我们省了不小的麻烦。林慕夏和我分别联系到相应的分局,派警员把股份名单上的人接到分局暂时的保护,并将原因通过分局转达给对方。 结果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有三个分局打来电话,表示共有七个人听说了凶手的意图,想无偿将手中持有的股份转让给雍家,凭此换取保命符,虽然股份值钱,但生命是无价的! 我盘算了下,加在一块竟然有百分之四,如此一来,雍子浩持有的将变为百分之五十一! 裴奚贞眼珠子转了数圈,他把我和林慕夏单独喊到走廊,露出老狐狸式的笑意。 “头儿,你又有什么阴谋诡计?”我期待的道。历来他无数次这样的笑,就代表案情有了突破点。 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隐约的猜到了什么,试探性的道:“守株待兔?” “是的。”裴奚贞拿手背蹭动下巴,他思忖的道:“这七个人中,挑一个持有股份较多的,秘密的转让股份给雍家,然后把他放回家,我们埋伏于附近。如果凶手与雍家无关,那凶手十有八九前来索取此人持有的股份,我们抓住就行了。如果雍家与凶手是一根绳子上的,对方明知山有虎,就不敢露面,凭此便能推断,雍家是幕后主使的嫌疑就大了。” 我深度推测的道:“那……雍家真是幕后主使,为了洗清嫌疑,不让真正的炼狱双煞现身,而故意派两个栽培的死忠来冒充凶手呢?” “这就更好办了,咱D.I.E审讯这一块来说,无孔不入。”裴奚贞胸有成竹的道。 林慕夏更深一步的思考道:“倘若凶手与雍家无关,故意派两个死忠来嫁祸雍家呢?” “先守到了兔子再说。”裴奚贞翻了个白眼道。 我们稍作筛选,选了其中一个叫卢苏的女人,41岁,已婚,现在处于分居状态,持有雍家百分之五的股份。裴奚贞接雍家的委托人拿合同到城南分局与卢苏签完,然后让卢苏打车返回家中。此前我和蒋天赐早已买好一大堆吃的来到卢苏家的次卧室潜伏,宁疏影则化身为午夜幽灵蹲守于卢苏住所附近,可以说相当于一份双保险。 我和卢苏交涉过,如果没有异常,无视我和蒋天赐即可。然而她的生活习惯很不好,吃完晚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直到深夜两点,侧睡于沙发,连被子也不盖,修长的腿叉开。丫的,真当我们不存在啊!亏了我与蒋天赐心有所属,否则血气方刚的,架不住她无意间的诱惑。 就这样,持续了两天,彼此相安无事,外界也没再有新的案子发生。 第三天的凌晨四点,我们昏昏欲睡时,耳机中“哧啦”一声,响起了宁疏影的声音,他漫不经心的道:“发现一个可疑的人,试图接近卢苏所在的单元楼道。凌大指挥官,我能不能动手?” 宁疏影描述的道:“对方的特征嘛,脑袋上似乎罩了一个稀奇古怪的套子,不是那天视频中的奔波儿灞,竟敢装神弄鬼的。” “不急,且看他如何闯入卢苏的家门。”我按捺住心头的激动,冷静道。 大概过了半分钟,我耳朵一动,听见有敲门,敲动的频率很快很大,“咚咚隆咚呛咚呛~”跟他娘的打鼓似得,卢苏猛地惊醒,“嗖”地躲在沙发后方,她无助的望向我所在的次卧。 “老蒋,待会我站在门前,我去门侧开门,把对方一次性制服!”我吩咐的道。 我们俩蹑手蹑脚的行于门前,站好位置,这时,敲门声已经没了,整个楼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我停下拧门把的手,狐疑的道:“对方到底想玩什么鬼?难道是诱我们开门,然后出其不意的发动攻击?” 卢苏家的猫眼被门外贴的“福”字遮住了,我没办法看清楚楼道的场景,也不能贸然的开门。 我想到傅勒佑和梅思真骤降的血糖,便迟疑的把耳朵贴于门板,静静的没任何声响。我沉声道:“宁二货,你继续原地保持不动,我们跟对方耗!” “戴头套的人已经出来了,貌似是灞波尔奔,是否行动?”宁疏影象征性的请示完,我耳中便传来一声惨叫,是午夜来人的吃痛声。我无奈的道:“宁二货,把对方提到卢苏家,让我们揭开它的真面目!” 第八百七十五章:救夫之举 我把门打开,只见宁疏影拖着一个人的双腿,走向台阶,每上一步,灞波尔奔的脑袋被弹得“哐哐”响,不停地挣扎,却无济于事。打开灯,我们聚在沙发前,卢苏没敢上前,躲在蒋天赐的身后,不愧是体积大才有安全感。 “嗯?”观灞波尔奔的体形,似乎是女的? 胸前有凸起的…… 我蹲下身,把灞波尔奔的头套猛地扯下,一掊长发飄落,竟然是前几天才见过的变性人刁田七! 蒋天赐挠了挠头发,他狐疑的道:“凌宇,你见过这娘们?” “数天前和裴头儿查案子时到过她家。”我简单的解释了句,鄙夷的道:“刁田七,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杀人凶手是你……” 刁田七被宁疏影拖动时磕得晕头转向,她隔了半晌才缓过神,摇了摇头,望着眼前的场景,她试探性的道:“凌警官?你怎么在这儿?” “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呢!凶手,灞波尔奔!”我眼光犹如两柄利剑,逼问的道:“老实交代,你的同伙奔波儿灞哪去了?” 刁田七满眼迷雾,她一问三不知的说:“凶手?什么凶手?奔波儿灞是谁?” “嘴皮子挺紧的啊。”我朝宁疏影挥了挥手,眨动眼睛暗示道:“给她点眼色瞧瞧,别因为是女的就心慈手软。” 宁二货掏出三柄寒铁飞刀,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扭动手腕,一道寒光刺向眼前的刁田七。 刁田七吓得面如土灰,却不敢造次,然而飞刀堪堪贴着她脑侧划过,“扑哧!”盯入地板,并顺带割掉了她的一缕鬓角。“嗤啦啦~~”刁田七竟然惊惧不安的小便失禁了,地面很快铺满液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尿臊味。 接下来,宁二货的两枚飞刀齐动,分别侧贴着刁田七的胸口,堪堪划破了其衣服的布料。他的个人秀表演完毕,走到懵滞状态的刁田七身侧,捡起三枚寒铁飞刀,手探入其脖颈把她的文胸扯出,他轻轻地擦拭飞刀所沾染的灰屑。 “咳,宁二货,她只是现在是女的。”我清了清嗓子道。 宁疏影停住手中动作,他侧眼瞥向我和刁田七,“什么意思?” “以前是男的,五年前做了变性手术,所以我提示你下,擦之前得想清楚了。”我憋住笑意道。 宁疏影瞬间涌现出嫌恶的表情,把刁田七的文胸随手仍在对方脑袋顶,竟鬼使神差的绕到蒋天赐背后,手探向了不明所以的卢苏……花了五分钟擦拭完三枚飞刀,他朝卢苏歉疚的笑了笑。 卢苏急忙跑入卧室,她眼中宁疏影貌似比杀人狂魔还恐怖。 “刁田七,你已经见识到了我同事的手段,还不如实招来?”我掏出电击剑开启了摄像,冰冷的道:“今晚戴有灞波尔奔的头套,想潜入卢苏家,究竟想搞什么鬼?” 刁田七苍白无力的辩解道:“我没杀人,也没有想潜入她家,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那你鬼鬼祟祟的跑来敲半天门,是梦游吗?”蒋天赐站在她眼前,庞大的躯体投影,将对方罩住,他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我可不敢保证不打曾经是男人的女人。” 刁田七委屈的道:“我……只是想救老公而已。” “限你三分钟的自由时间来解释。”我狐疑的道,瞅她似乎有难言之隐。 “唉,我和老公今晚在酒吧喝酒,迷迷糊糊的和别人玩真心话大冒险,结果输了。”刁田七眼泪打转,她郁闷的道:“对方把我们拉到酒吧外的空地,把这头套抛给我说,想我老公活的话,就戴上它,前往指定的住户玩把大冒险,敲门十秒钟即可离开,我只好按他说的做。” 蒋天赐憨态十足的说:“真的假的?我怎么听着像扯犊子一样。” 我凑近刁田七的面部,鼻子抽动嗅了嗅,真的有一股酒味。我询问的道:“对方的相貌你能描述下吗?” “带着面具,这是那间酒吧的狂欢夜的规定。”刁田七急忙的解释说:“两个男人,感觉应该挺帅的,当时喝得有点多,印象模糊,具体就不清楚了。” “老蒋,你在卢苏家坐镇。”我想了想,决定亲自验证下她的话是真是假。 我掏出手铐把刁田七拷住,宁疏影押着她,我们仨前往事发的酒吧,离此不远,能有五公里远。我们抵达了目标地,酒吧门前确实有个面具领取处,不过这点已经没人了。我们径直进入二楼,找到了负责人,调取了监控。 凌晨一点时,刁田七确实和她老公一块喝酒,然后有两个面具人落座于二人对面,聊了几句,便玩起了真心大冒险,双方你来我往,不知不觉间过了两个小时,刁田七和她老公又输了,对方把二人喊到酒吧后门,凶态毕露,把醉醺醺的老外控制住,拿刀抵住其下巴,其中一位把头套给了刁田七,交头接耳了数句,刁田七喝完醒酒药,又掏嗓子把胃里的玩意偶干净,打车来到了卢苏所在的小区。 刁田七所说的属实,看来这两个戴有面具的,便是炼狱双煞了,一个奔波儿灞,一个灞波尔奔。 这时,刁田七跟疯了一样挣开宁疏影的束缚,她跑遍了所有的角落以及酒吧的四周,竟然没有外籍老公的踪影!不仅如此,她连对方的电话也没有,这下子完了,把老公玩没了影。 落入炼狱双煞手中的后果,可想而知…… 我们与道路监控中心进行沟通,查到了该路段的情况,事发酒吧的后门处,在刁田七离开不久,两位面具男抬着迷醉的老外进入一辆面包车,赶往城东的方向。我们听着监控员的描述,越来越觉得对方所行的路径有点熟悉。 此案的前半段宁疏影没参与,他索性背靠墙壁,取出锋利的飞刀修指甲。 刁田七终于反应了过来,她大惊失色的道:“这不是通往我家的吗?!” 监控员持续追踪目标面包车。 “速度点上车,别墨迹了!”我们立刻钻入车中,踩住油门,现在是凌晨五点,天色微微放亮,街道上车流稀少。期间监控员传来消息说目标车辆进入一户院子没再出现,这院子正是刁田七家!我提升了速度,过了半小时,赶到城东刁田七的住所。离老远我便注意到她家大门是敞开的,便问道:“刁田七,你昨晚离开时门是关的吗?” 刁田七点了点头。 “看来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携带你老公进入过你家。”我叹息的询问道,“刁总,你家有没有值钱的玩意?” “我老公喜欢瓷器,尤其是古代的青花瓷,家里有好几件,均是花大价钱收的。除此之外,就是七十万现金和五十万美钞。”刁田七盘点完毕,她一惊一乍的说:“赶快抓住他们!” “凭我的直觉,现在早跑没影了……” 宁疏影撇了撇嘴,他分析的说:“说句不中听的,我觉得你男人已经凶多吉少,提醒你做好心理准备,别又像之前在酒吧那样寻思寻活的。” 刁田七攥紧拳头,她说了句“不可能的。”便埋头祈祷。 和院子相隔有二十米的地方,我刹住了车,示意刁田七躲在车里头别出来。然后我握紧手枪跟手持飞刀的宁疏影跑到院门前侧身站好,探头朝院内瞟了眼,注意到房门是开的。我耳朵一动,听见了极为微弱的呼救声,“Help—me…help…” 第八百七十六章:忌辰 宁疏影捏住飞刀,他使用英文说道:“除了你还有其它人吗?” “only—me”刁田七老公继续了浑身解数,回复道,接着便熄了火。 我和宁疏影彼此对视一眼,他握住飞刀步入院子,我举起手枪凝视前方,确实风平浪静的,他走到门口时,朝我招手,我放心的走上前,一块进入房门。这老外倒在离门能有六米远的走廊间,满身扎满了瓷器锐利的碎片,血渗透了衣服,奄奄一息了,地上还散落了一堆碎瓷。 刁田七老公在送往医院的途中,断了气,身亡! 她家中的保险箱却完好无损,现金惧在。炼狱双煞似乎只是砸碎了所有的瓷器,单纯的为了杀老外,如此看来,对方并不缺钱。因此,杀人的动机仍然是一团迷雾。 我把昨夜的酒吧、凌晨卢苏家与清早刁田七家所发生的事情汇报给了裴奚贞,他咬牙切齿的骂了句,“兵不厌诈啊,狗娘养的炼狱双煞,思维真够缜密的,竟然拿刁田七试水,威胁她伪装成灞波尔奔跑到卢苏家敲门,如果有埋伏,就能轻易的诈出来。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停了停,他接着道:“小宇,卢苏家现在是空的?” “不是,我防止对方调虎离山,特意把老蒋安排在卢苏家。”我笑道。 裴奚贞狐疑的道:“那我打他电话怎么没人接?” 联想到炼狱双煞的手段,我惊惧不已的掏出手机,拨打蒋天赐的号码,提示关机……我心急火燎的拨打给卢苏,她接了,我急忙问道:“保护你安全的大块头呢?为什么电话打不通?” “他在睡觉。”卢苏疲惫的解释说:“手机没电了,借的我充电器。” 我谨慎的道:“哦……你把他推醒,让他接电话。” “好的。”电话那头儿没了动静,过了能有两分钟,响起蒋天赐的动静,“凌宇,什么事?” “确认你安然无恙呗。”我心中的石头落了地,顺口问道:“对了,卢苏家有没有异常情况?” 蒋天赐恢复了清醒,“暂时没有。” “行,那你别睡了,我现在接你们回部门,裴头指示说,卢苏家的蹲守已经暴露,没必要再守株待兔。”我挂了电话,赶到了卢苏家。卢苏简单的收拾了东西,便与老蒋钻入车门,我驾车赶回了部门。 周振宇指派了一名武警和卢苏共度一间。 裴奚贞召集我们来到办公室开会,他分析的道:“之前我们把持有股份的骨干们均召到分局保护,这行动兴许让炼狱双煞注意到了。把卢苏放出来的第三天,炼狱双煞才有所动作,时间跨度不多不少,没准雍大生真的与此事毫无关联。炼狱双煞没傻到自投罗网,坑了刁田七来试探。只是我想不通,炼狱双煞为何挑中了刁田七呢?试水随便选个不行了,偏偏为五年前被拔得头筹的雍家而导致破产的刁田七。” “Sir,你怀疑刁田七?”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摇头道:“刁田七再怎样,也没必要将朝夕相处的枕边人给弄死吧?” 裴奚贞没有轻易取消疑虑,他思忖的说:“人心深藏于肚皮,看不见的。” “那……雍大生的嫌疑打消了?”我凝声问道。 “持保留态度,我只是说没准,并非肯定。”裴奚贞掰动手指,老谋深算的道:“不能因为熟悉轻易漏过。”他侧头望向证物袋中灞波尔奔的头套,琢磨的道:“凌宇,你现在还能开车不?” 我捏揉着鼻梁骨,“别说开车了,走路都打摆子。” “算了,我开车带你回我家一趟。”裴奚贞抬手拎起证物袋,他先行离开了办公室。 我猜到了老狐狸的意图,他是想让心晴触摸灞波尔奔,凭此来感应案情。我喝了口水便跟上前,坐入别克的副驾驶。他的车一直没有修理,上次的案子中,清新乡的二傻子把别克挡风玻璃砸了个大洞,裂纹已然到了影响视野的程度,裴奚贞一发狠,把整个挡风玻璃卸掉,驾驶起来,车里边的人被风吹的,甭提有多酸爽了。 我干脆拿衣服遮住脑袋,不知不觉的睡了二十分钟。 抵达时裴奚贞停住车把我推醒,我们走入真心晴愿,心晴拿着一片菜叶子喂兔子,她抬头看见我,猛地扑上前环腰把我抱住,“臭的的,你有一个星期没来和我玩啦。” “貌似才六天吧?”我打马虎眼说。 “骗子!” 心晴小嘴撅动,她炫耀的道:“昨天我离家出走了,背着小包到城西的半仙铺子,跟小侄子还有小侄女还有两个,玩了一下午。” “丫头,你很得意吗?” 于小愿出现在小萝莉的身侧,一只手捏住她耳朵道:“真让人操心,连声招呼都不打,无缘无故消失四个小时。” 心晴扮了个哭脸,她不停地喊痛,“不许虐待晴晴,小心我告你们不让适龄儿童上学。” “呸,这是你自己选的。”于小愿松开手,她故作生的说:“乖乖的,下午两点,我们去墓园祭拜你小舅。” 心晴拍手说:“好呀好呀!” 待于小愿离开,我低声问道:“头儿,今天是于小麟前辈的忌辰?” 裴奚贞不可置否的点头说:“小宇,先让心晴感应灞波尔奔吧,然后你开个房间补觉,到时候我和她们娘俩去祭拜小麟。” “唉。”我见老狐狸情绪不高,没有再过多缠问。 我们坐在茶几前,心晴稀奇的望向证物袋,“这……不是电视上天天放的西游记里的鱼精吗?” “灞波尔奔。”我耸了耸肩膀,道:“晴晴,你摸摸试试。” “不要,我最怕妖精了。”心晴轻声哼道,小脸揪起一百个不乐意。 我承诺的道:“如果摸了,下个星期带你玩一整天!” “骗小孩子的人买泡面是没有调料的。”心晴左手扯开证物袋,她将右手深入其中抚摸“灞波尔奔”,眼睛闭上,睫毛一颤一颤的。 过了能有五分钟,心晴缓缓的睁开眼睛,清新的童颜却显得异常凝重,久久不吭声,仿佛摆在她眼前的并非头套,而是枚随时能爆的炸弹。 裴奚贞清了清嗓子,他问道:“晴晴,这次通过它感应到的窗户有几扇?” 心晴竖起一根手指,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灞波尔奔”。 小萝莉的举动未免太不寻常了,莫非她“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事物?我和裴奚贞知道不能操之过急,打扰了她整不好有不良的后果,只好耐心等待。三等两等,我眼皮越来越沉,昏昏欲睡时,心晴总算开口了,她清脆的道:“只有一扇窗户,杂糅的九色融于一体,我努力的打开,却仅开了一道缝,看见了窗外情景的冰山一角。” “九色混于一体的窗户?这莫非超过了九色难度!”裴奚贞眉头拧成个川字形,诧异极了。 我顿时睡意全无,心里头七上八下,炼狱双煞这件案子的复杂程度真的超越了以往所有的案子吗?想想也对,对方短期内已经连环做了四次案,每次必死一人。反观我们警方,无论是分局、重案组还是D.I.E,换以前,案子早有准确的突破口了,虽然现在手头列了几个嫌疑人,然而毫无半点实质性的证据。办案不是凭推测和猜的,归根结底还得拿事实说话。 “这扇怪窗封得特别紧。”心晴贝齿轻启,她小拳头捏得绷紧,“我在缝隙中,看见了小舅的坟墓……” 第八百七十七章:臂骨 心晴竟然在死亡裁决之碎片式重现中看见了于小麟的坟墓!我和裴奚贞惊讶的久久不能回神,莫非炼狱双煞跟于小麟有关联?算算时间,于小麟是07年死的,今天满四周年,却已是第五个年头,五年前炼狱双煞的第一次出现等关于此案的一系列事件,时间均在他殉职之前。裴奚贞是第一时间觉得不可能,他是把小舅子从生带到死的,对其的为人和作风颇为了解,也许只是与炼狱双煞对弈过。但无论如何,心晴没有瞎掰,她确实看见了于小麟的坟墓! 我疲倦的打了个呵欠,“头儿,我先补觉,看来下午有必要陪你们一家去祭拜。” “嗯。”裴奚贞走到吧台前,设了张房卡递给我说:“204号,别玩手机了,赶紧睡吧。” 我走到204,往床上一躺,拿手机和林慕夏聊了五分钟的微信,便仰头睡觉。 下午一点的时候,我听见咚咚的敲门声,走下床打开门,是心晴,她催促的道:“大的的,快点啦,爸爸妈妈在门口等你。” 我洗了把脸,便抱起小萝莉冲到楼下,宾馆只留下小青坐镇。我们钻入了别克,裴奚贞负责驾车。于小麟所在的清凌墓园在城东,大概能有四十分钟的车程。心晴大呼小叫的道:“爸爸,你的车怎么不安玻璃,风呼呼的快把我吹的飞跑了!” “今天下午就安。”裴奚贞艰难的道,他不敢开口,否则得灌一肚子凉风。 紧赶慢赶,总算在两点之前来到了清凌墓园,于小麟住在四号墓区,他并不寂寞,这里大多数葬着警界殉职的人,西侧添了几座新墓,依次是吴力、大山、牛犊子与一些鲜有接触的警员,我唏嘘不已的朝三座坟墓敬了个礼,便跟裴家三口赶往墓区深处,到了第088号,我们停住脚步,于小麟的墓碑通体是黑色的,上方的中间有他的相片,跟D.I.E英雄堂灵牌上用得是同一张,年轻俊朗的脸庞绽放了阳光般的笑意。 于小愿看见弟弟,伤心的流下泪滴,倾诉着心理话。 “舅舅,我和爸爸妈妈来看你啦。”心晴把一束白菊花放在坟前,她蹲在旁边,新奇的打量着小舅,“咦,妈妈,我发现小舅长的好像你耶。” 她的家庭相册中,绝大多数关乎于小麟的,是他警校前的旧照,那时没有经过洗礼,特别的腼腆。而他上警校直到殉职时,也没拍下像样的照片,心晴之前没有和妈妈一块来上过坟,因此她并没见过于小麟成熟的模样。 于小愿抹干净眼泪,她漾起微笑,“小麟,这是晴晴,你走的时候她才这么点,一眨眼……第五年了,虽然每年的清明和今天都来看你,但这次是最全的一次,嗯,有你姐夫,还有你的后辈,凌宇。” 裴奚贞沉默寡言的望向墓碑,眼中藏有深深的歉意,毕竟于小麟是因他而死,他和于小愿彼此相爱却离异数年,我永远也望不了第一次和裴奚贞在九楼喝酒时,醉醺醺的他凝视着于小愿、心晴的背影,无助的说“那是我前妻和女儿……” 我拆开塑封,拿起一沓冥币,像扇叶一样呈等角搓开,我按动打火机将其点燃,火势越烧越旺的时候,心晴捏着一些冥币放上边放。我把她拖到一旁道:“小孩子不能玩火,小心尿床哦。” “哼,不就是嫌我一次性放的太多了嘛。”心晴委屈的道。 于小愿拣了根木棍,挑动未完全燃烧的冥币,而裴奚贞则是开了瓶好酒,喝一口倒一口,嘴皮子动了动却没能说出半个字,观其表情,腹的千言万语似乎化为酒意,与里头住的于小麟沟通。 心晴百无聊赖的绕着坟墓,眼睛眨得极大。 不知不觉间过了一个小时,祭拜即将结束,冥币均化为灰烬。“小麟,明年的清明,再来看你。”于小愿笑了笑道,我们站起身便准备返回。然而,这时心晴忽地拉住我和裴奚贞的衣角,“大的的,爸爸,我模糊的感觉到,小舅的坟墓里好像住了两个人。” 我心头一跳,两个人?我疑惑不解的望向老狐狸。 裴奚贞点了点头,他唏嘘不已的道:“那次的事件中,死亡的还有小麟一个叫东子的线人,我亲眼看见这人爆碎,炸得只有一条臂骨是完整的。小麟觉得特别愧疚,就示意我把这条臂骨跟他的骨灰安葬于一块。” “头儿,之前心晴感应灞波尔奔头套时,勉强的看见了小麟前辈的坟墓,难道于这条臂骨有关?”我猜测的道。 裴奚贞流露出深思的表情,“这个线人,我没怎么接触过,那次行动才是第一次见,何况当时还戴了敌对势力的面具,小麟也没来得及说明线人的身份,别说,我还真不知道东子究竟是谁。” “万一是什么重要的线索呢?”我犹豫了数秒,提议的道:“不如……把臂骨取出来做DNA鉴定?” 裴奚贞为难的和于小愿对视,意思是想老婆能允许。 于小愿深明大义的道:“小麟已经殉职,如果他死后还能为他所热爱的职业做点贡献,我作为一个姐姐,是支持的。” 由此可见,一个男人能有一个开明的妻子是何等的重要。死后开坟是一件忌讳的事情,倘若换了别的女人,哪肯同意打扰长眠于此的弟弟? 我们联系了墓园的管理员,没多久来了几个工匠,众人将于小麟的坟启开,裴奚贞虔诚的把骨灰盒托出轻放于地面。于小愿没有在一旁观看,她心里多少有点芥蒂,就抱心晴返回车中等待。 “打扰了,小麟前辈。”我念叨了句,打开盖子,注意到里边只有一袋子骨灰,我询问的道:“头儿,那块臂骨和小麟前辈的骨灰装一块了?” “没有。”裴奚贞摇了摇头,缓慢的把骨灰袋提起,“在骨灰盒的底部。” 一根干净的臂骨呈现在我的视线,我戴上手套将它抽离了骨灰盒,封入证物袋。 接下来,工匠们把于小麟的坟墓复原,我拎着臂骨,和裴奚贞回了别克。老狐狸想开车的,我连忙阻止道:“头儿,最近酒驾查的更严了,虽然你没醉,但喝了酒,最好别开车。”我把他赶入副驾驶,待裴家三口系好安全带,我发动车子驶向市中心。真心晴愿宾馆前,我停住车,和于小愿母女道了别,便马不停地的赶往D.I.E。 抵达时已经四点半,蒋天赐和宁疏影玩对打,身体巅峰的宁二货放话了,三天之后每天下班开始对我进行“魔鬼式训练”,把他受伤这段时间我所落下的重新捡起来,这条提议获得了林慕夏等人一致的赞同,我的噩梦又要来了! 林慕夏接过我递向她的臂骨,问道:“这条骨头哪来的?划痕竟然这么多。” “于小麟前辈殉职时一并死亡的线人,东子。此人死亡源于一场爆炸,粉身碎骨,唯有这根臂骨还算完整,就和小麟共葬一墓。”我解释完,期待的道:“心晴感应灞波尔奔头套时看见了他的坟墓,因此我怀疑这根臂骨有异常,你验明下其主人生前的身份。” “好的。” 林慕夏握住臂骨来到座位前,进行提取检测样本的工作。 “别抱太大期望,一根线人所剩的臂骨,如果能跟这件四、五年之后的案子有关联,我就把这骨头啃了。”宁疏影左手端着磨刀石,右手捏住一柄寒铁飞刀,“嚯嚯!”地蹭动…… 第八百七十八章:爆炸性的身份! 由于等待验骨的结果,宁疏影和林婉婉并没有提前回家,裴奚贞把车开到公车汽修部换玻璃和顶棚了。老狐狸走了没多久,天色开始变阴,骤雨忽然而降,实在是难以想像他这一道怎么熬的。我嘴巴乐开了花,“祈祷咱们的头儿能一路顺风。” “贼坏贼坏的。”蒋天赐大手按住我的脑袋,把我拦腰抱起,离开鉴证室前,他扭头道:“宁老弟,雨中捶打进步最快了,我们现在就展开特训吧!” 宁疏影放下磨刀石,他淡笑的道:“蒋兄说的在理。” 于是乎,幸灾乐祸的我瞬间化为一只落汤鸡,抵触的“享受”着D.I.E两大最强战力的虐待。过了能有一个小时,我终于坚持不住了,以鼻青脸肿四肢虚脱结束了今天的魔鬼式训练,我是被宁疏影拉着腿从楼顶拖回鉴证室的。 林慕夏侧头望了我一眼,她有点心疼,碍于宁二货在此,不好表露,只好落井下石的道:“打的好,宁二货,蒋男神,你们下次动手时,争取往疼了打,别搞伤了就行,起码看起来与正常时无异。” 我翻了个白眼,心说你就不怕到时候变成寡妇?哦对,我们还没领证,仅是私定了终身,得寻个时机,迎接情劫降临把关系一定,就算宁疏影和林忆获知了我们的关系,也早已生米煮成了熟饭。 想到妙处,我脸色浮现出一抹笑意。 “完了,这孩子一定被咱俩打傻了。”蒋天赐蹲在地上,双手捏住我的肩膀,使劲的摇晃,“凌宇,醒来,醒来!三魂兮,七魄兮,归来兮!” “咳——老蒋,你想摇死我啊?”我晕头转向的道:“哪学来的,一套一套的跟真事一样。” 蒋天赐憨乎乎的笑道:“我大东北的跳大神儿。” “与死人、魂魄沟通的萨满巫教文化?”我喘了好几口气,心脏恢复平静,“老蒋,这跳大神儿,是真的假的?” 蒋天赐耸了耸宽厚的肩膀,“至少我没见过真的。” “汗……那你显摆个毛,我还想见识下呢。”我笑着捶了他胸口一拳,软绵无力的攻势连衣服都没碰上。 花了两个小时,守在脱氧核糖核酸检测机前的林慕夏长呼了口气,“有结果了,我先瞧瞧东子是谁。”她的眼睛扫向屏幕,便移不开了,震惊的僵立原地:“这……怎么可能!” “是谁啊,能让你如此惊异。”我爬到她的脚下,仰头望见屏幕上的姓名,眼睛是青肿的,好像是四个字的,隐约的看见第一个字“西”,复姓的,西,东子……我习惯性的联想道:“西门望东?” 林慕夏换过神,她满头雾水的道:“当年裴Sir是亲眼所见那个叫东子的线人粉身碎骨,唯有一根臂骨遗留,DNA是属于西门望东的,凭此能推断,真正的西门望东早死了!现在的……是假的!” 宁疏影注视着桌子上的臂骨,他想到了在此之前放的话,紧紧捂住嘴巴,让有洁癖的人吃一根臂骨,还不如杀了他痛快呢。 我心里偷乐了半天,虚弱无力的分析道:“而心晴使用死亡裁决之碎片式重现时,感应的是于小麟的坟墓,现在这跟臂骨的主人是西门望东,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指明,但他和炼狱双煞绝对脱不了干系。”我手颤抖的拨通了手机,把验DNA的情况跟他一说,裴奚贞打了个喷嚏,“还等啥呢,抓这假的西门望东,连夜进行审讯!炼狱双煞见刁田七家大额的现金都无动于衷,况且假的西门望东又不缺钱,的确符合案情。” “头儿,我被虐的走不动道了。”我挂了电话,瘫倒在地,我吩咐的道:“宁二货,就不罚你吃臂骨了,跟老蒋把假西门望东抓回来即可。” 宁疏影急不可耐的拉住蒋天赐冲出鉴证室,二人钻入了军用越野。 “我靠,等一等,你们知道西门望东是谁、在哪儿吗?”我眼前灰蒙蒙的,感觉离昏迷不远了。 “亲爱的,放心,有我呢。”林慕夏蹲下身吻住我的嘴,她一只手拨通了宁疏影的手机,“东秋大街,蒲氏网吧西侧500米咖啡厅,咖啡厅的老板之一,我稍后把他的照片发到你手机。” 我惬意的道:“你的唇越来越温暖了,第一次吻你时冷冰冰的。” “少贫嘴,唉……地下恋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呢。”林慕夏摊开双手,她来到电脑前调取了真正西门望东的证件照,这并不妨碍抓捕,因为假西门望东与本尊撞脸,高达九成九的相似度,简直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真假西门望东不可能是双胞胎,因为户籍上显示西门望东是独生子,只能解释为神相似。 我唏嘘不已的说:“这假西门望东藏的够深,我们与其接触过两次,竟然半点纰漏没发现。” “毕竟咱们与以前的真西门望东没交集,发现不了端倪,所以先入为主了呗。不仅如此,咖啡厅也是假西门望东与人创办的。”林慕夏笑了笑,她评价的道:“用别人的身份活了四年整,并且越过越滋润,单凭这份毅力,此人就不简单。” 我推测的道:“没准他是在逃的犯罪分子,或者说有非消失不可的理由。” “喂,我忽然间想到了一点。”林慕夏的神情有点惊疑不定,过了数秒,她摇了摇头道:“算了,他不可能冒充一个咖啡厅老板的。” 我疑惑的道:“他是谁?” “千面。”林慕夏把我背起来,艰难的走向休息室。 我们耐心的等待了一个半小时,宁疏影传回了消息,西门望东并不在咖啡厅,女侍应说老板五分钟前去了对门的服装店,就没再回来。我心脏咯噔猛颤,“是方晴的店!宁二货,你们快点到对门瞅瞅。” 很快,宁疏影再次打来电话,这家服装店是开门的,但空无一人,卫生间的窗户是开的,怀疑对方已经逃跑。 林慕夏试探性的拨了方晴手机,通了……我暗示她开启免提,“嘟——嘟——”对方按住接听,手机那头传来挣扎的哼声,方晴惊呼的道:“林警官,救我!啊~!”、“啪!”有人狠狠地抽了她一耳光,“闭嘴!想活命就别声张!” 这音色属于假的西门望东。 “砰!” 激烈的一声摔砸,电话被迫中断,看来西门望东把方晴的手机摔了,胁迫她当人质一并逃离。林慕夏十万火急的联系了道路监控中心,调取事发地段的路段监控并持续追踪,方晴的服装店后方有一块不小的区域是盲点,这为追踪西门望东加大了难度。我握住手机道:“宁二货,听见了吧?赶紧就地分析对方可能逃离的路径,追吧。”林慕夏在一旁补充的道:“注意别伤了人质。” 我脑补了事情的过程,西门望东到方晴店中串门,没多久,看见了宁疏影与蒋天赐进入咖啡厅,像西门望东这种存在,对于D.I.E的战斗力多少有所了解,觉得事情不对劲,有可能败露了,他制住独自一人的方晴,逃离了此地! 祈祷方晴能安然无恙,现如今的西门望东怎么看也不想心狠手辣的主,然而方才电话中那一声响亮的巴掌,让我们摸不准了。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情急之下,人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我焦急不安的等待。 约过了一刻钟的功夫,宁疏影打来的电话,让我和林慕夏如入冰窖…… 第八百七十九章:死人脸和他的喰种们 方晴死了,离东秋大街有二百米的荒区。她的背脊被一把尖刀刺入,捅偷了心窝。不过西门望东也没能好过,方晴反抗的咬掉了他的食指。蒋天赐在现场等待,宁疏影顺着泥印子追踪。我和林慕夏抵达时,她的尸体半泡在泥水中,早已冰凉,洁白的牙齿紧紧咬住半截手指,睁大的眼睛似乎闪现着胜利的眼神。也许正是举动,激怒了西门望东,这才导致对方下杀手。 此刻,宁疏影还没有回来,我们打电话通了,但是他没接,估计脱不开身,至于他的安全,我们是放心的。 林慕夏蹲在水坑前,望着水染成了浅淡的红色,她拍了几张照片。我和蒋天赐把方晴的尸体清理出来,让她闭上了眼睛。虽然我们只接触过方晴一次,感觉她不像是冲动的女孩子,她的头脑异常的冷静,为何要这么做把自己逼入绝境? 我们等抬尸小分队赶来前,讨论了半晌,林慕夏的推测比较合乎情理,她若有所思的道:“方晴的母亲是炼狱双煞杀的,她被假西门望东挟持的过程中,极有可能获知了这假西门望东就是五年前杀害母亲的凶手,于是失去了理智,仇恨遮蔽双眼,咬掉了对方的一根主要功能指。” 拇指和食指并称为“主要功能指。” 林慕夏戴上指套,把方晴的嘴小心翼翼的撬开,断掉的食指取出封入证物袋。与此同时,林慕夏的瞳孔一凝,连忙拿手机开启了闪光灯,对向方晴的口腔,她震撼的道:“一、二、三!” “什么一二三?”我满头雾水的问道。 林慕夏不可思议的说:“还……深处还有三根手指!” “啊?方晴竟然咬掉了西门望东的三根手指?!这丫头蛮拼的,看来她真如你所说,得知了假西门望东是杀母真凶!”我眼皮狂跳的瞅着林慕夏一根接一根把手指从方晴的口腔取出来,她歉疚的道:“妹妹,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们急于抓人,你也就不会受到这无妄之灾了。” 四根断裂的手指源于右手,换句话说,假西门望东的右手,只剩下了小拇指,等于大幅度的消弱了西门望东的能力。 裴奚贞得知了这边的情况,他在电话中凝重的道:“我们一定要把方晴好好安葬,她们母女,均因为炼狱双煞而死。” “唉……”我无尽的叹息。 宁疏影发来一条短信,他表示西门望东太过于狡猾,利用对周围环境熟悉的优势,东西乱窜。四个断指处的血应该是止住了,否则对方很难与擅于暗袭的宁二货周旋如此久。 抬尸小分队把方晴的尸体载上车,林慕夏特地嘱咐说这死者与其他的不一样,注意善待。 我们询问了宁疏影所在的方位,他匆忙说了句在一家今天已经停工的船厂便挂掉电话。林慕夏联系到情报科稍作查询,城北的造船厂只有一家,位于东秋大街的往北五公里处,紧邻长江畔。我、林慕夏、蒋天赐跳上军用越野,狂奔向目标地点。 过了能有二十分钟,七绕八绕的总算抵达,问及宁疏影新的追踪动态时,他回复说和对方在船厂死耗。 我不禁有点疑惑,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前前后后加一块,宁疏影与西门望东搞了近两个小时,废了一只手的对方竟然能耗这么久!很快,我们与宁疏影在船厂的安装间碰头,观望这超大号的空间,我算是明白了宁疏影为何能被西门望东牵制住。 炽烈的灯光将安装间照的犹如白昼。 掩体多如牛毛,中间一只未安装焊接完的大金属船壳子,里头隔板众多,边缘处是形状不一的零件以及小空间,这处安装间,能藏人的地方保守估计至少有一百个! 值得庆幸的是,出口唯有一个,已经被我们D.I.E占领。 西门望东本身受了伤,还没携带吃的,他打不起消耗战,不过暂时不出来,我们也拿他没办法,毕竟冒失的去搜他,极有可能被偷袭! 我握住手枪,凝视着前方。 林慕夏被我们仨护在中间,纵观全局,她分析的道:“现在只有三个办法能抓到西门望东,第一,耗,直到他饿的虚弱无力,加上手的创伤,迟早得出来的,这个有太大的不确定性;第二,联系特警,让于清扬领着全副武装的特警们来此地毯式的搜。危险就是万一被西门望东临死反扑抢了把枪,将造成不必要的伤亡;第三,警犬……” 我瞥向她手中装有四根手指的证物袋,赞叹的道:“就警犬吧,鼻子灵,如果西门望东藏于封闭的空间,我们就来个瓮中捉王八。警犬动作快,咬人狠,如果西门望东藏的空间比较有流动性,嗯,相信警犬能让他挂彩。” “咱D.I.E防守势力的警犬先别调用了,借特警大队的吧。”蒋天赐挠了挠头皮,他提议的道:“不适合这种封堵战,若是有个好歹,守卫们心疼。” 宁二货和老蒋继续盯守,我与林慕夏退离偌大的安装间,她先是跟裴奚贞请示行动方案,得到了老狐狸的许可,然后拨通了于清扬的电话,说明了情况,询问对方有无适合的警犬。于清扬大手笔的道:“OK!地址发给我,第一时间赶到!” 林慕夏编辑了条短信,把船厂的地址发送完毕,我们返回安装间继续等待。 过了能有半个小时,我耳中传来“扑哧扑哧”的机械转动声响,是武装直升机!没想到于清扬竟然用空降的方式赶到现场,我和林慕夏一块行到门口,抬起头望见四名降落的特警背脊分别绑了只沉寂的警犬,沿着绳索迅速降落于地面。观其体形,起码得有一百多斤,伸舌头的时候,獠牙毕露,如此凶物在特警眼前像乖巧的孩子。 于清扬最后一个落地的,他朝驾驶员隔空挥动手臂,对方把直升机停于安装间的上方。 于清扬那张病态仿佛死人般的脸溢出惨淡的笑意,介绍的道:“这四只参与战斗的警犬,绰号‘四大喰种’,擅于固定空间的搜索与战斗,拥有显赫的功绩,咬死的大毒枭超过五位,咬残咬伤的不计其数。当然,它们是在对方反抗的情况下才咬的。Ps:还辅助野外搜集队干翻了一群二十只规模的狼!” “喰种……”我注意到四只大型犬齐刷刷的望向自己,心里头发毛,习惯性的摸向腰际,还好带了修复好的古白玉藏刀。 林慕夏把证物袋中的四根手指分别交给牵住“四大喰种”的特警,他们戴着手套捏住断指,递到“四大喰种”的鼻子前,真不愧称之为喰种,它们极为认真的嗅动,毫无预兆的大口一张,把断指咬掉了一半,咯嘣咯嘣的嚼碎吞食,看的我心惊肉跳。 于清扬非但没惩罚“四大喰种”,反而奖赏性的依次抚摸它们头部,我们一行人走入了安装间,宁疏影和蒋天赐让开身子,这时,于清扬发号施令的吼道:“准备战斗,喰种们,去吧!” 特警们解开了绳索,四大喰种“嗷呜~”跟狼一样的咆哮,在这处空间此起彼伏的回荡。现在我们担心的不是警犬们受伤,而是西门望东能否活着出来。如果换了我是西门望东,光是听见这阵势就直接投降,实在太恐怖了!“四大喰种”的肢体与鼻子协调的动了,它们猛地冲向安装间深处…… 第八百八十章:姐弟俩 于清扬和林慕夏留守于安装间门口,我、宁疏影、蒋天赐与特警们持枪尾随着“四大喰种”,它们矫健的四肢不停迈动,鼻子抽啊抽的,凭借气味,似乎发现了共同的目标,速度显然降了下来! 船壳子的侧边正中间,有一个金属的斜梯,四大喰种纷纷扭头扫了我们眼,示意目标在上方,眼神极为人性化。接下来它们有序不乱的爬梯子,我们也是如此,踏于铁板的“咚咚”杂乱脚步声,想必已经惊动了西门望东。 “四大喰种”警惕的走动,把我们引入了船舱,它们分头猛嗅,“簇、簇、簇、簇……”终于,第一只警犬挺起脑袋,黝黑的鼻子贴住一块金属板,嗅了数秒,它猛地咆哮道:“呜嗷~汪汪汪!” 我翻了个白眼,心说究竟是狼还是狗啊…… 翻开之前林慕夏找厂方要来的设计图,我仔细的对比,确认这块金属板的后侧是船长休息室,约有十五平米的空间,高度两米。这时,其它三只警犬嗅完,与第一只聚于一块,象征着西门望东藏于其中。 于清扬的死人脸一拉,他示意特警们控制好“四大喰种”。 宁疏影手持飞刀站于门前三米的位置,他打了个手势。我跟蒋天赐蹑手蹑脚的绕到门前,一左一右的站好位,蒋天赐大手扣住门把手,狠狠地一拉,金属板瞬间敞开! 宁疏影动了,手臂一挥,寒铁飞刀犹如一道流光刺向里头。 我耳中传来“叮”的一声响,看来他的飞刀被西门望东拿金属器物挡住。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四大喰种”嗅到了血液的味道,它们开始变得躁动,其中一只比较壮的警犬猛地挣脱了特警的手,狂冲入门内。 我瞪大的眼睛,探出头望向这船长休息室,只见西门望东右臂托着一个灭火器,没受伤的左手按动阀门,浑浊的白雾“噗噗”喷向扑向他的那只警犬,警犬的身子已然在半空中,想变向来不及,连大嘴带眼睛均被喷个正着! 此刻,我想开枪的,宁疏影也架好了飞刀,但是被捷足先登了。 其余三大“喰种”看见同伴变成睁眼瞎倒在地上打滚,疯狂的挣开特警,越过我们的身子,冲入门中手持灭火器的西门望东。现在也不能开枪了,对方喷的白雾极大的影响了视线,极有可能误伤警犬。 2号喰种灵活的躲开了灭火器的喷向,爬在失去视野的1号喰种身上,紧紧地护住同伴,嘴里“哈哈哈”的卷动气流,似乎想给1号喰种吹吹,奈何哈喇子流的1号喰种满脑袋都是。 西门望东挥动灭火器想砸2号喰种的,但是,3号喰种跳起一个直扑,大嘴精准无误的卡在了他的手腕,“咔嚓”一咬,“扑哧!”,西门望东的手腕竟然被直接咬断!灭火器啷当落地,虽然连着点皮,不过3号喰种的脑袋一动,把仅连的皮给扯裂开,它凶巴巴的望向欲痛近死的敌人,嘴巴示威似的撅动,这只被咬下来的手,估计得被咬烂乎了。 “啊!!!!”西门望东见手被咬碎,他崩狂了!断手处血流如注,然而还尚有一战之力,算是临死前的反扑,他右手仅剩的小拇指抠入铁扳手尾端的小洞,挥动手臂将其挥动,砸向3号喰种的脑袋。 我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正想发动攻击打向西门望东的手时,此前一直打酱油的4号喰种动了! 4号喰种似狼似虎的吼了一嗓子,高高的跳起,整个半身扑住了西门望东的脑袋,脑袋一低,大嘴张开卡住了他的小半个脑袋,牙齿已经刺入了头皮,这种咬合力,绝对是我见过最恐怖的犬类。 我亲眼见识了“四大喰种”的完美配合,1号先手进攻,2号一个护住1号,3号清空了敌人的战斗力并激怒对方,4号给予最后一击。再任由四大喰种搞下去迟早得出人命,特警们赶紧冲入房门把它们控制住,4号的嘴脱离西门望东脑袋时,硬生生的扯掉了一只耳朵,唯恐主人制止,没等别人说话,它牙齿咯动像吃脆骨般吞入腹中…… 西门望东这次悲催了,瞅着他后悔的眼神,十有八九是郁闷不如早点投降。做梦也没想到,先是本来能接好的四只手指,让四大喰种分别啃了一半,然后左手齐碗断掉被3号咬掉,它吐出来时已经咬得不成样子,最后脑袋受了伤不说,还掉了只耳朵,瞬间由高富帅蜕变为重度残疾。 奄奄一息的西门望东躺在地上,如果再不施救,迟早得挂掉。 于清扬拿止血绷带给西门望东稍作包扎,他和蒋天赐把对方抬到外头,然后是失去视野的1号“喰种”,均被送入了直升机,飞往医院。 结束的太快了,我唏嘘不已的望着满地狼藉,打死都不想对上“四大喰种”。 清理了现场,我们D.I.E的四人离开了造船厂,剩余的三位特警跟警犬,原地等待于清扬调的车来接。 途中林慕夏有点后悔,没想到“四大喰种”彪悍如斯,不过有利也有弊,若是换了一般的警犬,没准有伤亡。我打电话问于清扬说,“3号和4号为毛如此生猛?”他的答复……1号是母的,2号是1号的配偶,3号和4号视1号为梦中情人。 1号被麻醉了,眼睛和口腔得到了清洗,呈半失明状态,需要半个月的休养才能重新参与战斗,其余的三大喰种像掉了魂一样魂不守舍。 晚上,于清扬传来消息,西门望东的命保住了,医生预计明天中午能醒来,断的左手已经接好,大概能有三成的几率恢复控制。不仅如此,4号的犬牙刺裂了西门望东的颅骨,有可能短时间造成意识恍惚,总之言之,对于审讯而言,情况不怎么乐观。 现在最为主要的就是揭开假西门望东的身份,林慕夏拿着断指提取了DNA进行比对,花了两个小时,得到的结果让我们大吃一惊!他原名朱晓燕,与真正的西门望东是同父异母的关系,但不是兄弟,而是姐弟!单凭二人的证件照对比,均遗传了其父的相貌特征,像极了一对龙凤胎,万万没想到,扮演西门望东的竟然是一个年有29岁的女人!!! 我瞠目结舌的道:“变……变性人!” 不得不说,朱晓燕的女变男比刁田七的男变女成功的多,至少外观上看不出来“西门望东”有任何女性的特征。 “嗯?” 林慕夏眼神一凝,她惊讶的说:“有意外发现!” “什么……还有?”我满眼的错愕,“是关于谁的?” “朱晓燕与西门望东的父亲,西门小庆,曾经任职于雍大生的产业,雍家产业崛起那一年,死亡原因,过于疲劳,累死于办公桌前。”林慕夏简单的读完,她若有所思的道:“又是关于五年前的,那年除了我们所知道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朱晓燕是炼狱双煞之一,与同伙害死了方晴的母亲。后来她的弟弟西门望东死了,她变了性,成功的创业,五年中一直安分守己。雍子正接手了雍大生的事业,炼狱双煞重现于世,先割了雍子正的命根子,接连灭掉雍家持股的精英职工,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心晴感应的灞波尔奔头套与西门望东有关,换句话说,变性人朱晓燕便是灞波尔奔!”我推测完,拧紧眉头道:“变性人……五年前……” 第八百八十一章:高跟鞋的秘密 “西门小庆是在雍家产业过劳死的,莫非有别的隐情,因此朱晓燕想为父报仇?”裴奚贞捏住蓝色羽毛,他琢磨的道:“只可惜,炼狱双煞中还有个擅于使用黑桃A的奔波儿灞没抓到……” “五年前、变性人……”我嘴里一直重复这两个词,忽地脑海中灵光一闪,“刁田七也是与五年前事情有关的,他事后变性,朱晓燕的两点大体特征刁田七都有,难道他是奔波儿灞!?” “有道理,不过没证据。” 裴奚贞打了个电话,他与城东分局的林忆沟通,加大了对刁田七的蹲守力度,他挂掉电话说,“如果刁田七是奔波儿灞,那他们作案的动机将异常简单,捣毁雍家的产业!不过,炼狱双煞五年前害死方晴的母亲,动机却猜不透。” “现在假西门望东躺在医院,我们到他的住所搜搜,看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林慕夏提议的道。 我们轻易的查到了西门望东的住址,位于城北东秋大街附近的2A小区2号楼2单元2号。蒋天赐听完憨呆呆的道:“他娘的,住在这的……是得有多2?” 他发动了军用越野,我们五人挤于一车,赶往城北。 深夜,万籁无声天地静,我们抵达了目的地。 站在西门望东的门前,林慕夏示意我们噤声,她抬手堵住猫眼,试探性的敲了敲门。这是提防对方家有别人在,如果贸然闯入难免有隐患。不过等了将近五分钟,没有任何动静。林慕夏把耳朵贴于门板,听了十来分钟,她这才蹲下身,掏出金属丝撬门。 锁芯清脆的调开。 宁疏影手捏三柄寒铁飞刀,他警惕的拉开门,一马当先进入屋子。确实没有别人,此刻,我感受到了一股凉风,望向敞开卧室门,意识到不对劲!我握住手枪,小心翼翼的凑近卧室,探头瞧了眼,窗户是拉开的,夜风把窗帘卷的快于地面平行了。 “林大脚,赶快来主卧检查下,我总觉得之前有人在的。”我挥手喊道。 林慕夏嗔怪的瞪了我一眼,无奈,现在有宁二货在,我哪敢明目张胆的喊她“慕慕”?她与我走入房间,注意到了窗台上有两枚脚印,便探头往窗外瞧了眼,“我们来的时候,西门望东家确实有人,不过已经逃了。” 裴奚贞和蒋天赐跑到保安室调取监控,发现逃离的人直接跳下2楼,翻过小区的墙不见了踪影,让我们后悔的是,对方戴有奔波儿灞的头套!早知道在来的时候把2号楼全面封锁了,眼瞅着落网的大鱼跑掉,未免有点可惜。 这堵墙的外边贴着荒芜区域,因此没有路段监控。 我们重新聚于西门望东家,尤其是卧室,是重点查的地方。然而林慕夏逐寸逐地的搜索,搜到了假西门望东的体毛,没有奔波儿灞的,窗户、床头、椅子等地,干净的连一组指纹都没有!我来到次卧,蒋天赐负责客厅,他近乎将暴力美学发挥到了极致,双手频动,颇有搬山移岭的架势,整得乱作一团。 唯独宁疏影,安静的立于墙前,他漫不经心的抠指甲。 翻完了西门望东家,连张炼狱双煞的合影也没搜到,只有五个备用的灞波尔奔头套和一只奔波儿灞的,值得一提的是,书房的抽屉中放了张纸,一共有五个圆圈,前四个均打了红叉。 裴奚贞和林慕夏分别拉住A4纸的边角,仔细的端详,老狐狸思忖的道:“这五个圆圈,没准象征了炼狱双煞想杀死的人。前四个,分别是方晴的母亲、梅思真、傅勒佑、关千桐。” “头儿,我跟你意见不同。”我凝视着这张纸,分析的道:“这纸和笔记,一打眼就知道没多久,因此与五年前方晴母亲无关。眼前这五个圆圈,有可能是炼狱双煞的目标,未必全是杀人。因此,我觉得是割掉雍子正的命根子,夺取梅思真、傅勒佑、关千桐的股份并杀掉。炼狱双煞现在只剩下最后一笔就完成了作案蓝图,不过没了灞波尔奔,单独一个使用黑桃A的奔波儿灞,还是有作案能力的。” 宁疏影狭长的眸子动了动,“万一是朱晓燕闲的没事胡乱涂鸦的呢?” “以为都跟你一样无聊加二啊。”林慕夏呸了口,她若有所思的道:“我倒觉得对方的动机蛮贴切凌宇的猜想,五个圈象征五个目标,一旦做完将达成目的。只是灞波尔奔栽了,按照惯例,奔波儿灞将潜伏一段时间。到现在我都没有想明白,炼狱双煞拿走女死者的高跟鞋和现场留下一双精致的手工绣花鞋,是抱有怎样的意图?” “无聊的人、无聊的猜测。”宁疏影随意的往墙上一倚,他拿着飞刀滑动墙壁玩,二货的本质展露无余! 忽地,他停止了动作,眼中透着不可思议,“墙是空的。” “空的?”我诧异的走上前,猛地敲了敲,听其声响就知道宁疏影说的没错,墙里头有玄机! 林慕夏绕到了墙的另一侧,她一边敲动一边观察,发现了紧贴墙壁的一块地板有端倪!她沉声道:“宁二货,借我一把飞刀。” “用完记得拿你的bra擦干净。”宁疏影把寒铁飞刀抛到她眼前。 “滚吧你。”林慕夏鄙夷的骂了句,她捡起飞刀说:“朱晓燕的衣柜里有不少,还是新的呢,虽然她现在是男儿身,但对于过去的女性习惯还有点留恋。” 宁疏影无所谓的道:“好吧。” 林慕夏把挑中的这块地板撬开,一个盖子形的旋钮呈现于众人眼前,有点像煤气灶的阀门。她试探性的拧动,本来看似无缝隙的墙,竟然沿着一条壁砖的缝隙朝外弹开。林慕夏闪躲不及,被推的失去了平衡,眼看着即将倒地的时候,我身子一凑,稳稳的抱住了她。 我扶她站起身,望向墙壁间的空隙,竟然有三只高跟鞋! 第一只样式比较老,我们极为眼生。第二只是雍家顶楼现场,梅思真脚上消失的那只,第三只则是属于关千桐的! 裴奚贞戴上手套,分别把三只高跟鞋拿了出来,随手仍在地上,他特意往墙壁空间看了眼,没再有其它物品。我们低头注视着这三只款式不一的高跟鞋,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鞋跟处被人拿利器隔开过。我捡起了梅思真的那只,掀开藕断丝连的鞋跟,注意到鞋跟内部有个凹槽,大概能放下一个手指的宽度,不仅如此,鞋跟与鞋底接触的位置,有强力胶封过的痕迹。 “看来我猜错了……炼狱双煞没有恋物癖,取走死者一只高跟鞋的真实目的,是想获得藏于鞋跟的东西!”裴奚贞把剩余的两只高跟鞋检查完,他露出了凝重的目光,“这第一只老款的,应该是方晴母亲的。” 林慕夏凝重的说:“是的,这款式五年前,我老妈穿过,当时是中年妇女的最爱。”我问她为何记忆力强到没朋友,她笑着解释说:“我印象中很清楚,那次老妈过生日,我和老爸给她选的这款。” “那炼狱双煞杀方晴母亲的动机就有了,取得藏于高跟鞋的鞋跟中的秘密。”裴奚贞如释重负的道:“炼狱双煞究竟是为了雍家的股份杀了梅思真、关千桐,还是为了高跟鞋里的秘密?” 我耸了耸肩膀,“肯定是想两全其美,否则傅勒佑就不可能死了。” 这时,裴奚贞接了个电话,是城东分局的,说了几句便挂掉,他笑呵呵的说:“刁田七消失了两个小时……” 第八百八十二章:残败的高富帅! “刁田七消失了两个小时,怎么城东分局现在才发现?”我不满的道。 裴奚贞解释的说:“刁田七的车停在了院门口,始终没下车。隔了许久,分局的警员觉得不对劲,便敲动玻璃,这才知道里头只有司机,刁田七没在。” “关键,这两个小时她去哪儿了?真是耐人寻味。”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思索的道:“分局是在刁田七公司时视野中失去她的,城东边缘到城北的2A小区,抄近道,约有四十分钟,够她一个来回的。现在刁田七是奔波儿灞的嫌疑提升了一个度!” 我掏出手机,拨打了刁田七的号码,对方拒绝接听,再拨时提示关机。 刁田七未免有点太反常了,我们不得不怀疑她就是奔波儿灞。 现在雍家持有股份的所有骨干精英,均在市区四大分局的保护伞下,刁田七的无故消失,除非是有了迫不得已的行动,否则决不可能如此反常并加大自己的怀疑。 我们把王远河喊来,他领三个警员封锁西门望东家。 离开时,宁疏影特意挑了只朱晓燕购置的bra,一边走一边擦拭飞刀,用完随手扔入小区门口的垃圾桶。“真是暴殄天物。”一个相貌猥琐的男人冲向垃圾桶,掏了半天,把那只bra捞出来,如获珍宝的揣入怀中,转眼间消失不见。 我愣愣的道:“真是天地之大、无奇不有啊!” “这家伙十有八九有恋物癖,听保安说2A小区经常有女性业主晾晒的衣物消失,没准和他有关。”林慕夏鄙夷的道。 裴奚贞摆了摆手,“算了,反正是宁二货擦过的垃圾,我们没时间计较这点小事。” “哦,好的。” 林慕夏钻入了军用越野,我们拉开车门坐好,蒋天赐踩住油门驶回了D.I.E。 已经凌晨四点了,我们洗漱完躺下,睡得跟尸体一样沉。 一觉呼到了第二天的晌午。 我睁开眼看见旁边是空的,环视了一眼,裴奚贞站在窗台前抽烟,院子里传来蒋天赐和宁疏影打斗的声响,这俩家伙精力还真是旺盛。我试图活动手脚,身体痛的一动就疼,看来昨晚被魔鬼式锤炼完就赶着去城北往返两次,没能得到良好的休息,后遗症爆发了。我重新躺好,裴奚贞扭头望了我一眼,“小宇,怎么还不起床?” “头儿,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起不了床了。”我痛吟的道。 “懒货。”裴奚贞忍不住吐槽,他夹着烟离开了房间,五分钟后返回,他猛地扯掉了我盖的毯子,将一个装有黑色药泥的小瓷碟放在我眼前,“这是婉婉调的跌打膏,由36味中药研磨煎熬而制。你把衣服解开,我给你涂药。” “咳……”我不情愿的脱掉衣裤,郁闷的道:“头儿,你轻点,我疼。” “他娘的,你小点声,让别人听见还以为咱俩鼓鼓秋秋的干嘛呢。”裴奚贞一巴掌拍在我的肚皮,他一边涂抹一边道:“我挺好奇婉婉怎么恰好调配这种药泥的,话说回来,有这丫头,咱D.I.E的伤病率大幅度的降低,赚了!” 对于婉婉,我不好发言,只好静静的任由老狐狸揉动皮肤,我心中却百感交集。 花了半小时,裴奚贞看了眼沾满药泥的双手,趁我不注意,他把手抹了我一脸,“躺着别动,至少一个时辰。” “时辰毛线,直接说俩小时不就得了。”我瘪了瘪嘴道。 “少俩字,节省口水。”裴奚贞扯了句皮,他一瘸一拐的按住阴阳伞步入走廊,“砰!”把门一关,脚步声渐渐消失于我的耳畔。 老狐狸走了没多久,林慕夏鬼鬼祟祟的提着饭盒进来,她心疼的道:“凌宇,你没事吧?” “难得还惦记着我。”我张开嘴,“打算喂我吗?” “想我喂?做梦!”林慕夏把饭菜和勺子摆好,她弹了下我鼻子说:“趁热吃了,我先下去整理案情。” “嗯。” 我侧起脖子,待她离开,我别扭的吃完了这顿饭,躺着补了一觉。这药泥虽然卖相丑陋,味道难闻,但是效果却极佳,我睡觉时感觉瘀伤处有滋滋热流涌动,醒来发现竟然没大碍了,站起身活络了筋骨,我跑到洗手间把药泥清理掉,便来到休息室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据城东分局派去监视刁田七的警员反馈,目标昨晚离开没再出现,电话始终关机。这个最大化疑似奔波儿灞的变性人,就这样失踪了。接下来连着两天案情毫无进展,直到第三天,于清扬打来电话,说西门望东(朱晓燕)渡过了危险期,现在已经醒来,目光呆滞,他问了几句也没有被对方理睬。 这两天我快被宁蒋组合虐得崩溃了,每天挨打、满身负伤、抹药泥、挨打……周而复始的循环,我非常的愁,眼下终于能暂停魔鬼式训练了,蒋天赐发动了军用越野,栽我和林慕夏赶往城北的医院,裴奚贞和宁疏影留下镇守D.I.E。 …… 病房。 残败不堪的西门望东倚在床头,我们进门时他连头都没有抬,他眼神涣散的望着对面的墙壁。扯掉的耳朵处,缝针扎了口子,裹了老大一块药棉,头部缠了好几圈,跟阿凡提的帽子极为相似,他的左手腕无力的垂于大腿,有钢板夹住固定,防止了乱动而挣破伤口。西门望东的右手处,仅存的小拇指露在纱布外,时而的勾动。和咖啡厅初见时的意气风发简直是两个极端。 “我该叫你朱晓燕还是西门望东?”林慕夏试探性的道。 西门望东毫无反应,呼吸均匀的呆望。 我低声说:“是不是这次的伤,对他刺激太大了?” “观其眼神,不像是装的。”林慕夏微微叹息,她接过护士的手电筒,走到西门望东身前,扒开其眼皮观察数秒,她关了手电道:“受惊过度。唉,如果不是DNA,单凭他腹部流线型的肌肉,真看不出来本尊如何。” “我也没想到,诡异作案的炼狱双煞,是两个变性人。”我唏嘘的道。 林慕夏示意护士退离病房,门关好,她凝视着西门望东,“凌宇,其实对于这种病症,有一种办法能解决。” 我眼皮一跳,问道:“怎么做?” “电疗。”林慕夏稍作思索,她摇头道:“不过有小概率造成对方永久的成为植物人。虽然他罪孽深重,死有余辜,毕竟咱们没权力这么做,退一步说,如果小概率在他身上变成了百分之百,对咱们一点好处也没有,反而令人诟病。” 这时,我眼睛捕捉到了西门望东的眼睛有点波动,犹如昙花一现般,稍纵即逝,莫非林慕夏的这句话,他听入脑海了? 我花了半天进行研究,西门望东还是呆滞茫然的,看来方才的林慕夏是瞎猫碰死耗子,无意间扣动了他沉寂的心弦。我们用尽了方法,消耗了一个小时,期间只触动西门望东两次。细心的多功能警花发现,每次眼神波动的时间越来越长,并非一点盼头没有。 “把宁绸找来试试?”我提议的说。 “嗯。” 林慕夏拿手机呼出了宁绸的号码,得知对方正在给宁疏影扎针,电话那边伴随着“嗷嗷”的叫唤,虐人者亦被人虐之,这听在我耳中仿佛最美的音乐。林慕夏掐住我的胳膊,她握住手机笑道:“那正好,等扎完了让宁二货带你来医院。” “老姐,你究竟是不是我亲姐?”没等宁二货质问完,宁绸便挂了电话…… 第八百八十三章:暗杀 过了能有一个小时,宁疏影推开病房门,与宁绸双双走入。林慕夏望见宁绸笑道:“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盼来了。” 宁疏影撇动嘴角道:“林大脚,你竟然无视我……”他这眼神,甭提有多委屈了,就像一个小受。 林慕夏耸了耸软肩,她把宁绸拉到病床前,“情况就是这样,喏,还有他的身体详情。”病床上的西门望东神色呆滞,宁绸观察了数秒,接过了多功能警花手中的单子,粗略的扫了眼,她有点小惊讶的道:“病人前身是女的?” “是的。”我点了点头。 “这……我不晓得按扎女人还是扎男人的针法进行治疗,男女的分布比例是不同的,何况一个主阴,一个主阳。何况他是变性人……某种意义上来说,阴阳中和……我得用针理推一推。”宁绸把玩着手中的三枚针,她思索的道:“如果导致精气逆行,将带来看不见的特大损伤,甚至有可能暴毙。” 林慕夏了然的问道:“怎么能帮的上你?” “当然是把御用的针靶子再借我用用咯。”宁绸不怀好意的望向宁疏影,“虽然今天扎过三针了,不过再来三针也无妨。” 宁疏影惊得猛地倒退一步,他习惯性的手中捏住三柄寒铁飞刀,淡淡的威胁道:“小黄绸丫头,你别过分,每天扎三针已经是我的底线。” “哦?不让我扎?”宁绸脸色的气质没有丝毫散乱,她静静的直视对方道:“我偏要扎你,能怎样?” 宁疏影不分熟悉与生疏,他冰冷的说:“我有眼睛,但提醒你一句,飞刀无眼。” “宁二货,别……”林慕夏板起脸急忙阻止,唯恐弟弟犯二导致宁绸受伤。 宁绸的瞳孔透着一抹征服欲,她攥住三枚金针闪向宁疏影。哪知道宁疏影竟然来真的,手腕小幅度轻动,三只飞刀犹如流动的寒光,分别刺向宁绸不同的部位,这完全是要命的架势! 这时,我想要救援已然来不及,但身体却不用自主的扑上前想拉宁绸一把。 然而宁绸浑身浮动的无形气质骤然转变,她身子仿佛水蛇,灵活的扭动,三只寒铁飞刀被她擦着衣服避开,扎入后方的墙壁。 宁疏影愣住了,竟然有人近距离能躲开他的飞刀,还是个娘们,这让他心中震撼的无以复加。 趁这短暂的功夫,宁绸嗖地接近宁疏影,系有黄色绸带的左手腕上下翻动,眨眼间三枚金针刺入了宁疏影的脖颈、肩胛、腰盘!她拍了拍手,宁疏影瞬间疼得额头冒汗,却心惊的发现自己不能动弹分毫,这便是传说中的“三针定身”吗? 我扑向前的电光火石间,望见了局势发生逆转性的变化,震惊之余,却收力不及,惯性导致了我身体继续向前冲,恰好宁绸施针完毕没注意到身侧袭来的我,她轻视的盯着宁疏影,想开口说话的时候,我轰地撞上了她的身体。 宁绸顷刻间失去了平衡,撞上了她前方的宁疏影,她压着被定住身的他倒地,唇瓣与宁二货的嘴巴印于一块! 宁绸懵了,宁疏影连身体带意识也一并定住,扑地的我与林慕夏僵立当场。 持续了能有五秒,宁绸最先反应过来,她羞怒的站起身,拔掉宁二货侧体的三枚金针,扭过头,像只小恶魔一样,在我眼前晃悠。 “咳……”我尴尬的道:“绸妹妹,我不是有意的,想救你,没想到……” 宁绸只朝我眨眼并没讲话。 解除了金针的宁疏影恢复了行动力,他站起身,郁闷的道:“凌宇,晚上的训练,升级为魔鬼2.0。” “拜托,占便宜的是你不是我可好?”我欲哭无泪的道:“却让我这无辜的第三方来承担后果,真不公平。” 宁绸取来纸巾,喷了点包里的消毒水,然后她拿这消毒指擦拭嘴唇,“唉,有艾滋病毒的二货,吻不起啊。”擦完晾了五分钟,她拿水清洗干净,涂了点防护用的唇彩。 宁疏影一个劲的挪动嘴皮子,意外接吻感觉特别不适应。 这对姓宁的至于吗?真别扭死人,我干脆跑到走廊暂时避下风头。隔着病房门的缝隙,我注意到宁绸把三枚金针清理完,她也不打算拿宁二货试针了,站在西门望东床侧,双手抚摸其需要施针的大概部位。大概过了五分钟,宁绸收回手道:“现在可以扎针了。” “有多大的把握?”林慕夏期待的问道。 “百分之百。” 宁绸挺了挺并不丰满的胸口,她极具成竹的说:“我以前接过一次,不过对方性别比较明朗。方才摸索了一遍,针位已经能确定了。” “那就好。”林慕夏放心的道:“我们不打扰你施针了,到走廊等你。”她把宁二货拉出了病房。 我们通过窗户,看见宁绸把手腕的黄色绸带解开放在干净的地方,她将三枚金针缓慢的刺向西门望东身体,约有一半的深度便停住。西门望东忽然释放性的舒了口气,眼皮子一翻,倒在枕头前,宁绸掏出打火机,把第二枚金针的末端烧了十余秒,她拿夹子将其夹住拧动了几圈便抽离,有血迹顺着针孔流动,犹如涓涓细流般,不过颜色有点黑,像是淤沉的老血。 第五分钟的时候,宁绸把第一枚金针拔掉,第十分钟,她取出了最后一枚金针,专心的在旁边给金针做消毒工作。 亏了她有消毒的习惯,否则扎过宁二货的金针再扎别人,极为容易让后扎的人感染艾滋。 我们推开门,走到她身边,林慕夏询问道:“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宁绸瞥了眼墙上挂的钟表,“保底六个小时。”她把手中钢制打火机放于林慕夏的掌心,“没油了,姐姐有空帮我灌一点哦,下次让针靶子捎来。” 林慕夏把玩了数秒打火机,随手放入胸前的口袋。 “今天不用针靶子送我回去了,我一个人坐公交就行。”宁绸系上黄色绸带,她转身离开。 我们望着气质女神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我赞叹不已的道:“没想到她竟然第一个打破了无人能躲开无影飞刀的魔咒。” 宁疏影额头布满一道黑线,“分明是我手下留情了,她能躲开,一定是侥幸。” “啧啧,她所避开的飞刀能达到透入墙体的程度,哪里留情了?我看分明是辣手摧花。”林慕夏花了半天功夫才把三枚寒铁飞刀拔掉,她抛到宁疏影的脚前,“二货。” 这六个小时,为了杜绝有意外发生,我们打算寸步不离。 不知不觉的过了五个小时,傍晚时分,眼瞅着再过不久西门望东就能醒来时,宁疏影忽然间沉声道:“凌三枪,林大脚,我们被狙击手盯上了,先别乱动。” 狙击手? 我顺着他眼睛望的方向,瞥见了一枚特别淡的红色光点,如果不仔细瞧,真的难以发现,在西门望东的被子上缓慢移动,狙击手似乎在调准射击位置,想一击毙命! 形势迫在眉睫,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对方扣动扳机,西门望东就算不死也得掉半条命! 林慕夏和我、宁疏影相互交换了眼色,她隐晦的打了个手势。宁疏影点头,领了会了其意思,猛地翻身冲向窗前,把窗帘扯关闭,与此同时,我拉着西门望东的腿把他拖到了地上!林慕夏则是跑向墙角躲好! “砰——!” 狙击手的狙击水平远没有蒋天赐强悍,反应的意识未免太差了,何况宁疏影极速拉上窗帘让他成了睁眼瞎,这情况还开枪想碰死耗子……子弹穿透了玻璃,基于床尾的铁杆进而变向,化为流弹冲向角落中的林慕夏! 第八百八十四章:泰国狙击手 我和宁疏影的速度饶是再快,也比不过流弹的分毫……“这该死的流弹!”我恐慌的望向林慕夏,她想躲开已然是来不及!完了,流弹冲着她的胸口去的,如果破入了心脏,就算神仙来了都救不回来!我攥紧拳头,一边冲一边无助的喊道:“不要!!!” 说时迟,那时快,流弹直直的命中了林慕夏。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清脆的“叮!”这颗流弹似乎撞到了硬物,我猛地想起来宁绸临走前给她的钢壳打火机!当时林慕夏放于胸前的口袋!我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这枚狙击枪的流弹是一次反弹的,虽然威力大为折扣,却也堪比普通的手枪弹! 虽然子弹被挡住了,但冲击力导致林慕夏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倒着朝墙体一撞,她薄唇微张,咳出了一大口血。 “凌宇,照顾好林大脚,你记得打电话通知车里的蒋兄,和我一块去封堵偷袭的狙击手。”宁疏影吩咐完,夺门而出,对方的狙击手既然用了红外校准,表示对方是中距离的定射,如果不出意外,对方埋伏于窗户对过的七层楼顶,想撤离得需要时间,因此宁疏影想试试能否将其拦截。 我按动手机,拨给了蒋天赐,“喂,老蒋,之前的枪声听见了吧?嗯,想杀西门望东的,结果流弹把慕慕打伤了,宁疏影已经下楼,你先到病房对面的楼观察下情况,抓人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蒋天赐一听多功能警花受伤,他愤怒的犹如吐雷般,“好!” 挂了电话,我急忙冲到林慕夏身侧,卷起衬衫袖子为她擦拭嘴角,我担忧的问道:“慕慕,你没事吧?” “冤……家,跟你在一块,次次都倒霉。”林慕夏虚弱的倒在我怀里,她淡笑的道:“别和我说话,有点累,让我静静地躺几分钟。” 我把她拦腰抱起,放在紧贴墙体的空病床,这地方是狙击手狙不到的,加上窗户被帘子挡住,因此我并不担心。我拿起她的手放于自己脸颊,歉疚的道:“对不起慕慕,又让你受伤了,我在想……是不是该离开你。情劫将满,虽被咱投机取巧的避住,但小劫小难的经常光临,这样下去,我迟早能害死你的。” “说什么傻话呢……”林慕夏深深的吸了口气,她眼睫毛抖了抖,“不该相爱的人相爱了,不付出点代价月老是不乐意的。和爱的人在一起,即便只有短暂的一天就迎来死亡,我也愿意。现如今早已算不清有多少个日夜了,过一天就赚一天,稳赚不赔的买卖,我又怎能放过?” “唉,但愿能挑个轻快的时间段,你我都准备充分,把这难化难避的情劫给灭掉。”我摸动她柔软的胸口,问道:“慕慕,疼吗?” 林慕夏无力的笑骂道:“混蛋,趁机占我便宜。” 我把救了她一命的打火机取出,注意到子弹已经刺入了机体过半,并导致里侧也变了凸形,亏了是胸口,比较软,缓冲良好。如果是硬的地方,别说是骨头了,连内脏都得受损。况且她之前吐血,我特别的不放心,扫了眼病房门,听到没人走近。我便把她胸前的衣服掀开,完全没有歪心的查看,发现这处皮肤已经是淤紫色,显然塌掉了半指的深度。我试探性的按动,询问道:“疼吗?” “有点。”林慕夏微微挣扎的道:“把手拿开啊!” 我加大了力度按动,“这次呢?” “痛!”林慕夏表情扭曲。 “伤到肋骨了,恐怕断了几根,我喊医生送你到急救室。”我帮她把衣服整理好。先前D.I.E的人来得时候,于清扬和下属开了间病房休息去了,现在十有八九被枪声惊醒。我掏出手机拨打了于清扬的电话,“死人脸,快点帮我喊医护人员来病房,林慕夏被流弹击伤,需要紧急救治!” “什么?刚才的枪声是暗袭你们的?”于清扬急忙挂断电话,安排医护人员,心急火燎的来到病房,他们小心翼翼的把林慕夏抬上担架车,我们一行人匆匆的往急救室,折腾了半个小时,林慕夏的胸腔拍了片子,肋骨断掉一根,险些刺破了心脏,不仅如此,还有积血,必须得手术进行抽取和修复,否则危在旦夕! 此刻林慕夏已陷入了昏迷状态。 这手术属于大型的,需要家属签字,然而情况紧急,容不得半点耽误。于清扬和我直接与院长沟通,允许了先手术后签字。林慕夏被推上了手术台,指示灯亮起,我们在门外坐立不安的等待。 过了能有五分钟,宁疏影和蒋天赐回来了,二人分别探出一只手拖着一个男人的脚腕,将对方当人肉拖布般拖行了一道。蒋天赐的肩膀还跨着一只老式的狙击枪和一个支架。 这狙击手脸被打的肿得老高,嘴都被抽歪了,眼眶发青,甚至连扣动扳机的右手腕部插了柄寒铁飞刀,尤其是食指,从指尖处一劈为二,化为两只向外撇的半根肉条。 他的衣服上布满了硕大的脚印子,一瞅就是蒋天赐的杰作。 唯一不能理解的是,狙击手的衣服,散碎成条,连皮肉都开了,渗透的鲜血将衣服染红。 我触目惊心的道:“怎么抓到他的?” “开始他跑了。”蒋天赐憨乎乎的道:“我冲上顶楼时,发现只有一架狙击枪和一个支架。宁老弟从后方堵也没堵住,这狙击手混入了一个观光团离开的。不过奇怪的是,宁疏影接到了一个神秘的电话,说到五百米外的瓜子楼拿犯人。我们就警惕的去了,没想到的是,这个狙击手被吊在铁门前,被抽得皮开肉绽的。” 我狐疑的道:“确定此人是开枪的狙击手,而不是替死鬼?” “能确定,首先是他的手指变形度与茧子,符合狙击手的特征,其次他是穿着我上楼时遇见下楼的观光团的衣服,这衣服中有被扒光绑在厕所里男子的身份证。此外他的鞋子中还有任务的详情和专门用来收取佣金的境外银行卡。回来的途中我动用以前的关系查询过了,账户信息的肖像与他本人无异。” “任务详情?”我瞪大眼睛,惊讶的伸出手,“老蒋,拿来我瞅瞅。” 宁疏影挥手拦住我的手臂,“先告诉我林大脚的情况。” “别担心,没生命危险,断了根肋骨。”我虽然说的轻巧,却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担心。宁疏影收回了手,我接过蒋天赐手中的任务详情,“灭掉XX病床躺的病人,一枪毙命,如留活口,提头来见!” 确实冲西门望东来的。 我拿起对方所用的狙击枪,反复的观察,道:“老蒋,这玩意是不是早淘汰了?” “嗯,不过有一些狙击手挺钟爱这一型号的,毕竟它象征了一个时代,至今仍然爱不释手,我家中就收藏了一把。”蒋天赐专业的解析道:“它有一个缺点,声音大且无法消音,狙杀的威力一般。现在很少有人拿它实战了,除非是偏执的老牌狙击手。” 我询问的道:“这狙击手有名吗?” “没听过,他是泰国的,年龄得有五十了,这么老还接任务。”蒋天赐一阵唏嘘,他宛如死神的道:“也许我该同情他的,不过伤慕夏者,死不足惜!” 我匪夷所思的道:“我比较好奇,究竟是哪个好心的神秘人,帮咱们把狙击手拦住吊抽,还通知你们……” 第八百八十五章:泰囧! 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抓到这泰国狙击手先被送完医护室止住伤情,万一有个好歹,岂不是毛都问不出来?我把医院遇袭的事情汇报给了裴奚贞,他听完勃然大怒,表示正往这边赶,如果慕夏有不测,就让狙击手偿命!由此可见,多功能警花是有多深入人心。至于林婉婉、林忆那边,我和宁疏影交流过,暂时没有通知,等伤情稳住了再说也不晚。 宁疏影与于清扬守在急救室前,我和蒋天赐返回了病房,望见西门望东躺在地上满眼的安静。算下来已经六个小时了。我朝负责看守他的特警询问道:“期间没有醒来过?” “醒了一次,崩溃的看清楚了现在伤势,又昏迷了。”特警解释的道。 我心中的石头落了地,“还好恢复了意识。” 蒋天赐留下来和特警一块守病房,我跑回急救室看林慕夏的情况,通过出来的护士口中得知,林慕夏的手术已经到了尾声,不过静养的时间得长一点,两个月是保守预计的。 宁疏影攥紧的拳头松开,掏出手机拨打了宁绸的电话,接通时他说:“宁绸,我欠你一条命,今天开始想怎么扎就怎么扎,我绝无二话。” “嗯……没听懂,不过你心甘情愿让我试针,我蛮开心的。”宁绸不是爱打听八卦的人,象征性的聊了几句就挂掉,搞得酝酿半天的宁二货都没能来得及讲出“谢”字。 裴奚贞赶到了医院,最近空气比较阴湿,他拄着阴阳伞瘸哒瘸哒的来到我们眼前,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是哪个混蛋伤了咱们的警花?” “头儿,那外籍的狙击手已被控制住,正在疗伤。”我耸肩道。 “疗个JB。”裴奚贞强势的冲到医护室,我们紧随其后,注意他把对方的针管子“扑哧”抽掉,覆盖的纱布“噗哧”、“噗哧”的撕开,狠狠地朝其胸口踹了脚,“娘个蛋的,你真是欠干啊!” 泰国狙击手“噗!”血液混着痰喷了出来,他虚弱的道:“&……#¥%” 讲的是泰语,我们在场的,没一个人能听懂。 裴奚贞右手动了动,猛地又扇了对方一个耳光,他解气的朝医护人员道:“把这家伙按之前的进行医护处理。” 护士和医生惊恐的望了眼凶巴巴的老狐狸,麻木的点头。 “清扬,你们那有没有懂泰语的?”裴奚贞扭头问道。 于清扬的死人脸露出半截红舌头,“这……我们全队唯有我一个人懂点。” “哦?懂到什么程度?”我好奇不已,没想到特警队长还是多才多艺的。 “萨瓦迪卡~~~”于清扬驾轻就熟的道完,我们期待下文的时候,他的死人脸一扳,“就这一句。” 裴奚贞一拳击中他的胸口,“滚粗!” 我们联系到了情报科,指派了一个中泰混血的警员赶来医院。这家伙叫曾庆春,单从外表来说,完全是纯种的华夏人,不过一张嘴的调就是泰国腔,据说他被审批的时候卡了半年才通过。 裴奚贞把泰国狙击手摇醒,提住对方的领子,指向旁边的曾庆春。 泰国狙击手本能的露出抵触的表情,他不停地摇头,叽里呱啦的。 曾庆春道:“他说,请杀了他。” “你跟他讲,接的这个任务究竟是谁发布的,还是说私人关系请的?”裴奚贞指示的道。 “&……#&¥%” “#&%……” 曾庆春与泰国狙击手双方你来我往的交流了一刻钟,最终以狙击手无力昏迷告终。我们总算弄清楚了缘由,狙击手说自己叫华尔,很爱华夏这个国度,尤其是天南这座风景宜人的城市,想在此养老的。但是,今天一个女人找到了他,说是奉耶梦阁下的交代,来传达命令。所谓的耶梦阁下,是泰方一个大将军的儿子,全名……耶梦.西那瓦。狙击手华尔没退役时,是追随这位大将军多年的老亲卫,有次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由于耶梦的立保,这才免了一死,但被驱逐出境,漂流在异地他乡,最终还是耶梦动用了手段,将他安置于天南市。因为华尔早前就对耶梦进行了效忠,现如今耶梦有令,华尔肯定得答应。 耶梦.西那瓦。 老熟人了! 记得人皮拼图案的时候,耶梦是辅助刘玉作案的,并学到了一身纹身的技艺,他不仅是泰国大将军之子,还是D组织的首席纹身师!被我们抓到时,没等处理呢,就被千面暗渡陈仓的将其救离了看守所,此后下落不明。 万万没想到,耶梦竟然派人联系华尔跑到医院来狙杀西门望东! 这一切的幕后,他们究竟是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 案子的扯到了D组织,程度就变得复杂了。不知这是耶梦私人的指示还是千面的意思。事先对方一定没料到D.I.E的人在病房,否则先死的绝对是我们仨中间的一位! 本来华尔是拒绝交代实情的,大脑灵活的曾庆春三激两诈的,就套了个七七八八,真不愧是一个筋的狙击手。华尔年纪大了,狙击水平早已不复当年,这才瞄了半天,最终见宁疏影拉死窗帘,索性赌了一把,阴差阳错的流弹却伤了林慕夏,化身为众矢之的,遭到了D.I.E众人的轮番殴打。值得一提的是,他描述伪装成观光客并逃离大楼时,完美退场在即,心中喜悦,结果一把铁质的扫帚打着圈飞向他,一下子就被干倒在地,接下来的事情华尔什么也不记得了,醒来时就面对着宁疏影、蒋天赐的暴K。 铁质的扫帚……扫帚……莫非是灯神? 想来想去,也只有可能是他了。话说回来,列为七S绝密的神秘灯神,忽然现身于此帮我们抓到了偷袭的狙击手,是有何目的?难不成是偶然路过?我们百思不得其解。 林慕夏被推出了手术室,麻醉效果还没完,她暂时没有意识。 我们随着医护人员,护送她来到病房。 裴奚贞杵了杵我的胳膊,他沉声道:“凌宇,跟我到西门望东的病房,进行审问。” 我俩悄无声息的推开门,来到西门望东所在的病房。我望见特警正抱住情绪暴躁的西门望东,二人扭挣在一块,急忙冲上前将他们分开,裴奚贞掏出手铐,把西门望东完好的双脚拷住,并扳住其左臂。很快弄清楚了缘由,西门望东想跳窗自杀,特警发现及时并阻止。 西门望东的伤口崩裂,流了不少血,他惨白的脸色更加灰白,搞得像于清扬的双胞胎弟弟。 我和裴奚贞控制住狂躁的西门望东,我试图安抚道:“刚才你没醒的时候,有人派来狙击手想杀你。” 他一听,变得极为安静,静的有点反常。 “是泰国的某位将军之子,派来的老狙击手。”我补充了句,观察着他的反应。 西门望东露出悲观的笑意。 “现在你还准备自杀吗?如果是这样,我真后悔之前救你。”我拳头抵住他的鼻子,痛恨的道:“还连累了我们的同事受伤。” 西门望东望向玻璃上的枪口,他自嘲的说:“想杀我……呵呵,我本想以死明志的,现在想想,我还表个毛忠心。” “这才像话嘛。”裴奚贞拍了拍对方脑袋。 “但是……我更不可能对你们言听计从!”西门望东眼中折射出怒火,他狠厉的道:“我的四根手指,一只耳朵,没了!全没了!就算是五十双绣花鞋,也弥补不了这永久的损失!” 第八百八十六章:兵不厌诈 究竟案发现场精致小巧的绣花鞋能有什么作用?观西门望东的表情,重要程度能与身体创伤相提并论,貌似意义非凡。 “朱晓燕,你想怎样才肯配合我们?”裴奚贞凝声问道。 他嫌恶的说:“请叫我西门望东。” “好吧,西门望东,你是炼狱双煞中的灞波尔奔?”我确认的说,之前均是按照线索进行猜测,我们想他亲口承认,这才有实质性的意义。 西门望东干脆痛快的道:“我是。” “擅于使用黑桃A的奔波儿灞是谁?刁田七吗?”裴奚贞掏出一根蓝色羽毛,捏住轻嗅。 “不是。” 西门望东摇了摇头,他噗笑的说:“凭你们猜不到的,呵呵,我不可能告诉你们。” 他竟然矢口否认! 奔波儿灞如果不是刁田七,那还能有谁?我凝视着西门望东的眸子,试图瞧出点端倪,然而却失败了,他异常的平静,难道西门望东所说的是真的? “好吧,换一话题。”裴奚贞稍作思考,他耐心的问道:“你们炼狱双煞,和D组织有何关联?” “无可奉告。”西门望东一副任你宰割的模样。 “那……你们跟耶梦.西那瓦是什么关系?”我审视的看向他,一字一顿的道:“耶梦,之所以派狙击手杀你,是想在你对警方招供前,灭口让你永远的闭上嘴巴?” 西门望东的眸子涌现出怒火,他咬牙道:“耶梦……过河拆桥的家伙!” “还有呢?”我挑眉问道。 西门望东调节情绪的功夫很到位,他恢复了平静,“你们让我变得残废,还不如杀了我呢?别妄想我告诉你们想知道的。” “真是块难啃的骨头。”我掏出烟并点燃,一边抽一边道:“今天先不说案子,我们聊聊生活,请问你做了男人之后,有没有感想来发表一下?” “每个月没有大姨妈了,当然舒服极了。”西门望东脸色变幻,他冷哼的道:“还有,减去了胸前的两块大肉,走路也能直起腰了,不再担心压得驼背。” 朱晓燕变性前的胸号是“F”,那时的她,可与情报科的卜笺箪相媲美。 “站着小便和蹲着小便的区别呢?”裴奚贞无厘头的道。 西门望东思索的说:“起初出于习惯,有时候还是蹲着的,时间久了,就站着了。人类嘛,总是能适应当下,至于蹲与站,个人感觉没太大区别,没什么价值去深入探讨,无非是适应环境才做出的改变。” “听着好像蛮有哲理的样子。”裴奚贞露出了一丝狐狸式的笑容,他形象的比喻道:“你落网前,是蹲着,现在是站着,难道不该适应眼前的大环境吗?” “这不一样。”西门望东斜了眼我们。 我拧紧眉毛问道:“说说原因?哪点不一样了?” “因为……我内心现在根本就不想改变。”西门望东又绕到了本次谈判的起点,不愧是能以弟弟的身份来成功创业,脑袋够灵活的,否则早被老狐狸拐跑了。 裴奚贞两只手的十指交错纵横,撇的关节嘎巴嘎巴响,我敢保证,倘若不是西门望东受伤过重,老狐狸有九成概率忍不住冲上前将其暴打。我们在病房中逗留了半小时,与西门望东无声对望,他貌似很能耐住性子,不急不躁的。 裴奚贞朝我打了个眼色,暗示我暂时先离开,等回头再想办法撬开西门望东的嘴。 他先推门离开,我站着门口,扭头朝向病床道:“西门望东,所谓的绣花鞋,有特殊功能吗?” 西门望东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能吃。” 瞅他这模样,我满肚子火,关上门之后,我对着走廊的墙壁“咣、咣!”的打了数拳才平息。我快跑了数步,追上了裴奚贞,郁闷的道:“头儿,看来这西门望东,我们不能用以前的逼供方法了,打不得,骂没用,好言相劝就当咱是傻子,反而惹的自己恼火。” “是啊。” 裴奚贞收好蓝色羽毛,他无奈的叹道,“非常人,用非常办法。不急,咱慢慢的琢磨,一定能找到突破口的。” “西门望东落入最痛恨的我们手中,又被疑似是上家或者主子的耶梦暗杀,他两侧都排斥,不愿意站队,夹在中间的滋味并不好受。”我停下脚步,分析的道:“西门望东现在的处境很尴尬,相信他的内心也极为矛盾。” 隐约的,我脑海中触摸到了黑暗中的一抹光亮,却定位不到突破的关键点。 裴奚贞听完沉默了良久,他忽然眼前一亮,“小宇,你说的对!” “啊?哪里对?”我莫名其妙的道。 “现在他夹在中间,本身排斥站队,立场尴尬,受制于人。”裴奚贞眯起眼睛,狐狸式笑容再度呈现,“我们加点猛料,逼他战站队!” 覆盖在突破点的黑纱,被他轻轻的揭开。 我无形之中,精准的望见了光亮的所在位置,我沉思的道:“理是这个理,但实施起来,得选对方法。” “鬼点子多,交给你了。”裴奚贞拍动我的肩膀,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慕夏应该醒了,走,我们到病房瞧瞧咱D.I.E的警花。” 我整理了下衣服,和裴奚贞推开病房门,注意到林慕夏侧头失神的看向窗外夜空,宁疏影和蒋天赐静静的坐在两旁,为其保驾护航。我一进门,林慕夏视线移了过来,她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淡笑的道:“Sir,凌宇,晚上好。” “慕夏,怎么样?没不舒服的吧?”裴奚贞抢先关心的道。 我朝他的背脊比划了半天,恨的牙直痒痒。 林慕夏轻声说:“胸有点闷,早知道我就躲床底下了。没办法,狙击手打的够‘准’,竟然碰到金属杆拐弯。” “唉。” 我叹了口气,走上床前,趁宁疏影没注意,我给她整理好头发,收回手道:“安心休养几个月。” “年初你躺了七个月,现在换我了,真应了那句,‘风水轮流转’。”林慕夏开了句玩笑,她乐观的让我莫名心疼。 我翻了个白眼道:“闭嘴,少说点,乖乖睡觉。” “凌三枪,请注意你对我姐讲话的语气。”宁疏影眼色不善的投向我,他细数的道:“前五个字,太过分,后四个字,太暧昧。” “得,我静静的看着你装B。”我心说宁绸怎么没扎死你呢! 林慕夏眨动眼睛,示意我别郁闷,她开口道:“大家别围着我了,宁二货和蒋男神留下一个,剩下的该干嘛干嘛,如果耽误了进展,我很伤心的。” “嗯,宁公子,好好照顾你姐。”裴奚贞挥动手臂,他吩咐的道:“老蒋,小宇,我们别打扰慕夏休息了,到走廊讨论下如何撬开西门望东的嘴。” 我们仨往塑料椅一歪,没个正形的交流。 蒋天赐憨乎乎的道:“投其所好是不可能了,毕竟对方恨我们入骨。” “换‘兵不厌诈’怎样?”我脑海里灵光闪动,静下心构思了五分钟,激动的道:“暗中推波助澜,再狙杀他一次!” 裴奚贞眉宇间透着不解:“哦?” “头儿,之前你不是说加点猛料吗!”我打量了蒋天赐数眼,奸诈的笑了笑,我胸有成竹的道:“让老蒋伪装成狙击手,子弹再光顾下西门望东的病房,没人不怕死,老蒋你做的真一点,争取吓得他屁滚尿流!如此一来,西门望东不可能再无动于衷的夹于双方之间,他必将迫不得已的做出选择。” 第八百八十七章:疯狗模式! “屁滚尿流……”蒋天赐吸了吸鼻子,他撅嘴道:“西门望东好恶心啊,这样的话,我们是不是得给他换裤子?” 我心说这死脑筋又上来了,解释的道:“咳……我只是这么一形容,事实上没那样夸张。只要咱伪造的狙杀能让他觉得恐惧,想投诚于警方来换取护身符即可。” 裴奚贞微微点头,他赞同的说:“没有更好的手段,也只能按你说的做了。此计涉及的事情很多,周边不少小区,我们得选一个消音的狙击枪,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做,否则,周围的人热议这事,咱跟上头不好解释。” “好的,我跟于清扬通通气,顺便借把狙击枪。”敲定了行动方案,我站起身,跑到特警开的病房,看见了恐怖的一幕,于清扬竟然单手举着镜子,一动不动的照,我在侧面这角度,仿佛望见了两张死人脸般,心脏咯噔咯噔乱跳,我吐槽的道:“于队长,这大晚上的,你吓人呢?” “死人脸”绽开了一抹笑意,犹如阴风过境,他正儿八经的道:“我在探索一个人类史上最大的未解之谜。” 我疑惑不解的问道:“啊?这是想改行的节奏?” “非也。”于清扬收好了镜子,他抚摸着自己的死人脸,“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一次又一次的问自己,为何这么帅?却没有任何答案,帅到无可挑剔。” “操!” 我下巴掉了一地,哭笑不得的道:“堂堂的特警头子,竟然自恋到如此无可救药的程度!” “怎么说话呢!小心弹指间让你灰飞烟灭。”于清扬弹动手指,轻视的意味颇浓。 极度自恋就先忍你了,还竟敢看不起小爷?我心中稍作盘算,反正离行动的时间还早,不如先拿于清扬来试试魔鬼式训练的进步。虽然只有几天,但我的身体已经适应了被虐的节奏,感觉停滞已久的武力更上一层楼,无论反应意识还是抗击打能力,均今非昔比。 我捋开袖子,无所谓的淡声道:“别以为你是资深的特警,我就怕了你,D.I.E的没一个是软柿子。想捏?还得看你的手劲如何。” 于清扬扭动手腕、下蹲、压腿等一系列热身动作,他最终拧了拧脖子,“五招,如果你不趴下,我就撞墙。” “大老爷们一口吐沫一个钉的。”我凝视着于清扬,虽然没自大到能把特警队长完虐的程度,也没奢想过立于不败,但是坚持五招,真的轻而易举,毕竟我在老蒋和宁疏影的男子双打中能坚持第七招才“挂”掉。 “现在开始!”于清扬动了。 他先发制人的冲向我一个直拳,我微微侧头,轻巧的避开,右手攥拳攻向他左肋。 于清扬意识挺好,他落臂夹住我的手臂,膝盖拱向我的下盘,我顺势抱住他,身子弹起的同时,借了脚上踩的力道,我猛地将脑袋一扑,狠狠地撞向他的鼻子,于清扬稍微有点慌乱,毕竟经验老道,他急忙撤回膝盖,做后仰的姿势。 妈的,这一交手,差点让我们意外的接吻! 我见好就收,赶忙与他分开,我故意蔑视的说:“还剩三招哦!” “难缠的跟狗皮膏药一样,看来不能让你近身。”于清扬缓冲了一步,扫出一记高鞭腿。 烁烁的腿风扫动我的头发,我想弯腰却已然来不及,索性闪电般抬起肘子,挡住他的小腿,饶是如此,我仍然被逼退了三步。 于清扬见有效果,凑了三步,他屡试不爽的又来一记秋风扫落叶。 整个打斗的过程,我根本来不及进行攻击,只能险而又险的防御,由此可见特警队长的武力值不是吹的。于清扬的招式并不华丽,拿四个字概括,“朴实无奇!”然而却异常的具有杀伤力,我先前挡住他高鞭腿的肘子都已经震的麻木,估计是肿了。 眼前的秋风扫落叶,属于铺垫,看似凶猛,目的却不是灭我,而是想把我逼入死境。因此,我不敢跳,虽然有十足的把握能躲开这第四招,但是按于清扬的能耐,他与此连环的第五招绝对能把双脚离地无处借力的我“秒杀”! 我陷入了被动,究竟该怎么才能安然无恙…… 脑海中浮现出与蒋天赐、宁疏影对练的场景,记得有次宁疏影好像也用了类似的一招,他教过我如何躲。这0.001秒,我脑细胞疯狂的运作,终于,于清扬的腿逼近时,我双脚一弹,身子斜着扑出,精准无误的压向没来得及收势的对方身体! 把于清扬扑倒在地,我身子灵活扭动,双手死死地勒住他脖子,两只膝盖顶在其腋窝,“干!第五招呢!有本事拿出来啊!” 身下的死人脸显得满脸通红,他喘息艰难的道:“我输了,今晚病房的事情记得保密。” 我松开手,站起身整理着衣服道:“侥幸侥幸,承认了。”嘿嘿,咱赢了得谦逊点,于清扬想聊点别的把话题掀过去,我话锋一转道:“说好的撞墙呢?!” “算你狠。” 于清扬双手扶住墙壁,脑袋“砰砰”实诚的撞了几下墙,他有点头晕目眩的说:“趁我开启疯狗模式前,赶紧消失。” “裴头儿让你们特警出一把消音的狙击枪,尽快拿过来。”我说完便转过身子朝门口走动。天南警界有一个传说,便是于清扬的疯狗模式,是他恼羞成怒的情况下,激发的第二人格,像被狂化了一样,武力飙升、不觉疲惫、唯我独大,哪怕眼前有门大炮对着他,犹如条疯狗般敢往前干。但疯狗模式有时间限制的,并且他不能自主的激发此状态,只有被动的具备了特定的条件才行。听说有一次特警队执行任务,与于清扬关系最好的下属殉职了,开启了疯狗模式的他,把防弹衣一脱,手持两把冲锋枪,疯狂的冲向敌方潜伏点,子弹把敌人逼的抬不起头,待弹尽的时候,于清扬已然进入敌方圈,抓住一人挡了射来的子弹,接下来拿匕首,利用一切利用的因素,把之前啃了半天还没啃掉的九个狂徒给灭了。 疯狗模式简直不能用人类的思维来衡量,据说于清扬是小时候受过惨无人道的虐待才导致的,因此我还是溜之大吉吧。 我离开病房没几步,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巨响,病房门猛地颤动,是他,竟然从里边拿拳头砸门,大哥,您直接开不好吗?一拳接一脚的轰门,很快,随着他的一脚,门猛地向前平移砸向墙壁。于清扬嗖地跳出来,他歪着脖子,双目猩红的望着我,是想吃人的目光! 我撒丫子狂奔,于清扬穷追不舍,我不敢走电梯,万一疯狗于清扬赶进来,估计我连块骨头都剩不下。我想过拿电击剑电晕,不过他晕了我们短时间内搞不来消音狙。就这样,我们一前一后的跑到顶楼,再通过另一侧的楼梯跑到底楼,并未发现裴奚贞和老蒋的影子,俩人好像去吃饭了!如此反复了半小时,我整个人快虚脱了,于清扬喘息剧烈却精力充沛,无奈,我躲入了厕所。这厕所的挡板是木制的,于清扬连身子带脚踹,把三排厕板全部拆除,他哼哼哈哈的,双手捧起一块裂痕满满的厕板抽了过来,我崩溃的避开,瞅准了空隙立马逃离此地,看来真的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灵机一动,我跑向林慕夏所在的楼层,途经她病房前,顺手砸了下,我死命的呼喊道:“宁二货,求救……” 第八百八十八章:绣花鞋 于清扬哪给我停歇的机会?他继续猛追,我们跑过病房有五米远的时候,宁疏影推开了门,他疑惑的道:“你们在锻炼身体吗?” “他现在是条疯狗,想吃人啊!赶快阻止他!”我哀嚎的喊道,拐入了楼梯,于清扬尾随而至,我祈祷宁疏影能听懂了,不过想到他的主要任务是守护林慕夏,因此不会离开病房的,我便使出了最后的体力,带着于清扬跑到另一侧的楼梯,返回了这一楼层,宁二货果然站在门前的走廊,他负手而立。 我心中的石头落了地,感觉腿都打软了,强弩之末的我“嗖”地闪入他身后的空间,瘫软倒地,累得已经脱水了。我无力的倚着墙壁,注视着眼前的情形。 宁疏影双手打出了八极拳,把疯狗于清扬轰退半米。 于清扬咆哮的站起身,我身上的仇恨值显然被宁二货拉走,彻底放下心,我做起了旁观者。只见于清扬毫无章法的朝宁疏影发动攻击,看的我眼花缭乱,然后宁二货有恃无恐的拦截。 没多久,宁疏影适应了这种攻防的节奏,开始进行反击,渐渐的落入上风,一拳轰在了于清扬的胸口! 于清扬倒在地上,没有再爬起来,眼中恢复了清明,他尴尬的道:“Sorry。” “麻利的把消音狙的事落实了!”我意识到不对劲,催促的说。 于清扬拿起手机,他按了串数字,静了数秒接通,他吩咐的道:“拿把消音效果好的狙击步枪送来医院,速度。” 电话没挂呢,体力和精神透支的于清扬眼皮子一翻,疯狂一秒变死狗,沉入了深度昏迷。 我负责把于清扬拖入了他开的病房。 过了能有半个小时,特警队的人把消音狙击枪送了过来,我筋疲力尽的检查完,没有异样。这时,蒋天赐和裴奚贞也回来了,二人满头雾水的看着衣服湿透的我,裴奚贞问道:“凌宇,你怎么了?像被狗撵了一样。” “咳……跟于清扬对决,赌我五招内不倒,他就撞墙。”我郁闷不已的解释道:“结果我赢了,激发了他的疯狗模式,把我追的楼上楼下的跑,亏了宁疏影,否则必挂无疑。” “疯狗模式的于清扬堪称警局第三战斗力了,仅次于宁疏影、蒋天赐,而且是不死不休的,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裴奚贞唏嘘的道:“小宇你没掉几块肉,真是个奇迹。” 我打算补充点能量,撕开了一块巧克力封纸,放入嘴里边嚼吃道:“现在消音狙到手了,准备行动吧。” 蒋天赐抱着消音狙,满脸微笑的离开了医院。 “微笑的死神。”裴奚贞打了个寒颤,他吩咐的道:“小宇,我们到西门望东病房外的走廊,准备随时接应。” 我拖着身体,跟老狐狸并肩来到目标位置,掏出烟一人一根的抽吸。裴奚贞夹着烟象征性的进入病房,关心的问了句,便得到西门望东的冷眼,他乐呵呵的退回走廊。 与此同时,我给蒋天赐发了条短信,“选好狙击位了?” “嗯。”他简短的回了句。 裴奚贞打电话给院方和附近派出所打了声招呼,他示意我说,“现在让他行动。”我再次发了条信息,期待的竖起耳朵。消音狙虽然带有消音二字,但只是将声音减少到一定的程度,没那么骇人罢了。 过了能有三秒,“噗Po!”由于这把狙击枪的威力较小,导致玻璃通体震碎,哗啦啦的散了一地。 “啊!救命啊!”病房中传来了西门望东的大声呼救,并响起他翻落于地的动静。 裴奚贞淡定的站着,并不急。 “噗Po!”蒋天赐开了第二枪。 西门望东似乎感觉生命受到了威胁,他惊慌失措的吼道:“救命!D.I.E的!快点来!” 我和裴奚贞依然没动,仿佛根本没听见一样。 “噗Po!”蒋天赐放第三枪的时候,我们以防流弹事件再次发生,就隔了一秒闯入病房,把抱头缩于床下的西门望东拉出来抬入了走廊。他裤子湿漉漉的,竟然真的吓尿了。 我幸灾乐祸的道:“西门望东,这次你没被流弹搞死真是命大。” 其实一切均在蒋天赐的掌控中,他事先早已熟悉病房的一切布置,打在哪,流弹可能的方向均已经计算到位,西门望东怎么也挂不掉的。 “你们快给我换一个病房,没有窗户的!”西门望东惊惧不安的道。 裴奚贞科普的说:“不知道有种叫热成像仪的配备吗?” “我不想死,带我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西门望东把姿态放的极低。 “凭什么?现在你和想狙杀你的一方关系不对付,也不老实的配合我们警方。”裴奚贞拔了一根对方的头发,他冷嘲热讽的道:“夹在中间的废人一个,老子凭什么保护你的安危?” 西门望东咬住嘴唇,他犹豫了数秒,“我配合你们!” “早这样不就完了!”我憋住呼吸,他的尿位够臊的。 西门望东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说:“但是,我有一个底线!如果不行,不如让别人狙死算了。” “哦?还想提条件?”裴奚贞思忖了数秒,他凝重的道:“说说看。” “我炼狱双煞中的奔波儿灞,别想知道他是谁,仅此而已。”西门望东的眼神特别认真,“至于其它的,你们想问什么都行!” “没有商量的余地么……” 裴奚贞摇了摇头,同意的说:“行,别反悔!” 西门望东吁了口气,他如释重负的道:“你们别因为这事逼迫我怎样就好。” 当晚,我们仨把西门望东秘密移送到D.I.E,挑了个干净的房间,把他安置妥善,伤势这一块由林婉婉负责。第二天晌午,我们睡醒了,跑到东街填饱肚子,返回部门打算进行审讯。 没有林慕夏在的日子,真的很乏味,D.I.E缺了谁都觉得别扭,我们仿佛融于了一体。 漫不经心的整理完审讯材料,我和裴奚贞扛着摄像设备来到“临时病房”。西门望东还在睡觉,我吼了一嗓子,他惊醒缩于墙角,确认没危险,这才放下心说,“就不能好好的喊人家起床?” “如果你是女的,我想我会的。”裴奚贞像一个优雅的绅士,他开启了录像,端坐于椅子上,“西门望东,你可是炼狱双煞中的灞波尔奔?” “我是。”西门望东腻歪的道:“昨天不是问了一遍?” “这次是正式的。”裴奚贞凝视着对方的伤口,他拿起证物袋,指着里边装的两双绣花鞋,“这是梅思真与关千桐的死亡现场中发现的,它们究竟象征了什么意义?还有,昨晚你讲受到的创伤,就算有五十双绣花鞋也弥补不了这永久的损失,所谓的绣花鞋,如果是宝贝,为何又随手弃于案发现场?” “绣花鞋……是召唤阴灵的一种媒介。”西门望东道。 裴奚贞怒目圆睁,“说人话,我们现在保障了你的安全,还满嘴胡说八道。” “绣花鞋,长眼睛的人都知道,它不是穿的。”西门望东解释的道:“我们炼狱双煞放在案发现场的绣花鞋,鞋底中间藏了单向二行窃听设备,换句话说,现在我们说的,奔波儿灞和耶梦·西那瓦都能听见。”他朝我们使了个眼色,裴奚贞和我的确按到了四只绣花的鞋底子分别有小块硬物,连忙把这装有绣花鞋的证物袋仍到窗外的院子。 这时,西门望东有点不情愿的说:“昨晚我说的绣花鞋,指的并不是鞋子,是能装满一绣花鞋的激素……” 第八百八十九章:削峰铸炮! “激素?”我心头微微有些震动,心说整整灌满绣花鞋的激素,这得有多少量?关键是哪种类型的?我审视的瞅着对方,“你所获得的,是哪一种激素?” “雄性激素,能让我越来越像男人!”西门望东无奈的笑了笑,他解释的道:“我虽然变性了,但是体内仍然能分泌雌性激素的,手术时之所以没有摘除是因为有生命危险,就选择了保留,我必须吃雄性激素才能维持现状。” 裴奚贞好奇的问道:“是药丸还是药片?或者是冲服的?” “药片,约有手指甲大小,一天吃三次。”西门望东不假思索的道。 我疑惑问道:“这以绣花鞋为单位的雄性激素,是谁提供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谁提供的,但极有可能是耶梦·西那瓦。我们炼狱双煞每次行动前,就能获得一双满满的绣花鞋。”西门望东动了动胳膊,他形容的说:“我把里边的雄性激素拿走,剩下装有窃听器的绣花鞋由奔波儿灞放在杀人的地方。” 我不明所以的道:“总往案发现场放窃听装置,究竟有何意图?” “窃听你们警方勘察现场的情形啊!哪些分析对我们有利,哪些分析对我们有弊,凡是有耳朵的就能听的出来。”西门望东眼中充满了玩弄,他嘲讽的道:“所以这些案子你们警方无头绪,我们作案时完全可以避开你们之前有利的分析,故布疑坑,诱导你们,如此一来,你们警方就像是迷雾中按照我们给的灯光在摸索,永远也摸不到正确的位置。” 我若有所思的道:“果然,案发现场没有无缘无故出现不相干的玩意。” “事后诸葛亮。”西门望东不屑一顾。 我丝毫不介意,转移了攻点道:“绣花鞋的谜底揭开了,现在来说说你们炼狱双煞的杀人动机吧,是耶梦指派的?” “是,也不全是,剩下的涉及到我们之前的协议,不便多说。”西门望东显得有恃无恐。 “他娘的,你意思是说,跟奔波儿灞也有关?”裴奚贞眼珠子频动,他凝神思考道:“炼狱双煞中你最没地位吧?这些案子是奔波儿灞的扮演者和耶梦一块设计的?而你纯粹是一个打工的,辅助作案来换取维持雄性体征的激素类药物?” 西门望东抬起头,眼睛直勾勾的看向老狐狸,他没否认,也没有承认,静静的观望,没有半点表情波动,“随你们猜。” 真的挺让人心急,我们仿佛一根鱼刺到了喉咙卡住,上不来下不去的。 “实际上我只是跟着奔波儿灞犯罪,究竟如何,我一概不知情。”西门望东噗哧一笑,他颇具女性化的说:“虽然死的绝大多数我都眼熟,多少有过接触。” “哦?这是什么意思?”我狐疑的道。 西门望东解释的道:“我父亲西门小庆死的时候,现在这些死的人,当时都参加过葬礼。” “隶属于同一家公司,意外去世了来见最后一面也算正常。”裴奚贞稍作思考,他询问的道:“据我所知,炼狱双煞杀死雍家产业骨干精英时,分别强行将其所持有股份据为己有,这是真的?” “是的。”西门望东点头。 我问道:“股份去了哪儿?” “奔波儿灞和耶梦其中一个,我对于不劳而获的财产不感兴趣。”西门望东无所谓的道。 他的精神防守很严,我们和他交流不知道得耗死多少脑细胞。 裴奚贞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他才道出了下一个问题,“五年前是炼狱双煞第一次作案?” “算是吧。” “奔波儿灞与你怎么认识并勾搭结伙的?” “源于我的变性手术。”他苦涩的笑道。 相识来自朱晓燕的变性手术,莫非炼狱双煞中的另一位奔波儿灞,也是变性人?这样一来,似乎只有刁田七了。 我催促的道:“喂,你能不能再具体化一点?” “抱歉,涉及到我们之前的协议,不便多说。”西门望东随意的说道,这家伙简直油盐不进。 我抬起双手绕到后脑勺,一边伸懒腰一边问道:“为何时隔五年再一次合作?” “拼命的创业赚钱,我为的就是购买激素,否则谁愿意活得这么累?然而质量却不怎么样。”西门望东犹如倾诉般,他委屈的道:“奔波儿灞召唤,有了好的激素来源,我何乐而不为?” 我诧异的道:“啥激素能有这么好?甚至让你不惜下手杀人。” “买都买不到的。”西门望东眼神飘忽,他浮想联翩的道:“不仅如此,这种激素药片,吃了能爽半天。眼前浮现出最美的情景,忽视掉身体的任何触动,像游离于虚空一样,仿佛自己是天地万物的主宰!” “靠!” 我心脏骤然狂跳,心惊的道:“死的每一个人,你们是不是都喂过这种药片?” “是的,通过绣花鞋的监听中,我知道你们注意了死的人死时无论受到多大的创伤,均满眼的平静甚至浮现笑意。”西门望东摇了摇头,他解释的道:“没错,这种药能让血糖突然降低,直到体内的雄性激素融完时,才能恢复本身的意识。” “说白了就是精神恍惚的无痛意淫呗?”我拧紧眉毛,分析的道:“西门望东,每一个服用了所看见的都不一样吧?你所幻想的是游离天地间的主宰,而死者幻想的分别是他们最想做的。” “这次你说的,我比较赞同。” 西门望东笑呵呵的道:“我喜欢看玄幻小说,因此每次吃完的一段时间内,我想像的是傲世天地,万物主宰。而五年前第一个死的,她呢喃的幻想和死鬼老公相见。前几天第一个死的梅思真,死之前幻想的是她心仪的男子,傅勒佑死的时候,幻想的是与梅思真双宿双飞;关千桐是个例外,她不知为何体内有抗体,对于雄性激素片的致幻效果免疫。我们炼狱双煞,为了不破坏系列案件的感觉,就把关千桐给分尸的恐怖了点,算起来器官风铃还是奔波儿灞的创意呢。” “奔波儿灞够多才多艺啊。”我唏嘘不已的道:“天生的具有犯罪细胞?” “好像是他有过一段刺激性的经历,自此就开始研究千奇百怪耸人听闻的死法。”西门望东说完补充的道:“再深了就别问了,因为涉及到之前的协议,不便多说。” “呵!呵!”我咬字极重的冷笑。 我不明所以的道:“话说回来,你变性的初衷是什么呢?” “身为一个女性,做很多事情实在太不方便了,恰好我弟弟西门望东的蒸发,索性化身为他的身份。”西门望东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我的灵感来源于一部看过的穿越小说,主角是女的,变成了男儿身。总之现实与想像的碰撞,我决定改换性别,做一个男人!” “深沟里铸了台大炮,对自己够狠的。”裴奚贞打趣的道。 西门望东自嘲的说:“我还平了两座山峰呢。” 我心有余悸的道:“梅思真的腹部为何拿刀写了一个五笔‘死’字。” 想想那案发现场,肚皮都疼。 “奔波儿灞图个开心呗。”西门望东想了想,他有点不确定的说:“我也不晓得他为毛如此狠毒。” “有件事情我还是不能想通。”裴奚贞凝视着对方的眸子,他一字一顿的道:“你被抓的当晚,我们到你的住所搜查,奔波儿灞为什么能在你的房间?” 第八百九十章:扮猪 “奔波儿灞闲的蛋疼,和我交流怎样杀死人才能别出心裁。”西门望东笑了笑,他提示的道:“告诉你们哦,奔波儿灞想杀的不仅仅有雍家的人。” 我诧异的道:“还有关于哪一方的?” “不晓得,奔波儿灞对我说的时候,没讲的太清楚,仅此而已。”西门望东耸了耸肩膀。 “干!”裴奚贞攥拳朝空气挥动。 我们离开了临时病房,示意武警好好的盯住西门望东。我和裴奚贞站于办公室窗前,望着院子间证物袋中的绣花鞋,我思索的道:“头儿,你觉得今天西门望东讲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裴奚贞摸动下巴,他推测的道:“小宇,我现在觉得奔波儿灞必然是刁田七!” 我点了点头,问道:“与西门望东同属于变性人的缘故?” “非也。”裴奚贞眯起眼睛,迸射出一抹精光,“这只是一个大前提。你想想,有雄性激素的药物,必然有关于雌性激素的,对于刁田七同样算是一种诱惑,毕竟他的变性手术也算失败,与西门望东不可摘除的器官性质虽然截然不同,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的观点我是认同,却仍然有几个疑点难以解开,我想到浑身扎满青花瓷碎片的老外,道:“刁田七为什么狠心杀死外籍老公呢?” “也许是发现了刁田七是奔波儿灞的身份,协商未果,痛下杀手。”裴奚贞猜测的道。 我摇脑袋说道:“当晚的酒吧中,刁田七夫妇蛮幸福的啊。” 裴奚贞探手打了个响指,“那就是这老外发现了刁田七的秘密,但没有声张,而刁田七察觉到了,二人表面上一如既往,实际上暗流涌动。” “现在刁田七是嫌疑最大的一个,可我总觉得她没有犯罪的动机。”我纵观全局,分析的道:“五年前被雍家搞破产的公司,一共有两家,方、刁,方家的老板自杀,老板娘被伪造自杀,饶是有此深仇大恨,方晴都没有报仇。反观刁田七,破产了,变性重头再来,生意也比当年好了不少,她没有理由把自己推向万劫不复之地。不仅如此,雍家完全是用正常的商业竞争来让这两家破产的,方、刁虽然对其痛恨,却更容易接受现实吧?” “理虽然是这个理。”裴奚贞坚持己见的道:“你有没有想过,刁田七意气风发了,但她已经不再是男儿身,就算再变一次性回归男人的行列,却不可能有天生男人的功能,因此,她完全可以把仇恨转嫁导致了这一切的源头,崛起的雍家!诱发了她内心的阴暗面,杀其骨干,灭其精英,夺其股份,折腾的雍家衰败沦亡。那晚的酒吧中,刁田七无非是让一个人扮成炼狱双煞中的自己,导演了这出诡计。” 他末了补充了句,“唉,她这是提前捕捉到风声,畏罪潜逃了。” “头儿,如果刁田七不是奔波儿灞,那她的消失唯有一种解释。”我返回桌前拿起案卷,揣摩的道:“她被灭口了。别忘了,炼狱双煞能通过绣花鞋监听我们案发现场的分析,肯定知晓我们怀疑刁田七的事情,因此顺水推舟,把嫌疑推向刁田七,让她消失,误导警方以为她跑路了。” “说的我有点往你的观点倒了。”裴奚贞打开电脑,把那晚酒吧的监控载入播放器,他凝视着视频中的刁田七夫妇与不知真假的炼狱双煞,四人站起身向外走的数秒,老狐狸特意设置了循环播放,反复的观察,我没能理解他这样做得目的,静静地立于一侧。 大概能有十余遍,裴奚贞深以为然的说:“小宇,你的分析兴许是对的。” “啊?”我被老狐狸的突然变卦搞得一愣,想不通他观点为毛转变的如此快? 裴奚贞凝视着视频道:“仔细的回顾下,我们在东街路段监控中奔波儿灞的走路架势。再瞧瞧视频中的奔波儿灞,是一模一样的。一个人走路的样子根深蒂固,如果不是刻意的长期改变,很难走的如此自然。凭此细节,便能确定奔波儿灞与刁田七是两个人。” “意思是说,刁田七凶多吉少吗?”我眼皮一紧,叹息的说:“真可怜的方家、刁家,现在均已灭门。” 裴奚贞掏出打火机,咔嚓点燃根烟,“没见到刁田七的尸体,别提前在心里判她死刑。” “我们又没有刁田七的行踪,就算现在没死,却逃不过奔波儿灞的嫁祸之意。”我摊开双手,无奈的道:“救不回来的。” 裴奚贞意味深长的说:“如果能完全撬开西门望东的嘴巴就好了,不过概率几乎为零。” “他宁可死也不供出同伙,由此可见,双方感情极好。”我整理着方才的审讯记录。 蒋天赐注视着我写的字迹,他憨乎乎的插了句,“未必。” “哦?”裴奚贞差点被烟呛死,急忙咳了两下,他惊讶的道:“老蒋你不一样的见解?” 蒋天赐探出粗大的拇指,戳向我记的某段文字,“西门望东说绣花鞋所监听的动静,奔波儿灞和耶梦均能听到。西门望东虽然拒绝道明同伙的身份,却在言语间无意的传达了一个意思,他没地位,奔波儿灞与耶梦有交集。况且就算奔波儿灞想杀别人,也没跟西门望东说。可以预见,双方感情一般,顶多只是合作关系,说句不好听的,助攻、跟班,没有抢人头的资格,二人没达到以命相交的程度。因此,我觉得,西门望东之所以交代了一切却唯独隐瞒奔波儿灞,并非出于道义,而始于他病房中的那句话……” 我和裴奚贞异口同声道:“哪句?” “西门望东本来想以死明志的,却得知昏迷时发生了狙杀事件,他不表忠心了,但也不可能对咱们警方言听计从,因为四大喰种对其造成了永久的伤痕,是多少多少绣花鞋也弥补不来的。”蒋天赐憨呆的吐了吐舌头,他笑道:“大概是这意思,原话是你们事后讲的,我忘了。” “我懂了!” 我听完恍然大悟,惊疑不定的说:“老蒋,你的意思是西门望东故意不说出奔波儿灞的身份,是想瞧警方无可奈何犯难,来平衡他的心?” “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裴奚贞脸上浮现出一抹涩笑,他鄙夷的道:“西门望东打得一手好算盘,不仅到了警方庇护,让想狙杀他的人无计可施,又能让警方破不了案,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箭双雕!” “人心叵测,妈的,我和头儿分析了一天,脑浆快干了,已经绕入了西门望东的思维陷阱。”我站起身,唏嘘不已的说:“头儿,咱现在去拆穿西门望东?” “不急,且先让他自作聪明,我们扮猪就好,沉住气,难得糊涂,呵呵……”裴奚贞攥紧阴阳伞,他老谋深算的说:“看来西门望东所说的一切与真相八九不离十,如此才能把咱们成功的利用,若真的算起来,咱也是受益方。” “好吧。” 我有点不甘心,但老狐狸发话了,只好装作不知情。我拿手机拨通了宁疏影的号码,询问林慕夏的情况,他说了句“老姐睡觉呢。”便挂断了电话,唉,和我预想的一样,碰了一鼻子灰。这时,裴奚贞把整理好的记录封入牛皮袋,他吩咐的道:“小宇,把院子里的绣花鞋捡起来,和我去一趟市局的技术组。” 第八百九十一章:时间冲突 我来到院子间,把装有两双绣花鞋的证物袋捡起来,拍干净灰,不动声色的将其放入了军用越野。裴奚贞接过蒋天赐手中的钥匙,载我赶往市局。没多久,我们便推开了技术组的大门,蚂蚁、大象、蜜蜂三个人竟然在斗地主。 裴奚贞悄无声息的摸到近前,喊了一嗓子:“王炸!” 三位技术精英手中的牌纷纷落地,蚂蚁看清是老狐狸,他郁闷的道:“人吓人,吓死人。” “汗,我还以为凌局来了呢。”大象捡起牌归拢到一块,眉宇间透着抹遗憾,“可惜我一手好牌。” 裴奚贞拿手指抵住嘴巴,他示意三位技术精英把音调放低,望向门口的我说道:“看见小宇手中提的玩意没?鞋底子间有窃听装置,你们切勿交流,把这玩意拆下来,试试能不能获取对方所在的地址。” 蚂蚁摩挲手掌,他跃跃欲试的道:“来者不拒!” 我和裴奚贞离老远坐好,一边喝茶一边注视着三位技术精英的操作,很快,这两双共四只绣花鞋中拆出了两枚窃听装置,犹如一个圆形的香肠切片,厚度能有0.8cm,半径2cm,一模一样的款式,分别位于第一双的左鞋底和第二双的右鞋底,看来一双绣花鞋确实只有一枚窃听装置,是随机放置的。 花了近一个小时的拆解追踪,蚂蚁狠狠地将其往地上一摔,“单向双行的,查不到,反而被对方提前察觉,切断了接受装置。” “没事,尽力了就好。”裴奚贞冲上前补了几脚,把窃听装置剁的粉碎。 “头儿,别生气了。”我劝慰的道。 我们问了下刁田七的行踪有没有进展,蚂蚁说清晨时开了机,目标手机没有打电话,只停留了不到五分钟,紧接着又关掉了,来不及获取追踪。换句话说,刁田七依然下落不明。 今天的案情卡到了这儿,我们返回了部门,决定提前下班好好休息一次。 返家的途中,我绕到了三清街道,把车停于半仙铺子。推开门,望见短命老人把达力裳、凌子佩、竹慕婉一块放在一个大篮子里,小家伙们咿咿呀呀的露出纯净无暇的笑颜。我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左手抱住女儿,右手抱住儿子,只是不知道竹叶红如今在何方游玩。 断名老人示意我把孩子放下,让小钉子暂时看护,他把我喊到了后院,夹住一只自己卷的旱烟,他划动火柴将其点燃,享受的吸了口便缓缓从眼窝流出烟雾。 “老断,你想和我说什么?”我疑惑的道:“咱俩之间还有犹豫半天不能说的事?” “情劫。” 断命老人缓缓吐出了两个字,一下子把我心脏抓的绷紧,他叹息的道:“水火互克,已经释放了一次警告,凌凌,我说的没有错吧?” “嗯……昨天慕慕被一颗流弹击中,值得庆幸的是,阮老爷子的干孙女临走前把打火机交给她,代其充油,子弹恰好打在了打火机,这才保住了她一命,不过伤得不轻,当时胸口塌了,检查得知肋骨断了根,还好没戳破重要部位。” 断命老人凝重的道:“下次将不再警告,扛不住的结果,就是直接死亡,连救的机会也没有。” “怎么办?”我心慌失措。 断命老人意味深长的说:“难化难避,执着于在一块,就得承受情劫的洗礼。” “真的没得解了吗?”我攥紧拳头,患得患失的想撞墙。 断命老人纠正的道:“这是情劫,不是死局,并非没有一线生机。” 我祈求的说:“能不能教教我如何化解?或者给我指点下迷津?” “凌凌,特殊情劫,怎么讲呢,它是让小灯子闷头当了这么多年孙子的玩意,何况他现在没有找到十拿九稳的方法,你觉得老朽可能懂吗?”断命老人翻了个白眼道,不得不说,他的比喻很形象,那天蝶儿与他对峙时,我在暗中听的一清二楚。 我脑海中灵机一动,道:“如果情劫爆发前,我死了,慕慕是不是就没了事?” 断命老人隐晦的说:“你一死,天机不就晓得你们懵它了吗?到时候迁怒于林林,她死的比情劫还惨。” “难道任由情劫发生,相爱的我们彼此阴阳相隔?”我心脏快撞破了胸口。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死而有憾啊。”断命老人踩灭了烟头,他捋动胡须道:“林林伤势未愈时,你切勿过多探望,如若不然,引来情劫雪上加霜,她没抵御能力,有死无生。凌凌,老朽提醒你一句,情劫来时,莫要心中失了方寸,否则一切将是无解。” “好。” 我就算粉身碎骨,也容不得林慕夏有半点闪失。 …… 返回了逐鹿小区,我注意到芷昔和宁绸蹲在地上下跳棋,一个美颜如仙,一个气质飘渺,我却无心欣赏二美缠斗,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想像情劫将以怎样的方式降临。不知不觉间,我进入了梦乡,不愧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梦见情劫来了,林慕夏没有死,我没有,死的是一个我看不清脸的人,最终我是笑醒的。 睁开眼,我看见老妈满眼怪异的注视着我,她狐疑的道:“小宇,你傻乐什么呢?口水快把家里淹了。” 我抬起手臂擦拭干净,嘴角合拢说:“没事没事。” “赶快来吃饭,大家都在等你。”老妈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心不在焉的吃完饭,家人均投来担心的眼神。我笑了笑,正想走回卧室时,手机响了,我掏出来一瞧,是裴奚贞的。听见他说:“凌宇,快到我家宾馆门口,关于案子的!” “嗯。”我正好有借口避开家人门的询问了,换了身衣服,驾车赶往真心晴愿。 裴奚贞霸占了心晴的小板凳,倚在门前抽烟,他看见我来时,直接拉开车门钻入副驾驶,“现在到城南的红顶山墓园。” “怎么了?谁死了……是刁田七?”我心头颇为疑惑。 “朱晓燕。” 裴奚贞嘴角翘动,浮现出止不住的笑意。 “纳尼?朱晓燕不是变性为西门望东,现在关在咱部门吗?”此刻,我深深的感觉大脑已经跟不上老狐狸的思路。 “我返回家里,闲的无聊就着手查询朱晓燕变性前。”裴奚贞耐心的解释道:“打了不少和朱晓燕有关系的人的电话,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西门小庆死了时,朱晓燕在红顶山墓园买过一块墓地,但西门望东却觉得此处极乱,将父亲葬在了别处。不过朱晓燕买的墓地没闲着,我机缘巧合的打到了一个电话,对方和朱晓燕是好闺蜜,变性的事情,朋友圈中也只有她知道。” 我期待的道:“这闺蜜提供了什么线索?” “变性成功,朱晓燕喊上闺蜜一块埋葬过去,把所有变性前有纪念意义的玩意埋入了这个早前给西门小庆准备的坟墓。”裴奚贞撕掉了嘴唇上的一块干皮,他思索的道:“何况我仔细的阅览了一遍审讯的记录,有一件事被西门望东用语言误导给揭过去了,咱们竟然还没有察觉!” 我凝视着前方曲折的路径道:“一次性说完吧,我开车不能分心。” “五年前她没有变性的时候,炼狱双煞联手杀死过方晴的母亲,在案发现场留了双绣花鞋,杀人目的和动机呢?不仅如此,他说变性认识的奔波儿灞,而炼狱双煞出现是她变性前,换句话说,时间冲突,这家伙不是最初那次作案的灞波尔奔!咱们当时绕里头去了,加上心神疲惫与他的语言误导,没能及时反应过来!因此,五年前与五年后炼狱双煞至少更换了一个成员。”裴奚贞有理有据的分析完,他话锋一转说:“闺蜜说她看见朱晓燕埋了挺多奇怪的东西,我直觉此行必有收获,值得刨开坟墓一窥究竟……” 第八百九十二章:被抠掉的男人 红顶山墓园的坟堆挺荒芜的,前文提到过,五年前山脚下设为死刑场时,就没有再添新墓,因此朱晓燕当初购置的墓地,应该属于最后一批。裴奚贞之前向闺蜜问那座坟的编号,对方说隔的太久想不起来了,因此我们直接来到山另一侧的E区,披荆斩棘的一路摸索,坟旁的木牌,有的被野草遮掩,有的露于空气……我们花了四十分钟的时间,终于在相对靠后的地方,发现了一座立了碑的坟,碑上写有:“朱晓燕之衣冠冢。” 我狠狠地拍死手背上的蚊子,“妈的,真难找啊,没想到竟然直接写了衣冠冢。” “祈祷里边别是内衣就行。”裴奚贞双手合十嘀咕道,跟条老神棍似得。不过掘人坟墓,甭管对方是死是活,毕竟有伤天理。 所谓的衣冠冢,其实分为两类。 第一类,葬有死者的衣冠等物品,并没有死者遗体的墓葬。这是因为死者的遗体无法找到,也许已葬在另一处,就于此地设衣冠冢以示纪念;第二类,生基,生基并非人死后所建,是在活的时候为了给自己消灾祈福,而埋葬的生人衣发等。 我挥动折叠的铁铲,裴奚贞负责刨开硬土和石块,尘土飞扬的挖开了朱晓燕的衣冠冢。 此刻天色已经黑透,我把强光手电筒放于离得最近的树叉子上,照着这边。不仅如此,手里也拿着一只。裴奚贞似乎刨到了一个硬物,听声音像金属,他放下工具,双手拿小刀慢慢的把土剔开,露出了金属箱的轮廓,待我们合力将其搬到地面时,我注意到这是一个正方体,边长约有30cm,不过表层却锈迹斑斑,有些年月了,这十有八九是五年前朱晓燕埋入的。 挺沉的,似乎装了不少玩意。 我捧起金属箱,使劲的晃了晃,感觉小物品居多。 郁闷的是上了一块大锁头,撬锁专家林慕夏又躺在医院,我们想打开金属箱,唯有暴力破除。 “小宇,你手枪借我用用。”裴奚贞探出手道。 我掏出手枪,翻了个白眼说:“头儿,你不是有吗?” “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忘记带了。”裴奚贞接过手枪,打开保险,把锁头掰起来,他拉着我走出了五米远,将枪口压低,瞄准锁孔,“砰!”的扣动扳机,子弹传入锁孔,这时,破坏掉的锁头“啪”地一下自动弹开。 我走上前把废锁摘掉,掀开了金属箱的盖子。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塑料袋,我拿在手中看清里头的物品时,额头升起黑线,“头儿,你猜对了,确实有套内衣。” “……”裴奚贞移开视线,继续翻动,这金属箱中的物品挺杂的,有高档的化妆品,也有一包卫生巾,貌似朱晓燕立此衣冠冢的确如她闺蜜所说的挥别过去。我们把无关的物品分别放在坟前,金属箱渐渐空了。这时,我拿起一个袖珍的红色首饰盒,轻轻掰开,是一枚钻戒,观其成色,起码得有两万多块钱,心说朱晓燕还真舍得。钻戒的旁边,放有十枚指甲,能有一公分的长度,并且涂过指甲油,但由于间隔时间太久,已经化为碎屑脱离了指甲。 我侧头看见裴奚贞手里拿着一个可爱的眼镜盒,里边装的并非眼镜,而是一撮长长的头发,是朱晓燕削发为男前的纪念。 值得一提的是,裴奚贞没有把它随手搁置,反而把眼睛盒放入皮包。他一定有别有用意,我懒得问,继续掏金属盒,咦?这好像是一个小泥娃娃,我把拿起来对着手电筒一瞅,恍惚间看见娃娃笑了下,我揉动眼睛,它还是之前的固定表情,万没料到我还能出现幻觉。 它是金黄色的,一双肉嘟嘟的腿间有个“犄角”,性别是男的。 裴奚贞眼色一凝,他错愕不已的道:“泰国的古曼童?” “啊?这是什么东东?”我好奇问道。 “古曼童来自于东南亚,起源似乎是泰国,它有一百多年历史的法物。称为“金童子”。佛法净化过的小孩骨灰和一些佛教圣物制作成为孩童的模样,通过僧人与法师的加持,使堕胎或意外死去的孩子的鬼魂入住,交与善信供养,可以保家宅平安。”裴奚贞简单的介绍完,他回顾的说:“我带女儿和小愿到泰国旅游的时候,对这种文化特意关注过,本来想买的,不过晴晴觉得不舒服就没有买。后来我问其缘由,她说商家为了牟取利益,许多古曼童早已不是当初的炼制手法,就算有婴灵,也是恶灵,这就不能称为古曼童了,而是鬼曼童,供养了只能招来灾祸。”他凝视着我手中的金色古曼童,“瞅这做工,表情栩栩如真的,是正品。” 我询问的道:“头儿,正品和仿品除了邪乎的婴灵,还有区别没?” “价格贵的离谱,还有材料,别以为单纯的是泥土。”裴奚贞探出手指抚动古曼童的表皮,他唏嘘的道:“法师古曼童主要是以已故小孩的骨灰为主;寺院古曼童是七处坟场土、七处蚁穴土、七处蟹洞土……等等一堆,老子记不清了,观其镀金的卖相,这属于‘佛童子’。但是……” 我把玩着古曼童,“佛童子?七处坟场土想想就恐怖。” “法师古曼童与寺院古曼童,相辅相成,基本上这么大个的,均是成对卖的。”裴奚贞若有所思的道:“朱晓燕或是她的关系圈,肯定有人持有另一个,是寺院古曼童,一样的款式,颜色灰黑,女孩模样。” 我猜测的道:“难道持有另一只古曼童的,是真的西门望东?” “不晓得。”裴奚贞恭敬的把古曼童放在坟前,把它的脸背向我们,他叹息的说:“供养的就这么埋了,小孩会不开心的。” 我毛骨悚然的道:“方才我模糊的看见了古曼童在笑。” “夜间的光线错觉。”裴奚贞掏出根烟,点燃吸了口,他腾出一只手摸向金属箱。 此刻,金属箱已经见了底,最下方是一个相册,这也许是相对信息量较大的物品了!我们俩蹲在坟前,翻开相册耐心的观看。有朱晓燕小时候的,有上学的时候,这里边全是她的个人照,没有西门小庆、没有西门望东,也没有没被父亲承认身份的生母。 如此一来,我们便失去了兴趣,走马观花翻到最后一页,然而眼睛犹如定住了般,注视着最后一张相片,边缘的时间注明了是五年前,推测下时间,西门小庆死之后和西门望东死之前,之所以这一张与众不同,因为相片中的朱晓燕不是一个人,她的身侧,有一个男人抱住她,动作极为亲昵,二人的关系像是一对甜蜜的恋人,裴奚贞眼尖的指向男人手指,“有戒指,与这箱子里埋的貌似是对戒。” “订婚了还是结婚了?”我狐疑的道:“我了个去,朱晓燕还有这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唉,真可惜。”裴奚贞啐了口吐沫,他吐槽的道:“我想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我们毫无办法,因为男人的脸部被抠没了,压根没有半点可供发掘的线索。我们把这相册取出,决定返回部门问它的“女主角”。其余的物品除了头发一律放回,包括金色的古曼童,耗时半小时将坟墓复原,裴奚贞又疑神疑鬼的念叨了几句,我们下了山,发动车子驶往城西的方向…… 第八百九十三章:被害人之一? 花了两个小时,我们抵达了D.I.E,途中裴奚贞联系过朱晓燕变性前的闺蜜,对方表示关于她恋爱的事并不知情,始终以为是单身状态。看来闺蜜也不是亲密无间无话不谈啊。我们直接来到临时病房。西门望东躺在床铺上,喜怒无常的盯着天花板。裴奚贞清了清嗓子,他似笑非笑的道:“今晚你不是西门望东,你是朱晓燕。” 西门望东猛地坐起身,他不解的道:“裴警官,你什么意思?” “呵呵哒,我们挖了你的坟。”裴奚贞道。 西门望东莫名其妙的说:“我活得好好的,哪来的坟?” “红顶山墓园,衣冠冢。”我把双手从背后挪到身前,晃悠手中的相册,“眼熟吗?” “无耻之徒!”西门望东咬牙切齿的道:“未经我同意,竟然翻我的私人物品。你们究竟是警察还是土匪?” “拜托,你现在是西门望东,已经和朱晓燕byebye了,我们翻的是朱晓燕的坟,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裴奚贞伶牙俐齿的道,竟把西门望东噎的说不出话来。 西门望东郁闷的说:“那你们现在来找我,究竟有何贵干?” “这里是D.I.E,老子的地盘,想来就来。”裴奚贞朗笑了几声,拿过我手中的相册,翻到最后一页,他用手指向其中被抠掉脸的男人,“这家伙是谁,能不能讲一下?” 西门望东将计就计道:“抱歉,我是西门望东,不是朱晓燕,对于她的事情,一概不知情。” “干!” 裴奚贞没想到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沉思了几分钟,眼珠子一抖,露出狐狸式的笑意。 西门望东预感不妙,他警惕的注视着我们。 裴奚贞在皮包里掏出了长方形的扁盒子,与此同时,西门望东眼皮揪紧,老狐狸视若不见,他把盒子打开,捏住那缕头发,象征性的拉动,“蛮有韧性的。” 西门望东紧咬住嘴皮子,显然认出了此物,毕竟是他女儿身时的纪念。 “咔吧,咔吧。”裴奚贞另一只手取出打火机,不停地按动,火苗频频闪现,并将两只手间隔了能有一米,他下了最后通牒,“我数十个数,期间打火机不断的向头发靠拢,如果到期你没能给我满意的答案,这缕头发将烧焦化为灰烬。” 西门望东眼中透着犹豫。 我真心佩服老狐狸,怪不得他唯独把头发拿着呢,敢情是用来拿捏西门望东的。 “10,9,8……”裴奚贞猥琐的漾着笑意,打火机向头发不停地接近,已然缩短为半米,他不紧不慢的数道:“5,4,3,2……” “停!!!!” 西门望东尖着嗓子咆哮的说:“够了!” 裴奚贞的手忽地顿住,朝向火苗那一侧的头发已经打了卷,他急忙熄灭了火机,询问的道:“西门望东,别这么急躁嘛,让我猜一猜,貌似你改变了注意?” “是!”西门望东恨恨的瞪着老狐狸,仿佛受到了无尽的嘲讽,如果眼神具备杀伤力,裴奚贞和我早已爆碎成粉末。 “嗯……这才乖嘛。”裴奚贞重申的道:“这张相片中的男人是谁?” “现在你们所查案子中的一位被害人。”西门望东脱口而出,他眨了眨眼睛。 观其清澈的眼神,他不像是在撒谎。 裴奚贞猜测的道:“难道是傅勒佑?除了他也就只有刁田七的外籍老公了。哦不,现在刁田七下落不明,疑似被奔波儿灞抓走,是刁田七?” “傅勒佑不够老。”西门望东唏嘘不已的道:“我和刁田七本来就是恋人啊,地下的。我们相互抱怨,我和他说做女人多不舒服,刁田七说做男人真累,于是我们就决定互相换下性别,做一对特殊情侣。” 这句一听就有问题,况且他的眼神暗藏阴谋的意味,和上一句时的坦诚眼神截然不同。 “他娘的,你满口胡话。”裴奚贞按动打火机,威胁的看向对方,“最好如实交代。” 西门望东犹如任尔处置的小受,他躺回床铺,“只有这点了,爱信不信。” “看来你的老姘头一定是傅勒佑了。”裴奚贞推测的道:“傅勒佑与你父亲是同事,刁田七属于雍大生的竞争对手,有交集的概率还是前者多点。你故意说是刁田七,以此来掩饰傅勒佑。” 西门望东委屈的说:“真的不是傅勒佑,是刁田七。” “老子被犯罪分子的话给搞得无奈,你是第一个!”裴奚贞把头发胡乱的塞入口袋,他狠狠地把塑料打火机往地上一摔,“砰!”和我一块离开的临时病房。 我们来到了办公室,打开电脑,调取了傅勒佑与刁田七的相片,想核对下体形的,但是与五年前身材必然有变动。于是我拨通了卜笺箪的手机,让她帮忙能不能查到五年前这两个人的旧照。 耐心等待了二十分钟,卜笺箪发来一封邮件。 第一张是傅勒佑的,源于当年雍家产业崛起登顶的庆祝仪式,观其身材,与相册中的微瘦男子大有出入!第二张是刁田七五年前宣布破产时,记者拍的,胖瘦程度到是与相片上被抠掉脸的一样,但是那时刁田七留的头发是光头,这照片的时间在他破产后,却是中分,如此短暂的时间内,不可能长出来这些头发,唯有一种情况能解释,刁田七戴了头套。我把照片发给了鉴证大厅,老张凭借诸多细节鉴定完,这与朱晓燕合影的“无脸”男子头发竟然是真的。 千万别说是用了霸王生发药剂…… 裴奚贞狠狠地朝相片砸了一拳头,他郁闷的道:“看来西门望东再次的一本正经跟咱们扯淡。他如果不是重伤在身,我分分钟电服他!” 同样手段用两次效果肯定折扣,因此,这张照片的价值暂时归零,连同朱晓燕的头发封入了档案袋。 夜深了,我跟裴奚贞在休息室对付了一夜。 清早我醒来时,他竟然一边喝茶一边看文艺的爱情片,尺度在脖子以上的那种,老狐狸够纯情的。我们分别洗漱完毕,蒋天赐晃悠个大躯体进入办公室,他打招呼的道:“裴兄,早啊。”、“凌宇,早上好。” 即便是收敛,也难以掩饰嘴角流露的笑意。 印象中,蒋天赐这副模样,只出现过两次,他和芷昔确定恋爱关系和定下婚期时,莫非这次有了新的进展? “诶?”我朝裴奚贞使了个眼色,低声道:“老蒋今天心情貌似格外的好。”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猜他……”裴奚贞八卦的说:“无外乎与芷昔有猫腻!反正咱闲着没事,不如审上一审?” “赞同。” 我点了点头,拿着手铐绕到蒋天赐近前,“老蒋,借你的手腕试试新手铐的效果。” 他痛快的探出双手。 “咔嚓。”我轻而易举的将其拷住,道:“演练下,抱头蹲地。” 蒋天赐犹如憨呼呼的大熊,两只粗厚的手臂捧住脑袋,蹲于墙角。 我和裴奚贞掏出电击剑,按动了密码,蓝色电弧流窜于剑身,我们一上一下的指着蒋天赐,裴奚贞审视道:“老蒋,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没有呀,阴天,哪儿来的太阳。”蒋天赐挠了挠头发,他憨呆的说,“凌宇,你和裴兄还想试试这电击剑的威力啊?” 我笑了笑,像审讯犯罪分子一样,笑里藏刀的道:“少装蒜,说,你今天究竟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第八百九十四章:逃跑的菲佣! “嘿嘿……”蒋天赐憨乎乎的一笑,他大眼睛异彩横飘的说:“过完了这个星期,我请五天假,和芷昔大人把婚纱照拍完。没几个月就要办婚礼了,到时候担心案子多来不及搞其它的。” “你们不是年前办婚事吗?”裴奚贞闻言一愣,他干笑的道:“他娘的,时间过的真快,一眨眼这都十月份了。看来过的太充实了,我现在还以为是刚复职的时候呢,没想到眨眼间十月了。” “前几天,京南军区还邀请咱军演呢。”我翻了个白眼,给蒋天赐的手铐解开,我扭头道:“头儿,你装的未免太像了,别以为现在装积极就能掩饰平时的吊儿郎当。” 裴奚贞唾沫横飞的说:“扯~!!军演的事我压根没在意,当时让慕夏给推掉了。还不是因为雍大生家的这件案子?” “头儿,下次和你讲话得保持五米的距离,水枪都没你喷的远。”我掏出纸巾擦干净脸,提议的道:“说起雍大生,我昨晚翻资料的时候发现今天是他的生辰。大儿子化为骨灰躺坟墓里,小儿子命根子重接未愈还在医院的特护病房躺着,产业骨干精英死了几个,剩下的保护在分局,不仅如此,股份还被夺走了不老少。老人家孤苦伶仃的,换句话说,穷的就剩钱了。不如到他家走访下,送送温暖。” “行,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裴奚贞掏出五百块钱,他心疼的道:“凌宇,你拿着到东街买点保健品啥的,别寒酸了。” “我干,送礼给一个亿万级别的富豪,你就拿500!?”我接过钱,心说用500能买到什么让雍大生不介意的礼物?现在是秋天,热的时候,没几天就骤然变凉了,我索性给他买了件薄的针织毛大衣。返回部门和裴奚贞、蒋天赐一块赶往天南市的富人区。 雍大生的别墅前,静静地放了一口棺材。 我们停住车,心脏咯噔猛跳,莫非雍大生出事了?我深深呼了口气,与二人警惕的凑近棺材,盖子没有封死,我稍微推开了一点,望见棺材是空的。 心脏复位,我们行入敞开的大门。 但心头仍然疑惑这口棺材是给谁准备的,难道是他的小儿子雍子正伤势恶化,由于受不了现状自杀? 院子中,雍大生正拿着一把大号的剪子,修剪自家的绿化。五个神彩奕奕的保镖站于旁边,警惕的望向四周,他们注意到我们,做出防备的架势,其中两个死死护住雍大生并将其往别墅门口带。 “老雍。”裴奚贞喊了一嗓子。 “小裴啊!我道是谁呢。”雍大生示意保镖松开,他介绍的说:“他们仨老熟人,何况还是警察,没事的。” 保镖们纷纷点头,默默无声的站回原位,重新处于观察状态,够尽职尽守的。他们身上有军人的气息,脸庞像是刀刻过的棱角分明,一瞅就知道他们是退役的特种兵。 蒋天赐友好的朝对方们笑了笑,我们便与雍大生走入了别墅的客厅。 “子正现在的情况如何?”裴奚贞询问的道。 雍大生耷拉下松软布满皱纹的眼皮,他叹息说:“还好,很稳定,只是有点抗拒,每次我想看伤口时,他特别的激动和抵触,我生怕他有轻生的心态,就忍住了。唉……老天注定我雍家断子绝孙吗?子正多好的一个孩子,竟然有人割他的命根子!” 我犹豫的道:“雍老,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没事,尽管说吧。”雍大生无所谓的说完,他亲手给我们倒满了茶。 我疑惑的问道:“院门前的那口棺材,是您买的?” “是啊~”雍大生乐呵呵的,没有半点不对劲。 我眼皮一跳,“给谁准备的?” “当然是我这个老家伙自己。”雍大生的老态中掺杂了一抹害羞,“有人断了子正的命根子,保不准还想打其它的歪主意,也许凶手下一个目标就是他,虽然病房中有特警防守,但总有撤走的时候。我担心老的走不动时穷困潦倒,没有人送终,趁着现在先买个棺材和墓地,算是未雨绸缪了。” “这显然是不信任我们的能力啊。”裴奚贞眉宇间透着不悦,他冷哼的道:“本来今天想给您庆生的,结果吃了个闭门羹。” “小裴,你误会了,这真不是针对你们的。”雍大生急忙的解释说,“人老了不就容易乱想嘛,预备口棺材不算坏事。” “嗯……” 裴奚贞沉吟了数分钟,他笑道:“今天你生日,咱不说不开心的。小宇,把礼物拿出来。” 雍大生期待的说:“这么客气,还有礼物啊?” “天快变凉了,送你件衣服。虽然不是很贵,但这是我们的一番心意。”我把手提袋递给对方说:“现在试试?” “好啊!”雍大生拆开了袋子,他拿起针织毛大衣,往身上一披,“老头子我心上暖暖的,这礼物不俗,不俗。”他穿了没多久,额头涌现汗珠,他慢悠悠的将其脱掉,郑重叠好说:“谢谢你们。” “说谢就见外了。”我心说走心的礼物无论价钱几何都是能被接受的。 “我让佣人准备饭菜。”雍大生握住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然而他却皱起眉头,“怎么……她还没有接?平时几乎五秒之内就接的。” 我站起身道:“也许累了睡着了吧,她在哪个房间,我上楼帮你喊下。” “上了楼梯,右手边第二个房间,门上挂了一只貂尾。”雍大生详细的提示道。 我按照他说的,来到了相应的房间,敲动门板,久久没人回应。我意识到不对劲,这雍家的女佣莫不是出了事?推门发现被反锁了,便跑下来把情况一说,雍大生亲自到卧室取了备用的钥匙,打开门时,我们愣住了,房间乱七八糟的,但关于女佣的物品均消失不见,背向院门的窗户还是敞开的,我凑上前往下一瞧,垂了根绳子。 雍家的女佣逃了! 裴奚贞狐疑的道:“老雍,你这女佣什么来历?” “菲律宾的,厨艺挺对我胃口,人又勤快,安分守己的。”雍大生一一细数道,竟然全是优点,换句话说,这位女佣的表现毫无挑剔,没一点纰漏,太正常反而显得不正常! 裴奚贞提议的道:“赶快检查下你家有没有重要物品丢失。” “最重要的莫过于我的收藏室了,她不可能进去的。”雍大生象征性的带我们检查了遍,确实没被破坏和偷窃。 我询问的道:“除此之外呢?比如放有现金之类的地方。” “子正房间有个保险箱,放了能有几十万,他似乎也有点值钱的玩意。”雍大生眼色变幻,和我们走向雍子正的房间。 翻的乱七八糟,一打眼就晓得被洗劫一空了。 保险箱的门被暴力拆开,只剩了一张两半的百元钞票。贴墙的收藏柜也杂乱无章。雍大生担心的道:“那女佣拿了好多算是值钱的小玩意,子正平时最爱摆弄这些的,如果他知道了,恐怕得伤心……小裴,你帮忙把逃跑的女佣抓到行吗?” “最后一次你看见她是什么时候?”裴奚贞凝声问道。 雍大生闭上眼回忆的说:“一个小时前,她给我拿了剪子,我修剪树枝。” “OK,她没有代步工具,不可能逃太远的,加上前边上山的路布满监控,老雍的别墅比较靠尾,这女佣肯定是顺着监控不密的羊肠小道边往后山的方向跑了。”裴奚贞分析完,他吩咐的道:“小宇,你和老蒋拿女佣的照片,开越野去追。我则前往物业管理处调取山上的监控,拿手机对你们进行远程指挥!” 第八百九十五章:雨地浮尸 蒋天赐和我钻入了军用越野,裴奚贞则是借了雍大生的车前往物业处。蒋天赐操控方向盘绕到庭院后方的羊肠小道,这地方监控系统极为疏少,平时也没有活物出现,终点是后方的山门,有十余个保安24小时值守,因此雍大生落户于此能安然无恙。如果步行的话,得走上个半小时,但是菲律宾女佣如果想成功逃出富人区,就得避开山门,选择东绕西绕的方式离开,毕竟整座山不可能无死角看守或者封锁,菲律宾女佣拿了这么多玩意,极为影响移动速度,故而没有两个小时是拿不下来的。 按时间推算,现在菲律宾女佣很可能还在绕行。 她的最终目的是避开山门的保安,我推测她前半段能简直走,后半段绕行挑难走的盲区。我示意蒋天赐先沿着路直走,等裴奚贞的消息再说。 过了能有一刻钟,裴奚贞打来电话,他表示追踪到了女佣的踪迹,对方由于太过于贪婪,鼓鼓囊囊的抗了一麻袋,五分钟前于这条路的中段出现过,接着没了监控,此刻必然还在直行。 有了准确的消息,蒋天赐加大了马力,稳稳的在崎岖的小道中高速行驶,这对于驾驶的技术要求极高,换我是搞不定的,蒋天赐仿佛于军用越野进行了人车合一,他的眼神极为专注的凝视前方,期间我跟他说话都没被理睬。 花了六分钟,我们抵达了中段,蒋天赐稍微放慢了速度,我拨电话给裴奚贞,询问菲律宾女佣的踪迹。裴奚贞表示等下,我一边按动太阳穴一边等待消息,终于,第三分钟的时候,他激动的说:“目标一分钟前,在你们的前方一百五十米处停住,钻入了左手边的树林。剩下的就没监控了,她已经开始绕行,你们追上去抓吧,不急,现在开始下雨了,路有点滑,注意行车安全,下了雨,对方走的时候多少能有点痕迹的。” “好的,放心。”我挂了电话。 蒋天赐很快赶到了菲律宾女佣消失的地方,我们停住车,冒雨钻入了这片萧瑟树林。秋意正浓,叶子枯黄,地上铺满了一层淡黄色的装扮。我们凭借树叶被淌过的痕迹,追踪目标。 渐渐的,树木逐步稀少。 雨越来越大,像老天爷倒水一样,洗刷着地面。我和蒋天赐被浇成了落汤鸡,耳边尽是雨打叶的声响,哗啦啦的。我脱掉上衣,使劲地拧了拧,重新穿好,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顷刻间再次吸饱了水。 追踪了近五十米,这场中雨化为了暴雨。 蒋天赐抹了把脸上雨水,他提议的道:“凌宇,这雨如此大,就算有痕迹也冲没了,目标现在一定也停滞不前,不如咱们先避一避,等小点了再追。” “行。” 我们四下望了眼,来到不远处的一块天然横凹的大石头间。感觉到身上的凉意,我们俩分别拧干了衣服的水,望向朦胧的远方。我掏出差点被水泡的烟,点燃轻吸,“老蒋,我觉得现在菲律宾女佣离咱们不远,她肯定也藏在类似的地方。” “嗯,像这种横向的凹石,附近没有十个也有二十了,待会等雨小点,我们全面的搜一搜。”蒋天赐犹如蜷缩的大熊,他闭上眼睛浮想联翩,十有八九在想像婚纱照的事情。 我闲得无聊,掏出手机,试了试没进水,便翻动相册,有嫌疑人的、有线人的、有同事的、有家人的,一张张熟悉的脸庞,均有一段段刻骨铭心的故事,这时我想到好久没有往时间胶囊里续写笔记了,脑海中不受控制的开始整理回忆碎片,粗略的连成一道线,只能回家时落笔了。 期间,裴奚贞并没有催促我们寻人,他知道情况的,也有类似的经历。 雨声虽然大,躲在石缝中的我们却有一份难得的宁静。 短暂的半个小时,雨小了。 蒋天赐睁开眼睛,狠狠地伸了个懒腰,他猫着身子跳回地面,我们踩着泥水专门搜寻类似的大石头体。 我们检查到第六个横向凹石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一串脚印,观其模样,是女式鞋,况且没被雨水冲淡,代表对方走了没多久。顺着足迹,我们开始跑动,溅得满身是泥点子。 “停!”追出去能有六十米,蒋天赐大手一挥,甩了我满脸水滴。 我驻足远望,离此二十米的一棵大树下,一个背着大麻袋的女人瘫倒,旁边似乎有棵黑色的球。这应该就是雍家卷财逃跑的菲律宾女佣了,我掏出手枪,和蒋天赐小心翼翼的走近,很快来到菲律宾女佣近前,我试探性的道:“喂!你怎么不跑了?束手就擒吧!” 她并没有任何回应,始终保持这动作。 我绕到菲律宾女佣的正前方,注意到她的眼神透着恐惧,紧紧地盯着眼前埋入泥土过半的黑球。我侧头一瞧,干!这哪是黑球,怪我走近时没仔细观察,分明是一颗被埋入泥土中的头颅!难怪菲律宾女佣吓的连路都不敢走了呢。 这头颅之所以是黑球模样,因为它的满头黑发,像是被胶水浇过般,垂下紧紧裹住脑袋,包括脸部,根本看不清。 蒋天赐先是把菲律宾女佣拉起来,用手铐铐住,然后他戴上手套和我一块清理头颅,挖到脖子时,我按住这颗头颅轻摇,发现它纹丝不动。我心中纳闷极了,于是和蒋天赐继续挖了下,竟然露出了两个肩膀、锁骨等,我心脏一颤,目测又猜错了,这不是头颅,而是完整的一个人被深深埋入地下! 雨水的冲刷,将表面的土冲开,显露出半颗脑袋,菲律宾女佣恰好逃经此地,吓了个好歹! 我们决定暂时先不管埋入地下的尸体了,毕竟手头没工具,指望双手来挖,指甲盖磨掉了都不可能把死者拽出来。不仅如此,对方的脸有头发死死黏住,根本看不清是谁。 这时,菲律宾女佣缓过了神,我询问的道:“你别妄想再逃,涉嫌盗窃贵重物品,已经被我们抓了。” 她茫然的望着我们。 “凌宇,她应该听不懂中文,菲律宾女佣是世界上家政行业的知名品牌,有文化、懂英语,有“世界是最专业的保姆”之称。我用英语跟她交流。”蒋天赐操着口流利的英语,竟能与其侃侃而谈。 我勉强能听懂个一半,有时候二人交流语速快了,我就犯了懵。就算上学应试时再好,如果不常用,也将潜移默化的逐渐遗忘。 二人说了五分钟,蒋天赐憨乎乎的道:“这女佣说她打雍家的儿子住院之后,开始打扫其房间,看见财物较多,由于家境贫寒,便起了贪念,花了三天时间构思逃离路线,今天才有的时机,没想到先遇上暴雨,又撞见黑球脑袋,看来坏事真的不能做。” 我手机忽地响动,是裴奚贞打来的,我按住接听表示人已经抓到了,不过有个意外发现,让他跟雍大生借两个保镖与铁锹,赶过来挖尸。这死者的肉身挺鲜嫩的,看样子埋入泥土并没多长时间。 左顾右盼,总算把援军等来了,保镖挥动铁锹,不停地在我画出来的范围线挖泥土,一个没衣服的女尸渐渐显出了轮廓,身段蛮玲珑的,这俩保镖一边挖一边挺起了小帐篷,唯独不知道被头发覆盖的相貌如何。 当他们挖到死者的手部时,裴奚贞拧紧眉毛喊停,似乎有所发现,他蹲下身清理掉死者手上的土屑,露出了一枚铂金戒指,这款式异常眼熟,我不可思议的道:“是刁田七……” 第八百九十六章:相似的种人事件 “刁田七?”裴奚贞仔细观察着铂金戒指,他思忖的道:“这戒指确实像刁田七戴得那款订制的,中间有个D字,是她姓氏的缩写。”他看向两个保镖,“你们接着挖,把人刨出来,我们好进一步的确认。提醒你们下啊,别继续硬了,她是变性人,前身是男的,不仅如此,你们这样是对死者的不敬。” 保镖们双腿一颤,热火朝天的挖动,很快的,无衣女尸周围的泥土已经挖完,我们轻而易举的将其捞出放于地面。 观其脚码和体形,与刁田七无异! 我试探性的扒动头发,却连皮肤一并扯动,为了避免破坏尸体,我不得不将其松开。变性人的胸口两只葡萄比较小,这具尸体也符合其特征,加上下半边并不是那么的自然,我们近乎肯定了她的身份。不过想拿出书面证明还得等到了殡葬中心,让鉴证大厅的法医拿瓶化胶水,把这稳固的胶水融了,方能露出本尊面目。 死者埋入地下的时候由于压迫感,血液不能流畅,因此死后大块滞留,像无数块尸斑聚于一块,她身上无明显的创伤,干净的犹如一块人形紫玉。 裴奚贞按动她的喉咙,他分析的道:“是被活埋的,准确的说,埋进去时是活的,却没有反抗能力,否则姿势不可能这般安静。” “平静的死……莫非吃了与西门望东所吃的那类性质相仿的激素药物。”我打了个寒颤,不敢继续想像,“这……未免有点太残忍了,就像把人当种子一样种在土里,她死的得有多难受?” 裴奚贞无所谓的道:“我见过基于这基础之上,比这更残忍的,因此觉得没啥大惊小怪的。” “更残忍?”我眼皮一抖,询问的道:“哪件案子?我们没有一块经过,应该是发生在你光杆司令的时期。” “非也。” 裴奚贞抽了抽鼻子,他打了个喷嚏,“07年,小麟殉职的那次。我们当时赶往行动目标地,看见过一个和这差不多的,不过是活的,埋于地下,只露了半个脑袋。但是,一个机器人移动向死者近前停住,脚前弹出一把锋利的刀,迅速的划动,将头颅斩掉,血喷如泉。我们当时没营救,是因为他的周围布满了陷阱,没敢轻举妄动。虽然最终成功毙了在场的敌人,却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小麟的线人东子爆碎,他也为了救我而……” 我诧异的道:“机器人?犯罪分子竟然有这么高端的玩意。” “哪像电影中那样……”裴奚贞苦涩的一笑,他形容的说:“比较简陋的,就是底下有轮子,通过遥控停于目标近前,轮子脚前方探出把刀,不过动力确实挺大,否则很难把人头一次性快速割掉,唉,生命其实很脆弱。遗憾的是,控制机器人的敌人没抓住。” 于小麟殉职的案子,渐渐的明朗,裴奚贞以前是拒绝说的,还把案档封了,毕竟是他心中的痛,我们就没有缠问。听完他现在的粗略描述,我思索的道:“头儿,你也说幕后控制机器人的罪犯跑了,这埋人的手法与你们那次看见的一样,唯独少了斩首喷血,这点并不是对方的惯用手段,他当时切掉的动机只是为了刺激你们。咳……我意思是说,这两件事情,有没有可能存在点关联?” 裴奚贞身板微微颤抖,他本能的抵触道:“没有,绝对没有。” “没事了,头儿,已经过去了很久。”我安慰完,疑惑的道:“按我所知道的D.I.E历史,小麟前辈的能力隐隐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当时顶多再半年就能不逊色你,凭此,那次的事件中他为何……实际上凭你们双剑合璧,应该可以全身而退的吧?” 裴奚贞叹息的道:“唉,你知道埋入底下并被斩首的女人是谁吗?” “能让你们心态失守的存在?”我思来想去,也只有这答案符合情形。 裴奚贞痛苦的闭上眼睛,“是小麟的未婚妻。我死死地按住他不能冲动,就这样,我们眼睁睁的看着惨幕发生。他疯狂了,我不淡定了,对方的攻心战术成功,嗯,剩下的不用我再多说。” “原来如此……”我唏嘘不已的道,“心说那犯罪分子太丧心病狂了,这事情摊谁身上,饶是再理性的人,也hold不住。” 裴奚贞叉开了话题,他匪夷所思的道:“这人若是刁田七,她的尸体为何出现在雍大生所在的富人区后山荒芜地带?是有人故意埋人于此,还是有人做完了案子就近处理?” “我个人觉得第二种可能性居大。”蒋天赐头头是道的说:“这埋的地方,如果不是我们追踪菲律宾女佣,可能永远见不了天日,除非富人区添加二期工程才能让她重见天日。”他瞥了眼立于旁边的保镖,低声道:“雍大生家离此较近,我们来到这纯属随机,基本上没有别人嫁祸的可能。” “真的是随机吗?”我心有歧义,瞥了眼树前的菲律宾女佣,“万一她偷东西是假,实际上却收受了凶手的好处,目的是想把咱们引来呢?” “没这么玄乎吧……咱们来之前的时候,她就开始跑了,总不会提前预料到咱D.I.E到访雍家?”蒋天赐扯大了嘴巴,他惊疑不定的道:“难道对方有断命老人的本事?” “此事的不确定性因素太多了,暂时不能草率的推断。”裴奚贞眼珠子抖动,他意决的道:“算了,是老鼠,总有露出尾巴的时候。” 这句话看似有放弃之意,实则意味深长,我感觉他心中有了不成熟的猜测,只是缺乏关键性的线索。老狐狸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没有把话说的太绝对,省得搬起石头再打了自己的脚。 我打了电话给市局,让人派车把法医和鉴证员接到现场,并通知了抬尸小分队。同时裴奚贞联系技术组取消对刁田七的追踪,人家尸体已经躺在这了,没必要再浪费精力。 活埋的女尸已经解决完毕,我们把视线投向瘫坐于树前的菲律宾女佣,裴奚贞拿汉语说时,菲律宾女佣动了动嘴皮,她显得极为无奈,“Can-you-speak-English?” 裴奚贞闻言愣于当场,他是懂英文的,只不过一时没反应过来。 “I-fack-you!” 保镖误以为老狐狸吃瘪,他冲上前踹了菲律宾女佣一脚,“竟然让警官用英文跟你对话,要求真多啊,我平时最烦偷东西的。” “哥们,淡定。” 裴奚贞把保镖拉到一旁,他朝菲律宾女佣露出笑意,用英文盘问了对方几句。得到的信息与蒋天赐大同小异,但胜于对方交代了偷的玩意有多少并值多少钱。我们拆开了麻袋,对方每说一样,我们就核对一样,这才清点了三分之一,价值就已经超过上了百万,接下来提及现金的时候,我这才明白雍大生说的几十万不是RMB,而是美金,难怪比较认可美钞的菲律宾女佣能如此动心。 除此之外,不乏真金白银的饰品,或者是绝版的贵重玩具。 忽地,我眼神一凝,注意到了一个长方体的盒子,包装平淡无奇,我把盒子拿到手中,发现还挺沉的,索性拆开瞧了眼。天!这怎么可能!瞬间我与裴奚贞呆立当场,这里边装的……竟然是一只黑褐色的古曼童! 第八百九十七章:T86的消息 观其姿态、相貌、大小,均与我们在朱晓燕的衣冠冢里发现的如出一辙,除了颜色,这只古曼童是属于法师古曼童,极有可能与朱晓燕那只是匹配搭对卖的。 “我好像知道炼狱双煞中的奔波尔灞是谁了……”裴奚贞笑呵呵的道:“藏得真他娘的深,把咱们全忽悠了!” “雍大生?”我诧异的道:“不至于吧,第一他年纪大了,第二他行动不好,根本不可能做出东街道路监控中的表现,第三,他没必要折腾自己打下的基业。” 裴奚贞似笑非笑的说:“非也。” “古曼童……”我心脏猛地一震,惊愕的道:“头儿,你的意思是说……奔波儿灞是雍子正?这不太可能吧,雍子正现在命根子没接好,还在医院躺着呢,不仅如此,就算他持有与朱晓燕一对的古曼童,充其量能说明二人当时是好朋友关系,连恋人都确定不了。” 裴奚贞的眼神投向摊开的麻袋边缘处,“没发现有这菲律宾女佣偷的物品里,有一个盒子,里边的这款戒指与朱晓燕的钻戒是一对吗?看来现在的西门望东有一句倒是真的,相片中被扣掉脸的男人是此系列案件中的被害人,之前一直想偏了,以为是死者,现在想想,雍子正确实算被害人。” “就算二人是恋人关系,这和说明雍子正是奔波儿灞有什么关联吗?”我狐疑的道。 “如果没有嫌疑,为何我们问抠掉脸的人是谁时,西门望东不直接说清楚,而是扯东扯西,故意诱导我们往别的方向想。”裴奚贞摸了半天下巴,也没能寻到一根可供他拔的胡子,蓝色羽毛又用光了,他毛躁的蹭动下巴,道:“确定之前,咱们得先验证两件事情。” “哪两件?”我心头倍感期待,不过有点忐忑,雍子正怎么可能是奔波尔灞呢?他可是我们眼睁睁看着命根子断了躺入医院的,不仅如此,奔波尔灞第一次现身时,那晚雍子正的伤势未稳,别说是跑了,就连走都困难。 “老蒋,你在现场等待法医鉴证员和抬尸小分队,待他们处理完时把这边的情况电话通知我一下。”裴奚贞示意把我法师古曼童装回原位,他挥手道:“小宇,跟我去一躺情报科,验证第一件事。” 我翻了个白眼说:“整得神秘兮兮的,净知道吊胃口。” 裴奚贞接过蒋天赐的车钥匙,我钻入副驾驶,花了一个半小时,抵达了情报科。卜笺箪抱着宝宝玩,她是市局唯一被允许能带孩子上班的,之所以有特权,是因为情况特殊,市局一天不能少了待命的拆弹专家沈羽,还有情报科的中坚力量卜笺箪,因此夫妻俩不可能有人请太长的假,又想陪伴孩子成长,打卜笺箪坐完了月子,就被上边批准了。 我朝卜笺箪打了个招呼,“卜姐,变性感了呀。” “凌宇弟弟,姐姐生产留下的赘肉,终于减没了。”卜笺箪的笑容中添了一份知性美,她询问的道:“裴部长,今天你们俩来,又是想折腾我的吧?” “折腾……” 裴奚贞尴尬的笑了笑,“别把话说的这么有歧义,是想请你帮忙的。” “慕夏的伤势……”卜笺箪胸口颤了颤,她责怪的道:“凌宇你怎么保护警花的,唉……算了,算了,怪你也于事无补,但我昨晚到她病房的时候你竟然不在旁边,忙案子也太不负责了,再要强的女人,都想男人呵护的。” “姐……求别骂了,我有苦衷的。”我心中委屈极了,情劫和宁疏影,哪个都不是我能招惹的。 裴奚贞见我窘迫,他转移话题的说:“小卜同学,麻烦你跟泰国方面的特工交流下呗。” “这……我能是能,不过权限得上边批,否则暴露了,我可担不起责任啊。”卜笺箪担忧的道。 裴奚贞打哈哈道:“像你的名字那样,两个字,简单!” “少了一个字,是不简单!”卜笺箪委婉的拒绝道。 “有这位二代在,不简单也变得简单。”裴奚贞拍动我的肩膀,他低声道:“凌宇,你现在上楼跟龙大神申请下,速度点,时间有限,迟则生变。” “哦好的,跟催投胎一样。”我郁闷的离开了情报科,心说敢情把我喊来是因为这原因,老狐狸思维够缜密的。 我来到老爸的办公室,跟他软磨硬泡,把案情说的有多严重,此举有多关键。老爸秉公的说:“如果不像你说的那样,就把你和小裴子一块发落到泰国当五年特工。”说罢,他拿了一份申请书让我填写完毕,然后盖好章,让我到一哥办公室再盖一个,老爸松口了,一哥自然不在话下,五分钟之后我把申请书放在了卜笺箪的眼前,她确认了没有问题,便操作电脑和那边的特工头子“T86”进行连线申请。 “裴部,你想解决什么问题?”等待的同时,卜笺箪询问道。 “嗯……雍子正、朱晓燕、耶梦.西那瓦这三个人的出入境记录与他们在泰国的行踪,能详细就详细,我知道T86手下有人混入了泰方的情报科,查到身份登记并不算难事。”裴奚贞胸有成竹的道:“况且耶梦.西那瓦大有来头,是大将军之子,这种人T86肯定详细关注过的。” “真拿你没办法,总是这样的自信,关键还不是无的放矢。”卜笺箪认同了老狐狸的想法,她耐心等待了五分钟,与T86成功连线,把裴奚贞说的事与三人身份信息,“噼里啪啦”的按动键盘发送完毕,避免被泰方截过,这些信息有五重加密的,并且每隔十天更新一次。 等了约有一个小时。 T86有了动作,最先反馈回来的是关于耶梦的,源于手下T920,其次是雍子正、朱晓燕,源于T887。将三人信息进行整合,发现有件事值得重视。五年前,朱晓燕、雍子正到泰国游玩,与耶梦回国乘坐的是同一趟航班,并且三人下了飞机,下榻于同一家酒店,虽然不是一个房间,却有交集的嫌疑。 朱晓燕和雍子正到某地请了一对古曼童,古曼童的正品买卖在官方是有记录的。 仅此而已,算算时间,与案子并不冲突。 看来雍子正确实与朱晓燕是对地下恋人,现在为灞波尔奔的西门望东(朱晓燕)与耶梦有交集,而他多次说地位不及奔波尔灞,并且与耶梦沟通的也是奔波尔灞,由此可见,雍子正确实有嫌疑,但这只是有嫌疑,凭眼前的这些,仍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何况雍子正重伤加身,行动不便,以视频中奔波尔灞的速度,估计没迈几步,新接好的命根子就得脱落…… 现在虽然案情有了新的线索,我还是觉得裴奚贞查错了方向。 T86表示获取的只有这些了,再深挖将有暴露的可能,询问是否继续。 裴奚贞稍作思索,对T86表示深深的感谢,表示不用深挖了,毕竟目的已经达到,况且成功埋入一个特工很不容易,适可而止最好。卜笺箪与T86讲了几句专业的暗语就切断了联系。我们谢过了卜笺箪,便离开了市局,裴奚贞一边开车一边道:“第一件事验证完毕,接下来的就是第二件了。” “头儿,打算去哪儿?”我满头雾水的,老狐狸的心思实在不能用常理揣测。 裴奚贞露出了比水银还深沉的笑意,“医院,雍子正的特护病房!” 第八百九十八章:瞒天过海! 老狐狸的眼睛中透出四个字,势在必得! 我们赶到了雍子正所在的医院,径直来到他的特护病房。雍大生嘴巴还真灵,四个特警今天有临时任务已经撤离了,门口只有四个保镖,他们抬手将我们拦住,裴奚贞出示了证件,对方放行。推开病房门,雍子正病恹恹的躺在床前,他睁开眼睛,“裴……警官。” 气息虚弱的像三天没吃饭一样,想想也是,雍大生提过小儿子打被切了命根子就一直没有食欲。 裴奚贞站着床前,他笑眯眯的道:“子正,最近过的怎样?” “还……还好,凶手有没有抓到?”雍子正弱弱的问道。 裴奚贞打了个响指,我给他搬了张椅子,他翘着二郎腿坐下,“抓到了一个,今天抓第二个。” “竟然有两个凶手?”雍子正极为不可思议,他接着显得特别开心,聊了几句,便说:“真感谢您,我好累,想睡觉了。” “行,那你注意休息。” 裴奚贞站起身,眼神一凝,他探手猛地拉住雍子正身前的薄毯子,将其抽离仍地。我震惊的望着老狐狸突兀的动作,心说他哪根筋没搭对,然而雍子正却异常的慌张,就地翻了个身,呈趴下的姿势。 “把身子扭过来,躺好。”裴奚贞冷笑道。 “我肚子好疼。”雍子正残喘的蠕动身子,他伸手拍动了按钮。 没几秒的功夫,医护人员就赶到这间特护病房,领头的见病人如此狼狈,便朝我们说:“抱歉,麻烦你们先离开病房,我们需要给病人检查和治疗,待情况稳了再来探访。” “我以警方的名义,要求把病人借我五秒用用。”裴奚贞掏出了手枪,直视着对方的眼睛,那眼神像吃人似得。 医护人员脸色一变,他挺了挺腰杆,“这不符合我们医院的规定!” “挂着羊头卖狗肉。”裴奚贞握住手枪,他嗤之以鼻的说:“小宇,把他拷起来,我怀疑他与犯罪分子同气连枝!” “没有证据你们怎么能乱抓人?”医护人员速退了一步。 我知道老狐狸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用意,便掏出手铐将其手腕锁住,这时,裴奚贞掏出了电击剑,按动密码,流窜电弧的剑身骤然出现,于雍子正有所动作前,剑尖触在了对方的脚底板,电弧仿佛找到了肆虐的乐土,蹿向雍子正。 雍子正浑身止不住的抽搐,没几秒就陷入了昏迷! 与此同时,“吧嗒”一声,一支黑色油亮的消音手枪落地。好家伙!雍子正竟然私藏枪械,看来他的确有问题,如果不是裴奚贞及时电昏迷,恐怕他已经扣动扳机伤人了,还好电击剑的效果够劲儿,使得他挣扎时手握不稳,不仅没先动手,还提前暴露了持枪的事。 “你……你们!”医护人员僵立当场,其余的护士们也有点慌乱,恐惧不安的望向凶神恶煞般的老狐狸。 裴奚贞朝我挪动下巴,我领会了其意思,走到病床前,把雍子正翻了个身,让他朝上躺着。“小宇,把他两条腿之间的固定架和纱布拆掉,见证神奇的一幕。”裴奚贞吩咐的道。 莫非雍子正的命根子没被切?这怎么可能!难道那天我吃完饭在街上时眼睛花了?反正我是不敢相信,毕竟断掉的……血琳琳的……是我们D.I.E加上唐然胡璃等人亲眼所见。 花了二十分钟,我小心翼翼的把固定架和纱布拆掉,瞬间惊住了,呈现出的淡黑毛毛虫竟然是完好无损的!!! 我揉了揉眼睛,确定没有看错,诧异的与裴奚贞四目相对,“雍子正真的是奔波尔灞!” 老狐狸笑着点了点头,他将视线投向医护人员,撇了眼其胸牌,道:“刘正医师,麻烦你和护士们也跟我们走一趟吧,请你喝杯茶,D.I.E的茶是天南全警局最好喝的。” 刘正垂下头,“好吧,没想到你们能发现,我认栽了。不过此事与护士们无关。”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裴奚贞掏出一支烟,他精神倍爽的道:“秋天了,今儿个大丰收,小宇,有没有一种崇拜上我的感觉?” 我翻了个白眼说,“真丫的自恋。” 裴奚贞先是和院方交涉,象征性的打了招呼,然后他联系了街道派出所,出动五辆警车,把刘正等医护人员和病房前的保镖拷住移送入D.I.E。我们并没有图清闲,而是押送主犯雍子正,现在这节骨眼,万一途中出点故障就追悔莫及了,因此还是自己来比较稳妥。 这次换我开车,一边操控方向盘,我一边询问的道:“头儿,你是怎么猜到雍子正有问题的?当然,我指的是命根子,千万别说世界上有疗伤圣药,屁大点的功夫能无缝衔接,或者说雍子正有超能力,拥有再生能力。” “哎~,其实是通过雍大生的一句话,他说每次想看伤口时,雍子正就特别抵触,结果忍住没看。”裴奚贞沉吟了数秒,他分析的道:“这不符合雍子正的表现。他被切时才哭了五分钟,就淡定冷静了,难不成越活越回旋了?其次,酒吧的监控中,奔波儿灞的身材和一些行为习惯,与雍子正挺像的,最值得注意的细节,就是搂人时。那张五年前的旧照,扣掉脸的男人搂着朱晓燕,手搭在其脖子,中指翘的与其它手指有三十度角,酒吧中,奔波儿灞搂着灞波尔奔,一样的姿势,一样的角度!所以通过古曼童和钻戒肯定了被扣掉脸的男人是雍子正时,我近乎可以肯定他是奔波儿灞!” 我满头雾水的道:“现在我还想不通,雍子正是怎样瞒天过海的,他分明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被切的。” “笨蛋!” 裴奚贞拿阴阳伞打了下我脑袋,他提示的道:“雍子正如果命根子没有问题,却又能在医院进行手术、术后恢复而不被发现,唯有一点能解释的通,他买通了负责此事的医护人员。不仅如此,进而推出那天我们看见的病不是雍子正,而是一个替身。世界上撞脸的情况虽有,但绝对不会像双胞胎一样,因此,易容术!提到这三个字,第一个想起来便是D组织的千面!而奔波儿灞又与耶梦有关联,就这样,雍子正是奔波儿灞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我唏嘘不已的道:“所以雍子正命根子没有问题的情况下,他就是奔波儿灞!” “嗯。”裴奚贞一口接一口的吞烟吐雾。 “还有个事没搞懂。”我不耻下问的道:“雍子正有了替身,竟然不让对方继续伪装自己,为毛他亲自跑来装病?” 裴奚贞不答反问的说:“易容术的最大弊端是什么?” “熟悉人极为容易窥出破绽。”我不假思索的道。 “雍子正是雍大生现存的唯一儿子,他有了状况,当爹的肯定经常来探访吧?”裴奚贞按灭烟头,他解析的道:“雍大生看见儿子是假的,将有什么后果?他必然报案,雍子正自此消失,见不得光,只能做奔波儿灞来作案。而我觉得雍子正做这一切的动机是偏激的为了稳固地位,因此他不得不躺入医院,只有需要出手的时候才混出医院,有钱能使鬼推磨,并不担心暴露。正因为如此,我才断定雍大生没嫌疑。” 很快,我们返回了部门,他点了两个守卫把昏死的雍子正抬入审讯室,拿绳子绑好。派出所的警方把医护人员和保镖们送入了D.I.E,瞬间审讯室人满为患,刘正、三个护士,四个保镖,所有人的中心,都是围绕着审讯椅上的雍子正…… 第八百九十九章:野心家 “刘正,交代下你的罪行。”裴奚贞义正言辞的盯着对方,并开启了录像。 刘正身形一震,他犹豫不决的道:“我收了雍子正20万现金,然后分给了护士长2万,其余两个的每人五千。” 旁边的三位护士悔恨的掉下了眼泪。 “不只如此吧?”裴奚贞可不是那么好懵的。 “那天的120,是提前和雍子正说好的,接到这路段的电话,就带她们赶来。”刘正精神萎靡到极点,他打算一股脑的统统交代,“途中我们把车停在监控盲点,有人把假的雍子正接离,真身躺入担架,伪造了下伤情,就送回医院,接下来的手术等均是伪造的,一切按雍子正的意思来办。” 裴奚贞若有所思的道:“说说你怎么和雍子正相识的。” 刘正忐忑不安的说,“我们是高中同学,那时候我家境贫寒,雍子正多次帮助过,这次他的事情我没办法拒绝。” “唉……为了违法的‘义’,牵连了一大堆人。”裴奚贞唏嘘不已的道,他将视线移向保镖,“你们呢?” “我发誓不知情况!”保镖代表脸色淡定,他说道:“雍子正联系了我所在的安保公司,只让我们象征性的守住病房即可,其余的一概不知情,我们的原则是不打探雇主的隐私。” “这案子……扯的人有点多,既然你们没有心术不正,就离开吧。”裴奚贞吩咐派出所的警员把四个保镖送走,为破获此案省了一大堆精力和时间。 裴奚贞皱紧眉头,权衡了片刻,他再次指示道:“护士长留下,其余的两个护士,也送走,但不代表不追责,把收的钱财交上来,拘留15天。” 我对于裴奚贞的决策没有任何异议,小护士们确实挺可怜的,对此事又不是太知情,她们只知道病人安然无恙、没病装病,别的一概不知,包括涉及案情的严重性等。因此,老狐狸选择了宽恕。而护士长就不一样了,她是知情的,跟刘正没啥区别,虽然钱少拿了十几万,但性质却一样严重。 护士长不甘心的道:“凭什么!我也该放掉的!” “闭嘴!”裴奚贞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吩咐防暴守卫把她拖入闲置的房间,暂时没有审讯的价值,还很不安分。 先前人满为患的审讯室顷刻间只剩下我和裴奚贞、刘正、雍子正。 我关闭了录像,跑到洗手间,接了盆冷水,一股脑的泼向雍子正,他打了个喷嚏被浇醒了,我拿毛巾擦掉了他脸色的大部分水迹,重新开启了摄像设备。 雍子正隔了半天才缓过神,他淡淡的吐出四个字,“恍若隔世。” “呵呵!”裴奚贞嘲讽的望着对方,他笑了笑说,“聪明反被聪明误。” 雍子正无所谓的说:“当我选择这样做的那一刻,就预见了有百分之一的失败可能性,被抓了没什么好后悔的,与其拖着,不如洒脱些。” “这点我倒是蛮欣赏你的。”裴奚贞毫不掩饰的道。 雍子正像一个雍容华贵的王子,他居高临下的说:“能说说你是如何怀疑到我头上的吗?” 裴奚贞并没介意,他喝了口水,“小宇,我嘴有点干,你把返回途中我分析的说一遍。”我心说老狐狸够懒的,便复述了一下,雍子正听完用“果然”的眼神注视着裴奚贞,“算你狠,连我抱人的细节都能捕捉到,你懂翘起的三十度是什么意思吗?” “某种事情的开端?”裴奚贞疑惑道。 雍子正轻描淡写的说:“聪明,不过具体点说,是展开行动的讯号。” “化身为奔波尔灞的你,在酒吧中打出这手势,意思和同伙说把刁田七夫妇引到外边。”裴奚贞想了想,他莫名其妙的说:“但是,五年前你和朱晓燕有一张照片,也有这手势,难道当时也展开了哪个行动?” 雍子正点了点头,他打趣的道:“你们就不好奇朱晓燕变性为西门望东的根本原因?” “这个,他说过几次,但是次次有所出入。”我摇头说。 “他肯定不可能和你们说真实的缘由,因为难以启齿。”雍子正挑了挑眉毛,他像捏死一只蚂蚁般无动于衷,“是我一手策划的。那时我们是恋人,我和朱晓燕合完照,就打了个行动的手势,一个麻醉针飞来插入她身上,没了意识。我安排人手给她做了一场长达48小时的变性手术,全套的。” 我极为错愕的道:“朱晓燕醒来发现变成男儿身时,就这样逆来顺受了?” “不然呢?还能变回女的?况且,她这么爱我,对吧?”雍子正平静的趴在审讯桌前,我直觉他没有预兆的突然提这事,暗藏杀机,一定有阴险的意图。 “别扯别的了。”裴奚贞直奔正题的说:“灞波尔奔是谁,一直是朱晓燕吗?” “不是的。”雍子正耸了耸肩膀,他笑道:“第一代灞波尔奔是耶梦兄。” 我微微有些惊讶,没想到耶梦在人皮拼图前就已经开始犯罪了,我凝重的问道:“五年前,你们杀害方晴母亲的动机是什么?” “这是一个叫‘高跟鞋’的计划。”雍子正虽然神色倨傲,却积极的配合说:“我父亲,雍大生,有三个情妇,一个是方晴的母亲,一个是梅思真,一个是关千桐。他还有两个私生女,朱晓燕是第一个,方晴是第二个,但他并不知道方晴是他的骨肉,因为方晴母亲对他隐瞒没说。” “啊?” 这料爆的也太猛了!雍大生不显山不显水的,竟然有如此多的情人。 “算起来,方晴还是我的妹妹。”雍子正一个接一个消息炸弹往外掏,他啧啧笑道:“别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我,不信的话,你们把方晴的DNA与我父亲的比对下,看看有无亲子关系。” 我平复了下心情,“你继续说。” “我们雍家,机缘巧合之下,得到过两张配方,一个是雌性的激素类药物,一个是雄性的激素类药物。”雍子正露出诡异的表情,“那一年,耶梦许诺过我说,如果把这两张药方完整的给他,他将在泰国获得崇高的地位,还扶持我在泰国开办药厂,垄断的生产这两种激素类药物。这宏伟蓝图,远比我雍家的产业大的多!我和父亲说了此事,他拒绝了!说这玩意制出来弊大于利,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我父亲偷偷把这两份激素类药物的配方,分为四半,分别交给四个女人,叮嘱她们一定要藏在鞋跟里。她们是朱晓燕、关千桐、梅思真、方晴母亲。其中朱晓燕是由西门小庆转交的。” 雍子正停了数秒,他接着说道:“我花了大量的时间,查到了第一人的存在,是方晴的母亲,于是和耶梦化身为奔波尔灞、灞波尔奔,拿到了第一个半份配方,是雄性的,接着查到了第二个人,是朱晓燕,起初我们想杀她的,那晚把西门小庆一家人约到餐厅喝酒,西门小庆醉的时候,失言道出了真相,他与我父亲有个共同的情人,不过已经死了,朱晓燕还是受精卵的时候,那个月她母亲属于我父亲,但是我父亲给了西门小庆一大笔钱,让他抚养朱晓燕母女俩。在知道了她是我妹妹,我只好退而求次,接近朱晓燕,打着恋爱的名义,骗取高跟鞋。她的鞋子总换,我搞不清究竟哪根藏有配方,又唯恐父亲得知我查这配方,只好与朱晓燕一直低调的发展地下情,拖的时间略长。没想到的是,不知我们关系的她,真的爱上了我这个哥哥……” 第九百章:一叶知秋(本卷终) “期间西门小庆暴毙了。”雍子正显得极为无奈,他申请喝了口水,“朱晓燕与西门望东关系并不好,我借此时机,趁虚而入,举目无亲的朱晓燕打心底接受了我这男人,我们甚至私定终身,同居之后,把目标高跟鞋拿到了手,惊喜的是,竟然是雄性激素类配方的第二份!合二为一!我与耶梦急于知道这类药物是否真有说明中的那样好,我又想甩掉朱晓燕这包袱,就约她到泰国玩,耶梦安联系好了变性手术的医生。我与朱晓燕合了最后一张影,打了手势。朱晓燕一觉醒来,就成为男的了。她盛怒之下,与我分手,并得知了真相,整体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裴奚贞叹息的道:“看来我们猜错了,朱晓燕变性是在西门望东死之前。不过这并不影响破了此案。” “心机够深的,按这情况来说,朱晓燕的父亲,西门小庆的死也与你有关吧?”我审视的道。 “是的。” 雍子正优越感十足的道:“没有孤立无援的她,我怎能成功的让她全心全意的爱上我并获取高跟鞋?” “有无影响,审完你就晓得了。”雍子正笑呵呵的道:“朱晓燕对我又爱又恨,连照片也抠掉了,后来西门望东死了,我才有让朱晓燕用她哥哥的身份继续活的念头,并成功说服了她,把过去埋入了此前她给父亲准备的坟墓。” “剩下的,关千桐、梅思真,我查了五年,始终没有答案。”雍子正嘴有点干,他润了润嗓子,直接吐在地上,“期间,耶梦找来了一个替身,到美国替我完成学业。我们小规模的生产这种雄性激素类药物,期间断断续续的供给朱晓燕所变身的西门望东,当然量很少。” 我满头雾水的道:“耶梦不是说他能凭药方在泰国站稳脚跟并且给你垄断的权力吗?” “你觉得雄性激素在泰国能打开市场吗?”雍子正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他郁闷的道:“其实最主要的是雌性激素类药物。所以起初的惊喜变成了郁闷,耶梦催的又紧,直到我近来接手了父亲产业,与耶梦调查这事就便利多了,一个接一个找上去询问,威逼利诱手段用尽,终于知道了梅思真和关千桐是名单中的后两位。奈何耶梦由于被你们D.I.E搞过一次,没有再露面,千面也不让,因此,我别出心裁的拿着监听功能的绣花鞋,装满了雄性激素类药物,利诱西门望东,他这才成为了二代的灞波尔奔。” “原来如此……”裴奚贞了然的道:“那你杀傅勒佑,有何意图?” 雍子正摊了摊手,他的解释伴随着铁拷“哗啦啦”的响动,“傅勒佑挺有侦探潜质的,他通过公司内部的一些事情,竟然怀疑到了我头上,不过他打的歪主意,注定没好下场。” “歪主意?”我愣愣的道。 “傅勒佑一直跟我不对付,想策动其它的股东,联手把我推下台。”雍子正无奈的解释道:“在他怀疑我杀人时,竟然想一家独大,勒索我主动交出股份。我同意了,那晚相约他的办公室,我来迟了,当然,是以炼狱双煞的身份,把他股份掠夺的同时,也让他见了鬼。” 裴奚贞做完了记录,道:“哦,意思说梅思真的股份,你并没有索取。” “是的,我只拿了傅勒佑的。”雍子正蔑视的扫视我们,他狡猾的道:“关千桐指纹间的印泥,是我故意布的,想把你们的调查方向引偏。事实证明确实有效果。你们立即把所有持有股份的人隔离保护,并放出卢苏当诱饵。我当然得将计就计,把祸水引向刁田七。” 我狐疑的道:“你跟刁田七有仇怨?” “破产的时候,他往我身上浇过大便!”雍子正满眼恶心的说:“我很无奈唉,和耶梦逼的他做不了男人,成了女性,也算是为搜集到雌性激素类配方时,储备一个实验的‘小白鼠’。结果……这家伙做了女人竟然如此享受,并且越来越滋润。” “……”我和裴奚贞相视无语。 “雄性激素类的药物,对于女人来说,有一定的几率失败,所以关千桐沦落到器官风铃的结局。”雍子正侃侃而谈,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说:“何况亲手结束掉父亲这些情妇的性命,算是给我病逝的母亲讨个公道了。” “先暂停下,我有件事比较好奇。”我稍作思考,询问的道:“如此功效的雌、雄激素类配方,你们雍家是怎么得来的?” “源于一个不阴不阳的人。”雍子正流露出回忆的目光,他不确定的道:“热衷于慈善事业的父亲,有次捐助了一个畸形研究所。那个地方管事的姓池,对方为了报答雍家,改良并优化了雍家的产品,这也是五年前雍家崛起的秘辛。没多久,一个叫浙三婊的阴阳怪人,拿着这俩配方也来到了我雍家,换了一千万RMB,我父亲并没有量产此两类药物的想法,只是保存。” 我震惊的看向老狐狸说:“竟然和畸形联盟的研究所、不可教化之地有关联。” 浙三婊已经死了,没办法联系,裴奚贞掏出手机,当场拨通了池家兄妹的号码,接通时他与池思宇聊了几句,确有此事,雍家对于研究所有恩,他和妹妹也回馈了雍家的善举,当时还有个怪事,有个绰号叫‘生化狂人’的研究员,折腾出了两张激素类配方,然而一个晚上的功夫,配方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不见。 挂了电话,裴奚贞意有所指的说:“所谓的蛇鼠一窝,不过如此。” “没有野心的人,只能任人欺凌。”雍子正大笑三声,他嗤之以鼻的道:“我哥哥雍子浩,不学无术,玩物丧志,我勤奋好学,追求完美,然而我父亲立的遗嘱却把哥哥列为继承产业的接班人!我真的不服气!这才有了我和耶梦的相识。这人有一个原则的,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决不对家人下手。哈哈哈哈哈哈!老天有眼,时隔两年,意外发生了,和耶梦一个组织的罪犯,化身为蔬菜狂魔,取走了雍子浩的性命。我顺位成为了接班人,做梦都想笑。” 裴奚贞鄙夷的道:“雍家的产业迟早是你的,何必再与耶梦沆瀣一气?” “晚了,来的太晚了,如果蔬菜狂魔能早出现两年,我也许会安心做一个雍家少东,满足于现状的。”雍子正优越感消失,他咬牙切齿的说:“第一,我已经和耶梦联手,杀掉了方晴的母亲、西门小庆,并接近了朱晓燕给她变性,一切早没了退路;第二,耶梦不是我能得罪其起的人,他的背景,是一个庞大的犯罪组织和泰方的大将军,而我,不过一个富二代而已;第三,我想拥有辉煌的产业!让父亲看看他当年的遗嘱有多可笑!第四,我雍子正的第二个原则,做事情有始有终,绝对不半途而废!” 我猛地拍动桌子,“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 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蒋天赐和雍大生走了进来。 蒋天赐偷偷做了个“1”的手势,表示二人在门外偷听了一个小时,这接近审讯的全程!我们极为意外,雍大生还真是沉得住气,竟然能听这么久,雍子正看见父亲时也懵了。 雍大生愤怒的冲上前,狠狠地抽了雍子正一个巴掌,他憋了已久的浊泪流动,“子正啊,知道为父为何在你九岁时给你改名吗?是因为我发现你心术不正啊!那一年,子浩的狗把你的猫的耳朵咬了,你把小狗吊在门上抽打,不仅残忍,还露出让我心悸的笑意。因此,我给你更名为子正,就是想时刻提醒你一定要心存正气!然而你一天天长大,越来越像‘歪’这个字靠拢!见微知著,一叶知秋,仿佛你就像一碗水一样望到底。富不过三代,我从来没有幻想过咱雍家能一直兴旺红火,与其把产业交与心术不正的儿子手上到时候赚的尽是脏钱,不如交给不学无术的儿子手上败坏光!” 第12.7卷:猫灵咒怨 第九百零一章:恶毒 雍子正的神情犹如被冰封了一样,他嘴角还保持被抽歪的形态,半晌没能讲出话。我把浑身颤抖的雍大生拉了回来,这时雍子正不甘心的道:“商人,不就是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吗?” “损人利己的钱,拿了会夜夜做噩梦的!”雍大生眼中布满颓唐之色,他意味深长的道:“追逐名利的路上,我们究竟损失了多少,到头来,钱再多,终究带不入坟墓,死了一切皆空。最重要的是,如果为了名利不则手段,害的别人过不安宁,我们是商人还是挂商人皮的‘罪犯’?五年前,我只顾发展事业,红的如日中天,导致方氏家破人亡,刁家破产,多少人因为失业而养不了家,逼得走投无路。如果当初我心软能把这两家产业收购到旗下,而不是一味的打压想一家独大……唉,往事不堪回首,现在每天我表面上嘻嘻哈哈,但天天夜里睡觉时,无数张哭泣的脸在我眼前浮现。” “你这老头子的心,我理解不了。”雍子正想了想,他鄙夷的道:“心善的商人注定成不了大气候,所以五年前的一段时间,你登顶天南,五年之后,你非但没能走出天南,反而退居前五,难道不觉得失败吗?” 雍大生无力的笑了笑,“人啊,年轻时还是少做点孽好,起码老了能死的舒服。” “少来说教我,就没见过情妇如此多的,还有一堆私生女。倘若她们生的是男孩,你娶的就不是我母亲了?”雍子正近乎折辱的说,“你做的孽难道还少吗?” “事实上你的妹妹,只有方晴一个。”雍大生微微摇头,他解释的道:“并非像你听西门小庆说的那样,我和她的母亲,确实有不正当的关系,但当时绝对不知道她和西门小庆也有。那时她怀孕了,我们找了个会看的人查是男是女,结果是女的。我当时挺混蛋的,竟然鬼使神差的让最信任的西门小庆陪她去流掉,结果二人消失了八个月,回来时西门小庆抱着婴儿说那时没有打,因为他暗恋她已久,还威胁我说不给他安排工作和一笔抚养费,就把这事捅出去要我妻离子散!我本着息事宁人的原则,哪知道西门小庆和她犹如吸血鬼一样,我提出看望孩子也不让。后来西门小庆由于利益纷争,把朱晓燕的母亲害死了,并另行婚娶。他拿之前的事威胁我不许报警,越来越过份。小女孩大了,我瞧着越来越像他,不仅如此,有次还看见他和朱晓燕、西门望东的一张照片,这姐姐与弟弟竟如此像。我请人抽了朱晓燕的血,做亲子鉴定,这才意识到西门小庆和朱晓燕的母亲是联手敲诈。我找西门小庆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他说朱晓燕母亲是爱我的,但由于我的决定伤了她的心,加上她冷静下来算了下日期,这才出于报复心与西门小庆整我,所以说,孽啊,都是自己做的。” “哦?是吗?看来当年没杀掉朱晓燕,真是遗憾呢。”雍子正幸灾乐祸的说:“方晴死了。” “死了?”雍大生眼皮一挑,他看向我们说:“怎么回事?” “当我们发现朱晓燕所变性的西门望东是灞波尔奔的身份时,追捕的过程中,他把方晴卷走做人质,途中方晴激烈的反抗,背心一刀,死于不幸。”裴奚贞歉疚的注视着雍大生,“抱歉,老雍,你的最后一块骨肉没有救回来。” 雍大生彻底僵住了。 接下来,蒋天赐把他扶到了休息室,我和裴奚贞则是继续审问雍子正,关于他作案的诸多细节,比如说如何杀梅思真并设计现场的,还有剩余的雄性激素类药物、以及他手中的配方。雍子正出奇的配合,花了三个小时,一切疑点由他讲完,我们做了记录。 准备结束审讯时,雍子正一阵狂笑。 “你笑毛?”裴奚贞拧紧眉头。 雍子正不再掩饰的说:“我积极的配合你们,只想在最后给你一次迎头痛击啊!” “嗯?”我心头意识到不对劲。 “事情有四年整不到五年,当时有一个叫于小麟的警察……”雍子正一边说,一边瞧着裴奚贞的脸色,“盯上了化名为张凡的耶梦,我花钱雇佣真正的西门望东给你们提供线索,并把你们引入设的局中,嗯,小麟死了,西门望东死了,耶梦的劫数也化了。” “好,真好,藏得够深!”裴奚贞脸色变幻,他极力装出心平气和的样子,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站起身把录像关掉,裴奚贞像一座爆发的火山,手持阴阳伞冲像雍子正,殴打的过程中,雍子正一直在笑,感觉就像败了前边的百分之九十九,赢了最后的百分之一,他还用言语刺激裴奚贞,说什么妻离子散之类。 这无异于触碰了裴奚贞的逆鳞,他愤怒的掏出枪,打开保险指向雍子正。 我见情况不对劲,急忙冲过去把老狐狸扑倒,我将枪踢向角落,道:“头儿,犯不着为了一个必死的案犯搭上自己,这正中他下怀!” 看见裴奚贞眼色通红,根本不听劝,他把我推翻,捡起枪仍要毙了雍子正,我掏出电击剑,按动密码猛地触向裴奚贞,“啪嗒!”手枪落地,没几秒他便失去了意识,昏迷倒地。 “恶毒。”我注视着雍子正,“雍大生起初选择的是雍子浩而不是你,看来这决定真是对的。” “到头来我哥不还是死了?注定是我接班。虽然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雍子正枕着椅背,他一本正经的说:“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我联系了城西的看守所来接人,然后让武警暂时看守,我把枪插回裴奚贞的腰间,扶他回了休息室。 过了能有一个小时,看守所的到了,我负责交接,和他们押着雍子正往院门口走。忽然间,“砰——!!”D.I.E出现了一声枪响。雍子正后心中弹,他难以置信的扭过身子,望见二楼休息室床前举枪的雍大生,“老头子,你……” 雍子正栽倒在地,气绝身亡。 “第一个儿子让别人杀了,第二个就让我来杀吧!”雍大生调转枪口戳向自己的太阳穴,他落寞的道:“凌宇,我所有的个人财产,记得代我捐了。还有,把我放入家门前那口棺材三天再火化,期间让我雍家产业每个职工朝棺材上吐口唾沫。” 他即将扣动扳机时,裴奚贞现身于其身侧,猛地夺了枪,骂道:“老雍,你怎么这么傻!” …… 看守所空手而归,我们象征性的处理完雍大生偷枪杀人案,罗列出了一堆对他有利的证据,却被他拒绝,雍大生死气沉沉的道:“像我这样,继续苟活还有意义吗?” 没多久,他断气了,成为D.I.E史上第一个死于审讯桌上的嫌疑犯…… 按雍大生临死前的吩咐,我们处理完他的诸多后事,最纠结的就是召集员工往他棺材上吐口水了。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他生前收藏的名画悉数拍卖,公司股份的变卖等,二十多亿元的财产,通通的捐掉,雍家产业也因此改了姓。 蒋天赐跟芷昔飞往三亚拍婚纱照了,林慕夏伤势未愈,宁疏影守于病房,林婉婉研究药物。部门里只剩下我和裴奚贞,过着大眼瞪小眼的日子,想抓阄抽个疑案打发时间的,还没开动,城南分局送来一份案档,标注了“重”,没到“极案”的级别,封皮袋上有四个让我触目惊心的字,“人肉饺子。” 第九百零二章:纯色黑猫 “头儿,这案子貌似有点意思。”我迫不及待的拆开了袋子,把案卷拿出来,摊到老狐狸眼前一块阅览。 时间在一个星期前,有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漂流到城南紫河小区前,他腹中饥饿难耐,于是淘垃圾桶,捞住了一个黑色的袋子。打开始发现是饺子,虽然凉透了,但这对于身无分文的流浪汉来说,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他还有第二份收获,是别人喝了一半的奶茶,就着奶茶吃饺子,成为了流浪汉美味的一餐。然而奶茶的味道有点不对劲,流浪汉喝了几口觉得涩嘴就吐了,接下来,他被饺子咯了下牙,吐到掌心一瞧,发现饺子馅竟然是一截手指,流浪汉崩溃了,他只是落魄,意识还是正常的,便跑到派出所报案。 警员很快重视了这起事件,上报给城南分局,通过法医的鉴定,这袋饺子,是人肉馅的,有手指、手臂也有胎盘,而所谓的奶茶,是孕妇的羊水混了椰奶。 饺子馅在包之前经过爆炒,人肉组织均已破坏,不能提取到可供检验的DNA分子。 倪竹灵和麾下的警员们在小区附近排查了一个星期,没有任何结果,这件重案变成了无头悬案,流入D.I.E。 “他娘的,这案子,封起来吧,没一点线索,除非有后续。”裴奚贞摸了摸下巴,他郁闷的道:“不过凭我多年的经验,这次的死者是一个孕妇,羊水奶茶和人肉饺子是一块的。” 我思索的道:“既然是孕妇,我们不就有方向了吗?” “城南分局清清楚楚的写着,小区内乃至周围小区的孕妇,安然无恙,无一失踪。”裴奚贞翻了个白眼,他唏嘘的道:“一定是其它地方的人做完案,把这些玩意仍到紫河小区前。” “这垃圾桶在监控的盲区,期间有一百二十五人提着袋子走过,小区内也有六十三人丢过垃圾,完全无迹可循。”我凝视着案卷,若有所思的道:“胎盘,也叫紫河车,这里是紫河小区,其中有没有关联呢?” “……”裴奚贞被我没头没尾的猜测搞无语了,他喊来一个打字较快的武警,将案档录入了电子档案库。 我们闲的没事做,旋即又想到坐视不理对于死者不公平,索性象征性的走个调查流程,到紫河小区见识见识。花了一个半小时,我们抵达了这座中等档次的小区,大门旁是绿化带,垃圾桶的位置已经移动到了监控区域。 我跟保安打听了它之前所放的位置,和裴奚贞蹲在那观察了半天,毫无例外的没有收获。 这件人肉饺子的案件,对于周边影响挺大的,不少孕妇吓得不敢出门了,人心惶惶的。我们正要离开时,一声凄厉的猫叫打破了沉寂,我扭头望向猫声的源头,位于墙边的草丛,好奇的上前一瞧,是一只通体黑亮毛发的猫,优美的体形,它杵在那儿瑟瑟发抖。 观其模样,它并没有受到外伤性的虐待。 裴奚贞思忖的道:“这只猫不是土猫,观其耳朵和卖相,就知道是非凡的品种,绝对不是无主之宠。” “难道它莫名其妙的蹲在这儿发抖,是有缘由的?”我凝视着眼前的黑猫,确实显得挺诡异,这么大的猫,不可能迷路的,价值不菲,主人也不可能无端抛弃。我跑到保安室聊了几句,对方说每次倒垃圾的都能看见这猫,我问有几天了,他说大概六、七天,记不清了,反正是在流浪汉吃到人肉饺子大概是一个时间段的。 我返回黑猫所在地,跟裴奚贞交流了几句,他沉吟的道:“唯有一种可能,黑猫的主人,死了。它一定是看见了什么,尾随抛人肉饺子和羊水奶茶的凶手跟踪至此!” “头儿,怎么处理这只黑猫?”我询问的说。 “先让它待这儿吧。”裴奚贞走向他的别克,提议的道:“现在我们去道路监控中心,查查这只黑猫跟踪过谁。总听说黑猫通灵,这次算是亲眼见识到了。” “好的。” 我坐入副驾驶,和林慕夏聊起了微信,她伤势恢复的还好,加上宁绸施针,把她受创部位闭塞的气血打通,配上林婉婉的药膳调理,如果不出意外,能提前半个月复职,满打满算还有二十天的时间。 过了一个小时,我们来到了目的地。 裴奚贞跟监控员打了声招呼,我们让七个监控员把事发路段的监控分时段查,重点是一个星期左右的那天。然而花了整整四个小时,没有发现半点黑猫的踪影,不仅如此,我们还特意往前翻了两天的,一样的结果。 那只纯种黑猫仿佛凭空出现的。 “不对劲。” 裴奚贞手持蓝色羽毛扫动鼻孔,他凝重的道:“我直觉这只黑猫一定是尾随凶手来的,它一直抖,肯定目睹了主人遇害的经过,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它的异常状况。我们没发现黑猫怎么来的,是不是代表它所尾随的凶手,走的是监控盲区?” “挺有道理的,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我摊开双手,郁闷的道:“现在倒好,数百位可疑的行列瞬间被清空。” 没过几秒,裴奚贞推翻了自己之前的猜测,“想了想,感觉未必啊,也许黑猫担心凶手发现,它聪明的藏于暗中尾随,误打误撞的没有被监控捕捉到呢?” “……”我没好气的说:“不如,把垃圾桶末次清空之后到当天事发前所有途径过、倒过垃圾的人,喊到一块,让黑猫进行辨认?这么大的工程量……且不说耗费人力物力,就算真能找出来也值了。但是,黑猫做不到我们预期的或者说它失误认错了人、或者与此案压根毫无关联,我们就等于玩火自焚了。” “是啊,谁能有气魄把赌注压到一只不能人语的猫身上。”裴奚贞拄着阴阳伞,一瘸一拐的往外走,此刻已经是傍晚,我们打算返回部门整理完今天的线索就下班,没想到走出道路监控中心的门口没几步,他就不动了。 “怎么了?让雷劈了?”我好奇的问道。 裴奚贞举起阴阳伞说:“小宇,你瞅瞅我的车顶。” “啊?” 我吓了一跳,竟然是先前在紫河小区大门旁的那只纯种黑猫!我诧异的道:“它的鼻子比狗还灵吗?竟然能追的上来。” 裴奚贞朝看门的警员挥动阴阳伞,对方跑上前,他笑问道:“这只黑猫啥时候出现的?” “你们来的时候,我就听见猫叫了。”看门警员淡笑的说:“裴部长真是有爱,工作都随地带着猫咪。” 待警员离开,我错愕不已的道:“靠,它能跟的上车的速度!是神行太保附体吗?” “你觉得可能吗?”裴奚贞吐了数句嘈,他望着黑猫说:“估计它是躲到车子某个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跟过来的。” 我们返回大门翻了下门前的监控,注意到我们抵达时下车不久,这只黑猫便从车底现身,跳到车顶懒洋洋的晒太阳。它躲在紫河小区前将近一个星期,伴随我们的到来,搭了个顺风车,这究竟有何目的?我们不是猫,猜不透它的心思,总不能解释成它有灵性知道我们是警察然后想替主人喊冤吧?那未免有点太扯了。 “小宇,你家的凌舞,缺小伙伴吗?”裴奚贞询问道。 “拜托,这只黑猫我有点不敢收,第一,来历不明,第二,它的眼神太犀利了。”我摇头拒绝,想到了“宠物大使”唐然,兴许他能有解决的办法…… 第九百零三章:黑闪电! 我一边和裴奚贞往车前走,一边按动手机。电话没接通呢,纯色黑猫见我们走近,晃动尾巴,犹如受惊般跳下车,迅速的逃离,没多久就从我们的视野中消失了。 “喂?偶像,打电话有何吩咐?”唐然打趣的说。 “没……没事,本来想让你帮忙处理只黑猫的,结果它跑了。”我们聊了几句便挂掉电话,与裴奚贞驱车返回了D.I.E。 途中我一直琢磨黑猫去哪儿了,况且道路监控中心离案发地路途遥远,它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 我们整理完今天的线索,便下了班。来到东街的商场买了一些补品,托老狐狸送到林慕夏所在的医院。我独自驾车赶往逐鹿小区,夜色渐渐变暗,我耳朵一动,听见了一阵奇怪的挪动声,是车里的! 莫名其妙的把车停于路边,打开了内灯。 扭头望了好几遍,毫无异常,心说疑神疑鬼听错了。重新发动车子,没等起步呢,“喵!!!!”刺耳的猫叫钻入耳蜗,我浑身汗毛乍起,千万别说那只黑猫……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了我车里,我竟然有了久违的恐惧感! 我熄了火,静心聆听,确定了是从后备箱传来的。 小心翼翼的推开车门,打开后备箱时,一堆白花花的毛中点缀着一撮小黑毛,敢情是胖成球的小舞,它这懒货,跑我车里睡了一天觉,还把我吓了个半死。 我心中的石头落了地,瞥了眼街道旁边,好像是一家猫肉火锅店,斥责说小舞你再吓人我就把你送里边去,我关掉后备箱,发动车子继续赶路。 没多久,这一次我真的感觉车里有东西在动,不是后备箱,而是驾驶座椅背,像有爪子在不停的挠动,我清晰的体会到振动感。小舞难道从后备箱的空间钻入后座了? 想到了这种可能,我并没有在意,继续开车,然而挠动的声音越来越大,达到了刺耳的境地。 “妈的!”我刹住车子,探身扭头观望时,眼前猛地闪现出一道黑色的闪电! “喵!!!” 竟然是先前那只在紫河小区前发抖的纯色黑猫!它的嘴巴张开,尖利的牙齿毕现,两只爪子挥动抓向我面门。我急忙低下头,另一只手把黑猫拍回了后座,它重新变回了瑟瑟发抖的黑猫,缩于一团不敢动,向我投来弱弱的眼神,没了此前的犀利,宛如人蓄无害的宠物。 我眉头一跳,心说这只黑猫难不成有精神分裂? 也许它毫无预兆的发动攻击,让我特别的讨厌它。我敞开车门,决定驱逐黑猫。万万没想到,小舞在后备箱“喵”了声,黑猫顺着后座的缝隙跳入后备箱。我打开后备箱门时,小舞死死护住黑猫,那眼神好像在说你别欺负它。 我清楚的记得,第一次查探车中情况时,并没有纯色黑猫,它究竟是怎么进来的?何况我们从道路监控中心返回D.I.E时,特意观察了下,黑猫没有再蹭顺风车,它又是如何锁定我的? 忽地我脑海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方才停车的地方旁有家猫肉火锅店,这只黑猫离开道路监控中心之后目测被猫贩子抓了,卖到了火锅店,但是没被看住,黑猫成功脱困,恰好我车门是开的,它见我又眼熟,当时我在查探后备箱,它趁我没注意钻了进来。 “大人不计小人过,只有这一回啊,下次再偷袭小爷,把你们通通送去做火锅。”我像发神经一样跟猫唠叨了两句,没再浪费口水,驾车返回家中。 小舞算是找到玩的了,有事没事就欺负纯色黑猫,睡觉的时候拿它当枕头。 若水审视的道:“死凌宇,这只黑猫哪来的?” “捡的。”我耸了耸肩膀。 若水拎着猫粮走向玩闹的两只猫,她一边说道:“虽然传闻说纯色的黑猫不吉利,不过我觉得毛色又不是它能选择的,都怪人的有色眼镜,它本身就是个可爱的小动物,不如咱就养了吧,正好小舞还有个伴儿。” “唉,这只黑猫的主人,没准是最近一件案子的死者,疑似是孕妇,被凶手做成了人肉馅的饺子和羊水奶茶。”我想了想,把情况娓娓道来,“发现它的时候,瑟瑟发抖的,也有无预兆的对我发动犀利的攻击,养之前你得考虑清楚了。” “它真的好可怜。”若水将猫粮倒入食盆,她抚摸着黑猫脑袋说:“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小黑?” “滚!” “黑山老妖?” “滚!” “我取名无能,你看着取好了。”我郁闷的道。 若水眸子一动,她拍手说:“黑闪电!” 纯色黑猫抬起脑袋,它轻柔的“喵~”了下,表示没意见。 我和家人吃完了饭,便洗漱完返回卧室睡觉。凌晨四点的时候,我听见卧室门外有熟悉的猫叫声,似乎就蹲在我门口,像是在呼唤!我一听就知道是小舞的,踩住拖鞋按亮了灯,打开门时发现就小舞自己,它带有一撮黑毛的尾巴指了指楼梯的方向,便调头带路。我跟着它一直来到院门口,看见黑闪电蹲在墙头,望着西南方,那是城南的方向。 小舞掀起爪子划动我裤脚,尾巴指向墙头,我没搞清它的意思,打了个呵欠,返回房间继续睡觉。 清晨,我还没起床,若水毛躁躁的跑入我房间,她眼色焦急的道:“完了,黑闪电把小舞拐跑了。” “我干,小舞多少年没见过公猫了,太没有抵抗力了!”我架不住若水的央求,来到保安室查看监控,小舞和黑闪电在五点多一块离开的逐鹿小区,接着就失去了踪影。 我安慰完急哭的若水,便驾车赶往D.I.E上班,跟裴奚贞说了这件事。他拧紧眉毛说,“小宇,联系道路监控中心,翻黑猫和你家小舞的踪迹。” “头儿,为了找两只猫,就兴师动众的,有点滥用特权的嫌疑。”我心中犹豫不决,倒不是不想寻回小舞,只是不想留人诟病,毕竟坏事传千里,整不好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不明事理的人再一闹,D.I.E将很头疼。 裴奚贞乐呵呵的道:“小宇,其实此举的用意只是顺带帮你找猫,实际上想看黑猫究竟去了哪儿,万一是第一案发现场呢?” “你不早说!”我翻了个白眼,唯恐迟则生变,拿起话筒拨了号码,跟监控员说了具体路段和追踪目标。果不其然,对方听见目标是猫时,有点不情愿,我解释了原因,他这才释然,挂了电话进行查探。 过了能有一个小时,对方打来电话说黑白猫的踪迹寻到了,位于城南与城东交接的一家废品收购站,它们最后出现的地方,如果没在这,就表示它们通过盲点区域消失了。 我和裴奚贞赶往这家废品收购站时,门是锁的,主人是男的,不过三天前去省城探亲了。我们跳墙进入翻了半天,确实没有它们的踪迹。无奈的返回了部门,眨眼间一天结束,我回了家,没了小舞,我们吃饭都不香了,看完电视便躺回房间睡觉,凌晨两道猫的急叫声把我吵醒。我睁开眼睛,敞开门时眼中透着难以置信! 黑闪电和小舞的皮毛上沾染着一些血迹,不像新鲜的,我低头闻了闻,有腐臭味。我急忙取出手套带好,翻动它们的身子,并没有受伤。我心头一颤,唯有一种可能,它们重回了第一案发现场,误打误撞的“采集”了死者的血样回了家…… 第九百零四章:宝二河 我扯嗓子喊了句,“若水!!!”很快,若水穿着浅黄色的睡衣走近我门口,她迷迷糊糊的说:“死凌宇,怎么了?大半夜的。” “喵~” “喵喵……” 小舞和黑闪电叫了句。 若水眼中透着狂喜,瞬间睡意全无,她蹲下身望见两只猫身上沾染的血迹,担忧的道:“它们没事吧?” “没事。”我吩咐的说:“帮我把它们按住,我提取下血液样本。” “好的。” 若水的双手分别按住两只猫,她嘴里嘀咕说:“乖乖的哦~” 家里没有备用的工具,我拿起镊子轻轻刮动染血的毛发,将其抹入塑料皮,取了约有六七个地方。我点点头,示意若水可以带它们洗澡了,我穿上衣服离开了家门,驾车赶往市局。来到鉴证大厅,我看见小白在睡觉,还有个新来的实习法医,叫李虎,他没见过我,便盘问我的身份。我掏出证件然后将小白拍醒了,把血液样本交给他,“速度检测是否为人血,如果是,就查下血液的来源。” 小白眯瞪的走到仪器前,像丢了魂似得,这得有多困…… “白老弟,你再吊儿郎当的,我就把你那堆糗事说给新人听。”我笑着威胁道。 他果然受用,立马像注入了鸡血般,双手不停地操作。 过了能有十五分钟,小白确认的道:“是人类的。” “那……继续查它的DNA信息。”我说完倒在沙发上开睡,按小白的水平,没有三个小时是搞不赢的。与其等待不如补觉,万一有行动时能精神上阵。 凌晨四点,我被小白推醒,他说结果出来了。我眼睛一时间睁不开,呵欠连连道:“读下我听听。” “真是欺人太甚。”小白咬牙切齿的道:“姓名:袁烨烨,年龄,27,身份证号码……,她是一个未婚女性,户籍所在地,天北,目前租住在天南市的城南区宝二街道63号巷子第41户,手机号132……” 宝二街道? 诶?挺耳熟的……我猛地睁大眼睛,诧异的道:“这宝二街道的63号巷子,是不是靠近城南与城东交际处啊?” “稍等。”小白跑回了桌子前,拿起天南的详细地图,他凝视半晌道:“是的!” 我思忖的道:“有多远?” “不到200米,约在190米。”小白估测的说。 我掏出手机拨了下袁烨烨的号码,提示关机,我站起身道:“ok!现在能调用的就你和新人吧?”见对方点头,我一边抠眼屎一边道:“收拾好基本的工具,跟我走一趟,没准是案发现场。” 李虎兴奋的不得了,他跃跃欲试的道:“好!” “好个球!”小白翻了个白眼,他科普的说:“不晓得跟D.I.E搭边的案子,一般人看了有想哭的冲动吗?一定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 李虎挺起胸膛,宛如一个军人,“时刻准备着!” “那别墨迹了,咱现在动身。”我晃动手中的车钥匙,与二人钻入车中,前往了城东与城南交际处的宝二街道63号巷子。 抵达目的地时已经是清晨五点半,我停住车,招呼睡觉的二人下来,一块钻入这条巷子,期间我注意到巷子的不远处便是那家废品收购站,黑闪电和小舞想从城东过来的话,在那绕算是一条捷径,没想到猫还挺聪明的。我们深入63号巷子,这里的一切保持着旧式的风格,青石块铺的地面,古朴的院墙与大红门,冷清的环境中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第41户的院门前,挂了一把锁头。 小白和李虎表示束手无策,我想提议说翻墙跳入时,眼角一凝,注意到地上有几块石头。有不少人喜欢把自己家的备用钥匙藏在门前隐秘的地方,我抱着试试又不要钱的心态,一块块翻动,离门最远的那块正方体石头下,发现了一串钥匙,在小白与李虎敬佩下的目光中,我打开了门锁,我们进入了院子,两间房子的门呈敞开状态,然而并没有半道人影。 我们翻遍了院子所有的角落,唯有一处疑点,就是正房中的卧室,有一些新的婴儿衣服、玩具等。 血迹的主人袁烨烨是一个未婚女性,现在看来,她是未婚先孕。不仅如此,倘若黑闪电出现在紫河小区前的原因与当日垃圾桶中的人肉饺子、羊水奶茶有关,那么说,死者极有可能是袁烨烨! 我蹲在地上,思索的道:“李虎,小白,咱再仔细的翻翻,看看有无遗漏的地方。” 这次,我们在储物柜的底部发现了吸奶器、婴儿皂等母婴用品,看来这袁烨烨离临盆不远了,物品准备挺齐全的,这位准妈妈究竟去哪儿了呢?当目标家没有线索时,最好的办法是询问周围的人。 我朝小白和李虎道:“你们先在此等待。”说完我来到对门的第47户,敲开了大门,是一个年轻的男孩,他手中端着大学的英语书,我出示了证件,询问道:“住在你家对门的女人,熟悉吗?” “袁姐?”这男孩若有所思的说:“好几天没看见她了。” 我期待的道:“最后一次看见她是什么时候?” “有七八天了,当时我上课,恰好遇见她出门,聊了句,她说想到宝二河边走走。”男孩笑道。 我接着问道:“袁烨烨的男朋友或者说未婚夫,你知道关于他的情况吗?” “是有一个男的和袁姐走得挺近,袁姐好像还怀有对方的孩子,不过都是晚上来,天亮离开。”男孩的表现欲很强,似乎想把知道的一切全说出来,我自然求之不得,他继续说道:“有次傍晚我们同学来我家吃火锅,没碗了,我到袁姐家借碗,看见过这个男人,挺帅的。” 我盘算着想让技术组的马良模拟张肖像,便问道:“具体长什么样子?” “记不清了,过了得有一个月,当时也没仔细瞧。”男孩疑惑的道:“警官,袁姐有事?” “暂时不确定,好了,不耽误你了。”我告辞离开,然后分别来到第41户的隔壁,40,41,两家人说的和男孩大同小异,不过袁烨烨的神秘男友他们均没接触过,只有寥寥几次夜里回家时望见过其背影,身高大概在175-178之间。 然而这些线索,没一点实用的意义。我拿笔纷纷记好,重新过了遍眼,注意到男孩说最后一次见到袁烨烨的时间比其余两家要晚,换句话说,与她的失踪时间接近!她想到宝二河畔走一走……难道第一案发现场在宝二河畔? 我招呼着李虎与小白把门锁好并上车,奔往离此不远的宝二河畔。 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就算袁烨烨当时留下痕迹,也早已消失不见。我环视着宝二河畔,孕妇来此,必然是沿着河边并保持一段安全距离行走,孕妇很容易累的,到时候选个地方坐下来,五十米远处有张石桌和几只石椅,我跟小白、李虎走到近前,仔细的观察,注意到其中一个石椅的根部,有一滴干涸的血迹!四周的石体比其它位置要干净! 这只石椅极有可能染过血液并被人清理干净!只百密一疏的留了一丁点。不仅如此,连石椅旁的地面,咋一看与周围无异,通过细心观察,却有几根枯死的草夹杂于泥土间,这里被翻动过,不难猜测对方是想掩埋痕迹不让别人发现。 “李虎,你的行头里有小铲子吧?”我朝他探出手,凝重的道:“给我用用,让咱们瞅瞅这些土下究竟埋有何物!” 第九百零五章:换胎! 我接过李虎递来的小铲子,倾斜着刺入泥土,不停地挖动,没多久,我挖了约有半尺深的距离,露出沾有大片血色的泥土。此刻,我们已经确定这里不久前有凶案发生,并且对方埋尸的地方不可能离的太远。 我们四下环望了一圈,难以判断凶手的埋尸地点,想到凶手是把死者转移走的,地上必然有血迹,那对方处理的时候,也一定是用了泥土掩盖的方式。我们耐心的观察,终于发现了地上指向东边小树林的一条线上断断续续的有一些枯萎的草叶。 顺着这方向,我们走入了小树林,痕迹更加的明显了,尤其近期属于雨季,落下的枯叶粘为一坨,较为散乱的地方,必然是凶手途径的。进入树林二十余米,没再有散乱的叶子,却露出了一条手轻度腐烂的手臂,手臂剖开了约有10cm的口子,质感的白色臂骨显露在外,皮肤上有点猫挠过的痕迹,依然有血色残留,并把周围的叶子染红了。看来小舞和黑闪电身上染的血迹是源于此皮肤。 我深呼了口气,示意小白进行拍照,然后我戴上手套,把叶子全部挪开,这条手臂完整的从地面伸出,泥土有翻动的迹象,下方铁定埋有一具尸体。 小白负责拍照,我先是通知了裴奚贞赶来埋尸现场,便和李虎把泥土拿铲子和匕首挖开,渐渐的,一具女尸的头颅呈现,她的面部已然没有辨识度,被人用刀子划了至少十条口子。我们顺着她的脖子小心翼翼的挖动,花了半个小时,女尸的大部分已经现形,还有腿被掩埋着,我们累的坐在地上,这女尸果然是个孕妇,衣服还算完好,不过染有斑驳的血色。 她露在地面的是左臂,而右手却消失不见,我推测消失的部分化为了人肉饺子的陷。 我们仨唏嘘不已的望着她明显凸起的肚皮,感觉有点别扭,不像正常的孕妇那般圆滚,貌似有点畸形。我清了清嗓子,“李虎,锻炼的机会来了,把她衣服掀起来。” 这小子第一次上阵竟然没有吐,看来之前没少与尸体打交道。 李虎犹豫了片刻,他凑上前把孕妇的上衣掀开,裤子往下褪了褪。露出的肚皮赫然让我们大惊失色,竟然被凶手剖开过!一道道杂乱无章的黑色粗线把剖开的皮肤缝合于一块。 想想也是,凶手能用死者的胎盘和羊水做食物与饮品,先决条件就是剖开肚子取物。 “凌哥,疑似与此有关的案子,大概情况我也听你说过了。”小白强忍住呕吐的冲动,他疑惑的道:“观这孕妇尸体的模样,婴儿还在她腹中,只是……我比较纳闷,凶手取了胎盘来做饺子,为何不拿待产的婴儿做呢?这样岂不是更符合犯罪分子的心理?” 我满头雾水的道:“是啊,我也挺想不通的,有胎儿放着不用,反而取胎盘和羊水。没准凶手有特殊癖好。” “歇够了,开工。”李虎精神旺盛的拿起剪刀,把缝合伤口的黑色粗线剪开,当他双手分别捏住创口边缘,向两侧翻开女尸的肚皮时,意外的情况发生了,李虎眼珠子瞪的老大,他喉咙剧烈的滚动,急忙跑到三米开外的树前,摘了手套疯狂呕吐。 “新人就是新人,学校里见识的比不过实战经验的。”小白装起了行家,他决定在新人面前耀武扬威一把,探头瞧向女尸凸起肚子的掀开处,只一眼,他拔腿跑向李虎的旁边,双手扶着树,嘴巴快贴到了地,“哇哇哇哇!”的大吐也吐,竟然比新人吐的更有持久力,连声音也极为的夸张! 我摇了摇头,一边疑惑为何连升级版的小白都能有如此反应,一边站起身走向女尸,瞅见其肚皮里边的模样,我胃部疯狂的蠕动,夜里吃的没来及消化的事物像被搅拌机拧动般,一股热流涌入了喉咙,奔向口腔,我猛地拿手背捂住嘴巴,把它强行咽回了肚子。此刻,千言万语汇聚为一句话,丧尽天良! 女尸腹中的宫腔内哪还有待产婴儿的踪影? 猜测取而代之的是什么?!! 连我都差点吐了的现场,简直是生人勿近!我深吸了口气,将视线移回女尸的腹部,瞅着宫腔里头蜷缩为一团并被液体打湿的纯黑色毛发,这是一只纯色的黑猫! 猫的脖子被拧了足有七八圈,死的不能再死了,浑身黑毛湿漉漉的,一缕缕显得狼狈不堪。 万没想到,凶手如此的泯灭人性,把孕妇宫腔内的胎儿取走,并让一只纯色黑猫取而代之,这得有多大的仇?不仅如此,这女人的脸划得凌乱,手臂还剖开一道口子,右手不见了踪影。 吐完的李虎把纸巾递给眼皮乱翻的小白,他安慰道:“前辈,淡定淡定,还是凌宇前辈厉害,竟然能抵挡住。” “D.I.E的免疫力非你我能想像的。”小白捂着肚子倚靠大树。 这时,我望见裴奚贞赶到了现场,他站在河畔的石桌石椅前观望,我大声喊道:“头儿,这边!”裴奚贞拄着阴阳伞瘸哒瘸哒的跑近,他注意到坑中的女尸,尤其是宫腔内的黑猫尸体时,眼角剧烈的抽搐,他强行憋住呕吐的冲动,“凶手简直连禽兽都不如!杀人不过头点地,绕是以前穷凶恶级的罪犯,且不说人肉饺子和羊水奶茶,有哪个像这么干的?” 李虎和裴奚贞互相混了个脸熟。 “我怀疑死者的大腿,有肉被凶手取走了。”我恢复了冷静,审视着眼前的女尸,我分析的道:“单凭右手,还不足已做饺子馅。观手臂上的豁口,凶手有想取手臂肉的念头,貌似嫌弃肉的份量太少,便选取了肉量较多的大腿。” 李虎赞同的点点头,他把掩埋住死者大腿的泥土一点点翻开,确实有几块肉不见了。 小白莫名其妙的道:“凶手完全可以把死者埋的一点不留痕迹,为何单独留了条手臂放在外边?” “这应该不是凶手疏忽了。”裴奚贞观察着孕妇左臂和肩膀的关节部位,他凝重的道:“不像是强行扭动的,而是她的自行控制。死者被凶手做完这一切,埋入了泥土中,但她并没有死透,心中有着一丝求生的渴望,由于右手被割,只有左臂肢相对完好,手努力的向上挖探,耗尽了余力,这才让一条胳膊重现天日,不过强弩之末的她,加上受了如此重的创伤,就算有再大的毅力,也不可能存活的,何况脑袋在湿软的泥土中,根本不可能呼吸。” “李虎,你有把握进行验尸吗?”我询问的道。 “试试吧。”李虎抬起左臂,蹲在死者身前,手腕抵住自己的脑门,念叨了几句,我只听见最后几个字:“逝者安息。”他便开始拿起工具进行操作。小白心气挺嗷的,见一个新人都敢动手,他如果被新人超了,否则还怎么在鉴证大厅混?很快他也拿起工具做取证的工作。 我和裴奚贞默默的在一旁观望。 李虎分别查探了死者的眼耳口鼻,以及创口的腐烂程度,和宫腔中取出的纯色黑猫,期间我还协助他把死者翻了个身。李虎挺有潜力的,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数次忍着呕吐的冲动把死者全身上下观察了一遍,与此同时,小白又开始吐上了,因为他在埋尸现场东侧三米的位置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玩意…… 第九百零六章:符咒 他发现的是一部没有上锁的手机,我凑上前,望见屏幕上正在播放着一个视频,录的是凶手迫害死者的全过程。我和裴奚贞凑上前观看,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尤其是凶手剖开死者肚子时,取了胎儿、羊水、胎盘等,并把黑猫塞入对方宫腔中,拿大针与黑线进行简陋的缝扎。 我唏嘘不已的道:“可惜了,死者腹中的还是一对双胞胎。” 这视频拍的挺有水平,没有暴露凶手的特征,只露出了戴有手套的双手。 让人不能忍受的是,拍摄者竟然不停地发出狠厉的笑意,“做小三就是这个下场!” “连你养的贱猫,都得死!” “不是妄想生孩子吗?呵呵呵,让你生只猫如何?” 拍摄者刻意的压低了嗓子,搞得腔调不伦不类的,我尝试着听了半天,也没能分出个男女来。 “敢情参与作案的有两人,一个实施,一个围观。”裴奚贞把视频的进度调回了开始,死者的脸没有被刀子划花的时候,相貌,确实是消失了一个星期的袁烨烨。 不仅如此,凶手作案时,旁边有两只被栓在一块的纯色黑猫,其中一只,正是我家的黑闪电,而第二只,则是被凶手把脖子拧了七圈半葬身于主人宫腔的纯色黑猫。凶手拧死第二只黑猫前,黑闪电死命的挣扎,挣脱了绳子的束缚,迅速的消失于视频的边缘,兴许是躲在暗中窥视主人与同伴的惨况。 难怪发现黑闪电躲在绿化中时它抖得跟振动的手机一样。 凶手把袁烨烨身上取下来的肉、羊水、胎盘、双胞胎儿,分别封装好。拍摄者关闭了录像,然而把手机仍于此地究竟抱有什么心态?等别人发现并报案时挑衅警方吗?还是说巴不得让市民发现手机把视频发出去引发舆论的暴动? 我们翻了下手机的其它功能,清空的比碗底还干净,这一瞅就是在拍摄视频前恢复了初始状态,因此,技术手段无法提取到有用的线索。 裴奚贞把手机封入了证物袋,我打电话联系了抬尸小分队。 小白吐得虚弱无力,我问他能不能继续时,他望了眼动作越来越娴熟的李虎,心一横,说:“我还能!” “这一刻,你终于像个男人了。”裴奚贞拍动小白的肩膀。 “裴部,我还没说完呢。”小白抵触的扭过脖子,他郁闷的道:“我能不能给张老头打个电话,让他来接手现场的取证工作?” “滚粗!” 裴奚贞翻了个白眼,他乐呵呵的说:“方才白夸你了,我还以为小白你可以的,结果……烂泥扶不上墙。” “少来,我对于激将法免疫的。”小白掏出手机,拨打了老张的号码,说完地点便跑到一旁吸烟。 裴奚贞无奈的笑道:“这家伙……” …… 过了能有半小时,老张赶来的时候,李虎这边已经结束了验尸,腰杆挺直的站好,他汇报的道:“死者的死亡时间,死因,多样化,大概在八天前,脸部有刀伤23道,大于10cm的有7道,5cm到10cm之间的有15道,3.2cm的一道。死者的左手臂有一道深长的割口,长度11.2cm;右手被齐腕削断,她的大腿有五处挖割伤,被取掉了约有2.5公斤的肉量;死者未有遭到侵犯的痕迹,不过下边洞却被刀子割裂成散碎的条;她的肚脐到耻骨处,有一道贯穿的割口,凶手剖开时还割开了她的宫腔,取走两个胞胎儿和胎盘、羊水若干,放入一只纯色黑猫……这只黑猫与死者的死亡时间相仿……凶器是锋利的刀具,长度约在7cm-10cm之间,有背刃。” 李虎汇总的特别完整,主次分明,由此可见他的专业素养。 虽然之前已经看过了尸体,但听完李虎的汇报时,我们的心灵仍然感受到了恐怖的冲击力,袁烨烨可谓是遍体鳞伤! “小三固然可恨,可凶手何必下如此重的手呢……”裴奚贞叹息了数秒,他拍动我的肩膀道:“小宇,不是谁都能有咱们警花的开明,好好珍惜吧。” 我心中感动的道:“放心,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再拆散。” “啊!!凌宇,你丫的是不是背叛过小林?”老张耳朵一动,当即从尸体前跳了过来,他鄙夷的道:“如实招来!别觉得她是弱女子就能欺负,我今天得给小林讨回个公道。” “……事发时我和她还没有达到这种很近关系。”我面红耳赤的说。 老张恍然大悟的道:“哦?那意思,你背叛得是小林的妹妹,林婉婉?” “拜托……别用这么难听的词儿。”我心虚的道。 老张一边走回尸体,他一边教导说:“好吧,迷途知返就好,毕竟浪子回头金不换的。” 我摸了摸鼻子,恶狠狠地瞪向眼中透着八卦味道的小白,“看个毛线,懦夫!”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小白嘟起嘴,模样委屈极了。 老张勘察完了现场,他有了一个重大发现,竟然在上方的树枝上找到了一枚叠成三角形的符咒! 我捏住符咒的边缘,讶异的道:“头儿,你有没有觉得它很眼熟?” “他娘的,这一打眼就知道是小耳朵的盗版符咒,纸都是伪劣的。”裴奚贞接过符咒,麻利的将其拆开,里边果然写了两个字:“三鲜。” “这小耳朵还真是死性不改,又开始重操旧业了。”我涩涩一笑,猜测的道:“莫非凶手作案前,慕名寻到小耳朵,求了一张安心符?” “走吧。”裴奚贞朝树林外的抬尸小分队打了个手势,我们便离开了埋尸现场,把老张、李虎、小白送回了市局,他手持蓝色羽毛骚扫动鼻孔,“凌宇,现在我们是先着手于袁烨烨的人脉关系,还是先寻到小耳朵问个究竟?” “小耳朵。” 我想了想,提议的说:“毕竟袁烨烨的人脉排查起来有点累,如果能通过小耳朵口中定位到凶手,就省去了这繁琐的环节。” “好的!” 裴奚贞翻动通讯录,拨打了小耳朵的号码,对方竟然拒绝接听!老狐狸忍住骂娘的冲动,连着打了三次,均是拒绝接听。正当我们准备暂时把调查方向改到袁烨烨的人脉关系时,小耳朵打了回来,他气喘吁吁的道:“裴警官,您有何指教?” “解释一下你方才的行为。”裴奚贞不咸不淡的态度中掺杂了愠怒。 小耳朵欲哭无泪的说:“这纯粹是误会啊!我根本不知道是您打的电话!” “哦?你怎么了?”裴奚贞好奇的问道:“如果敢隐瞒,后果你知道的。” 小耳朵缓了口气,他直言不讳的说:“我跳入一户院子,打算偷偷给鸡放点血,哪知道蹿出来两条大狼狗,一个劲的死命撵我不放,我鞋子都跑丢了一个。” 裴奚贞朝车外啐了口涂抹,他嫌弃的说:“能有点出息不,现在速度到东街的必胜客,打车费我报销,有案情问你。” “我……我可是一个守法遵纪的好市民!”小耳朵惊疑不定的道:“您能不能稍微透露点,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呐。” 裴奚贞没好气的说:“来了再说,一个小时,如果没赶到,我立刻发布通缉令!” 挂了电话,我们来到东街的必胜客,挑了个偏僻的位置坐好,点了两份早餐,耐心的等待小耳朵。过了四十分钟,小耳朵出现在街道旁,司机凶神恶煞的盯着他,我出门把车费交与司机,这才把狼狈相十足的小耳朵拖回座位,他没穿鞋子的那只脚连袜子都磨破了,不仅如此,屁股还被狗撕了俩洞。 裴奚贞把拆开的符咒往桌子上一拍,震得餐具哗哗作响,“现在给你五分钟时间,解释清楚这道符。” 第九百零七章:推测 “凌警官,你晓得,我将近有一年没做这生意了。”小耳朵煞有其事的瞅了眼这道符咒,他推脱的道:“这一定是我名气太大,山寨我的符咒啊!” “就凭你这点能耐,还有人跟风你?”裴奚贞本能的不信,他冰冷的道:“老实交代,别以为我眼瞎,还一年?你能忍得住?顶多忽悠下小宇,况且你没事跑到别人家偷摸的给鸡放血,不就是为了画符咒的材料?”停了数秒,他侧眼看像手表,“你还有三分钟,到时候如果不说,这次杀人案的凶手就是你。” “乱扣帽子会死人的!”小耳朵吓得“哧溜”滑下座椅,待重新坐好,他满眼忐忑的道:“我最近确实重操旧业了,不过业务繁忙,送出的安心符有挺多,想不起来你们指的是哪一号。” “他娘的,满口胡言,业务挺多是吧?”裴奚贞扯过小耳朵的小耳朵,他笑呵呵的说:“还剩两分钟。” “疼!快扯掉了!”小耳朵惊呼求饶,“我说,我说,近期开了一次单,卖得是安心符。” 裴奚贞松开犹如铁钳般的双指,他满意的道:“这才像话嘛。” “当时对方打来电话,听声音,买家是一个年轻的妹子。”小耳朵清了清嗓子,他道:“别的我就不晓得了。” 我狐疑的道:“符咒都卖掉了……买家是谁你还不清楚?” “这个满大街是狗皮小广告的时代,我只花十块钱就能在乞丐旁边立个牌子,他爬到哪儿,我的广告就能到哪儿,算是能移动的。”小耳朵洋洋得意的道:“现在咱与时俱进了!接受支付贝转款!对方打来电话咨询,我把她说心动了,就把安心符用同城速递的办法,交给对方。” 我翻了个白眼道:“我擦!你真是越来越精了,这样即使买家不满意,你再也不用担心挨打。” “所谓的安心符,你口中的功效是怎样?”裴奚贞疑惑的问道,没准能通过这个定位买家区间。 “安神,养心,防小人,防脑损,睡觉好,安胎等。”小耳朵攥紧拳头,他眼神一本正经的道:“请大声跟着我念三鲜道门的口号!吾等乃道士,目标是少妇!” “他娘的,给你点阳光就灿烂,老子没让你推销!”裴奚贞哭笑不得的拍动小耳朵脑袋,他忽地拧紧眉头道:“安胎?稍等,支付贝打款有对方帐号的吧?” “有的。” 小耳朵抖了抖耳朵,“这得有电脑,才能看见,我今天来得仓促,没有带来。” “跟我们回部门。”裴奚贞嘴里叼了块披萨,他当先离开了桌位。 我和小耳朵站起身,推开门注意到裴奚贞伏在副驾驶,动作挺猥琐的,左侧的手臂抖啊抖的,满眼享受的表情。我瞪大了眼睛,莫非老狐狸这么狠,当街打飞机?我拖着小耳朵悄无声息的凑上前,脸色异常的精彩,敢情他没叼住披萨,把粘乎乎的抹腿上了,拿纸一个劲的擦呢。 “头儿,您的动作实在是太精妙了。”我把小耳朵推入后座,便来到驾驶位,发动车子赶回了D.I.E。 抵达时,我们打开电脑,小耳朵登录了自己的支付贝账户,将交易记录调出来,买家是匿名打款的,因此只有对方的帐号却没有名字,不过显示的备注上写有女方的地址,竟然是宝二街道63号巷子第41户! 收货地址是袁烨烨的家! 看来买方一定是袁烨烨了。 我们拿小耳朵的手机,他的业务确实够繁忙的,一大堆打来咨询的,不过买的人寥寥无几。和安心符的记录已经被新增的顶没了,我们通过技术组复原了通讯记录,那手机号的确是袁烨烨的。 我心中猜测的道:“袁烨烨买安心符,莫非是她良心过意不去,打电话被小耳朵说动心,买来求个心理安慰的?” “看来今天是白找你了。”裴奚贞挥手示意小耳朵离开部门,他一边抚摸蓝色鹦鹉一边道:“我比较好奇,袁烨烨买来的安心符,使用匿名打款?如果说她防范心重,为何却填了自家的真实地址?不仅如此,埋尸现场上方的树上,单独把这安心符挂上去,一定是凶手从她身上取下来放置的。” “现在讨论符咒没啥实际的意义了。”我摊开双手,回想着视频中的话语,“通过负责拍摄的人口中得知,死者袁烨烨是一个小三,那她的嫌疑,最大的便是情人的原配妻子。” “我不是很看好这条线索。”裴奚贞摸动下巴,他分析的道:“唯独录有作案视频的手机,放于现场旁边。很显然,是凶手故意留下的。那对方目的究竟是什么?让别人看见,尤其是警方看见最好,这样就能让别人根据视频中获得线索,也许这句话是故意说的,借此来误导破案的方向。” “也对……”我无奈的道:“万一凶手真是袁烨烨情人的原配妻子,她故意留下了手机,是想利用警方的推理能力,让咱们看见视频会觉得凶手不是这原配妻子,说那话是凶手另有其人而为了误导我们呢?这和你问我猜不猜,我回答说你猜我猜不猜是一个道理。” 裴奚贞冷哼的说:“按你说的,这是个循环,推不到头的。” “嘿嘿,头儿,你别生气,不管怎么说,现在寻到袁烨烨的情人才是王道。”我赔了个笑脸,拿手机联系了技术组的蚂蚁,接通时我把袁烨烨的手机提交,并道:“蚂蚁兄,麻烦你把这手机号的所有联系人调一份详单发D.I.E邮箱。” 虽然手机被清空了,但是移动后台中的数据不可能没的,并非无迹可寻。 没多久,技术组的发来条短信说办完了。 我打开邮箱,下载了附件,点开时是一大串密密麻麻的数字,分为六栏,分别是序号、对方手机号、通话类型、拨打时间、通话时长、对方机主的姓名,我大概的扫了眼,还好没有使用黑卡的。 裴奚贞机智的在手机号那栏点了按数字大小排序,这样一来,拨打的频率显而易见! 我们很快锁定了一个“182”开头的手机号码,姓名为郑爽,近半年的时间,袁烨烨与他有过1700余条通话记录,分别是10个未接来电,22次没有接通,300多个通话超过一小时的接听,150多个超过一小时的主叫,500多小于一小时主叫与接听,剩余的800多条,绝大多数是短信。 不过这些均属于长途,郑爽是省城的。 “真是个让人咂舌的汇总,这袁烨烨和郑爽得有多甜蜜……”我唏嘘不已的道:“现在几乎可以确定了袁烨烨与郑爽之间有深厚的感情。” “未必。” 裴奚贞面面俱到的分析说:“第一,这些全是长途,表示二人是异地的,二人是否经常约见,我们凭这些难以发现。第二,如果袁烨烨真如视频中拍摄者所说是个小三,那男方不可能有这么多时间来陪情人,联系这么密切,消耗大量的时间,妻子必然早有察觉了,案情就不可能时至今日才爆发。因此,我觉得郑爽与袁烨烨的关系,属于网恋,并非情人关系。” “嗯……”我赞同的点了点头,推测的道:“把袁烨烨搞大肚子的情人,与她的联系未必频繁。袁烨烨的邻居说过,男方经常是天黑来,天亮走,二人经常联系的时间,大多应该在天黑之前。况且留宿一夜,还能不被发现,与男方或者其妻子的工作有必然的联系。” “唯有一点能解释的通,男方的原配妻子是夜班工作,还经常倒班。”裴奚贞稍作思考,他补充的道:“不对,也许二人早离了婚,这原配最近才发现离婚的原因是袁烨烨,痛下杀手。” 我翻了个白眼说:“如果之前很早离婚了,就不是隔三差五的来了,而是同居。不过近期离婚不是没有可能。” “话说这男的也真是个混蛋。”裴奚贞将视线重新投向屏幕,拉动滚条,我们这次锁定了一个嫌疑最大的手机号,此人名为常俊美,与袁烨烨的联系频率并不多,隔三差五打一个短短十余秒的电话,这像是约见;不打电话的时候,就每天深夜发几条短信,这像是等妻子睡觉了偷偷跑厕所发几个信息交流。这情况直到十六天前结束,通话和短信渐渐的多了起来,时间早中晚不固定,有时候甚至反常的一整天没有联系,异常截止到袁烨烨的死亡时间,化为一潭死水。” “没准你猜对了。”裴奚贞若有所思的道:“半个月前联系忽密忽疏,极有可能是男方离了婚,没有了婚姻的束缚,有大把的时间陪袁烨烨,不仅如此,经常一整天与袁烨烨待在一块,所以没有一条联系的记录!” “就是他了!” 我扫完文档下方的通讯记录,确实没有更符合的,便拿起手机拨打了常俊美的号码,“嘟、嘟……” 第九百零八章:死神代言人! “对不起,您所呼叫的机主已死亡。”我心头一颤,操!何时移动的电子提示音如此智能了!旋即我听见:“正在尝试与阴间连线,第一次,失败;第二次,失败;第三次……喂,你是?” 竟然是彩铃,真够个性的,我询问的道:“你是常俊美吗?” “是的,请问你是哪个?”常俊美好奇的道。 “我快递公司的。”我凭空捏造了一个身份,接着问道:“这里有一份你的快递,不过因为车子漏水,箱子沾了雨水,收货人地址模糊的看不清,问下你现在在哪儿?” 常俊美疑惑的说:“啊?我最近没在网上买东西啊?” “也可能是你朋友之类的送了礼物没有告诉,这东西挺沉的,能有五六斤,那你不要我退走了?”我欲擒故纵的道。 常俊美急忙阻止道:“别,我现在的地方是城南新北时代广场。你大概多久能送来?” 我估算的说:“一个小时。” “那好,我在这还得待三个小时,等你到了地方我们再联系。”常俊美挂了电话。 没事闲的在广场滞留这么久? 我摇了摇头,之所以没按户籍地址查,是因为常俊美的档案中显示是外地,不过手机卡却是本地的,应该是没有迁移户口。我立刻驾车赶往城南,而裴奚贞则是查询常俊美的婚姻情况,确定女方的信息。毕竟人太少了,不得不兵分两路。 抄近路,我提了速度,花了近一个小时终于抵达了新北时代广场。 今天天气听凉快的,广场里音乐环绕,一群老大妈正在跳广场舞,我哼着凤凰传奇的歌走到了公厕,掏出手机联系了常俊美,问他在哪儿。他说广场边缘的一家网吧,反问怎么没有看见我,我只好说马上到了,让他等待。常俊美要求还挺多,说是在打游戏,能不能送到二楼的第107号机子前。 我“犹豫”的答应了,注目远望,广场正前方有一间梦幻网吧,目测只有这一家。我走入其中,径直上了二楼,107号位于包间,我敲动门板,听见常俊美有气无力的喊了句:“门没锁,你开吧。” 推开门,我注意到常俊美双眼直勾勾的瞅着屏幕,他不是在看爱情动作电影,而是两只手不停地按动键盘,似乎在敲文案。 “把快递放这吧,走的时候门关好,谢谢。”常俊美头也不回的操作电脑。 我额头布满黑线,你丫的太没有防范意识了,我把包间门反手关死,他回头瞥了我一眼,诧异的道:“你怎么还在?快递呢?” “我就是快递。”我摊了摊手,道:“常俊美,你与袁烨烨熟不?” 常俊美眼神一慌,他警惕的道:“你是谁啊?”与此同时,他探手握住鼠标旁的手机。 “我是让你做噩梦的人。”我笑了笑,一只手掏出枪,另一只手拿出证件,“D.I.E,凌宇!” “啊?” 常俊美放下手机,我望见屏幕显示了尚未拨出的110,敢情他之前把我当坏人想报警的。 我盯着他眼睛说:“回答我的问题。” “熟。” “袁烨烨和你是什么关系?” “恋爱关系,即将登记结婚,成为合法的夫妻。”常俊美疲倦的眼睛中透着一抹希望,他的头发乱的像鸟窝,衣服透着点馊味像是几天没洗了,胡子覆盖了下巴,满脸的憔悴,处于一种萎靡状态。 我见他瞅着枪过于恐惧,便掏出手铐把他拷住,我收了枪问道:“那袁烨烨呢?” “失……失踪了!”常俊美眼角溢出泪滴。 “哦?”我审视的望着他,“仔细的说一说。” 常俊美伤痛欲绝的道:“九天前,我忽然联系不到她了,家里的门紧锁,电话打不通。她一个挺着大肚子的,究竟能去哪儿!” “停!大老爷们有点出息,抹什么眼泪。”我斥责的道。 常俊美哭的更伤心了,“我知道……她死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拧紧眉头,这时看见屏幕上的网页,均是天南以及周边城市的论坛、贴吧、微博等界面,常俊美正在写帖子,是寻人启事,全是关于袁烨烨的身材、相貌等特征的描述,甚至连胸前山峰上有痣这等隐秘的都说了,还附了张代表性的图片。我愈发的迷惑道:“我来之前,你正努力的发布消息寻她,然而现在却说知道她死了,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D.I.E……是死神的代表。”常俊美竟对我的部门如雷贯耳,他泣不成声的道:“随着你的到来,开口就是问她,我便知道……她已经遇到了不测。” “呃,别哭了。”我心说某种意义上来说,D.I.E确实和他说的一样,查的近乎全是凶杀案,人不死我们不来的。我安慰的道:“人死不能复生,现在我们怀疑你和你的妻子。” “我现在是单身。”常俊美道。 我鄙夷的说:“那就是你前妻,重点说说她的情况。” “她叫艾芬,和我结婚五年,半个月前离了婚,现在已经回了天北老家。”常俊美简单的说完,道:“没了,剩余的一概不知,那天从民政部门出来就没再联系过。” “嗯,结婚了五年,半个月前分的,袁烨烨肚子大了八九个月,你这出轨的挺负责嘛。”我思索的道:“离婚的原因是因为艾芬发现你们出轨了?” “不是。” 常俊美摇头否定,他解释的说:“艾芬患有不孕症……我们辗转好多家医院都没能治好,父母一直想抱个孙子,我们夫妻俩也经常吵架,压抑的我这才认识了袁烨烨。唉,我和艾芬彼此越来越冷淡,终于选择了离婚,她不知道袁烨烨的存在。” 我挑动眉毛,道:“没准她现在知道了,并觉得你之前冷淡和离婚的原因是因为有了新欢和一个能生孩子的女人,因此怀恨在心呢?” “啊?不可能,艾芬很善良的,她平时连只蚂蚁都不踩,别说是杀人了。”常俊美神态坚决的道。 “越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人,发起飙来越能要了你命。”我站起身,离开前道了句,“注意休息,等警方消息。” 之所以没追查常俊美本人,主要这次属于意外来访,看见他在发帖,打消了我的疑虑,并且他没有任何理由对袁烨烨不利。为此,我还跟网管聊了几句,他说107机的男人在这好几天了,不眠不休的,每次送饭进去时都能看见此人发贴加群,嘴里念念叨叨的,似乎挺急的样子。 离开了网吧,我坐在台阶上拨打裴奚贞的手机,询问他那边的情况,老狐狸郁闷的道:“毛也没查到!艾芬与常俊美离婚之后就下落不明了,没有任何身份登记记录,把电话打到了她老家,也没有,像是从人间蒸发了,如果说是畏罪潜逃,这跑路的本事简直比绝大多数通缉犯还强悍,半个月没露出一点马脚。” “据常俊美说,艾芬是一个心善的女子,杀人几率挺小。”我握住手机,满头雾水的说:“这就奇怪了,我感觉艾芬不像跑了而是死了,莫非凶手真的是与感情线索无关的局外人,想把咱诱导像死者情人或者是前妻艾芬?” “小宇,我忽然间想起一个事。”裴奚贞话锋一转,他沉思的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我纳闷的道:“这话放在这案子里有啥功能?” “郑爽,与袁烨烨是异地恋,观二人联系的频繁程度,由此可见郑爽对袁烨烨付诸了不少精力。”裴奚贞有理有据的分析道:“试想下,郑爽若是察觉了袁烨烨与常俊美的恋情并发现他每天煲电话粥的心爱女人被别的男人搞大了肚子,况且是半同居模式,女方还当了人家小三……只要是正常的男人,就接受不了,怀恨在心,便制定了杀人计划,把袁烨烨用极端的方式杀死,骂了‘做小三就是这个下场’之类的话,特别是把黑猫塞入了袁烨烨宫腔取代胎儿,凭此来报绿帽之仇。不仅如此,出于变态的心理,别人碰了他的女人,他不染指别人的女人是难以平复的,就在此之前把绿了他的常俊美之妻艾芬非法囚禁并施虐等一列的行为……” 我心脏听得咚咚乱跳,“头儿,你把人想的太阴暗了吧。” “没办法,变态的案子接触多了,自己的思维也变态了。”裴奚贞乐呵呵的道:“先挂了,我们部门见。” 这时,我脸侧感受到了一股疾风,肩膀感受到一股撞击力,害得我险些栽倒,竟然有人跟奔丧似得从我身边跑过,收好电话我扭脖观望,一个黑色衣服的干瘦男子推开了网吧门。我心说毛事能如此急躁,好奇的跟其返回网吧,这男人径直踏上通往二楼的台阶,很快他便回到吧台前,冲漂亮女网管说:“108号,上机。” 108号正是与107号的常俊美是同一包间的邻座! 漂亮女网管甜甜一笑,她探出手道:“身份证,押金十元,顺便问下,需要办会员吗?” “不用了。”黑衣干瘦男掏出身份证和十块钱拍在吧台上。我眼角一凝,姓名:郑爽…… 第九百零九章:情敌相见! 身份证上显示的地址,也是省城的!这郑爽,十有八九是与袁烨烨异地恋的男子!他今儿个急冲冲赶到此地,跑到常俊美所在的包间并上机,究竟有何目的?我心脏一沉,静静地跟踪其身后来到二楼,待其进入包间,我贴着门前,凭着屁大点的缝隙窥视。 网管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并没有上前打扰。 只见郑爽开了机,他掏出烟递给常俊美一根,自己点上一根,二人无声的抽着。吸到一半时,常俊美率先打破了沉默,“你,来了。” “她……死了?”郑爽波澜不惊的道。 常俊美疲惫的碾灭烟头,“是的,死了。” “什么时候确定的。” “今天,你来之前,一个警官带来的消息。” “我们一块看她最后一眼好吗?” “今晚吧,她失踪的时候,我发过誓,要发一千个帖子,把所有的地方发一遍。”常俊美偏执的道。 郑爽再度掏出一根烟,“我陪你发吧,毕竟她是我们爱的女人。” 我震惊的望着表面上和谐其实箭弩拔张的二人,他们是一对情敌,却彼此间似乎早已知道对方存在,看来事情远比我和裴奚贞设想的复杂。两个大老爷们噼里啪啦的操作鼠标、键盘,仿佛浴血奋战比拼速度一样,每发完一个帖子,就往对方的电脑瞥一眼,暗自较劲。 此刻已经是黄昏时分,离常俊美电话中说的三小时还有挺长一段时间。 拜托,现在袁烨烨已经死了,您二位这样还有意义吗?一定要争个高低才肯罢休? 俗话说,情敌相见,必将引动九天雷劫! 终于,图穷匕见,郑爽猛地把键盘掀翻,站起身愤怒的凝视着专心致志发帖子的常俊美,藏于怀中的右手似乎抓着什么玩意,衣服隐约的凸显出刀子的形状。 对此,常俊美毫无察觉,犹如整个人与电脑融于一体。 我深呼了口气,决定按捺住心思再等等。 郑爽把刀子拿了出来,这刀子的模样又宽又短,有点像特种匕首,一瞅就不是杀害袁烨烨的凶器。郑爽单手抓住常俊美的头发,右手持刀子抵住对方的喉咙,“如果不是我常年难以脱身,袁烨烨轮不到你!” “呵呵……”常俊美闭上了眼睛,一副任你终结又何妨的架势。 “我终究不可能杀人的。”郑爽轻轻地控制刀子,锋利的刃部在常俊美喉咙前割开一条微不足道的口子,渗出了零星的鲜血,他询问的道:“死亡的滋味,舒服吗?” “舒服。” “想解脱吗?” “想。” “我偏不让你解脱。”郑爽扭动手腕,翻了一个刀花,麦芒似得刀尖离常俊美眼球仅有半厘米不到,然而对方的眼睛却没有眨一下,“没能照顾好她,你确实该死,千万别让我知道你是凶手。” 常俊美一心求死的往前凑了凑,“抱歉,我不是,反而怀疑你是。” “噗哧——”刀尖刺入了眼球,哦不,是眼球撞上了刀尖,血液像一道涓涓细流般沿着常俊美的脸颊和刀刃流动。 眼瞅着常俊美咬着牙拿眼球与刀子碰撞并越来越往前的架势,郑爽慌了,急忙把刀子拔开仍向一旁,“常俊美,老子这辈子只服你一个人!就冲你这份胆魄,我自知永远也比不上你。”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常俊美似笑非笑的道:“袁烨烨已经死了,她那时救的两只黑猫,不知道跑去了哪儿。” 郑爽颓然的瘫在椅子前,“那玩意我当时劝她别养,很邪乎的,她却一意孤行,现在……咒怨来了。” “所以,下一个,是你,还是我,亦或者说,是ta呢?”常俊美抬手抹了下血,他蘸着血的手指伸入嘴里,“血的味道,甜到我们的心坎。” 听二人的口吻,两只黑猫莫非是邪灵之物,养了能招来灾难,祸患无穷? 不仅如此,我越来越觉得之前看错了常俊美,他一点也不简单,举手投足间透着诡异,像一切都知道却无可奈何,又像负隅顽抗中感受到了对方的强大因此不得不认命。 反而,郑爽则是一个比较简单的人,没啥心眼,有伤人的心,没有杀人的心。 他们的交集,袁烨烨……生前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 黑闪电便是袁烨烨救的两只黑猫之一,另一只已经葬身于她的宫腔,脖颈被拧了七八道,死状异常惨烈,丝毫不逊色于它的主人!如此命运,也能落到侥幸逃过一劫的黑闪电身上吗? 我满脑子充满了疑问,知道自己是时候现身了,否则常俊美得不到及时救助,势必原地等死,毕竟过了老半天二人中没一个有打120的意思。我示意网管联系急救中心,便推开包房门,“亏了我没急着离开,关于袁烨烨的案子,你们配合下怎样?” “抓我吧,袁烨烨是我杀的。”郑爽两只手并拢探出,一副任君采摘的架势。 “我发现你们两个,要么是精神失常,要么是大脑短路。”我翻了个白眼,掏出手铐把他铐住,“至于袁烨烨的案子,暂时没调查清楚,你的确是嫌疑人候选者之一,但现在抓你,不是因为这个,而是蓄意伤人。” 常俊美解释的道:“是我自己往刀子上撞的,与他无关。” “我看见了!”我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和二人交流,脑细胞劳损的速度骤然加剧,他们脑子里装的是屎吗? 没多久,救护车赶到,医护人员对常俊美做了简单包扎,将其带上车,我特意打电话吩咐了当地派出所的警头,让其领人到病房实时看护,这常俊美疑似知情的人,千万别在这节骨眼出漏子。 我拿证物袋把刀子封好,把郑爽押入后座,我一手持枪,一手操控方向盘,就算违规驾驶,也得把这货押回D.I.E,特殊情况能理解的。 然而意外的情况还是发生了,我驾车抵达东街的时候,郑爽的手忽地扣住门开关,急速一拉,他推开车门跳了车! 他想逃? 不对,我眼前浮现出郑爽跳车时的姿势和动作,完全没有半点自我保护的举动,他是想死! 我赶紧把车子刹停,推开车门扭头望向后方,郑爽直勾勾的躺在马路中间。我走近一瞧,他脸色好几道血色的划痕,手臂也扭曲的变了形,后脑与地面亲密接触,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注视着天际,一眨不眨的,准确的说,他摔没了意识! “这两个与袁烨烨有感情瓜葛的男人,自残起来……一个比一个狠,仿佛身体不是他们自己的一样。”我摇了摇头,掏出手机按动120,耐心等待救护车的同时,我给裴奚贞打了电话,他表示马上就来,结果比救护车晚了我们,只好并驾齐驱前往天南四院,裴奚贞迫不及待的想见识下这俩对自己够狠的男人,不过常俊美位于城南的大医院,老狐狸鞭长莫及。 我们来到病房前,透过门玻璃,望见病床中脑袋缠了纱布的郑爽,脖子还被支架顶起来,致使脑袋是悬空的,他处于昏睡状态,还得借助呼吸机……摔一下而已,能有这么严重?等我们找医生拿来检查单,发现竟然是重度脑震荡、颅骨重创,尤其是后脑部位,我思前想后,唯有一种可能,他跳车的时候纯粹是让后脑先落地,这家伙,玩的有点太大太狠了,你真以为脑袋瓜子是橡胶球落地能完好无损的弹起来呢? 第九百一十章:狗王 裴奚贞凝重的道:“观此局势,这两个男人似乎抱有同一种心态。” “什么心态?”我疑惑的道,不愧是老狐狸,一眼就能瞧出端倪。 “完全往死里作弄自己,证明有比死更让他们恐惧的事物。”裴奚贞颇有见解的分析道:“他们是袁烨烨死因的知情人,却又抵触警方亦或者说想隐瞒实情根本不想警方插手此事,两全其美的办法,只有自残,而且是重度自残!把自己搞入了医院,甚至是直面死亡也不足为惧,治愈前,足够他们拖延很长的时间。” “一个字,查!”我攥紧拳头,说句实在的,挺好奇啥玩意能比死亡还让二人恐怖。 裴奚贞掏出一根蓝色羽毛,牙齿叼住其根部,显得不伦不类的,“嗯,我们第一个要入手的点,是常俊美与赵爽的通讯手段,这往往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喵~~” 这时,我听见一声沉重的猫叫,望向声音的源头,是楼梯口,一只黑色的猫探出脑袋。我目光一凝,惊呼道:“竟然是黑闪电,它怎么跑到城西的四院了?难道专程来探望赵爽的?” 裴奚贞拧紧眉头,我们一块走向黑闪电。 然而黑闪电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嗖——!”跳上了走廊的窗台,它回头望了我们一眼,便纵身跳下! 我心脏狠狠地颤动,老天,这是十五楼,就算传说中的猫有九条命,现在跳下去也够黑闪电死个一百回了!我们冲到窗台前,望向下方,哪有黑闪电掉落的踪影?侧头瞧了眼,敢情黑闪电并不傻,它跳到了楼下的空调箱,凭此,逐层的往下跳,每隔一两层总能落在支撑它身体的地方,没多久的功夫,黑闪电在我们的视野中越来越小,直到化为黑点落入地面,消失不见。 黑闪电绝对大有问题,只可惜它是一只猫,无法与人交流。 我和裴奚贞诧异这个案子诡异的同时,也是唏嘘不已,两只纯色黑猫、孕有双胞胎却被黑猫取代胎儿的袁烨烨、跑到网吧发了一个星期贴来寻人的常俊美、大老远跑来想杀对方却下不去手的郑爽、宁可往死了自残都不愿配合警方的一对情敌,这件案子,仿佛就像英国伦敦的迷雾,遮的我们看不透任何根源! 我们返回了部门,并派来老雕和李东二十四小时值守郑爽的病房,城南那边也去了一个武警和一个防爆守卫。 …… 当骄阳渐渐远去,夜色侵蚀着大地,繁星不再漫天,月光惨淡的犹如杀气,霓虹灯洗涤着城市间车水马龙的街道,繁华中流窜了涌动的暗流。 我和裴奚贞伏在办公室的桌前,分别操控一台笔记本,登录了情报系统与户籍系统,查询关于郑爽、常俊美、袁烨烨的资料。 这场三角恋中的主角们,无论是身份,还是背景,均是空白的,举目皆空,干净的像拿搓衣板揉过。我揉动太阳穴,懊恼的道:“头儿,他们仨还真是无不良记录的好市民呢。” 裴奚贞砸了下鼠标,他发燥的道:“唉,小宇,你打个电话催催技术组的,怎么还没把二人的通话详单和QQ聊天记录搞出来?” “也是,这都一个小时了,不符合蚂蚁他们正常的水平啊。”我拿起话筒,懒得按号码,点动重拨,“嘟——嘟……”通了,我清了清嗓子,“蚂蚁兄,事情忙的如何了?” “刚才上边忽然派了个紧急任务,耽搁了。”蚂蚁解释的道。 我无心的随口一说,“啥任务啊?” “咳,凌宇,这属于机密,别让我为难。”蚂蚁表示拒绝。 我哑口无言,“呃……” “但是呢,凭咱俩部门的关系,说说也无妨。”蚂蚁严肃的姿态瞬间变得不着调,他抱怨的说:“省城那边的人真是脑残啊!听说一个大人物想养狗,咱天南有个远近闻名的训狗专业户,绰号‘狗王’,经他饲养并培育的狗,别说上厕所自己冲马桶了,连家务也能做。不过狗王挺神秘的,住在哪没人知道,唯有每次的月圆之夜,他现身于宠物夜市,只卖三条狗,只逗留两个小时。这不,省城让情报科搜集狗王历史的资料,然后由我们技术组评估狗王手底下究竟有多少狗,丫的,真是吃饱了撑的,难不成还想把狗王手底下的狗全买来?” “我擦,唐然的第二偶像,狗王!”我哭笑不得的说。 天南市早年的民间有个四绝册封录,东剑痴、西毒玉、南拳狂、北狗王! 所谓的东西南北,是按照此四人经常出没的地点来算的,至于摘星手为何没有入此行列,因为他那时还年轻才出道,没啥作为。 城北的狗王,从来没有以正脸示人,次次戴着蛤蟆镜和口罩,观其体形,是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有点像喜剧中的笑星,但没人敢笑他。据说有次一个不开眼的青年朝狗王发牢骚说长的高也是一种压力,天塌下来轮不到矮的人顶。结果狗王怒了,把手下的三条狗链子解开,唰唰唰的冲向青年,最终,这青年的两条小腿肚子分分钟被咬烂,外加一个蛋和半截命根子,难以通过手术恢复,只能坐轮椅了。 值得一提的是,三只狗中没有任何一个是大型犬,一条小棕色贵宾,一条土狗,一条阿拉斯加犬。咬得最狠的,就是贵宾了……别看它小,下口真不含糊,一只随便来个小孩都能可以欺负的贵宾,被狗王调教完,竟然像打了狂化剂一样战斗力爆棚,蛋和命根子便是贵宾的杰作,由此可见,狗王有多强悍,不过他与青年选择了私了,阔手一挥,甩出177万RMB,顷刻间让对方的父母撤销了想打官司的念头。 狗王是一个隐形的富豪,他的一条狗,随随便便就能卖到上百万,这还是保底价。 每次他卖狗时,价高者得,有些像拍卖会的模式,他出个底价,旁边慕名前来的富豪叫价。但狗王有一条原则,每次出价最高的买家,他将亲自对其审核,如果不合格,那么对不起,咱不卖。 这便是唐然为何视其为第二偶像的缘故。 我握住话筒,好奇的询问道:“蚂蚁兄,你们的统计工作进展怎样?” “还是一个字,干!”蚂蚁啐了口痰,他郁闷的道:“这活不是人做的,狗王出道二十年,共计二百四十个月,卖了七百二十条狗!前来购买的人,遍布大江南北。他手里究竟有多少狗,真心不好说。” 我翻了个白眼道:“这还不简单?查一下进狗量最大的不就行了?” “狗王的进狗渠道,无迹可寻,看情况,不是在天南本地入手。”蚂蚁叹息的道:“我只好随手糊弄一份档案了,上头竟然还想要狗王的手机号,我上哪整啊?没办法,只能花一百块钱雇个人冒充下。” 我神清气爽的笑道:“哈哈,普天之下还有你们技术组和情报科搞不定的事。” “听说没,最近又崛起了一个猫王,似乎模仿狗王的路子,每次月末,领三只不一样的猫来到宠物夜市。”蚂蚁好像在枯燥无味的技术工作里憋了满肚子牢骚,他总算逮着个我聊天了,一句接一句的道:“不过猫王之前的生意并不好,蹲了大半年的夜市,没买出去一条猫。直到三个月前,他每次领来的猫,均很快售罄,价格也高到离谱,十万、二十万、三十万,虽然远不及狗王分毫,却在狗王之下无人能出其左右,不知道风水怎么转到了他家。” 第九百一十一章:乌鸦之吻! “猫王?”我诧异的道,暗暗把这事记住了,凭这几年来的积累,我对于案子有了敏锐的嗅觉,第一,猫王是近期崛起的,第二,现在手头的案子,与猫有关,二者之间没准能有联系。 “自古以来,学者生,像者死。”蚂蚁停了数秒,他老气横秋的道:“这猫王之前模仿的太像了,生意差点‘死’掉,还好够坚挺,等来了春天,一定摸索到了自己的路子。” “蚂蚁兄,改天请你喝酒。”我挂了电话,再听蚂蚁聊天,整不好D.I.E的电话都得欠费。 我把狗王、猫王的事跟裴奚贞一说,他的态度和我一样,立刻重视了猫王的崛起。明天就是月底了,看来有必要亲自前往宠物夜市一窥究竟。有了新的调查方向,我们没再像苦行僧一般蹲在办公室煎熬自己,而是驾车赶往东街吃了顿夜宵,便各自返家。 逐鹿小区,我家的别墅前,小舞把半个脑袋探出门外,失魂落魄的望着前方,时而发出犹如婴儿啼哭的动静,咋一听挺渗人的。 这‘丫头’,典型的思春了,观此情形,我猜到了黑闪电期间没有回来,跟小舞不辞而别了。唉,流水无情啊,黑闪电走了,却把我家的小舞魂给勾跑了,好说歹说,小舞算是猫中的白富美了,虽然有点胖,但胜在知性,瘦的时候挺漂亮的,这黑闪电真是一只负心猫……我敞开大门,小舞拔腿想往外跑,被我及时捉住,我抚摸它的脑袋道:“你这么胖,万一被人抓了送去做猫肉火锅怎么办?乖乖在家哦~!” 小舞低呜的喵了句,我把它放入车中,开入院子,关好大门,我抱着它回到了卧室。 难得的是,小舞竟然乖乖的伏在我被窝里,脑袋枕着我的手臂,望向窗外的方向。 我抬手搂住它,进入了梦乡。 天还没亮,我的手机嗡嗡地振动,小舞探出爪子拍向我的脸,“喵喵喵~~”我睁开眼睛,拿起手机按了接听,狂躁的道:“究竟是谁,报上名来,我绝对不打死你!” “呜呜……大的的想打死晴晴。”天籁般的童音传入耳畔。 我连忙道歉说:“汗,晴晴,我不知道是你,这个点睡的正香哎。” “原谅你了。”心晴破泣一笑,她笑嘻嘻的道:“大的的,我听说你病了。” “病了?我没病啊?”我满头雾水的搂住小舞,郁闷的道:“哪个混蛋讲的?” “我告诉我的,开启了一个新的分支,叫死亡梦境之乌鸦之吻。”心晴笑了笑,她解析的道:“这个挺好玩的,每天早上起来想的第一件事,只要不颠覆认知和常理,就能实现。今天是第一天,我就拿你试试水。” 我眼皮一跳,惊恐的道:“晴晴,想我得的是什么病?” “肚子痛,跑十次厕所。”心晴脆生生的问道:“怎么样,灵验没有?” 我腹部一紧,手摸向瘪掉的肚皮,过了半晌,感觉无任何异常,菊花冲出一股气流,我满不在乎的道:“只放了个屁而已,也不疼啊。” “诶?竟然不好使……想退货了!”心晴抱怨的挂了电话。 我翻了个身,抱着小舞继续睡觉。今天夜间要和裴奚贞到宠物夜市的,因此白天是自由时间,我把近几天短的觉一股脑的全补了回来,直到中午一点,我才起床。伏在窗户前,我瞅见宁疏影现身于大门外,但他没做停留,走向了隔壁的蒋天赐家,这被虐狂,十有八九是来找宁绸扎针的。 跑到厨房做了份蛋炒饭,小舞心不在焉的啃食猫粮。 这时,我听见隔壁老蒋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女人尖叫,蒋家姐妹、宁绸都在那呢!意识到不好,我赶紧换上鞋子拿起枪,翻墙摸入蒋天赐家,貌似除了那声惊恐堪比见了鬼的女子尖叫,没再有其它异常状况,风平浪静的。 我疑惑的走入房门,听见二楼有蒋家姐妹聊天的动静,便踏上台阶。我站在拐角前,警惕的探头一瞅,蒋天赐家的浴室前,唯有蒋家姐妹花与宁疏影站在那,唯一有点反常的是,宁疏影呆呆的摸着脸,跟触电了般僵在原地。 浴室里传来稀里哗啦的水响。 “咳……打断一下,你们在干嘛?”我迷惑的问道。 蒋家姐妹花和芷昔竟然没有作答,纷纷偷笑离开了此地。宁疏影放下手臂,他瞪了我一眼,我看见他白净的左脸有一个红色的掌印,像中了江湖绝学中的女子噼里啪啦掌。 宁二货见我窥出了端倪,他的另一半脸忽地通红,扭头跑了几步,钻入蒋天赐的房间。 今天到底怎么了,一个比一个怪异。 我百无聊赖的走近浴室门,抬手敲了敲,没等我开口询问呢,宁绸犹如一只凶巴巴的母老虎,她咆哮道:“滚啊,你还来!” 气质女神竟然也发飙了! 诶?不对劲,什么叫你!还!来!?我联想到宁疏影脸上的巴掌印,心中偷乐,这二货八成是偷看人家洗澡了。 我“嘿嘿”忍不住笑出了声,见里边有砸东西的响声,急忙闭嘴离开,来到蒋天赐房间,看见宁疏影坐在电脑前扫雷,手操控鼠标快呈现残影了,这大脑的运转速度和意识得有多强? 高级扫雷的方块越来越少,突然间,房门被推开,是头发湿漉漉的宁绸! “砰!” 宁疏影失误了,点到了一块雷,所有的雷全爆,屏幕间一道英文词语显现,“Game-over!” 我抱着瞧好戏的心态,退到窗台前。 宁绸冲到宁二货近前,她不咸不淡的说:“看完还想看第二次吗?” 我煽风点火的道:“就是,以为是韩剧《看了又看》呢?” “闭嘴!”、“闭嘴!!” 二人异口同声的朝我开火。 “宁绸,你究竟想怎样?”宁疏影取出两枚寒铁飞刀,放在电脑桌上,“把我眼睛挖掉吧。” “这么恶心的事,我才不做呢!”宁绸抬起系有黄色绸带的手,捏住对方的耳朵,她一边往床前拉一边凶道:“还想看第二次就算了,走之前竟敢嘿嘿的邪笑!”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宁疏影欲哭无泪。 宁绸把他往床上一推,拍了拍手,拿出三枚金针道:“把衣服脱了,趴好,今天按惯例,扎三针。” 她并没有如此轻易的放了宁二货,每施一针,均能给宁二货扎个半死,杀猪般的嚎叫让我听了极为痛快,没想到我今天最大的收获便是无意的把宁疏影坑了。被宁绸扎完针的宁二货,不亚于魔鬼式训练中被他虐过的我。 风水,确实是轮流转的。 …… 当晚,我和裴奚贞在城北的宠物夜市碰头,他与心晴大手牵小手的站在花草前。我们聊了几句,听见有人说猫王来了!我们侧目观望,一个比老狐狸还瘸的人,一步一米七、一步一米八的节奏走向正门,他手中拎了三只笼子,分别装了只品种不一的成长期小猫。 我们仨尾随前往,猫王来到每次摆摊的老地方,掏出烟开吸,抽完时他的摊前已经人满为患。他见时机到了,敞开嗓子鬼嚎了句,“今晚推出的三只小猫,分别是俄罗……” 没等他讲完,我肚子猛地一痛,像肠子拧劲了般,随手拉了一哥们问厕所在哪儿,我按他指的方向跑到目的地,解开腰带蹲下释放。总算舒服了,然而我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忘了带纸…… 这时!一道被月光拉长的细影子出现于厕所门口,我拧紧眉毛,注视着前方,一只纯色的黑猫款款走入我的视野,是它,黑闪电! 第九百一十二章:死亡零距离! 它究竟背负着怎样的使命?为毛总是神出鬼没的现身,我心跳恢复了常态,郁闷的说:“你丫的,探望也不说带点纸来。” “喵~!!!” 黑闪电狰狞的嘲我嘶叫,它扭头离开了男厕。 等等,今晚是猫王出现的日子,黑闪电现身于此,莫非二者之间有联系?唯恐迟则生变,我有点急躁,奈何入厕五纸难倒七尺男儿,何况我兜里只有两块钱的钢镚,来之前把包让心晴拿了,这可如何是好? 我犹豫了片刻,掏出手机,拨给了裴奚贞,接通时我说:“头儿,猫王还在不?” “哎,小宇,你不知道,这玩意真是暴利啊,你一泡屎的功夫,人家已经卖了两条了,第一只35万,第二只19万。”裴奚贞那边挺吵的,杂音过多,他停了数秒,退到人群外边说:“第三只等五分钟之后再开拍。” 我叮嘱的道:“头儿,千万别让猫王离开,黑闪电方才又出现了。” “哦?”裴奚贞微微一愣,他凝重的道:“我知道了。话说回来,小宇,你怎么还没回来,掉茅坑里了?用不用拿杆子把你捞上来……” 我心生郁闷的道:“忘了带纸……” “这太难了,我不能让晴晴给你送,她太小,担心出事。”裴奚贞一边嘲笑,一边纠结的道:“我又不能离开猫王的摊位,否则他一旦离开,再见就是下个月了。” 我欲哭无泪道:“哎……纸是死的,人是活的,派个人送来啊!” “等等,我好像看见了你的脑残粉。”裴奚贞撂下手机,他扯嗓子喊道:“小然!小然!” 很快,电话那边传来另一道声音,“诶?偶像的老大,这里能遇见你真巧。” “嗯……你偶像目前处于困境中,挺危险的。”裴奚贞沉声道,说的仿佛我游离于生死之间一样。 唐然急了,他急忙询问道:“我偶像怎么了!” “厕所没有带纸。”裴奚贞道破实情,呵呵大笑。 我蹲在厕坑上,听得咬牙切齿。 “靠!这怎么能行,我现在就去送!”唐然拔腿离开,他的声音在电话里消失了。 过了能有十余秒,唐然出现在男厕前,我清了清嗓子,探出手道:“小然。” “偶像~!” 唐然眼中有点激动,掏出一包纸放在我掌心,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不用谢,我先走啦。还等着看猫王第三只猫能拍多少呢。” 我赶快拆开纸擦屁股,NND,隔的时间太久了,擦的时候累死个人。我站起身,提上裤子便打算往外走,这时,唐然再一次的来到男厕,月光下,他的脸色有点苍白,我询问的道:“小然,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看第三只猫能卖多少吗?” 唐然阴森的一笑,眸子完全不像之前那样清澈。 我意识到不对劲,“小然,你究竟怎么了?屁大点功夫像变了个人似得……” 话还没说完,唐然的手臂猛地一动,我眼中呈现一道道残影,直到他的手接近我的肚子,寒光乍现,是扎向我心脏的,我猛地一躲,然而他的手显然比我移动的快,“噗哧!” 此刻,我想躲已然来不及,刀子入肉的动静清晰入耳,一抹凉意侵入体内。 “偶像?呵呵,你该死!”唐然眼中透着一抹怨毒,握住道猛地斜着拉动,伤口变长…… “噗哧!” 吃痛间,唐然拔出刀子又刺了我一刀,血流如注的我勉强避开了要害,但感受热流涌向体外,我体内的力量渐渐流失。难以想像,我的脑残粉,竟然……竟然想杀掉他口口声声喊了两三年的偶像! 难以置信,错愕,犹如穿越到了一片平行空间,为何我们之间拔刀相向! 生死挣扎间,我身子无力的倚在隔板,右手以现阶段最快的速度拔枪,开保险,艰难的举起枪口扣动扳机“砰!”。受了伤,动作慢的还没开枪变被唐然躲开。他举刀欲刺时,我再次扣动扳机,子弹打在了他的刀身,哐当落地! 枪响声惊动了厕所的四周,不少人注意到了这里。 唐然不甘心的望了我一眼,他知道刺杀的时机已经过了,第一,有大量的人听见枪声,第二,刀子落地,重新捡起来前肯定能被我的枪打到身体。 他毫不拖泥带水的扭头跑出了男厕,脚步声渐行渐远! 我捂住流出的肠子,视线越来越模糊,直到陷入无尽的黑暗前,裴奚贞、心晴的身影出现,这对父女身侧,还有……唐然!我瞳孔骤然间紧锁,想举起手枪指向唐然,然而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手枪落地,我身子贴着隔板滑落在地。 “大的的!” “小宇!” “偶像!” 我眼皮耷拉,没了意识。 …… 死亡,离我究竟有多远。至少现在对于我来说,是触手可及的。朦胧的灰暗空间中,幽寂、孤独、冰冷,我特别的茫然,想闭上眼睛不再抵御这一切负能量的入侵。躺在地上,任由它们肆虐我的身体。这时候,脑海中一个意识告诉自己,我不能死! 忽然间,我睁开眼睛,瞥遥远的方向有一抹光亮,它象征了生命之门。 我知道,抵达那里,就能拥有生的权力。 于是,我拼了命的站起身,挣脱它们的束缚,不停地奔跑。 生命之门,犹如沙漠中的海市蜃楼,可望不可即!我累了,想停下来歇息片刻,扭头望见穷追不舍的负能量们,我心底滋生了无力感,想放弃,死亡,或许真的降临了。 老爸。 老妈。 林慕夏。 凌子佩、竹慕婉,芷昔、若水、凌Q。 心晴,蒋天赐,宁疏影,裴奚贞。 林婉婉、竹叶红…… 我眼前闪过了这一道道熟悉的面孔,此刻,后方的负能量与我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我不能死!还有那么多没有完成的梦想!还有那么多没有实现的期待!没有孝敬老爸、老妈,没有和林慕夏步入婚姻的殿堂,没有陪伴子佩慕婉长大,没有参加老蒋芷昔的婚礼,没有等到心晴升为死亡女帝,没有等到凌Q归来…… 原来,人世间,我还有这么多的留恋,如此,我又怎么能死? 瞬间,我心中涌现了一股强大的信念,将此前侵入的负能量尽数消食。我浑身充满了力量,亲情、爱情、友情的期待,变作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我胸有成竹的握住剑柄,扭过身子望向追到眼前的负能量们,对峙良久,它们伸出肮脏、枯瘦的手,阴阳怪气的说:“孩子,回归我们的怀抱吧。” “再见。”我挥动宝剑,朝它们扫、挑、劈、刺,分分钟解决干净。 再度回眸望向生命之门时,它近在咫尺!我仰天长笑了三声,宝剑入鞘,我踏入生命之门! …… 一花一世界,一梦一轮回。 我感受到温暖的阳光包裹着身体,睁开眼睛,阳光刺眼,我急忙闭住眼皮。 “阿宇,阿宇你醒了!”老妈的气息卷入我鼻孔,她拉住我的手,泣不成声。 “奇迹,真是个奇迹!”陌生的声音钻进我耳蜗,疑似医生,他激动的说:“这样也能活过来,真是命大。” 娇小的手臂搂住我脖子,“呜呜,大的的,我再也不对你用乌鸦之吻了,不上厕所,你就不会被扎了。” “活着的感觉,真好。”我说不出话来,只好心中慨叹。 “偶像……你没事吧。”是唐然! 他走到了病床近前。 我心跳骤然加速,一道寒光闪入我微微睁开的眼缝,此刻,回想起来当时他刺完了我,跑出没多久又与裴家父女返回,伪装的很到位!现在唐然得知我没死,趁着重伤未愈,竟然还下杀手?! 第九百一十三章:丧失生育能力? 我想要挣扎,然而浑身瘫软,只能勉强睁开眼睛,敢情寒光是他脖子戴的坠饰反射的光芒。我注视着眼前的唐然,他一如既往的亲和,没了那晚男厕内的狠厉!我满头雾水,唐然那晚究竟为何突然发动突袭? 瞥了眼墙上的电子日历,今天是五号,不知不觉间,我昏迷了五天。 脑海中浮现出入厕看见的第一道身影,黑闪电。 黑猫是驱除邪灵的,正因为如此,有邪灵、恶灵的地方就会有黑猫的身影,莫非黑闪电的出现,将邪灵引来附身于唐然对我下杀手? 这未免有点过于玄幻,我摇头否定。到底因何缘故,能让一个人顷刻间变的冷血无情…… 我想到了一种可能,貌似只有这种可能,第一个唐然和第二个唐然,完全是两个人!我呼吸一窒,莫非那晚想杀我的,是千面!手段倒是解释的通了,不过话说回来,他为毛伪装成唐然来杀我凌宇? 唐然关切的问道:“偶像,我知道你说不了话,那啥,别老是一直瞪着,你眨眨眼睛,让我知道你没事。” 我心田一暖,眨动眼皮,看他露出发自心底的笑容,我就知道当晚去而复返的唐然定是千面无疑!奈何夜色朦胧,我与唐然又很少见面,没能辨识出易容的D组织头子! “太好了!偶像,我先告辞,组里有案子。”唐然轻快一笑,他如释重负的离开了病房。 过了能有半小时,裴奚贞匆忙的赶来病房,他进来就朝我脑袋壳打了我一拳,“没死真好,丫的,小宇,你在咱天南警察系统里又出名了,上个厕所被攮了两刀,第一刀还是豁开的。” 我喉咙动了动,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咕咕”的弱音。 “别急,案子我正在调查,那晚的监控录像被人远程黑掉了,暂时不知道是谁背后搞你的。”裴奚贞唏嘘不已的道:“我正在筛选历来你经手的案子,每一个对你有仇恨值的,无论入狱的还是罪犯的亲友,均排查了一遍,奇怪的是,除了未知的,没有一个能有作案时间。莫非是D组织派来的?” 我挤眉弄眼的,裴奚贞瞅我情绪波动大,他诧异的道:“还真是?” 我眨动眼睛。 “他娘的,卖毛萌,啥时候能恢复语言能力,估计你身体现在太弱,调养个两天吧。”裴奚贞叹息的道:“这人下手真够狠的,拿刀子攮你就算了,这刀子经过鉴证科的化验,还他妈淬了毒,能不能撑过来全凭你的意志。” 难怪医生讲我命大,对方刀伤加毒伤…… 没等我庆幸呢,裴奚贞的一句话把我打入深渊,“不仅如此,这种毒,极有可能导致丧失生育能力。” “噶?”我彻底懵了。 听完他说的,我心中犹如一万只草泥马呼啸奔走,丧失生育能力? 这时,裴奚贞望见了角落中幽怨的老妈,他瞪大了眼睛,赶忙低头畏畏缩缩的道:“抱歉,龙嫂子,这不,小宇醒了我有点激动,没注意旁边,还请见谅。” “哼。”老妈懒得理睬他。 裴奚贞尴尬的笑了笑,摸动口袋,他掏出一根蓝色羽毛,放于我鼻孔前,“没事多闻闻,清醒下大脑,我先走了,到那边探望慕夏,顺便把你醒来的消息通知她。” 我静静的呼吸,蓝色羽毛确实有提神的功效,之前没这种强烈的感觉,现在仿佛是大海中的一抹清泉。 …… 林婉婉和宁疏影、宁绸组团来看望了我一次,她们两个一块查探了我的身体,给出了一致的答案,想恢复,加上她们的内调与施针,起码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不仅如此,毒稍作整改,也能利用变成恢复的良好因素。 唉,林慕夏还剩十天出院,我却赶不上接她了。 …… 计划比不上变化,毒素的量超出了林婉婉、宁绸的预计,导致了我内脏感染,搞得我直到元旦才痊愈出院。近两个月的时间,袁烨烨、常俊美、郑爽的案子始终没有着落,宠物夜市那晚,由于我突然遇袭被刺伤,计划破坏了,猫王卖完第三只猫离开夜市再也没有出现。 刺我的始作俑者,确实不是唐然本人,当时他与裴奚贞父女冲入男厕,与此同时,路段视频捕捉到了一道身影,衣服与其一模一样,唯独戴了只大帽子,淡定的走远,直到消失于监控的盲区。通过现场的目击证人描述,这个帽子男就是枪响后第一个跑出来的人,他在草丛里拿了顶帽子遮住面部离开的夜市。 黑闪电,像是一个谜,没再回到逐鹿小区的第二个家。 案子就此卡住,倾尽裴奚贞、林慕夏之力,没能有分毫进展。 值得一提的是,常俊美和郑爽每次伤势快好的时候,就开始作死,趁看守的武警不注意,便往死里折腾自己。案子的幕后竟能让两个大老爷们如此抵触,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心晴第一次使用死亡裁决中的乌鸦之吻就把我害个半死,她吓的没敢再用第二次。 不过有件事挺欣慰的,古语说焉知非福,我中的这毒于利害之间一波三折,最终致使我体内产生了抗体,毒蛊之王亲自来到病房验证过,我的这具身体中过混毒,已经不畏惧一般的毒素了,即使有烈性的强毒,受的影响较于正常人来说,伤害没那么大。 迎来了新的一年,我们D.I.E全员聚于一家饭店,主要是为我接风。由于大病初愈的缘故,我们只点了清淡的饭菜茶水。 席间,裴奚贞喝了杯白酒,他红光满面的道:“时间,越来越少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天纹,按疑难杂症专家王昙昙给的时间,最长不超过三百天,现如今已经过了大半,离天纹醒来,最迟不超过四个月。起初天纹偶尔还能动弹两下,现在完全像一座不动如山的老钟,不知道的人看见了他还以为是蜡像呢。 蒋天赐和芷昔的婚纱照在我入院第七天就拍好了,二人返回时拿到病房跟我炫耀,我当时过了一遍眼,环境特别的美,像童话中的仙境般,然而我心中只有五个字,“美女与野兽。”亦或者说是“精灵族与半兽人的联姻”……虽然二人关系如胶似漆,毕竟蒋天赐和芷昔均是比较传统的人,因此始终保持隔院相望,并没有同居。 这次来的还有夜心,她和宁疏影坐的很近,男人婆的她犹如乖乖女般挨着宁二货,二人时而窃窃私语。 我的筷子掉地,弯下身捡起来的时候,透过桌底的缝隙,看见宁疏影紧紧地拉住夜心的手。这俩人,偷偷摸摸就搞上了啊,看来我不在的两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我重新坐好,唏嘘的道:“与时代脱节了……” 宁疏影和夜心像没听见一样,他时而把筷子翻过来夹个菜放入夜心碗里,却没有过多的言语,他的感情,历来时深埋于心的。 吃完了饭,林婉婉拉着宁疏影、夜心看电影,于是我和林慕夏就有了独处的时机。 走路的时候,我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林慕夏双手插入针织外套的口袋,我们之间离了不到半厘米,却犹如雷池,情劫的存在,我们无法再寸进分毫。顺着街道,我们行了约有五百米,一边走,一边拾着过去的回忆。我们默契的彼此相视而笑,这时,天空中飘起了无数的雪花,落地即融,林慕夏探出手,她感受着掌心的凉意,“凌宇,这是今年天南市的第一场雪。” “嗯……你” 第三个字还没有脱口,我眼神一凝,街道对过有一只纯色黑猫!仔细一瞧,是我们近乎快要遗忘的黑闪电! 第九百一十四章:诡异尸身! 黑闪电蹲于垃圾桶上,它惶恐不安的眼睛直勾勾的凝视着我们。时隔两月未见,黑闪电已经不是当初流线型的帅猫了,显得消瘦,毛也有点脏乱。 我杵动林慕夏的手臂,“慕慕,你瞧,是黑闪电,就是涉案的那只黑猫。”停了数秒,我接着说道:“我受伤的这两个月它都没有出现,今天它又现身了,行踪诡秘的,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再招来厄运……” “黑猫通灵嘛。”林慕夏眼睛弯成了月牙,她嫣然笑道:“这所谓的招来厄运是假的啦,十有八九是巧合。反而历史上黑猫更多的作用是辟邪。” “诶?对呀,换个角度想想,那晚我虽然被刺了是不幸,然而却没有死亡,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如果其中有黑闪电出场的功效呢?”我心中的抵触一扫而空,换了个眼神瞧向黑闪电。 我们并肩走向街道对面,想到黑闪电身边瞧个究竟,抵达路中间时,几辆车驶过,停下脚步等待了数秒,垃圾桶上的黑闪电竟然消失不见了! “咔嚓——!”轰隆的重物落地声充斥在耳畔。 我和林慕夏扭头,望见先前我们停住地方往前十米远的位置,一块实质的匾额摔成两半,是三楼门市房掉下来的。我眼皮一跳,惊愕的道:“如果我们没有看见黑闪电,而是聊了几句,继续往前走的话,这匾额……” “将砸在咱们俩的身体,至少得受伤进医院……”林慕夏心有余悸的道:“看来黑猫果然是辟邪的呢。” 我心生感激的道:“如此一来,黑闪电救了我至少两次了。”其实我不太倾向于科学无法解释的灵异,更偏心于偶然、巧合,倘若未来能有第三次,将颠覆我的观点。如果它每次出现只为了救人,为何每次事毕它就玩消失?一点也不邀功,千万别说淡泊名利,猫哪能有这么多心思? 来到了马路对面,林慕夏伏地身子,凝视着垃圾桶上的痕迹。 我没出声打扰。 过了能有五分钟,林慕夏分析的道:“观猫爪印的方向,黑闪电似乎跳向前方,搭了一辆顺风车。” “扯淡吧,猫怎么可能跳上一辆速度如此快的车?”我难以置信,狐疑的道:“况且车的高度,累死它都无法触及。假如黑闪电敢跳,等待它唯一的结果将是撞上两侧铁板,掉下来之后摔不死也得被卷入车轮子。” 林慕夏闭上眼睛,她回顾的说:“我隐约的记得,大车驶过咱们眼前的时候,还有一架收废品的三轮车贴着路边,因此黑闪电跳上去不是不可能。” “唉,或许黑闪电不想我们寻到它。”我摇了摇头,掏出烟蹲在垃圾桶旁,点燃深深的吸了口。 “凌宇,我不是让你戒烟吗?”林慕夏清澈的眸子凝住,她怒火升腾的道:“现在伤才好了,又开始抽!” 我患得患失的道:“慕慕,有一个问题,我憋在心里好久了,想问问你。” “关于情劫的?”林慕夏温柔一笑,她低声认真的道:“纵使身死终不悔。” “非也。” 我露出一抹苦涩,忐忑不安的说:“我这次被捅了刀子,刀子淬毒,你知道吧?” “嗯哼。”她眼神有点奇怪,耐心等待下文。 我直到把这根烟抽完最后一口,一股脑的道:“这毒的性质,极有可能导致我不育。也许我们两个人在一块,即使渡过了情劫,也没有孩子,这样的话,你还愿意吗?” 我凝视着她漂亮的眼睛,试图看出一点不对劲,最终却失败了。 林慕夏的双眸犹如剪水般,灵动如燕,“不育?嗯……没关系,生孩子太痛了,本宫还不想呢,反正你凌家已经有了香火传承。待你我退休,开心愉悦的过着二人世界,我们没有任何的打扰,老了快死掉前把财产捐献给有需要帮助的穷苦人家。” “谢谢你。”我眼睛酸酸的,拼命地忍住感动的泪水。 林慕夏无声的点头,她把我拉起来,一块走向停车场。我坐入科鲁兹的副驾驶,她发动车子,稳稳地握住方向盘,驶向城东的逐鹿小区。这才行了一半,林慕夏的手机嗡嗡响动,她指示的道:“凌宇,我没带蓝牙耳机,你帮我接下。” 我拿起来一瞅,是裴奚贞的,按住接听,老狐狸心急火燎的道:“慕夏。” “头儿,我是凌宇。”我叹了口气,疑惑的道:“咱刚一起吃了饭,有何贵干?” “打扰你们办事了。” 裴奚贞把“办事”两字咬的极重,他移到了正题,“赶紧把套儿拔了,城北发生一件命案,疑似与袁烨烨有关,速度赶到。” “没套儿,拔你妹啊!”我翻了个白眼,这老狐狸脑袋里天天装了啥…… “哦对,忘了你不育。”裴奚贞直言不讳,都这功夫了还有闲心扯淡。 我突然有种想拍死他的冲动,“丫的,闭嘴,把详细地址发来。” 事发地位于城北郊区,一处偏僻的死胡同。导火索源于一个大妈,今天她跳完广场舞回来时,遭遇到了抢劫事件,脖子上的金项链被抢了,她抡起袖子,猛追抢劫的青年,速度之快竟然不处于弱势!追了三条街道,小青年正为了钻入繁多错杂的胡同就能把大妈甩掉时,七绕八绕的,大妈并没有跟丢,反而把这家伙逼入了一条死胡同。 青年掏出刀子威胁大妈,却被大妈徒手夺刀,踹翻在地一通暴打! 最终,大妈成功把这抢劫者打哭,连声求饶。 这时,二人注意到了死胡同尽头有一张铺盖卷,下方似乎遮着什么玩意。附近的住户由于与即将开发此地段的地产商签了合同早已搬走三个月了,此地竟然还有此奇物? 抱着猎奇心理的大妈走到近前,把铺盖卷一掀开,一具重度腐烂的女尸呈现于视线,苍蝇、老鼠、蛆虫于尸体上肆虐。 这位彪悍的大妈稀里哗啦的吐完,她立即抱了警,还不忘返回原地把欲要逃离的青年再次踹翻。 王远河领手下赶到,于尸体的口袋里发现了其身份证,艾芬! “纯色黑猫换子”的案子由于难搞,五大分局与重案组均有备份。因此,王远河第一时间知道了死者与我们正查的悬案有关联,她正是两个半月前与常俊美离完婚,失联至今的前妻。王远河并没有通知重案组,而是直接联系了裴奚贞。 至于再具体的,现场没有法医、鉴证员,途中的我们无法获悉,不过老狐狸倒补充的发了条语音消息,他说艾芬的肚子鼓胀,似乎有不明物体,我和林慕夏推测一路,抵达案发现场时,这才知道全猜错了。 林慕夏忍着腐臭味,验尸完毕,她唏嘘不已的道:“虽然尸体已经重度腐烂,死者的子宫,已经被摘除,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发育成形的胎儿。至于艾芬的死亡时间,暂时不好判断,她身上疑似撒过了防腐剂,我工具没带够,得带回部门进行深度验尸。如果不是老鼠把身体咬破,恐怕现在顶多内腐烂。因为雨水充足,这巷子又是背阴,她才没能风干化为瘪尸。” 我眼皮一跳,望见证物袋中一堆肉色的小长条,“这是啥玩意?” “哦,对了,补充一点。”她摘掉手套,一边嚼口香糖一边说:“死者的体内,尤其是胸腔,没有任何的蛆虫,却成了老鼠窝。这证物袋里是我方才处死的鼠崽子,我比较疑惑的是,它们之中竟然没一个长有尾巴。” 第九百一十五章:败露马脚 没有尾巴? 我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词,脱口而出道:“变异!” “是的,我怀疑艾芬胸腔中有特殊的物质,吸引了老鼠做窝却又毁了它们新的一代。”林慕夏摊开双手,她解释的道:“这也许与案情有直接的关联。” 我疑惑的道:“只有小老鼠,没有鼠妈、鼠爸?” “目测是大妈与青年的打斗,惊动了它们的父母,逃离了此地。”林慕夏指着艾芬塌陷瘪压的胸腔,她分析的道:“不仅如此,这老鼠落户于她的胸腔,小范围的内脏血肉早已啃食殆尽,是个空壳,窝是由两根骨头撑住的。鼠爸鼠妈离开的时候不小心把骨头刮到,以至于幼鼠闷死。” “……好吧。”我掏出根烟,猜测的道:“艾芬原本宫腔处的腐烂胎儿,莫非是袁烨烨的?” 林慕夏拿掉我指尖的烟揉碎,她近乎用肯定的语气说:“疑似是其中之一。” “这犯罪分子究竟安的什么心?”裴奚贞啐了口吐沫,他触目惊心的道:“把怀孕的小三杀死,宫中的一对双胞胎取走,缝入一只纯色黑猫,胎盘与羊水做成吃的扔入紫河小区;接下来把原配杀死,将一只胎儿缝入小腹并取代其宫部。” “诶?” 我想到了最初的疑点,便问道:“对了,凶手为毛要扔入紫河小区前的垃圾桶?” “这事你没出院的时候,我已经调查清楚了。”裴奚贞取出一根蓝色羽毛,他一边在鼻孔前划动一边说:“常俊美家就是紫河小区的。” 我眼角一搐,猜测的道:“凶手有没有可能是常俊美的仇人?” “期间常俊美眼伤好的时候,我问过他。”裴奚贞无奈的笑道:“这家伙似乎除了郑爽,没有别的仇人。我也到他工作的地方和朋友那打听过,常俊美是个老好人,没与他人闹过矛盾。但是这货伤刚好,没等到深一步的询问呢,又作死的把腿摔断了。” 林慕夏眨了眨眼睛,“Sir,你的意思是怀疑郑爽吗?” “嗯,是的。”裴奚贞点了点头,他道出了心中的观点,“第一,郑爽花了大量的时间,与袁烨烨温存,因此当他得知女方做了别人的小三时,心中不快,犹如吃了苍蝇般。郑爽表面装的不知情,继续之前的节奏,然而却制定了复仇计划,把袁烨烨、常俊美的前妻艾芬列为杀掉的目标,将袁烨烨养的黑猫换掉其肚子里的胎儿,把胎儿再移花接木的放入艾芬体内。第二,受伤是一场阴谋,这两个与袁烨烨有感情瓜葛的男人,得知警方关注此事,做出了同样性质的事,自残……我觉得常俊美自残是有难言之隐,而郑爽当时跳车加上后续的跳楼,他像是借此在掩饰自己。” “其实我倒觉得郑爽是凶手的几率微乎其微。”林慕夏摸动我的后脑勺,她若有所思的道:“那次郑爽跳车,完全是抱着必死的心态,让后脑勺先着地,如果不是他命大,最低程度也是个植物人。感觉他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的。” 裴奚贞沉思了数十秒,他略显狐疑的说:“如果他是认为心中的报复计划已经成功的实施完,接下来情敌将处于孤独、伤心的境地,然后迟早被警方侦破案情……与其等待死刑的到来,不如提前一死了之呢?” “二位别争了。” 我凝视着艾芬重度腐烂的尸身,匪夷所思的道:“慕慕,方才你说艾芬的宫体被摘掉。那……她的宫体,会不会像袁烨烨的胎盘、羊水一样,被做成一种饮食,投放在某个地方?” “有。”林慕夏捏卷着发丝,她推测的道:“不过,这次发现艾芬的尸身,源于大妈追打抢劫项链的青年,是一场随机事件。换句话说,凶手是不可能预料到警方今天才发现尸体的,他什么时候投放,难以揣测。” “没准凶手有特殊的饮食欲,自己做成一道菜吃了。”裴奚贞耸了耸肩膀。 我听得抚额擦汗,连忙叉开了话题,我询问的道:“大妈和青年呢?” “王远河带回分局了。”裴奚贞道。 我总觉得哪点不对劲,原地静立思索了半天,猛地恍然道:“慕慕,头儿,这事,未必是随机事件!” 裴奚贞、林慕夏投来疑惑的目光,“哦?怎么讲?” “试想,一个大妈,就算再彪悍,真的能追得上劫完项链逃离的青年?”我拧紧眉毛,继续分析道:“何况青年与大妈始终保持一定的间距,不长不短,恰到好处,极有可能是故意的!直到巷子里的死胡同前,青年才被大妈追上,最怪异的就是被打哭,他再不济,也不至于弱不禁风吧?动作必然比大妈快,况且有胆量抢项链,却没胆量在空无一人的巷子对大妈动狠手……虽然普天之下无奇不有,但是今天这事,放在今天这案子,表面上确实像巧合,不过有时候巧合是人刻意酿造的。如果这事是人为的,能控制路径的唯有这抢劫的青年。” 我停了两秒,道:“综上所述,这抢劫项链的青年有问题。” “经你一说,兴许挺有可能的。”裴奚贞示意抬尸小分队把艾芬的尸身与几个证物袋移送D.I.E,我们则是并驾齐驱赶往城北分局。途中我打了个电话,让王远河先别擅作主张,尤其是青年,先扣住等D.I.E的去了再说。 很快,我们抵达了城北分局。 王远河的桌位前,青年忐忑不安的瘫坐于椅子前,他衣服脏兮兮的,脸色还挂着泪花,像极了受惊之后的表现。 我探出拳头敲了敲桌子,“哒哒哒。” 青年不解的抬起头。 “今天你为何抢劫大妈的项链?”我指了指另一个桌子前的微胖大妈,与此同时心里进行估测,观其身材,她想追上眼前这手脚健全、身材还好的青年,确实不正常,要么青年的身体有毛病,要么大妈有运动健将的底子。 “我……缺钱,女朋友的生日快到了,我想买束蓝色妖姬。”青年委屈极了,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哪晓得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抢夺的目标,竟然是近年来市里中年马拉松的女子冠军。” 大妈挺起胸口,她神态骄傲的道:“小伙子,你太弱了,我可是连续五年夺得女子冠军哦。” “踢到铁板了。”青年自认倒霉。 “哦……这样啊。”我心中冷笑,捕捉到了对方瞳孔间稍纵即逝的惊慌,我把手机拿出来道:“你女友的手机号多少?” 青年手忽地一抖,他忐忑的道:“我女友的手机丢了。” “哦?”我不依不饶的说:“这么巧啊,那平时你们怎么联系?” 青年犹豫了片刻,他这才说:“她来我住的地方找我的。” “意思是说,你完全处于被动,如果她不寻上门,你就联系不上她?”我狠狠地拍向桌子,道:“少在这信口开河,这所谓的女朋友,根本不存在吧!这样,把你住的地址说下,我现在到你家,千万别被我翻出来点什么,可就不是现在这好态度跟你聊天了。所以,有什么事最好趁现在说清楚,否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青年嘴皮子直打哆嗦,“我说的是真的。” “小宇,你真墨迹。”裴奚贞唰地掏出了电击剑,他按动开关,缠绕蓝色电弧的剑身惊现于青年的眸子,他一边挥动一边威胁道:“想试试它的威力吗?” 第九百一十六章:犯罪分子的特征 青年眼睛不停地抖动,他惊慌的道:“别……别吓我,我有心脏病。” “这话是谁教你的。”裴奚贞乐呵呵的道:“说的像真的一样。” “我真的有。”青年捂住胸口,显得呼吸困难。 “那好吧,我不电你。”裴奚贞放眼扫视了一圈,朝一个眼熟的警员挥动手臂,他示意对方过来,“老弟,愿不愿意协助我们破案?到时候破掉的时候记你一功。” “啊?”警员受宠若惊的道:“请问在下有什么能效力的?” “简单,站着不动即可。”裴奚贞笑眯眯的表情,他突兀的将剑尖触于警员肩膀。 只见警员浑身胡乱的抽搐,“呼啦!”撑了没到三秒,躺到在地。我连忙上前想将其扶起,手还被电的余威打了下,“啪!”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家伙体内能暂时性的储电,停了半分钟,我才敢把他扶到椅子上坐好。 裴奚贞扭头朝青年笑道:“这就是电击剑的威力。” 老狐狸挺聪明的,青年自称有心脏病,万一是真的,电了之后如果真出点啥事,后果将不堪设想。然而当着对方眼前把警员电到,更能直观的显现出电击剑的震慑力! 青年胆子特别小,他彻底的怕了,“我……我说,是别人致使我这么干的。” 我们彼此相视一眼,看来这趟没有白折腾。 裴奚贞缩回了电击剑,蓝色的电弧消失,剑身入鞘,重新化为黝黑的短棒,“审讯利器,非电击剑莫属。” “头儿,这玩意还是少用点,咱D.I.E之前被投诉过好几次了。”我打趣的道,忽地止住笑意,凝视着青年的眸子,“没有夜神月的本事,还敢忽悠我们?如实交代,否则让两把电击剑和你玩三P!” “是、是。”青年唯唯诺诺的说:“能不能提个意见,别拿我跟偶像比……” 裴奚贞疑惑的道:“小宇,这夜神月是谁?听着像岛国的,难道是新崛起的艺人?” “哦~,一个动漫的主角,他有一本死亡笔记,写上罪犯的名字,罪犯就离奇挂掉。如果把死因写的详细点,这写的就成为现实。”我解释完,伏在他耳边比喻的道:“和你家晴晴的死亡裁决之睡杀梦境效果差不多,不过晴晴的必须得看清楚罪犯的相貌,凭借的是影响所残留的镜之力。” 裴奚贞听的云里雾绕,“但……这和他忽悠咱们有关联?” “夜神月,体育全能,演技卓越,拥有魅力,智商极高,狠厉果断,动作敏捷,分析理性,超强推理能力,高强的心理素质,交际范围广,电脑技术强。”我逐一列举,旋即指着青年道:“他却‘跑不过大妈’,犹犹豫豫,心理素质弱……” “没错,跟偶像比,我就是一坨渣。”青年认真的自黑道。 “咳——话说还不知道你名字。”林慕夏拿起王远河桌上的笔记本,翻到最新一页,她讶异的道:“诶?浙三披?你是浙三家族的成员吗?” 我心说浙三家族的名字真是古怪,一个比一个搞乐,竟然还有叫浙三P的。 “唔,算是吧。”浙三披咬住嘴唇道。 裴奚贞眼睛一瞪,“什么叫算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我属于旁系的私生子,因此拥有浙三的姓氏,却入不了浙三家族的族谱。”浙三披尴尬的说,“老妈嫁了人,老爸对我不闻不问,我就这样静静地漂流,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我奇怪的道:“那抢劫大妈的金项链,究竟是哪个人指示你的?” “唉。”浙三披稍作回顾,他一口气的道:“今天清晨,我遇见一个男人,对方领子竖起来,把脸挡住,只露出眼睛和额头,他双手抓住我的脖子,犹如铁钳一样,我感觉到生命力的流逝,即将窒息而死时,吩咐了我一个任务,今天日落之前,倘若把到指定的死胡同报警,我将死于非命,而且还不能让警察得知他的存在。我先是悄悄的穿入巷子来到对方所说的死胡同,竟然是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这哪能直接报警,万一警察怀疑我了怎么办?我就想到了一个自然发现的办法,就灵机一动,跑到街道上抢劫了一个大妈,控制住与她间距,绕入了那条死胡同。如此一来,警方自然不可能对我产生怀疑,也许我演技不够吧,忽略了你们的推理能力,如果抢劫的是一个青年人就好了。” “原来如此。”我拍动他的肩膀,“既然对方不想你知道他的存在,你现在为什么和盘托出?” 浙三披煞有其事的道:“因为如果不说,遭受折磨的就是我自己,相比于他未来的威胁,过好眼前才是王道。” “挺有发展的。”我想了想,试探性的问道:“你想不想回浙三家族?” “抱歉,我不想。”浙三披的回复出乎我们的意料,他解释的道:“现在我已经大了,骨头定型了,不可能成为杀手的。没有资质,没有资源,我就算勉强混入浙三家族,也是炮灰的存在,不如在外边混混日子,虽然穷困潦倒,却也舒服自在,这就是我的平凡之路。” “能有这份心思,也算难得了。”裴奚贞不再强人所难,接着他话锋一转,“不过抢劫终究是你的不对,我们只负责跟尸体有关的案子,你这案子,还得是城北分局来办。” 浙三披担忧的说:“好吧,只要别罚款就行,我穷得跟蛤蟆似得。” “掐住你脖子指使你让警方发现尸体的男人,还有没有更具体点的特征?”林慕夏询问的道。 浙三披思索的说:“身高,大概能比高半头。” 他站起身,约有一米四五的高度,典型的发育不良,不过对方比他高半头,撑死了能有一米六,一样的属于矮的行列。 “此人的嗓子……音如破锣。”浙三披继续描述道:“身上有一股菜肴的味道,离近了我闻着都感觉饿。” “破锣嗓子的常见形成原因有三种,第一,吸烟量大,久而久之,咽炎越来越重,年纪稍大时,嗓子就坏了。”林慕夏瞅了我一眼,我心虚的低下头,心说抽烟还是裴奚贞教的,怎么不找他算账……她补充的道:“第二,大吼大叫,不停地喊,喊的时间特别长,这样嗓子得不到修复,超过一定的限度,将演变成不可逆转的情况。第三,咽喉癌。不过其它的原因也有,主流的就这三类。” 裴奚贞抽了抽鼻子,“身上有菜肴香味,这简直就是常年混迹于后厨的存在啊。” 确实,天天做烧鸡的,身上就有烧鸡味,天天做米线的,身上就有米线香,这现象也能用“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字面意思来解释。 这位破锣嗓子,身材相对算矮,却透着菜香的男人,是本案的一手策划者还是说上边另有其人? 我们仨交流良久,决定使用钓鱼计策,跟门外擦玻璃的王远河交涉了几句,他同意把浙三披交给D.I.E。我们选了一个安静的房间,裴奚贞犹如狐狸般的笑道:“你愿意将功补过吗?不仅能弥补你的过失,还能立下大功。” “警官,有话还请直说。”浙三披眼中透着抗拒,他抵触的道:“不要给我扯正义的大旗,我乃小人物,只想活一天就混一天,何来功与过,无非你们一念之间。” 裴奚贞吃了瘪,他没好气的说:“再有三个小时,我们就放了你,平时该干嘛,你就干嘛。” 第九百一十七章:凿子与顽石 “想拿我当诱饵来钓鱼?”浙三披皱紧眉毛,年轻的脸庞漾着不屑,“有好处吗?没有我宁愿蹲号子。” 我询问的道:“钱?” “肤浅。”浙三披有恃无恐的道:“我是想推翻浙三家族的男人。” 林慕夏好奇的问道:“那你想要什么呢?” “事情办完,安排我出国,到加拿大投奔我大表哥。”浙三披眼中充满了狂热。 “大表哥?” 我心中了然,笑道:“你指的推翻,是灭浙三家族满门,还是让他们失势落魄?之前你不是说想走平凡之路吗?” “那是因为没有转折,我想离开却离不开,只能逆来顺受,抱着傻瓜想法惶惶度日。”浙三披攥紧拳头,他认真的道:“但现在不一样了,你们有事求我办,我能开口提等价的条件。” “浙三披,我记住你了。” 裴奚贞摸动下巴,我感觉他对于这狮子大开口的浙三弃子挺赞赏的,他承诺的道:“一旦钓鱼成功,第五天,安排你坐飞机。送你到指定城市。” “我还需要一部能在加拿大使用的手机。”浙三披再次开口道。 裴奚贞点头道:“行!我私人掏给你。” “还有,100加拿大元。”浙三披继续道。 “慕夏,加拿大元和RMB的比例是多少?”裴奚贞看向多功能警花。 林慕夏想了想,她开口说:“好久没关注了,大概在六七百之间。” “没问题。”裴奚贞眯起眼盯着对方,他一字一顿的道:“还有别的要求吗?” 浙三披取舍有度,他适可而止的说:“没了。” “嗯,你先在这房间待着,待会能走的时候,我通知你。”裴奚贞站起身,示意我们跟他离开。 站在走廊的窗前,我唏嘘不已的道:“还别说,这家伙真有点夜神月的资质。” “不,他身上有夜神月没有的地方。”林慕夏笑了笑说。 我眸子闪烁着数枚大问号,“???” “野望。”林慕夏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发出淡淡的声响。 “确实,有浙三披的存在,我直觉如果他能成长起来,绝对是浙三家族的威胁。”我心脏时而猛颤,不解的道:“头儿,浙三家族是咱D.I.E的盟友,可你为何要资助浙三披呢?” “没有绝对的盟友。”裴奚贞说了一句令人无尽遐想的话,他拄着阴阳伞拐入楼梯口,“慕夏,我下去跟分局的一哥喝茶,现在你联系宁疏影,赶来城北分局。” 我翻了个白眼道:“这老狐狸,就知道耍帅。” 林慕夏掏出手机拨给了宁疏影,她轻启薄唇道:“宁二货,先让婉婉陪夜心,速度来城北分局。” “好的。”宁疏影挂掉了电话。 过了能有一个小时,他犹如闲庭漫步般走入分局大门,不少警员出于嫉妒其身手与相貌而看他不爽,殊不知他却身患两大绝症,没过多接触过宁二货的人永远不知道他的好,漫不经心却心思细腻,这一切源于他的天赋,洞察力。 因此,他是跟踪、钓鱼、监视的首选! 我们仨聊了几句,宁疏影走入浙三披所在的房间,大致的观察了下对方,他便退出门外,询问道:“诱饵的特征已经记住,这次想钓的人是什么样的?” “破锣嗓子,身高约在一米六左右,双手力气挺大的,身上飘着菜肴的香味。”林慕夏仔细的介绍道。 宁疏影嘴角挂着淡笑,“还有吗?” “上次对方出现的时候,是穿着高领衣服,遮住了脸,只露出额头和脑门,这次有可能是一样的装扮。”林慕夏想了半天,她摇头道:“暂时没了。” “好的。”宁疏影打了个呵欠,他把窗户推开,身子侧坐于窗台,倚在有窗户那一侧的边缘,双脚劈开,一只在外一只在里,仅过了数秒,他便睡着了。 我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纯粹直接的睡姿。” “谁叫他是二货呢。”林慕夏扑哧一乐。 “话说,怎么感觉他像变了一个人,笑的越来越迷人了,连我这男的都忍不住多瞧两眼。”我接着道:“天南警察系统中的八大美男,纯论相貌,能比过宁二货的足有一只手这么多,但给人感觉,宁二货就像能发光发热一样。” “准确的说,是魅力,现在宁二货真心的笑容渐渐多了呢,所以迷人。”林慕夏望着眼前的弟弟,她温和的笑说道:“打他和夜心谈了之后,对于小师妹的执念隐有深封于心底的趋势,人也开朗了不少。”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也能看见宁二货有恋爱的这天。”我啧啧称奇的道:“夜心怎么泡到他的?” “绝对机密。” 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低声说:“裴sir这茶不知道多久能喝完,我们先到分局大楼外逛逛。” 很快,我们来到了分局对面的绿化前。 林慕夏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窗台上睡觉的弟弟,她若有所思的道:“其实,我觉得宁二货并不适合夜心。” “难道夜心不好吗?”我听得满头雾水。 “不是,完全挑不出夜心的毛病,我作为一个姐姐,也很喜欢她。”林慕夏犹豫了片刻,她叹息的道:“夜心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人,她征服不了的男人,就心甘情愿的被对方征服。因此,她爱的太深了,已经达到了不顾一切连生命都可以放弃的地步;而宁二货对她,虽然也可以做到像夜心做的那些一样,却只停留于喜欢的层次,很难再进一步,他的心里,终究有一个小师妹啊!” 我颇有同感的道:“时间的冲淡,加上新的感情融入,这才是遗忘一段过往的途径吧?” “小家伙猎手江暧的出现,宁二货重新拾起对小师妹江暧的感情,沉寂已久的心解封了。”林慕夏轻轻地靠于我肩膀,她轻叹说:“江暧和宁二货激吻,他发现了她不是小师妹,梦幻气泡碎裂;江暧跳楼那刻,宁二货的心也碎了,这小师妹的镜像分身彻底成为过往,他与她一块跳楼,是完全守护小师妹的承诺。江暧把他对小师妹的感情,加深、瓦解、溃崩。这时的宁二货是心灵最为脆弱的时候,烟姐适时的出现,打了他一巴掌,也打开了宁二货的心门,他心中对夜心的感情变深……但是,我觉得按现在宁二货心中小师妹的比例,夜心很难将其磨灭掉。只要这种影响存在一天,这段感情就随时可能结束,也许一秒,也许一天,也许一年,犹如地震似得,不知何时就爆发了。” 我尴尬的道:“唉,只能说,夜心出现的太早了。” 林慕夏说的我最能理解,当初我心中装有三道丽影时,虽然大部分时间专一,却有时候心里纠结无比,举棋不定犹豫不决,特别的煎熬。随着林婉婉的分手,竹叶红的昙花一现便遥遥无期,等等一系列主动、被动的变故,林慕夏成为了我心中唯一。像她说的,宁疏影心里有小师妹,也有夜心,他有时候就情不自禁的比较“谁对自己更重要?”、“该怎么选择?”之类的问题,相比于他对于小师妹江暧根深蒂固的执念,我觉得他更有可能放弃的是夜心。 毕竟夜心太安分了,毛病少、不矫情,全心全意的让对方没一点感情危机感,因此宁疏影耗费得心思就少,余下的时间就用来想小师妹…… 夜心和小家伙猎手江暧,仿佛像是尖锐凿子,把封裹住宁疏影心脏的顽石弱化,很可能顽石碎了,凿子也废了,她们最终没能凿入心脏。而那时候再有新的凿子出现,将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真实写照。 我和林慕夏决定有空的时候提醒下夜心,争取她能让宁疏影多操点心。 裴奚贞跟城北分局的一哥喝完茶,他打电话问我们在哪儿,我说分局门口。很快,我透过楼上的窗户望见老狐狸推醒了宁疏影,吩咐了几句,他便下楼和我们离开了城北分局。 钓鱼这种事当然人越少越好,宁疏影的能力完全能一个人胜任。 约过了一个小时,抵达了城西的地段,我接到值守于城西四院的老雕传来的消息,郑爽上次作死完现在已经没大碍了,鉴于他之前的表现,没等他再次作死时就把他绑好,连嘴都撑开让其不能咬到舌头。郑爽挣扎了老半天,亏了绳子绑的够紧实,最后他折腾累了,缩在床上跟蹦跶够了的蚂蚱。 这案子有了新的调查方向。 裴奚贞的车跟在我们后边,我把这事通过电话跟他一说。他表示自己有点事得返回部门,让我和林慕夏先调头赶往四院…… 第九百一十八章:两大犯罪派系 花了半小时,我们折头抵达了天南四院,郑爽的病房中,老雕和李东一个骑在他的脖子,一个压住他的双腿,单人病床承受三个大老爷们的重量确实有点吃不消,伴随着郑爽的挣动,时而释放了“嘎吱、嘎吱!”吟响。 先前为了防止郑爽咬舌和崩牙,他嘴里塞满了软硬物,“唔唔”的不能讲话,这样只能夹得他舌头痛,却无法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达不到效果,郑爽便不再做无意义的自残,毕竟那样达不到重伤拒审的意图。 我示意老雕和李东继续压住他,与林慕夏站在床侧思考如何撬开郑爽的口舌,这真是一个让人烧脑的铁板。 我们坐在床头,观察着郑爽的神情,翻来覆去唯有两个字,“抵触。” “郑爽,我想我们应该静下心来谈一谈。”林慕夏用温静的音调试图与他建立交流关系,“如果你愿意,就闭上眼睛。” 然而郑爽软硬不吃,死命的摇头,比嗑了某丸还要剧烈,他脖子上的老雕猛地一按,不能再动分毫。 老雕唏嘘不已的道:“林妹子,凌老弟。这人纯粹一个神经病,别浪费时间了。” “不,一定有打破他心理防御的方式。”林慕夏坚持的道。毕竟这案子的突破口少之又少,常俊美第三次作死玩的挺大,还在城南的医院处于昏迷状态,暂时不清楚何时能醒来;艾芬、袁烨烨均已死亡,黑闪电神出鬼没且不通人言,唯有眼前的郑爽了,轻易放弃将代表了与真相渐渐措开,耽误了时间,后续搞不好还有源源不断的人受害,我们肩膀上担负的,是源于正义的使命感。 我凝视着无比消极想像鸵鸟一样“缩脑于沙”的郑爽,他的薄弱点究竟是什么?对,我还没有好好的了解此人,这样一来,像一场不知彼的对弈,能赢才怪呢。“雕兄,李东,你们俩先压住他。” 我把林慕夏拉到走廊,询问道:“郑爽的资料详情,这两个月你们查了没?” “简直烂熟于心,闲的时间太多了,查了不知道有多少次。”林慕夏笑了笑,她倍感头痛的说:“郑爽是省城土生土长的,我和裴Sir前些天单独为此去了趟,他是跟父母住的,称郑爽有点自闭,下了班回到家吃完饭就把自己关入卧室,贴门一听,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干嘛,有点像打电话,也有点像喃喃自语。我们又到郑爽工作的地方,他同事评价郑爽挺安分的,单论业绩,他没有突出却也没有掉队。值得一提的是,不少人看见郑爽有两部手机,一部用来联系同事之类的,这号码我查了,也是联系袁烨烨的。而另一部,大概每隔半个月,工作时就响动,郑爽接了则请半天假离开。不过经过我的查证,郑爽身份所办的卡中只有第一部手机的卡,换句话说,第二个属于黑卡,因此我们没能查到相关记录。郑爽卧室的烟灰缸中,有一个毁掉的SIM卡,我怀疑就是第二部手机安的,奈何已经销毁,我送到技术组,尝试进行修复,还是失败了。” 我花了几分钟消化,思索的道:“这么说来,郑爽唯一神秘的地方,就是第二个手机号?” “是的,他一定的认识了某个藏头藏尾的存在,彼此之间有让他恐惧的事情。”林慕夏囫囵的猜测完,她将矛头转向了另一位作死者,“再说说常俊美,我发现了一个很诡异的事情,他结婚这几年带妻子艾芬奔走于国内各大医院和民间盛传的中医铺子等,就是想解决妻子不孕的问题。然而有次艾芬真的怀上了,但夫妻俩不知道,孕龄一个月的时候,艾芬用了乡村老医的中药方子,当晚下身留血,检查了才知道,这原本号称治疗不育的,却阴差阳错的导致了她流产。二人追悔莫及,将老中医告上法庭,开庭前的二十分钟,老中医暴毙,此事就此终结。” “唉……”我心生可怜,忍不住叹息道:“机会来了却没能把握住,如果那个小孩没流掉,恐怕常俊美与袁烨烨无交集,相爱的夫妻更不可能劳燕分飞。” “但是!”林慕夏咬字极重,她眼睛一眨不眨的说:“转折来了,这个药方我拿到了手,分别给婉婉、宁叔、宁绸看过,根本没有半点问题,哪怕一点负面的影响也没有,准确的说,没有治疗不育的效果,最多能调养气血的,因此也没有导致流产的负面功效。裴sir又到了当初常俊美拿药的地方,药材没任何的问题,是正品的药铺。唉,看来是背后有下黑手,不想艾芬怀孕。” “那意思就是说,他们就算有机会,也不是主动能选择的。”我拧紧眉毛,狐疑的道:“凶手随机选定目标作案的可能性为零,是有针对性的。” “这还用你说。”林慕夏翻了个白眼,她笑道:“艾芬是家庭主妇,唯一得罪过的便是上学时拒绝的男生,她这一方基本能排除。当然,没准她家人有仇人,她无辜中枪的情况也是有的。只是凭目前案子的走向来看,可能性微乎其微。”她眨动眼睛,若有所思的道:“唯独常俊美,得罪的人有不少,心情郁闷的时候经常本来是别人的一句玩笑他就上纲上线,连打带骂……” 我涩涩的笑道:“话说回来,这又何郑爽能有什么关联呢?二人没交集,就算针对常俊美的,也与郑爽没仇没怨的,咱的调查方向是不是有点偏差?” “其实我怀疑致使艾芬流产的,与现在的凶手,虽然不能肯定是同一伙。”林慕夏摊了摊手,她推测的道:“但至少不是一个人。” 我疑惑的道:“理由呢?” “作案手法,一个是没有死人,像投毒之类的见不得光的手段导致他的妻子流产,属于婉约派的;一个是死了人的,情人前妻双杀,腹中缝猫,双胞胎取掉,胎盘羊水作为事物抛到紫河小区前,属于豪放派的。由此可见,婉约派是由于仇恨值不够,没到杀人和敢杀人的地步,只是狠狠地报复让难以怀孕的二人断子,而豪放派的却仇恨值爆表,泯灭人性。” 我询问的道:“数年的潜伏,仇恨值累积,变本加厉,婉约派不能进化成豪放派吗?” “仇恨值就算达到杀人的地步,婉约派的作案仍然是婉约,不可能如此的崇尚暴力,顶多来了‘不可预测’的暴毙。”林慕夏耸动肩膀,她解释的道:“豪放派的则是大手笔,和一个人有仇牵连其满门,能代表豪放派的人物,咱D.I.E历来对上的绝大多数犯罪分子,十个有九个是的。” 我对于她划分的两个派系挺新奇,列举的道:“吴馨的父亲,吴真真,算是婉约派吧?” “勉强是,形式婉约,效果豪放,这个我称为婉约派的一个主流,伪豪真婉。” 林慕夏一副“鸭梨山大”的表情,她探手按住窗沿,“再一个类似的就是小家伙猎手江暧,她与分尸大魔王来一对婉约豪放组合,没少让咱们绕弯。还有嗜血百合等用脑子犯罪间接唆使手下行凶的也属于这种主流,所以说,最让人头痛难搞的不是穷凶极恶的豪放派,而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手段层出不穷、杀人于无形的婉约派。” 我闭上眼睛,静心回忆,想了半天道:“就目前来说,我们D.I.E有遇见过纯婉约派的吗?” “韦一同,老谋深算,下套的祖宗。纸醉金迷的麻妃,迷幻物无敌。”林慕夏举完了反派,她又提了句,“还有两大强力盟友,江湖贼王摘星手,防御重重仍能来去自如;毒王长孙如玉,用毒随心所欲,不知不觉间能毙敌。” 我打趣的道:“我想了想,真觉得D.I.E能撑到现在太不容易了。” “曾经我设想过无数次,如果他们同一时间出现,后果将是怎样。”林慕夏心有余悸的道:“仅凭六个人的D.I.E,没有半点反抗能力,即使我们拥有战斗力近乎BUG的蒋男神和宁二货。” “别说一堆了,就说每次案件的最终凶手,均能折腾的我们心身疲惫,倘若一次性只来两个案子的主使,D.I.E将难以招架。毕竟敌方在暗,我们在明。”我对比了下敌我双方的情况,消极的道:“与其面对一块上的他们,不如干脆撞墙自杀呢。” “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林慕夏捶了我胸口一拳,她鄙视的说:“有你的狗屎光环,一次性来一百个都无所谓。” 我询问道:“这次的凶手就没可能伪豪真婉吗?” “是真的豪放……”林慕夏分析的道:“婉约之所以是婉约,是因为他们在案发现场不会留任何的证据,甚至故意放一些诱导性的假线索误导警方,当然,偶尔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因此就算他们伪装为豪放派作案,不可能留下对于自己不利的蛛丝马迹。真的豪放派哪可能在乎这些呢?只图杀个痛快,追求变态极致的杀戮,就像蔬菜狂魔杨斌、食颅先锋卫龙等,不过豪放派并不傻,他们这样做往往是有可靠的后路、警方捕捉不到的行踪,和激情杀人、触动逆鳞、被逼到了临界点等。” 第九百一十九章:膀大腰圆,冠绝古今! “嗯,这次的两个案发现场,留下了不少未经修饰的线索,只是暂时没毛卵用,唯有等量变产生质变的时候,才能关联贯穿起来,那时候破起案来,将势如破竹,不再是束手束脚。”我深有感触的说。 林慕夏无奈的道:“凌宇,现在我们撬不开郑爽的嘴,只能等宁二货钓鱼成功了。” “好的,我们到病房跟老雕打个招呼就返回部门。”我伸了个懒腰,扭过身子正打算推门而入时,隔壁的病房门打开,一个妇女推着轮椅,轮椅上坐了一个左腿打有绷带的约有十四、五岁的男孩。 妇女抱怨的说:“小聪,你真是的,不小心把腿摔断,课都落下了。” “妈妈没事的,等我伤好了,想上补习班,因为英语太难了,我怕跟不上。”男孩积极的道。 “先养好再说,走,妈妈带你散散心。”妇女推着小男孩一边聊一边进入电梯。 英语太难了? 英语难。 我脑海中闪现出一道名字,应雨南!擅于催眠却为了报恩而守于穷乡僻壤的医生!我眼睛放光的道:“慕慕,兴许打开郑爽的嘴巴还有个途径,咱找你的老同学,应雨南!让他对其进行催眠。像郑爽这样的状态,主观抵触的意志强大,正常审问途径属于无缝插针,而通过非常规的催眠,嘴巴再紧主观也不能控制,被动的调起来潜意识,形如破绽百出。” “对诶,我怎么把他忘了。”林慕夏跃跃欲试的掏出手机,翻动通讯录并拨打,很快电话接听,她三言两语的功夫便将时间安排好,挂掉电话说:“凌宇,接下来全靠你了。” 我领会了她的意思,走入病房,清了清嗓子说:“老雕、李东,你们可以从他身上下来了。” “这家伙比待宰的猪还能挣扎。”老雕拍动郑爽的后脑勺,他跳下地。 李东则是恋恋不舍的捶动郑爽屁股,他遗憾的说:“蛮翘挺的,唉,只可远观。” 郑爽菊门一紧,身子不安的抖动。 看来对方挺怵李东这基佬的。 唯恐迟则生变,我掏出电击剑,按动密码,剑身猛然间延伸至最大化,电弧缠绕流动,我当机立断的控制剑尖抵在郑爽的小臂。 郑爽“呜呜”咽了几声,便失去了意识,此前紧绷的神经与身体释放,病床上出现一摊子黄色的湿块,这家伙电晕时竟然小便失禁了……我们喊护士来给他换了身衣服,然后我吩咐老雕、李东把他抬入我车子的后备箱。 我把电击剑交给林慕夏,她在后座负责补电。发动了车子,我赶往城西郊区的郑村。 跑了五十里,郑村已经映入眼帘,我减缓车速,没多久便抵达了应氏诊所的门前。 柱子上栓的土狗汪汪叫了两声,似乎还记得我们,便没有像第一次那样露出凶意。 我把补过两次电的郑爽扛于肩头,跟着林慕夏进入诊所。 应雨南还是老样子,微胖的体态,不过添了副显得文雅的眼镜。我把郑爽往地上一撂,瞅着他开玩笑的道:“应兄,好久不见,你竟然加了两只眼睛。” “最近村里覆盖了3G网,我迷上了看小说,唉,阅读习惯不好,本来是假性近视,现在真近视了。”应雨南笑道。 林慕夏打趣的道:“哎哟,走文艺路线了?” “是啊,这里生活有点枯燥,没病人的时候,看小说,一天从早到晚就过完了,蛮充实的。”应雨南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这次请我出手,不用任何的报酬,只求推荐几本好看的小说。” “王者鉴明的死亡系列。”林慕夏不假思索的说:“看了绝对有feel,是粮草,无毒。有一次办案时听闻的,然后抱着好奇的心态搜了搜,我工作的闲暇之余,就追读,爱不释手,唯一的郁闷就是更的慢,更的晚,有时候高潮扑上来,我急的一晚上睡不着觉。” “啊?真的?” 应雨南担心忘了,他急忙拿笔记下来,并询问道:“哪里更新的是正版首发无错无广告的?” “黑岩阅读网,一章才一毛零几分钱,挺便宜的。”林慕夏像聊家常一样,我揭穿的道:“嘁,你号不是把密码改的连自己都忘了吗?”她侃侃而谈的说:“最近拿宁绸的号看得,小明每天更文挺辛苦的,写的又好看,为了犒劳她,我打赏了他五顶皇冠呢,姐可是要成为至尊之王的女人。” “极好,如果我看的开心了,就回头打赏个皇冠。”应雨南虽然不晓得皇冠为何物,却感觉价值不菲,他立刻拿手机进入黑岩,注册了一个叫“水煮羊”的ID。 我插口说:“这才是真爱粉啊,她至少拉了五六个人加入等更行列。” 聊了几句,我们将视线投放到了郑爽身上,应雨南眼神认真的观察此人,他疑惑的道:“满身是伤?他叫什么名字?是不小心弄的,还是别人恶意而为之?” “郑爽,他一次次的自己作死。”我解释的道:“宁可隐瞒与案件关联的实情而挂掉,也不愿意配合警方。究竟凶手是怎样的人,能让他如此恐惧。” 应雨南纠正的说:“嗯,他心中有比死还在乎的事情,未必是恐惧。” “哦?不愧是专业玩心理的。”我比起大拇指道。 接下来,他了解了所有的案情以及郑爽的个人情况,静坐良久,他开口道:“百分之七十三的几率能成功催眠,但是,期间你们别围观,郑爽与上次来的乔琪琪性质不一样,如果他看见了抵触的你们,随时有可能醒来并做出对自身极端的事情。” “隔门旁听可以吗?”林慕夏征求的说。 应雨南甩手打了个响指,“OK,记得别出声,机会只有一次,失败了将再无催眠的可能。” 我按他的指示,把处于昏迷状态的郑爽搬入他幽暗的小房间床上,接了盆清凉的井水,放在床前,便留下电击剑,退离并掩好门,跟林慕夏搬来小板凳,偷偷聆听,由于门下有缝隙,所以不妨碍声音的传输。 过了约有五分钟,“哗啦!”响起落水的动静。 郑爽醒了,他慌乱的道:“我这是在哪儿?” “别急,我是他派来的,已经把你从医院救了出来。”应雨南不咸不淡的道:“现在,你是安全的。” 郑爽仍有一丝防备,他试探性的问道:“你是小泽手下的哪号人物?” 小泽? 莫非这件案子的幕后是岛国人在操控?未免太嚣张了。 “这……”应雨南貌似犯了难,没想到第一次对话就险些失败,他打马虎眼道:“不方便说。” 郑爽无所谓的说:“如果不道明身份,我没办法相信你。” “小泽挺欣赏你这次的表现,竟然肯为了保守机密而跳车使后脑先落地。”应雨南再次建立起自信,他轻描淡写的转移了重心,“因此,他派我营救你,想让我过过眼,倘若你是个人才,将获得全力的栽培。” 郑爽毫无负罪感的说:“终于不用再纠缠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了。” “小泽说了,就算你不是人才,也可以满足你三个愿望。”应雨南笑了笑,他宣布的道:“现在你就可以提出来,我能做到的当即实施,我不能做到的,上报给小泽受理。” “哦……第一个,想要天天色眯眯摸我的那个警察死!”郑爽稍作思索,补充的说:“第二个,十万美金,送我到星条国度;第三,现在找一个绝色的大美女来伺候我两天。” “要求真的不过分呢。”应雨南语气中掺杂了阴谋得逞的意味,他温和道:“先把湿的衣服脱了,睡一觉,养养精神,你睡着的时候,我就安排符合你口味的大美女。” “嗯,说的我确实想睡觉了。” 郑爽不知不觉的进入了应雨南设定的剧情节奏,他上下其手的脱掉衣物,贱兮兮的笑了几声便打起了呼噜。 应雨南打开门,他吩咐的道:“凌宇,你到我家对门,把二花请来。” “这丫的还得用活体道具。”我迈动脚步,来到诊所对门,敲动门板,一道清亮的女音传入耳中,“谁呀?大晚上的。”、“应雨南托我请你去一下,有急事。”说完我便站在门前等待,想知道这位扮演大美女的究竟相貌如何。 “应哥哥竟然请人家呢?还派人,如此的郑重……唔,好讨厌。”二花羞羞的倚在门里侧说:“稍等五分钟,我化个妆。” 嘎吱,门拉开,一个身高一米七五,宽度却与老蒋不相上下的女人闪现,大腿粗好似排水管、腰际犹如游泳圈,这衣服、裤子所用的布料,都够给我们D.I.E每人做一身衣物的份量了,我震惊的无以复加,只能用八个字来形容她,“膀大腰圆,冠绝古今!” 放在床上,纯粹是压死人不偿命的主儿,我开始有点替郑爽担心了。 二花脑侧扎了两只辫子,满脸扑满了白粉,配上两腮的胭脂,她白里透红的。这妆、用了一刻钟化的,却给人一种惊惧不安的感觉,我鸡皮疙瘩掉了满地! 第九百二十章:愤怒的二花 “二花……”我惊疑不定的道:“真的是你?” “如假包换。”二花纯纯的一笑,没等我有所举动,她迈动脚步“哐、哐、哐”的走向应氏诊所!颇有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百万雄师过大江”的气势! 我祈祷应雨南别是玩火自焚,如此壮女,真的能魅惑到郑爽吗? 退一万步说,就算失败,我们此行也有了可观的收获,至少直到了郑爽与袁烨烨的异地恋是一个局,他的背后,有一位叫小泽的神秘人物操控全局,郑爽对其敬畏,况且他能提这三个看似非分的愿望,代表了小泽拥有雄厚的实力,不仅如此,郑爽知道深浅,伴君如伴虎,因此,他想远离华夏大地,前往星条国度,看来他并不热衷于做小泽的手下,此前为其做事,“色诱”袁烨烨,十有八九是被迫的。 我紧随着二花的背影进入诊所,望见应雨南与她相对而坐,二花露出呆萌的表情。 她年龄不大,才二十岁,初中是便辍学回了郑村在家放牛。 二花体型较为非主流,但她的心灵是单纯的,观其不扭捏不做作的表情,她是暗恋应雨南的。我觉得该摘掉有色眼睛,仔细想想,二花也是个蛮可爱的女生。 应雨南提出了让她假扮绝色大美女的要求。 二花犹豫不决的道:“南哥,我……我真的可以吗?” “你可以的,到时候不用你说话,坐在旁边即可。”应雨南胸有成竹的笑道,他站起身,朝我们点了点头,便推开幽暗房间的门,把二花引入,随即掩上门。 我和林慕夏继续偷听。 应雨南低沉且又性感的道:“郑爽,听好了,我数二十个数,当你听见响指时醒来的那一刻,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你想要的绝色大美女,二花。” 郑爽呼噜打的正爽,忽地停了。 “1、2、3……19、20……”他数完,打了个响指。 “唔……睡的好舒服。”郑爽睁开眼睛,看见了二花,他惊叹的道:“哇!!!想不到天下竟然有这等美女!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我诧异的与林慕夏对视,哑声说:“催眠太可怕了,瞅应雨南这手段,即使端盆屎来跟郑爽说这是美食,估计他也得毫不犹豫的享用,一边吃还一边赞不绝口。” “少恶心,静心听。”林慕夏嗔怒的瞪了我一眼。 二花貌似已经被郑爽的评价给惊住了,这时,我听见应雨南说道:“绝色大美女已经给你找来了,现在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好……确实是够大的美女。”郑爽吞咽了口唾沫,渴望的道:“好的。” 应雨南问道:“小泽,平时和你联系吗?” “没有。” “那你为何如此的敬畏他?”应雨南说完觉得有点不妥,他补充的道:“别慌,我担任了他的软形象设计师,只是想了解下他在别人眼中的形象,才能更好的为小泽提供服务。” “嗯……小泽是一个让我不敢与之对视的狠人,敢得罪他的基本上生不如死。”郑爽贪婪的道:“您看我的回答满意吗?如果行,那就给我腾个空间,想单独和大美女温存下。”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接下来是对你的审核,想根据你的情况评估你的分数,凭此上报给小泽。”应雨南顺口胡编,他询问的道:“平时你与小泽之间怎么联系呢?这是考验你的间谍能力。” 美女是能让男人智商归零的存在,郑爽毫不怀疑的解释道:“每次是他打来电话。” “哦?就是你家里毁掉的SIM卡?”应雨南鄙夷的道:“差评!为何不把他毁掉再仍掉,而是等警方上门,万一他们通过技术手段将其恢复,暴露了小泽,你将吃不了兜着走。” “当时没想这么多。”郑爽担忧的道:“没事吧?” “算你运气好。”应雨南稍作思考,他接着问道:“考验你对小泽的关注情况的时候来了,现在把你知道关于小泽的,尽可能的说全,无论是身高还是姓名,无论是体重还是相貌,知道就仔细说。如果你交的是满分卷,即使你不愿意留下华夏,小泽也将动用自己的能量让你过得安稳,唐人街那边,小泽蛮有影响力的。” 郑爽惊愕的道:“他的影响力都打破国际了?” 很显然,他心中小泽的定位,没有到这级别。 “抱歉,我没有义务告诉你想知道的答案。”应雨南波澜不惊,他冷静的道。“先回答我的问题。” “小泽的真名我不清楚,目测也没有几个人能知道。”郑爽逐一细数的说:“他能有一米五?短小精悍,相貌我没见过。其实我也只与他接触过一次,那时小泽的手里牵了三只大小不一的土狗,似乎在训练它们。” 身高矮?没见过相貌?牵了三条狗并加以训练? 凭这三点特征,我瞬间想起了一个人,城北的狗王!狗王好歹是与摘星手、毒王等齐名的人物,怎么可能指使郑爽做这种阴损的事?虽然没接触过狗王,但是想一想,换摘星手、匡正、毒王来,他们屑于做这种事吗? 因此我觉得幕后黑手一定另有其人。 “满分一百,你勉强达到六十分。”应雨南评估完,他笑问道。“那你是如何受制于小泽的?” “这……说来话长……”郑爽的语气中掺杂了抵触,吱吱唔唔了半天,也没道出个所以然,他骤然间恢复了清明,“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我在这里和你说这些事?” 他被触动了精神敏感区,脱离了应雨南营造的催眠意境。 “操,天下竟然有此等丑比!”郑爽与之前的表现截然相反,他毫不留情朝二花骂道:“此女只应地狱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林慕夏指示的道:“凌宇,电晕郑爽,以防他做出伤人的事。” 我掏出电击剑,按动密码,然而没等我冲入幽暗空间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门狠狠地碎为两半,我眼疾手快的把林慕夏拉到一旁。旋即一道人影横着犹如炮弹般飞出,是郑爽! 过了有两米,猛地落地,摔了个七荤八素! 二花气呼呼的跑了出来,抬起脚踩住他的脑袋:“混蛋,把你方才说的话,再说一次!” 郑爽连连叫痛说,“姐,我错了,不敢嘲笑您了!” “姐?我有这么老吗?”二花发飙的时候简直无人能抵,她撤脚并探出双手分别捏住郑爽的两只脚腕,粗壮的手臂挥动,将郑爽挥出了一道扇形,“砰!”绕了半圈,郑爽精准无误的砸于木桌,超凡的破坏力把桌子大卸八块! 这招叫“托马斯无敌风火轮”,没有强悍臂力的人难以使用,除非对方体重小。看来二花的野路子蛮有战斗力的,分分钟搞定了一个大老爷们,这才是真正的女汉子。 二花手往回一抽,郑爽仿佛就像一条将死的鲶鱼,落入地上微弱的挣动却无济于事。 应雨南苦笑的道:“二花,我的桌子怎么办?” “南哥,我明天赔你一个更好的。”二花气势消失,她满脸呆萌的蹲在地上整理散落了的文件等应雨南的物品,“原谅我好吗?我脾气上来没有控制住,不小心把你的东西搞这么乱……” 我给郑爽补了下电击,林慕夏做完了查探,郑爽受的只是外伤和震荡伤,亏了应雨南的桌子不结实,起到了缓冲的效果。林慕夏走入幽暗房间,她把此前放于墙角负责录音的电击剑取出,她询问的道:“老同学,关于郑爽提供的细枝末节,你有独到的见解吗?” 第九百二十一章:嗜睡的老狐狸 “小泽对于郑爽来说,是一个身份神秘且模糊的印象。”应雨南想了想,他剖析的道:“提及小泽的手段时,郑爽竟然能打破催眠状态,表示他要么极度的在意,要么极度的恐惧,显而易见是第二种。对于这种情况,唯有使他崩溃,才能攻破其防线,指望他主动说是不现实的,除非有比小泽能更让他恐惧的事物,建议你从这个方向进行切入。” “嗯,谢谢你的提议。”林慕夏笑道。 这时,二花已经拾倒好了散落在地的物品,尴尬的朝应雨南一笑,“南哥,我先回家啦。” 她虎骨生风的冲出诊所门,跑回了家。 “唉。”应雨南深深的叹息。 林慕夏疑惑的道:“怎么了?难道二花有事?” “其实二花挺可怜的,以前的她不是这样子。”应雨南略微回想,他解释的道:“那时的二花,是个乐观的女孩,模样、身材算是村里最好的。被迫辍学那年,她就自暴自弃了,暴饮暴食,愤慨上天不公,渐渐的变成了现在这样。她发起飙来,控制不了自己,平时还是蛮好的。隔壁村还有个王胖子,与二花的情况相仿。”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好奇道。 应雨南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助她们有朝一日恢复村中第一女神的身份。我敢打赌,她比你林慕夏漂亮!” “拭目以待。” 林慕夏清澈的眸子间流动善意的笑意,我扛起郑爽塞入了后备箱,天色晚了,得赶时间返回市区,我们没有再耽搁,发动车子离开了郑村。抵达部门时,裴奚贞不知何时伏在办公桌前睡着了,他肩膀上的蓝色鹦鹉时而拿鸟喙戳动其脑壳,它似乎趁机报复主人平时拔毛的行为。 我把郑爽仍入一个单独的房间,交由老雕、李东看守。我叮嘱的道:“一定看住了,千万别让他再作死。” “放心吧凌宇。”李东眼色暧昧的道。 “那个……” 我纠结了片刻,提示的说:“李东,没事就别老摸人家臀瓣了,这家伙做梦都想宰了你。” 李东瞪大了眼睛,“他至于吗?” 我笑而不语的离开房间,连着开车疲惫不堪,跟林慕夏聊了几句,她睡沙发,然后在休息室搭了个地铺睡觉。 天亮的时候,我睁开眼,看见林慕夏安静的睡容,我竟然特别的心安,走上前给她拉紧毯子,便穿好衣服轻手轻脚的来到院子,打了几趟拳,驾车到东街给二人买早饭。返回时裴奚贞还在睡觉,我心头诧异,他昨晚回来之后究竟干了什么能这般疲惫? 老狐狸直接一觉干到晌午,他打了个呵欠,无精打采的把凉透的早饭吃完,他伸了个懒腰继续睡觉。 我翻弄白眼,戳向林慕夏的肩膀,“慕慕,你说头儿是不是又遇见烦心事了?” “感觉不像。”林慕夏摇了摇头,她若有所思的道:“据我观察,裴sir显露出这不睡死不罢休的架势,历来有两次,一次是小手指被摘星手切掉,再一次就是心晴被人贩子抓走,这是第三次,他一定遇见了大麻烦,昨晚裴sir没参与到四院看郑爽时我就察觉了他的不对劲。” “他不想说,我们问不出来的。”我叹了口气,关心的道:“慕慕,你的伤势彻底恢复了?” 林慕夏投来放心的眼神,“嗯,只是这一个月中不做任何剧烈的运动。” “这话说的,容易让人想歪。”我站起身走向院子,宁疏影虽然不在,但训练不能停,只为了守护在乎的人。我挑了四个武力值较高的武警,与其拼打搏斗,现在的我,对上两个已经不落下风了,三个是极限,而四个,是为了突破极限。 …… 折腾了三个小时,我浑身是伤的爬回二楼休息室,林慕夏一边涂药一边说:“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案发现场你说过的。” “啊?哪句?”我询问道。 “大妈追逐抢劫她项链的青年,误入死胡同发现了艾芬高度腐烂的尸身,这已经能确定是浙三披自导自演的。”林慕夏加大了涂药的力度,她分析的说:“现在宁二货去监视钓鱼了,至于能否成功钓到是个未知数,暂且不提这事。而威胁浙三披的幕后黑手,用主动通过隐晦的方式让警方发现尸体,一旦获悉艾芬死亡的情况,已经过了两个月的案子将再次被关注。这表明对方图有所谋,此举相当于一条导火索,对方一定是想引出别的事情。” 我无奈的道:“隔了24小时了,现在还是风平浪静的。” “第二个疑点,就是黑闪电。”林慕夏擦干净手,她凝重的道:“它的出现了五次,第一次,流浪汉发现羊水奶茶、胎盘饺子的紫河小区前;第二次,黑闪电搭你们的车来到道路监控中心,期间离开,当天你又在猫肉火锅店前与其重逢,带回了家进行喂养;第三次,黑闪电和小舞离家出走,返回时两只猫身上多少沾有点血迹,是属于袁烨烨的,这说明了它们是前往埋尸现场游了一圈,目的是给你提供线索,其实是想为主人鸣冤。第四次,黑闪电单独离开了你家,那晚你被疑似千面的人刺杀前,黑闪电现身于你所蹲的厕门前,估计目的是想给你提个醒,然而这并没有用,没有警觉的你还是敌方伪装的唐然被刺了。第五次,黑闪电出现是今天,我们散步的时候,它通过吸引我们的眼球,让我们主动的停步不前,无形中化解了一场劫难。” 我眉毛一紧,猜测的说:“你的意思是说,这五次黑闪电的现身,与案情的走势有必然的联系?” “实际上我怀疑黑闪电有过第六次出现,只是我们没有看见。”林慕夏想了五分钟,她满眼狐疑的说:“昨天艾芬所在的现场,只有在她胸腔有一窝没有尾巴的变异老鼠,而鼠爸鼠妈不见了,这有悖常理,因此我觉得大老鼠的消失是黑闪电做的。据大妈当时的描述,有吱吱的叫声,表示艾芬尸身被发现时,小老鼠还活着,不过没看见有老鼠逃窜,因此我推断,触动支撑胸腔空间的骨头的始作俑者不是大老鼠,而是后续赶到的人无意间导致的。” 我期待的道:“老鼠变异的原因查清楚了吗?” “你进行魔鬼式训练时,我把样本送到了鉴证大厅,老张打来电话了,物质分析已经做完,分子结构挺复杂的,正在确定此物质的功效。”林慕夏掏出手机,她调开相册,把屏幕对向我说:“喏,你亲自过目下,这就是此物质的分子结构图。” 我瞅了几眼便开始眼晕,犹如天花乱坠般,我转移了话题,问道:“艾芬的死亡时间呢?” “她体内的防腐剂是通过注射器推入的,能让血管凝死、肌肉硬化。”林慕夏把验尸报告拿到我眼前,她仔细的描述说:“这防腐剂是有保质期的,具体多久不清楚,但我知道一旦过期,腐烂的速度比正常情况下快。我感觉分析出这种防腐剂的有效期挺难,就割了快有代表性的位置,跟她胸腔的样本一并送到了老张那,这提取的有难度,所以现在他还没有消息。唯一郁闷的就是艾芬的死因,由于腐烂程度较高,又没有明显非鼠蛆所致的伤口,就算有,也早溃烂腐化了,恐怕难以确定。”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派去钓鱼的宁疏影打来的! 第九百二十二章:隐瞒 我了解宁疏影的性格,没有结果他是不会主动打电话的,这没准是钓到了!我眼中升起一抹喜色,道:“慕慕,按免提。” 林慕夏点头,她触动了屏幕,“宁二货,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浙三披所描述特征的目标,已经抓住了。”宁疏影请示的说:“现在是我带回来还是你们来接?” 林慕夏担心宁二货下手过重,她凝声问道:“事先问一句,对方还有行动力不?” “我有分寸,把他捆的像粽子一样。”宁疏影淡淡一笑。 “没了行动力,那你把他带回部门吧。”林慕夏的眸子动了动,她补充的说:“连浙三披一块。” 挂了电话。 我不解的看向多功能警花,“带浙三披有何深意?” “郑爽被应雨南催眠的时候,他交代说小泽身高能有一米五。”林慕夏眨动眼睛,她抬手比划的道:“浙三披也挺矮的,只有一米四五,二者相差并不大。何况我觉得浙三披是一个擅于隐忍的人,那天城北分局的怯弱,没准是装的。直到我们一点点把话打开,他才渐渐回复到真实水准。浙三披究竟是不是小泽,暂时没证据,不过为了避免放掉真正的黑手,哪怕只有半点可能性,也不能错过,否则疏忽了将追悔莫及。” “赞同。”我心中了然道。 过了一个半小时,宁疏影打的出租车出现在D.I.E门口,我和林慕夏走出院子,望见他把五花大绑捆住的男人拖下车,接着浙三披推开车门,走到近前象征性的和我们打了声招呼,“你们好,又见面了。”他期待的问道:“之前那位裴警官说的一旦钓鱼成功,第五天他将把我提的几点要求均落实好,这话还算数不?” 我犹豫的瞅着他,心说老狐狸此刻还在睡觉,他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吗? 浙三披见我们久而不答,他冷笑的道:“我就知道你们过河拆桥,再见。”话音一落,他扭转身形,阔步走向还没有使离的出租车。 “诶?你怎么这样?”林慕夏及时叫住了对方,她耐心的解释说:“负责你这事的人现在处于休息状态,你放心,D.I.E绝不食言的。” 浙三披挥手示意司机离开,他返回原地道:“我勉强的信你们一次,千万别让我失望。” 我招呼周振宇来把浙三披先带入一个空房间,二人进入建筑,我蹲下身瞧向宁疏影拖动的男人,年龄大概能有三十岁,他也不嫌热,穿着一件灰褐色的大风衣,领子竖起时能掩住两边的脸,拉风的衣物现在已然被拖的遍布灰尘。值得一提的是,他身体上无处不弥漫着烧鸡的香味,闻得我肚子咕咕直叫。 宁疏影制住他时,没有在其身上发现任何的身份象征。 林慕夏则是抬起此人的两只手掌,探出指尖触摸、划动,她分析的道:“他的两只手似乎练过,骨头硬梆梆的,有茧子,符合浙三披昨天说的形象。还差破锣嗓子没有验证,这得等对方清醒才行。” 宁疏影把此人拖入了院子,没有进入建筑,而是拖着目标来到了墙角,“他嘴皮子硬,比较难以搞定,用不用我进行初步的打磨?” 林慕夏无所谓的说:“没事的,审讯时你在旁边围观就好,起码起到震场的威慑力。” “话说回来,宁二货,你是怎么钓到鱼的?”我询问的道。 宁疏影有点累了,他屁股沉坐于对方充满烧鸡味道的背脊,“昨天,浙三披离开了城北分局,我一直暗中跟踪。这小子径直回了家,我半夜时跑到房顶咪了一觉。天亮时,发现浙三披住所附近有人鬼鬼祟祟的,我隐藏好自己,静心等待。直到给你打电话的半个小时前,这人终于按捺不住了,敲动浙三披住所的门板,与此同时,我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然而浙三披敞开门时,对方上来就问了一句,吩咐你做的做完了没有?浙三披表示完美做完、包对方满意。这时,对方凶相毕露,死死地扼住浙三披的脖子,看情况是想杀人灭口。我环视了浙三披住所周围,没再有别的存在潜伏,尤其是听见此人的嗓子极为沙哑,他所展现的,均符合昨天浙三披描述的特征,我当机立断的出手,将其控制住并绑上。” “于是给他放了点血?”我凝视着眼前此人的背脊,衣服被血染红了,隐约能看见中间刺入的刀口子。 “血不是我放的,是浙三披。” 宁疏影撇动嘴角,他无辜的道:“浙三披说了句‘小人报仇,一天不早’,趁我给你打电话的功夫就扎了对方一刀,还好不是要害的地方。扎完刀子,浙三披心里敞亮了不少,这小子属于逮到机会报复的类型。” “浙三家族的,没一个是省油的灯。”我唏嘘不已的道:“他的伤没大碍吧?” “嗯,我把他的血止住了,他迷糊到现在。”宁疏影松开手,对方的腿落地,他呵欠连连的道:“既然不让我打磨,那剩下的你们看着办,我先睡觉。” 林慕夏轻声笑道:“嗯,限你睡两个小时,然后我喊醒你,准时开始审讯。” “拜托,林大脚,你不带这么剥削底层劳动人民的,才两个小时,还不够做梦的。”宁疏影讨价还价的说:“三个小时如何?” “再不滚就只有一个小时,小心哭晕在厕所。”林慕夏煞有其事的按下手机中的秒表计时,她沉住心道:“尊敬的宁二货,你好,本次睡觉的剩余的时间剩有119分钟,无法充值,当然,您可以选择提保持清醒。” “我一介武夫,不和你玩文的。”宁疏影的身影消失于建筑的门。 我和林慕夏把地上的“鱼”搬入审讯室,喊来武云峰亲自值守。我们返回办公室,看见老狐狸竟然还在呼大觉,他这次睡眠究竟能持续多长时间?千万别说他也中了不同的蛇毒开始了像天纹一样的沉眠。 “慕慕,咱要不把他叫醒?”我提议的道。 “Sir的胸口起伏正常,的确是正常在睡觉。”林慕夏观察了片刻,她狐疑的说:“可是,保持伏桌的动作,二十个小时一动不动,未免有点夸张了。” 我六神无主的道:“那现在怎么办?” “凌宇,你试探性的喊一句,没反应就推醒。”林慕夏退后了数步,她提示的说:“这无异于往枪口上撞,在此之前,要做好承受他的怒火。” 我心一横,走到老狐狸近前,手扶住他肩膀轻轻推动,“头儿,有件事想问你。” 裴奚贞仍然无动于衷,甚至连被我推离的肩膀也重新复位。 接下来,我扯嗓子把之前的话贴他耳边吼了一句,结果下一刻,我的身体就被老狐狸卷起的大手给拍倒在地,突兀的攻势不给别人一点防守的时间。老狐狸“嗖”地站起身,他低头俯视着我说:“小宇,这才几点就把我喊”忽地,他望见了窗外的情景,改口道:“呵呵,好像中午了,我们一道吃个午饭?” “头儿,能解释下昨晚到现在的异常吗?”我站起身按动疼痛的脑袋,表示难以理解。 “小事一桩,唯独有点烦心而已,昨晚你们回来时我听见了,只是没状态,就装睡觉。”裴奚贞笑眯眯的道:“清晨时我才算真正的睡觉。别问了,这事已经解决了一半,等有空时再搞定另一半……” 第九百二十三章:托梦 “老狐狸你真自私,连烦心的时候都不和我们分享。”我手摸到了粘粘的玩意,拿到眼前一瞧,郁闷的道:“下手够狠的,额头都磕破皮了。” “抱歉。” 裴奚贞歉意满满,拉开抽屉,他探手拿出创可贴撕开往我伤处一按,“别记恨老子。” “Sir,宁疏影已经钓完鱼返回了部门。”林慕夏想了片刻,她提示道:“我让他连浙三披一并带了回来,咱先不急着履行那天对他的承诺,没准他的身份有异常。” “哦?说来我听听。”裴奚贞满眼的狐疑。 深夜我和林慕夏离开郑村返回D.I.E时,他就处于睡眠状态,直到现在才醒,故而对此一无所知。我花了十分钟,把对郑爽实施催眠的过程娓娓道来,裴奚贞随手拔掉一根波波的羽毛,他沉吟的道:“慕夏,你做的对,即使我觉得浙三披的年龄和成长环境不符合小泽的特征,但知人知面不知心,有无意外的情况还难说。” “嗯,我们软禁浙三披,又没有损失的,顶多占用一个闲置的房间和几天的食物。”林慕夏嫣然一笑,她未雨绸缪的道:“如果五天内破了案,我们不算失信于他;如果案子超过了五天,我们精心挑个无可挑剔的理由继续对他软禁。” “色,你继续睡觉吧,离宁二货醒来还得有一个半小时呢。”我第一个字咬的极重。 “色你妹!慕夏喊是尊称,你说的时候就像损人。”裴奚贞抬起手腕,他瞥了眼睛时间,“那个,我到西街一趟,如果宁疏影醒来的时候我还没有回来,你们别等我,先审讯。” “现在你天天玩神秘?”我心中犹如泛起了大雾,实在难以揣测老狐狸的心思,遇见的事情究竟是怎样的情况?不仅能让他嗜睡,连案情也到了漠不关心地步。 裴奚贞并没想解释的意思,我们也不好多问,他开着别克离开D.I.E,消失于前往西街的方向。 我本来想跟踪他的,可一想到老狐狸的反追踪能耐,我便作罢的道:“慕慕,我预感他这次的事极大!向来恪尽职守的他变得对工作心不在焉。” “稍等,我打个电话给嫂子,问下她们娘俩就知道了。”林慕夏掏出手机,打给了于小愿,二人聊了能有十分钟,她又和心晴聊天,确定没有任何斩获时才挂掉,她摊了摊手说:“凌宇,家庭方面毫无异常,心晴觉得裴Sir没有变化,嫂子也说他挺正常的,夫妻关系也如胶似漆,别说是闹别扭了,就连吵嘴都少见。不过这娘俩说裴Sir最近经常吃完晚饭到楼顶乘凉,一个人抽烟望着圆房,有时候再来瓶小酒,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嫂子问时,他说案子压力大而已,嫂子就没再多想。” 我心脏一颤,惊异的道:“难道说,是因为赵无敌的事情?” “同感。” 林慕夏的眸子一动不动,她思索的说:“破镜重圆,仕途稳固,一家安康,现在唯一能让老狐狸分心严重的事,恐怕只有他始终没有迈过的那道坎了。” “唉,这赵无敌算是咱们的前辈了,他之于老狐狸相当于老狐狸之于我,好端端的却为何叛变与D组织狼狈为奸?”我倍感头痛,叹息的道:“D.I.E的‘编年史’我翻了好几遍,赵无敌办了不少冤案、错案、悬案,个人能力连我老爸都叹为观止,堪称天南市隐形的守护神,怎么也不像这种人,看来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记得有次我和老爸聊起此人,老爸只说了句,赵无敌一个人,顶得上咱们六个人,他的离开是警方最大的损失。” “这样吧,凌宇,你先补觉。”林慕夏走向电脑,她头也不回的道:“我查查裴sir最近的情况,挺担心他的。” 我知道她要查裴奚贞的通讯、行车记录,目的是为了知道老狐狸最近跑过哪个地方,接触过什么人等,这也许能侧面了解他的动态。别等到时候裴奚贞遇见难关选择一个人不声不响的面对,万一真的有个闪失,对我们来说,将是莫大的伤痛。 …… 醒来时,我注意到宁疏影倚在沙发上拿飞刀修指甲,瞧了眼时间,好像没到两个小时,我好奇的道:“宁二货,你怎么不睡了?” “没心情。”宁疏影沉寂了数秒,他犹豫的道:“我问你个事,关于感情的,如果一个你永远见不到却有彼此喜欢的女人来告诉你,让你好好的和现在喜欢的女人相处然后一定要忘了她时,你真的选择遗忘吗?” 我揉动眼睛,咀嚼着他说的话,这家伙该不会真被林慕夏猜中了,闲来无事的时候比较小师妹和夜心? “永久见不到的她,又怎么告诉你这些话的?”我疑惑不解的道。 宁疏影撇动嘴角,“也许是托梦。” “那就别乱想了,梦是想的多了,睡觉时展现了出来,因此你这句话的前提就不存在。”我说的一针见血。 “不是。”宁疏影手中的飞刀停住,他一字一停的道:“小师妹,梦里与我相见了。” 我翻了个白眼,“这不还是做梦嘛。” “没有一次比这次的梦更真实,醒来时记得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每一瞬间的笑颜,仿佛是我亲身经历的一样。”宁疏影竟然害羞了,他面红耳赤的道:“以前睡醒了知道梦是假的,而刚刚之前,我竟对梦境的真实度毫不怀疑。” 江暧生前是和心晴未进化前一样的死亡巡使,莫非死了之后不是消逝而是能有与正常人不一样的待遇?我忽地想到宁疏影中蛊的时候,心晴做梦,江暧出现了,把宁疏影带离了小萝莉的梦境……因此,不得不重视眼前宁疏影所说的话,我建议的道:“珍惜眼前的,何况你是带着小师妹的祝福跟夜心在一块。” “谢谢。”宁疏影站起身,他极为认真的道:“不过这是小师妹的意思,并不代表我的想法。”说完,他狠狠地将刀刺入无辜的沙发,无力的瘫坐于茶几,他近乎虚脱的呢喃自语,“抱歉,小师妹,这一次或许我得要违背你的意愿了……” “纠结的矛盾体。”我站起身离开地铺,拍动他的肩膀说:“男人嘛,得让自己充实起来。走,到楼下审讯你抓的大鱼。” 宁疏影默不作声的与我来到楼下,推开门看见林慕夏伏在电脑前浅睡,没看见裴奚贞的人影,他还没回来。电脑屏幕里是情报系统退出的界面。她睁开眼睛,倦容满面的道:“你们醒了?现在审吗?” “好。” 我们仨稍作准备,便推开审讯室的门,望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此人嘴里紧紧咬住武云峰的枪口,他不停地挑衅道:“开枪啊!敢拿枪指着老子,有种你就开枪啊!” 咬住东西时发出的声音挺别扭,不过依稀能听出此人的嗓子,确实像破锣颤动般,让人听了有种想把他嘴缝住的冲动! “武队,现在没事了,忙你的吧。”我感激的道,待其拔出枪走出审讯室,我把门关死,凝视着桌对面的男人,“弱弱的问一句,你真的想死?” “天不怕地不怕,死又有何惧?”他的语调仿佛卡了的磁带。 “不珍惜生命的人,该杀。”宁疏影右手一翻,闪现出两枚寒铁飞刀,他看似随意的甩动手臂,刀芒笔直的朝向男人闪烁,“哧、哧!”利刃入肉的声音清晰入耳…… 第九百二十四章:为爱痴狂 “啊哟!”男人捂住了大腿,宁疏影的两把飞刀插于肉最多的地方,间隔不远。 林慕夏侧头责备的说:“宁二货,我让你镇场,谁让你真动手的。” 宁二货漾着淡淡的笑意,他并没打算解释。 我按住林慕夏的手腕,示意她别计较了,宁疏影突然动怒是有缘由的,他刚从与小师妹相见的梦境中醒来不久,恨想活着的人为何去的早,恰好又听见这男人挑衅武云峰开枪,于是闷了半天的火药桶终于爆发了。 这次他使用的飞刀没扎到骨头,也没有血槽,因此暂时不乱动男人伤处,就没问题,顶多疼几分钟就没知觉了。 我再次向此人问了之前的话,对方疼的龇牙咧嘴,缓了半天,他破锣嗓子发了音,“有能耐你直接扎我心脏啊?” 林慕夏和我极度震惊,感受到寒铁飞刀的威力,竟然没有流露出恐惧,反而开启了作死模式!我们相视一眼,她低语交流道:“凌宇,这情况你有没有觉得眼熟?” “是啊,和常俊美、郑爽一模一样,闭口不说,宁死也隐瞒,进而作死试图避开审问。”我唏嘘的道:“观此情形,看来这破锣嗓子未必是大鱼了,而是幕后主使小泽的一个手下。这小泽……一个一米五的矮子,究竟有何手段,可以让人奋不顾身的死掉?” 宁疏影手插入裤袋,再一次取出枚寒铁飞刀,他淡淡的威胁说:“想吃刀子,我满足你,但很抱歉,我飞刀玩的不好,不可能一下子命中心脏与大脑,我身上还剩七柄飞刀,试试能不能命中你的要害吧。不过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因为它们更有可能扎到你疼却没有实质性损害的部位。” “技术这么差,还敢玩飞刀。” 破锣嗓子还没说完,他的声音便戛然而止,这全归功于宁二货所赐,第三柄寒铁飞刀命中对方肩膀,第四柄戳破了风衣领子,紧紧地贴着其下巴,充其量割破了一点皮。 “啊!” 破锣嗓子响亮的痛嚎道:“我叫马宝丁,性别男,爱好女,今年三十有五,内心阴暗,性格自卑,见不得别人好。” 这番简单开场白挺简单的,却又很形象。与此同时,宁疏影的第五柄寒铁飞刀飙射,及时变向,扎于对方手放的桌上一厘米位置。 “早说还能少受点罪。”我翻了个白眼,林慕夏把林婉婉喊下来给马宝丁身上的飞刀取下并处理好伤口,花了半个小时搞完,单纯从表面来说,看不出马宝丁有受过伤的迹象。 我按开了摄像设备,坐回原位问道:“马宝丁,你通过威胁的手段,利用浙三披来让警方发现艾芬的腐烂尸体,究竟安的什么心?” 马宝丁欲哭无泪的说:“我是无辜的,没有恶意,变相的给你们警方提供线索,却被冤枉了!” “冤枉?”我拧紧了眉毛。 “以前我是一个老师。”马宝丁不敢乱动,他唯恐牵痛了伤口,索性侧身拿没受伤的肩膀撑住椅背,“我以前是一个教师,那是好几年前了。艾芬……和我有关系。” 听他说话每一分钟都是煎熬,我忍住离场的冲动道:“有话就说,别说一半藏一半,这是审讯,不是让你来吊胃口的。如果不解释清楚,即使你真的有冤屈,我们也不知情,你仍然难辞其咎。” 马宝丁点头称是,他一改方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积极的配合道:“艾芬,是我教过的一个学生。我却深深的爱上了她,达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由于我一无所有,心里极为自卑,直到她毕业,我也没敢表露出心声。后来踌躇了好久,我下定决心和艾芬表白,结果晚了一步,那天之前的一天,她和常俊美牵手了。我买了一箱啤酒,站在天南之巅,喝酒是为了有勇气跳下去死亡,没想到平时一杯就醉的我,喝了整整一箱也没迷糊,只好大声的发泄了三天三夜,断断续续的不知道喊了多少次,嗓子就变为如今的模样,那之后我辞掉了工作,开始了自暴自弃的日子。” 他眼泪闪现,哭诉的道:“我深爱着艾芬,已经脱不了心了,拿积蓄买了专业的设备,静静地跟踪保护她。甚至冒充陌生人跟她在网上聊天做朋友,她每次回复哪怕只是一个字时,我都开心的好几天睡不着觉。最开心的日子就是潜伏在艾芬家小区前,每次她下楼倒完垃圾,我就立刻伪装成拾荒者,跑到垃圾桶前掏动,惊喜不断的有。” 虽然是破锣嗓子,但是他的经历蛮吸引人的。 我迫不及待的问道:“她仍的垃圾中能有什么惊喜?千万别告诉我说是衣物。” “对!比较珍贵的是衣物,就算她遗弃的,我都当作宝贝一样,拿回家洗好晒干熨烫,整齐的叠放好,想她的时候就穿着睡觉。”马宝丁心旷神怡的道:“胸衣、小内、背心,袜子,我的最爱。最幸福的一次是我捡到了艾芬与常俊美特殊运动所用完的TT,我把里边的液体清空,扎住口子便将其放在嘴里,犹如嚼口香糖般,女神味的。” “打住,这事有点恶心。”此刻,我有一种三观尽毁的感觉,沉声道:“我已经知道了大概情况,你换别的交代。唉,起初还觉得你蛮可怜的,现在不得不提一句,你简直就是个重度变态狂。” “我爱她,所以荣耀。”马宝丁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笑呵呵的道:“然后,我再也没了幸福。” 我目光如炬,凝视着他说:“于是你爱极生恨,变态了吗?” “没有没有。”马宝丁解释的道:“通过安在艾芬家的窃听设备,我得知常俊美发现艾芬不孕的问题,接下来的时间,二人很少待在天南市,游走于各大擅于治疗这病的医院、村医等,我望着那个没再亮灯的房间,一天两天,知道艾芬重新映入眼帘时,我有多激动吗?然而她却在哭泣,我知道她无意中失去了怀孕的机会,便以网友的角度聊天打听并安慰。她经常上夜班的,因此白天我很少去,但也没闲着,我总混迹于她工作的地方窥视,将暗恋进行到底。有天她工作时病了到医院我不知道,以为她在家呢,就跑来小区到她家对面楼的天台拿望远镜观察,竟然看见她老公常俊美与另外一个女人厮混扭滚……当时我是愤怒的,上网告诉她说你老公出轨了,赶紧回家捉奸吧。我期待艾芬跟常俊美离婚然后趁虚而入,哪知道艾芬竟然觉得我污蔑她男人并把我拉黑。加上常俊美面对艾芬询问时的巧舌如簧,此事不了了之。常俊美和情人约会更为小心了,至少没再被我撞见过。两个半月前,我得知二人因为没孩子的问题离了婚,想寻找艾芬时却发现她从人间蒸发了,我像患了失心疯一样,走街串巷,遇见人就描述艾芬的相貌、特征等。” “走街串巷?”林慕夏唏嘘不已的道:“这是最原始的寻人方法,无异于大海捞针,何况天南这么大……” “是。” 马宝丁唉声叹息的说:“经历过无数次的失败,我没放弃,始终坚信有天能找到艾芬。或许是老天有眼,我经过城北偏僻的街道时,有个人说数十天前好像见过她。虽然简单的几个字,我像抓住了希望,用笨方法不停地在附近打听,见过她的人越来越多,我怀疑艾芬就在附近!这时出现了一只黑色的小猫,它爪子上缠着一只项链,我一眼就认出了是艾芬消失那天所佩戴的!然而,我眼疾手快的抓住黑猫,把项链解掉,闻到有股腐臭的味道,心瞬间沉入谷底,黑猫眨眼间没了影,我便开始一个人在附近的院子、街道、巷子翻寻,那条死胡同的铺盖卷下,是腐烂已久的艾芬,如果我没有发现,不久的将来她将变为红粉骷髅。” “发现了,为何不选择直接报警呢?”我诧异的道,敢情黑闪电出现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让马宝丁看见了项链。这同时也印证了林慕夏此前的猜测,黑闪电确实来过艾芬被弃尸的现场。 “担心摊责任。” 马宝丁极为无奈的说:“我和艾芬的关系之前已经跟你们说了,如果警方到场,我又是第一个发现她尸体的人,警方势必觉得我趁艾芬离婚时接近她被拒绝而图谋不轨的下了杀手,考虑到这些因素,我若无其事的离开了巷子,不仅如此,这几天还总结了近期所打探过消息的对象,选定了浙三披这个没有亲人单独居住的男孩,静心的乔装打扮了一番,我亲自‘登门拜访’,剩下发生的你们都知道了吧?我只是单纯希望你们早点破案,却没想到你们第一个抓的人竟然是我自己……” “那你怎么解释今天的事?”林慕夏眸子间闪动着迷惑之色。 马宝丁的模样瞅上去挺无辜的,“我想来确认下浙三披是如何与警方说的。”他眼泪停住,解释的道:“没想到门一开,浙三披说了就包我满意。心理自卑的副作用又来了,我觉得他是在嘲笑,况且我最爱的人死于非命,他却说包我满意!因此,我情绪失控的掐住其脖子,脑海中唯有一个念头,杀、了、他!” “原来是这样。”林慕夏并没有因为同情就轻信于对方,她拨打了情报的号码,当场求证马宝丁一些听起来有迹可循的事情的真伪。问一次情报员则查一次,有的查到了,有的没有录入。马宝丁前身确实是老师,艾芬也是他班级的女生。系统中有马宝丁的敏感记录,艾芬死前的时间段,马宝丁经常出入离家挺远的小区,鬼鬼祟祟的,却没实际性的不轨举动,因此情报员持续观察。艾芬与常俊美离婚之后消失的时间,天南市添了一位绰号叫“痴情欧巴”的男人,两个半月的时间,他不停地的驱动两条大腿和一张干瘪的嘴巴,没日没夜的见人就问。 官方录入的信息印证了马宝丁所说的真实度。 我疑惑的说:“如此一来,你与案子算是无关了,但之前你挑衅持咬住枪口和求被飞刀扎心脏,是抵触审讯?” “担心的是刑讯逼供,我见过警方为了结案率,屈打成招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无辜存在。”马宝丁犹豫不决的道:“况且我深爱的人已死,如果不是我想知道哪个坏人做的,或许现在已经郁郁而亡。” 宁疏影见时间差不多时关闭了录像,“马宝钉,你用情的深度和痴狂,我之前误会你寻死的意思了。对于审讯前扎的你几刀,我极为惭愧,伤了你哪儿,我现在就还给你。” 没等众人有所反应,他取出一柄寒铁飞刀,“扑哧!”刀身的一半没入了大腿…… 第九百二十五章:纯二 “宁二货!”我急忙冲上前把他的手打捉住,如果不制止,他绝对还得刺第二下!林慕夏斥责的道:“真是纯二啊!这才离开医院没几个月,还嫌没躺够是不?” 她立刻拨了电话喊婉婉下来为其拔刀止伤。 “你们……和其它刑讯逼供不一样。”马宝丁愣了半晌,他诧异的道:“这次虽然我受了伤,不过……没有任何的抱怨。” “算你识相。”我翻了个白眼道。 起初宁疏影拿刀子连扎带吓的,此刻对方竟然心悦诚服,不光局限于D.I.E,连在警界也算独一份了,这便是他的人格魅力。 寒铁飞刀没伤到骨头,和马宝丁腿上第一刀的位置一样,林婉婉稍作处理,就把刀取下,上了药包扎好,她做完这一切,站在宁疏影眼前,她清婉的眸子犹如喷出两条火焰,“影哥,如果你觉得自己受伤无所谓,不考虑在乎你的人的感受,那我不介意多送你几刀,放心,有我的医术在,绝对不留后患。” 清冷的嗓音,缓慢的语速,然而这句话却饱含了极深的怒意。 林婉婉说完,提起医药箱,平静的离开了审讯室。 宁疏影眼神特别精彩,望向我们不可思议的道:“这真的……是我家婉婉?竟然强势的连我都不敢忤逆。” “宁二货,你有多久没关注婉婉了?”林慕夏扶着他坐好,打趣的道:“之前你的重心放在江暧上,现在是夜心,除了受伤就是患病,咱部门的最高战力却成了伤病率最多的,并且与工作无关……唉,姐都不想说你。婉婉已经不是天天依赖我们、手无缚鸡之力的软妹子了,但还是一如既往的有股倔劲儿,她挺有思想的,又有自主性,未来绝对不可限量。” “哈哈哈!”宁疏影大笑了三声,跟抽风了似得。 我疑惑的问道:“你笑毛?” “婉妹真的让我挺期待的。”宁疏影探手摸向腿上纱布系的蝴蝶结,这是妹妹对哥哥一直没变的习惯,他浮想联翩的道:“希望将来离开这个世界前,能看见她成长起来,这样我走的就放心了。” “一定会的。”林慕夏眼睛笑成了月牙。 我们把马宝丁送到了医院,答应了他破掉艾芬的案子第一时间进行通知,马宝丁近年来没了经济来源,一直啃老底,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我们私下里补偿了一万块,当然,其中包括后续治疗和住院的费用。 此刻,裴奚贞还没消息,约定好的审讯早已结束,他像事不关己一样,没打过一个电话过问。 我疑惑的道:“慕慕,审讯之前,有没有查到裴头儿的异常动态?” “嗯,他的别克有五次在深夜时离开家,赶往城东、城北还有西街,没有规律,没一个目的地相同,犹如漫无目的的兜风般。”林慕夏详细的描述道:“这五个地方,均是学校、医院之类的。” “学校、医院等地?大半夜的跑那些地方干嘛?”我一边开车,一边莫名其妙的道:“算上今天,是第六次了。话说通讯记录有没有奇怪的?” “有一个无身份登记的手机号码。”林慕夏若有所思的说:“裴Sir每次前往不同的地方,我感觉是这号码的主人提议的,因为我发现这号码打完电话给他,两个小时内裴sir必动身。不仅如此,这卡是黑卡,倒不是临时为了联系裴sir办的,139开头,属于第一批移动手机卡,尾数4个6,已经有了十一年的使用寿命。” 我讶异的道:“看来拥有这号码的人,不简单啊。” “顺藤摸瓜,我查了对方号码的通讯记录,移动库数据是空的。”林慕夏打开包拿出一份打印的单子,她无奈的道:“这并非人为的,得追溯到四年前,移动有次系统升级,由于故障了下,导致存储的某几个号段的记录永久性遗失,这号码就是其中一个。不过,至少能说明,对方的手机卡起码有四年没启用过了,不过预存的话费特别多,因此始终没有出现过欠费的情况。近期使用的第一次,是今年,哦不,现在得说是去年了,十二月中旬,拨给裴sir的。” “再次启用这号码,只为专门联系老狐狸?”我控制车子拐弯,人流稀少的时候,我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慕慕,十一年前移动才成立,当时能拥有手机并有靓号的,绝对非等闲之辈。” 没多久返回了D.I.E,我们到办公室整理好今天的日常记录,直到收拾东西打算回家时,裴奚贞推开办公室的门,他疲惫的笑了笑:“小宇,慕夏,我回来晚了,抱歉。” 林慕夏装作不知情的笑道:“没事。” 裴奚贞打了个呵欠,“小宇,我现在有点困,不想开车,待会回家的时候捎我一程,行不?” “哪敢拒绝。” 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半小时,林慕夏开车载林婉婉、宁疏影离开了部门。我发动车子,裴奚贞特意取了瓶啤酒坐在后边喝。之所以没提老蒋,是因为这几天他和芷昔筹备婚事,23号过年了,二人定在了19号,剩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因此老狐狸就没让他参与案子。 途中我和裴奚贞没说话,到了宾馆他下了车,我便赶往城东。 …… 逐鹿小区,我家院子内。 当我把车停好的那刻,望见小舞蹲在墙上孤独的远望,黑闪电的离开不仅勾走了它的心,还带走了其体重,小舞恢复了最初被我收养时的体态,这家伙是得有多痴情?我心疼的把它抓入怀里,抱回了房间。 吃完饭,我睡意上涌,跟家人道了句晚安便入睡。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翻了个身,压住小舞的肚子,这时,我听见一声凄厉的猫叫!瞬间惊醒,睁开眼睛,注意到小舞撑起脖子瞧向窗户的方向,它剧烈的挣扎想脱身。 我顺着它的视线扭头观望,是黑闪电,它的脑袋紧紧贴住玻璃,爪子不停地挠动。 我抱住小舞不让它动,走到打开窗户,然而黑闪电并没有进来的意思,它动动尾巴,看了看我和小舞,“喵~”转身跳开,犹如一道黑色闪电,闪动几下便消失于夜色。 小舞无精打采的缩紧了身子。 我搞不懂黑闪电的意思,便关上窗打算继续睡觉。突然,枕头下的手机响动,我掏出发现是林慕夏打来的,按住接听道:“刚好我醒了,慕慕,大半夜的来电,是想我哄你睡觉吗?” “确实想你哄,不过不是现在。”林慕夏话锋一转,她通知说:“凌宇,城西的西街发生一起命案,死者,马宝丁。你现在起床,到我家小区前接我一块前往案发现场。” “马宝丁死了?”我难以置信的道:“怎么可能,今儿下午咱们才送他办理的住院手续。” “唉,虽然我也不敢相信,但是啤酒妹不可能开玩笑的。”林慕夏挂电话前,她催促的说:“快点啊,分局的还在现场等着呢。” “好的。” 我穿上衣服,敲开若水的门把小舞交给她。然后驾车来到林慕夏的小区前,接了她之后我们赶往D.I.E取了验尸取证用的工具箱,这才奔向西街的案发现场。刹住车,我看见分局的警员打着手电筒,他们把一个垃圾桶方圆五米的范围用警戒线隔开,啤酒妹坐于不远处的公交站牌下,手里端了听啤酒,地上还有几个踩瘪的空瓶子…… 第九百二十六章:猫灵咒怨 裴奚贞风尘仆仆的骑着电动车赶到,我们推开车门时听见他朝啤酒妹喊道:“妹子,长夜漫漫,不如我陪你喝两杯?” “求之不得。” 啤酒妹打开警车后备箱,拿了听啤酒抛给老狐狸,“多了没有。” 裴奚贞拆开拉环,象征性的和啤酒妹碰了下,咕嘟嘟的喝了口,“脑袋总算是清醒了。” “彼此一样不在状态。”啤酒妹笑道,跟林慕夏交接完案子,便示意在场的警员留下两个协助我们,其余的跟她离开。 垃圾桶内装有一堆碎肉和骨头,疑似是马宝丁的尸骨;后侧的石砖扑了一小堆凝固粘稠的血泊,像是凶手就地将马宝丁剁碎扔入垃圾桶的。案发现场与弃尸现场离了不到半米,占地特别小,犯罪分子够节省的。 最先发现的人是负责清扫此路段的环卫工,打开垃圾桶的那一瞬间被惊呆了,立刻拨打了110。 城西分局值班的啤酒妹来到现场,之所以能确认死者是马宝丁,是因为垃圾桶内的最上边为一个劈成两半的头颅,她推测是凶手用快刀将死者从脑门到下巴一分为二的,头颅的缝隙间,插有一份病历本,是天南四院的,里边有名字。啤酒妹赶到现场时没急着动现场,先是发现了病历本,打电话联系医院求证,得知今天入住的病人马宝丁确实不在医院,又通过院方了解到死者住院时D.I.E的我、林慕夏陪同的。啤酒妹调取了马宝丁的证件照与头颅进行对比,模样如出一辙,她凭经验意识到这案子兴许与D.I.E手头的案子有关,就打了林慕夏的手机。 正因为如此,垃圾桶才没有被分局的人挪动,案发现场最大程度的保持“新鲜度”。 我戴上手套把垃圾桶的顶盖打开,血腥味窜入了鼻孔。 马宝丁头颅上的切口极为整齐,不偏不倚,刚好将他的左右脸分开,甚至精确到了大门牙缝隙。他的脑浆早已散留入下方的尸骨堆间,混着血液。我感触挺大的,想不到数小时前还跟我们交流的这个暗恋成疾的痴情变态,竟然像一道大杂烩般封入了垃圾桶。 林慕夏拍摄完现场的相片,她绕到垃圾桶后方,观察着地上的血迹,过了没多久,她若有所思的道:“通过血液的份量来看,凶手的确在这里现场杀人并碎尸的。” “西街这条街道,附近没有酒吧之类的场所,因此深夜几乎没人途径此地。”我听完她的分析,推测的说:“想必这也是凶手敢在此明目张胆作案的缘故。” 裴奚贞抻脖子放眼观望,他吩咐的道:“小宇,你打电话问问道路监控中心,这地方有没有监控的覆盖。” 毕竟天南市在财政上对道路监控的投入蛮大的,这才有了“天眼市”的戏称。 我拿手机翻出号码拨打,跟监控员简单的描述了几句,对方说有。我说了句“稍等”,然后扭头看向林慕夏,“马宝丁的死亡时间能判断出来吗?” “根据地上血液的情况和垃圾桶内马宝丁的尸块切口,约在两个小时到三个小时之间。”林慕夏眼睛一眨不眨的回复道。 我对着手机说明了时间,监控员挂了电话。 裴奚贞和我负责把垃圾桶内的碎尸骨一块块拣取放入铺在地上的帆布,拼较大的尸块对于林慕夏来说轻而易举,将它们渐渐的接成一个初具人形的尸体,只是布满了裂缝。 花了二十分钟,我如释重负的扣上垃圾桶盖子。 这时,她惊讶的说:“少了一块。” “哪里?”我好奇的问道。 林慕夏仔细的描述道:“命根子紧贴的上方小腹内部,倒等边三角状,顶边十五公分,两边十公分,厚度为皮下三公分,加上前列腺。” “干了,怪不得老是觉得马宝丁的尸体别扭呢。”我疑惑的道:“这一块是三角区,绰号神秘地带,属于常年见不得光的。正常情况下,除了在澡堂子,根本没机会看见别人的神秘地带。我挺纳闷,凶手没事闲的单独把它拿走干毛?虽然没动马宝丁的命根子,却摘了他的前列腺……” “这件案子的凶手,狠的有点变态啊。”裴奚贞回顾数秒,他眉毛拧成了疙瘩,“羊水、胎盘、即将滚瓜落地的胎儿、宫部,前列腺。” “案子拖了两个月,现在连凶手的动机,我都没能看出来。”林慕夏眸子似乎雾气朦胧,她疑惑不解的道:“第一个死的是袁烨烨,跟案清沾关系的郑爽、常俊美却约见于网吧,不停地作死至今;其次是艾芬,接着马宝丁……” “死者之间是有关联的,如果把案子比作一条绳子,他/她们三个是绳子上的三个节点,那这条绳子的中心便是常俊美。”我耸了耸肩膀,分析的道:“这是主要的方向,而次要的方向是通过对郑爽催眠,牵扯出这一切的幕后导演是小泽,如此神秘的人物,却利诱郑爽来勾引袁烨烨,究竟有何目的?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我甚至都怀疑有没有小泽这个人。” “绝大多数情况下,催眠的真实度是百分百的。”林慕夏一边翻动垃圾桶,她一边解释的说:“却也有例外,除非被催眠的人也懂催眠,凭此能进入事先构造好的思维空间,骗过催眠的人,称之为‘逆向催眠’,等于神不知鬼不觉的骗过了所有人,毫无真实度可言,因为被催眠的人所说的,一切都是子虚乌有。不过能懂逆向催眠的人,均是大师级的人物,所以我觉得按郑爽的实际情况是不可能的。” 我迷惑的道:“催眠大师与催眠师有何区别?” “一线之隔,却犹如天堑。”林慕夏形象进行了比喻,她解释的说:“催眠大师不拘泥于形式,有时随心而为,有时剑走偏锋,有时另辟蹊径,他们的催眠手段层出不穷,任何一样事物都能用来催眠,甚至有时候还能催眠自己……况且担得起大师二字的,肯定秉性正直。” 我联想的道:“经你一说,我觉得你的老同学应雨南挺具备催眠大师潜质的。” “他?” 林慕夏莞尔一笑道:“现在算是小打小闹,如果专心在催眠上发展,没准还有可能。” “平时你跟他都不怎么接触,哪知道人家的发展?”我翻了个白眼。 忽然间,静立良久的裴奚贞嘴里蹦出了三个字,“不一样。” 我们不约而同的问道:“什么不一样?” “与你们说的无关,我是突然想到的。”裴奚贞之前心里琢磨事,此刻脱离了沉思状态,“常俊美和郑爽不一样。” 我莫名其妙的说:“这俩人就没有一样的地方。” “裴Sir,你说的不一样,莫非是作死的动机?”聪慧的林慕夏猜到了老狐狸的意思。 “嗯。” 裴奚贞微微点头,他有理有据的推测说:“郑爽作死,源于隐瞒事实,不敢暴露小泽;常俊美作死,是心灰意冷真想死!” “从哪点判断的?”我有点懵。 “凌宇,你还记得那天在网吧的情况吗?”裴奚贞停了数秒,他沉吟的道:“常俊美与郑爽约在包间相见,因为袁烨烨,他们之间充斥着火药味。当时常俊美作死,选择了如此痛苦的方式,拿薄弱的眼睛与郑爽的刀尖相碰,他完全不知道你暗中窥视,是真的想死,没有做戏和想掩饰的成分。之后他眼睛好了,继续作死,是把自己往死里送,而郑爽的作死,单纯为了避开警方的审讯。” 我恍然大悟的道:“换句话说,常俊美这一条线能彻底放下了?” “暂时不能。” 裴奚贞逐字逐句的剖析道:“我想了想,你那天电话里描述的二人对话大概是这样的,常俊美说袁烨烨死了,她养的两只黑猫不知所踪。郑爽道劝过她别养这邪乎的玩意,她却一意孤行,现在咒怨来了。常俊美又说,所以下一个是你、是我还是ta呢……这个ta,挺值得推敲的,关于此事的还能有谁呢?常俊美作死的原因,极有可能是心灰意冷之余,又畏惧于猫灵的咒怨,这才导致他存心求死的。” “慕慕,头儿,方才我把这案子比作一条绳子,现在看来把常俊美当成中心、三个死者当成节点有点马虎了。”我心中挺惭愧的,当天所见的情景由于二人作死带来的震撼,忽略了这段简短的对话,而老狐狸思维缜密的却还能记得,我改口的道:“把常俊美、郑爽也算作节点,中心则是他口中的这个ta。” 林慕夏轻哼道:“提醒你一句,有两个中心哦。” “黑闪电?” 我自问自答的道:“确实,每次有人死,他都出现。今晚接到你电话前,黑闪电就跑到我卧室的窗台前晃悠了一次。” “这个没现身过的ta,是常俊美与郑爽除了袁烨烨之外的交集,搞不好所谓的ta,是凶手,并且整个案子来说,是五点两心。”裴奚贞抚摸着阴阳伞的柄,他凝重道:“但小宇你起初说的三个节点也算是对的,三个死者的交集点是常俊美,因此我觉得这个隐藏人物与常俊美比较熟。” “袁烨烨的遇害视频,一个做一个拍,对方还故意的把手机留了下来。”我蹲在地上,满腹疑云的道:“通过拍摄者的话,看的出来凶手对黑猫没有任何仇恨,纯粹的迁怒于黑闪电和同伴,还对于袁烨烨做小三的事颇有成见。其实我最为不能理解的是,袁烨烨找小耳朵求来的符咒,凶手却区别对待的挂在了树枝,这能代表什么呢?” “无非三种可能,稍等,忙完最后一件事再说。” 林慕夏见垃圾桶内没再有线索,她把袋子撑开,“大半夜的,不好意思折腾抬尸小分队了,咱把尸块带到部门缝接吧。”我没有异议,把马宝丁的尸块从上到下的放入,然后塞进了后备箱。林慕夏摘掉了沾满血液的手套,“第一,凶手知道三鲜道长并敬畏或者崇拜这三鲜道长,不敢亵渎出自他手的符咒;第二,凶手信奉的是道家,对于和道家有关的,甭管是精心制作还是信手涂鸦的符咒,全都一视同仁。” 她没说完陷入了沉默。 裴奚贞拧开的电动车锁重新关掉,他迫不及待的道:“这……第三呢?别墨迹,你赶紧说!” 第九百二十七章:猫大不中留 “第三,故弄玄虚,干扰我们警方破案,兴许连留下的视频都是假的。”林慕夏耸了耸肩膀,她解释的道:“反正当时袁烨烨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凶手想如何误导警方任由他自己的编排!” “饶是如此,凶手也多少对她有了解的,至少能知道当事人做了小三这等秘辛。”裴奚贞如是道,他踩住电动车,朝向分局的警员,“今晚谢谢你们了,清理完现场就回去早点休息吧。” 分局警员笑道:“不客气。” 我们四个把负责这条路段的环卫工喊来,一块清理案发现场,拿水冲了不知到多少遍,勉强没有那么明显了。告别了分局警员,我开车载林慕夏返回部门,我把后备箱的袋子提到验尸房,多功能洗干净手,穿上针引了线,打算将马宝丁尸体拼接复原,血腥味混着肠子内脏的气味,老呛鼻子了,我搬开三台风扇,堪堪能和她保持神志清醒。 我接了盆水,蹲在旁边的尸床,手中拿着软布负责擦拭马宝丁一块块皮肤上的血迹,每擦完一个,就送到林慕夏身侧的帆布前,仔细的观察她的动作,一块又一块不规则的人体组织,她挑拣出来,慢条斯理的将其进行缝补,头颅、脖子、躯干、肩膀、手臂……每缝上一块,就得重新引线,我看得都快睡着了,而林慕夏却一丝不苟的操作。 彼此安静的过了两个小时,我担心妨碍所以没吭声,现在马宝丁百分之九十的已经缝完,有模有样的,林慕夏用的也是肉色线,如果粗略的一看,完全看不出来马宝丁被分过尸,除非眼睛特别尖。 “慕慕,真佩服你的手艺。”我揉了揉疲倦的眼睛,唏嘘的道:“满地的尸块拼成一具尸体,换一般的女人根本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环境使然。” 林慕夏有点累了,她倒了杯水“咕嘟、咕嘟”的喝完,“三年前你看见尸体还吐呢,现在跟碎尸相处了一晚并且负责清理工作,也没见你觉得异样。” “做了警察,接触的犯罪分子多如牛毛,我才知道尸体并不恶心与可怕。” 我微微叹息,感触良多的道:“最可怕的、恶心的,反而是活生生的人,隔着肚皮,看不见对方抱有怎样的想法,甚至好端端的突然就下死手,这时才知道是蓄谋已久。动机千奇百怪,特别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扩散放大为一桩刑事案件。” “是啊,死了就什么也不能想了,心脏停止跳动,大脑不再运转,尘归尘土归土。”林慕夏扯出一条线,她精准的引入针眼,“一切繁杂的情绪消失,只剩下安静的尸身。” 我羡慕嫉妒恨的道:“马宝丁是幸福的,有你给他收尸,还熬夜缝补复原。” “如果你也想要的话,我可以免费给你服务哦。”林慕夏犹如小恶魔般朝我晃动针线,过了数秒,她佯装生气的道:“真是的,连这种醋都吃,太拉低我的品味了。” “哎?现在天快亮了。” 我没再继续纠结,望见窗外天际的鱼肚白,我催促的道:“咱们把手头的事情昨晚早点睡觉。” 林慕夏轻轻点头,她娴熟的缝完了切成五段的左脚,将其安回了脚腕处,她站起身腿麻了,没站稳倒向尸床上的马宝丁。我赶忙把她拦腰稳稳抱住,扶到一旁,我把尸床推回原位,盖上白布,把验尸房简单的打扫了下,而满满一盆血色的水我没力气倒了,就让江涛来帮忙。很快,我和林慕夏来到了休息室,按老规矩,她睡沙发我睡地铺,井水不犯河水。 打那次她因为情劫而倒霉的被流弹“垂青”开始,我和她别说是拥吻了,就连牵手也少的可怜。灯神和蝶儿的故事让我们知道了何为“两情若是长久时,岂在朝朝暮暮?” 想换来安然无忧,放弃一些权利是值得的。 然而难化难避,若寻不到根本性的解决办法,终究有一天会降临的。 我脱了衣服,望了眼已经睡熟的多功能警花,会心一笑,躺好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中午醒来时才发现裴奚贞没来,而宁疏影一瘸一拐的,他这跛子状态得持续数天,等伤没大碍了才能无恙。就算如此,魔鬼式训练不改,他亲自监督四个武警与我对练,消耗了两个小时,我打的一个武警失去了战斗力,剩下的三个受了程度不一的伤,我则是趴地上彻底起不来。 周振宇表示抗议,他说这无异于消弱了D.I.E的防守力量! 其实是护犊子。 林慕夏和周振宇谈了片刻,二人脸色均露出了笑意,我直觉不对劲,于是噩梦般的训练诞生了,明天开始与我对练的四个人将戴上覆盖式护具,虽然限制了他们的速度,却能抗打,我欲哭无泪! 我们通知了马宝丁的家人,其兄长却不管他死活,冷硬的挂掉电话。我们没精力做劝导工作,委派了当地的派出所。接着抬尸小分队把马宝丁缝合好的尸身拉到了城西殡葬中心。 一天时间眼瞅着就要过去时,我接到了若水的电话,小舞不见了。 它决不可能自己离家,唯有一种可能,黑闪电拐走了这只深闺怨猫。 若水按我说的查完逐鹿小区的监控,果然和我猜的一样,她怨念重重的说:“猫大不中留啊!但愿它是和黑闪电浪迹天涯了,现在猫肉火锅炒的挺热的,希望它们能安然无恙。感觉好忧伤,Q姐何时回来?” “淡定。” 我挂了电话,凌Q走了两个半月,杳无音讯,不知道她现在过的如何,想做的事情做到什么程度了。 这时,之前一直伏案边想边写的林慕夏停住笔,她把写了字的A4纸放到我眼前。 “小泽,常俊美与郑爽心知肚明的ta,视频中的凶手与拍摄方,黑闪电,袁烨烨所怀双胞胎的第二个,艾芬的宫部,马宝丁的三角区与前列腺,小耳朵的道符、猫灵咒怨。”我分别的在嘴里念叨完,疑惑的道:“这是一张啥类型的名单?感觉有点杂啊。” “此案中没出现过的,或者神秘的,或者有疑点的,或者消失不见的。”林慕夏耐住心,她解释的说:“这几个人物,是有可能重叠的。比如小泽可能是视频中的凶手,小泽是ta之类的,当然,不排除这四方是单独的。剩下的有人体组织,有物品、有动物、有不着边际的名词。” 我诧异的道:“慕慕,莫非你有破解这些人、事、物的方法?” “没有。” “那你写ta们干嘛?” “每解决一个就划掉一个啊。”林慕夏笑了笑,她返回了座位,做了一份事件树,又把先前我们亲眼所见的情景汇总,暂时没筛选出有价值的线索,因为这棵事件树挺操蛋的,只有枝杈,没有主干,同时也是此案让我们这群“破案能人”束手无策的缘故。 我想到死掉的马宝丁,猛地拍动脑袋,“丫的,怎么把这事忘了。” “什么事?”林慕夏满眼的疑惑。 “昨晚的路段监控啊。”我急忙打开了D.I.E的邮箱,一边操纵鼠标一边道:“凌晨回来咱们就拼尸体,然后睡觉,醒来魔鬼式训练,不小心把这抛于脑后了。” “不用翻了,你训练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完。”林慕夏笔直的伸出一根手指,她提示的说:“宁二货电脑的播放器列表最下方的视频,你自己瞅瞅吧,虽然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我觉得挺吓人的。” 第九百二十八章:杀戮都市! 这真是新鲜事,连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林慕夏都觉得可怕,那我可得好好观摩。端坐于电脑前,输入了开机密码,“NEH”(宁二货的缩写,林慕夏设置的),我打开视频播放器,很快点开了视频,我凝视着屏幕:晚间的朦胧感,由于离路灯较近,看的还算清楚。一个约有一米五的男人,夸张的是,他竟然戴有一只防毒面具,加上毛发贫瘠的头顶,整个人犹如一只秃鹫般。肩扛着硕大编织袋,依稀能看出人形的轮廓。此人来到了垃圾桶前,他狠狠地将编织袋往地上一摔,放眼四下观望,附近并没有行人与车辆,他把编织袋打开,露出了昏迷的马宝丁。 拖到了垃圾桶后方,“秃鹫男”掏出两半的刀身,竟然拼成了一把长刀,一只脚踩住马宝丁的胸口,瞄了几次,狠狠地一劈。 昏黄的灯光下。 刀影旋动,寒光频闪,血色喷涌。虽然路段监控的视频没有动静,但“扑哧、扑哧”的劈砍声仿佛环绕于耳畔。这场景……充斥着对生命的漠视,仿佛砍瓜切菜般,完全看不出挥刀之人有半点的犹豫,况且下手的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整个过程持续了五分钟,完好无损的马宝丁,化为满地的尸块与血水。 这时,“秃鹫男”再次望了眼四周,仍然没有人存在,他掏出一张四方形的玩意,放于掌心,我按住暂停,放大观察,挺模糊的,有点像符咒的轮廓。只见秃鹫男单手在虚空中比划了几下,掌心的物体无火自燃,变作飞灰随风飘散。 秃鹫男蹲在尸块堆中,捡起了两块玩意,一个是三角区,一个像前列腺,随手丢向大编织袋。他将袋子卷成一团,拔腿离开,然而迈了几步,他再次返回案发现场,望着马宝丁的满地碎尸,大概能有五分钟的时间,秃鹫男双手并用的把尸块纷纷捡起抛入垃圾桶,最后把裂为两半的头颅像热狗一样夹住病历本,放入垃圾桶内的最上方,他这才扣上盖子离开了此地,走的时候不徐不快的,似乎没有作完案的心悸与慌乱。 我关闭了播放器,倚在桌前半天没吭声,视频中的一幕幕不停地在眼前浮现,我毛骨悚然,越回味越抵触,源于心头的颤栗。难怪林慕夏觉得可怕,如果把作案过程比作女人,过去时的案发过程视频有不少,属于惊艳型的,饶是再凶残的犯罪情景,顶多第一次看时较为恐怖,看的次数多了,就感觉稀松平常了。然而这次的绝对是耐看型的,观者的眼睛不由自主的随着秃鹫男的刀影转动,每一刀落下,就有一块骨肉分离主体,当我以为接下来秃鹫男能砍哪个部位时,他却控制刀身落向你意想不到的地方,跨度之大使得我暗暗咂舌,我不敢眨一下眼睛,唯恐错过了哪一幕,看完时所有的片段难以从脑海中驱逐,无形间一遍又一遍的回放。 不仅如此,这段视频绝对让人生不起看第二次的心,配上主角的防毒面具,恐怖的意境甚浓! “凌宇,看完了?”林慕夏走到近前,她询问的道:“你有何感想?” “四个字,触目惊心。”我觉得评价的有点草率了,于是补充的说:“如果再加四个字,简单粗暴。” “知道吗,我看完到现在,脑袋里一直重现视频中的场景。”林慕夏捏动眉心,她郁闷的道:“这也是我没和你聊视频的原因,想等平复下来再说的,结果你主动问了。” 我努力的沉下心,分析的说:“秃鹫男,嗯,就是戴有防毒面具的主角,他绝对是玩刀的好手,可拆分的刀,并不常见。” “他的身高,一米五,像郑爽描述的小泽。”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猜测的道:“难道让郑爽宁可作死也不敢直说的小泽,就是视频里挥刀的主角?如过真是,小泽确实让人发自内心的恐惧。” “有一点比较奇怪,他杀人碎尸完毕,取出了形如道符的玩意,甚至还做出了电视剧的效果,无火自燃,像是一道必备的程序。”我惊疑不定的道:“难道说,秃鹫男本身是一个道士?” 林慕夏深有同感的说:“别的不说,单凭这一手,就完爆小耳朵这个不入流的假道士。” “无成本投入,像素恶劣,效果却能完爆任何影视,余影绕心,三日而不绝。”我“赞”不绝口的道完,担忧的道:“这个人,绝对是隐患,我直觉跟分尸大魔王一个级别的。” “其实你错了,单论危险程度,他至少是分尸大魔王的五倍。”林慕夏蹙起眉毛,她纠正的说:“分尸大魔王本性并不坏,因此他杀的人有限,绝不是滥杀无辜。反观这次的秃鹫男,我眼前仿佛浮现出了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的魔鬼。” 我闭上眼睛,把路段监控与宝二河畔小树林中的案发视频进行对比,忽地脑海中灵光一闪,我近乎可以肯定的道:“杀害袁烨烨与马宝丁的,是同一个人!作案有恃无恐,手段毫无章法,怎么疯狂怎么来,杀完人显得异常淡定,跟吃了一顿饭般轻松敞亮,我搞不懂,这种人究竟哪儿冒出来的?” “系统中关于此人特征的情报,一片空白,是横空出世的。”林慕夏攥住拳头,捶了捶有些酸的腿,“只能此前隐藏的太深了。” “我查查近期有没有危险人物的出入天南市的记录。”我打开了情报系统,检索搜寻,花了二十分钟,显示为零。接着我不甘心的输入了小泽,结果弹出来一大堆,小泽玛莉亚#……¥&,整整一百部动作片的资源,包括番号等,录入此词条的情报员实在是节操掉了一地。我趁林慕夏没注意,偷偷的一键导出发到了私人邮箱,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关闭界面。 林慕夏扭过头,她注意到屏幕上显示的是桌面,“诶?你怎么把系统关了?我忽然想起个事,查查,没准能有线索。” “再打开就行了。”我点动鼠标,重新启动情报系统,我好奇的说:“想查什么?” 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纯色黑猫与咒怨,猫灵咒怨。” “这不是纸上不着边际的词儿嘛?”我心头闪过疑惑,敲动键盘输入,第一个显示为空,我未免有点失望。 “常俊美与郑爽当日在网吧约见时虽然没有明说,却心照不宣,二人对于咒怨讳莫如深。”林慕夏一边思考一边说道:“其中一句话,‘下一个是你是我还是ta?’我反复的嚼了几次,感觉引发所谓咒怨的源头,是三个人一块共同的经历,哦不,算上死掉的袁烨烨是四个人。况且第一位死者袁烨烨,决定养黑猫的时候,郑爽劝过她别养。因此,黑猫与这咒怨有莫大的关联。我方才又把你那天记录的翻了一遍,除了裴sir所关注的几句对话,还有一句比较值得我们在意,郑爽与常俊美彼此怀疑对方是杀害袁烨烨的凶手,接着又道咒怨来了,不觉得这挺诡异的吗?抱着试试的态度查查,反正是免费的。” “我已经绕懵了。”我满眼的小金星,输入第二个“猫灵咒怨”并按动回车,屏幕中间一个小圈不停地转动,过了能有数秒,弹出一个词条,还别说,竟然真有关于“猫灵咒怨”的情报! 我诧异的是,它不是一条普通的情报,秘密的级别刚好达到了D.I.E权限的上限值! 迫不及待的点开,我和林慕夏阅览时,彻底的愣住了! 猫灵咒怨,得分开来说。 所谓的猫灵,便是把一百只相处较好的黑猫关入一个空无一物的幽闭空间,它们没有食物,饿的时间久了,将产生同类自相残杀的局势。每死一只黑猫,它的尸肉、血液就能救一堆黑猫。俗话说,乱世出英雄,随着时间的推移,死亡的黑猫数量渐渐增大,剩余的黑猫越来越狠厉,无论是反应意识还是动作,均有显著的提升。但这还不够,黑猫仍然要继续自相残杀,因为事主想要的是唯一,体力、耐力、毅力、攻击凶度最强悍的那只黑猫!残杀到尾声,还活着的黑猫多少挂了彩,直到剩了九只时,它们算是集体步入了精英的行列,事主将为它们治伤,待身体恢复了最佳状态,把它们再度放入幽闭空间,继续相互屠戮,其源于一个“百猫熬一灵”的说法!因此,黑猫们死的剩了一只时,猫灵诞生,混战结束,这个唯一,特别的强大,虽然没到能与狗相媲美的武力程度,却仿佛通灵般极为阴邪。 所谓的咒怨,来源于灵魂的怨念!大体有两类,第一,目标与猫灵非熬养关系的人,刻意被安排了接触它的时候,将获得无形无质的诅咒。如果你不死,这诅咒将伴随着你,持续的显现威力,把你一次次往死里赶,直到目标死亡为止。第二,每死一个欲要对猫灵加于危害亦或者说对其不敬的人近乎必死,临死之前,猫灵像是一道阴魂不散的催命符般诡异现身,逗留不久便消失,这就代表对方命不久矣,近乎能嗅到死亡的味道! 猫灵咒怨是一种具有主观、被动均可触发的诅咒。主观降咒时,结果完全被掌握在熬养猫灵的人手中,目标将任由其拿捏;被动触发时取决于你对猫灵的态度,敬者生,渎浙死,极为的霸道。谨记一句话,遇见有组织的黑猫,敬而远之! 录入方备注:消息源自坊间传闻,真实与否不可考究,仅供参考。 我目瞪口呆的道:“这条情报的录入方是沈则辰,连这么捕风捉影、没有确定真伪的事,也敢往上录。” “录入方我认识,以前在情报科是还搭档过几次,印象颇深的。”林慕夏想了想,她解释的道:“沈则辰平时爱研究玄学,因为往情报系统中录入了大量荒诞的情报,且不说影响好坏,挺多人说他吃饱了撑的,故此招来了情报巡视组的惩罚,现在这家伙还在家待业呢。” 情报巡视组是官方成立的一个机构,与情报科相互独立,每天的工作就是巡视系统中海量的新老词条,没有实权,但唯独能克制住权大、势大的情报科。 “这情报说的有板有眼的,不像是空穴来风,沈则辰指不定有非凡的经历,至少有独到的见解,兴许能对破解案子中的疑点有所帮助。”我有种中了彩票的感觉,激动道:“事不宜迟,走,我们这就登门拜访这位沈则辰。” 第九百二十九章:清平庙 林慕夏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她的手指上下拨动,翻到了一个号码,备注是小辰。她按下了呼叫,“嘟……嘟……”响了许久对方未接,林慕夏挂了电话,然而第一时间沈则辰回了条短信息,“突然打电话联系我是代表情报科还是你私人?” 敢情他不接是有防范心的,林慕夏随手按了三个字母,D.I.E。 沈则辰下一秒便打了过来,他询问的道:“怎么才一段时间没联系,你被发配到D.I.E了?” “拜托,你的这一段时间,可真够长的。”林慕夏笑了笑,这家伙得有多久没关注新闻了,她疑惑的道:“小辰,现在你还在天南?” 沈则辰自黑的道:“是的,没工作,没房子,没钞票的标准三无男。” “你姐姐还好不?”林慕夏先通过聊家常来填补许久未见的陌生感。 “好久没见薇姐了,上次还是去年春天。”沈则辰无奈的道:“我连累了她。” 沈则辰、沈则薇,前几年为情报系统中的一对姐弟,因为情报巡视组的缘故,将二人赶离了情报科。 “别这么说,一切都会好的。”林慕夏稍作思索,她问道:“方便吗?我请你吃个饭。” 沈则辰拒绝的道:“有事电话里说吧,我不想见任何人。” “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听起来你好像有难言之隐,不过我还是想见你一次,因为事情特别的重要,关于猫灵的。”林慕夏道出了心中所想。 “猫灵?” 沈则辰有些惊讶,他犹豫了片刻,道:“那好吧,提示你一下,来之前做好心理准备,别被我吓到。” “怎么可能?小辰这么帅,好歹也是八大美男的候选人,通过三年的厚积薄发,绝对到了能把我美哭的地步。”林慕夏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她问清了地址,便将电话挂掉。 我望向纸上记的一行字,“红兰街,清平庙。”心脏猛颤,我惊异的道:“他竟然住在清平庙!” “这里怎么了?”林慕夏莫名其妙的道。 “民国时封的天南市六大鬼区,这清平庙就是其中之一,活人勿入啊!”我想想就毛骨悚然,解释的道:“清平庙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没人能知道它的来历与年代,只知道很久很久之前就建好了,虽然年久失修,却屹立不倒。它的邪乎,是连开发商都畏惧的,所以红兰街挺落后的,周围的街区却极为繁华。” 林慕夏鄙夷的道:“说了半天,你还是没说出来红兰街可怕在哪儿。” “没亲眼见过,但上学时猎奇心重,听过不少传闻,它没有香火的供奉,却常年飘出香火的味道,每天的子时,清平庙的上方升起一抹红色烟雾。”我想了半晌,描述的说:“正常情况下,清平庙每天只升出一道红烟雾,如果同一天有第二道,那代表了方圆一千米内,必有人死亡,无论是意外的还是谋杀还是自杀。不过如果一天死两个人,第二个人死的时候就没有任何现象。有人说清平庙靠吸收人的死气才能存到如今。一次有关部门想拆迁此庙的,结果机器失灵,有人当场暴毙。打那开始就没人敢惦记清平庙了,这也是天南市的未解之谜。清平庙还不能住人的,待时间长了必然出事,有个流浪汉居住于此,第三天尸体就被人抬出来了,浑身疮痍,唉……不得不说,你的老同学够强大的。” 林慕夏满头雾水的道:“诶?奇怪了,我也是天南土生土长的,怎么就听过五大鬼区,并且没有清平庙啊?” “封口令的缘故吧……”我唏嘘不已的道:“闻清平庙色变,警方到红兰街以传播虚假信息的名义,抓了几个人。后来就没人敢再传了,但这事无疑更给清平庙添了分神秘的色彩,连官方都不让说的存在!” 林慕夏半信半疑的打开情报系统,输入红兰街清平庙,显示的竟然是绝密,双S的,而且有加密程序,需要在有权限的前提下,输入密码才能阅读。加密的原因是杜绝了有权限的人乱瞧,像灯神的七S绝密,录入时还没开发出加密程序,因此没有设密码。 “看来,你说的是真的。”林慕夏眼中透着一抹火热,她猎奇心比我还大,“真想立马见识下这清平庙。” 我提议的说:“我们拿两身防护服吧,凭我历来的经验,感觉清平庙的气体有问题。” “嗯,你住院的期间,军方送来六身新型的F3防护服,比较薄,独特的隔离性能,环境中气体异常的情况下,手套上的灯就闪烁。”林慕夏和我一边往二楼装备库走,她一边解读道:“防护头罩也没那么丑了,材料软不伤头皮与耳朵,护目镜透亮的,还能改为夜间模式,捕捉热量,单项呼吸的功能也升级了。” 我期待的道:“这是研发组哪个人搞的?” “陈萌萌。”林慕夏遗憾的道:“不过他死了,听说研究鼻屎三代的时候,为了寻求灵感,站在门前拿笔戳动鼻子,恰好有人推门,笔戳入了脑腔……这F3型防护服也是他的最后绝笔。” 我难以置信的说:“我了个去的,还想有机会时见识一下发明创新达人呢。” “确实是军警双方的年度最大损失。”林慕夏唏嘘的叹道:“不过陈萌萌的葬礼,没有一个人去的,他生前人际关系很烂,素质恶劣。” “如果没记错,这家伙是天南人吧?有空拜祭下,毕竟咱们现在用的不少东西背后有着他的付出。”我推开装备库的门,按林慕夏的提示,把密码箱打开,六套F3型防护服呈现在眼前,还分男女的,婉婉、慕夏的是淡黄色,我们男士的则为青色,时髦又不失本分,我试穿了下,比以前的舒服多了。 我们拿了两套放入后备箱,驾车赶往城东的红兰街。 花了一个小时,我们穿过繁华的街区,抵达了目的地。落后的红兰街与街道两旁的院落、小铺子,在城东的市区显得是那样另类。整条街道是V字形的,沿街的房子住的大多数是贫民和老一辈住习惯的人。清平庙处于V的交点上方三十米,它被红兰街呈半包围趋势裹住,庙四周只有一些破房子,并没有人住。 清平庙不算大,也不算小,能有三百平的面积。 别说是活人了,就连昆虫和鼠类都不愿意入住,因此庙的内部没有蚊子蟑螂老鼠等讨厌的小东西。 我们停住车,换上防护服,来到清平庙前,有五六扇窗洞,窗户纸破烂不堪,有的只剩下支架,所以并不担心光线的问题。我握住电击剑道:“慕慕,记住一定站在我后方,有异常的情况,不用管我,你立刻离开。” 林慕夏会心一笑的往前走了步,站在我的右侧,她隔着手套紧紧牵住我的手,没有过多的说明。 我挣了几下,她抓的特别紧,我只好放弃了男子主义,心头挺感动的,有她如此,我又何求?这次有了F3防护服,彼此牵手不是直接接触,我想情劫不可能爆发吧,事实证明的确是这样。 我们十指紧扣,外侧的手分别按在庙门,以为使劲才能推开,哪知道“嘎吱——”一下,我们轻而易举的将门板打开了。护目镜并不阻碍视野,我们还没迈入其中,就感受到了庙内香火朦胧的意境…… 第九百三十章:电话打到了阴间? 阳光顺着窗洞射入,落于地面,清平庙内属于暗色调,上方的装饰极为模糊。暂时不知道清平庙的格局,只知道前方的正殿占据了一半的空间,中间有一个刺猬般的半球体,挺大的,半径有两米。 正常情况下,庙宇的这个位置放的应该是神龛雕像之类的,然而清平庙却放了个大刺猬,绞尽脑汁也想不通建庙人的初衷究竟想祭拜何方神圣。 林慕夏给沈则辰发了条短信问在哪儿,沈则辰几乎秒回了条,他说:“先进来一等,我穿衣服再出来。” 她收了手机。 我们跨入庙宇,壮着胆子走近仔细观察,有的刺已经折断,掉在地上化为齑粉,有的刺坚硬如初,刺所覆盖的球体所贴近石台的边缘,隐约能看见四肢的轮廓,仿佛像是一个人蜷缩于此,身上生满了刺一样。 “慕慕,这位像刺猬似得的存在……你知道吗?”我询问的道。 “嘘……”林慕夏侧起耳朵朝向球体某根刺,她呢喃的说:“好像有动静。” 我疑惑的道:“刺球体的内部?” “不像,你仔细的听听,应该能感知到。”林慕夏把耳朵离刺更近了一分,防护服确实消弱了听觉。 我闭上眼睛,使得耳部近乎紧贴于某根刺尖,静心的聆听,起初毫无异样,等到我即将抽离脑袋放弃时,忽地听见了嘶吼的声音,特别的微弱,我惊讶的道:“这……怎么像野兽的咆哮?” “不仅如此,离的非常远。”林慕夏眉头蹙起,她若有所思的道:“至少,离清平庙的地下距离有一百米远。” 我心脏咚咚直跳,“千万别说清平庙的地方镇压了一只野兽,供奉的这刺球体就是它……” 通往后殿有两道门,正殿已经如此邪乎了,鬼知道后殿藏了啥,何况两道门,万一走错了呢?这可是天南市官方都封口的鬼区! “清平庙太过于诡异,少惹为妙。”林慕夏取舍有度,她掏出手机道:“等等,我打个电话,问沈则辰是不是在庙的后殿。” 我蹲在地上,等了半分钟,好奇多功能警花为何还没打电话,我抬头一瞧,她拧紧眉毛盯着手机屏幕。我迷惑的问道:“怎么了?” “电话……停机。”林慕夏胸口剧烈的起伏,好像见了鬼。 我忍不住吐槽道:“停机?一个小时前还能保持通话的,现在移动停得也太快了吧?” “移动躺枪了,沈则辰的是电信。”林慕夏平复了心情,她一边翻动通讯录一边道:“现在得尽快确认清楚,嗯……咱们先离开清平庙,然后我联系他姐姐沈则薇了解情况。” 我护着她走回了门前,拉门时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门犹如铁块板纹丝不动。 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虽然没到一拳能打死牛的境界,但好歹提个几十斤的重物不在话下,何况拉门了。我一只脚蹬住门板,手拉另一只把手,门仿佛被数以吨计的强力胶粘死!甚至颤一下都没可能! 此刻,我脑海中浮现出四个字,“活人勿入……” 进来时,轻而易举;想离开时,却欲罢不能! “别拉了,这门有问题,看来我们遇见到了不好玩的事。”林慕夏幽幽的道:“凌宇,试试窗户能不能钻离。” 我跑到最近的窗前,很郁闷的发现了窗户显得虽然破旧不堪,支架看似稍微用力就能搞碎的,结果支架是金属做的,异常的坚硬!我跳上窗台踹了好几脚也没变形,每个间隙连小孩都钻不出去,边缘还有倒刺,必须得承认,掩饰的太好了,给人一种它弱不禁风的错觉! “怎么办?”我冷静的道:“打电话给消防大队来破门救援吗?” “我先打下沈则薇的手机。”林慕夏按住呼叫,她开了免提,“嘟……嘟……”过了能有十余秒,一道迷糊的女音响起,“喂?哪位?” 林慕夏自报的说:“小薇,我是林慕夏,你记得吧?” “啊?抱歉,我离职的时候把号码都删了。”沈则薇好奇的道:“小林妹妹,怎么想起来打电话了?” “问你个事情,我今天和你弟弟约好见面的,现在到了地方,见不到人,打他手机也提示停机。”林慕夏匪夷所思的道:“你知道小辰在哪儿吗?” “什么?怎么可能!”沈则薇犹如炸了毛一样,她否定的道:“不可能!小林,你一定是搞错了。” 林慕夏不明所以的说:“为什么你能如此肯定?” 我在一旁听得也是云里雾绕。 “小辰……他去年的三月份就死了……”沈则薇被勾起了伤心的过往,她心塞的说:“没想到你打电话拿他开玩笑。” “死了?” 我和林慕夏极为不可思议,来之前沈则辰与她还在电话里聊天的,然而到了清平庙先是停机又得知对方已死了快一年。 怪事一桩接一桩! 我们究竟该不该相信任沈则薇?林慕夏深呼了口气,她询问的道:“小辰因为什么没的?” “开春的时候,有一天他说到城东的清平庙玩,回来没几天,满身起了红色的疮,流脓不止,接着我送他到医院,被拒绝救治。”沈则薇痛苦的道:“那段日子像噩梦般,小辰也说不治了。我们回了家,他躺在床上哭哭笑笑,时而喊痒,双手不停地挠疮口处,结果溃烂和扩散程度愈演愈烈,我把他绑住了,大概持续了一个星期,气绝身亡。”她啜泣的道:“我可是亲眼看着他被推入焚烧炉的,小林,你又怎么可能刚才和他联系过……呜……” 沈则薇哭的极为动情,没有做作演戏的成分。 “好的,节哀,我先挂了,这事蹊跷的很,有情况我再通知你。”林慕夏挂了电话,她瞥了眼屏幕,眸子仿佛定住了! 我担忧的道:“慕慕,你没事吧?” “手……手机,突然没信号了。”林慕夏迟疑的道。 “那用我的联系消防队好了。”我掏出手机,没等按完号码,注意到屏幕上方的通知栏内,信号格子全是灰色的! 我惊愕的道:“这未免太鬼了,好端端的没了信号,早知道先打消防队的,等咱离开了清平庙再联系沈则薇就好了。” “如果先联系消防队的话,恐怕信号早没了,其实晚打和早打都是一个效果,不难发现,我们在这庙宇内被人暗中监视。”林慕夏倚在墙边,她分析的道:“对方在门上做了文章,限制住我们的活动范围,现在又启用了屏蔽设施,不想我们与外界联系。” “我试试求救。” 我站于窗前,外边连一个人影也看不见,我摘掉防护头罩扯嗓子呼喊求救,喊哑了也没有人听见过来,心说如果有人能经过该多好。这时,我感觉到嗓子难受,大脑一阵眩晕,貌似是直接吸了庙内空气的缘故,趁着不严重的时候,我急忙把防护头罩带好,缓了半小时才恢复如初。 庆幸反应及时,庙内的气体有毒,吸了少量的没啥影响,能被人体自身的抵抗力同化,时间久了肯定完犊子。 “我想了想,这是我们主动找上门的,如果不打那通电话,接下来的事情就不会发生。”林慕夏眸子眨动,她思索的道:“拨沈则辰手机号的时候,提示的是无人接听,对方发来短信问了我代表谁的问题,嗯……我记得以前沈则辰备注我的号码是‘情报科-林慕夏’……” 第九百三十一章:诛心伐骨! 我推测的道:“你的意思是说,对方不论是谁,在此之前不晓得你的身份,持有的手机是沈则辰本人的?” “嗯,不过也可能备份了他的通讯录,所以准确的说,SIM卡是沈则辰的。”林慕夏想了想,她补充的道:“至于提示的停机状态,是把我的手机号拉入了电话黑名单,设定了提示拨打方停机的拒绝方案。” 我摊了摊手道:“现在恐怕一时半会儿出不去了,有人不想咱离开清平庙。” “问题是对方为何听见我们想找沈则辰时,先是拒绝了,然后我提到猫灵,他把咱们约到清平庙并困死。”林慕夏百思不得其解,我插言道:“这样一来,对方临时起意的针对我们?如果他不知道你的身份,干嘛祸及无辜?这与我们方才猜测他不知道你是谁,有点矛盾啊。” “不。” 林慕夏摇了摇头,她凝重的说:“凭此行为,他是因为猫灵的缘故,这才起心想把我们困入这座庙宇的。” “猫灵……”我额头升起黑线,经她一提,我明悟了,没想到祸因源于我们来此见沈则辰的初衷。 现在的清平庙,虽然还是鬼区,却是人为操控的诡异。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道道,可怕程度大为降低,我们心头的,只是轻度惶恐与期待叠加起来的未知感。 幕后的人如果想对我和林慕夏下杀手,也许早下手了,十有八九另有图谋。 林慕夏站起身道:“走吧,与其等待,不如把这清平庙逛完。” “嗯。”我拉住她的手,一块走向通往后殿的门。两道门,左侧的上方悬了一块匾额,“诛心殿”,右侧的模样与之一样,写的却是“伐骨殿”。我们选了左侧的,这并非源于默契,科学表明人类对于“左”存在独有的偏爱,随机的挑一百个人,放两个盒子,至少有九十个人选择左边的,这兴许与看东西是从左到右的习惯有关,第一眼注意到的总是好的。 门是木头的做的,这次我们不担心对方在门上动手脚了,用力的拉开,左侧的后殿没有窗户,漆黑一片。 我手机电量挺足的,启动了闪光灯持续照明。 诛心殿能有六七十平米,放置了许多杂物,有腐朽成渣的桌椅,箱子,还有五个烛台,地上铺了稻草,静的犹如死亡地带,听不见除我们以外的动静。我们一块绕着诛心殿逛了遍,发现这里好久没人来过了,所有的物品上铺满了灰尘,就连地面也是,唯有我俩走动时踩下的灰印,进来之前,没有任何活物的踪迹。 “这诛心殿的名字起得倒是唬人,有点扫兴唉。”我耸了耸肩膀,打算牵着林慕夏离开。 忽然,诛心殿的上方掉下来好几个东西,砸在了我们的头顶、肩膀等,我们以为有危险,没顾上抬起手机仔细瞧,急忙挥手挡住避开,这些东西有一定的面积,但没有多大的重量,通过慌乱间的触感,软软的…… “啪啦、啪啦……”未知的事物陆陆续续的掉在地上,诛心殿再次陷入寂静。 我定住心神,将手机的闪光灯对向地面,一块块黑色的玩意,黑不溜秋、毛茸茸的,像是动物的皮毛,我往前移了移,大多数都一样,不过有的毛长有的毛短,有的底边还有条尾巴。 “是黑猫的皮。”林慕夏拿起一张黑毛皮观察了数秒,她把这块皮翻过来,“四条腿和爪子,还有猫头的皮,扎在了里侧。骨肉均剔除干净,这猫皮剥的完整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我数了数,一共有八张黑猫的皮,想到它们是上方掉下来的,就仰起头把手机朝向上边,光线有限,不能照清诛心殿顶棚,我们视线可见度的范围内,没看见任何事物。 林慕夏拉开便携包,她探手入内,掏出了微型强光手电,这次光线是够了,我们有点失望,顶棚空荡荡的,只有一条麻绳悬着,绳子间挂了一些钩子,我推测是用来挂这八张黑猫皮的。 平白无故掉下来一堆猫皮,我感觉有点慎得慌,嗯,不宜久留,我没再管这些猫皮,它们又不是金子,我想拉林慕夏走出诛心殿,哪知道她捏着张猫皮反复的观察,我疑惑的道:“看的这么入神,难道有蹊跷?” “观其剥口,这剥猫皮用的刀具……”林慕夏拿手戳着裂口边缘,她展示我注意看,咋一看是平整的,她把猫皮对折,同一位置的剥口,一侧是平的,另一侧凑近瞧却发现是参差不齐的,换句话说,一把刀刺入猫身划动,左侧的断皮边缘与右侧的不一致,她若有所思的道:“与秃鹫男斩碎马宝丁的刀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拆分的长刀?”我闭眼回顾,凌晨验尸房中复原马宝丁尸体时,我负责清理尸块的污迹,那时就觉得伤口挺特别,有的尸块边缘是平的,有的却存在细微的参差,仿佛像是两种刀紧贴在一块进行碎尸的一样,但视频中秃鹫男用的是一把能拆分的长刀,说到底还是一把刀。因此林慕夏在验尸报告上补充了一点,凶手所用的刀具不仅是可拆分的,刀身一侧为平一侧为仄。 我挠了挠头发,道:“难道这些八只黑猫是秃鹫男杀的?” “拆分的刀大多数是刀柄在中间,拆开能当两把短刀用的,然而凶手使用的那把刀,前半部分起到了增长刀身和改变刀型的效果,拆下来单拿出来没实际作用,反而后半部分,单独时像平尖的砍刀。”林慕夏简单的描述完,她推测的说:“这种刀我没见过,估计是凶手自己定制的。” “嗯,我们现在看下伐骨殿是怎样的。”我把猫皮随手仍在地上,和她离开了诛心殿。 伐骨殿的门有点别扭,似乎走形了,卡的有点紧。值得一提的是,伐骨殿前香火的味道特别的浓,兴许这里边藏有清平庙为何常年无人供奉香火却持续有香火味道的秘密了。我开了半天门,才勉强的拉了条人能走入的缝隙。这地方不是我们的主场,以防激怒了藏匿于背后的人,我就没大肆妄为,否则早把门一脚踹碎了。 进入的瞬间,我们防护手套背上的指示灯亮了,这表示检测到了气体异常,并超出人体所能承受的范围。这个时候,打死也不能脱掉防护服让身体与空气进行直接接触。 伐骨殿和诛心殿一样,漆黑死寂,我把手机收入口袋,有林慕夏的微型手电在,不需要这点光亮。有人可能问了,为何她不早点拿出来,因为微型强光手电的续航时间短,得省着点消耗。 林慕夏攥住手电筒,我们环视着伐骨殿内的空间,老天啊!这里对于黑猫来说,是地狱吗? 遍地的黑猫尸体,腐烂的,枯败的,干瘪的,它们保持着生前的最后一个动作,有的勾起爪子做攻击状,有的蜷缩着身子仿佛瑟瑟发抖,有的抱着断掉的尾巴。 没有一只猫拥有别的颜色,甚至连一点杂毛也看不见! 我粗略的数了数,这些黑猫的尸体,加起来起码得有上百只!究竟哪搞来大量的纯色黑猫?不仅如此,它们的死状离奇,不像是人杀死的,眼睛处戳烂撕开的有,脖子撕咬烂的有,四分五裂的也有! “哒…~”一道轻微的踩动声响于我们上方传来,清晰入耳。有动静!林慕夏把手电筒朝向伐骨殿顶棚,我们默契的没乱动,仰动脖子投眼观望,竟然看见了四只犹如宝石般的妖异光球,微微挪动的同时,一闪一闪…… 第九百三十二章:两个凶手? 起初我们冷不丁的吓了一跳,没有动静的清平庙竟然有能动的玩意!“喵……”、“喵呜~!”两声猫叫响起,一个张弛有度,一个似在撒娇,极为的熟悉!这两只猫一只黑一只白,是离家的小舞与行踪诡秘的黑闪电! 我朝它们招手,打着“下来”的手势。 然而小舞和黑闪电并没有下来的意思,静静地伏在房梁上俯视着我们,明目如炬。我忍不住道:“小舞,你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养了你两三年,现在被它勾搭的翻脸不认人了。” “喵呜~”小舞叫了声,尾巴上的黑毛朝下方指了指,又徐徐摇动,意思说不想下来。 没想到黑闪电和小舞在这“黑猫地狱”中过起了二猫的生活,我和林慕夏待了片刻,见它们没有改变主意的苗头,就离开了伐骨殿。把门关紧时,手背上的信号灯闪烁的频率渐渐变低,直到完全的熄灭。 “这伐骨殿中异常的气体,莫非就是清平庙的香火味?”我惊讶的道。 “我猜多半是那些黑猫的尸体腐烂所散发出的气味。”林慕夏眸光流动,她推测的道:“毕竟伐骨殿没有别的玩意了,只有满地惨绝人寰的猫尸与房梁上的小舞、黑闪电。况且这种气体对于猫来说是无害的,浓的时候能威胁到人的生命,淡的时候相当于慢性毒素,特别淡时对人没影响。” 我难以理解的说:“清平庙究竟怎么个情况,诛心殿的八副黑猫的皮毛,伐骨殿上百具思死状各异的黑猫尸体……” “8……100……黑闪电……”林慕夏嘀咕了数个词眼,她攥住手心道:“我知道了!” 我看向她,“什么呢?” “猫灵咒怨!”林慕夏道出了并不陌生的四个字,她的眼色阴晴不定,“还记得沈则辰录入的关于猫灵咒怨的词条吗?所谓猫灵,把一百只纯色黑猫关入一个幽闭的空间自相残杀,直到剩有九只,海选结束,绝大多数黑猫死亡;这剩下的九只便是精英了,通过短暂的恢复,继续残杀,最终剩下的,就是熬出来的猫灵了!” “啊?” 我眼皮一紧,错愕的说:“伐骨殿满地的猫尸,是猫灵海选淘汰的?而诛心殿的八副猫皮,是大决战时猫灵登顶的垫脚石?不仅如此,黑闪电能与小舞栖息于清平庙,莫非……黑闪电是能进行诅咒的猫灵!?” “按沈则辰的记录来说,是这样的。”林慕夏摊了摊手,她担忧的道:“猫灵听着挺邪乎的,我们不可新其无,宁可信其有吧。沈则辰描述的‘一百只猫熬一灵’并非子虚乌有,就是不知道剩下的咒怨如何。他好像提了句,猫灵是绝对忠诚于熬制它的人,我担心黑闪电在你家待了段时间,有没有对你们不利……” “应该没事的,现在我不是好端端的嘛。”我原地蹦跶了两下,忽地意识到不对劲,“慕慕,你说对方冒充死了已久的沈则辰,把咱约到清平庙并断了与外界的联系困于此地,目的不只是简单的见识下‘一将终成万骨枯’的震撼吧?想害我们也不至于这般拐弯抹角的,貌似猜不到对方的意图。” 林慕夏望向伐骨殿的方向,“如果他是想让黑闪电对于我们下猫灵咒怨呢?” “有小舞在,加上我养过黑闪电,就算对方抱有这目的,黑闪电真的能下的去手?”我难以置信的说。 “别忘了,黑闪电忠于的可是把它推到这一步的人。”林慕夏翻了个白眼,她分析道:“你才养了几天,小恩小惠而已。好比D.I.E解散了,你到了新的部门,老大对你再好,当面临选择时,裴头和新的老大,你忠于哪个?” “慕慕,咱不能这么比。”我眼前浮现出满地的黑猫尸体与八张猫皮,感慨良多的说:“成为猫灵,并非黑闪电主观的意愿。而是一场迫不得已为了生存而与同类们的自相残杀,你想想,如果裴头儿拥有手段让我们几个相互踩着彼此,最终角逐出一个上位,那上位的人心里真的感激他?恐怕只有畏而没有敬吧。一旦有了反制的时机,恐怕将第一个起心反水!” 林慕夏摇头笑道:“凌宇,你这只是基于人类的角度来说的,我觉得,对方熬养猫灵,当然不能任其成长到不可控制的地步,一定有死死拿捏住黑闪电的手段,这样一来,高枕无忧,也许这才是猫灵对熬养方绝对‘忠诚’的真正原因。” “好像挺有道理的。”我抱有幻想的道:“万一黑闪电宁死不屈,或者说小舞用了美猫计呢?” 林慕夏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假设之前,请你先告诉我下,小舞哪里美了?能美到让猫灵放弃生命的地步?” “……” 我被她噎的一个字说不出来,与她靠在一块,心说清平庙之旅何时能是个头,来了快有一小时,连对方的目的都没搞清楚,这次亏吃的真是措手不及。 隔了一刻钟,我耐不住这种死寂的氛围了,想跟她聊聊案情,想了半天,也没有值得一说的地方。不过林慕夏先打破了沉默,她狐疑的道:“身为猫灵的黑闪电,为什么会被袁烨烨收养?而且还有一只纯色黑猫,那一只被凶手杀了缝入了她的肚子,黑闪电趁机得以逃脱了案发现场。照这样的说来,黑闪电与杀袁烨烨的凶手是敌对关系!凶手不是熬养方,之后死了个艾芬,她的肚子里有袁烨烨怀的胎儿,可以确定这两个与常俊美有关系的女人系同一凶手所杀。” 我眼前一亮,顺水而行的推测说:“杀掉马宝丁的秃鹫男,使用的是可拆分的刀具,现在诛心殿里的八张猫皮,剖口是这种独家刀具留下的,能在清平庙把战败的精英黑猫剥皮取骨肉,换句话说,秃鹫男很可能是猫灵的熬养方。并且我想到一个细节,斩碎马宝丁的秃鹫男之所以落得‘秃鹫’的绰号,是因为它戴有防毒面具,挺另类的。现在想想,他戴防毒面具是能保证在清平庙中不受异常气体的侵害。” “案子的复杂程度再次升级,三个死者竟然是两方人杀的。”林慕夏可爱的掰动手指,她思索的说:“熬养猫灵的,出其不意的杀马宝丁,二人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呢。设想一下,如果他们之前没有交集,是什么原因让秃鹫男拔刀的。” “肯定是动了他最在乎的呗。”我随口一说道。 林慕夏凭空猜测的说:“最在乎的……有没有可能是身为猫灵的黑闪电?” “嗯?动过黑闪电?”我心脏一颤,惊愕的道:“已知的黑闪电被动,就是视频中那一段!杀袁烨烨的凶手,想杀过黑闪电的。难道说……这马宝丁是第一个凶手?” “不仅如此,他是有作案动机的,袁烨烨是让他的女神被背叛的女人,即使导致离婚有了追女神的时机,但是爱到像马宝丁这么变态的地步,欺负女神的人搞不好比杀父仇人更恨于心。视频中拍摄的人说了句这就是做小三的下场……”林慕夏分析的有理有据,如果是真的,那马宝丁在审讯时隐瞒的够多了,关键他讲的亲身经历太动人,不过这经历与林慕夏猜的作案动机相辅相成,并不冲突,因此才能掩饰的特别好。 但现在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一切仅停留于推理的层次,不过这个推测,有一个细节挺矛盾的,甚至矛盾到了让它不成立的地步…… 第九百三十三章:离开庙宇 马宝丁是杀袁烨烨的凶手这个观点,与之前我们猜侧杀袁烨烨与艾芬是同一凶手的观点冲突,马宝丁怎么能对艾芬女神下手呢?如果马宝丁不是杀艾芬的凶手,那她肚子里有袁烨烨的胎儿……矛盾。 林慕夏系统性的梳理了一遍,她确定的语气说:“艾芬的死若是与马宝丁无关,这些推测,将不成立。所以我觉得袁烨烨是马宝丁杀的,他和艾芬的死也有关,毕竟尸体是他威胁浙三披引人发现通知警方的,他为何不自己报案呢?我感觉并非是担心警方屈打成招,而是心虚的怕被瞧出什么来,艾芬死了两个半月快腐烂干净时,他见还没有人发现,急了,这才出此下策。只是没想到我们嗅觉敏锐,围绕浙三披实施了钓鱼行动,然后马宝丁半遮半掩的只说了一半实情,剩下杀人隐瞒。虽然说了一半,却终究是真的,并非虚构,所以我们就没有通过他的眼神、表情察觉出不对劲。” “嗯……我觉得清平庙一行,离真相不远了。”我拧紧眉毛,思索的道:“秃鹫男好歹是杀人凶手,他把我们引入这里,真是好心的想助我们破案?那他就不担心暴露了?” “我隐隐有种感觉,把我们困入庙宇的人,没有恶意。”林慕夏若有所思的说:“对方未必见得是秃鹫男,否则哪能让警方深入他的腹地见识这一切?”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离开清平庙。” 我注视着正殿中心的刺猬球体,想到底下可能关了某个未知的生物,就头皮发麻。随意的掏出手机,我眼睛便挪不开了,不可思议的道:“慕慕,有……有信号了!” “啊?”林慕夏拿起她的手机,“还真的有。” 我对着屏幕一边按动手指一边说:“稍等,我这就联系消防大队。” “还联系什么呀,对方肯把屏蔽的信号恢复了,便表示不再难为我们,跟你赌一顿饭,现在门是能敞开的。”林慕夏扭头望向先前纹丝不动的庙门。 我站起身走到庙门前,试探性的拉动,竟然真的开了! 轻而易举! 我赶紧返回原地,牵住林慕夏的手,离开了清平庙。 我们脱掉了F3型防护服,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一扫此前的阴霾,仿佛有种到地球游了一圈重返人间的畅快感! 林慕夏把清平庙的门关好,现在是夜间,周围挺安静的,她和我返回车内,询问的道:“凌宇,清平庙这事,你的意思是?” “不建议上报,想想官方封锁过清平庙的关系,十有八九有大事的,现在让上边知道咱们来过,整不好有麻烦。”我纵观全局,分析的道:“这次冒充沈则辰的人听见猫灵咒怨把我们引入清平庙,目的很可能是想让我们参观猫灵是如何练成的,结果误打误撞的引导了我们破案,唉,总而言之,如果有机会得好好谢谢他。” “好的。”林慕夏表示赞同,她看向不远处的清平庙,“虽然这座庙宇处处透着诡异,尤其是刺球体的下方所镇压的……我的猎奇心难以消除,但只能忍住不再想了,否则能疯掉。” “鉴于此处是熬养猫灵的场所,黑闪电又在此地,我建议让宁二货在附近蹲守,如果秃鹫男现身,至少杀马宝丁的凶手就能抓住了。”我发动了车子,提议的道:“而秃鹫男的身材与郑爽口中的小泽相仿,这小泽若是猫灵的主人,那常俊美与郑爽口中的下一个死的是你是我还是ta的ta,就另有其人,因此未现身的人,只有这个ta了,当然,也有可能与已经出现过的人重复。” 林慕夏把我当成了主心骨,“你是男人,我听你的。” 这短短的几个字让我心头大为感动。 我操控方向盘,车子拐了个弯,突然间,林慕夏惊呼道:“凌宇,快点停车!” 我眼角余光瞥见她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后视镜,莫非车子后边有危险的玩意?踩住刹车,我疑惑的道:“怎么了,慕慕?” “清……清平庙的上方,升起了一抹红色的烟雾!”林慕夏眉毛的挑了挑。 我把车窗按下,探头回眼观望,庙宇的上方,还有些淡红没有散掉,我心脏咚咚直跳的道:“现在还没到每天例行喷雾的时候吧,这难道如传言所说,第二次冒红色烟雾就象征周边有人死亡?千万别说这传言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亲自想验证下就知道了。”林慕夏推开车门,她询问道:“要不要一块?” “这不废话么?大晚上的,能让你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乱晃?”我把车子锁好,与她逛着这“V”字形的红兰街区。虽说传言的范围是方圆一千米,以清平庙为中心,前后左右两里地的间距,有点大,不过通常喷雾死人的是较近的人家。我们没时间地毯式的搜玩方圆一千米,如果把红兰街逛完没有任何发现,就不再浪费时间,赶紧返回部门针对新收获的线索制定计划。 红兰街溜达了半天,安静祥和,貌似没有死了人的那种家人恸哭场景。 我们返回车子里,林慕夏道了句“传言不可靠”便倚在椅背睡觉。我花了一个小时,抵达了D.I.E,推醒林慕夏,我们来到办公室点灯夜战,先是联系了宁疏影,把他从睡梦中吵醒,说完清平庙的地址,便让他孤身前往了,不过林慕夏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入庙宇半步,我感觉按宁二货的作风,不提还好,提了估计得反着来。 接下来是马宝丁,他已经死了,死人是说不了话的,我们只能从活的人入手。他如若是杀袁烨烨的凶手,那依据现场遗留手机中的视频,还有一个共犯,我感觉马宝丁不是动手的,而是拍摄的,另一个实施变态杀戮的,有可能是马宝丁雇佣的杀手。 因此,我们打算到马宝丁的家里搜一圈,他居无定所的,住哪儿我们还真没有查不到。 马宝丁有一个哥哥,就是知道他死讯也不肯来领尸体的那位。我打了个电话问了下派出所,都说手足情深,当地派出所的警员嘴皮子磨破了也没能让马宝丁的哥哥到殡葬中心处理后事,直到听说弟弟有一万的存款时,这才勉为其难的签了字,把弟弟火化,骨灰都没舍得装入骨灰盒直接倒掉了,妈的!敢情我们那一晚通宵拼接尸块算白忙活了! 眼下我们想知道马宝丁的更多事情,只能亲自跑一趟他唯一亲人的家。 林慕夏回来时睡了一路,她精神状态挺好,负责开车,我则是倒在后座补觉。目的地是城北的井月街,没两个小时到不了,我放心的入睡。迷迷糊糊间,林慕夏推醒我说,“到地方了。” 我揉动眼睛,望着眼前只有保安室亮着灯的小区,我打了个呵欠道:“没日没夜的,只想把这案子早点结束,舒舒服服的睡上几天。” “做警察要有不畏艰辛来办案的觉悟哦。”林慕夏冰凉的手贴于我脸颊,她叹息的说:“快点回神,唉,深夜造访,马宝丁的哥哥指定没好态度。” 我没敢握她的手,推开车门,静心感受着夜风拂面,“我的多功能警花啊,你对你的相貌太不自信了吧?但凡是眼睛正常的男人,对于你的问话可是难有抵抗力的。” “你有多远能滚多远。”她冷哼了句,把车子锁上,钥匙塞到我手里,便跑到大门前与保安交涉…… 第九百三十四章:猫儿扑鸟 很快,我们来到马宝丁的兄长马化痛家门前,林慕夏勾指徐徐敲动门板,“咚、咚、咚!”与此同时,声控的灯亮了,约有三十多下,里边响起一道不耐烦的男人声,“谁啊,大半夜的!” “警察。”隔门的缘故,林慕夏加大了音量。 “我了个草?女警察大半夜的跑上门?”男人打开猫眼,他迟疑的道:“旁边怎么还有个男的?我可没犯法啊!等等……难道你们因为我弟弟的事来的?我已经听从劝导到殡葬中心签字火化了!” “放心,是因为别的事。”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温润的笑道,“马先生,你就打算让我们站在门外和你交流吗?” 马化痛立刻把门打开,他眼中哪还有半点睡意,“欢迎欢迎,哎呀,不知您深夜降临,我都没买点像样的茶叶。” “不用。”林慕夏扫了眼客厅,与我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她询问的道:“对于你弟弟马宝丁生前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马化痛一边倒水,一边郁闷的说:“我只知道他有正经的工作不干,把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连我爸都是让他这不孝子气死的。” “哦?莫非也是因为这缘故,你与马宝丁老死不相往来的?”我疑惑的道。 “算是一个诱因吧。”马化痛喝了口水,他诉苦的道:“我这弟弟,怎么说呢,走火入魔了!盯上一个有夫之妇不放,唉,这不是作孽么,现在到好,被杀了,搞的身上没有一块完整的,我都不想知道凶手是谁。其实主要的是前年,那次弟弟没钱了,偷摸的把我儿子拐走卖了,现在还没找回来,我和他断绝了关系。” 我和林慕夏彼此震惊的相视,实在难以想像马宝丁竟然如此混账,把亲哥的孩子卖掉换了钱! “就因为这事,我媳妇,跟我闹离婚,我不同意,她净身出户了,现在还没有回来。”马化痛恨的牙痒痒,他悲伤的道:“我们老马家,算是毁在这傻逼玩意身上了,真是家门不幸啊。” 我唏嘘不已的道:“行了,马兄你别窝火,我们这趟来就是想问问,马宝丁生前住在哪个地方。” “也是城北,具体的不清楚……”马化痛耸了耸肩膀,他叹息的道:“我拿着弟弟那一万,请人发布了一大堆寻人启示,只想早点把儿子寻回来,然后媳妇就能回家,一家人安心的过日子,就这么点愿望,普通人轻而易举能拥有的,对于我这曾经拥有过的来说,却难如登天。” “好吧,那不打扰了,告辞。” 林慕夏站起身,我们离开了马化痛的家,一边朝小区门口走,我一边说:“马宝丁够狠的,竟然这般大逆不道。” “所以秃鹫男替天行道了,呵呵哒,我已经有点不想管秃鹫男的案子了,毕竟他杀的是一个孽儿,除此之外没干别的。”林慕夏倍感头痛,她分析的道:“为了艾芬,连这种事都能干得出,看来雇人或者本人杀袁烨烨、缝猫入宫、摘走胎儿也可以的。” “唉~!” 我们坐入了车子,有点后悔当时没问清楚马宝丁的现住址,这得怪审问一开始宁二货就拿飞刀把节奏扰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我把林慕夏送回了家,独自驾车返回了城东。 停好车我抬头注意到凌Q房间的灯亮着,心中莫名的狂喜,她回来了?竟然不打电话说声,我激动的进了别墅,换好鞋子上楼跑到凌Q的房门前,清了清嗓子道:“Q~”然而推开门时让我大失所望,是若水,她蹲在凌Q的物品柜前,拿干抹布用心的擦拭。 我翻了个白眼说:“大半夜的不睡觉,你怀念个鬼呢?” “Q姐死了。”若水瞳孔麻木,黯然无光。 我本能的不敢相信,拧紧眉毛道:“真的假的?你可别咒她。” “床上有个包裹……今天下午,快递送到小区保安室的。”若水失魂落魄的道:“我和咱妈加完班才回来,拿了快递,上边写了若水、芷昔亲启,我看见备注是Q,意识到她一定有特殊的情况,就跟老妈说这是我网上买的东西,我跑到房间里拆开,却是她的一封绝笔信与四十四张特制的红心Q。” “这……”我迟疑的走到凌Q一尘不染的床前,把这拆开的包裹拿在手里,手不停地颤抖,确实是一堆属于凌Q的红心Q,以及湿润的信纸,这上边沾满了若水的眼泪。 我摊开信纸,忍住抵触感阅览, “若水,芷昔,当你们看见这封信时,也许,我们只有来生再见了。这次没能安然无恙的回家,所以我没脸给爸妈写点东西,只好跟你们最后聊几句,我不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女人,有点神经大条,有点任性,谢谢你们平时的容忍。作为姐妹,有两个秘密藏在我心中很久了,现在把它们说出来,第一个,若水,年前你丢的那条胖次,不是被内衣贼偷了,我晾衣服时没注意,不小心把它染了色……第二个,芷昔,你睡觉的时候我偷拍了不少照片呢,美的冒泡,我把它们冲印了出来做成了一个相册,装入了时间胶囊,埋在院子桃树下,与凌宇哥的时间胶囊放在了一块,这种仙子般的美颜,我接受不了有一天她会苍老,所以留住了等老的时候挖出来我们三姐妹凑在一块欣赏。嗯……只可惜以前我把情感深藏于心,现在想表达的时候却没有时间了,先写到这吧,我要做事了,如果失败了,这封信将连同44张红心Q,我用定时包裹,邮寄到你们的手上,如果成功了,你们永远也看不见这两个秘密,嘿嘿~~~爱你们的凌Q,顺便帮我问下凌宇哥,那天在楼顶上我们聊了关于猫儿扑鸟的事情,他现在有没有对我失望……你们别把我的死讯通知给爸妈,不想爸妈担心。” 猫儿扑鸟…… 我有没有对她失望? 现如今凌Q与过去做一次彻彻底底的了断,最终却没能成功,反而因此殒命。我是失望的,失望她为什么一个人面对,唉,这或许是她的宿命吧,重生了之后从不可一世的红后变成凌家的乖乖女,至少她努力摆脱过、改变过。 观信的字迹,是凌Q本人书写的。 包裹里还有一样东西,凌Q临走时所戴的无镜眼睛框,宝石蓝的颜色,里侧还有她刻的编号,156,这是她收藏的第一百五十六个镜框。 心痛,很不是滋味,想不到那晚夕阳下的蛋炒饭,竟然成为我们永别的晚餐,我再也没有机会给她做五鬼踢舌了…… 我默默的把信纸叠好,放回了包裹,我狐疑的道:“若水,四十四张红心Q,有何特殊的意义吗?” “有。”若水回忆的说:“Q姐以前还统领纸醉金迷时,她有次和我、芷昔姐聊过,问如果有一天她意外的死在了外边,就用四十四张红心Q来做为传达死讯的遗物。我们觉得她是开玩笑,就没当真,没想到现在……” “芷昔呢?怎么没看见她?”我抑制住心痛,沉重的开口问道。 若水声音颤抖的说:“芷昔姐的婚期近在眼前了,我不想她分心。” “包裹……”我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反复的观察包裹,却没有寄件人的信息。我攥紧拳头,打电话给了情报科,今晚是卜笺箪值班,她接了电话问道:“凌宇,怎么了,有急事吗?” “卜姐,现在你帮我查一个非本土的匿名包裹来源地。”我手指压住蓬起的包裹袋,一边看一边读,“Earth-Current,单号是A452163987,匿名定时发送的!” 第九百三十五章:安乐窝 “Earth-Current?”卜笺箪诧异的道:“这是地球通啊,还是匿名的……不知道来自哪个国家呢,哎,我根据你提供的单号尽力试试。” “好的,那卜姐先挂了,有消息就跟我联系。”我挂了电话,躺在凌Q的床上,之前没反应过来,她用的是地球通,这代表了她极有可能没在有华夏本土,即使查到了包裹的来源地,我也束手无策,只能委托别人代办此事。 若水前期是凌Q的侍女,一番忠心难以言喻,曾经她得知凌Q随着纸醉金迷一块毁掉时想自裁的,后来被我们劝下,这才没能枉送性命。现在虽然和凌Q做了姐妹,却还是敬字当先,凌Q不幸栽在了异地他乡,她的心死了一半,擦遗物的时候精神恍惚的,时而发笑时而哭泣。 我心痛,但折腾了一天够累的,想事情的时候不知不觉睡着了,直到凌晨三点一道急促的铃声把我惊醒,睁开眼,我握住手机,显示情报科来电,我按下接听,迷糊的道:“卜姐,有下落了吗?” “有了。”卜笺箪“呃”了片刻,她解读的道:“这个单号A452163987的包裹,来自于巴西的繁华城市巴西利亚的工人住宅区,法蒂玛圣母院旁不远的租住屋,这个定时包裹是一个听声音像年轻的女性,放于门前的箱子中,并压了费用,收件方地址,通过电话的方式告诉快递员,三天之后双方无需进行联系来取件,如果期间她主动打电话了,就取消这次的邮寄。不过此后该号码就打不通了,预约好的日子来了,快递员将包裹取走并邮寄到了你家。嗯,暂时查到就这么多了。” “谢谢卜姐……”我放下手机。 巴西利亚在巴西的地位相当于华夏的京城,也是巴西的第四大城市,我听完满头雾水的,凌Q千里迢迢跑到地球的另一端,她究竟所为何事?难道想解决的目标居住于此?还有,她是怎么跑到巴西的,为何一点记录没有,她离开了数月之久,事发时不到五天(跨国快递两天,加上约的三天)拖到了五天前才决定动手,看来凌Q是精心准备了两三个月。 我没了睡意,眼角瞥见衣柜旁,若水手里拿个抹布倚在柜前睡觉,这丫头……我走上前把若水推醒,她迷瞪的问道:“凌宇,什么事?”我探手拍了拍她的脸蛋,“醒一醒,我问你个特别重要的问题?” “???”若水眼中闪动着硕大的问号。 “凌Q生前……哦不,呸。”我见她眼泪欲要夺眶,急忙改口道:“她在离开咱们家之前,有没有和你提过关于巴西的事情?” 若水随口而出道:“巴西烤肉吗?” “别的呢?比如说巴西利亚这城市之类的,再具体点,工人住宅区,法蒂玛圣母院。”我刨根问底的道。 “想不起来了。” 若水轻轻地摇头,她极力的在脑海中检索,忽地眼睛一亮道:“对了对了!Q姐还是纸醉金迷的一姐时,提过有一个让她恨得牙痒痒的人跑路了,好像去了美洲。是南美还是北美就不清楚了,只知道这人跟我们纸醉金迷的战略伙伴有关系。” 我惊愕的道:“纸醉金迷的战略伙伴?难道是天南市的D组织?” “是的,我们可是撑起了D组织大半的财政收入来源。”若水唏嘘不已,她低头哽咽的道:“现在……物是人非,坑皇坑了自己被Q姐了结,黑皇与星嫂葬于猛兽之口,麻妃前段时间听Q姐说辅助过食颅狗作案,身为红后的Q姐,已经……已经……” 我疑惑的道:“那你知不知道此人为何被她恨的牙痒痒?” “不晓得。”若水只顾着哭了,很快便泪流满面。 “哦……当时你级别低微,我现在去问问芷昔。”我站起身正要往外走,没一步便走不动了,若水探手拉住我的裤腿,“凌宇,不能说。” 我莫名其妙的道:“嗯?为何不能?” “忽然问这个,芷昔姐肯定怀疑的。”若水郁闷的道。 “哎,这节骨眼了,还不赶紧问清楚,芷昔和老蒋的幸福固然重要,凌Q也一样啊!”我心头抱有幻想的说:“根据我掌握的消息,这定时包裹只是三天内凌Q没有跟邮递员打电话说取消而已,未必是栽了,兴许只是有急事呢?不仅如此,就算落入了对方手中,也未必死了,早点搞清楚,兴许还有一丝解救的生机,往好了想,她被限制住了行动。” 若水的眸子折射出希期盼,她死灰复燃的说:“真的吗?” “嗯,吉人自有天相,凌Q当初能‘死而复生’,表示她命好,换命差的来说,比如像我这么倒霉的,没准早被拉到火葬场化成灰烬了。”我道完笑了笑,与她一块来到芷昔房门前,轻轻敲动。 芷昔觉挺轻的,况且打凌Q离开了,她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很快门开了,她的薄纱睡衣配上完美无瑕的仙颜,更是飘渺到了骨子里,字典里找不到任何一个词能形容她。我笑道:“抱歉,打扰你睡觉了,能不能入你的闺房一谈?” 芷昔轻轻一笑,她侧身时头发荡向脑后,“来吧,如果你不是和若水一道,大力士知道了一定打死你。” 我把那个跑路到美洲并得罪过凌Q的存在一提,芷昔当即回忆到了这件事,她思索的道:“这个人,真实名字不详,代号大嘴鸥,嘴特别特别的大,一笑仿佛能把嘴角咧到耳根子,胸腔有着血色海鸥的纹身。千面与大嘴鸥关系不清楚,但却很惯着他,把跟纸醉金迷每次清算钱财和输送犯罪分子的权力交给了大嘴鸥。至于为何惹到了Q,我不清楚,矛盾爆发时,千面为了利益,不得不表面偏袒于Q,却背地里偷偷给了大嘴鸥逃跑的便利,就这样,大嘴鸥跑了,Q碍于千面,放弃了追杀,毕竟对方表面的工作做的很足。时间久了,她也没再提过。” 她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惊醒的道:“莫非……这次Q的不辞而别,与大嘴鸥有关?” “大嘴鸥跑的是南美洲吧?”我问道。 芷昔有点不确定的说:“应该是,我听说D组织在巴西设有一个退役元老的安乐窝。” “安乐窝是个什么鬼。”我心里犯了嘀咕。 这时,一道疲倦的中年男音响起,“年龄大了,有贡献的,或者身份地方高的,均可迁移至此享受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并且对华夏所有城市D组织有重大的话语权,甚至能达到远程操控的地步。” 我们望向门口,是老爸。 “同时,这也是华夏为何剿灭D组织不给力的缘故,人家的总操作地位于八竿子打不道的地方。”老爸摇头叹息道:“国际刑警与巴西警方多次查探这犯罪安乐窝的所在地,始终没有收获,藏的太深了。” “诶?”我惊于安乐窝存在的同时,诧异的道:“老爸你怎么没睡觉,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不还是因为你们。”老爸郁闷的说:“接到了上级的指示,说一个来自于巴西的匿名包裹送到了我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境外的有接触呢,这不,派了俩审委专员来调查此事,还好清者自清了,你和若水在房间中的对话以及包裹里装的物品,这才打消了审委专员的疑虑。” “Q寄来的?”芷昔急问道:“东西在哪儿?” 第九百三十六章:残协 我心头一颤,架不住芷昔的缠问,我吱吱唔唔的说:“凌Q的床上,里边没什么的。” 动静如幻的芷昔疯狂起来犹如脱兔,猛地穿入我和若水间空隙,没等老爸动用凌家爪捞住他,就消失于门前,我叹息道:“唉!她还是知道了。” 老爸尴尬的摸了摸鼻头,“怨我,没注意。” …… 第二天,芷昔和蒋天赐聊了一上午,并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二人暂时取消了婚礼,打算等寻回凌Q或者确认其已经遭遇不测,安息的时候,再低调的举办婚礼,我们谁劝都没有用,毕竟芷昔和凌Q姐妹情深,虽然有深仇大恨的过往,却磨灭不了二人一同死亡并重生的情谊。这对于无辜的蒋天赐来说,算是一个打击,隔墙相望的日子即将熬到头时,突然又得不知何年月才能不再独守空床了。 老爸挺欣赏凌Q,二人又有一段父女情,他特别的焦虑不安,主动联系到了摘星手,拜托他以游客的身份到巴西利亚的D组织安乐窝调查此事,摘星手思考良久,决定到苗疆找毒王同行,临走前,芷昔执意陪摘星手一块寻姐妹,若水则是在家陪老妈。 就这样,家里暂时又少了一位成员,但愿贼王、毒王与芷昔回来的时候,能带回一份喜悦。 我和林慕夏、林婉婉、裴奚贞整个下午没有做事,陪着蒋天赐借酒消愁,唯独宁疏影蹲守于红兰街清平庙没有过来。傍晚时分,蒋天赐灌完最后一瓶酒,仍然没能找到半点醉意,他憨乎乎的大笑道:“我没事了!爱她就应该尊重她的决定,两情相悦不急于这一时。” 然而让在场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蒋天赐与芷昔这对绝配佳人,今生注定没有了婚礼。 爱情是没有长度,却也是生死难以抵消的。 此刻不宜过多耗费笔墨来说,后文自会提到。 …… 我们五个人,一块返回了D.I.E,蒋天赐满身的酒味,他站着D.I.E建筑顶部不停地挥拳,汗如雨下,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婚礼的搁浅,让他重新返回D.I.E全天工作,如此一来,宁疏影的蹲守也有了替换。 我唏嘘不已的给他送了条毛巾,便与林慕夏,裴奚贞投入到案情的侦破流程。 马化痛的口中,这马宝丁痴情的不仅变态,还走火入魔,害了全家。而郑爽口中的小泽,迟迟没有现形,我们通过秃鹫男的身材怀疑他就是小泽,也是猫灵的熬养方。案子中死掉的两个立场势如水火的女人,疑似与马宝丁有关,但是艾芬的子宫、袁烨烨的另一个胎儿,至今没有出现。 倘若我们的推理成立,由此造成了一案双凶手,一凶杀一凶的局面。 不过有两个事没有搞清楚,第一,就是冒充沈则辰的人,究竟是谁,对方为何在我们推测出黑闪电是猫灵之后便释放了我们。第二,黑闪电的每次现身,是有人在幕后指使还是它自主的意识? 裴奚贞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他掏出蓝色羽毛扫动着鼻孔,“凌宇,你遇刺的那晚,我们起初目的是到城北宠物夜市观察猫王的,结果黑闪电出现了,随即伪装唐然的人出现,是千面还是他把别人易容的暂时不知道,把你刺了几刀,如果不是你反应及时,恐怕现在不能站在这说话了。我在想,千面或者千面的人是如何知道你在此的?” “Sir,你是怀疑猫王吗?”林慕夏试探性的道。 裴奚贞微微点头,“就算猫王与千面没关系,他也与黑闪电有关系。想搞到一百只纯色黑猫是一件难事,秃鹫男想熬养猫灵,唯有找有资源的,这首要的人选,肯定是猫王。现如今唯有顺藤摸瓜了,马宝丁的地址找不到,他这边详细的线索也没有,想确定他是不是前两次的凶手,只有抓到杀了他的人才能获知,然而杀他的人又神秘得不要不要的。” “不要毛线啊,分析个案情还撒娇。”我翻了个白眼,瞥了眼日历,“这里月末还有好久,难道就这么一直等待这可能性微乎其微的人?” “周期太长了,我们主动搜吧,猫王只是莫非狗王的经营模式而已,他的隐藏功力没有狗王深,想揪出来不难。”裴奚贞笑了笑,他自黑的道:“那晚我们看的清楚,猫王跟我一样是个瘸子,他平时的活动性受限,一步一米六一步一米七的瘸腿程度,排查起来具有明显的特征。” 林慕夏狐疑的道:“猫王是遮脸的,那瘸腿有没有可能也是一个刻意混淆视听的行为?” 裴奚贞并没有露出像浇了一泼冷水的表情,他打趣的说:“这里我是瘸子,我最有发言权,狗王的瘸腿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哦好吧,那晚我没在场所以不知情。”林慕夏打消了疑虑。 裴奚贞朝我投来了目光,“凌宇,你有什么想说的?” “听说小泽很矮,看见秃鹫男很矮,问题是,传闻中的狗王也挺矮的,况且狗王又不是善类……我在想,狗王有无可能与前二者的身份重叠。”我耸了耸肩膀,自相矛盾的说:“不过像狗王这成名已久的前辈来说,应该不屑于做这类的事情。” “慕夏,个子矮,能遗传吗?”裴奚贞扭头询问。 “一般情况下,是的,不过母方个子正常就不一定了。”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无伤大雅的笑道:“Sir,你是怀疑狗王的儿子?晕死,如果是这样,还不如怀疑浙三披穿了增高鞋呢。” 我们眼前一亮,浙三披穿内增高? 旋即又觉得不可能,秃鹫男刀斩马宝丁的时候,人家三P小朋友被关在部门。 …… 确定了调查的方向,我们立即动身。想查到一个有残疾的人,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残疾人协会。对方生活在城市中,想获得日常的便利,十有八九与残疾人协会脱不了关系。裴奚贞都有残疾人证明呢,这货坐公交车向来不给钱的,当然,他很少有坐公交的机会。 天南市的残协位于城北的新月街。 我们花了近两个小时,淌着月色,抵达了残协。现在只有一个人在办公楼前的保安室值班,我们停好车,敲了敲窗户。保安对裴奚贞挺有印象的,因为把金属伞当拐杖的瘸子只此一人! 裴奚贞象征性的出示了证件,道明了来意。 保安打开门,他让我们先等待片刻,打了个电话,他说稍后将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赶到来帮我们排查档案。 过能有五分钟,一个有一只耳朵的女人骑车子来到了残协,她与裴奚贞握了手,笑道:“伞兄,你又来了。” “汗,这次不是换证件的,是查案子。”裴奚贞尴尬的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却为时已晚,我们还是听到了他的绰号,“伞兄。” 这女人叫李择荨,今年二十九岁,学历蛮高的,还是市残协的三把手。她的耳朵是小时候遭到了继母虐待,把耳朵剪掉了,不过平时她披着头发,缺陷不是很显眼。我们来到了档案库,她打开电脑,询问道:“伞兄,你想查的目标,对方有什么样的残疾特征?” 裴奚贞稍作思考,他描述的道:“身高……正常一米七,瘸时一米六,瘸的程度挺大,年龄与姓名不清楚,至少是三十岁往上跑,养猫的,或者爱猫的,总之与猫有关的。” 第九百三十七章:一盘炒糊的青椒! “与猫有关的?”李择荨拧紧眉毛,她涩笑的道:“加上前边你说的,想找出来估计有点难,据我所知,符合年龄区间又跛到这程度的人,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了,不仅如此,残疾人挺多出行不方便,生活形式又比较单一,都爱养一些宠物像猫猫狗狗之类的。” 裴奚贞不死心的问道:“养猫专业户有没有?” “这个真没有,只有肉狗养殖,没听过有专门养猫的。”李择荨敲动键盘,输入了裴奚贞所说的线索,果然刷出来一大堆列表,大致的浏览了一遍,确实没有专门大量养猫的,倒是有宠物猫的占据了一半。 看来我们此行注定要扑空了。 李择荨耐心的询问道:“还有没有更具象一点的特征了?比如说家庭背景?” “养猫的,凭借训养的猫,发家致富,每个月入账数十万。”林慕夏具体的道:“除此之外,没了。” “哦,意思是说,他相对的算是很富有。”李择荨想了想,她提示的道:“这种人一般来说自视清高,不可能来残疾人协会登记的。” 我分析的道:“他是近期才崛起的,半年前情况不知道,我感觉有可能是个扑街。” 李择荨笑了笑,“这位先生,您的Style真够风趣的。” “谢谢夸奖。”我直觉这娘们有别的暗指,因此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我们离开了残协,返回的途中,我询问的道:“李择荨是一个怎样的人?” “有能力,有手段,有眼光,有个性的女人。”裴奚贞一边开车,他一边介绍说:“残协里她虽然是三把手,却有主要的话语权,其中也和她的能力有关,短短数年,把一潭死水般的残协搞的风生水起,也拉了特别多的赞助,残协开了不少产业,盈利大大的有,这给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福利,因此,天南市残疾人的心中,李择荨是绝对的女神。” 我狐疑的道:“她和我说的那句话有没有深意?总感觉不只是夸赞这么简单。” 裴奚贞乐呵呵的说:“李择荨是打土豪的精英,她的判断力很准,通过一个人相貌、气场等诸多因素,能迅速定位此人的实力。不仅如此,她手里还有一份天南市百分富翁以上的名单,没事就研究,联系,登门拜访,拉赞助投资等。我猜测你因为龙大嫂的缘故,入了她的名单,今天她是想和你接近的。” 我翻了个白眼道:“这不早说,能给真正有需要的同胞尽一份力是应该的。” 我们抵达市中心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宁疏影打来的,他呵欠连连的道:“抓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啊?莫非是秃鹫男?”我询问的道。 “绝对是你意想不到的存在。”宁疏影可耻的留了个悬念,便挂了电话。 我们立即调头赶往城东的红兰街,来到这熟悉的V字形街道,裴奚贞刹住车子。我们走向中心人迹罕至的清平庙。离老远就看见黑衣的宁疏影站在庙宇门前五米处,他一只脚踏地,另一只脚踩着一个人。 既然能被宁二货称为绝对意想不到的存在,那肯定不是秃鹫男了。 我们仨走上前,观其体形有点熟悉,瘦骨嶙峋、佝偻着身躯,用宁二货的话说,踩着都嫌弃搁脚。庙门前有点暗,我按开手电筒,绕到此人身前一照,我了个操,这不是阔别已久的瘦猴摊主苟意吗! 他龇牙一笑,“凌小哥,好久不见。” “宁二货,你先把脚拿开。”我急忙把瘦猴摊主扶起来,诧异的道:“老苟,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哎呀,混惨了混惨了。”瘦猴摊主抖掉满衣的灰尘,他漾着笑意的说:“没地方住了就想到逐鹿小区投奔你,因为好几顿没吃了,饿的走不动道,看见这有个破庙,就打算入住一晚,歇够脚时再找你。没想到才接近庙门,就被你们家宁大将的飞刀威胁,亏了眼熟啊,否则我就被飞刀穿体了,怎么解释也不听,非等你来的。” 话落,他胆怯的瞅了眼宁疏影。 我鼻子一酸,心塞的道:“老苟,你怎么又混到如此落魄的境地。”说来也奇怪,我看多少感人的电影、听多少感人的事迹都极少流泪,唯独瘦猴摊主是个例外,最致命的是他能笑着讲述出自己的艰辛,还能满眼显得不在意、习惯了的意味。 “凌小哥,哭球啊,我老苟又没死,活得好好的呢。”瘦猴摊主拍了拍胸口,瞬时“咕嘟嘟”肚子开始表示抗议了,看来真的有好几顿没有吃。 “得了,认亲大会就此结束吧。”林慕夏嫣然一笑,她摊开双手道:“本以为抓到了凶手,却闹出了乌龙。我且称你一声苟叔,听说你是美食大师,现在我们都空着肚子,不如到凌宇家,您亲自下个厨怎样?我给你打下手,顺便在旁边偷个师。” 瘦猴摊主移开视线看向林慕夏,眼中竟然有异常的激动,“好……好……好。” “这眼神,不对劲啊,老苟,你最近岛国动作片看多了?换别人敢这么瞧她,我早拳脚相加了。”我把他抓到一旁,审视的道:“别打我家慕慕主意,否则我可不手下留情。” “别误会唉!我是饿了听说有的吃,激动啊!”瘦猴摊主兴许是猜到了我想说他个规矩是不吃自己做的饭,然而没等我开口,他一句话把我堵死,“原则是死的,但是饿死了就不存在原则了,为了所谓的原则,妥协一次,打破一次,也是极好的。何况我这不算破了原则,因为你家警花打下手,我吃她做的,你们吃我做的,这不就行了嘛。” “这段时间,你跑哪挥霍了?”我好奇的道。 瘦猴摊主欲言又止的说:“一言难尽,还是不说了。” 我不打算强人所难,留下宁二货继续蹲守,我们则是一道前往我家。老爸跟老妈、若水出去玩了,正好省了事。瘦猴摊主熟悉了下厨具,他跟上战场拿起枪一样,郑重的洗干净双手,把厨具擦的锃亮,让我把冰箱里的菜肉等食材都拿出来,有什么做什么,完全的随心所欲。 裴奚贞跑到客厅意淫和老爸对话的场景,我蹲在厨房前窥视瘦猴摊主做菜,林慕夏焖上米饭就给他打下手,瘦猴摊主一边操作一边循循善诱的解释每一步的缘由,简直比当初教我还细心,妈的,我怎么觉得老苟色眯眯的,时而还握住林慕夏的手腕教她刀工,这莫不是真的想老牛吃嫩草? 我摇了摇头,兴许是醋意大大了。 过了一个小时,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端了上来,“踏雪寻梅”、“亢龙有悔”、“牛逼吹破了天”、“定海神针”等共九道我别说见了,连听都没听过的菜,名字有荤有雅,纳闷瘦猴摊主究竟哪搞来的菜谱,加上他美食大师的光环,这些平淡无奇的食材竟然做的犹如山珍海味般,吃的就是一个享受。 哦不,还有第十道,是林慕夏学着炒的,是一盘没控制好火候糊了的青椒。 吃的时候,瘦猴摊主根本不瞧别的菜一眼,端着黑乎乎的青椒,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着米饭吃。 我关切的道:“老苟,是不是她做的太难吃,把你吃哭了?” 林慕夏也忐忑的瞅着他,似乎极为愧疚。 “没……真好吃!” 瘦猴摊主加大了吞吃的速度,嘴里塞的满满的,他泪流不止,含糊不清的道:“我……只是……想到近些天的遭遇……而已。” 第九百三十八章:刘姓租客 “哎,苟叔,够吃吗?不够再给你盛一碗。”林慕夏站起身,温笑说道。 瘦猴摊主吃干净最后一条青椒,感概的道:“没事,够了。”旋即他将视线向我投来,“凌小哥,有地儿住没,我想睡觉。你们继续吃,别让我搅乱了食欲。” “老苟,千万别拿自己当外人啊。”我翻了个白眼,引他来到自己的房间,我抛给他条毛巾,“洗个澡,今晚和我一块住。” 瘦猴摊主欣慰的笑了笑,道:“别趁机捡我的肥皂。” 我返回厨房继续吃,这时才发现,满桌的菜肴已经被消灭了七七八八,尤其是裴奚贞,像一个暴食狂般,我赶紧夺下来两盘菜,连同米饭把肚子填得饱饱的。 裴奚贞先打车回家了,我和林慕夏洗完碗,出门送她时,看见蒋天赐的军用越野驶近,停于他家门前。他下了车憨乎乎的笑道:“放心,我把婉婉送回了家。” “诶?婉婉男朋友没接她啊?”林慕夏诧异的道。 蒋天赐憨呆呆的说:“不知道,她说对方今天加班来不了。” “哦……蒋男神,你快回家睡觉吧,今天又是喝酒又是打拳的,好好注意身体。”林慕夏安慰的道:“嫂子很快就回来的。” “嗯呐。” 蒋天赐虎骨生风的推开别墅门,把车开入,便进了家门。 我发动车子,把林慕夏送回家,买了点宵夜和小酒,回来跟瘦猴摊主喝到半夜,迷迷糊糊的入睡。第二天醒来时,瘦猴摊主不见了,我到厨房看见忙碌的老妈,询问说:“妈,有没有看见老苟?” “凌晨五点的时候他就离开了,说谢谢你的款待。”老妈笑着往锅里加了勺水。 瘦猴摊主又走了?他天天走南闯北的究竟折腾什么呢?似乎没有闲住的一天,搞搞事业起初风光不久就倒闭,“聚财”对于他来说像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滚打摸爬大半辈子,还是孤独落魄…… 我吃了饭,驾车来到了部门,看见裴奚贞逗鸟玩,我打趣的道:“这波波养了半年,没胖也没瘦,毛倒是秃了不少。” “家里那只母的才肥呢。”裴奚贞打了个哈欠。 我侧开脑袋说:“头儿,你嘴里味道够大的。” 裴奚贞尴尬的笑道:“老子吃了瘦猴的饭,现在还没舍得刷牙。你丫的倒是有了口福,他天天住你家……” “老苟今早走了。”我心头有点失落。 “呃?”裴奚贞满眼错愕,他凝视着明亮的窗户,嘴里不停地嘀咕,“有地方不对劲……他这个人一定不对劲。” 我疑惑的道:“神神叨叨的啥呢?” “别吵,让我想想。”裴奚贞翘起二郎腿,他不停地拿蓝色羽毛扫动鼻孔,过了能有五分钟,他攥紧拳头挥动,“干!咱们集体让他忽悠了!这瘦猴摊主绝对有问题!” “老苟怎么了?”我莫名其妙的道,想不通老狐狸为何瞬间变了个态度。 裴奚贞不答反问的说:“你与瘦猴摊主初见是因为什么事?” “问路收费啊。”我耸了耸肩膀,那天老妈落在了杨斌兄弟手中,情况挺危急的,我印象特别深刻。 “瘦猴摊主的最大能力便是活地图。”裴奚贞捏住羽毛,他分析的道:“身为一个对于所有路径均通晓的存在,怎么可能明知红兰街清平庙的诡异却还想着往里住?除非,他是特意来这诡异庙宇的!但是没有想到宁疏影在此蹲守,意外被抓到了,然后顺口胡诌了想投奔你的事。凭彼此之间的关系,加上过往的交集,轻而易举的被打消疑虑。” “拜托,头儿,你别把他想的太复杂了,看起来他是一个心眼极多的奸诈小人,实际上老苟挺单纯的。”我心想不能把话说太满了,于是折中的道:“就算老苟到清平庙是有目的,他也不可能与这件案子有关系。如果他有这类的问题,咱们昨晚兴许就中毒身亡了。” “也对。” 裴奚贞点了点头,他沉吟的道:“但我总觉得他身上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身上不也有吗?最近一段时间行踪飘忽的。”我伏在桌前,打算补觉。 裴奚贞捏住我的头发道:“睡个屁,起来忙案子。”他凝重的道:“待会等慕夏来了,我们通知手底下的线人,查探关于之前有没有人四处搜集黑猫的事儿,听林慕夏说,清平庙里的黑猫尸体,观其最大化的腐烂程度,像是两三个月前,时间过的并不算久远,况且像这种事,知道的人印象一定很深。” 老狐狸决定了动用所有的线人,看来此案真的是没有他法了。 这时,我听见门前一阵骚动,江涛拿喇叭喊话示意什么停车之类的,我迅速拿起装备来到院门前想瞧瞧哪辆不明车靠近,却望见林家二女从一辆商务奥迪下来,我望见驾驶座上的男人,是一个挺斯文的精英型男子,心说这人谁啊?好像以前没见过! “婉婉我先上班了,下午来接你。”男人无视周围的防暴守卫,他驾车扬长离开。 貌似……他就是婉婉的男朋友,当初挥动锄头挖了我墙角的人? 颜值能比我强点,第一印象挺正经的。 我心脏一窒,不过仅此而已,现在早已看的淡了,何况还有了林慕夏。我犹豫了片刻,走到林婉婉身前,真诚的道:“祝福你一直开心。” 林婉婉愣了愣,她畅快的笑道:“谢谢。” 我们之间的寒冰瞬间化开,打这开始,我与她的关系从最熟悉的陌生人变成了朋友,不再像过去那样嫌尴尬一句话不说。当然,我不可能八卦到追问她男朋友的事,毕竟我是被甩的,难以启齿。 林慕夏和我、裴奚贞忙乎了一上午,所有的线人通知到位。 接下来就是等待消息,裴、林线人比我多,二人累的不轻,把手机放在我桌上便去睡午觉了。下午一点,裴奚贞的手机响动,并非线人打来的,而是城北的王远河,我按住接听,道:“王队,我是凌宇,裴头没在,有事和我说吧。” “马宝丁的住所,我已经发现了。”王远河道。 “案子结时记你一功!”我激动的跟他聊着详细的情况。 中午时,城北分局接到一通街道派出所的电话,对方是一个包租婆,称租了她院子的刘姓男人到了交租的时候没有出现,电话也打不通,不仅如此,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她连续几天上门催租时,没人在家,也打不开,寻思着千万别出了啥事,万一人死在屋子里就不妙了,因此,她求助了当地的派出所破门。 打开门时,包租婆与在场民警惊呆了! 一只硕大的酒瓶子,里边泡了一个犹如女人宫部的器官,宫部的侧边,豁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一只已具人形的胎儿,封入其中,把宫部撑道满满的,当场包租婆就吓晕了。 警员还算有点定力,吐了几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便在现场翻查。衣柜里整整齐齐放了一大堆女子的衣物、鞋子,不少是破损的,但洗的干干净净,通过缝补看上去仍然不失光鲜。警员打开了这位刘姓租客的电脑,有好几段视频,内容均是虐待女子的。 警员在电脑的机箱上发现了刘姓租客的身份证和一个失效的教师资格证书,这才知道,敢情对方用化名租的房子,真实姓名叫马宝丁,这不是近期城西西街杀人碎尸案的主角吗?警员立即通知城北分局,王远河又找到了我们D.I.E…… 第九百三十九章:梦魇十六天! 我挂了电话,跑到休息室把沙发上的林慕夏、地铺上的裴奚贞推醒,道:“开工了!城北分局获知了马宝丁住所的地址。” 惊喜来的太过于突然,以至于二人半天没回过神。 我复述了马宝丁家的情况,已经能确定我们此前的猜测是对的,马宝丁就是杀害袁烨烨与艾芬的凶手! 蒋天赐驾着军用越野,载我们仨前往马宝丁的住所,值得一提的是,目的地离浙三披家并不远。我们赶到时,王远河和派出所在院门前抽烟,观他们的神情,眉头紧皱,貌似遇见了揪心的事情。 我好奇的说道:“王队,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唉,你们看完马宝丁电脑上的视频,恐怕和我们也是一样。”王远河狠狠地吸了口烟,他站起身道:“第一次见到爱一个人走火入魔的情景。” 我们四个走入屋子,酒瓶中泡着的宫部,而宫部裹住的胎儿栩栩如生,挺可怜的,没几天就降生了,却于母腹中横遭此劫。 电脑中的视频太长了,我们打算返回部门时慢慢阅览。 衣柜子里的衣服、鞋子、帽子,和马宝丁被审讯时讲的情况相仿,只是数量有点惊人,确实是长期坚持的后果。没一件有异味和灰尘的,看来马宝丁用心了。 我打开马宝丁的冰箱,发现冷藏的里边有挺多用过的安全套,分别装有浊白的液体,像是时间很久了。我联系到马宝丁说的,把常俊美与艾芬用过的,打个结放入嘴里当口香糖吃,女神味的……我心里犯了嘀咕,这万一咬漏了,岂不是变成了情敌夹心味的? 冰箱的冷冻里,有一袋子冻的硬梆梆的饺子,这些饺子不是买的,而是手工包的。 我眼皮一紧,诧异的道:“这……莫不是紫河车饺子?” “视频中凶手还割了一块袁烨烨的大腿肉。”林慕夏补充的道,她眸子中闪过迷雾,“我只是有点疑惑,过了这么久,马宝丁竟然没有吃。” “或许他自己下不了口,想留着恶心别人的。”裴奚贞唏嘘不已的说:“马宝丁,为爱究竟有多痴狂?” 床底下有不少特殊用防腐剂的空瓶。 现场的诸多线索,与艾芬的尸身逐一衔接,我想不通的是,马宝丁为何杀死梦中女神艾芬?这秘密十有八九藏在电脑的视频中,不过有个疑点还没打开,就是艾芬尸体的胸腔,住了一窝变异的老鼠,她死的前后,胸腔一定被放了什么玩意。 我们全方位无死角的搜索,马宝丁房间有块天花板是松动的,打开之后,我探手掏了掏,摸到一只袋子,把它拿了下来,注意到袋子里装了乱七八糟的道具,均是助性用的,探手重新再掏了掏,又摸到一个袋子,拿出来看见它是黑色的,稍微有点重量,拆开时发现,装的全是刀具。 林慕夏仔细的核对了下,其中一把刀与那天宝二河畔小树林中袁烨烨的伤口吻合,与现场手机视频里的刀一模一样。 我想了想,走到院子间,朝包租婆道:“马宝丁伪装的刘姓租客,到你这住多久了?” “小半年。”包租婆眼中仍有余悸,她后怕的说:“没想到啊,他平时看着挺文雅的,竟然能做出如此禽兽的事。” “这件事别乱传,知道吗?”我绷住脸道。 “嗯嗯嗯。” 包租婆连连点头,她涩笑说:“我哪敢啊,就算不为了别的,也得为了我能把这房子租出去,否则别人知道了这事,哪个还敢入住?” 我们把案发现场再次搜了遍,包括院子的泥土,确认了没有异常,把所有的证物,包括马宝丁的电脑,封入后备箱。老蒋开车带我们返回了D.I.E。 此刻已经是黄昏时分,第一件事就是把电脑搬入办公室,连接好电源,我们四个人具于显示屏前。 林慕夏握住鼠标,打开播放器,注意到列表中有一十六段视频,她点开了第一个。 屏幕晃啊晃的,像是马宝丁拿着DV走道,然后推开了门,床上一个安静的女人呈大字形躺着,马宝丁还特意对方相貌给了一个特写,是艾芬。他把DV放在桌子上,调好角度,便犹如饿狼般扑向艾芬。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马宝丁并未染指艾芬的躯体,反而剥光了其衣物,拿在手中把玩、闻嗅,时而探出发乌的舌头吻两口,他盯着衣物时的眼神极为迷醉。 裴奚贞笑骂的道:“这家伙,长期的行为导致其变成了重度的恋物癖。” 屏幕中的艾芬手臂动了动,似乎是醒来的预兆。 马宝丁赶紧把天花板上的袋子取下,将助兴道具倒在床前,使用绳子把艾芬绑住。很快,艾芬恢复了意识,她不可思议的道:“马……马老师?” 惊讶以至于让她忘记了挣扎。 马宝丁骑坐于艾芬的肚子上,他扬手狠狠地扇了艾芬一耳光,“老子终于如愿以偿了!”接下来,他在艾芬眼前,拿她的衣物进行自我安慰,林慕夏按了快进,大约有七八次,艾芬的躯体均是晶莹的液滴。 艾芬连呼的救命,结果被堵住了嘴巴。 马宝丁虚脱无力的倒在一旁入睡。 第一天就这样过完,剩下的十六段是每一天马宝丁施暴时的记录,程度一天比一天加剧,第九天时,马宝丁摆脱了恋物的枷锁,针对于艾芬的身子,道具轮番上阵,艾芬求死不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被曾经的老师入侵。 第十二天,也就是倒数第二段视频,艾芬已经被折磨的没有人样了,意识混乱,即使不用堵嘴,她也不可能呼救,精神貌似沦陷了。 马宝丁大笑个不停,道具的快感已然满足不了他的变态需求,犯罪程度再次升级,取出天花板上的另一个袋子,把刀具摆在床头柜前,让艾芬挑。恍惚的艾芬随手指了一个,便陷入了昏迷状态。 马宝丁用对方挑的刀,噗哧噗哧把艾芬此前的衣物扯碎,布条散在其已被重度污染的身子,他一刀刺入了艾芬腿部。艾芬惊醒哭叫,马宝丁没再继续动弹,而是伏在艾芬耳边安慰,把她哄睡着,旋即握住刀又是一刺。艾芬再次惊醒,马宝丁一次次的复制这一过程,持续了三天,艾芬免疫了,面对刀刺显得特别麻木,仿佛没有痛感般。 第十六天,最后一段视频,同时是艾芬生命的最后一天。 艾芬遍体鳞伤,精神僵凝,丧失了基本的能力。 任由马宝丁如何操作,艾芬毫无反应,犹如坠入泥潭的美人鱼。马宝丁喊了几句,见艾芬不回,他怒火升腾,发狂的望着艾芬,这个曾经朝思暮想的女神,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竟然残败到了如此程度,我还当个宝一样。”马宝丁打完自己,他消了火,瞥向艾芬的伤口,消失于视频能有五分钟,重新出现时手中拿了辣椒粉、咸盐,他用手捏开结痂的伤口往上一倒,艾芬再次嚎叫,她醒了,好像精神暂时的恢复了清明,道:“老师,能不能放了我,求求您,我已经怀孕了。如果上学时,我无意得罪了您,这些天来您也应该消火了,我的孩子是无辜的。” “怀孕?你不是不孕吗?”马宝丁诧异的道。 艾芬委屈的道:“那天我身体不舒服,查体时发现怀了一个月,想把好消息告诉俊美,却换来一纸离婚协议书……” 第九百四十章:如果早知道…… 马宝丁的脸部闪现出一抹阴邪,他用手轻轻地抚摸艾芬小腹,眼睛似毒蛇般审视着她,“你有了他的孩子?真是讽刺啊!” “老师,您放了我好不好?”艾芬哀求道,脱水严重的她连泪水都难以涌动,女人失去了最能打动男人的武器。 “这不现实,你离开肯定报警抓老师的。”马宝丁拿很傻很天真的表情注视着艾芬,“乖,你被常俊美这个负心人背叛了,因此没了婚姻,这是老师最想看见的事情。我爱你,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马宝丁花了一个小时讲述了近年来的苦守,听得艾芬惊住了! “老师……你……”艾芬神色怪异的道:“您怎么不早说!上学的时候,我暗恋的始终是您,并以您为榜样努力学习!” 马宝丁懵了,像是遭遇了电击,如果爱能早点说出来,恐怕现实的轨迹将彻底改变……他僵僵的躺于艾芬身侧,奈何一切都晚了,他呢喃的道:“芬儿,你知道老师发现你丈夫劈腿时,我有多愤怒吗?” “嗯?”艾芬疑惑的扭头,似乎没听懂。 “我杀了那个贱女人!她不是能怀孕吗?我请了杀手把她的肚子剖开,胎儿取出,打算缝两只黑猫的,结果跑了一只。”马宝丁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他额头青筋暴动,“芬儿,我的好芬儿,其实老师一直都默默的守护你,不仅仅是跟踪于蹲守,网上那两个彼岸花开和痞子丁,就是我啊!老师知道你上学时喜欢看一本叫《第一次亲密接触》的小说,连网名都一直叫轻舞芬扬,因此,我才叫了痞子丁,可以这么说,我是最了解你内心的男人,但你却做了别人的女人,现如今,还怀了负心人的孩子……” 艾芬难以置信的说:“痞子丁是你?” “嗯……”马宝丁站起身,他脸上溢笑的说:“芬儿,老师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 “礼物……?是想放我离开吗?”艾芬确实很傻很天真的道:“痞子丁,我保证不和你计较这些天的事。” 马宝丁摇了摇头,翻身下了床,在床底下拉出了一个大酒瓶子,他将其托在手中展示给艾芬观看,“瞧,这是抢了你男人的女人所怀的孩子,还有一个被我放在了冰箱。” “啊?”艾芬惊慌失措,嘴皮子一个劲的哆嗦,她吓的不轻。 “老师是不可能放你离开了,假如你半个月前醒来时不是呼喊求救而是与我聊天……唉,事已至此,不提了。我爱你,这几天做的,注定得不到你的心了,那……只好留住你的人。”马宝丁收回视线,他专心致志的凝视着宽口酒瓶子,“这个小宝宝很孤独呢,老师想给它找一个家,还有,你的梦想不是一直想怀一个孩子吗?指望你身体里的小细胞,看来是等不到它成形了,老师把另一个宝宝送给你哦。” 艾芬满眼的惶恐不安,“不……不要,老师,求求您。” “误入歧途,再无回头的可能。”马宝丁结束了艾芬的生命,把她的小腹剖开,宫部摘除了,将冰箱里的冷冻胎儿,放入了空置的部位,艰难的缝好之后,本先平坦的小腹,变得鼓涨,如果不是缝的好,早把肚皮撑开了。 马宝丁把酒瓶中泡的胎儿取出来,硬是把艾芬摘掉的宫部扩开,裹住了胎儿,他心满意足的道:“爸爸给你找了个温暖的家。” 马宝丁将酒瓶放回了原位,便审视着艾芬的尸身,他想了想,到那块天花板下,踩着凳子,摸下来一个方形的小盒子,然后把艾芬的胸腔割开。 倘若没有猜错,这就是胸腔住着一窝变异老鼠的秘密了! 我们目不转睛的观望屏幕,郁闷的是,马宝丁拆开盒子的那一刻,DV没电了!屏幕陷入了漆黑!此时此刻,为艾芬的悲惨遭遇感到唏嘘的同时,也有一种想掀桌子的冲动,关键时刻竟然停了! 裴奚贞没有重新观看的欲望,他询问了遍,我们纷纷摇头,他便把视频关掉,往窗外扫了眼,不知不觉已经是后半夜了。电脑前的我们却毫无睡意。 林慕夏眸子动了动,她极为疑惑的道:“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哦?” 我们仨大老爷们儿好奇的瞅着多功能警花,不得不说,她的心智真够强大的,竟然坚持看完了全程还能发现异常。 林慕夏稍作回顾,她分析的道:“马宝丁对于艾芬的行为,有污染衣物,精华洗身,道具助兴,尖刀折磨等,唯独没有进入过艾芬的身体。马宝丁如此的爱艾芬,为何却始终没有实施真正意义上的侵犯呢?” “这……恋物癖的世界,我不懂。”蒋天赐憨乎乎的道,“不过我也快成为恋物癖了,打芷昔走了,我每天晚上抱着她的衣服睡觉。” “蒋男神你这是正常的。”林慕夏笑了笑,她思索的道:“算了,当事的双方已经死亡,我们难以解开剩下的疑团。有这些视频和现场发现的工具、证物等,足够把案子的前半段结了。现在只剩下杀马宝丁的秃鹫男、小泽、黑闪电,常俊美郑爽口中的ta,这几个未解决的关键词了。哦不,再算上一个冒充沈则辰引我们到清平庙了解猫灵的人。” “将近一天了,线人们还没有近几个月来关于大量收购黑猫的消息。”裴奚贞捶动僵硬的脖子,他另一只手端起茶杯,“但愿寻到猫王时,能打开此案的缺口。” “话说世事真的无常。”我感概万千的道:“常俊美与艾芬本来是挺幸福的一对,碍于没有结晶,他有了小三,怀胎十月,与原配离婚。结果呢,原配意外的发现有了身孕,没等开口就看见常俊美摊牌离婚的决心,心灰意冷的她净身出户,却落入了垂涎她已久的老师掌心,饱受虐待的半个月过完,马宝丁与艾芬之间最后的对话,充分的体现出了‘一切来得太迟’所带来的遗憾。” 一切来得太迟,误入歧途,再无回头的可能。 如果,艾芬与常俊美的孩子能早来一点,夫妻间不至于衍变到出轨离婚的地步。 如果,当年上学时到艾芬遇见常俊美前,她与马宝丁中能有一个先表达心中的感情,一切又将不一样。 如果,马宝丁虐待艾芬前,艾芬能把怀孕的事情和曾经的暗恋说出来,马宝丁将及时收手,不至于到半个月之后回不了头的处境。 然而现实是骨感的,没有如果。 …… 夜深了,林慕夏今天的收获进行汇总,她忙的连口水都顾不上喝,我坐在一旁陪同,静静的望着她工作时的状态,心中想着观完视频悟出的道理,觉得自己真挺幸运的。 裴奚贞早已睡觉,蒋天赐前往红兰街,替换蹲守的宁疏影。 凌晨四点,她扳住脸道:“凌宇,别等我了,你去睡觉,明天还要忙!” “没看够呢。”我贪婪的说道。 “那我采访你下。”林慕夏停住笔,她笑问道:“盯着本宫看了三个小时,有何发现?” 我胡扯的说:“貌似有了个痘痘,眼角多了点鱼尾纹。” “滚!”林慕夏摸了摸脸,她鄙夷的说:“再不睡觉小心我告诉凌副局说你骚扰女同事。” 这时,我的手机响动,是老蒋打来的,我按住接听,听见他说,“凌宇,我才抵达清平庙,这边出事了,我发现宁老弟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昏迷不醒!” 第九百四十一章:封锁 “宁二货陷入了昏迷?难道他不小心被人偷袭了?”我第一反应不可能,一来宁疏影的武力值近乎bug,二来他就像他的两个名字一样,流风疏影,最擅于的就是捕风捉影,何况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危机感的捕捉能力最强,一般人想搞定宁疏影,难如登天!然而现在发生了这情况,唯有两个可能性,第一,他是自发性的昏迷,第二,偷袭他的不是一般人,并且没有恶意,只是让他昏而已,否则早动了杀心。 我把情况跟林慕夏一说,她的观点和我相仿。 宁疏影的病情早已稳固,意外昏迷的概率几乎为零,看来有一个比他更强大的出现过,趁其昏迷时不知做了什么事,接着悄无声息的离开。 事发突然,我们饶是再疲惫,也得亲自赶往现场瞧瞧,不然宁疏影出了问题,我们追悔莫及。 我洗了把冷水脸,发动车子,强硬的让林慕夏在副驾驶睡觉,我操控方向盘,快而稳的驶向城东。 抵达红兰街的时候,我们站着清平庙前的一个隐秘藏身地,看见蒋天赐蹲在地上守着宁疏影的身体。林慕夏焦急的问道:“蒋男神,期间他一直没有醒来过?” 蒋天赐憨乎乎的点头,“一动不动,心跳弱,脉搏平。” 我蹲下身,仔细的凝视着宁疏影,见他的衣服和裤子有点凌乱,心脏一颤,千万别说是哪个武力值更高的Gay来把他……我诧异的道:“老蒋,你来的时候,宁二货被人侵犯过?” 林慕夏紧张兮兮的看向她男神。 蒋天赐脸色一红,他尴尬的笑道:“没有,是我脱掉的他衣服,检查他的身体有没有受到受创。” 我们心头同时松了口气,吓了一跳。 林慕夏示意我把宁疏影的上半身垫在腿前,她进行了相对专业点的查探,接着就不说话了,我询问的道:“慕慕,他怎么了?有不对劲的地方?”林慕夏轻轻摇头,她有些不确定的说:“这情况,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似曾相识?”我注视着宁疏影平静的脸孔,以及他的四肢,一切特别的正常,不过他的小腿是微微弯曲的,仿佛盯梢清平庙时瞬间倒地,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忽地,我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来了!” “嗯?”林慕夏和蒋天赐侧头朝我投来目光。 “前不久,咱们给阮三针入葬的那天,即将盖棺时,集体昏迷,醒来为时已晚。”我眼皮跳动,狐疑的道:“是灯神的手笔!” “凌宇,你怎么能如此肯定是他?”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麻妃也是擅于用迷幻的,一样把人迷倒时不下杀手。” “因为麻妃的迷幻手段,能让人来得及做一出点反应,倒了之后神情显得并不自然。”我有理有据的对比道:“反观宁二货的腿部姿势,连警惕的机会都没有,直接KO!何况他的表情,像没有任何的波动,跟睡觉似得。就目前来说,绝对只有灯神能办到,不仅如此,灯神犹如迷一般的神秘强大,能在宁疏影没察觉的时候将其迷倒,这也是麻妃做不到的。哦不,能做到的还有毒王,不过现在毒王远在巴西,没理由也没有空来迷倒宁二货。” 蒋天赐满头雾水的说:“重点是,高高在上的灯神为何把宁老弟这样?” 我和林慕夏彼此相视一眼,联想到了清平庙的往事,正殿的中心所供奉的刺猬半球体,遥远的下方隐约响起的野兽咆哮,加上前些年天南市官方介入,将清平庙的坊间传闻封锁。现在灯神前来此地,把宁疏影迷倒或许没有任何恶意,目的十有八九是为了不想对方看见不该看见的,想通了这个理,我们便释然了,宁疏影属于躺着中了一枪,还好没有实质性的损失。 我心中挺惊讶的,灯神竟然与这被称为“活人禁区”的清平庙有所渊源。 如果没有猜错,宁疏影很快就能醒来,灯神的迷幻手段没任何负面影响,因此我们打消了担忧。话说,黑闪电和小舞这对猫侣还在清平庙呢,不知它们情况如何了。 林慕夏抱怨的道:“这个7S大秘密也真是的,把宁二货放这,万一秃鹫男来了,宁二货挂的就真冤枉了。” “唉。”我想了想,唏嘘的说:“宁二货患癌的时候,还是灯神出的手,虽然阮三针是咱们自己找到的,但算是他变相的救了宁二货,施手出救,就不可能再把他推入万劫不复之地的。” “但愿如此。” 林慕夏抬起头,凝视着眼前不远处的庙宇,“现在该怎么办?继续蹲守还是暂时离去,案子里实质性的凶手只有秃鹫男,抓了他,即使别的事情没有搞清楚,案子也算结束了,我们真的要放过这一条调查方向吗?” “我个人觉得灯神不是我们能周旋的存在。”我无奈的道。 林慕夏攥住小拳头,她深深的望了眼清平庙,掏出一枚鼻屎二代,粘于正对着庙门的方向,夜晚时对于光线弱的地方,摄像头的作用小的可怜,但没办法,这是唯一能继续监视的途径。毕竟我们谁也不知道灯神何时能处理完他的事情,在此之前,蹲守这个地方极有可能像宁疏影一样被迷倒,这种情况下,发生危险的概率太大了。 我们迫于无奈,载着宁疏影、蒋天赐就近来到了逐鹿小区。 宁疏影睡在蒋天赐家,稍微懂点行情的宁绸观察过,这种手段确实非同一般,她扎了几针没效果,就坐在一旁等待。 我、林慕夏缺觉,索性返回我家睡觉,她睡的我房间,我睡在了客厅。 清晨,睡了不到半小时,我听见一阵敲门声,这时老妈在厨房,老爸若水没起床,我离的最近,既然醒了只好站起身走到门前,透过猫眼望见是火气升腾的宁疏影,我打开门问道:“宁二货,大清早的,怎么了?” “凌宇,我问你,昨晚究竟怎么回事?”他仿佛遇见了不能接受的事情。 我把推测的情况大概一说,宁疏影神色显得极为平淡,然而却暗流涌动,他嘴角浮现两枚小酒窝,“是这样吗?灯神……我习武以来,第一个能不知不觉把我迷倒的。” 他撂下话,扭身就走。 我急忙拉住他肩膀,“等下,你想干嘛?” “清平庙。”宁疏影气势爆发,肩膀抖开了我的手,“哪里倒下的,就从哪里站起来。” 敢情宁疏影觉得昨晚的事情受到了折辱,他想跟灯神一较高下。 宁疏影离开的速度飞快,我根本拦不住,情急之下,脑袋一阵眩晕,由于劳逸比例严重失衡,我眼皮子一黑,扑倒于门前。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林慕夏把一块毛巾敷在我脑门,她郁闷的道:“凌宇,千万别说今早灯神来了你家把你迷倒了。” 我动了动手臂道:“本人完全是疲劳过度,看我工作多努力。” “臭不要脸的。”林慕夏扑哧一笑,老爸老妈没有回家,我和她喊上隔壁的宁绸、蒋家姐妹花,到街上的餐厅填饱了肚子。林慕夏的手机响动,她接起问道:“裴sir,什么事?” 裴奚贞倍感无力的说:“我接到了上边通知,就算有天大的案子,也得放弃清平庙。” “灯神可真够霸道的。”林慕夏翻了白眼,还好宁疏影今天到清平庙扑了空,等了一上午没见到人影,他就跑回部门玩扫雷。 裴奚贞话锋一转,他沉声道:“不过,我整理了一天案宗,案子有了别的突破口。” 我来了兴趣,隔着林慕夏的手,催促说:“头儿,别卖关子了,赶紧的!” “利用人心。”裴奚贞老谋深算的道:“常俊美上次作死的危险期已过,今天在他打算继续作死前,我派人把他控制住。所以,你们懂了吧?” 林慕夏眨了眨眼睛,“Sir,你的意思是说,把艾芬死亡的事情与离婚前怀有身孕的事,跟常俊美说清楚,刺激他一下?这样一来,心灰意冷的他变得极为愧疚自责,有可能将他所知道的和盘托出,尤其是ta,那天催眠郑爽时由于小泽这一人物的意外出现,没来得及问‘ta’,郑爽就醒了。” “宾果。”裴奚贞即将挂掉电话。 “稍等。”我试探性的问道:“万一起到了反效果呢?” “死不了,疯不了,怕个毛。”裴奚贞感概万千的道:“如果不试试,常俊美只是不停地作死、恢复、作死、恢复……与其恶性循环,不如让他恢复价值。” “行,现在我跟林慕夏精神状态蛮好的,常俊美所在的医院挺近,这就赶过去试试水。”我伸了个懒腰,林慕夏把电话挂掉,我们告别了宁绸、蒋家姐妹花,驾车赶往城南医院。 途中,裴奚贞又打来一通电话,他气呼呼的说:“宁疏影这犟驴子,不知何时没了影,十有八九跑到城东的红兰街了!” 第九百四十二章:他是谁? “凌宇,调头,我们先到红兰街。”林慕夏挂掉电话,观其表情,她是铁定得杜绝弟弟玩火的行为。 我现在驶入的是单行道,只能等下一个出口才能绕回来。消耗了点时间,我改变了行车方向,很快抵达红兰街。我们把清平庙的四周寻了一遍,竟然没有任何的踪影。 期间我们试图联系宁疏影,却提示关机。 “裴头儿应该是担心过度了。”我耸了耸肩膀。 林慕夏凝视着庙宇的正门,她狐疑的道:“按宁二货的性格,搞不好在庙里边。”她掏出手机,拨打了裴奚贞的号码,接通时她说:“Sir,现在你到装备库,看下F3型防护服是不是少了一件男式的。” 过了能有半分钟,裴奚贞确认的说:“是。” 我们的心脏咯噔猛跳,宁二货竟然真的跑入了清平庙,现在他又关机,我们瞬间没了分寸,此刻手头也没有防护措施,就算心切,都无济于事,只能眼巴巴的望着清平庙干着急。 这时,清平庙的上方,涌现出一抹红色的烟雾,没多久便消散于无形。 我眼睛瞪的溜圆,“竟然又有人死了。” 林慕夏担忧的道:“宁二货他……” “别乱想。”我站在清平庙门前,手按住把手,犹豫着要不要冲入一探究竟。 “凌宇,你体力好,憋住气,拿住我的手电筒,先到诛心殿,再到伐骨殿,记住千万别进门,看完就返回来。”林慕夏拉开便携包,取出一个口罩和微型强光手电筒,她凝重的道:“为了防止上一次封门的情况,我在门口把着,顺便扫视正殿的状况。” “好的。” 我戴上口罩,握住微型强光手电,猛地推开门,冲入清平庙的正殿。 第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刺猬半球体上的刺,均脱落在地,但半球体还算完好。我没时间过多观察,有门口的林慕夏呢,我的主要任务是查探两个后殿。 诛心殿门前,我费劲巴拉的推开了门,手电筒的光落向地面,竟然干净的一尘不染,不仅如此,连之前的黑猫皮都消失不见!我举着手电,望向上方,挂黑猫皮的线也没了。诛心殿的异常让我心中颇为震动,有人把它打扫过,想到这两天进入清平庙的灯神,他老本行是扫大街的,没准是清平庙是他清理的。 我把殿门复位,扭身跑向伐骨点,此刻我的肺部和脑袋有点难受了,必须得尽快查探完情况回到正常的空气中,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呼哧、呼哧!”脚步重重地踏地,空空的庙宇中激起阵阵回声。 我推开了伐骨殿的门,奇怪的是,满地的黑猫尸体也不见了!我眼角余光感受到上方有个东西在闪烁,特意向上望了眼,是F3型防护服的手背上的指示灯,移动微型手电确认,宁疏影果然坐在房梁上方。 他也低头看着我,手中的寒铁飞刀反射着光芒,他讶异的道:“凌宇,你怎么来了?” 我背脊发寒,亏了他眼力好,如果把我当作灯神,飞刀一射,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正想开口回答时,我急忙憋住气息,现在敢开说话不是作死吗?我冲他摇动手臂,做了个“过来”的手势,便转过身子朝向庙门狂奔。 胸腔感觉快要瘪炸了,我使出了浑身解数,终于突破了幽暗的庙宇,躺在平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还好秋天穿的衣服露肉少,加上短时间的接触,又没有深入异常气体最浓的伐骨殿,因此,我的皮肤侥幸逃过了一劫,没有落得沈则薇口中沈则辰的下场。 “凌宇,你的身体没事吧?”林慕夏把庙门关死,蹲在我身前,她关心的说道。 我感觉暖洋洋的,她第一个关心的是我而不是清平庙内部的情况,虽然只是先后次序的问题,却体现了我在她心中的重要程度。我欣慰的道:“没事的。” 林慕夏探手抚摸着我的脸颊,她询问道:“那……宁二货有没有在庙里?” “嗯!不过没事,他暂时是安全的。”我眼中闪过疑惑,纳闷的道:“但是,清平庙变干净了,不仅黑猫的毛皮、尸体没了,还打扫的一尘不染。” 林慕夏云里雾绕的说:“黑闪电和小舞呢?” “好像没有看见。”我挠头想了想,分析的道:“宁二货位于房梁,占用了它们之前的地方。目测黑闪电和小舞已经不在清平庙了。” 换了口气,我反问道:“正殿除了刺猬半球体的变化,还有没有其它异常?” “地上特别的干净,和你在诛心伐骨殿中看见的情况相似,这一切不难猜测是灯神做的。”林慕夏眉毛微簇,她若有所思的道:“倒是有个细节,中间供奉的刺猬半球体,刺掉在了地上,然而灯神却没有将其一并清理掉。还有,我怀疑灯神这次是为了半球体下方镇压的生物而来的。” “我离开的时候,招呼宁二货出来了,现在他还没现身,看来是打算和灯神杠上了。”我坐直了身子说。 “算了,让他继续任性吧。”林慕夏放弃了劝阻,她无所谓的道:“灯神伤他的可能性很小,咱们先到医院,别耽误了正事。” 我点了点头,和她返回车中,赶往城南。 花了四十分钟,我们来到了常俊美的病房。防暴守卫疲惫的盯着病床上被五花大绑嘴里塞了布的常俊美,我笑了笑说,“这些天辛苦了。”守卫涩意满满的道:“到时候帮我俩跟江头求个假,真的,天天看着这家伙,我们有种想撞墙的冲动。” “再忍忍,不敢往大了说,半个月的假是有的。”我擅自做主的道。 林慕夏承诺的说:“我再加半个月,让你们一共能带薪玩一个月如何?” 防暴守卫们欣喜不已。 我们走到病床前,我探手拍动常俊美的脸,两个月前,他把一只眼睛主动戳瞎了,期间作死时,额头磕向床头的铁架,留了块大疤瘌,左手有三根手指断裂,这并不是最致命的,你听说过割腕自杀,但听过咬腕自杀的吗?对,没有刀的情况下,常俊美拿牙齿咬过手腕,效果比割腕更严重!这份疼痛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由此可见他与情敌郑爽的作死完全不同,次次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然而却没有一次死成功过。 常俊美见过我的,他短暂的恢复了冷静,“唔唔”脸色憋的通红,似乎有话想说。 我索性摘掉了他嘴里的布团,响起清脆的“啵”的一声,与此同时,常俊美大嘴张开,舌头探出,是想咬舌的节奏!我眼疾手快的捏住他颚骨,重新把布团塞入,鄙夷的道:“常俊美,你就真的这么想死吗?” 他面无表情。 “我挺瞧不起你的,害死了两个女人。”我注视着他的眼睛,微微有些波动,觉得有门,我继续说道:“杀死袁烨烨的凶手,我们警方已经找到了,是一个叫马宝丁的男人,也许你不认识他。再说一件你不知道的事,你的原配妻子,艾芬,也死了,是同一个人杀的,并且,你们离婚的那天,艾芬已怀有身孕一个月。马宝丁极度的暗恋你前妻,因此使用丧心病狂的手段杀了袁烨烨,掠走艾芬,囚禁施暴半个月,双方摊牌,意识到迷途过深回头已晚的马宝丁,终究对你前妻痛下杀手。” 常俊美瞳孔骤然紧缩,他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不停地挣扎,这次他真的有话想说。 我再次摘掉了堵住他嘴巴的布团,冷笑的道:“想知道什么,问吧。” “马宝丁是不是芬儿的老师?”常俊美气喘吁吁的问道:“这个人我晓得,他经常出现在我家小区,鬼鬼祟祟的,没事就扒垃圾桶,原来是针对芬儿的。” 我不可置否的点头说:“是的。” “艾芬真的怀了我的孩子?”常俊美整个人像崩溃了一样,他眼神痴傻的道:“为什么,为什么我现在才知道!我爱的是芬儿啊!” “如果你离婚能晚上一天,或者提出离婚的时间能稍微晚一丁点,艾芬就先和你说了。”我唏嘘不已的道:“挺可惜的,那天她特别激动,以为和你说了,爱情就能恢复之前那样甜蜜,结果换来的是你的抛弃。” “我真傻……”常俊美呆呆的说:“其实,袁烨烨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他的话一出,无异于一个重磅消息轰在我们脑海,“嘎?”竟然不是他的孩子?那你他妈离婚是为了毛?我惊讶的道:“孩子是郑爽的?” “郑爽没有爽过她。” 常俊美眼泪肆虐的流出眼角,很快枕巾变得湿漉漉的,“我和袁烨烨相识时,她就已经怀有了身孕。” “那,把袁烨烨肚子搞大的男人,究竟是谁?”林慕夏满眼的怪异。 常俊美闭上眼睛,“是他。” “他是哪个?”我拉住他的脖领,急问道。 第九百四十三章:心理暗示! “咚、咚、咚!”病房的门被敲响,我们扭身一望,并不陌生,是负责照顾常俊美的护士,相貌属于中等,她双手托着金属盘,上边放了吊瓶和电子温度计。 “颜儿,来给他换药啊?”防暴守卫笑道。 “嗯。”这个叫颜儿的护士莫名其妙的望着我们,“现在不方便吗?” 林慕夏笑了笑说:“正在办事,你到走廊稍微一等。” “哦,那好,完事了喊我下。”颜儿退离了病房门,并轻轻地掩好。 我重复的问道:“常俊美,快说这个男人是谁?” “这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先……换药吧,我感觉……不舒服,胸闷的喘……不上来气。”常俊美喘息艰难的道。 我心说逼事够多的,现在他掌握了不为人知的线索,换句话说就是活祖宗级别的,得有求必应。奈何这家伙上一次的作死太严重了,导致现在每天借助药物来维持状态,想脱离这个时期起码得有半个月。 “呼吸困难确实难以交流,还影响大脑思考。”林慕夏权衡了利弊,她点头道:“换吧。” 我拉开病房门,朝颜儿道:“现在换药,麻烦速度快一点,谢谢。” “没事,先生您放心。”颜儿的目光在我脸色停了数秒,脸颊飘起两朵红霞,她仿佛一见钟情似得。 我心中感慨万分,自己不愧是被称为“护士杀手”的存在。 颜儿走到常俊美的床前,先是测量体温,电子的,无需夹五分钟。她瞅着显示的温度,温笑道:“很稳定呢。”双手熟悉的摆弄药瓶,换上时,她看着常俊美的眼神也是护士对待病人的,然而,仅过了一秒,平静的脸忽地犹如骤雨般变化,变得扭曲狰狞!颜儿猛地抓起金属托盘上的剪刀,趁我们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扑哧!”狠狠地刺入常俊美的喉咙! 鲜血噗噗流淌,常俊美的脑袋一顿一顿的,他眼中透着无尽的错愕、不解,不可思议! 此时,林慕夏和防爆守卫站在窗前,她来不及做任何举动。 我箭步如飞,冲到数米远的病床前时,一脚把颜儿踢开,她挺娇弱的,整个人直接撞向了墙壁,瘫倒在地。防爆守卫一拥而上,把颜儿抓住并限制了行动。我侧头看向常俊美,他眼睛瞪的老大,喉咙所插的剪刀微微晃动,好家伙,这剪刀插入了能有五公分,十有八九将喉咙刺穿了,鲜血已然覆盖了枕巾,覆盖了此前的泪水。 颜儿的眼睛像是闪现两朵火化,恨意滔天的瞅着常俊美,虽然她被按得死死的,但牙齿疯狂的咬动,这神色表情,让我们觉得毛骨悚然,鸡皮疙瘩掉了满地,怎么说呢,颜儿就像一条被偷了小狗的母狗,仿佛想把对方吃成碎片般。这常俊美和她究竟有什么仇什么怨,竟然能让颜儿当着警方的面把他往死里刺! 林慕夏当即联系了院方的急救部,把常俊美推走进行抢救,是生是死全凭天命了。 分出一个防暴守卫监视常俊美的救治情况。 病房中,我和林慕夏站在颜儿身前,她被另一个防爆守卫反制住身体,说来也怪,当常俊美被推离病房的时候,颜儿的神色表情竟然恢复如初,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得。 我有点被颜儿纯粹的变脸搞懵了,办过这么多案子,与无数犯罪分子打交道,头一次碰上这状况。 “颜儿。”我打算仔细询问,没等我说第三个字,她先开口了,满头雾水的望着我们,“警官,防暴大叔,你们……这样想干嘛?” 防暴守卫诧异的道:“你是在搞笑吗?” “我怎么了?”颜儿形如一个不明真相的观众,她疑惑的道:“只记得来给常俊美换药。” 方才触目惊心的一幕,这颜儿好像一点印象也没有!我直觉她在撒谎,连林慕夏也不信邪,我们俩轮番审了老半天,得到的答案一致,颜儿说的是真的,她对于之前的情形,真的不记得了!尤其是颜儿看向染了鲜血的枕头,她惊吓的无以复加,完全是正常的反应! 比较接近的有两种可能性,第一,颜儿演技很赞,她是装的,骗过了我们所有的眼睛。 第二,颜儿有这方面的精神疾病,平时工作的压力导致了她对病人怨念颇深,瞬间爆发了狠毒的行为并且像潮水般来的快去的快。 而第三……暂时不知道,但不可否认有别的缘故。 防暴守卫把颜儿控制住,我们跟她的上级了解了情况,也翻查了她过去的档案,一切正常,根本没有先例!不仅如此,颜儿还被评为了“年度最美护士”的称号,她对待病人的态度最亲和、最用心,因此院方才让她来负责照顾警方重点盯着的常俊美。 没想到,恰好是这最美护士,捅了篓子。 院方听说颜儿爆发把剪刀捅入病人喉咙时,没一个敢信的。 凭此,第二种可能性排除了,颜儿并没有精神病史,那……她的演技真的超级棒,达到了能瞒过多功能警花慧眼的地步? 我有点怀疑,阅历不怎么丰富的颜儿有这等完爆演员的本事,况且,刺死常俊美的行为也许不是她的本意,没准有人指使的,颜儿表现的毫无破绽,我们只好查探她的手机与网络通讯。一个小时之后,技术组的蚂蚁打来电话,表示查了颜儿近一个星期来的所有通讯,极为正常,没有与此事相关的记录。有人可能问了为何不把查的日期再往前点,其实一个星期都算多了,如果颜儿早与别人有接触,就不用等到今天我们在场的时候动手。 这个时候,一个重磅消息再次袭来。 城西的四院,裴奚贞心急火燎的打来电话,他惊心的道:“郑爽死了!” “怎么死的?”我心脏咯噔一颤,“他把自己作死了?” “非也,给他换药的护士,突然像变了一个人,拿水果刀刺破了郑爽的心脏。”裴奚贞三言两语的描述完,他懊恼的道:“现在我和分局的在四院调查此事,动手的护士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根本不清楚事发时做了什么事,我都用了各种手段,软的硬的,利诱、吓唬,就是问不出来。” 我愣的说不出来话,忍不住惊呼道:“啊?” “啊你妹,速递点来四院,老子一个人承受不来。”裴奚贞鄙夷的说。 “头儿,这恐怕不行了。”我回过了神立马拒绝,解释的道:“城南医院这边也发生了状况,负责给常俊美换药的护士,突然爆发,随手抄起剪刀刺入他的喉咙,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事发时我们在场,及时阻止,所以常俊美还有生还的可能性,现在人正在抢救,据医生说存活的几率挺大的。” 裴奚贞不可思议的说:“天下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这两个与案子有关的男人,还是情敌,同一天被同一个性质的情况危及到生命,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是啊,如果连这都是巧合,常俊美与郑爽不相爱我都觉得暴殄天缘了。”我深表赞同的道:“跟你打这电话前,我确实以为是护士的问题,现在觉得的确有人搞鬼,用的手段还是我们不知道的。” 裴奚贞倍感无力,他询问道:“你那边对常俊美有杀心的护士,之前有没有和别人有接触?” “没有,手机啊,网上啊,技术组的查过了,近期没有。”我说完反问道:“头儿,四院那边呢?” “我这的护士小悠,私交挺泛滥的,暂时难排查,不过她来往的都是一些不入流的角色,感觉没有与这事有关的。”裴奚贞猜测的道:“她一样没有精神病史,包括家人,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究竟有何等手段能让一个好端端的人突然变成另一个人?” 我脑海中灵光一闪,狐疑的道:“护士是看见常俊美的,视线停留了数秒才忽然间动手,然而事后她的视线中没了常俊美这个人,立马就恢复正常了,莫非……她被人用了心理暗示的手段?” “心理暗示?”裴奚贞思忖的道:“我没听过能有什么心理暗示把人本身的三观瞬间推翻做出荒诞的行为啊。” 静立一旁的林慕夏凝重的插口说:“如果是特定条件下触发的心理暗示呢?” “这是什么情况?”我和电话那边的裴奚贞充满了疑问。 “它属于一种特殊的精神催眠。”林慕夏想了片刻,她若有所思的道:“类似于洗脑但不完全是,反复给一个人灌输某种思维,看见什么或者听见什么的时候,做出预定的举动。这类催眠,不是一般的催眠师能掌握的,并且它的效果非常的短暂,通常保质期超不过一天,因为时间长了,这种意识就慢慢的变淡消散,特定条件发生时,被心理暗示过的人顶多有个念头就被本身的三观给否定了。这类特殊的催眠师,我们称之为精神师,因此,如果是这种情况,我觉得这两个动杀手的护士,今天一定不小心接触过同一个擅于进行特定条件心理暗示的精神师!” 第九百四十四章:护士杀手 24小时之内…… 现在唯有林慕夏所说的情况比较符合实情,有了准确的时间区间,我们着手展开了调查,裴奚贞与啤酒妹查护士小悠的日常,我与林慕夏则是针对城南医院的护士颜儿。 颜儿这个星期是夜班,昨晚她始终与另一位护士在一块,睡觉时没离开过值班室。她早上下班之后,坐了公交回家,根据她父母交代,颜儿到了家吃过早饭就睡觉了,下午醒来时与母亲到公园玩了两个小时,便坐车赶到医院上班。我们联系了公交公司,翻了颜儿所乘公交的监控录像,无论是清晨还是傍晚,颜儿均是一个人坐在靠前门的位置,并未与其它人进行接触,貌似就算再强大的精神师也没有进行反复心理暗示的时机。 难道调查有误? 想到今晚遭殃的是常俊美与郑爽,他们是知道黑闪电邪乎的,这莫非此事的起因来自于猫灵的咒怨? 夜深时分,林慕夏蹲在常俊美的病床前,审视的看向满眼茫然的颜儿,她思索的道:“城南医院的案发,比城西医院早上一个小时,两家医院相隔有一个半小时的路程,代表了幕后真凶是案发前的一段时间就已经做好了铺垫工作。颜儿昨晚上班到今天傍晚上班的期间,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那……只有一种可能,倘若真有精神师参与此案,今晚颜儿工作之后遇见了对方并被暗示成功!” “如此一来。”我把她拉起了身,提议的说:“我们翻医院的监控吧,关注颜儿今晚上班过程中所遇见的一切事情,若猜测是真的,一定有所收获。” 我们来到了医院的监控室,先是了解了医院摄像头的分布情况,便把进度退到颜儿走入大门时的场景。 瞅了两个小时,没有异常,我打了个呵欠,疲惫的道:“慕慕,我洗把冷水脸,你先盯着。” 待我往连上浇了几捧水返回时,林慕夏正全神贯注的凝视着屏幕,观其神色,似乎发现了异常状况!我心头一动,走上前,注视着屏幕中的情景,医院的十一楼,颜儿手里拿了一份单子,她脚步急快的走向楼梯口,想到十楼一趟,因此就没有乘坐电梯。 三楼开始,往上的楼道拐角是整座医院为数不多的监控盲点,一来有电梯的缘故,走楼梯的人少而又少,特别是较高的楼层,通常每一层楼科室的治疗范围都是相对独立的,病人直接做电梯到想去看的科就行,加上现在的人比较懒,哪怕想到上一楼或者下一楼,十个有九个得等电梯;二来院方是想节省不必要的资源。 颜儿可能有紧急的情况,等电梯来不及,她这才匆忙的选择了走楼梯。 按理说,颜儿的身影消失于十一楼的楼梯口,再到十楼的楼梯口出现,充其量能有十秒就撑死了,何况她走的急切。然而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颜儿竟然整整五分钟没出现,直到第六分钟,她一如消失前的模样,急切的赶往目标科室送单子,消失前和重现后没什么变化,那问题十有八九出在她消失的五分钟,期间究竟发生了怎样的事情能让颜儿停滞? 我和林慕夏快进的把剩下的监控翻完,一直到案发前,颜儿的身上没有发生任何异常情况,她取了药,推开常俊美的病房门,于是有了拿剪刀戳病人喉咙的诡异举动! “慕慕……”我疑惑的问道:“五分钟,精神师够完成特定条件触发的心理暗示吗?” “我不知道,没接触过,只听说过。”林慕夏摇了摇头,她把画面复位当前的实时动态,便起身与我到常俊美的病房中问颜儿这消失五分钟时的情况,她什么也记不得了,看到视频中自己接电话前往妇产科的时候,她惊讶的问道:“我什么时候去的?” 这丫头只记得忙晕了,手里拿着单子在妇产科之后的事,因为什么来的却忘的一干二净。 我们前往了颜儿消失五分钟的楼梯通道。 窗户是打开的。 不仅如此,十楼的楼梯口放了一个“正在改造请绕行”的指示牌。 “喵~”一声猫叫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 扭头一瞧,不知何时一只纯色黑猫伏于窗台前,黑闪电再现! 我们一时间不敢乱动,它登场的方式有点诡异,数秒前窗台还是空的,仿佛凭空出现般。 黑闪电与我和林慕夏对视了数秒,它干脆利落的扭头,黑色的猫身就此消失。 耐心等了数秒,这片空间格外的寂静。 林慕夏打算到这高度与胸持平的窗台上一窥究竟,我托着她臀部小心翼翼的爬上前。林慕夏探头向下一望,她分析的说:“旁边连着排水管,无需借助什么工具,想下去轻而易举,就是爬上来费点功夫。” 难怪监控中没有看见除了颜儿以外的人出入这块楼道。 我们没再耽搁,来到颜儿之前去的十楼目标地,妇产科,想了解当时她急忙的送什么单子。结果却让我们大跌眼镜,颜儿把十一楼病人的体检详单送来了,妇产科的人并没有要求她这么做,那刻颜儿解说忙的晕头转向,一时间搞混了。 这个细节挺蹊跷的。 我们又找到了十一楼的病人,据他描述,当时颜儿接了一个电话,就拿起他的体检详单夺门而出。我有点纳闷,就算把颜儿的手机记录删了,技术组也没有在网上查到这通电话的记录啊? 稍作思考,我便想到了一个细节,翻看颜儿手机的时候,她的手机是双卡双待的,却只有一个SIM卡,还是安在了卡2的位置。凭此,我推测颜儿接电话拿单子前往十楼的异常举动,这一切是被人刻意安排的。颜儿消失的五分钟内,所谓的精神师进行心理暗示的同时,把SIM卡卸掉。 我问颜儿,她矢口否认自己有第二张手机卡。 林慕夏叫来了颜儿的同事问了下,颜儿确实有两个手机号,一个工作用,一个私人用,但是遗失的手机卡号,没人知道。无奈,我们只好再次求助技术组,查了颜儿名下的手机卡,终于翻到了她消失五分钟前的通话记录,对方的号码没有身份登记,是个黑卡,我试探性的拨打,提示关机。 观此情形,颜儿被催眠的遗忘了自己有过私人卡的事实。我不禁感概催眠太可怕了,竟然能让人封存部分记忆。 虽然这精神师的思维缜密以至于我们没能顺藤摸瓜,但好歹确认了这起突发性案件的来龙去脉。 常俊美的急救结束了,他幸运的捡回了一条命,现在处于昏迷状态,预定明天醒来,两个月说不了话。没事,他识字,能把我们想知道的写出来就行,这条调查方向只能等常俊美醒来再继续了。 我们把收获告诉给了裴奚贞,他当即和啤酒妹查城西四院的监控视频,因为目的性强,没多久便有了结果,小悠和颜儿的遭遇如出一辙,接了电话,莫名其妙的跑到不相干的楼层,楼梯通道内消失了一段时间,不过比颜儿的略长,能有十五分钟,看来小悠较于颜儿来说,有点难搞。 一个五分钟,一个十五分钟。 我迷惑的道:“精神师对小悠为什么整整用了三倍的时间?” “也许颜儿生性单纯,而小悠私交乱,表示她想法比较复杂。”林慕夏侧头思考,她猜测的说:“但这算时间短的,充分的说明了这精神师的催眠手段实在是够速度的。” 我仔细的分析道:“对方的年龄,不会太大,也不会太小,大概在25到35之间。” “为什么?”林慕夏眼中挂着好奇。 “吸引小悠和颜儿停住脚步,把她们拉入自己的催眠中。”我笑了笑,说:“有一定的颜值,至少第一眼看上去让人不讨厌,并且她们起不了疑心。再嫩点的或者老点的,就不是她们的菜了。” “凌宇,你说的是像你这种护士杀手吗?”林慕夏翻了个白眼,她打趣的道:“你这种气质,配上你的面貌,确实吸引大多数护士的喜欢。” 我赞同的道:“那问题究竟出在哪儿?” “暂时不清楚,我个人觉得,是资历不深的护士们每天伺候各种各样的病人,心神不佳,看见你这类型的犹如沙漠中的一抹清泉,第一感觉挺安心的。”林慕夏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 “真的假的?” 我赶紧找来镜子,望着自己,自恋的说:“半天没照,竟然又帅了。” “有多远就滚多远!”林慕夏嫌弃的踹了我一脚,她打了个呵欠,“今晚太累了,走,跟院方借间空病房睡觉。” 第二天,碍于没有实质性的证据,颜儿被关入了城南分局的拘留室,我们示意她放心,如果她真是冤枉的,一定有水落石出的那刻。说实话,我挺瞧不起藏于暗中的精神师,拿两个无辜的护士做挡箭牌,千万别被我们抓到! 吃早饭时,我的手机响了,来电号码较为特殊,有点像国际长途,我按住接听,电话那一头儿传入了摘星手的嗓音…… 第九百四十五章:冲天雀 “凌家侄儿,有一个算是坏的消息,和一个不算太坏的消息。”摘星手言语中掺杂着叹息。 贼王打来电话,十有八九是关于凌Q的。 我心脏揪紧,屏住呼吸道:“摘叔,先说算坏的。” “我们经过多方打探,和这些天不懈的努力,寻到了D组织用来养老的安乐窝,发现了数张凌Q的红心Q,不仅如此,还有她的衣物。”摘星手喉咙停住滚动,我甚至能听见他身旁芷昔的啜泣。 我急忙问道:“不算太坏的消息呢?” “没有发现凌Q的尸身以及任何肢体碎片。”摘星手咬住牙齿,他如释重负的道:“不过,这所谓的养老安乐窝,亦是不复存在了。” 我心头稍微松了口气,满头雾水的问道:“不复存在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摘星手还没说完,手机便被长孙如玉抢走,她嫌恶的说:“摘摘,你丫的说话真墨迹。”旋即她朝向话筒说:“凌宇侄儿,我们赶来养老安乐窝的时候,这里早已变为一片废墟,有火烧过的痕迹,你摘叔精通外语,就抓了个当地警方询问,得知这里在包裹寄回来的前一天,发生了一场特大的火灾,清出来三百六十一位尸体,并且绝大多数都是华人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偏老龄化,值得一提的是,他们没有任何身份证明,唯有一样,就是手链上挂的金属铭牌,印有千奇百怪的称号,如果不是这场火灾,根本没有人晓得有这个地方和隐藏了这么多非法移民,因此当地警方决定不公布这次的惨况。” “其中有没有凌Q的尸体?”我心脏再次的悬浮。 “没有符合凌Q特征的年轻女性。”长孙如玉笑了笑,她补充的道:“我们前往废墟,精心的搜寻,找到了一个类似于功德碑的玩意,它深藏于地下三米,亏了你摘叔觉得这块土有问题。石碑的作用是记录了居于此地的所有人的称号,年龄等,刻了共有三百六十三个人的,看来在此养老或者退隐的D组织成员以及其家人,共有三百六十三个人,但是,与尸体数量冲突,少了两个人。我和芷昔仙子熬夜仔细的排对过,少的人是大嘴鸥和冲天雀,一男一女,不用说你也知道,大嘴鸥是凌Q的目标。” 冲天雀?有点耳熟的样子。 还真是悬念迭起啊,我诧异的道:“大嘴鸥没有死于安乐窝?” “没有,只是,暂时不清楚是凌Q俘虏了大嘴鸥和冲天雀,还是大嘴鸥、冲天雀抓走了凌Q。”长孙如玉收敛了畅意,她凝重的道:“但凭借现场的痕迹表明,很有可能是第二种情况,因为凌Q遗失了武器与衣物……不仅如此,当地警方没有在废墟中发现任何的现金与贵重财物,大家都知道凌Q不贪财的,何况她一个人也带不过来,环境又陌生,不可能搜刮的淋漓尽致,所以事实的走向,更加倾向于第二种情况。” “如玉姑姑,现在凌Q,有无可能处于存活状态?”我声音低弱的道,唯恐嗓门大点把一切幻想化为泡影! “有,不过落入了两个D组织成员,其中还有死敌,很小。”长孙如玉猜测完,她介绍的说:“冲天雀,是一个三十岁的女子,大嘴鸥,三十二岁,除此之外,我们一无所知。” 我猜测的道:“这二人有没有可能是恋人关系?” “姑保留意见。”长孙如玉心疼的道:“好了啊,国际长途贵的吓死人,再打几分钟,你摘叔回国时恐怕连内裤也不剩了。我们留在这边继续调查三人的去向,一有线索,立即通知你们。” “嗯。”我挂了电话,放下筷子打开电脑登录情报系统,输入“冲天雀”,竟然有关于她的消息! 第一句,冲天雀,性别女,爱好男。 我翻了个白眼,情报员够无聊的,很少有女人的不爱好男,然而我往下看时,发现自己搞错了,冲天雀的爱好男并非我所理解的正常范畴,她活跃与2000年到2003年,期间杀了不下于上百个男人,每次的案发现场,可谓用震撼来形容,均是九个没衣服的男人骨瘦如柴,实则被冲天雀囚禁了数天不眠不休的喂药用自身采摘精华,等这些男人一死,冲天雀就拿红色记号笔在他们肚皮分别刻上两个字,加起来是一句话,“我冲天雀只采阳补阴,不杀人,下次采集日期……” 没标日期,任凭警方去猜。 冲天雀每次做完案,就主动报警,她电话中称心疼这些做了贡献的男人,让警方赶来收尸。只闻其声,只见其案,但从未见过其人!警方为了维稳,因此没有公布这丧心病狂的案子,却让冲天雀愈加的有恃无恐。 事情的转机源于赵无敌,他观察了上百死者的特征,发现了这些冲天雀目标的特点,第一,均为处男,第二身强体壮,第三,职业卑微,绝大多数是没有机会与有姿色女人接触的进城民工。 当时重案组针对于失踪率较大的工地部署策略。赵无敌亲自进行了伪装,却反其道而行之,卧底于失踪率较小的工地,某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他与另外几个工友被冲天雀抓走,到了封闭的院子。 醒来时,赵无敌见到了冲天雀的本尊,她天生媚态,心性不高的男人确实无法招架! 被服了药物的赵无敌狠狠地咬了手背,与其它男人欢好的冲天雀极有灵觉,及时的发现了异常。 冲天雀反手将没有尽兴的民工抓在胸前,充当人质威胁赵无敌,就这样,冲天雀再次的逃离。赵无敌把工友们拿凉水泼醒,通知警方和医院。他则一个人来到现为市局神笔的马良的师傅,把冲天雀的肖像描绘完,但怎么画也觉得不对劲,很快,马良的师傅找到了缘故,冲天雀的天生媚态难以用笔的静态来勾勒,特此专门搞了份电子动态图,插放于电视、商场帷幕等公众场所。 甚至有商家被冲天雀的模样迷倒,想花了比明星更高的费用请到冲天雀此人代言,不过给对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的。 因为肖像的暴露,冲天雀退隐消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诧异的是冲天雀如此乱交竟然没得性相关的病,惋惜的是赵无敌这样的警界精英,最终选择了投敌反叛。 世事无常,没想到冲天雀与大嘴鸥混到了一块,如此一来,没了武器的凌Q确实危险了,通过她的不辞而别和信件就能看出来,凌Q这次离开家,貌似就没有活着回来的打算。真傻的丫头,明知必死还义无反顾的追杀大嘴鸥。 我关闭了网页,把巴西利亚的情况说了下,和填完肚子的裴、林一说,二人祈祷凌Q能挺过这关。裴奚贞出于D.I.E实力的角度,林慕夏则是爱屋及乌,她推测的道:“凌Q的衣物被褪掉,表示冲天雀和大嘴鸥想把她不引入注意的运离安乐窝,想带到别的地方,如果要杀早当场杀了,对方铁定抓活的另有图谋。” 这时,林慕夏的手机响动,她接听聊了几句便挂掉,激动的道:“凌宇,Sir,虽然宁二货没有等来灯神,但秃鹫男终于出现了,宁二货没有急着抓捕,他看见秃鹫男进入清平庙时,看见诛心伐骨殿一尘不染的样子,特别的手足无措,打了个电话,约了一个叫小泽的,因此他想放长线钓大鱼,此刻正暗中跟踪秃鹫男!” 第九百四十六章:原来小泽不是他! 秃鹫男给小泽打电话? 我们相视一眼,不难看出彼此的震惊!此前由于催眠郑爽得到小泽的身高,通过路段监控看见秃鹫男的海拔,二者均为一米五,我们一直把秃鹫男当作小泽,没想到的是,宁疏影偏执的蹲守于清平庙,竟然意外的发现了这个颠覆性的事实! 不过庆幸的是,小泽与秃鹫男有关系,否则郑爽已死,常俊美重伤,我们恐怕短时间不可能再有获得关于小泽线索!那么问题来了,秃鹫男到底是何等人也? 宁疏影把手机开启了定位,我们通过技术组能随时获知他的所在位置。 我、裴奚贞、林慕夏简单快速的做了准备,便钻入黑色别克,蒋天赐负责驾驶,他发动了车子,奔向宁疏影的动态移动点。很快抵达了城东的泗水街,这离红兰街能有十二里地,这一个半小时,秃鹫男的移动速度不算快,虽然他和宁疏影的地点随时变动,但聪明的老蒋能根据技术组反馈过来的消息,离宁疏影所在地越来越近,并能及时变向,不至于在相隔的两条街道。 离宁二货能有一百米的距离时,林慕夏示意的道:“蒋男神,暂缓车速,我打电话问他情况。” 她拨通了宁疏影的手机,道:“宁二货,现在秃鹫男有没有见到小泽?” “没有,我一直紧紧的跟踪,然而秃鹫男仿佛漫无目的的行走。”宁疏影无奈的道:“半道上这家伙还买了一串糖葫芦,一屉小凤包。唯有一点比较奇怪,小泽的右手,始终插于口袋没有拿出来,真是日了狗了。” 林慕夏在副驾驶,我在后座,没怎么听清,讶异的道:“秃鹫男竟然这么重口味,还日狗?” “……你闭嘴!”林慕夏扭头呵斥,她把手机移到最旁继续问道:“还买了什么没有?” “暂时没有,我已经跟的疲劳了,现在能否动手?”宁疏影请示的说。 “一个大老爷们,熬养猫灵,目无章法当街杀人碎尸。”林慕夏分别数出秃鹫男的行为,她分析的道:“走街串巷买糖葫芦、小凤包,有点不符合他的标签……嗯,这样吧,继续跟踪。对了,我们已经离你不远了,没有进展之前,暂时保持这个间距。” “姐啊,怎么又啰里吧嗦的,听得人家脑袋疼,挂了啊。”宁疏影欲要挂掉手机。 我抢过手机疑问道:“稍等,秃鹫男这行为是典型的反跟踪,他有没有发现你?” “没有,我敢打保票,况且秃鹫男的防毒面具招来了行人异样的目光,他只想走更快,这面具还有个弊端,影响视野。”宁疏影解释完就结束了通话。 “怪哉,怪哉。”裴奚贞掏出了一根蓝色羽毛,将其掰弯插于两个鼻孔,整的像一个非主流鼻环似得,他思忖说:“小凤包倒能解释为他饿了,那……糖葫芦,显然是小孩跟女人吃的。不仅如此,秃鹫男并没有吃,而是拿在手里……” “城东只有一家小凤包,糖葫芦虽然挺多的,打响招牌的却也唯有一家。”我稍作思索,推测的道:“均在我们来的途中,何况秃鹫男没当街吃,他此前于清平庙还打电话给神秘的小泽,莫非是帮小泽带的食物?” “没准真是。”林慕夏点了点头,她若有所思的说:“小泽的爱好还挺偏向女性化的。” “滴——!您有新的消息,请注意查收。” 林慕夏的手机响动,按开一瞧,是宁疏影发来的,对此,她莞尔一笑,“这秃鹫男,入了超市,竟然买了三包七度空间,宁二货观察细致入微,是优雅系列的。” “哦?看来小泽是女的?不仅如此,年龄起码得25以上了。”我心中勾勒着小泽的画像,猛地喷出一抹口水。 裴奚贞擦拭着手臂上的津液,他鄙夷的道:“拜托,小宇,你激动个毛线!” “头儿,慕慕,你们说,这小泽,有没有可能真的是岛国当红AV女郎,小泽玛莉亚?”我眼皮挑动,拧紧眉毛道:“记得前天看娱乐类的花边新闻,她确实到天南来了,好像今天将参加成人用具的宣传活动,还和粉丝们互动。” “我觉得不像,毕竟人家一直在岛国。”林慕夏摇了摇头,她哧笑道:“连郑爽都畏惧,还有手下的小泽,怎么可能是她?” 我打趣的道:“好吧,我想多了,如果真是的话,我保准要个签名的正版光碟。” “想死就直说,我把你抛下车。”林慕夏攥紧了拳头,发狠的道。 很快,宁疏影有了新的收获,秃鹫男的防毒面具差点被一个小孩扯下,他羞愤相加,把小孩打倒在地,因此,遭到了小孩的父亲、叔叔、邻居三个平均身高一米八的壮汉围堵,不过秃鹫男有一定的武力值,每出一拳便能打倒一个,三拳外加两脚,给对方打的起不来地,听起来够励志的,个子小又能怎样,阻他者必栽! 而宁疏影走到倒地的三人近前,发现了秃鹫男的手段,三个男人的脸色有不少点子往外溢血,敢情秃鹫男始终藏在口袋里的手戴有一只镶满了尖刺的拳套,这三个毫无防范的大高个子,被击中时疼痛不已,还伴随了麻痹的效果。 拳套有刺,有毒! 这确实属于有利的收获,有句话说的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倘若宁二货和秃鹫男近身对抗,对方掏拳攻击的时候宁二货选择格挡,这后果将不堪设想。 遇见了三个大高个子的意外,对方家人还报了警。 秃鹫男不再像游魂野鬼般逛街,钻入了一条小巷子,与此同时,宁疏影也加快了角度。 蒋天赐安家于城东之后,他渐渐对于城东的路况了如指掌,不愧外来的和尚会念经,他的熟练值已然超越了我这土生土长的。凭借秃鹫男选择的巷子,便分析出了对方下一个出现的街口,他加快速度绕向那边,果不其然,戴有防毒面具的秃鹫男现身,他稳步如飞的一手插兜一手提着小凤包、糖葫芦奔向对面的巷子。 接着是宁疏影,他稍微望了眼我们的别克,打了个手势,跑向秃鹫男所入的巷子,他没直接进来,毕竟是跟踪,巷子又直又没有着遮掩物,宁疏影犹如一条大鱼,身子配合手臂灵活的运转,爬到了临街的店铺上方,继续保持跟踪。 “蒋男神,绕街抢他们之前。”林慕夏提示的道。 然而蒋天赐久久没动,他脸色浮现出憨乎乎的笑意,“别急,想必这就是本次行动的终点了,巷子没有出口,是一条‘乙’字形的死胡同。” “乙字形?” 我瞪大了眼睛,朝蒋天赐比起大拇指,“狠!我貌似只知道这条主街。” 裴奚贞抬起手腕,他扫了眼时间,“现在等三分钟,如果宁疏影没有消息,我们就进入巷子。” “好的。”我闭上眼睛,之前精神过于紧绷,想暂时缓解,以防行动出现瞬时性的疲惫,这可是致命的! 过了约有六十秒,宁疏影发了条消息,“乙字巷子的第三笔,第十户,蓝色铁门。” “手机静音,把装备开了,我们行动!”裴奚贞发号施令,一马当先的下了车。我心说老狐狸够积极的,你丫的不知道枪打出头鸟吗?他由于冲的过猛,险些被急速驶过的泥头车卷入车底。我与林慕夏稍作检查,锁死车门,追随裴奚贞的脚步冲入巷子! 第九百四十七章:束手就擒! 离弦之箭般的D.I.E成员们很快来到了“乙”字巷子的第三笔,不多不少第十户,我们站于蓝色铁门前,抬起头,宁疏影蹲伏在对过的房顶,露个小黑脑袋,这个角度在院子中是看不见的,因此他并不担心被发现。 宁疏影发来条短信,说想当暗牌,如果我们遭遇了顽强的反抗,他的飞刀出其不意制敌。 裴奚贞权衡了利弊,他表示同意。 与此同时,林慕夏敲动蓝色铁门,她模仿老太太的口吻询问道:“有……没有人在家……赏口水喝好不好……” “嘎吱!” 她话音一落,院子里响起开门的动静,脚步声慢慢走近,一道清亮的女音询问道:“谁呀?” “跟孙子逛街,迷了道,好渴。”林慕夏离开中间的缝隙,跟我们躲在门板后侧,她惟妙惟肖的说道。 我们诧异的望着她,多功能警花这能力之前可以说从来没显露过,我心中佩服的五体投地,有些人的天赋真的羡慕不来。她的模仿与千面的拟声不同,准确的说,千面的更高级,能模仿你熟悉的人。 院子里的女音道:“哦,你稍等,我不能让你进门,舀了水给你喝完快离开。” “好……好,姑娘好人啊,谢谢。”林慕夏礼貌的道。 事若反常必有妖,对方如此的谨慎,四个字,非奸即盗! 我不经意的看了眼裴奚贞,注意到他的脸上犹如铺满了迷雾,好像陷入了耗费脑细胞的思考,这关键时刻还有走神的功夫?我推动他的肩膀,低声的道:“头儿,回魂了!” 裴奚贞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一样,过了能有数秒,他拧紧的眉毛猛地变成了倒八字,呢喃的道:“小泽……小泽……我知道小泽是谁了!” “是谁?”我莫名其妙的道,以避免隔门有耳,我特意和林慕夏把他拖后了点距离。 “我们……都想错了,是小择,不是小泽。”裴奚贞攥紧拳头捶动脑门,他懊恼的道:“怎么可能是她,怎么可能是她!” 我口直心快的道:“这个小ze究竟是谁?看你一副戴了绿帽子的表情,莫非是嫂子?” “滚蛋,你嫂子哪能干这事。”裴奚贞眼睛一瞪,他不怒自威的道:“这个小择,你们都见过的。” 老狐狸没说完,再次陷入了沉默,观其表情,这个人的出现,对他的影响确实蛮大。 林慕夏清澈的眼睛眨了眨,她若有所思的说:“能让Sir如此伤神的小ze,我觉得,是残疾人协会的三把手,李择荨!” 我不可思议的道:“经你一说,好像这音色,真挺像的!” 我们跟李择荨只有那天接触过一次,说了没有几句话,倘若不是特意提,还真回忆不起来,毕竟我们每天接触的人多不胜数,听的声音无数,外加上李择荨的声音在女人中属于那种不是一开口就能让人永远忘不了的辨识度。 残协的三把手,丰功伟绩的李择荨,为何变成了让郑爽闻风丧胆的小择?还与丧心病狂的秃鹫男在一块,想到他回来时买的东西,似乎关系并不单纯。 我们蓄势待发,等对方把院门打开的那一刻,立即实施抓捕,一切等审问时再说! 等了五分钟,院门前风平浪静的,蒋天赐的虎背熊躯早已按捺不住,他吼了句:“他娘的,舀个水比拉屎还墨迹!”接着像一台推土机般冲碎了锁住的院门。 我们举起手枪,林慕夏院门前守候,我和裴奚贞分别踢开两间房子的门,然而望见的一幕惊呆了! 李择荨正在给一个独腿孩子换尿布,秃鹫男的防毒面具早已摘掉,扮演了慈祥父亲的角色,为一个失明女童擦拭身体。 二人的表情异常平静,仿佛没有看见我们似得,各自对眼前惊慌的孩子说:“乖,别怕,没事的。” 我们想看看李择荨与秃鹫男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于是持枪指向二人,安静的等待。直到他们做完了手头的事情,秃鹫男朝我们探出双手,他把带有刺的拳套摘掉仍下,“我知道你们查关于马宝丁的案子,人是我杀的,与小择无关,抓吧。” “有人要抓贺叔叔?”失明女孩回过了神,她吐掉口中的小凤包,跌跌撞撞的站起身,双手在空气间乱摸,“警察叔叔,求求你们,不要抓贺叔叔。” 独腿男孩仅存的一条腿好像也发育不利索,他丢掉手中的糖葫芦,哇哇痛哭,“别抓贺伯,求求你们。” “孩子们,对不起,他杀过人。”裴奚贞掏出手铐把秃鹫男铐住。 失明女童泣不成声的道:“骗子!不是说警察叔叔只抓坏人的吗?为什么要抓走贺叔叔!世界上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他和小择阿姨比我的爸爸都要好!” 纯真的童声形如天下最锋利的武器,刺入我们的心窝,她是那样的无助,不仅如此,这所谓的贺叔,是她的人生标杆!我们抓走了他,失明女童整个天快倒塌了!如果不安抚好,基本上她的一生将遁入阴霾。 旁边的独腿男孩可能由于性格孤僻,表达意思不是很明确,他只知道哭,但又有点小男子汉的气概,泪水朦胧的眼睛充满了愤怒,直视着我们三个警察。 李择荨蹲在地上,没有吭声,她伸出手指画小圈,指甲磨破了都没有察觉。 小孩子不懂遮掩,因此问他们最简单纯粹。 林慕夏想了想,她露出温暖的笑颜,“孩子们,你们回答姐姐,贺叔叔为什么是天下最好的人?” “他不嫌弃我们脏,辛苦的照顾我们,真的好好。”失明女童脆生生的说道。 天真无邪莫过于此。 裴奚贞眼珠子不停地转动,他朝向小女孩询问道:“听你刚才说好像你爸爸对你不好,具体什么情况?” “贺伯说,眼睛总打转的人是坏蛋。”独腿男孩插了一句,“郑冰你不要相信他。” “哦……” “这样吧,我叫裴奚贞,你叫什么名字呢?”裴奚贞不甘心的问道。对此,我们心中有了不成熟的猜测,小女孩姓郑,莫非她是郑爽的……?联想到郑爽此前工作时的异常举动,经常接个诡异电话就离开单位,没准还真有可能。 失明女孩犹豫了片刻,她弱弱的问:“告诉了你,就可以放了贺叔叔吗?” “如果贺先生没有犯错,我可以考虑。”裴奚贞抛出了糖衣炮弹。 没办法,欺骗小孩子是最残忍的事情,但我们有我们的立场,执法,执的是法,铁律无情,秃鹫男视频中的表现饶是有千万般理由,却够判几次死刑的了。 失明女孩意动,她茫然的道:“有一个自称是我爸爸,但是我不可能看见他样子的大人,隔一些天见我一次。我不知道,爸爸为什么把我抛弃,我不知道妈妈是谁,我也不想知道,最大的愿望就是和小择阿姨、贺叔叔永远在一块。” “你爸爸的名字是?”我凝问道。 秃鹫男叹息的说:“别难为孩子了,她父亲是郑爽。如果不是不想让孩子们看见血腥恐怖的一幕,今天你们是没办法轻易抓到我的,包括跟踪了我一道躲在前边屋顶的那位。今天是小冰和小冬的生日,孩子的愿望就是吃小凤包和糖葫芦这么渺小,我做不到对两个天真的孩子食言,即便是失去自由,挨冰冷无情的枪籽儿。” “好,既然您肯开口了,那,我们把孩子们先支开,好好的聊聊这件有趣的案子。”裴奚贞朝蒋天赐使了个眼色。 蒋天赐凑上前,左膀右臂分别揽起一个孩子,他憨笑道:“乖哦,叔叔带你们到门外玩。” 纯真的孩子被他憨乎乎的表情暂时唬住了,即将走出院门时,孩子们不放心的望了眼秃鹫男和李择荨,此刻,小择,李择荨,她终于开口了,“小冰,小冬,乖乖等我们大人谈完事情。” 现在没了阻碍,裴奚贞把李择荨也临时拷住,他沉下声道:“别耽搁太久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第九百四十八章:曲折的案情 贺姓秃鹫男想开口,却被李择荨挥手示停,她看了眼对方,“我知道你一说就想把责任往你身上揽。其实,我也有份。”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我索性做起了旁观者,顺带防止二人有任何不轨的行为。 李择荨撩动头发,她仅有的一只耳朵挺漂亮的,“伞兄,你们想从头开始听?” 裴奚贞点了点头。 “时间充足吗?”李择荨笑问道。 “就算你说上个一天一夜,我们也愿意洗耳恭听。”林慕夏的态度不像对不法分子,反而像朋友一样。 李择荨探出细白的手指揉动太阳穴,“先说郑冰和刘冬这两个孩子吧,他们残疾,你也看见了,却不是天生的。贺余年,就是我旁边的这位,他发现孩子们的时候,是一个冬天血地,被人贩子抓走却没有买家要,人贩子不想浪费奶粉钱,实施虐待,刺瞎了郑冰的眼睛和打断了刘冬的腿,刘冬因为伤口感染,只能截肢了。” “刘冬的父母是谁不清楚,郑冰的父亲是郑爽,这点能解释下吗?”林慕夏疑惑的道:“因为资料和我们走访的结果,他是单身的。” “刘冬的父母被我吓死了,如果这算是谋杀,稍等说完时把我和贺余年一并抓走。”李择荨坦荡荡的承认了,她解释的说:“郑爽,一次酒后强行把服务员那个了,你懂的。因此这女孩怀了孕,郑爽不敢和亲朋好友说,一直拖着,女方又不想打掉。郑爽说‘你生下来吧,我养。’女孩就傻乎乎的生了下来,郑爽把孩子带走,由于是女儿不是儿子,卖给了人贩子,换来一笔小钱吃喝不愁。” “郑爽是这人?”我诧异极了,心里补了句死有余辜。 “嗯。”李择荨没有过多描述,她继续说道:“刘冬父亲是谁呢,刘宝强,他与这件案子,也有关系,他认识艾芬,认识常俊美,认识马宝丁。” 我错愕的道:“啊?还有这号人?我们一直着手办这案子,怎么不知道?”说实话,心里对李择荨是怀疑的,该不是说一个子虚乌有的来混淆视听吧? 李择荨云淡风轻的笑了笑,她回忆的说:“刘宝强与马宝丁杀了袁烨烨。” 我恍然大悟的说:“那个手机视频中的第二个人?话说马宝丁动的手,还是刘宝强动的手?” “不清楚,我没在现场。”李择荨想了想,她耸肩道:“还是回到正题。贺余年带两个残疾的孩子来到我这,寻求帮助。我和贺余年是恋人关系,之前是异地的。我本身是残疾人,因此特别的同情郑冰和刘东,就把家里的老院子改了改,让贺余年与孩子住在这,平时没事的时候,我都来帮忙照顾。” 此刻,贺余年的神情惊讶、激动。 暂时没空管他,打算李择荨待会说完再盘问。我望着李择荨,不明所以的道:“等等,你们发现孩子的时候,是怎么得知孩子父亲是谁的?这些细节还望说清楚。” “刚才说了,两个孩子是被人贩子抛弃的,贺余年特种侦察兵退役,头脑又精明,他根据一些痕迹和走访,打听到了这伙人贩子的窝点,意外得知了郑冰、刘冬是被生父卖过来的,所以人贩子卖不掉才如此的动怒摧残孩子们。贺余年带孩子分别找上门,二人见孩子搞残疾了,死活不肯相认,没办法,贺余年不可能把孩子丢掉,这才来找我的。” 裴奚贞询问的道:“郑爽口中的小ze,是你吗?” “是的,但不全是。”李择荨坦然的道:“实际上是小泽,水泽的泽,与我名字无关,因为我和贺余年相遇就是在一片水泽。” 林慕夏若有所思的说:“你的意思是说,小泽是你们两个人的组合体?” “大概是。”李择荨侧眼望向贺余年,观他的表情很急很想制止,却晚了一步,李择荨很快解释道:“我是真正幕后策划的小泽,他是执行计划的小泽。” “哦……”裴奚贞沉思了数秒,他摆手道:“继续吧,不急,慢慢把事情捋顺。先说说郑爽为什么听见小泽就闻风丧胆。” 我们沉住心,等待事情的真相揭开。 “这样从猫灵咒怨开始说,我由于没了只耳朵,特别的孤僻,一只黑色的猫陪我熬过了这段漫长艰难的时间。”李择荨莞尔笑道:“大半年前的一天,黑猫老死了,我失去了最好的玩伴。于是寻找一个新的黑猫取代它。可是,每次找来的,我不满意,起初觉得,它们不出彩,所以取代不了我心中那只黑猫的位置。怎样能拥有一个出彩的黑猫?贺余年老家那边有一个熬养猫灵的办法,就是一百只黑猫关在一块厮杀,剩了九只,象征一只猫灵的九条命,这九只恢复状态再次搏斗,只剩一只时,将合九为一,猫灵诞生!我收集了一百只纯色黑猫,最后剩的黑猫确实有灵性,但是,这只出彩的猫灵,还不是我心中的那只,渐渐的,我发现取代不了心中那只黑猫的因素不是因为它们不够出彩,而是一起患难与共的时光。因此,没多久我把千辛万苦培养出来的猫灵,和一只没能用得上的小黑猫,送给了一个人,袁烨烨。” “袁烨烨……”我决定把这个问号暂且搁在一旁,莫名其妙的道:“这事,与郑爽畏惧你有关联吗?” “有的。” 李择荨笑呵呵的道:“此前数年来,郑爽畏惧的是贺余年,毕竟吊打一个月加各种恐怖手段不是一个正常人能接受来的,他心里的小泽,比魔鬼还魔鬼。但是有了猫灵,郑爽更加的惧怕了,不是因为贺余年,而是他与猫灵对视,晚上做梦全是黑猫狰狞的表情和鬼叫,这说明他心里住着鬼。” “收集一百只黑猫,恐怕不容易吧。”我拧紧眉毛想了片刻,猜测的道:“模仿狗王的猫王,莫非是你整出来的?” “聪明。” 李择荨赞赏的看了我一眼,她唏嘘的说:“做出猫王的噱头,四处搜集黑猫,并且这一百只黑猫来自于不同的城市。猫王,是我在残协中挑选的,他对猫比较疼爱,也有能力,所以担当了寻猫重任。不过集齐一百只黑猫还是用了近半年的时间。期间我联想到城北成名已久的狗王,他的经营模式,就琢磨能不能模仿狗王来赚取利润,并结实一些富商来为残协拉些赞助和捐款呢?我是一个敢想就敢去做的女人,实施了之后起初效果不好,我分析是运营的问题,就让别人伪装客户到夜市里进行喊价炒作,猫王的猫越炒越热,我想要的,就这样得到了。” “精明的头脑。”裴奚贞毫不掩饰的称赞道:“唉,继续说,不打断你。” “现在该说说刘冬的父亲刘宝强了。”李择荨整理了下思绪,她讲述的道:“他是马宝丁最出色的学生,单方面的深爱艾芬,常俊美的兄弟,也算是常俊美与艾芬的媒人。” “听着好像挺矛盾的。”我狐疑的道。 “但事实确实如此,当然,这些事实都是我们把刘宝强带入恐怖意境时他说的,至于真实性,应该是真的。”李择荨喝了口水,她不紧不慢的解释说:“毕业了,没多久,他想和艾芬表白的时候,一个人不敢说,就拉来常俊美壮胆,结果艾芬与常俊美一见倾心。因此刘宝强怀恨在心。常、艾结了婚有了家,一次刘宝强来作客时,小区前意外的发现了马宝丁的踪影,当年的老师竟然掏动垃圾翻出了女人的衣物猛嗅,刘宝强威胁说不交代清楚就公布于众,马宝丁这才承认是因为艾芬。情敌的情敌,就是朋友,二人沆瀣一气,没事就聚一块喝酒发泄,天天咒骂常俊美,发现对方有了小三时,又替艾芬伤心难过,痛定思痛,把袁烨烨杀了。” 裴奚贞疑惑不解的道:“我想不通,你为什么逼郑爽与袁烨烨网恋呢?” “因为,袁烨烨就是那个被郑爽侵犯和伤害的服务员,她心灰意冷,远走天南。”李择荨咬住嘴唇,她无奈的道:“我也许和她同为女人,极为愤怒,就用小泽的身份,逼郑爽追求袁烨烨,以网恋的形式,但不能暴露是他本人,我只希望惩罚他无情无义的同时,弥补袁烨烨一点。” 我好奇的问道:“这件事,袁烨烨知道吗?” “她不知道。” “你把黑闪电,哦不,那只猫灵送她的原因是?”林慕夏迷惑的说。 李择荨笑着解释道:“袁烨烨喜欢发些宠物的照片放在微博,我把黑猫送给了她,认为她晒黑闪电的图时,能震慑到郑爽这个无情的小人。” “那你与袁烨烨认识吗?”我问。 李择荨微笑道:“关系还好,能说心里话,方才所说的一半是郑爽交待的,一半是袁烨烨和诉苦时说的。” “常俊美出轨与袁烨烨相恋,算是正常还是被你刻意安排的?”老狐狸眼中闪过迷雾,“还有,郑爽和常俊美的相识是怎么个情况。袁烨烨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劈腿是正常的,我事先不知道也没干预过。” 李择荨讲的累了,她坐下身缓慢的说道:“郑爽和常俊美的相识,也一样,与我无关的,但是与一个人有关,刘宝强!” 第九百四十九章:超级英雄!(本卷终) “莫非,袁烨烨肚子里的孩子,是刘宝强的?”我惊愕的道:“刘宝强是先发现了常俊美的小三吧?常俊美却说他与袁烨烨相恋前对方就怀有了身孕。” “你觉得,正常人,就算在不屑,看见单恋的女人何况被背叛,何况这女人已经嫁作人妻,能有杀人念头吗?不过马宝丁不在此列,他的心已经变态了。”李择荨一阵唏嘘的道:“艾芬被背叛这一因素只能占据一点点的原因,准确的说,刘宝强决定与马宝丁联手杀袁烨烨,纯粹的因为嫉妒。刘宝强与袁烨烨任职于同一家公司,袁烨烨没有文凭,工作是比较低的级别。一次聚会上,刘宝强灌醉了袁烨烨并带回她家,就玷污了对方。袁烨烨醒来时发现了睡在旁边的刘宝强,并且由于郑爽的事,她不再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赶走刘宝强还辞了职。期间身为刘宝强兄弟的常俊美得知了此事,有点可怜袁烨烨,给予了她挺多帮助并感化了她的心,加上怀孕的事情,常俊美说‘别打了,对身体不好,留着吧,正好自己没孩子’,就这一句话,让袁烨烨芳心暗许,很快发展超出了控制,常俊美与她的关系变成了情人。因此,刘宝强的占有心特别强,嫉妒常俊美,凭什么好白菜都被猪拱了?连续抢了兄弟的两个女人?其实那时候刘宝强还没决定杀人,只想报复,苦于没有好的手段。” 林慕夏拿笔一边记录一边问道:“这些秘密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袁烨烨不可能和你一个朋友说这些吧?后边刘宝强的心理活动,是你自己揣测的?” “我说过,刘宝强是被我吓死的。”李择荨烦神的撅起嘴,她解释的道:“凡事有个先后次序,我慢慢来说。一次每个月例行看孩子的时候,郑爽与刘宝强来到这院子,‘同病相怜’的二人聊天扯淡,郑爽郁闷不已的把我们逼他纠缠不喜欢的女人的事说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刘宝强得知他们上过同一个袁烨烨,记上心头,订了个酒店,约常俊美和郑爽吃饭,当天二人来了,唯独刘宝强没到。虽然陌生,总不能大眼瞪小眼吧,二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这时的男人,话题永远离不开女人,就聊到了袁烨烨,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何况郑爽郎朗的吹牛,二人大打出手,隐有杀心,还好警方赶到的及时,调解好了。眼瞅着过了大半年,刘宝强见两个男人之间的火药味已经平息了,并且常俊美已经猜到了他搞的鬼,与其断绝了往来。刘宝强恨得不行,就把主意打到了马宝丁身上,他听马宝丁说艾芬被背叛了,就煽动对方杀死小三,嗯,那天动手杀人的是马宝丁,拍摄的是刘宝强。简直是作孽,还迁怒于我们辛苦熬出来的猫灵。及时赶到的我,在暗中看见了一切,见猫灵跑了,我就想办法怎么能把两个人吓走,想了半天,就拨打袁烨烨的手机说压着声音说警方马上赶到,没来得及扫干净尾巴的刘宝强,吓得把手机仍到了地上,跟马宝丁离开了小树林。” 裴奚贞拧紧眉毛问道:“我有个问题,当时你为何不求助警方呢?” “我喜欢美国的超级英雄,比较崇尚个人英雄主义,想凭一己之力,像超级英雄一样拯救看见的不平。”李择荨露出羞涩的笑意,旋即她叹息的道:“然而,我发现超级英雄只能存在于虚幻中,现实里还得靠你们警方来。” 我心脏咯噔一跳,超级英雄,确实是每个人的梦想。 她停了片刻,接着说道:“接着说吧,当时贺余年没有在场,所以我只能任由惨案发生,二人逃离了小树林,我挺内疚和自责的,这时看见了诡异的一幕,死了的袁烨烨,竟然探出一只手于掩埋她的土表。这兴许是人死后的神经反射吧,刘宝强跑的时候也没把土压实,我冷静下来,掏出本来给她求母子平安的道符,绑在树上,也离开了。” “道符不是袁烨烨本人求的吗?”我满头的雾水。 “她求的丢了,我就按她说的电话又求了一道。”李择荨攥住拳头,她郁闷的道:“只可惜没能亲手送到她的手上。” 裴奚贞把玩着手中的蓝色羽毛,“现在该说你吓死刘宝强和贺余年杀死马宝丁的事情了。” “贺余年杀死马宝丁之前,我们先是抓到了刘宝强。”李择荨闭上眼睛回顾,道:“刘宝强贪生怕死的,我使用了恐怖意境,把他吓的屁滚尿流,加上猫灵的瞳视,刘宝强被折腾的精神恍惚,一问他就和盘托出,我想把他抛到警局门口送案时,这家伙自己作死,踩了猫灵一脚,猫灵跳到它肩头,恐怖的眼神,把心里有鬼的刘宝强活活吓死。” “尸体呢?” “埋在了袁烨烨被杀的小树林里,等于让他谢罪了。”李择荨看了眼贺余年,她话锋一转说:“我们针对马宝丁,有三个原因,第一是袁烨烨,第二是猫灵,第三是他的变态行为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本来那天,我想杀马宝丁的,却始终没有寻到他的踪影。此前马宝丁住在哪里我们也不知道,直到抓住刘宝强,才问出了马宝丁的住所,赶到时,扑了个空。后来通过侵入身份系统一查,得知他的身份在城西四院住院,到那一瞧,真的在,我们把马宝丁抓走了,却得知你们警方没发现他隐藏的另一半还放了人,我想杀了马宝丁,也是一种对警方炫耀自己有多厉害吧,没想到贺余年把我打晕,自己扛着马宝丁去了一个偏僻的街道。” “他是不想你走上犯罪的路啊。”裴奚贞深深的望了眼贺余年,叹息的道:“有情有义。” 李择荨懊恼的说:“所以我特别生气,好几天没有理他。” “为什么派精神师对护士心理暗示,试图杀掉医院中的常俊美和郑爽?”裴奚贞眼中透着怒火,他眯起眼皮道:“按你的思维,我觉得常俊美在你眼里是无辜的,你就算想杀郑爽,也不至于带上另一家医院的常俊美。” “???” 李择荨的眸子蹦跳大大问号,她迷茫的说:“精神师是什么?我没有想杀掉郑爽和常俊美啊,况且郑爽再无情无义,也没有杀死过人,我没有杀他们的理由。我承认之前的事与我们小泽有关,这个确实不能。” 我凝视着她与贺余年的表情,显得特别无辜,难道说此案还有另一股势力插手? 林慕夏蹲在地上,她手拿树枝做了张人物关系图,过了能有五分钟,林慕夏站起身道:“与案子有关的人物,以及所有的线索,已经圆满了,我隐隐有种猜测,这位藏于暗中的精神师,对此案有一定的掌握程度,但与这两个月来案发过程,没有参与过。因为李择荨的思维确实不杀没杀过人的人,凭她之前做的事情,均是试图改造和惩罚郑爽与刘宝强,何况案子拖了不少时间,李择荨想杀肯定早动手了,没必要等到这一刻。” “郑爽和常俊美死了没有?”李择荨询问的道。 我摊开双手,如实的说:“常俊美未死,郑爽死了。” “没准这位精神师,是另一个有着超级英雄梦的人。”李择荨浮想联翩的说。 见她说的差不多了,我朝贺余年道:“之前你老是想笑不能笑,激动又刻意压制的模样,到底因为何事?” “有生之年,能听见择荨说我们是恋人,肯定激动万分啊!”贺余年终于笑了出来,他肩膀颤抖的道:“择荨,我追求你那天,你就对我说过这辈子只想做超级英雄,不想做男人的女人,我可以追随你,可以追求你,但你不可能和我成为恋人。今天……我虽然即将有牢狱之灾,但听见你认可我的那刻,一切都值了。” “所以,我觉得‘珍惜眼前人’是最重要的,即使是这短暂的时刻,我该面对真实的内心了。”李择荨温暖的一笑,她自责的道:“唉,我一直想做超级英雄,却变得超级可笑,想拯救的、想保护的,没一个救下来,想消灭的,却好好的活了好久好久。” “其实,你已经是超级英雄了。”裴奚贞流露出真诚的笑容,他由衷的道:“天南市的绝大多数残疾人,因为你的到来,生活变得有滋有味,你可是一个以一己之力改变了整个市的弱势群体的女人,千万别妄自菲薄。” “真……真的吗,我算是超级英雄?”李择荨眼中闪动着泪花,她开心的问道:“伞兄,你没有骗我对吗?我知道你这人满嘴胡言的,还特别爱逗女人开心。” 裴奚贞摇了摇头说:“这个时候了,我有必要骗你吗?” “我们算是自首的哦。”李择荨出乎我们意料的说,“你们来的时候,黑闪电出现过,我读懂了它的眼神,危险的预兆。然而我和贺余年并没有逃,及时院子里有秘道,但是,一旦逃了,就顾不上小冰和小冬,孩子懂事,我们抚养久了,就像亲生的一样,把孩子抛弃给未知的命运,我们于心不忍。” “今天开始,小冰和小冬的抚养问题,交给我负责。”裴奚贞痛快的揽了责任,他犹豫了片刻说:“至于你的贺余年,我们争取提供有利的辩护来减免死刑。择荨,我想送你一句话,希望你不要改变初心,狱中好好的改造……重见天日的时候,做一个光明磊落的超级英雄!” 第12.8卷:天方夜谭 第九百五十章:No.1! 眨眼间事情已经过了七天,法院宣判完毕,贺余年最终没能减免死刑,不过裴奚贞力争,缓期了三年。但愿他能好好表现,至于能否减到无期,再降为有期,这全凭贺余年本人的决心了。挺可惜的,他的武力值不亚于宁疏影与匡正学习拳意之前。 李择荨,判了十年,她入狱前,期盼的道:“等出狱时,继续做默默守护于天南市的超级英雄。” 二人的结局让我们唏嘘不已。 我、林慕夏跟李择荨聊了三个小时的天,学到了一种新型的审问方式,针对于罪大恶极却死不承认的这类罪犯,这也是能让郑爽提到她就能色变的神经反射。 黑闪电,那天和小舞离开了李择荨的老院子,就没有再出现过,它与小舞过起了漂泊的生活,毕竟一只猫灵,心蛮傲的,不愿意过着寄居篱下的感觉。 猫灵的咒怨,其实源于人的本身。 黑闪电在一百只纯色黑猫中脱颖而出,是踩着它们的尸体活下来的,相当于人类里战场厮杀的将军,或是隐藏于黑暗中的杀手。冷血杀手的一个眼神,就能令别人瑟瑟发抖,比如宁疏影,和他亲近的人,觉得他的眼光犹如阳光般温暖,而没接触过宁疏影的,一旦他认真起来,对方甚至不敢抬头与他讲话。黑闪电亦是如此,它的眼神,透着一抹肃杀的意,仔细和它对视,问心无愧的人顶多感觉有点发怵,倘若心窝怀鬼,做梦都能看见这双直透人心的眼神,仿佛不通水性的人掉入了深海,挣扎无效,彷徨不安。 觉得猫灵能释放咒怨的,一定是心里有漏洞并畏惧被发现的人。 郑爽的作死,没人能给出解释,林慕夏和李择荨一致认为是因为他觉得小泽让他纠缠的女人死了,他的价值已经没了,况且一旦和警察说了小泽的详细情况,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猫灵以及提则色变的小泽,将让他死的更惨,再一个,郑爽是个特别爱面子的男人,对袁烨烨做了这种事,他难以启齿,诸多因素加在一块,导致了郑爽只想躺在医院,又有警察守护,一箭四雕! 只可惜,他的小算盘没有打好,意外出现一个与此事无关的精神师乱入,暗示操控护士,杀掉了他! 但我和裴奚贞、宁疏影却持有不赞同的意见,这也是D.I.E第一次男人站在同一战壕,林慕夏说你们有能耐就解释清楚啊?确实她和李择荨说的比较贴近,只是感觉有所欠缺,少了核心的一点,因为郑爽如果抱有这种心态,他肯定能明白案子久了,警方总有撤走的一天,何况人身对于伤害的承受是有限的,且不说身体能不能熬住,到时候案子如果破不了,小泽迟早灭了他。郑爽若是想逃避小泽和猫灵,完全可以不用作死,他至少有三种办法两全其美。 过了不久,郑爽作死的真相,终于解开了。 再来说说常俊美的结局,他醒来了,自杀与他杀的感觉不一样,因为他被颜儿下杀手的那刻,是不想死的,因此重获新生的他,开始惧怕死亡,没有再做伤害自己的行为。我们经过了劝导,总算让他把所知道的事说了出来,虽然视角不一样,与李择荨、贺余年讲的没有冲突。 常俊美最终还是死了,因为性质较为严重的袭警,这事是本卷中的一段插曲,后文自会说到,暂且不提。 …… 新年到了,年夜饭时,较于去年有点冷清,芷昔、凌Q、小舞不在,前几天蒋天赐和妹妹们、宁绸到东北了。我们一家四口,没有半点过年的气氛,吃完看了半夜的春晚,准备回房睡觉的时候,院门被扣响,我隔窗看见是断命老人,他双手抱着子佩、慕婉,小钉子抱着达力裳,这下子形势逆转了,老爸老妈忙着逗孙子孙女,我和老断谈笑到凌晨才睡觉。初一挺热闹的,家里来了不少客人,有老爸这边的,有老妈这边的,也有奔着我来的,门槛快踏平了,一天过完,我感觉瘦了好几斤,恨不得有十张嘴来接待客人。 初二,唐然和胡璃登门拜访,想到我被刺的事件,他愧疚不已,如果当时在厕所里多等我片刻,就能避免了此劫。 当天下午,断命老人收到了一张贺卡,竟然是竹叶红写的,我赶到半仙铺子,注意到这张贺卡的后方意大利的比萨斜塔,有竹叶红的入镜,原来她游玩到了那。贺卡没提我一个字,是关于凌子佩和竹慕婉的,竹叶红要求断命老人拍几张小家伙们的照片发到她邮箱,最好是动态的视频。 她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也没有说自己的近况。 我反复的扫了数眼贺卡,把它交还给断命老人,我跑到营业的杂物店买来一只精致的箱子,告诉断命老人说竹叶红的东西别丢了,放箱子里,等宝宝们懂事的时候,让宝宝们自己看一下。 我驾车来了趟D.I.E,把后备箱早已准备好的美食,分发给了武警与防暴守卫,大过年的驻守D.I.E挺辛苦的。 年后第三天,D.I.E和市局里一些经常打交道的人聚了下。 下午我又跟老爸、裴奚贞前往林忆家,林婉婉的男友也在,他看见我竟然还大方的喊了声“前辈好。”不知是真热情还是讽刺。我无所谓的笑了笑,避免尴尬,和宁疏影在他房间里玩双人扫雷,每次操作失误时,宁疏影就威胁我一句“再不小心就把我戳死。” 晚上我没有回家,到真心晴愿宾馆住的,因为心晴吵了很多次今天再不来就在梦里见到我,我哪敢抗命啊!她把兔子凌宇养得肥肥的,和我说了半晚的心里话,最终把她自己说睡着了,躺在我手臂上开始说梦话。 天色渐亮,年假结束。 我们D.I.E再次启动,今年最期盼的一件事,就是天纹,最迟也只有两三个月他就能恢复意识,神秘人留给他的时间胶囊,究竟有什么东西? 闲的能生出病来,裴奚贞想挑件极案打响今年第一炮时,遭到了林慕夏的阻止,她说上次的案子没有彻底结束,中间有一个精神师从中作梗,不能放任其逍遥法外,万一再把无辜的人当工具,我们警方岂不是措手不及? 裴奚贞摸动下巴,他无奈的道:“慕夏,这案子等同于无形的虚拟,没有办法可破的,颜儿和小悠连被心理暗示时发生了什么都不记得,对方又没有留在任何作案的痕迹,用你的话说,这精神师是彻头彻尾的婉约派,我们能怎么办?” “也对。”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朝我们问道:“凌宇,宁二货,蒋男神,婉婉,你们的意思呢?” “听你的。” 我们的回答出奇的一致,林慕夏翻了个白眼,她暂时妥协了老狐狸,不过二人达成了一个协议,如果破陈年老案的期间,精神师再出现的话,就放下手头的老年,专心针对于诡异的精神师。 林慕夏伏在电脑前,挑了半天犹豫不决,她索性开启了蒋天赐闲来无聊编的程序,叫“随机选号机。”把极案的区间输入,五秒之后自动显现一个数字,做到了真正的随机性,相比抓阄的方式来说,更加体现了对死者的尊重,毕竟抓阄是拿不到边角的位置。 按下鼠标,我们六个人聚精会神的凝视电脑屏幕,呼吸,再呼吸,深呼吸…… 屏幕就此定住! “老天,怎么可能是这个案件!”我惊呼的道。 裴奚贞揉了揉眼睛,他吐槽的说:“妈的,老蒋,一定是你编的程序有BUG。” 蒋天赐没关注过,对于极案1没啥概念,只在旁边憨乎乎的笑。 宁疏影嘴角撇动,“三个字,日了狗了!” “不是四个字吗?”林慕夏犯了强迫症。 宁疏影淡笑道:“这里只有三个字,因为有两个‘了’。” 我平复了下心情,感慨的道:“林大脚,你真是金手指啊,敲中了这案子。” “不就极案1吗?”林慕夏满不在乎的说:“我们破了它。” “说的简单……” 裴奚贞倍感头痛的道:“极案1,之所以列为No.1,不是因为它的性质严重,其实程度比不上我们所遇到的案子。只是……这案子是五十年前的,那时候咱们连受精卵都不是,当年警方的程序与手段你们懂的,除了一对指纹和一把锈迹斑驳的刀,没再有别的线索,不仅如此,那时还没有指纹库,纸页版的早遗失了,唯一的证物锈刀也搞没了,听说是哪个老警员拿它挖野菜的时候断掉,就随手仍了。” “毛也没有,还过了五十年,别说当年的证人了,就连凶手恐怕都已经老死了吧。”我心脏像小鹿般乱撞。 “案情没有丢就行,这案子我以前无聊时研究过不止一次,推测凶手当时是未成年,六七十岁,因此现在未必老死。”林慕夏笑了笑,她浮想联翩的说,“建国以来,天南市第一件系列性的极大凶杀案。” 第九百五十一章:漂流教室 极案1号,其实放在现如今发生,是件分分钟就能破的连环系列案,只是当年刑侦手段不像现在这样。打个比喻,古代异地的恋人,想说话,唯有凭借书信,一来一回,短则几天,多则半个月,现在呢,想聊天,打开手机登录软件即可,甚至还能看见对方。 先进的程度决定了破案的难以度。 后来刑侦手段发达了,这件极大凶案还存在,是因为晚了太久,时境变迁,线索还能一直在那等着你发现?因此极案1在当时难破,过了五十年,更加的难破,达到了无迹可寻的地步! 案发经过是这样的,那年天南城区没有这么广,也没有高楼大厦,属于一般化的城市。一所小学,三年二班,数学老师上课时,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不起眼的男孩李明,通过问了李明的同桌,老师这才发现,原来李明已经五天没来上课了。之所以说不起眼,他相貌一般,成绩一般,家境一般,名字一般,一切都是如此不上不下的,特别容易被人不由自主的忽视。 忘了说,小学只有两门课程,数学、语文。 数学老师伙同教语文的班主任,来到了李明的家。见李明家铜锁大门,喊了半天,也没有人回应,心说难道李明父母带李明到哪个地方了吗?两位老师就返回了小学,没再关注这件事。 过了能有半个月,班主任早上第一个来到教室,打开锁,拉开门发现,李明竟然趴在自己的位置睡觉。 此刻教室里没有了别的学生,班主任不可能再无视李明了,于是就想问其这十几天的去向。班主任走到李明身前,嗅到了臭味,以为对方拉了裤子,班主任就探手推了推李明细弱的手臂,感觉一阵冰凉,触目惊心的一幕发生了! 李明的脑袋猛地抬了起来,仰朝天花板。 班主任吓的屁滚尿流,因为,李明的眼窝里爬满了蛆虫,鼻子里也有,稚嫩的脸蛋溃烂不堪。尤其是之前李明猛地抬头时,有的蛆虫甩到了半空中。 李明死了得有五六天,他的脑袋能抬起来并非灵异事件,而是凶手在其下巴与书桌堂下方的板之间,放了一根大弹簧,弹簧的开关片被李明的手卡住,他又是另一侧靠着墙壁。任谁看了都能以为他睡着想问清楚或者是闻到臭味想推醒,因此第一个发现的班主任触发了此机关。 学校没有电话 班主任惊慌失措了,毕竟是有素质的老师,很快冷静下来,她跑到五百米外的警局报了警,当她领四个警员来到教室时,李明的尸体竟然不见了!仿佛之前所见的是一场班主任的幻觉! 甚至连甩飞的蛆虫、空气中弥留的臭味,都不复存在! 警方没有看见如班主任所说的,第一反应肯定是认为班主任报假警。当时的法规并不完善,这事可大可小,警方念在班主任教书育人的份上,教育了一番就此作罢。 满头雾水的班主任在李明课桌前反复的琢磨了很久,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嗯,一定是昨晚没睡好觉,幻觉。” 忘了说,班主任叫崔月,是极案1中第一个被牵连的无辜者。 崔月请了一天假,回家睡觉,第二天她留了个心眼,和数学老师王大柱,一块来的教室。开锁,开门,崔月第一个动作就是探头看向李明的位置,空荡荡的,半信半疑的她安下心,连昨天仅存的疑虑都没了。 一天的授课完毕,李明的同桌张小丽跑到崔月和王大柱身前,她说今天中午看见李明了,在操场踢球。 崔月觉得难以置信,就问了其它中午踢过球的孩子,他们的答案与张小丽相反,并没有看见李明。 崔月误以为是张小丽拿昨天早上报假警的事打趣自己,这相当于往伤口上撒盐。正常情况下,一个大人不会和一个小孩子计较,然而崔月却把张小丽狠狠的批评了一通,又留了数倍的作业,这才离开了教室。 怎么说呢,张小丽是典型的乖乖女,成绩蛮好的,班上的学习委员。 她第一次受到这么大的委屈,特别伤心,据她父母回忆,哭了一夜,第二天肿着眼睛离开的家门。 次日,哭了一夜的张小丽并没有来到学校,消失了,离开家之后没有人看见过她。 张小丽父母报案,警方没能破掉,觉得是人贩子做的,连续毁了几个人贩子窝点,均没有发现张小丽,倒是解救了不少孩子。这能有何办法?只能顺天由命了。 她消失的第十五天,再次回归了人们的视线。 死了。 和班主任崔月报假警时描述关于李明尸体的架势一模一样,弹簧跳脑,腐烂生蛆,浑身冰凉。除了脑袋,其它部位完好无损,连腐烂的迹象也没有。法医取证完,张小丽的尸体遭到过冷冻,脖子被打断像无骨一般,并且腐烂的迹象,是人为的,不是天然腐烂的。 这未免太有点残忍了,能有多深的仇恨,把一个小乖乖女摧残到如此程度? 警方认为班主任崔月有最大的嫌疑,第一,案发前十六天,班主任报过假警,所述的死法与现在的张小丽如出一辙;第二,案发前半个月,张小丽撒谎说看见了李明,惹得崔月恼怒,连批评带作业加量,而且王大柱说崔月批评张小丽时说了句“如果我是你父母就杀了你,还来到这个世界干什么。”这换平常只是气话,然而与张小丽的死相结合,很可能就是有了杀人的念头。第三,张小丽的父亲当晚看女儿流泪回家,问清楚情况,跑到崔月的家前,拿石头把窗户砸碎,飞入房间的石头还砸伤了崔月的额头。这视为作案动机。第四,崔月在张小丽消失的那天,一上午没来上课,请假了半天。崔月说那天是例假来了痛的起不来,却没有任何人能给她不在场的证明,毕竟她是一个人独居,朋友又全是教师得上课,就算是真的,确实没人能证明崔月说的是真的。 如此一来,崔月百口莫辩,还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那个年代均用重典,抓了典型就重罚,警醒别人。以至于还没有把证据搜集全,比如说崔月冷冻张小丽的工具与地点、作案的现场等,仅凭崔月家里地上有一个张小丽尸体上所穿衣服的扣子就定了罪,开始了逼供,连打带骂不让睡觉折腾了好几天,崔月一个弱女子,承受不住了,按下了手印,也背熟了专人教她的“作案经过”,连辩护人也不让请,案子结束,她被判了死刑,立即执行。 档案里,附了张崔月被执行死刑时的图片,一身白衣的她,跪在地上,眼睛蒙着黑色布条,双手反绑于背,身上挂了个牌子,“崔月,女,年龄29,死刑犯。”一个大红叉。 法警手持黑色的枪支,抵住她的额头,年轻的生命就此走到尽头。 资料中说,死刑的枪声一响,围观的群众哗然,欢呼雀跃,孩子视为花朵,未来的希望,崔月的死刑大快人心。然而事后第一天、第二天,高兴的人们高兴不起来了,警方也懵了,似乎…… 次日,数学老师王大柱跑到警局,说来到教室时出现了李明的尸体,情况和之前的张小丽、再之前崔月假警中的李明一模一样。起初警方和王大柱以为崔月有共犯,这也能解释通为何之前崔月到死没有供出作案的地点。 令人头痛的是,警方和王大柱风机火燎的赶回了三年二班,教室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异味。 说王大柱报假警吗? 此前崔月也做过与王大柱一样的事情,警方觉得这事极为的蹊跷,暂时没有教育王大柱,仔细的检查了李明的课桌,的确没有任何的异常,就没再计较,让王大柱以后看清楚了再报案。 第二天,班级又有一个同学没来,是李明的后桌,吴能,他是班级上典型的坏孩子,幼儿园开始打架,三年级开始吸烟,当然,这也与他的父母在外打工,家里奶奶的溺爱有关。 吴能的尸体是半个月之后发现的,简直是完美复制了张小丽的死法,也与王大柱、崔月口中李明的死法一样。 问题来了,总不能再把王大柱定性为嫌疑人吧? 这时,警方已经意识到可能之前酿成了一桩冤案,为了不在让人蒙冤,只是把王大柱控制了起来。当然,控制也有第二个目的,王大柱和崔月同教一班,关系也好,不排除他是崔月共犯的可能性。 哪知道,过了一个月,案子也没能破掉,吴能的家长又闹,整得大堆的群众跟着闹。 王大柱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近乎所有的人认为,如果这事不是事先串通好的,王大柱与崔月怎么可能看见不存在的事物?何况世界上又没有鬼,但是有妖,事若反常必有妖。王大柱家里也被搜到了吴能裤子上的拉锁,最终,警方把王大柱定性为崔月的共犯,法院也宣判了,性质比崔月更严重的说,甚至说他是主犯,唉,就这样,三年二班的第二个教师,被执行了死刑。 但王大柱被执行死刑的当天,发生了一件颠覆性的事情…… 第九百五十二章:非常规的犯罪 李明的头颅出现在了三年二班的教室,这次是真的,放在课桌上,安静的表情,望向讲台的方向。直到王大柱被击毙,有人回到教室才发现,难道此案中还有漏网之鱼? 一时间,学校覆盖了惊悚的阴云,全部停课。 事情过了半年,没再有别的事情发生,警方始终没有联系到李明的父母,他的亲戚称很久没有见过这一家子,最近一次出现还是数学老师王大柱发现李明没来上课的前几天,李明一家打案子的开始就像水一样蒸发了,出现的也只有李明头颅。 风平浪静的半年结束,学校重新开学。 然而没几天,又出现了见过李明死法的人,是一个学年主任刘雅,描述的与崔月、王大柱一模一样,不过有了崔月、王大柱的前车之鉴,她并没有报警,而是装作前往警局,半道又折了回来,透过三年二班的窗户看见此前那种死法的李明,消失不见了。 刘雅庆幸没在情急之下真个报警,否则下场难免像崔月、王大柱一样,搞不好还被定为模仿犯罪。 每个人都是有猎奇心理的,刘雅也不例外,打算到三年二班瞧个究竟,喊了学校值班的校工,前往目标班级。然而她推开门的那一刻,噗哧!一把尖刀刺入其腹部,凶手阴森森的说了句,“我不喜欢打破规则的人,死吧!” 校工胆子特小,往前推了把刘雅,就逃跑,赶往警局的途中,他回头观察过,没有人跟踪。把警方领到了三年二班,只剩下倒地的刘雅,她的腹部还插有一把刀身锈迹斑驳的刀。 校工并没有看清楚凶手的模样,对方的相貌像蒙了一团雾,难以窥视。 于是乎,经过现场的取证,刀柄上竟然有且只有校工的指纹,加上校工说的案发过程没有第三个人看见。校工平时与这学年主任关系不好,案发前一天还发生过口角,何况校工的口述还编不出对方的相貌,哪有人看别人的脸是朦胧的雾?当时就连电视的特效都不可能做到!因此,校工不幸的被定位为“贼喊捉贼”的犯罪分子,没多久也叛了死刑。 第二天没有再死同学。 好像每一次有人看见在课桌前惨死的李明,就一定有一个人因此而死,这成了三年二班的诡异定律。 学校把三年二班封了,学生分别转到了别的班级。 悲剧并没有就此结束,约过了半个月,三年一班的老师看见了传说中弹簧撑头的李明,报完警回来又是空荡荡的,第二天班上死了一个同学,是早前李明的前桌。警方觉得这事太不对劲了,总不能再把这老师列为嫌疑人然后提起公诉最后变成死刑吧? 当地一个警头儿,挺有能力的这种,想亲自验证这案子是否存在冤情,就伪装成新来的校工。 结果第一天早上他巡视教室的时候,就在三年三班看见了弹簧撑头的李明!这次他真的信了,决定放线钓鱼,装作跑出学校报警,实则把住在附近的两个警员喊起来,三个人盯着学校建筑的三个出口,始终没有人出现。 他们再次来到三年三班时,哪有李明的尸体啊! 旁边两个警员也懵了,心说头儿怎么跟那些个老师一样? 警头儿颓废的坐在地上,大喊了三声,“冤案,重大的冤案,冤死了三个人!” 他气绝身亡。 当年正义是不容许有一丁点负面影响的,即使知道当时酿成大错,警方不可能公开这个警头的所见所闻,可能由于他的死,第二天没再死别的孩子。勒令把这所小学拆了,迁到了隔壁镇子,自此,凶手彻底销声匿迹。 李明父母回来了,不是以尸体的方式,而是满身挂伤的活人,二人讲这大半年来一直被囚禁在一个荒岛,满满的全是恐龙和史前生物。 荒谬的怪诞! 不过警方并没有追究这对夫妻,毕竟之前连续多人看见不存在的“弹簧撑头李明”也是一个性质。绝大部分知道案情的人,认为这是妖魔作怪。事后半个月,负责此案的一个女警在荒废的教室里发现了一组陌生的指纹,是教鞭上的,共有四组,分别是崔月、王大柱、以及崔月死后未分班前代语文课的老师,加上这一组陌生人的。这些教师有个习惯,讲完课了把教鞭放在黑板上方,这样一来不可能有学生碰到过。 却没别的进展了,反正凶手也消停了,不得不将其封存,搁到D.I.E成立时,化为了第一件极案。 …… 案情回顾完毕,其实在我眼里,这案子的凶手所拥有的不是一般的犯罪手段,误导警方酿成冤案,挑衅了执法的权威,这是第一罪;漠视生命,针对弱小无力孩子下手,这是第二罪;每次弹簧撑头的李明出现必死一人,死完孩子牵扯到一个教师或者说校工的死亡与被死刑,这是第三罪。 裴奚贞郁闷的跑到走廊抽烟了。 我满头雾水的道:“慕……”忽然意识到宁疏影在旁边,我险些脱口而出第二个“慕”字,急忙改口道:“林大脚,你之前说凶手是未成年,依据何在呢?” “随口一说啊,不然裴sir怎么能让我们接这案子。”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笑道:“我聪明吧。” 我有点心塞的道:“话说……案子是接了,咱们从何入手啊。” “其实我认为,崔月、王大柱、校工、学年主任刘雅、卧底的警头,这五个人看见的,是不存在的,哦对了,还有看见过李明踢球的张小丽。当然,校工可能真的是杀学年主任刘雅的人,却未必是他的本意。还有消失大半年的李明父母,错觉沦落到荒岛,与史前生物、恐龙共渡时光,二人确实穿越了,不过是精神穿越,始终处于被催眠的状态。”林慕夏稍作思考,她分析的道:“能让别人看见不存在的事物,只有清醒催眠了,往深了说,特定条件的心理暗示。” 宁疏影惊愕的道:“你的意思是说,此案的背后有一个强大的精神师?” “也许是,除非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林慕夏摊了摊手,她笑说道:“我更倾向于凶手是精神师。” 我推测的道:“莫非这是你看见随机筛出来的极案1,没有同意裴头儿重选的原因所在?” “是的,现在手头上有个精神师作乱的案子搁浅,我们又抽中了一个极有可能与精神师有关的案子,就算破不了极案1,对精神师非常规的手段也多少能有点相关的了解。”林慕夏的意思是她压根就没打算必须破掉这极案1…… 确实看完案卷时,精神师这三个字在我们脑海中不再是三个字,更加显得的立体化。 这类手段已然颠覆了常规,甚至让每个与案子有关的人所说的话,绝对是不可信的,他们自以为真的,然而全是精神师一个人的导演。 虽然说这案子放在现在,学校、路段有监控覆盖,用现代化的刑侦手段,分分钟能破掉,但如果案子真的发生在这个时代,凶手将更加的小心,别说指纹了,连根毛也不带剩的,一句话能完美的诠释,“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我感慨万分的道:“现在已经接了,我们第一步,怎么办。这案发的小学,现在早已变成了高楼大厦,淹没在城市的繁华间。” “到当地的养老院。”林慕夏拿出笔和地图,分析了半天,她确定的道:“这地方是城西东街的南方二百米处,那里变成了东方小区,还有流玉小区,误差不到五十米。我想,这事能在那时当地的人中留下很深的印象,成为一些老人难以磨灭的恐怖回忆。” 宁疏影操控鼠标往下翻动,显示出了查过此案的前辈们,“之前有人这么做过,可惜失败了。” “精神师是绝对的婉约派,我们怎能通过调查豪放派的手段来入手呢?”林慕夏把案情打印了六份,人手一份,裴奚贞在部门不想出来,蒋天赐、我,宁疏影、林慕夏,坐入军用越野,赶往东街当年学校所在的地方。 打听了下,附近没有敬老院,不过有老年人聚集的地方,是一个湖畔的公园,离这两个小区能有一百米。 我们把车停好,走入公园的时候,望见三五成群的老年人们,有的练太极,有的下象棋,有的打牌,有的聊天逗鸟,有的欣赏湖面,有的领孙子孙女玩,一幅幅和谐美好的画面,人到暮年,图的就是个安乐。 林慕夏环视了一圈,她注意到一个望着湖水的老大爷,约有八十来岁,放在当年也有三十岁加了。他的眼神特别的孤独,像是一个有故事的老人。她提议我们走上前问问这孤独的老人。 然而我们把想问的只说了三句,提到王大柱发现李明消失的时候,老人猛地抬起头,“我……就是那个李明的爸爸!” 第九百五十三章:消失的时间 我们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位孤独老人,林慕夏诧异的道:“您……您是当年李明的父亲?” 老人点了点头,他口齿清晰的道:“唉,我这辈子唯一的娃。” 没想到问的第一个老人竟然就与案子有关,这概率,看来今晚下班得买彩票碰碰手气。 聊了几句,老人说的与案卷中无异,他自报的姓名与资料上相符,叫李元辉,今年79岁,案发那一年他29,算是结婚晚的。李元辉和妻子回家的时候,得知李明早已死亡,悲痛不堪,没多久妻子患有重病,撑了一年死亡,不仅如此,李元辉没有再娶妻生子,一个人每天来到这湖水旁,静静地望着波光鳞比的湖镜。 这里曾经是一家人饭后最爱来的地方,却只剩下形孤影只的他,五十年如一日,李元辉坚守这份回忆。 “李大爷,我听说当时凶手昨晚最后一次案子,您和妻子返回了家中,好像沦落到了荒岛,与史前生物、恐龙等共处了大半年,是真的还是假的?”林慕夏求证的问道。 “这个问题,老头子我也在想。”李元辉望向天际,他唏嘘的道:“年龄越来越大,脑子越来越迟钝,可我总觉得那大半年像虚无飘渺的一场梦,可如果说它是梦,为何又能一梦半年有余?连同我妻子一并入梦?这份经历的真真假假,已经不重要了,过了五十年,我早已过了有困惑就一定要解开的年龄。” 听他说完我颇为受益,问道:“那您觉得,什么才是重要的呢?” “重要的是,我那份明知不可能的等待。”李元辉略有伤感的道:“我每一天,都全神贯注的望向湖水,期待着阿明的小手推动我说,爸爸,妈妈喊你回家吃饭,也期待着妻子能温柔的伏在我肩前,说,阿辉,你胡子该刮了。我等,等到死就解脱了。” “嗯,但是如果有机会,我比较希望这案子破掉,给所有因此而死去的人,一个交代。”林慕夏温温的笑了笑,她试探性的说:“您愿不愿意配合我们还原当年的情况?” “好的,毕竟那些冤死的,被害死的人,均是围绕着我家阿明而死,于情于理,是该配合警方的。”李元辉犹豫了片刻,他忐忑的问道:“那个,警官,能不能出示下证件?我不想被有心之人利用。” 诶?李老头忽地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以前…… 我把D.I.E证件与警员证一并掏出,李元辉看完,他神色惊喜的道:“你们,是D.I.E的?” “嗯。”林慕夏不可置否的点头。 “好好好!” 李元辉一连道了三个好,他胸口剧烈起伏的说:“D.I.E来办,案子八成能破掉。” “为何?”我顿时有点飘飘然的。 李元辉眼睛放光的说:“D.I.E近年来破了多少件大案,咱全天南的老百姓全信任你们这人数不多却功绩赫赫的部门。” “咳,其实我们只是按本分办事。”我脚底像钻入了清风,有他们这些底层的认可,瞬间觉得生里来死里去的工作生涯都值得了! 林慕夏的俏脸挂着羞意,她坦诚的道:“哪有您说的这么神,李大爷,事先声明,这案子卡了五十年,时境变迁,确实难破,我们并不抱太大的幻想,不过仍然会做好本职的事情,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小丫头说的好,不吹牛皮。”李元辉对我们的好感度上升到了满值。 我思索的道:“聊案情前,我想问下,您说不想被有心之人利用,一定遇见过烦心事吧?” “是。”李元辉极为懊恼的说:“上次是九年前,一家奇谈杂志的冒充你们警方,说接手了这案子,让我把知道的一切说清楚。结果我说完,他添油加醋又妄加猜测,写了一大篇故事,竟然把我的阿明说成凶手,被老师们联手害死,化为厉鬼索命的。我跑到杂志社讨个说法,却被轰了出来。” “这人真是利欲熏心。”我摇了摇头,心知此事对于李元辉来说算是重磅的打击。我安抚好他,询问的道:“起初您们一家三口消失,是因为什么缘故?” 李元辉无奈的说:“我想不起来了,隔的越久,越感觉像被一只手偷走了许多记忆。只记得漂流到荒岛,和妻子挣扎生存,凭借智慧在此地生存,最终逃离出了荒岛,坐船逆流进入长江,最终返回了天南,然后得知后边发生的事情。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我们静心等待他说。 “而且阿明的身体没有找到,只有一颗脑袋。”李元辉的声音极为哽咽。 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那在此之前,您有没有得罪过别人?亦或者说,做过什么不该做的,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我们就是本分的工人,哪能做不轨的事。”李元辉问心无愧的说,岁月的沉淀,他满脸的沧桑感。 宁疏影插了一嘴,“哦……案子发生前,也就是您漂流到荒岛时,有没有遇见奇怪的人和事?” 李元辉露出回忆的神态,过了能有二十分钟,他缓缓的道:“好像有件,大概记不清了,漂流到荒岛前的不久,我接孩子放学的时候,看见一个男人,蹲在学校的房顶,观察放学的孩子们,仿佛在人堆里寻找什么。那个人的视线与我相对,我觉得有点冷,就没再多瞧,领阿明回了家。” 这个……有没有价值不好说,不过我随手记上了。 “他只出现过一次?”林慕夏好奇的道。 李元辉严谨的说道:“有没有出现过第二次,我不知道,我看见的只有一次。” “打那个警头气绝身亡,这才变得风平浪静,在此之后,你有没有遇见别的事?”我耐心的挖道。 “有啊,张小丽、崔月、王大柱、刘雅、校工、警头,他们的家属,纷纷跑到我家,认为我家阿明是厉鬼,想一把火烧了这厉鬼所在的根据地。”李元辉抬起变形的手臂,他展示的道:“这就是我阻止时被打的下场,断了条臂,差点截肢,还好命硬,恢复了个七七八八。” 我翻了个白眼,“他们拿你发泄有毛用,难道忘了你也是受害人家属吗?简直太不讲理了。” 蒋天赐憨乎乎的问道:“李大爷,这些死者的家属,现在还活着吗?” “五十年了,绝大部分已经病死、老死、意外死亡了,好像刘雅的丈夫和孩子、张小丽的母亲、校工的儿子还在,前几天还在这湖畔跟我聊了天。”李元辉的目光锁定了不远处一个领小孩钓鱼的老人,年龄与其相仿,他挪动下巴说:“喏,那是刘雅的丈夫刘其,小孩子是她儿子的儿子的儿子。” “行,那就先不打扰您了,我们去问问他。”林慕夏站起身,跟他告了辞。 多感受下不同当事人家属的视角,也许有不一样的收获。 尿意上涌,我跑到二十米外的公厕解决完,回来时见仨人等我呢,我们四个人猜了拳,我不小心输了,所以这次由我来负责与刘雅的丈夫搭讪。我们走到近前,注意这个老头很有意思,一只眼睛是月牙形的,仿佛永远睁不开,他握住鱼竿的手不停地抖,湖水中浮的鱼漂也一个劲的动,别说钓鱼了,连鱼饵都得赔干净。 我探头望了眼他身侧的塑料桶,果然是空的。 小男孩蹲在塑料桶前玩水。 清了清嗓子,我礼貌的问道:“大爷,问一下,您是刘雅的丈夫刘其吗?” 刘其的手猛地一颤,鱼竿“啪”的落入湖水中,已经捞不回来了,他皱纹横生的眼皮间,透出一抹怒意,“你们问这个想干嘛?” “别担心,我们是警察,负责当年的那件案子。”我平静的解释道。 “哦……这你得问李老头,他儿子是厉鬼,索命来了。”刘其神神叨叨的说:“平时李明在班级里总被人忽视,像一个不存在的学生,结果因为他不存在的死状,害死了一大堆的人,也苦了我们这些家庭。” 我探手把林慕夏抓到近前,示意她交涉,实在说不过认定了“鬼魂索命”的老头。我的注意力放在了玩桶中水的小男孩,说来也奇怪,越瞅越入神,小男孩犹如拥有无尽的魅力,让我不愿移开半寸视线。 猛然间,我的脑海,变作白茫茫的一片,瞬时没有了自主思考的能力,这种感觉就像是电击一样!!!不仅如此,还有点类似于睡觉的状态……有一种错觉,世界中只剩下我一个人,与外界有一道难以突破的壁障! …… 不知过了能有多久,像是一秒,也像是一年,我只记得被一只手打醒了。 睁开眼,我打了个呵欠说,“宁二货,你打我干毛,诶?你们为什么对我投来如此异样的眼神。” 林慕夏的不解,蒋天赐的凝重,宁疏影的诧异,刘其的愤怒,以及旁边浑身湿漉漉,惊慌失措的小男孩! “究竟怎么了,说啊。”我挠了挠脑门,莫名其妙的道:“之前我们不是在问刘大爷关于当年的事吗?” 刘其双手扼住我的脖子,他咆哮的说:“你……好端端的把我重孙子仍下了水,还好意思在这装傻充愣?!今天就算拼上我这把老骨头,也和你不死不休!” 第九百五十四章:心有余悸 我由于被扼住脖子,不能开口说话,心说你丫的搞毛啊,莫名其妙的,我何时仍你重孙子下水了? 刘其终究是一个老人,我双手挣动数次,就摆脱了他的控制,此刻我侧眼看见林慕夏、宁疏影、蒋天赐三人的神情,我又瞥了眼浑身是水的小孩,以及四周围观的老人们指指点点的,难道说,方才真的是我把刘其重孙子仍入湖水? 深一步的思考,我貌似不知何时被进行了特定条件触发的心理暗示! 究竟什么时候的事情? 然而我的脑袋像丧失了某段时间的记忆般,对于之前的事,压根什么也想不起来,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又像确有此事! “凌宇,你……”林慕夏想开口询问。 我尿意上涌,打断的说:“憋不住了,我先上下厕所。” 宁疏影的表情精彩极了,他疑惑不解的说:“猜拳之前,你不是上了十分钟的厕所?这才隔了没几分钟,又要排水?” “开玩笑,我哪能到厕所待了十分钟?”我翻了个白眼,旋即愣住,好像不久之前,我真的上过厕所,但是……关于这段时间的记忆,变成一片空白!如果不是他提,我就不知不觉的忽略了!这短时间我究竟干过什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没有释放体内憋的水。 想到此行的目的,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道:“难道说,尿个尿的功夫,遇见了精神师?对方连催眠带心理暗示,导致我把刘其重孙仍入湖水?” 不,我根本不相信自己干过这种事情,本能的觉得是别人联起手来对我撒谎,可是……林慕夏、宁疏影、蒋天赐,怎么可能帮外人欺负自己的人?为了解决迷惑,我们一行人来到了公园的管理处,刘其钓鱼的这个地方是有摄像头的,等看完监控视频,自然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别人见我有胆子做却不敢承认,满眼鄙视的目光向我投来。 林慕夏跟管理员打了声招呼,她调出了之前的监控视频,我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屏幕,唯恐错过了哪一幕。视频中,我把林慕夏抓到刘其身侧,全神贯注的瞅着探手玩桶中水的刘其重孙,这状态维持了没多久,我犹如地震般不可预测的抓住了小男孩的双腿,狠狠地悠动手臂,旋即松开了手,小男孩犹如离弦之箭,脑袋扎入了明镜般的湖面。 掀起了高高的浪花与一圈接一圈扩散的涟漪。 小男孩挣扎的时候,本能的哭喊,因此呛水。 进而蒋天赐脱下衣服跳下了湖水,把小男孩救上了岸,倒着抓住对方腿,使劲澄了澄,刘其重孙呛的水吐了出来,哇的一声哭泣,打破了现场死一般的寂静,索性对方没有因此受到死亡的威胁。 …… “我刚才的确想打凌三枪的。”宁疏影嘴角撇动,他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你的爆发,极为的出乎我们意料,抓住刘其重孙的两只脚,猛地在半空中甩出一个半弧,直接砸入了湖水,我们连阻止的时间都没有。” 我打了个寒颤,实在太可怕了,忽然想到林慕夏的一句话,精神师杀人,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简直是坑人于无形! 林慕夏跟刘其解释为我忽地中了邪并非我本意,她隐瞒了精神师的事情,我们又跟四周的人浪费了点口舌解释清楚,总算摆脱了困扰,刘其大度的原谅了我,毕竟他重孙没有事,还是蒋天赐跳水救的。 紧接着我们来到了不远处的公厕,地上的脚印无数,没有任何显眼的痕迹。 事已至此,这一现象只能解释为精神师作乱,否则我一没有变态心理,二没有精神疾病,怎么可能突然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举动? 我蹲在地上,心里头一阵后怕,说:“想想就觉得恐怖,精神师如果唆使我利用职权做一些更狠的事情,亦或者说开枪朝人群乱射,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没想到,我们这才调查极案1的第一步走访,就遭遇了精神师,这其中一定有关联的。” “确实,巧合的概率微乎其微,看来五十年前的案子,真的是精神师所为。”林慕夏凝视着我的脸庞,她若有所思的道:“这里是老年人的聚集中心,你们说,有没有可能当年作乱的精神师现如今也老了,这里成为他经常来的场所,今天看见我们先是盘问李明的父亲,又找到刘雅的丈夫,担心事情败露,因此搅个局,让与案子相关的人不再信任咱们?甚至达到了人见人打的地步。” “汗,这个……我不记得的事就不要提了,因为我脑海中就没概念,说了也没用。”我尴尬的说道,心说如果我看见有人像我被暗示的时候这么做,绝对暴跳如雷的冲上前狠狠地暴打! 蒋天赐憨乎乎的神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他见解独树一帜的道:“精神师,也许并不像我们想像中那样无孔不入。他应该触动不了一个人骨子里的原则,如若不然,凌宇就不是把小孩仍下水这么简单的事了,肯定得变成性质恶劣的开枪射杀事件。” “蒋男神,你说的有道理。”林慕夏话锋一转,她质疑的道:“不过,万一今天精神师只是想警告下咱们,小露了一手让查案方知难而退呢?如果你猜的不对,那下次,将发生更加可怕的事。” 我心有余悸的说:“完了完了,说的我现在连家门都不敢离开半步了。” 或许有人说我胆小,殊不知没见过、没经历过精神师,永远不知道这一职业的可怕程度,感触最深的便是当事人自己了,试想一下,凭白无故消失一段时间的记忆,不知情的时候,别人忽然告诉你,你做了什么什么可耻的事情,这时候的恐惧感源于内心深处,不像以前遇见的犯罪分子,并非有武力值、有精明的头脑、有先进的装备就能防范的! “个人认为,精神师,手段再隐晦、高明,其一定有一个操控的范围,不可能说什么人都能轻易被催眠和心理暗示,否则这个世界早乱了套。”宁疏影看向蒋天赐,他笑道:“所以,我比较赞同蒋兄之前的猜测,精神师也有暗示不了的事情,比如一件打死当事人都不愿意做的事,再怎么利诱灌输思想,也无济于事。” 林慕夏摊了摊手,她介绍的说:“宁二货,你跟蒋男神的意思加起来,就是广义的催眠里为什么失败率大的根本原因,比如催眠过程中提到了让对方恐怖、极度伤心、开心等情绪波动较大的,或者是异常排斥抵触某个人某个物的这种根深蒂固的思维,将导致催眠失败。” “还别说,好像真的是。” 我脑海中浮现出此前与林慕夏送郑爽到应雨南那里进行催眠的情景,提到小泽,这是郑爽怕到极点的人物,当时就有醒来的迹象,亏了应雨南拿美女来转移了对方思想的重心,暂时稳住了情况,没想到提及对方如何受制于小泽的时候,这可是郑爽最抵触惨痛的经历,他瞬间脱离了催眠的控制,恢复了自主的意识。 厕所的门口是没有监控的,旁边有三个,但并不是覆盖全部的区域,盲点很容易走。 我们调查了厕所周围的监控,确实没啥有价值的收获,因为我们对于对方的容貌、身材、特征一无所知,就算对方站在我们眼前,没准觉得人家是一个普通的老头或者老太太。 极案1的初次走访,就碰了壁,我们今天没心思继续查了,为了防止精神师再整别的事,就返回了部门,近乎是铩羽而归。 裴奚贞拿手托着蓝色鹦鹉,他幸灾乐祸的道:“活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除了他和老蒋,剩下的我、林慕夏、宁疏影算是心高气盛的年轻人,跟老狐狸较上了真,他竟然敢说风凉话,那我们就不破此案誓不罢休!气鼓鼓的来到了休息室,林慕夏换了身衣服,她把我和宁疏影、老蒋聚集在一块,商讨着极案1的对策。 之所以没叫林婉婉,是因为她被裴奚贞先一步拉走了,老狐狸教她刑侦类的常识与应对方法,看来这是想把林婉婉从幕后医师转为幕前的节奏! 林慕夏想了数分钟,她猜测的说:“如果,案情简单点的话,那五十年前的案子,与城西城南医院护士突然刺杀常俊美、郑爽,以及今天的事,是同一个精神师所为。” “如果复杂度高的呢?”我好奇的问道。 “今天的精神师是五十年前的精神师,那天策划医院刺杀的另有其人。”林慕夏的眸子覆上迷雾,她疑惑的道:“今天的事是咱们自找的,但凭这点微末的线索,完全搞不懂对方的心思。躲于公园,暗中窥视着李元辉刘其的动静,不知在场的还有无别的死者家属,这不是没事闲的就是另有图谋!” 第九百五十五章:诈情 “关于精神师的描述,没有一个系统的定位,我们也不认识这类人才。”我心中百感交集,疑惑的道:“林大脚,我们警察系统里为何没有精神师?” “因为用不到。” 林慕夏摇了摇头,接下来她举了两个例子,登时让我哑口无言,她说:“如果案子破不掉,连证据、线索都没有,但是有嫌疑人的情况下,审讯的时候,精神师参与,即使对方无罪,没准就被暗示的乖乖认罪了,这样的引诱招供,咱警方绝对不允许的。精神师的特定条件心理暗示,还必须是近距离的,得承担一定失败的危险,因此,与犯罪分子对峙的时候,且不说有没有机会接近,就算站到对方眼前,如果失败,势必将引发反效果,所以这时候精神师还不如一个谈判专家重要呢。” “原来如此。”我稍作思考,思考的道:“那监狱为什么不搞个精神师来改造犯人?”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精神师的心理暗示是短期的效果,时间久了难免开始自疑,比如你,恢复了清醒不久受环境就开始了自疑,当然,这也与心智有关,不过也有的人过了很久很久也没能回顾起被暗示时的情景。”林慕夏耸了耸肩膀,她无奈的道:“倘若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暂时被改造成了乐善好施的好人,时间久了,他的本性打破精神枷锁,无异于一颗定时炸弹。” 我觉得她说的很对,赞同的道:“你讲的第二种情况就是李元辉这类吧,这已经五十年过去了,他仍然云里雾绕的,虽然有点自疑,却想不起来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大脚,凌三枪。”宁疏影不停地打量我们两个人的脸,他狐疑的道:“我瞅你们两个这么有夫妻相呢,神态、动作、笑意,经常神一般的同步啊……” 我心头一惊,莫非他发现了端倪?我急忙解释道:“没有的事,我和她特别的清白,再说,脚大的女人浪费鞋子,我养不起的。” 然而,林慕夏同时撇清的说道:“没有的事,我和他比白开水还清白,再说了,姐这么厉害,瞧不上他。” “竟然连解释也是同步状态……”宁疏影掏了掏耳朵,林慕夏气的一跺脚,跑出了审讯室。宁疏影审视的望着我说:“我想了想,其实吧,如果你来当我姐夫,也挺好的,毕竟卧龙那事……还有她几乎没机会接触别的男人,整体办案和你在一块,同生共死有了,默契有了。她的性子也只有你能受的住。” 我脱口而出道:“真的吗?” 宁疏影温暖的脸忽然变得冰冷,“凌三枪,真对她抱有那种心思?还是说,你们已经瞒着我偷偷……” 我了个草啊!敢情之前那一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只是诈我的!宁疏影这家伙太腹黑了,我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请相信我和你姐姐,彼此间是同事关系。”我心里补了句,“还有地下恋人关系。” 宁疏影满意的道:“知道就好。” 我们上午的工作结束了,中午一块吃了饭,虽然年过完了,这才大年初四,街道上还比较冷清,我们睡了个觉就下班了,裴奚贞与林家姐妹回家,宁疏影、蒋天赐对我进行魔鬼式训练。 傍晚我涂好药水,被蒋天赐载回逐鹿小区,他把精疲力尽的我扛入我家往沙发一抛,朝老爸憨笑的汇报道:“今天魔鬼式训练效果已经很明显了,快有我三分之一的战斗力。” “年轻人,就该多锤炼锤炼。”老爸笑呵呵的道。 老妈抚摸着我青肿的脸颊,她嗔怒的说:“他是你的儿子,不心疼啊?” “慈母多败儿,阿宇错过了凌家爪的岁数,现在有两个战将帮忙训练,何乐而不为?”老爸一本正经的道:“虽然说现在这个时代,能凭借智慧与科技立于不败之地,但很多时候,武力仍然是决定命运的因素,况且我们这一职业,没有过人的武力值,怎么能保护好脚下的土地和自己的家人?” “爸,您说的对!妈,我不想那次树林的事情再发生。”我唏嘘不已的道。若是09年的我能有今天的武力值,对付杨斌将手到擒来,不至于如此惊慌失措,差点栽了,亏了侥幸有老妈拿石头把他砸晕。 像宁疏影,偶尔犯二,他却是绝对的武力来碾压犯罪分子,孤身入纸醉金迷战凌Q,深入侯爷的工厂断三十大汉手脚,捣毁人贩子窝点,他跟踪过的重要嫌疑人不计其数,断过别人的手脚加起来可以绕D.I.E三圈,没有一次栽在过武力这方面,不过人无完人,他的弱点是致命的情。但不可否认,他确实能保护好在乎的人。 连蒋天赐也是一样,凭借绝对的武力,数次险死还生,化险为夷。 我不想再发生明明可以拿下敌人时却因为武力值的不够,导致满盘皆输,这时候就算有再高明的手段,全是虚的,对方根本没有施展的时机,因此,我渐渐的爱上了魔鬼式训练,每一次都榨干自己最后一点力道,甚至,每一次训练结束,我都感觉像死过一次。 …… 初五的清晨,我起了个早,满血复活,身体的疲态消退,我神清气爽的做了几组训练,这时发现窗外下雪了。今年温暖较于往年同比偏高,整个冬天仅下了几场小雪而已,这也是东街湖畔的公园为何老年人像往常一样聚集玩乐的缘故。 我接到了林慕夏的电话,她关心的问道:“听说昨天宁二货把你虐的挺狠,怎么样,今天还能站起来不?” “那个……你问的‘站起来’,指的是我还是我的小家伙?”我打趣的道。 “滚开,没个正经的。”林慕夏笑骂了句,她指示的说:“打车来我家小区,我们今天去个神秘的地方,拜访一个人。” 我好奇的道:“拜访何方神圣?” “狗王。”林慕夏呵气道。 “城北的狗王?”我怀疑自己听错了,诧异的道:“可是与摘星手、长孙如玉、匡正齐名的江湖前辈?” “难道还有别人能担得起狗王的称号?” “呃,你是怎么获得他地址的?”我匪夷所思的说:“好像这狗王来无影去无踪。”搞到城北狗王的所在地址,跟搞到摘星手、毒王的家在哪儿是一个级别的难度,有多难可想而知。 “我昨晚帮老妈收拾房间,发现她有张狗王的特质卡片……”林慕夏停了数秒,她郁闷的道:“大哥,注意电话费啊,快十分钟了,你赶紧来接我吧,到时候当面说。” “遵命!” 我穿好衣服,跟老妈说了句不在家吃早饭了,然后跑到院子的车前,钻入发动,赶往林慕夏的家。 没多久,副驾驶上多了她的身影。 “继续电话里没说完的说。”我期待的道,胃口被吊的满满。 林慕夏抖干净发丝上的雪花,“我跟老妈聊了这事,她说狗王跟她算是一个朋友,只是有段时间没联系了。” “这得有多久没联系?”我拧紧眉毛道:“千万别说N年前,俗话说狡兔三窝,狗王神秘的人不可能一直住一个地方,这样的话,咱按照这特质卡片上的去了,十有八九扑个空。” “五、六年吧。”林慕夏笑了笑,她掏出特质卡片,“老妈说狗王这个地址不可能换的,因为他在等一个人出现。” 我减缓的车速,望了眼她手上拿的玩意,我惊讶的道:“狗王的卡片蛮精致的,中间还有个狗头。” “拜托,你看清楚,这分明是狼头。”林慕夏解释的道:“据说,狗王的背脊,纹了一只鬼眼苍狼,他发怒或者热的时候,狼的鬼眼就能睁开。” “眼睛部位是用特殊的物质纹的。”我握住方向盘,疑惑的道:“猫灵咒怨的案子已经破了,咱们还找狗王干嘛?他又不是嫌疑人。” 林慕夏一字一顿的说:“因为,狗王是一个精神师。” 这句话一出口,我差点把车开到了树上,赶紧把方向调好,我丝毫不淡定的道:“狗王是精神师?真的假的?我就说呢,如果只是单纯的驯狗赚钱,他的一技之长不可能跟摘星手毒王等人媲美。” “狗王,你知道他为什么叫狗王吗?”林慕夏的眼睛目视前方,她凝重的说:“和老妈聊过才知道,他不是因为高价卖狗获得的此殊荣,而他属于精神师里特殊的存在,所施展的范围,不是人,只针对于犬类。所以他训出来的狗,连它们自己都忘了自己是狗……就拿一件狗王出名的事来说,那次有人讽刺他的身高,结果放了三条狗,其中一只贵宾犬,试想下,小贵宾再凶狠,能对一个大男人有如此疯狂的攻势,很诡异,想了想,也只有犬类的精神师能办到。” “这……他……”我一时间惊的说不出话来,万没想到狗王竟然是针对于犬类的精神师! 我们离特质卡片上的地址越来越近。 林慕夏的眼神飘向前方左手边的第三条巷子,她提示的道:“已经到冬王巷了,他就住在第33户院子!” 第九百五十六章:现场训狗 冬王巷,第33户院。 我们站在院门前,不用确认都知道这是如假包换的狗王住所,因为院子里有一条小金毛,竟然能把同笼子中的黑藏獒欺负的不敢造次。林慕夏敲动门板,她清亮的喊道:“有人在家吗?” 汪!汪! 藏獒被金毛踢了一脚,它挺起雄威的身姿向我们吼叫。 我有点慌了,下意识的摸向腰际,没有随身携带古白玉藏刀,便没出息的躲于多功能警花背后,双手捏住她的肩膀,探头瞄向院子。很快,门打开了,一个身材矮小的中老年走了出来,他看上去不到五十岁,不过实际年龄恐怕得过六十了。他一对黑亮的眸子仿佛熠熠生辉,他隔着门问道:“你们是谁?” “敢问您可是城北的狗王?”林慕夏淡淡一笑,神态不吭不卑。 “哦?” 狗王的表情中透着警惕,他饶有兴趣的道:“两个小娃娃,你们怎么知道我住这的?” 林慕夏掏出口袋中的特制卡片,“我是城东分局林忆的女儿。” “哗啦!”狗王打开了门,他求证的说:“你仰起脖子让我过下眼。” 林慕夏莫名其妙的仰头望向天际。 我清楚的注意到狗王的眼睛紧紧盯住她脖子上的月牙形疤痕。 过了能有十秒,狗王收回视线,他态度变得亲和了,“我们别站在大门口了,进屋喝杯茶。” “前辈,我们还没有请教您的尊姓大名呢。”我眼角畏惧的望了眼笼子里的狗,“我叫凌宇,她叫林慕夏,任职于特殊查案部门D.I.E。” “凌应龙的娃,姓名无非是个代号,不说也罢,称我狗王即可。”狗王一边泡茶,一边试探的说:“贼王:摘星手、毒王:长孙如玉、拳狂:匡正,你们已经结缘了,现在终于来到了我的老窝,不知想让我做何事?” 他的脸色不怒自威,这是上位者所具备的条件,一个眼神,无形中所释放的巨大威压,就让我们感觉被望穿了心窝。 林慕夏毫不拘谨的道:“狗王前辈,我们只是想咨询一件神秘的事情。” “气度不凡,不愧是他的后辈。”狗王笑了笑,僵凝的气氛旋即消散,这句我和林慕夏均误会了,以为他说的是她(林忆),矮个子的他跳到了一张高椅子,“还请直说吧,我的先天条件你们也知道了,闲的在家调教下爱犬而已,不能做出力的事。” 林慕夏凝视着对方的眸子,“想问你关于精神师的……” “这根本没有什么精神师,二位请回吧。”狗王才刚泡上茶,就下了逐客令。 林慕夏一动不动,端起茶杯吹凉,她优雅的地品了小口,“我知道您是犬类的精神师。” “我只擅于调教狗,是发自内心的热爱,坚持了一辈子有点心得而已。”狗王似乎极为抵触精神师这三个字。 “狗王前辈,实话说吧,您放心,我们并不是针对您来的。”林慕夏稍作思考,她开门见山的道:“最近我们遇见了一件新的案子,加上一件五十年前的旧案,我有充分的证据表明,它们是精神师暗中操控,防不胜防。对于精神师,我们的认知一片空白,不仅如此,昨天凌宇还不知不觉被蛊惑了心神,将一个死者家属的重孙子扔入冰冷的湖水,由此可见精神师的恐怖,把别人像设定程序的机器一样操纵,这案子仅凭我们常规的思维,是难以破除了,所以,听说您是犬类的精神师,我们便登门拜访,如有唐突,还请见谅。” 狗王犯难的望着我们,客厅陷入了沉默,过了五分钟,他闭上眼睛说:“今天我就不看僧面看佛面一次,你们想知道哪些和精神师有关的?有的我真不能说,还望体谅。” “在此之前,我想先请教您一个问题,为何之前无论怎样也拒绝说?”林慕夏疑惑的道。 “精神师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能外泄任何,否则被视为众矢之的……毕竟这个职业犯了大忌,倘若有大批的人成为精神师,不乏心术不正的,这个世道必将大乱。”狗王离地半尺的双脚荡了荡,他解释的说;“因此精神师不能有徒弟,连儿子也不能传授,哪怕再有天赋也不行,何况你们这一上来就要问,我当然不肯说。精神师的数量稀少,所以,每一个精神师的路子,均是开派祖师类型的,独一无二凭自己领悟掌握的幻术。” 幻术? 我狐疑的道:“万法不变其宗,想来路数不一样的精神师,也有相同的地方吧?” “有时候太聪明了,不是好事。”狗王淡若轻风的威胁道。 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精神师和催眠师的真正区别是什么?” “催眠师,局限性大,作用范围有限,相当于一个门外汉。”狗王对比的解析道:“精神师,六个字,一招鲜,吃遍天。就拿我来说,我是犬类的精神师,便敢打保票,绝对能调教所有的犬类。” 我忐忑的道:“这……能不能现场掩饰下?” “嗯,行,这个倒不算违背原则。”狗王站起身,把我们领到了房门前,他指着笼子里的藏獒道:“它是昨天新送来的,还没有调教,你们想它变成什么样子?” 反灭金毛?正常的藏獒也能欺负正常的金毛,我们对此没有任何期待,较于常理反差越大越好。我想了想,计上心头,道:“前辈,让这只藏獒比老鼠还老鼠,能办到吗?” “这个需要磨灭掉它长期的自我定位,一时半会儿行不通。”狗王注视着虎视眈眈望向我的藏獒,他提议的道:“现在它对你抱有敌意,方才开门时我看你貌似挺怵它的,不如这样,让它在你面前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如何?” 我和林慕夏彼此相视,齐齐点头道:“就依您说的。” 只见狗王凑近了笼子,他打开锁,把藏獒套上项圈牵了出来,走入了院南角一间的小房子。说来也奇怪,矮个子的狗王还没有藏獒站起来高呢,对方竟然异常的温驯,莫非狗王因为常年训狗,培养了一种让犬类顺从的气场?这就好比杀人如麻的魔头,举手投足间就让普通人不寒而栗一个效果。 旋即狗王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走出来,示意我站直,拍了一张正脸的照片,“你们待会躲在窗缝观望,别跟进来打扰。” 我纳闷狗王拍我的相貌干毛,这跟驯狗有关系? 这间小房子能有二十平米大小,窗帘拉上,只有我们所伏的窗缝能透入一点光芒,整间房子内部灰蒙蒙的,上方有一个老风扇嘎吱嘎吱的呻吟转动,给人一种随时掉下来的错觉。 狗王把藏獒绑在了安全椅,微微进行调节,狗头朝向正前方的墙壁。 狗王走到了房子的角落,开启了一个设备,竟然是一个幻灯机,他点动平板电脑,过了数秒,墙壁上闪现出我的相片,接着他又调动了某个程序,墙壁上的“我”,变得模糊不清,有点像百叶窗那样一条条的,频率时快时慢。狗王设置了自动运行,便返回了安全椅前,他单手捂住藏獒的眼睛,另一只手在狗身上摸索,过了没多久,他的手停止挪动,重点着手于那一块的皮毛,哦不,是内部的组织。 遮住藏獒眼睛的手拿开,狗王扶正它的脑袋,观看墙壁上变幻有测的光影,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刺激藏獒头部略微凸起的部位,揉、挑、摸、捏、掐等不同的指法加以运用,每做一个循环,墙壁上就放映一个循环,直到第九次的时候,藏獒眼中傲视的神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恐不安,它挣扎想动,却由于安全椅的束缚无济于事。 第十六次的时候,藏獒恢复了平静,专心致志的望着墙上我的光影,看的正入神呢,狗王忽地取出一盆充满了尖刺的仙人球呈现在藏獒眼前,吸引了它的注意力。接着狗王抬手一拍藏獒脑袋,“啪~!”它便失去了意识。 狗王把幻灯关闭,他将昏睡的藏獒抱到院子,“凌宇,你推醒它试一试。” 第九百五十七章:先决因素! 我犹豫了数秒,眼皮扑愣扑愣的跳动,这藏獒没有任何防范措施,万一狗王这犬类精神师对其的心理暗示失败了,我岂不是得被藏獒咬的体无完肤?我侧眼看向林慕夏,感受到了她鼓励的眼神,我脑袋一热,双手扶住藏獒的脑袋,使劲的摇动。 摇了半分钟,藏獒低吼了句,我赶紧松开手,它睁开眼睛,起初望见我时竟然瑟瑟发抖,观其眼神,仿佛……仿佛我就像狗王在他昏迷前拿的仙人掌一样让它敬畏有加。 我壮起胆子,试探性的走近了一步。 藏獒抬起一只爪子想触向我,见我丝毫不惧,它爪子离我裤子能有一公分时蓦地停住,气势衰弱,像是对我臣服了。 我和林慕夏稍微一想,一个高大的移动仙人球,浑身充满了刺,别说是狗了,就算是人,都得避让三分。 狗王看了眼时间,他提示的道:“凌宇,你大概还有三分钟的时间,到时候藏獒将产生自我的怀疑,触碰你的身体,如果感受不到刺意,估计这家伙连真正的仙人球都敢摸几次。没办法,只是现场给你们测试一下,因此有效时间特别的短。” “啊?那赶快把它抓回笼子吧。”我不假思索的道,现在像只猫一样,实际上相当于一枚定时炸弹。 狗王把藏獒抱入了笼子,再次和金毛一块锁住。 我们返回了客厅,林慕夏试探性的道:“精神师擅于通过心理暗示让目标见到某样事物产生一系列的意识,您是怎么做到的呢?放映他的相片光影,还不是静态的,等藏獒安静下来,出其不意的拿出仙人球来。它醒来时,恐怕看见凌宇,就毫不怀疑的认为它是仙人球吧?” “这涉及到精神师的保密原则,不能多说。”狗王打了个呵欠,他挥手道:“不过你们看见的,可以随意猜测,与我无关。二位,我有点累了,不能过多招待,还请谅解。” 狗王说话的时候,比我们起初和摘星手、毒王打交道时好多了,他平易近人、有礼有敬,就像一个老绅士一样,并不是一味的墨守陈规,现场掩饰了驯狗,让我们自己观察推测想知道的,相处了不到半小时,我觉得狗王的处世之道能用两个字概括,圆滑。 也许这其中有林慕夏身份的因素。 狗王仁至,我们再强人所难就是不知好歹了,不如好聚好散、再见不难,我们给狗王拜了个晚年,便站起身跟他告辞。 赶往部门的途中,我一边开车一边觉得不可思议,“狗王对犬类进行暗示的手段也与时俱进了,竟然拿平板电脑,身为一老人挺潮的。” “我总结了三点,认为是心理暗示成功必不可缺的因素,至于有没有其它的,暂时不清楚。”林慕夏的眸子动了动,她探手摸向挡风玻璃前颤抖不停的的塑料僵尸,“第一,给目标灌输某种思维,定位一定要准确,比如说你的相貌,反复的,反复的,反复的观看……这个过程的开始,可以是强迫的方式,也可以是利用其好奇心来吸引注意力,循环的动态图像容易让目标接受,拉住视线。第二,反复的看多了,目标就看穿了这个循环的动态图像,觉得腻了,拿放到第九次时来说,藏獒开始烦躁不安。第三,反复的再多了,又不能反抗,只好顺其自然了,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均有随遇而安的心态,这个时候,猛地出现一种事物,将对于目标产生极大的影响,这种瞬时的记忆,印象比反复让目标观察的事物还要深刻,还诞生了一种联想思维,看见第一个,就不由自主的想起第二个,属于一种捆绑式的思维。” “不,我觉得你漏掉了一点。”我暂时把车停在路边,分析的道:“打观看的一开始,狗王就拿手指刺激藏獒的某个部位,我直觉,这个地方,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有!应该是哪个功能区,它与心理暗示有密不可分的关联。” “好像还真的是呢。”林慕夏闭上眼睛回顾狗王驯狗的全过程,她再一次的猜想道:“狗不能通人类的语言,因此狗王只用了循环动态图像。如果目标是人类,肯定不只是看见一个人恐惧或者憎恨、喜悦等情绪而已,如果想利用特定的条件来暗示目标做某个事情,一定有语言来进行心理暗示的诱导辅助,再配上催眠,这心理暗示就算是成功了。” 我推测的道:“狗王是犬类的精神师,而不是人类的,有没有可能是他只懂心理暗示的方法,不懂催眠的关系?” 犬与人的差别,并不只是中间一道横与右上角的一个点。 “心理暗示实际上已经是催眠的分支了,狗王懂不懂常规的催眠我不知道,但他热衷于犬类的调教是真的。”林慕夏按下车窗,她透了几口新鲜的空气,“老妈说狗王在那院子一直等待的人,就与狗有关。” “狗王说了,精神师都是自学成才。”我发动了车子,唏嘘不已的道:“凭借自己摸索出一条道路的精神师,搞不好连失败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这玩意不是别人教的,稳固的烂熟于心。” 林慕夏翻动手机跟裴奚贞聊微信,她抽空对我说了句,“那今天先这样,裴Sir说下午咱们不用来上班了。对于精神师的手段,我们不再是漆黑中探索,现在多少有点概念了。” “好的。”我心中一叹,还是难以释怀,上个厕所的短暂功夫,我就被暗示成了一个把小孩甩入湖水的狂魔,精神师中倘若败类繁多,确实如狗王所说,这个世道将乱。 我把林慕夏送回她家,临分别时我们隔着空气“吻”了片刻,心说现在像我们这样“单纯”的爱情,真是少见了。 我望着她的背影消失于视线,正打算发动车子返家时,一道身影猛地拉动车门。我锁住了,对方打不开,我侧头一瞅,是宁疏影。我心脏一跳,莫不是之前和林慕夏暧昧的一幕被他瞧见了?这不可能啊,宁疏影是忽然出现的,刚才我也窥视了四周没有任何人,换句话说,他用狂奔的方式冲到了近前,期间林慕夏早下车了。我安下心,淡定的问道:“宁二货,今天怎么没上班,在家偷懒了?” “你不也没上吗?”他的气息微乱,脸色略红的说:“快把门打开。” “我是和你姐姐到城北办案了,然后裴头儿犒劳我们的辛苦就放了半天假。”我收了车门锁,他拉门钻入后座,“送我到蒋兄家。” 我踩住油门道:“打算主动送上门挨宁绸的针扎?” “不是,景思沙让夜心通知我和蒋兄到省部一趟,所以今天我们没上班在家准备了下,现在我正好搭你车,跟他碰头,一块前往省城。”宁疏影解释的说。 我诧异的道:“莫非,省城发生了大案子?” “最近的夜晚,不太平啊,所幸天南市没有波及到。”宁疏影平稳了气息,他眼神中透着一抹鄙视,“这是一伙苟延残喘的犯罪团伙,起源于东北,流窜于多地,现如今地北、天北已经被侵入过,当地警方的大力重视,让对方不得不已经转移到了省城,短短三天,就有五个年轻女子遇害了,他们的作案工具极为统一……刨锛。” 我嘴巴张的老大,“你指的是九十年代时丧心病狂的东北刨锛队!!?” 第九百五十八章:北方有刨锛 刨锛,是一种简单的工具,泥瓦匠用的,属于一把拥有两种功能的锤子,两侧形状不一样,一边是扁削的,像刃部横过来的斧头,用途是砍断砖头等,一边是小方锤,挺实用的玩意。 九十年代的东北,有一场梦魇,就是这恶名远扬的“刨锛队。” 夜幕降临的时候,他们即将登场,作案的目标绝大多数是形孤影只走在大街上的人,目的是为了劫财,附带的是劫色。刨锛队的作案场地具有最大化的流动性,针对的目标具有最大化的随机性,任何一个有人的地方都能成为他们的犯罪天堂。 刨锛队第一次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是九十年代的一天夜晚,CC市的工业园,一个女白领加完班返家途中消失了,丈夫寻了一夜未果,第二天才在妻子必经之路的某棵树的树叉间,发现了妻子的尸体,没有衣服,狼藉的惨目忍睹,她的一切财物,不翼而飞,死亡原因,后脑遭到了致命的打击,颅骨被凿穿,洞旁边布满了裂纹,一次重击便殒命。 作案工具疑似凿子或刨锛。 警方本以为这是一场情杀伪装的抢劫,调查死者与其家属的人脉关系,调查死者的同事们,抓了一个嫌疑人。 然而没到三天,第二起案件发生,这次是三个女的,死因和遭遇与第一个不尽相同,后脑开洞。值得庆幸的是,有一个活了下来,经过治疗和心理专家来稳定她的精神状态,她这才道出了案发经过,三姐妹吃饭宵夜回家,聊天呢,“砰、砰!”两道重击声传入她耳中,身侧的姐妹昏厥在地,头顶流出了混着血的脑浆。 没等她有所反应,只扭头看了一眼,脑袋便遭到重击没了意识。 还好她受的创伤较轻,犯罪团伙做完案没有补刀而是直接仓皇离开,很快有人经过此地发现并报警,这才挽回了一条性命。她遇袭前那惊鸿的一瞥,帮助警方定位了犯罪团伙的特征,每个人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刨锛,有五大三粗的,有矮矮瘦瘦的,他们极为落魄。 此次的三个女子,与第一个死者毫无交集。 这时候警方并不是太重视,只排查走访案发地周边,像针对普通抢劫犯那样,直到刨锛队的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全城开始戒严,不仅如此,由于刨锛队作案的工具廉价“一个刨锛一块遮脸布即可”;手段简单直接,既快捷又容易,“夜间悄无声息的跟踪单独的行人”,可谓是门槛低到了不能再低的地步。 因此,引发了无数抱有“一夜致富”的人的罪源。 那一段时间,无数拨小群体刨锛队的出现,像百花争鸣般在各地作案。警方抓获的大部分刨锛队成员,他们白天有个正经的工作,晚上把脸一蒙,手持刨锛跑到离家远的地方给别人做“开颅手术”,捞完钱把刨锛一藏,安然无恙的回家睡觉,第二天照常工作…… 当然,刨锛队还有自相残杀的情况,毕竟刨锛队不是统一的,均是自己单干或者一个三五人的小团体,有的刨锛队洗劫完,脱去了伪装像普通人一样回家,途中被另一股刨锛队当作真的普通人劫杀。 一个字,乱。 刨锛队的出现,让不少受害人被发现时,轻则骨裂、脑震荡,重则直接一锛给刨死!所有的受害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脑袋被开了一个大洞,财物席卷一空,有的女人免不了遭到侵犯。 经常因为耽误了最佳施救时间,致使受害人死亡。 刨锛队,这是一个能让数个城市与无数乡镇的夜间街道变为无人死区的犯罪团伙,夜晚,满大街的警车,只为围剿刨锛队,他们的存在,无意中变成了百姓们的“宵禁令”。 那时候,没人敢在家里放刨锛,如果被举报了,加上严防时期,十有八九脱不了干系。 刨锛队也衍生了一个小孩不听话时大人惯用的吓唬招数,“再不听话刨锛队就来了。”小孩不是吓的听话,而是直接吓哭! 犹如过街老鼠般,人见喊打。 警方的大力维稳与打击刨锛队,说句不夸张的,抓到就速审速判,甚至说当场直接毙掉。如此一来,刨锛队的数量像暴雨一样来的凶猛、没的骤然,渐渐的,生活恢复了安宁。 万没想到的是,隔了十几二十年,刨锛队再现! 想想也对,现在的夜生活如此丰富,夜晚单独行走的多数牛毛,甚至有的酒吧、夜场门口等待,不用刨锛,直接就能遇见喝醉了任人摆布的人。刨锛队较于把人掠走囚禁施暴或者猎取器官的,还算是蛮“单纯”的,不过正是这份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游击手段,无迹可寻,连个窝点也没有,成为了警方头痛的根源,要知道,进行一次全城范围的搜捕,不仅仅付出警力和物力这么简单,极为容易造成恐慌和浑水摸鱼的存在。 现在是过年期间,天北、地北,省城已经被刨锛队洗劫,如果再不控制住这局势,天南势必遭殃! 景思沙发现刨锛队在一个城市停留的周期在五到七天,光凭路段监控没有用的,刨锛队去过的地方几乎不可能有第二次现身,他们的身型又大众化,脸蒙的结实,作案出其不意,很可能你走路时一个离的不远的正常人趁你不注意,突然凑近一锛子朝你脑袋刨下! 今天是省城的第三天,她立即召集了下辖分部的武将精英聚于省城,实施钓鱼诱捕,让刨锛队们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对此,裴奚贞毫不犹豫的放行,如果不是考虑到精神师的案子,兴许老狐狸和我也得暂时调往省部。 我把宁疏影带到了逐鹿小区门口,蒋天赐正好驾着军用越野出现,他跳上了对方的车,匆匆消失在赶往省城的方向。 傍晚,我收到了蒋天赐发来的短信,他抱怨说自己的身材就算再黑的夜晚,刨锛队也不敢下手,因此埋伏在了一个幽静的巷子。宁疏影更是悲催,他戴上了假发,穿了短裙,拎着香奈儿,淡妆上阵,摇身一变成为了酒吧买醉的“单身土豪女。” 脑补了下女版的宁二货,我忍不住笑了。 第二天,省城的警方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宁疏影抓住了两个刨锛队成员,挑断对方的手筋,蒋天赐巧合的守到了一个做完案逃离的刨锛队成员,省部与天北、地北等市的分部,也各抓到了一个。但执行任务难免有牺牲,有三个警员殉职了,一个省部的女子,武力值中等,钓鱼过程中被五个刨锛队成员盯住,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搏斗过程中,她擒住了一个,打算对付第二个时,旁边忽地窜出来三个,将她头颅刨的面目全非。 刨锛队碰了壁,就此在省城销声匿迹。 …… 傍晚,我和林慕夏结束了今天的走访,到的是极案1中一个死者的家属家,事隔了五十年,结果可想而知,没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冬天虽然不冷,但天黑的早是自古不变的,天色很快暗了下来。我送她回家的途中,城北一条巷子口,我们看见围了不少人,意识到出了事,似乎警方还未赶到,职责的本能让我刹住了车,和林慕夏挤入人堆凑上前时,注意到地上躺了一个青年男子,头发染得黄黄的,打了个耳钉,“乞丐裤”沾满了灰尘,他的脑侧,流了一小摊的混着血液的脑浆…… 第九百五十九章:波澜再起! 通过围观者们之间的交谈,这个青年男子似乎是附近街道知名的小痞子,绰号“大豹”。 他身上有酒味。 大豹十有八九救不活了,他的脑袋不止受创了一个位置。 地上还有个酒瓶和结算清单,清单下方写有“常来客”的字样,我侧头望了眼不远处的一家挂着“常来客”闪灯匾额的中餐厅,那离案发现场仅有三十米的距离,大豹走过无数次了,没想到这次却成了他的死亡之旅。 我心脏咯噔猛跳,与林慕夏对视了一眼,“昨晚省城打击刨锛队,今天……难道说刨锛队迁移到了咱天南市?” “嘘……”林慕夏见城北分局的王远河领警员赶到,天色模糊,对方并没看见我们,她把我拉到一旁,道:“小声点讨论,万一被市民听见了,将像波纹一样扩散,现在主要是确认这个准死者的脑部创伤,是否为刨锛所造成的。” “唉,精神师已经够让人头疼的,哪知道刨锛队又横空出现。”我郁闷的道。 救护车也来了,下来的医护人员走入现场,很快确认了大豹的死亡,空车离开了此地。 城北分局疏散了围观的众人,只留下最早发现大豹遇袭的一对情侣。我们适时的走上前,林慕夏和王远河打了个招呼,“嗨,王队,我们恰好路过,你继续你的,我们旁观。” “我们看完电影回家,走到这,听见了极低的求救声。”女子眼泪哗啦啦的流淌,她声音颤抖的道:“当时他还没有死,像回光返照了一样,说话特别的微弱,还想我帮她点烟。我哪敢啊,他自己掏出了烟,往嘴里送的时候,无力的垂下。” 男子心有余悸的说:“太……太可怕了,脑浆就这么一点点的流到地上扩散。” 法医和鉴证员取证完毕。 死者大豹,确实是遭到了类似斧子、锤子之类的工具,共挨了四下,三次是锤子类的钝击,一次斧子类的宽锐击。你们说,这玩意除了刨锛,还能有别的吗? 刨锛队就发案的过程来说,手法不高明,属于劣质的案子。之前介绍了不少关于刨锛队的,因此案子给分局还是重案组,或者是D.I.E来说,是一样的,也许轻易就能破了,也许始终破不掉,谁让刨锛队比精神师更无迹可寻呢? 我今晚得提醒下若水,最近一段时间千万别加班了。 王远河第一件事就是联系道路监控中心,调取这条路段的监控。 很快,有了结果,大豹手里拿着酒瓶离开了餐厅,晃晃悠悠的走到这条巷子,一个戴着红色围脖的男人,观其打扮像是一个商务男士,猛地加速走向大豹身后,与此同时,掏出了皮包里的刨锛,朝着大豹的后脑勺就是一捶! 大豹终究是混社会的,平时没少挨打,这一下并没有让他失去意识,竟然有余力与对方打斗,他一记长拳打向刨锛队成员的脸,对方硬抗下攻击,抡起刨锛换了平斧的那一边,劈向大豹天灵盖,这一下完了,大豹软倒在地。 刨锛队成员挥动刨锛,补了两锤,把大豹的金项链跟钱包抢走,三绕两绕,钻入没有监控的巷子,估计换装顺着别的方向跑了,总之监控没再捕捉到这个商务男的身影。 林慕夏唏嘘不已的道:“看来这刨锛队成员起初并没有杀心,只想重捶把大豹砸晕,劫财离开。然而大豹的反抗,激怒了对方,这才又挨了一刨加两捶。” “不能怪大豹,换谁没被一下子搞趴下都得反抗的。”我慨叹的和林慕夏返回车子,送她回了家,我赶回了逐鹿小区。 晚上,我叮嘱若水的时候,手机响了,是林慕夏打来的,她说省部对于抓到的六个刨锛队成员进行了集体审讯,确认了天北、地北、省城近期被刨的受害人均是他们一伙干的,共有十二个人,逃了六个,其中包括那五个把女警乱刨致死的,他们彼此之间不知道姓名,通过百姓网的招募信息,聚集到的一块,他们中只有发起者是当年东北刨锛队的元老级人物,剩下的来自于五湖四海。每次收获的钱财均平分,不仅劫财,还劫色,有时候觉得受害人有钱,就先逼问银行卡密码,取了钱再把对方奸而刨死,犯罪的手段没有升级,残暴性却升级了。 跑掉的六个刨锛队成员,发起者便在其中,他们的身高均在一米六五到一米七之间,身材不胖不瘦,短发,有可能戴有假发,总而言之擅于伪装自己不让目标警惕。六人的相貌是大众脸,即使素描专家根据被抓者描述的特征对跑掉的六人进行了画像,也没有实质性的价值。 刨锛队成员平时有过交流,所以有人交代说六人有的是放寒假学生,有的是无业的游民,有的是自由职业者,更有甚者,是一家公司的老板。这个刨锛队的十二个人,有一半的人想捞取钱物贴补家用,有一半的人纯粹为了取乐! 尤其是第二种动机,简直不可容忍! 景思沙让技术人员查询过,确实不少城市的百姓网中有刨锛队匿名发布的招募信息,“兼职,男,三十岁左右,上下浮动五岁,身高中等,相貌中等,体形中等,有无学历即可,每天工作三小时,月入上万+,工作简单不累,只剩十一个名额,先到先得,详情请加企鹅XXXXXXXX。” 如此诱人的工作,是绝大多数人朝思暮想的,然而真的出现时,基本上没人会相信能有这馅饼,直觉是骗子! 因此咨询的少,敢加入的更少。 景思沙加了这个QQ,是新号,连空间也没开,她查了这号码的登录地点,没有一个重复的。大多数是夜间时登录,地点是网吧,有人可能问了,网吧有实名登记的,这想把对方揪出来还不简单?人家早想到了你前头,专门捡别人通宵用的机器。所以QQ失去了调查的价值,因为同一个IP地址,不可能再出现第二次。 第二天清早。 我起床洗漱完,裴奚贞约我到东街吃豆浆油条,我驾车走了一半,恍然意识到自己够脑缺的,家里有热乎饭不吃,跑来跟一个猥琐大叔吃硬梆梆的“棍子”和浊白的液体。 抵达了东街的早餐摊子,他早已为我点好,我们一边吃一边聊着精神师的案子。 这时,裴奚贞的手机响了,竟然是城南的医院打来,他按住接听道:“怎么了?难道说常俊美又作死?” “不、不不……他,他跑了!”护士焦急不安的道:“我是昨晚值班的,刚才只眯了一小觉的功夫,我看见他病房门是敞开的,赶紧跑上前,发现他不见了!” 猫灵咒怨的案子结束,直到昨天D.I.E把防暴守卫撤离了医院,然而常俊美今天就脚底抹油跑了,他的喉咙还没恢复利索,之前作死身体还有不小的后遗症,他现在还敢玩消失,真不知道怎么想的,如果是为了情,案子破时他已经释然了,期间也没有作死的行为…… 忽地,我脑海中灵光一闪,诧异的道:“头儿,上次精神师暗示护士颜儿刺杀常俊美,如今常俊美异常的离开医院,莫非……这个反常举动的幕后也有精神师的影子?” 裴奚贞嘴角的肌肉条一抽,把眼前的豆浆喝干净,他站起身道:“现在咱们就到城南医院查监控!” 第九百六十章:衣物尺码 我站起身,拉开车门想钻入时,摊主喊了句:“哎~你们不能吃霸王餐啊!”我扭过身子,老狐狸竟然还没付钱!他早已发动别克前行十余米了,够可耻的,我掏了二十块钱,这才脱身,追着别克奔行。 我们一前一后的赶到了城南医院,先是来到常俊美的病房,护士没有擅自乱动,我稍作检查,通过病房内的场景,判断常俊美是主动离开的,随意的翻开被子、地上换下的拖鞋……没有任何强迫的迹象。 护士说她眯了大概能有半小时,实在熬不住了,病人是六点半到七点之间消失的。 我们来到了监控室,这精神师十有八九觉得案子破了,警方已经把守卫撤掉,如此一来,他不可能做的滴水不漏。裴奚贞把监控回翻到护士眯觉的时刻,我们静心观察显示屏上的风吹草动。 寂静的过了五分钟。 事实确实如我所猜测的这样,一个身材消瘦的男子,裹的比较严实,绿皮帽子、黑色围脖、黑皮手套,他的身高能有一米七二,现身于楼梯的拐角。他窥视了眼值班室的方向,见护士在睡觉,便大摇大摆的走入了常俊美的病房。 门关上,任谁也不知道里边发生了什么情况。 耐心等了一刻钟,门重新打开,消瘦的男子走出病房,他返回楼梯口,看到护士没有醒,索性掏出烟。我心里头正盘算到这位置捡他的烟头验D.I.E时,视频中这男子竟然又掏出了过滤嘴,接上烟,插入围脖中的缝隙,一口一口的吸动。 烟雾缭绕的。 消瘦男子吸到一半时,常俊美穿戴凌乱,颤颤巍巍的离开病房与他碰头,男子把烟随手碾灭扔在地上,二人一块乘电梯离开了医院建筑,消瘦男子把常俊美固定于电动车后侧,嚣张的避开了监控盲点,就此消失不见。 短暂的二十分钟,自始至终,整个过程中唯有这一个男子现身,仅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就把常俊美拐跑了。 除非消瘦男子开了让人无法拒绝的条件或者是精神师,否则伤病未愈的常俊美,况且自身的心智尚可,他哪能如此痛快的跟陌生人离开?一刻钟是一个值得推敲的时间,我想到此前有精神师暗示护士刺杀的事情,上次颜儿心地单纯只用了五分钟被改变,而城西四院的小悠也是消失了一刻钟,常俊美的心思也挺复杂的……那今天出现的消瘦男子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在猫灵咒怨案中横插一手的精神师! 裴奚贞把这个时间段的监控视频拷到U盘,我们赶回了部门。 林婉婉和林慕夏正在打扫卫生,裴奚贞取出U盘放在键盘前,“婉婉、慕夏,待会你们瞧瞧这里头的视频。” 林慕夏停下动作,她把扫帚和妹妹手里的拖布拿到我身前,“扫地拖地,倒垃圾,今天全你包了。”话音一落,二女坐于电脑前翻看医院所截取的视频。 花了一个小时,我把部门的卫生打扫完,看见林家姐妹还在观察视频,我疑惑的道:“这已经看到第三遍了吧?莫非有异常的地方?” “好像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个男子的衣服有点奇怪。”林婉婉思索的说。 我纳闷的道:“一件蓝色的羽绒服,一条宽松的牛仔裤,没奇怪的地方啊。” “不,婉婉说的对,是挺怪异的。”林慕夏按住暂停,她锐利的眼神盯住男子的穿着,“这个羽绒服与牛仔裤的尺码,超出了男子的身材,因此给人一种松垮的观感。” 我耸了耸肩膀道:“万一人家不喜欢紧的束缚,喜欢穿宽松的衣服呢?” “这款羽绒服,是贴身的款式。而宽松款式的牛仔裤与比他身材码大的贴身牛仔裤,穿起来尤其是走动的时候,有本质的区别,我们之所以觉得别扭,是因为这条牛仔裤是尺码较大的贴身款,有点死板的宽松,就像瘦子穿胖子衣物一样,没有宽松款的那样自然。有一个地方他走的时候露出了腰带,系的非常紧,由此看见这个男人所穿的衣物,源于一个比他胖的人。” “我懂了,这消瘦男子偷了别人的衣物。”我无奈的笑了笑,问道:“这个细节,对于破案有用吗?” “现在不一定有,未来也许有。” 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提示的说:“破案没有嫌线索多的,先存起来。案情是未知的,扑朔迷离的,所以我们无法肯定哪个地方是关键的,如果它的存在有价值,某个关键点就一定能发挥出来。” “我赞同你的观点,只是觉得对方穿的衣服这一块,确实没有必要深究。”我想了想,分析道:“他作案时担心暴露,就随机性的套了不合身的衣物,不想让咱们对他的真实身材有所了解,下次再现身时没准又换了身别的类型的……” “相反,我认为很有必要。”林慕夏推测的道:“对方不可能平白无故穿着不合身的衣物,他一定是想掩饰住某个关键的点。” “其实,我觉得,他走路的方式也有点怪,像是勾着腰走道。” 林婉婉道出了心中的疑惑,“此人的真实身高,一定比这视频里的高,恐怕这才是他穿比自身肥的衣服的原因吧?” 我们想再讨论什么时…… “啧啧,一个衣服裤子就能分析出来这么多疑点。”裴奚贞走上前,他没个正经的道:“很多时候,案子难破不是因为案子本身难破,是咱们想太多了,甚至远超出犯罪分子的动机,所以,简单直观的分析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我鄙夷的道:“嗯,像裴头儿说的这样,才有了无数的疑案、悬案堆积在咱D.I.E。” “该打!”裴奚贞抬起手上的阴阳伞,噼里啪啦在我脑袋上猛敲,“老子的意思是,先分析犯罪分子本身是不是一个值得我们浪费脑细胞的存在,如果对方是低智商犯罪,就别太深入的分析,否则把咱自己绕进去,这时候就算一个白痴的犯罪分子,也在我们心里变成了深不可测的高智商罪犯,就拿近期的刨锛队来说,对方打一枪换一炮,随机、暴力、不可预测,咱如果分析他们,和浪费时间没有区别。” “打我干毛,早知道那次你复职,我不退位好了。” 我抱头鼠窜,大呼委屈的说:“关键现在手头的案子,是一个精神师啊。林大脚和婉婉分析对方打扮,我的见解和你一样,你该打她们才对。犯得追着我绕了三个桌子把办公室搞的鸡飞狗跳吗?” “你们分析的太深了,精神师犯罪,凭的是心理暗示,外在的稍作掩饰即可。”裴奚贞负伞而立,他掏出蓝色羽毛扫动鼻孔,“我近乎可以确定,这身衣物本身就是视频中男子本人的,他有穿大码衣物的癖好,准确的说,所谓的心理暗示,不仅有语言诱导,还需要借助一些道具来相辅相成。这个消瘦的男子,空手来的,那道具放哪了呢?肯定是隐藏于衣物中。道具相当于精神师的武器,面对形形色色的人,不可能只有一个,所以大尺码衣物的功能便显而易见了。” 我竖起大拇指说:“头儿,你这分析,绝了!” “Sir,今天开始的一个月内,只要你在朋友圈发的我都点赞。”林慕夏说完悄声嘀咕了句,“狐狸还是老的奸。” 林婉婉却一针见血的问道:“裴部长,我有个疑问,精神师把一些道具藏入衣物,想用的时候,取出来特别不方便,走路也不舒服,他为何不背个像姐姐这样的便携包,这样不是更放便快捷吗?” 第九百六十一章:余孽入村 她的一句话,把裴奚贞问的哑口无言,城市间又不是重要关卡,不可能实时搜身检查,把心理暗示用的道具藏于衣物,为何不搞一个便携包呢?不仅如此,精神师的道具应该比较精巧,这点通过视频中消瘦男子流畅的行动就能看的出来,他并没有被“隐藏的道具”所束缚住,走的时候也没显得哪块部位是凸的。因此,男子首次现身穿了大尺码衣物的缘由,连裴奚贞也没能猜对。 “也许只是男子穿衣的习惯较为另类吧。”裴奚贞尴尬的笑道。 视频中没有别的异常了,常俊美出现时的眼神确实和他平时不一样,像变了个人似得,这无疑更加确定了消瘦男子的精神师身份。 林婉婉返回了楼上的专属办公室。 “常俊美已经不见了,暂时没办法找到他。我们只好继续调查五十年前的极案1。”林慕夏翻开了案档,我坐在她身侧,望见所有存世的死者家属名单均已打了条红色横杠,这代表着第一轮的走访已经结束,然而我们却毫无所获,我还受过精神师的暗示,把刘其的重孙子砸入湖水差点淹死。 …… 天南市虽然出现了刨锛队余孽,这并不代表所有的都流亡至此,因为刨锛队在昨晚省城的行动四分五裂,天南城北出现的是一个单独的刨锛队成员,很可能不在抱团的五人当中,剩下的五个余孽暂时没有在天南市作案。 景思沙决定让精英们在省城继续钓一天鱼,刨锛队下落不明的五人就算没有离开,也得夹着尾巴躲了起来。 很快,一天过完了,第二天清晨时,传来消息,省城风平浪静的,宁疏影和蒋天赐正在赶回天南的途中。我起了个早,吃完饭来到部门,看见两天没见的宁、蒋二人,我脱掉上衣道:“继续魔鬼式训练吧。” 不再逃避的我开始享受训练的感觉,酣畅淋漓的打了一上午,我被抬入休息室,抹完药睡了一觉。 整个下午没见到林慕夏的身影,直到傍晚时,我恢复了一半的活力,准备回家时看见她疲惫的返回部门,好奇的问道:“诶?今天你干嘛去了?” “别提了。”林慕夏把外套脱掉挂于墙上的勾子,她恼火的道:“抱团的五个刨锛队余孽今天来天南了,没有夜间作案,直接尾随了四个庆祝生日的女孩进入KTV包房,抢夺了手机五部、现金六千元,并实施了侵犯。导致了一死四个重伤。” 我疑惑的道:“原谅我数学不好,不是说尾随了四个女孩?怎么受害的有五人?” “另一个是KTV的服务员,送酒水时被刨的。”林慕夏拿起纸笔,她一边写一边叹息说:“过生日的女孩死亡,剩下的四个人此刻在医院抢救,能不能救回来全凭天意了。” “那你怎么参与到这事了?难道说,市局让D.I.E办刨锛队的案子?”我猜测的道。 林慕夏摇头解释说:“不是,今天鉴证大厅的法医都到省城学习,我就临时代替下顺子。” “抱团的五个刨锛队余孽,没有到离省城最近的地北,而是直入我们天南市,看来他们的确不吃回头草,一直处于开荒状态,给没有准备的城市当头一刨!”我唏嘘的凝视着她写的字迹,询问的道:“路段监控有收获没?” “没有,他们刨完服务员就离开了KTV,现场被发现时晚了五分钟,警方赶到更是迟了十分钟,这时候追已经来不及了。”林慕夏一心两用的描述道:“案发地是城南,倪竹灵联系了道路监控中心,得知刨锛队余孽离开KTV,抢劫了一辆出租车,逃往了城南郊区。” “郊区有不少村子,没有城市的诸多局限性……”我心脏咚咚猛跳的道:“刨锛队闯入,这岂不是狼入羊圈,肆意的为非作歹?” “历史上的刨锛队,还没有到农村作案的先例。”林慕夏笔锋停住,她抬起头凝视着漆黑的窗外,“那是因为以前的刨锛队成员大多数出身贫苦,均有怜悯之心,有的被排挤、有的被剥削,这才拿起刨锛劫取不义之财。第一个持刨锛作案的是一个泥瓦工,他就是工资被拖了一年,包工头不发钱,才如此的,接着引发了相同境况的争先效仿,后续的刨锛队没有一个人刨过模样看似贫穷的。不过现在出现于咱们区域的刨锛队,得另算了,他们拿刨锛劫财劫色伤人杀人,五个人里有三个是取乐寻求刺激,还有一个始终没有女朋友,专刨女人满足需求,只有一个是生活逼的。这群余孽进入了农村,搞不好真的要掀起大波澜!况且农村也不像往昔般落后,大宅院、别墅、豪车、光鲜的服饰等不再罕见……” 我隐隐担忧的道:“城南分局有没有针对性的动作?” “倪姐跟凌伯伯申请了,批了五百警力分别调往刨锛队余孽逃亡路线的所有镇、乡、村。”林慕夏忧心重重的说:“不过,有那种规模比村小的地方,成为了空隙区域,刨锛队一旦光顾,必将掀起腥风血雨。” “唉,这五个余孽胆子够大的,敢白天跑入KTV利用这种相对隔绝的模式洗劫。”我双手合十,祈祷的道:“如此分散的局势,力单势薄的D.I.E不可能帮上忙了,但愿今晚余孽能落网,否则再继续下去势必引发全程恐慌,天南市的人全部忐忑不安的过夜。” “五个简单暴力的犯罪分子,竟然有如此大的威慑力,刨锛队真是犯罪史上的奇迹。”林慕夏的俏脸挂满了讽刺的表情,道:“现在我唯一担心的是,刨锛队余孽的犯罪进行升级,到时候更难搞了,他们五个鱼龙混杂,不乏有心机深思维缜密的……” “对啊,毕竟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他们的目标,不分职业、年龄……加上背后敲脑袋的方式,谁不恐惧?”我看向林慕夏铺开的纸,好奇的问道:“哦对了,你写了半天,我都没看出个所以然,东一句西一句的,这写的究竟是什么啊?” “随笔。” 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接下来的话吓了我一跳,“我在对自己进行心理暗示。” “我了个擦,玩单人笔仙呢?”我眼皮猛颤。 “不是,我暗示自己今晚不睡觉,明天感觉不到疲惫。”林慕夏撩动鬓角,她若有所思的道:“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现在你和李明的父亲李元辉、颜儿、小悠,都是被精神师操控过的人,我想尝试着摸索下精神师的门道,如果能逆行将其破解,恢复了你们被心理暗示时的记忆,案子破起来不再难如登天。” “哎呀,万一你把自己暗示了,有个好歹怎么办?”我拍动胸膛,提议的道:“现在我就是你实验用的小白鼠,任你折腾。” “这个真可以有。”林慕夏把桌子上的纸揉作一团扔入垃圾桶,她鄙夷的说:“不过,好好的一句话从你嘴里出来,总是带着一股子邪恶的味道。” “通过你的话,我捕捉到了一个词眼,恢复。”我眼前一亮,激动的道:“咱现在无路数的试探,纯属瞎猫蒙死耗子,没懵出结果前完全是浪费时间。催眠是干嘛的?无非是用来遗忘与提取一些深刻或者浅淡的记忆,我们不如先找你那个催眠的同学,让他对我催眠一次,没准就能回顾起进入厕所时的情形!” 第九百六十二章:比拼 “总麻烦人家,还是无偿的。”林慕夏站起身走到窗台前把窗帘拉死,她笑了笑说:“还好上学时和应雨南关系算是可以,趁现在晚上,他的诊所不忙,凌大司机,你就不辞辛苦的带我跑一趟郑村吧。” 她给林婉婉打了个电话,说今晚不一块了,让她那男朋友来接其回家。 “如果你愿意,我当你一辈子的司机都行。”我锁上门,和她并肩走到院子,赶往了城西郊区的郑村。 我一边开车,一边浮想连篇,求助于应雨南就算没成功也不损失什么,万一成功了,将少走很多不必要的弯路,有了暗示我的精神师的容貌、声音等特征,再请市局的神笔马良复原肖像,通过扫描系统来锁定对方的信息,除非是一只黑户,否则必将浮出水面。然后把李元辉的记忆恢复,五十年前的极案1一破,啧啧,美不胜收! “凌宇,你笑的这么酸爽,想什么呢?”林慕夏眼中透着疑惑。 我神色一正,道:“没事,没事。” 林慕夏拧紧眉毛,她提示的说:“我想说的是,你走错方向了,刚才那个岔路口你没拐……” “啊?”我急忙一个急刹车,望向窗外的景色,确实走错了,于是调了个头,返回拐入那条通往郑村方向的路口,这一路没敢再分心。花了两个小时,夜色如墨时总算抵达了目的地。 宁氏诊所的门紧闭,一抹灯光透出了门底的缝隙。 还好里边有人,我推开车门,敲动门板道:“打扰一下,应兄在不在?” “门没有锁,进来吧。”门内传来了一道应雨南虚弱的声音。 我拉开门,看见他趴在桌前,病恹恹的模样,我诧异的道:“应兄,你生病了?” “偶感风寒,最后一瓶水傍晚时给二花她妈挂了,我只能吃点药撑到明天进城了。”应雨南脱力的道。 林慕夏走上前,她关心的问道:“不是还有中药吗?” 应雨南低弱的说:“我一个人煎不了……喊了半天二花也没把她喊醒。” “没事,把方子和火候说一下,我们帮你。”林慕夏拉开手包,取出了纸和笔,她笑道:“这也赶巧了。” 她把方子和注意事项写好,跑到后屋煎药了。 我疑惑的说:“应兄,你额头烫的这般厉害,脸色白的吓人,貌似不是一般的风寒。” “是普通的感冒。”应雨南犹如蚊子般说道:“今天村里一个人来瞧病,结果把我传染了。我这身体有个特点,一般情况下不容易患感冒,一感冒就病的厉害,不容易好。上次感冒的时候,还是六七年前,自身的抗体好久没更新了。” “汗……我还以为是禽流感呢。”我放下心,坐在他旁边等待林慕夏煎好药。 过了半个小时,她端着一碗药汤放在桌上,此刻应雨南已经昏睡了,她无奈的说:“凌宇,你把他扶到床上,把药一口口的吹凉喂入他嘴里,盖好被子,今晚咱不走了,等明天早上他好转了再决定。” 我排斥的说:“一个大男人,给另一个大男人吹,感觉有点怪怪的。” “那我把药汤吹凉,你愿意?”林慕夏挑眉问道。 “汗,还是我来吧。”我醋意满满的把应雨南扛到里屋的床上,接过旁边林慕夏端来的碗,伺候完应雨南,我和林慕夏退离了里屋,一人霸占了一张诊所挂水用的床,很快进入了睡眠状态。 …… 天亮的时候,裴奚贞打来的电话把我惊醒,按住接听,我迷糊糊的道:“头儿,何事?” “刨锛队昨晚把一户在城南东柳村外的一家四口,灭门了。”裴奚贞停了数秒,他憎恨的道:“这家人的男性死者,是我警校时的同学,上学时玩的比较好,毕业了他没分配到想要的职位,索性回家种田了,我想接下刨锛队的案子,把手头上捕风捉影的精神师放一放,你觉得如何?” 我瞬间恢复了清醒,“等下,我问问林慕夏的意见,她在我旁边睡觉。” “她睡在你旁边?你们……发展的这么快?”裴奚贞讶异的说。 “哪里的话,我们昨晚为了精神师的案子到郑村拜访应雨南,赶上对方患了重感冒,就对付了一晚,把计划推到了今天。”我不紧不慢的解释完,探手把隔了一米的病床上的林慕夏推醒,“裴头儿的电话,你接下,关于刨锛队的。” 林慕夏接过手机,一边迷糊一边听,末了她说了句:“好的。” 她挂了电话,卸掉握力,手机啪嗒滑落到地面,电池都摔飞了,她倒好,蒙头继续睡觉。 看来多功能警花昨天没少挨累,我静静地捡起手机复原,没打扰她,穿好衣服走入里屋,想看看应雨南身体的情况。我凑近床前时,探出的手还没触到他脑门,对方猛地睁开了眼睛,见到是我,他放下心的道:“吓我一跳,昨晚……谢谢你们。” “诶?竟然好了!”我惊为天人的说:“应兄,你的方子真管用,我想抄一份回家备用,行不行?” “没问题。” 应雨南坐起身,他思索的道:“林慕夏呢?你们来我这有什么事?” “想让你帮我恢复一段记忆。”我开门见山道。 “哦?这段记忆,是怎么遗失的?”应雨南奇怪的道:“头部受创还是精神压力?” “是人为的。” 我坐在床尾,吸了吸鼻子说:“老实说吧,有一个精神师,对我进行了心理暗示,有无催眠不清楚,我瞬间从一个执法者变为一个丧心病狂的坏人,险些酿成大错,现在无论怎么回顾,也想不起来当时的情景。” “精神师?” 应雨南眼睛瞪的老大,他匪夷所思的道:“如果一个精神师走上了歧途,将带来可怕的梦魇。现在我不敢打保票能恢复你这段记忆,因为能成为精神师的一定是一个强大的催眠师,只有少数的例外。你们来请我帮的忙,已经不属于恢复记忆的范畴,而是我与另一个未知的催眠师进行争夺。” “意思是说……有很大的可能性失败?” “是的。” “有没有负面的影响?”我眉头拧紧。 应雨南摇了摇头,他不确定的说:“基本上没有,只是下一次的恢复,变得更难,这与产生抗体一个道理。” “行,那我们就试试。”我站起身掀开门帘,望见林慕夏已经穿戴整齐,我通知道:“我和应兄过会儿尝试恢复记忆,你旁观别打扰。” 林慕夏点了点头,“嗯。” 过了能有五分钟,应雨南起床并洗漱完,我们来到幽闭的小房间,林慕夏站在门外窥视。应雨南示意我浑身放轻松躺好,他问清楚了事发时的情形,便打了个响指,“现在闭上眼睛,跟随我说的话慢慢的回想,有倦意要抵抗住,千万别睡觉。” …… 应雨南的声音充满了磁性与质感,耗时十分钟,终于一分一寸的把我诱入到了他的语境,他询问的道:“凌宇,你睁开眼睛,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我听话睁开眼睛,仿佛自己穿越回了那天临湖的老年公园,李元辉孤独的守望湖面,不远处刘其和重孙子钓鱼,我开口道:“正对着我的,是公厕。” “尿意来了,你走进厕所,然后别忙着解决,把你看见的描述一遍。”应雨南再次提出了要求。 我感觉被尿憋的够呛,闪身奔入厕门……静,寂静,突然!海啸般的野兽咆哮震破了我的耳膜,“吼~~!”模糊诡异的黑影,它双瞳泛着红光,尖锐的爪子死死地扼住了我的脖颈。 第九百六十三章:阴影枷锁! [求金钻!!!] “啊!!!”我无法自控的惊声尖叫! 与此同时,我眼前的红瞳诡影消失不见,身临其境的公厕也没了,就连逼真的尿意也清空的一干二净。我眼前恢复了清明,发现自己在诊所的幽闭小空间,应雨南错愕的注视着我,旁边还有满眼担忧的林慕夏。 “凌……凌宇,你究竟看见了什么可怕的?”应雨南瞠目结舌的说道。 我凝重的抬起手指嗅了嗅,真有一丝血腥的气味,我满身发汗,心有余悸的说:“先是听见了海啸般的怒吼,然后一道模糊的黑影,仿佛能吞噬万物般,不仅如此,它有一对猩红的瞳孔,臂力特别大,扼住我的脖子。我尖叫,本来以为叫不出来的,没想到能,喉咙也快喊破了,接着就清醒了。” “这精神师手够黑的。”应雨南吁了口气,随意的把手插入裤兜,他分析的道:“这应该是精神师为了防止别人挖取这段记忆所留下的阴影枷锁,一旦人为的刻意触碰这段记忆,将浮现这番情景,把目标惊的退离催眠意境。抱歉,我恐怕无能为力了。” 我注意到应雨南的手背破了皮,口子不深却挺长的,“他的手怎么被抓破了?” “还不是你干的。”应雨南吐掉了吐掉了嘴里的口香糖。 我尴尬的笑了笑,转移话题说:“才刷完牙就吃口香糖啊?” “薄荷味能诱导人进入催眠的意境,看来效果蛮不错的。”应雨南撕了条创可贴覆于抓伤处。 沉默了半晌的林慕夏忽然抬起眼,她一知半解的问道:“阴影枷锁?这就好比在凌宇的记忆里安了道防盗门?” “其实是与封锁的记忆所对应的心理暗示,一有触动里边记忆的行为,被暗示过的他就能看见这道阴影枷锁,来自于灵魂的颤栗。”应雨南解释完,他站起身离开了小房间,头也不回的说:“我打盆水烫个毛巾,把你身上的汗擦掉。” 我急忙说道:“不用麻烦了,让我单独平复下心情就好。” “嗯,那随你,下次别再尝试触碰了,这次能清醒算是幸运的,如若不然,将陷入这种阴影枷锁难以挣脱。”应雨南形象的比喻道:“像个活死人一样沉入惊悚的噩梦。” 我消了汗,打算和林慕夏离开时,二花虎骨生风的开门而入。 她手里拿着一盒牙膏,“南哥,昨晚我表哥回来的晚,我特意起早把托他捎的牙膏给你送过来,没耽误你用吧?” 我随意的瞥了眼,“黑猫牙膏。”这款在郑村的小卖部没有卖的,只有大点的乡镇和城区有。 我们跟应雨南、二花告辞,驾车赶往城西。 过了一个半小时,即将抵达城区时,我侧眼看见林慕夏一副难受的模样,便刹住车问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不知道,头晕乎乎的,感觉身体好冷。”林慕夏蜷缩于副驾驶,她瑟瑟发抖的说:“也、也许感冒了。” “我靠,昨晚被子盖了不少啊,莫非被应雨南传染了?”我诧异的把手摸向她额头,极为烫手! 这感冒不是一般的严重,之前她还好好的,然而发病的时候却毫无预兆。所幸包里还有昨晚抄来的方子,我立即发动车子,踩住油门说:“再坚持坚持,我这就赶回部门,让婉婉给你治疗。实在不行,熬一碗昨晚应雨南喝的药汤。” 林慕夏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回应了,脸色红扑扑的,她闭上眼睛,睫毛紧紧黏住。 十万火急的十五分钟,我骤然刹停住车子,绕到副驾驶开了门,此刻林慕夏的脸色已不再红润,而是淡白,我把她拦腰抱起冲入建筑的二楼,撞开门,我焦急的朝着林婉婉道:“婉婉,快,看看你姐姐这症状。” 我把林慕夏放于沙发。 林婉婉戴上口罩,站在她姐姐身前,眼耳口观察了一遍,把完脉,她让我扭过头,拿听诊器听了林慕夏的心跳。 紧接着,林婉婉指示的道:“凌……宇,你把休息室的电子温度计拿来。” …… 量过了温度,林慕夏的体温竟然高达四十一度五(摄氏),这再拖下去,脑子迟早烧坏的。 林婉婉迅速的跑到中药架子前,手忙脚乱的掏出了五样中药,有块状的,有粉尘状的,有条形的……她将它们揉成一块,塞入了林慕夏的口腔。 我迟疑的道:“你姐姐……没事吧?” “暂时稳住了,把情况给我说说,患有这类感冒一定是接触了什么人。”林婉婉的语气特别肯定。 我把昨晚应氏诊所的情况一说,她探出手道:“把方子给我看一下。”我掏出方子,林婉婉认真的扫视上边写的,她叹息的道:“没错了,姐姐这情况,和我想的感冒类型一致。另外,昨晚你们拜访的那位医生,对你们撒谎了。” “哦?” 她的一番见解,把我说懵了,我讶异的道:“什么情况?” “现在是冬季,湿冷的季节。”林婉婉瞅了眼没有意识的林慕夏,她解释的道:“具体说明很复杂,简单点说吧,如果一个重伤的人,不再温暖的环境下,也没有相关救治措施的话,极有可能得了感冒,加上自身情况的恶化,这普普通通的感冒病毒将发生变异。这类感冒极为恶劣,发了烧能死人的,尤其是体质偏弱的人,特别容易被传染,就算身体不差,接触久了亦是如此。” 我狐疑的道:“难道说……应雨南接触过一个重伤的病号?” “是的。”林婉婉一边抓取方子上写的中药,她一边说:“不过每个人都有隐私,他对你们隐瞒兴许有自己的难处。” “不对劲,他今早还撒了个慌。”我脑子里回顾着清晨的情形,准备催眠之前,应雨南起床洗漱花了五分钟,我见到他拿着牙刷和洗面奶走向院子里的水池旁,而我们结束催眠要走的时候,二花把昨天托表哥买的黑猫牙膏送来,说了句没耽误他用吧……之前没有在意这句话,是因为光顾着注视二花了,换句话说,形式大于内容,加上这句话本身淡如白开水,被二花说出来很难引起我们注意,然而它放在现在的形势中,就得深入思考了,应雨南的牙膏昨天就用完了的,那今早二花来之前,他拿牙刷到水池……我一个大老爷们,没偷窥男人洗漱的癖好,期间他做了什么,我并没有看见,可以肯定的是,他并没有刷牙!催眠之前,应雨南还嚼了块薄荷味的口香糖,美其名曰“辅助催眠!”每个催眠师都有自己的独门秘技,他怎么说就怎么是,我们也不知道真假……此刻想一想,他此举应该是掩饰住口中没刷牙的异味。 洗脸充其量不过一两分钟,剩下的时间,他究竟干嘛了? 我摇了摇头,暂且没追究应雨南的古怪,眼前最重要的是林慕夏,我来到院子里架起了小灶,按林婉婉的要求把准备工作做好,填入了药材,我把盖子一扣,静心等待。 …… 林婉婉喂林慕夏喝了药汤,俏脸总算有了红润,我抱起她来到了休息室,放上沙发,为她裹紧了棉被。 观多功能警花处于较稳的恢复状态,我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决定再次前往郑村一窥究竟,喊上了宁疏影,我发动车子赶往西街的郊区。过了两个小时,我和宁疏影抵达目的地,刹住车推开门,犹如鱼跃般冲入了应氏诊所! 第九百六十四章:杂草中的狗尸 入眼可见,靠门的病床上躺了一个右臂和左腿打有纱布的男子,沾满了血污,他“嗯哼、嗯哼!”的叫唤,地上盆里的水变成了血色。 二花拿扫帚在扫地。 应雨南看见我们时,他诧异的道:“凌宇,你怎么又折回来了?遗落了什么东西吗?” “我只是想搞清楚你昨晚隐瞒了什么事情,林慕夏也患了和你一样的感冒,这感冒的特殊性,你懂的。”我凝视着床上的这个伤者,狐疑的道:“他,究竟是谁?” “唉,既然被你撞见了,只好如实说了。”应雨南犹豫了片刻,他解释的说:“这是二花的表舅,赵鸿,昨天回来的,他工地上的老板拖欠了半年工资一直不发,家里急着用钱,索性爬到四楼老板家偷了属于自己的工资,结果下来时脚一滑,摔断了手和腿。对方老板担心事情曝光,就把这份工资跟养伤的费用连人一块送了回来。偷窃毕竟是见不得光的时,你们的身份是警察,我昨晚就不好如实说。” “哎~反正这家老板都和他死了了,你还瞒什么呢。我们D.I.E又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翻了个白眼,询问的道:“早上你洗漱时,期间干嘛了?” 应雨南摊开双手说:“跑入后院的房间里,给他换了药。” “好吧。” 我把二花拉到门外问了下,她说这个确实是她表舅,城里工地打工的,因此就打消了疑虑,跟宁疏影离开了应氏诊所。 今天心思过于敏感,有点大惊小怪了,我发动了车子,赶回了D.I.E,这一来一回折腾了近四个小时。 林慕夏已经恢复意识,她发的汗竟然把被子都浸湿了大半。 我走入休息室,瞧着她香汗淋漓的模样,打趣的道:“做的梦貌似挺精彩的?” “滚……我梦见你被精神师蛊惑了心神,开枪把我射杀了,一枪打入我的心窝。”林慕夏的神色显得闷闷不乐。 “乱想,精神师的特定条件心理暗示,虽然能入侵一个人思维,却蒙蔽不了人心中至关重要的事物。”我凑近她,鼻子尖快触碰到了一块,我温柔的道:“哪怕有一天我变成了行尸走肉,也绝对不伤害你一分一毫。即使我的灵魂不在了,我的躯壳仍然记得爱你。” 林慕夏瞳孔僵住,沉默了数秒,她扑哧一笑道:“哪抄来的,好像挺感人的。” “是一个叫倪劳宫的人有次随心有感而发。”我把被子给她裹紧,笑着站起身说:“大病初愈,再睡一会儿,今天当放个假了。” 林慕夏倒也直接,闭眼躺好,柔美的俏脸像喧嚣世界中的一抹宁静。 我关上休息室的门,来到了办公室,精神师的案子苦于没线索,暂时放于一旁。裴奚贞由于同学的缘故,已经将刨锛队的案子立争到手,我、蒋天赐、宁疏影人手一份进来刨锛队成员各地作案的详情,没一个重复的,毫无规律可查。 “起初城北出现的落单刨锛队余孽,刨害了大豹,手头不缺钱,加上最近风声紧,短期内不可能出现了。”裴奚贞皱紧眉头,他分析的说:“而五个抱团的刨锛队余孽,昨晚把东柳村外的一家人灭门,逃亡的路线只有继续往南,因为东、西、北三个方向有警方势力。今天城南分局的倪竹灵搜过小水泉村,没有异常,我怀疑五人躲在附近的偏僻处,等警方一疏忽就蹿出来作乱。” “清水乡的东柳村再往南,最近的一个村子……不就是小水泉村吗?”我对于城南郊区的农村布局有点模糊,将抽屉里的地图拿出来一瞅,“是的,没错了,除非刨锛队余孽们进入深山老林,否则只有十五里的外的小水泉村。这个村子挺富庶的,我们并不陌生,因为有个老熟人。” 裴奚贞疑惑的道:“谁?” “乔琪琪。”宁疏影嘴角撇动,他淡淡的道:“裴老大当时你没有复职,乔琪琪的老家就是住那的,天纹把她的家人全部灭掉,案子结束时,心灰意冷的乔琪琪毅然决定退离模特界,返回了老家。她一个人住,无依无靠的,这万一刨锛队余孽盯上了她……” “我先打个电话确认下,她已经够可怜了,再有个好歹,老天简直无眼。”我掏出手机,翻出了乔琪琪的号码拨打,所幸通了,电话另一头传入她困倦的语调,“凌警官,新年好。” “你在睡午觉吗?”我询问的道。 乔琪琪迷糊的说:“是啊……” “刨锛队的五个余孽疑似逃入了小水泉村四周,跟你们小水泉村相邻的东柳村昨晚已经被光顾过,因此你注意点安全,把家里的门窗关好,有任何异常的动静千万别回应,直接给我打电话。”我叮嘱的道。 “谢谢凌警官的关心,这里目前风平浪静的,上午警方也搜了一遍。”乔琪琪笑了笑,她认真的说:“放心,我一定牢记你的嘱咐。” “嗯,那就好,先挂了,随时保持联系。” 我挂掉电话,继续和裴奚贞他们探讨案情。过了半个小时,裴奚贞示意我们把装备检查下,纸上谈兵终究是虚的,决定一块到东柳村的现场和小水泉村一探究竟。 花了三个小时,我们抵达了东柳村外,亲临案发现场时,裴奚贞额头青筋毕现,他跟守现场的警员交涉了几句,我们便进入其中,门上、床上、镜子上溅满了血点子。 “头儿,息怒,保持冷静咱们才能帮你老哥们尽点微薄之力。”我劝慰的道。 裴奚贞掏出了包里的一瓶50度白酒,对着桌子上老同学的全家福喝了两口,他把酒瓶往相框旁一放,“等我们抓到了凶手,再回来继续陪你把这瓶酒喝完!” 我们四个简单的看完了现场,这里已被法医鉴证员、常规警方光顾过数次,不是初始的了,我们没能有所收获,便来到了门前,望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别前行五十米寻找遗留的痕迹。 蒋天赐在南方的二十米远的路沟杂草中发现了一条死掉的土狗。 他急忙把我们喊了过来,这条土狗的尸体挺新鲜,似乎是昨晚才死的,它的脑袋和脖子遭到重创。 裴奚贞戴上手套把伤口扒开,是锛子刨过的创伤,头颅骨也塌陷了一块,疑似是刨锛上的方锤砸的。死者家院子有个狗盆,里头有冻硬的狗食,观此情形,这条土狗是他们家养的。 这并非常规警方无能没有发现土狗尸体,一来草比较深,二来倪竹灵带人来时狗死了不久,没有任何异味。 蒋天赐就是凭聚集的苍蝇发现的。 我脑补了下案发时的情景,忠犬见到主人遇害,便奋不顾身的冲出追击歹徒,却被逃走的五人刨死。如此一来,刨锛队余孽的逃亡方向确实是南方,他们有两个选择,第一是中途不辞辛苦绕远翻山越岭,这体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何况深山里还有野兽,诸如野猪之类的,因此只剩下第二种可能,小水泉村。 狗追刨锛队余孽,有没有可能冲上前时一口咬住某个人身体? 念已至此,我蹲下身,期待把僵硬的土狗嘴巴撬开,口腔里没有,我正打算放弃时,宁疏影忽地拉住我手臂,他的观察力最好,没准有了意想不到的发现,只见他凝视着土狗张开的嘴巴,“口腔深处有块布条,我能看见的只有四分之三个烟头大小,其余的大部分应该卡在了喉咙。” 第九百六十五章:无间道 通过宁疏影的描述,我扒开土狗的嘴,仔细的观察了片刻,确实有一小块挺像布条的,我唏嘘不已的道:“真想把你的眼睛挖下来安进自己的眼窝。” “这只和脑子的反射有关。”宁疏影嘴角撇了撇。 裴奚贞拿匕首把土狗尸体进行了局部解剖,喉咙处真的有一块约有巴掌大的布块,观其边缘,像是土狗生前在刨锛队余孽的腿上撕下来的,粘液上有血迹,还有一个小肉块,我们眼皮子一紧,这……绝对是突破性的进展,有了它们,就能通过DNA锁定余孽之一的身份! 我们并不担心刨锛队余孽的身份,除了那个组建新刨锛队的主使不确定,剩下确定有合法的身份,换句话说,我们有五分之四点五的可能性查到一个人的身份! 我跟林慕夏打了个电话,蒋天赐单独携带这些样本,借了辆警车赶回部门进行化验。 裴奚贞、我、宁疏影钻入了黑色别克,继续追踪。 十五里地,换算为米是七千五百米,虽然曲曲折折的,我们放慢了速度以便于观察途中环境,仍然很快就到了小水泉村。为了防止刨锛队余孽杀个回马枪,我们特意让于清扬派一个小队特警扎堆于东柳村,至于小水泉村,授意安排了两个武警小队,小水泉村附近的村子也是如此。 刨锛队余孽均是外地人,对于地形不熟,加上其中一个被狗咬伤,铁定不可能长时间的躲于荒郊野外。 恐怕要不了多久他们就得再次现身,因此这一带只要有人聚集的地方就有警方。 夜幕悄悄的降临,我们把车子停于路边,来到乔琪琪家的院门前,喊了几句,“琪琪,开门,我们渴死了,想喝口水。” 下一刻手机响动,是她打来的,我按住接听,她试探性的问道:“凌警官?院门外的是你们吗?” 防范性还挺强的,我笑道:“是的。” 乔琪琪高挑的身材很快呈现在我们视线,她打开门,“好久不见。” “状态蛮好的,现在在家干嘛呢?”我扫视着一尘不染的院子,打趣的说:“千万别说种地,我可不信。” “我啊,现在属于无业游民,坐吃山空,村里消费不大,存款够花个几十年了。”乔琪琪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我的‘未婚夫’,好像比上次见到你又帅了。” 宁疏影脸色一红,他侧过脸说:“琪琪,别闹了。” “万人迷,可惜我这辈子是没机会了。”乔琪琪走入房间把茶壶和茶叶取出,冲好时,她看向裴奚贞,“这位大叔挺眼生的。” 我简单的解释道:“这是我们老大,办你那件案子时,他有事没在。” “刨锛队究竟是什么样的?好像挺可怕的犯罪团伙。”乔琪琪询问道。 耗时五分钟,我们把刨锛队的概念灌输完,乔琪琪错愕的道:“就是一边锤子一边平斧的工具?” 这反应未免有点大了,我满头雾水的问道:“怎么了?” “今天上午,城南的倪警官没来我们村前,我看见有五个人在村东头的井边打水吃。”乔琪琪平复了下心情,她描述的说:“我想打桶水的,不过离老远就感觉这五个人眼生,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好像在交流,每个人手里拿着你说的刨锛,他们没注意到我这边,我便拎着空桶回了家。真是侥幸逃过了一劫。” 我心头暗说可惜,疑惑的道:“我记得你们村昨晚派了武警和特警吧?怎么没通知他们抓人?” “村里经常有米商出入,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刨锛,一时没往那方面想。”乔琪琪无辜的道:“而且昨晚武警们逐户巡视的时候,说是有一伙犯罪分子,具体没说。” “为了不想造成居民的阴影,才没细说的,看来有利也有弊啊。”裴奚贞习惯性的掏出蓝色羽毛,他慨叹的道:“琪琪不知道刨锛为何物,这代表有很多人像她一样,确实该普及下这概念。可是如果把刨锛队与其作案工具、手段进行普及,别说恐慌了,搞不好又得复制九十年代东北的局势,掀起争相模仿犯罪的热潮。” 我提议的说:“维持现状吧。” 夜间九点,我们离开了乔琪琪家,分开搜了下小水泉村,期间只碰到武警们,没遇见任何一个可疑的人,村民也比较听话,天一黑时门窗紧锁,实施了宵禁。 我们在车里对方睡到了天亮,侧车窗“咚、咚!”被敲响。 睁开眼睛,是一个武警,第三中队第二小队的。 裴奚贞按下车窗询问道:“有情况?” “村西出事了,凌晨时一个战友被偷袭,殉职了,枪与警服被抢。”武警汇报的说,“我们队长让我来通知D.I.E,我先继续搜索了。” 他扭身走入斜右侧的小道。 “干!这群畜生!” 裴奚贞爆了句粗口,我们仨纷纷跳下车,急忙跑向小水泉村的西侧。 我们气喘吁吁的赶到案发现场,第二小队的六个武警双眼通红的望着地上没衣服的光身男尸,他倒在血泊间,脑袋刨了三个洞。很快,来的武警越来越多,几乎驻守于此的第二小队、第四小队全到场了。 我环视了一圈,忽地意识到不对劲,没有看见那个报信的武警,战友殉职,别的武警们放下手头的巡视工作都来了现场,他为何铁石心肠的传完信继续巡视,貌似只有他一个例外的! 我按住第二小队的队长秦引肩膀,急促的询问道:“你清点下人数,第二小队的都在场吗?” 秦引扭动脖子点算,很快他回应说:“全到齐了。” 我的心脏瞬间沉入谷底,裴奚贞、宁疏影也反应了过来,那个自称传信的武警,是假的!他就是刨锛队余孽之一,将殉职武警的枪和衣物穿配,进行伪装! 想不通的是他为何单独通知我们这三个在车里沉睡的D.I.E成员? 裴奚贞脸色忽地一变,“小宇,宁疏影,我们快返回停车的地方!” …… 黑色别克已然消失不见,只有满地的玻璃碎片,裴奚贞当时听见有武警殉职时关心则乱,车钥匙都没拔。伪装的刨锛队余孽诡计得逞,把玻璃刨碎,偷车离开……如此一来,他们不再被狗咬了腿的成员影响速度,还拥有了比刨锛更强大的武器,冲锋枪、手枪! 玩的好一手无间道! 值得庆幸的是,我们下车时把装备都带上了,车内只有点日常用品和装有文件夹的袋子。 裴奚贞的黑色别克上次大修,定位系统拆了还没有安。不过我们并不担忧,分别拨通了于清扬、武警第三中队队长、城南分局倪竹灵的号码,通知他们把消息务必传达给参与围剿的每一个警力,重点把小水泉村所有能通车的道路卡住,如果看见裴奚贞这辆别克出现,直接动用武装将其拦截。 这时候耳中有一声村民的响亮呼声传来,“老乔家被砸了!” 此处周围只有一家姓乔的,乔琪琪。 我们仨心脏猛颤,拔腿冲向乔琪琪的家,不少村民驻足观望。铁质的大门敞开,塑钢裹的大玻璃被砸的稀巴烂。我们凑上前,乔琪琪的房间凌乱不堪,粉色的大床上有一堆杂乱无章的脚印,电视、电脑屏幕被刨的细碎…… 翻遍了乔家的院子,没见到乔琪琪的踪影。 莫非……她被刨锛队余孽抓走了?倘若是真的,试想一下,一个身材高挑脸蛋漂亮的年轻女子,落入穷凶极恶的刨锛队余孽手中,后果将不堪设想! 第九百六十六章:恶贯满盈 我们绝望的时刻,乔琪琪拎着半满的水桶,她挤入院门,惊慌失措的道:“我家……怎么变成了这个模样?” “琪琪你没事?”我心中悬的石头落地,走上前道:“刨锛队余孽刨杀了一个武警,偷了我们的车,期间还把你家光顾了一遍,还好你没在家。” 看热闹和担心她的村民四散而空。 乔琪琪紧绷的神经放松,她舒了口气说:“呃……还好我有清晨打水的习惯。”忽然间,她仍下水桶,不顾水撒了一地,拿钥匙把房门打开,冲入自己的房间,她郁闷不已的道:“完了,我存的五十万现金,被洗劫一空。” “钱财乃身外之物,人没事就好。我们尽力帮你追回这笔钱财。”我承诺的道。 裴奚贞手持蓝色羽毛在鼻孔前拧动,“路边与你家隔了九户,对方竟然直奔你家而来,这其中肯定有蹊跷。在此之前刨锛队余孽就知道你有钱,加上漂亮,此举必将财色双收。如果单纯的是外地人,不可能在大量警方巡视的环境下,了解到你的情况……” “头儿,你的意思是说……”我静下心,分析的道:“刨锛队余孽中有一个是本地人,或者说,有村里的人卖了情报?” 裴奚贞补充的道:“不排除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有本村的人加入了刨锛队。” “恐怕也只能如此解释了,否则对方不可能舍近逐远,准确的针对家中有现金的琪琪家。”宁疏影攥紧手中的飞刀,他思索的说:“把全村人聚集在一块,一家一家的排查,有没有昨天到今天忽然消失的存在。如果没有,那只能说刨锛队的余孽中本来就有个小水泉村的人。” “好的。” 裴奚贞通知第二小队的队长秦引安排此事。 我则是拨电话给林慕夏,询问昨晚DNA的化验情况。她说此DNA的主人叫孙澈,现年42岁,一个河北石家庄籍的普通工人,家有一妻子和两个儿子,不算富余也算不得贫困,据其妻子描述,孙撤平时特别爱异想天开,经常幻想一夜暴富之类的事情,因此坚持买了十年彩票,仅中过一次五百块的,于一个月前离家出走,留了一张字条说“赚的盆钵满溢再回来,到时候住洋楼开好车,不再给别人打工。” 通缉令的模版已经做好,身高172cm,体重65KG,模样中规中矩,很一般化。 不过孙撤妻子提供了一个特征,就是丈夫的左耳背有颗黑痣。 …… 通过一上午的排查,小水泉村确实少了一个男人,是住在村东的九愣子,他不傻,就是有点愣,并且与乔琪琪多少有点关联,九愣子暗恋她达到了无法自拔的境地。 我们稍作思考,猜到了一种可能性,九愣子加入了刨锛队余孽,对方承诺其抓走乔琪琪,不仅如此,还通过他口中得知乔琪琪是一个退了的天南模特第一人,肯定有大量的钱财,毕竟平时不做事还能生活无忧,这一点就能看的出来。 牺牲武警搭伙的战友说,事发前不久,好像一个村里人接触过前者,当时他肚子疼,上完厕所时牺牲的武警已经跟对方离开,这个村里人的模样有几分像村民口里的九愣子。牺牲武警之所以落单给了刨锛队余孽可趁之机,十有八九是九愣子利用本村人身份提供了点虚假情报将其单独支开的。 现在的刨锛队,虽然良莠不齐,但智谋却玩的挺顺溜。 我把九愣子的身份信息以及相片传输给林慕夏,她做好了第二份通缉令模版,目标的拇指是畸形的,也算有辨识度。 倪竹灵打来电话,说裴奚贞的黑别克找到了,不过已经烧毁。 裴奚贞并没有表现多心疼,他乐观的道:“打天上掉金子的时候我就知道,再不换新车,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我们前往了别克烧毁的路段,这里四通八达的,东西南三个方向共有六个人口集中地可供刨锛队余孽选择,其中五个村子,一个镇子,逃亡方向很难锁定。 况且刨锛队中疑似多了九愣子这个本地人,很大概率前往人较多的地方,第一,有了钱得享受消费;第二,其中一个被狗咬掉快肉,去的地方得有相对较好的医疗水平,消毒包扎和注射疫苗等……五个村子不在此列,只有梁家镇能打狂犬疫苗! 裴奚贞立刻联系了梁家镇警方,派警力盯住镇的医院、诊所和防疫中心。 吩咐完毕,我们借了辆警车赶往了梁家镇,当然剩下的五个村子不能放过,万一对方不按常理出牌呢?我们抵达梁家镇的时候,第二中队的秦引传来消息,车毁地西方六公里的小庙村,村前的河畔发现一具男尸,衣服脏乱不堪,头部被刨了六次,腿上有被狗咬过的伤口,死前就溃烂了。 挂了电话,我愣愣的道:“做梦也没想到,刨锛队余孽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人更心狠手辣。” “是啊,我们又猜错了……”裴奚贞摸动下巴,他唏嘘不已的道:“本来以为他们一直没放弃被咬伤的成员是真的抱作一团不离不弃,现在形势所迫,把那个受伤的直接刨死,弃尸于河畔。” 宁疏影打着方向盘,调头离开梁家镇,赶往小庙村的方向。 刨锛队淘汰了一个,新加入了一个九愣子,仍然保持五人规模。 小庙村的河畔,男尸身上只有张崭新的一百元,他看上去很年轻,充其量二十岁出头,没有任何身份证明。经过核实,纸币的编号位于乔琪琪当时取的五十万中某个连号区间,我们见今天不早了,便采集了死者的血液样本,返回了D.I.E。 死的竟然不是孙撤,看来土狗的战斗力挺凶的,咬伤了两个余孽,这个年轻的最为倒霉,感染了…… 剩下的武警、特警们加大了搜索力度。 林慕夏用了两个小时,检测到了死者的身份,户籍是山东德州的,叫冯宾,大一的学生,性格叛逆,家境还行。现在是放寒假,年前的二十天,他跟父母因为花销过大的问题大吵了一架,因此离家出走,最后一次有人看见他是在网吧,最后一次身份登记是购买通往天北市的火车票。 叛逆青年,误入歧途,手持刨锛作乱,却死于刨锛。 刨锛队余孽中还有三个人的详情未知,不知他们又有怎样的身份。 …… 这一天的东奔西跑,充实的喘不过来气,夜深了,我们精疲力竭的睡在部门。 然而睡的并不安稳,凌晨四点时就被吵醒,秦引的电话,他说小庙村西方传来枪响,寻着枪声追了三里地,发现有一对青年男女的尸体,处于初步的焚烧状态,火势不大,及时被扑灭了。通过检查,男的挨了四枪,女的被玷污和刨死,子弹源于殉职武警丢失的手枪,死者们年龄差了六岁,女的钱包里有和别的男人合照,因此不像情侣关系,疑似结伴入山游玩的驴友。 有一个意外收获,男的尸体位于女的上方,致使焚烧时女死者尸身完整度极高,她胸口有残余的唾迹,口腔和下部分均有精华。 刨锛队余孽逃亡于山野之间,没有防范措施的情况下,控制不住欲望,不顾一切也要解决,这已然表明他们开始彻底变态了,警方的围剿逼的余孽们愈发疯狂,隐有泯灭人性的趋势,同时担心警方追捕,他们来不及清干净尾巴,只好匆忙的焚烧尸体… 没有鉴证员在场,秦引嫌提取犯罪分子体液样本麻烦,直接派麾下的武警将两个死者的尸身送往D.I.E…… 第九百六十七章:控制 我们趁着此刻的空隙,抓紧时间补了一觉。 天色大亮的时候,第二中队的武警赶到,我们已经洗漱完毕,站在院门口心情沉重的注视着一男一女的尸体抬入了D.I.E的验尸房。送走了送尸来的武警,我们没急着展开提取样本,先联系了死者的家属,均是天南本地人,家属们起初以为我们是骗子,然后难以置信,接着失声痛哭的挂掉电话奔赴D.I.E。 林慕夏象征性的检查了下男尸身上的弹孔,有一个在现场就被秦引挖了进行对比,因此我们只挖出三枚弹头。她重点针对于女尸,拿采集的工具将其口腔、胸口、隐秘地采集了相应的样本,眼尖的她发现隐秘地的精华不止一个人的。 至于验尸,没必要解剖了,死者们所受的创伤显而易见,简单的做了份报告,林慕夏携带样本走入鉴证室,我打下手辅助她。 裴奚贞、宁疏影、蒋天赐坐入军用越野,赶往城南的郊区继续参与追击刨锛队的余孽。 没多久,检测出了第一份DNA,是女死者胸口的唾液残痕,源于此前查明身份的孙澈。 即将对口腔中的精华进行相关操作时,男死者的家属赶到院门口,我们暂时放下手头工作,一块接待安抚他的父母,中年女人由于承受力低,看见儿子尸体的那一刻,陷入了昏迷,中年男人则是搀扶住妻子,无声的哭泣。等对方情绪稳定的时候,我们了解到死者间是表姐弟的关系,昨天到小庙村西侧的树林放生饲养的野生动物,与即将回归大自然的伙伴共渡最后一夜,没想到遇见刨锛队余孽,最终“横着”离开了放生地。我们心头震怒的是,女死者下个月就要结婚了,此刻我恨不得活剐了这堆禽兽不如的刨锛队余孽! 中年女人的姐姐一家也来了,悲伤的气氛持续了半个小时,两家人这才把这对表姐弟的尸体领走。 我们继续返回鉴证室,整整一天也没离开过,傍晚时检测完毕,精华共有三份,分别是孙撤、柴青(江苏)和李四方(浙江),而最先检测的唾液源于孙撤,由此可见,参与侵犯的人中并没有新加入的九愣子跟身为组织者的东北男子。 小水泉村的九愣子倾心于乔琪琪,没实施侵犯能理解,那五个余孽中的头子呢? 我的心像水银般一沉,这个刨锛队的头子,貌似还保持有冷静的头脑,如此一来,成员们的变态,非但不能加快刨锛队的消亡,反而提升了刨锛队整体的犯罪能力与残暴! 通缉令的模版已经做好,柴青是身价一千万的小老板,李四方家境贫寒,二人的身体没有特殊的地方。 裴奚贞和蒋天赐、宁疏影返回了部门,今天所有的部门均毫无收获,刨锛队似乎于城南的郊区销声匿迹。 我托秦引把东柳村外我们昨天掩埋的土狗尸体挖出来运到D.I.E,它的胃里确实有一块没有消化的人肉和布条,属于死掉的学生,冯宾。它毕竟是警校生养的狗,还是有点本事的,面对五个刨锛队余孽,临死前能连咬伤两人留下至关重要的线索……老狐狸感动的稀里哗啦,他连夜把土狗的尸体埋入了老同学一家的坟前。 …… 接下来的五天,警方始终没发现刨锛队的踪迹,当然,也没有村子遭殃。唯有两种可能,第一,刨锛队集体死于荒郊野外;第二,他们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逃离了围剿区域。 案子搁置了下来,电视上每次黄金时段就滚动刨锛队余孽的四份通缉令。 第六天的清晨,城西分局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孙撤。 我们接到消息,立刻赶到了分局,看见这满脸胡茬的狼狈大叔,他双手已被王中王拿铁铐固住,不停地往嘴里塞食物,桌子前放了一只染有血迹的刨锛。 王中王唏嘘不已的道:“这帮刨锛队的余孽,打城南的郊外绕到城西的郊外,深谙游击之道。” “孙撤有没有说他自首的动机?”裴奚贞询问道。 “没有,他饿的没力气了,几乎是爬到分局的。”王中王把一袋面包撕开抛向对方,他形容的说:“我只问了几句就饿懵了,我就先让他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我瞅了眼孙撤小腿上被狗咬的疤痕,道:“莫非他预感到即将被抛弃,没等余孽们下手将其刨死,提前脱离的?” “孙撤的伤口没有溃烂,隐有自动愈合的趋势,不太影响他的行动。”裴奚贞蹲下身,观察着孙撤受伤的腿部。 蒋天赐等得不耐烦了,呼哧冲上前,“啪!”他扬起手臂照着孙撤的后脑勺猛地一拍,“他娘的,谁让你吃的时候细嚼慢咽了?” 孙撤脑袋被打的伸往前方,攥住长条面包的手来不及闪躲,“噗”的一下,面包被扣入了嘴巴,他口腔塞满满的,“水,水!” “逼事够多的。”蒋天赐捏住对方下巴,把装了水的纸杯倒入其口中,他凶神恶煞的道:“吃饱了就赶快把事情交代清楚。” 死神的气势把孙撤吓的面如土灰,犹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孙撤忍不住放了个屁,见众人仿佛没听见一样,他心有余悸的道:“那个人……真的好可怕。” “哦?哪个人?刨锛队的头子?”我挑眉问道。 “不……不是。”孙撤右手一个劲的颤抖,他哆嗦的说:“今天凌晨,不知道几点,我们五个,遇见了一个人,他穿着松垮的衣服,手里提了个篮子。我们想冲上前将他刨死的时候,他发现了,把篮子一仍,举起手说,他有十万块的现金,如果我们想要,就暂时别杀他,反正此刻身无分文,刨死了他也没有任何收获,老大就同意了。然而,他和老大聊了几句话,然后拿出了手机,示意老大观看,屁大点的功夫,老大就像中邪似得忽然变了一个人,抡起刨锛把新加入的九愣子刨杀,我们吓的腿都软了,老大让我们三个蹲下身,放下刨锛,一个接一个的跟对方聊天。我亲眼看见,方块和青子变得比家里养的狗还听话,他一定是有高深法术的妖怪!我谎称拉粑粑,借机逃离了深山,慌不择路误打误撞的跑到了乡道,搭了一辆拖拉机来的城区……不想再玩了,我知道被抓住死刑难免,只想自首见家人最后一次。” “听他说的情况……”我和裴奚贞、蒋天赐、宁疏影交头接耳道,“刨锛队的余孽意外遇见了精神师?!” “精神师大半夜的,没事拿个篮子到深林搞毛?”裴奚贞满头的雾水,他询问的道:“孙撤,那个人的篮子中装了什么玩意?” 孙撤不确定的说:“不知道,有块黑布盖着,感觉好像软软的,蓬松的。” “遭遇这个人的地点,你还能记得不?”裴奚贞试探性的道,他手中的阴阳伞敲动地面。逃亡的刨锛队被精神师控制了,如此一来,他们没有主观思维,岂不是沦为邪恶精神师的犯罪工具? 异地他乡的荒郊野外,情急逃命时,即使方向感再好的人也记不清返回原地的路径,如果孙撤说的是记得,那他的出现一定有蹊跷。 孙撤闭眼回顾了老半天,时而摇头时而颤抖,过了五分钟,他不安的说:“我,我想不起来了,逃的时候一心只想离的越远越好,方块和青子还追了我半天。” 第九百六十八章:超市血案 “孙澈,这个人的相貌,你有没有印象?”我期待的道。 孙撤思索的道:“消瘦的身材,脸给人感觉挺温暖的。” “不能再具体点了?”我拧紧眉毛。 孙澈抬起双手摸了摸脑袋,道:“没有,他的身上有一股药香味。” “嗯。” 我隔着证物袋捡起刨锛,这本是一个简单的实用工具,却不知残害了多少人的脑壳,特别是木柄与铁质体交接的地方,已经渗透了血色。我握住它,使劲朝孙澈的脑袋一砸! 他吓的不敢乱动。 削平的一端停于孙撤的脑门前,我笑了笑道:“真想让你感受下被刨的滋味。” “东柳村外的那户一家四口,是谁下手刨死的?”裴奚贞捏住孙澈的下巴,他眼睛喷火的道:“实话实说!如果有半点不对,你将面临比刨死更难过的结局!” 老狐狸跟吃了枪药似得,不明情况的王中王皱了皱眉头,正想阻拦,我把他拉到一旁将死者一家和裴奚贞的关系说完,王中王表示理解,没再打算干扰老狐狸的审问。 “那一家人?”孙澈怯弱的抬头,望了眼我们便低下,“男的是老大和宾子做的,小女孩是我下的手,剩下的分别是方块和青子。” “混蛋!”裴奚贞抽手猛地扇了他一巴掌,“啪!” 孙澈嘴巴一张,吐出一块槽牙,不敢造次。 这里毕竟是城西分局不是D.I.E,裴奚贞甩了甩微痛的手,他朝向王中王道:“火腿肠,到时候你把做的审讯记录发我一份。” 王中王咬开一根粗短大肠,他一边嚼一边满口放香的道:“妥妥的。” 我们离开了城西分局,返回部门时把事情跟林慕夏、林婉婉一说,二女纷纷表示震惊,精神师先是拐走了常俊美,现在又控制了穷凶极恶的刨锛队,这将引起怎样的犯罪风波? 不仅如此,对方隐于暗处,倘若不主动露出马脚,我们警方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下午时,城北分局送来了一份案档,是一件离奇的凶杀案。 城北的家乐大超市,一个顾客买完了需要的商品,付钱的时候,收银员询问其要不要袋子,2毛钱一个,然而这位顾客毫无预兆的掏出一把刀,跳上收银台抓住收银员的头发,朝她脖子一顿猛砍! 血光飞溅。 现场有几个身体壮的男人在这顾客砍了三刀之后终于反应了过来,把他的刀夺下,拉倒在地按住。此人的身体挺弱的,力气却大,他死命的挣扎,挣脱了三个大老爷们的束缚,双目通红的把刀重新捡起,冲向重伤昏迷的收银员,亏了有一个槛把他绊倒。他扑倒在地时,眼睛一闭,没了意识。 城北分局的王远河接到报警火速赶到现场,经过调查,这顾客与收银员没有任何交集,八竿子打不到关系的程度。持刀砍人者此前也没有精神类的疾病。 王远河的第一直觉是砍人男子吸食了二水毒,致其有了被害的幻觉,然而尿检正常,事发前没有吸过毒,之前没有任何的吸毒史。收银员的服务态度好的没话说,那究竟是什么导致了这起突发性的砍人事件? 现场的目击者说,砍人的男子,作案时像中了邪似得,眼睛比兔子还红,爆发出的力量远超乎其自身。 排在砍人男子后边等待付款的顾客说这男的之前挺正常,好像就在收银员那句话说完,仿佛突然刺激到了男子…… 也有人说家乐大超市风水不好。 索性收银员抢救及时,挽回了一条命,只是脸色挨了深深的一刀,近乎毁容,这对于一个年轻爱美的女孩来说,是致命性的打击! 王远河自知破不了这诡异的案件,他听说D.I.E近来查个关于精神师的案件,这砍人男子的异常行为如果用精神师的手段来解释,就显得合理多了,因此,王远河把案档送入D.I.E让我们先过目下,如果同意接,就把砍人的男子送过来。 裴奚贞阅览完联系到城北分局,我们耐心的等了两个小时,砍人男子移送到D.I.E。 抽了根烟,我和林慕夏来到了审讯室,开启了录像。 他叫方永,满脸茫然的表情,甚至怀疑监控是伪造的,警方联起手来坑他。 我询问的道:“关于中午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方永愤怒的说:“我到超市购物,买了趟东西而已。你们警方抓不到人了就拿我充数是吧?” “那真的是你做的,也许只是你遗忘了,不然这期间你人在哪儿?”我盯住他的眼睛,凝重的道:“你的衣服上、手臂,还崩了受害人的血迹,难道这也是我们伪造的吗?” 方永顿时愣住,他无辜的道:“我真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啊!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堆人对我指指点点,警察把我拷住。” “购物前,你有没有去过哪个地方,见过哪个人?”林慕夏嫌空气太闷了,站起身走到窗前并拉开。 方永莫名其妙的说:“我在家睡觉,老婆的例假来了,没有卫生巾,我就到超市……也没接触过谁啊。” “嗯……你之前一直在家。”林慕夏眸子动了动,她推测的道:“之前几件案子,精神师现身的时间与案发时间隔的并不久,我觉得很可能是购物时,他遭遇的精神师。特定的条件是收银员询问要不要袋子。” 我摊了摊手说:“王远河把超市的监控翻过了,方永没有跟任何一个人搭讪。” “方永,你有没有去过厕所?”林慕夏下意识的问道。 “厕所?” 方永狐疑的摸动小腹,他若有所思的说:“好像有过想去的念头,当时憋的不行。不过……现在竟然没有尿意。” 绝对是上厕所时接受了精神师的心理暗示,对方用催眠的方式把他这段记忆遮蔽。 我们兵分两路,蒋天赐把方永送回城北分局,我、宁疏影、林慕夏前往城北的家乐大超市,想试试有没有精神师不慎遗留的线索。 乌云蔽月,夜色犹如墨汁般漆黑,家乐大超市发生了下午的事情已经提前关门。 林慕夏给超市负责人打了电话,没多久老板赶到,他打开了门。 宁疏影的身形消失在黑暗中,过了能有三十秒,超市内的灯一个接一个亮起,通透明亮。我们来到监控室,翻到案发前,锁定了方永的身影,他在挑卫生巾时,忽地脸色涨红,急忙放下购物筐,跑向二楼的厕所,过了十五分钟才重新出现。 我们走入了方永当时进的男厕所,所幸案发时引动了超市骚乱,老板停止了今天的营业,方永离开之后没再有人入厕。 厕所的小窗是开的,之所以用一个小字,这口窗的四边宽度只有半米,窗台有一对鞋印,地上也有几组和这对鞋印一模一样的,这精神师通过这个方式混进来的,他应该是随机挑的目标。 鞋是四十一码的。 垃圾桶里的最上方有一个烟头,与那天医院中消瘦男子抽的是同一个牌子。林慕夏拉开便携包,取出镊子将其夹起,她稍作观察,通过烟头中间部分的凹痕,判断出对方抽的时候用了过滤嘴。 看来这一趟和之前一样空手而归了,我发动了车子,返回部门的途中,手机嗡嗡地响动,行人和车流比较多,我开口道:“林大脚,帮我瞅瞅是谁打来的。” 林慕夏的手探入我裤兜,她掏出手机注视着屏幕,“心晴。” 第九百六十九章:独眼龙和红彩带 “接了按免提。”我心中诧异小萝莉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开车了不起啊,我快成你保姆了。”林慕夏斜了我一眼,她按下接听。 心晴脆生生的道:“大的的,你有没有想晴晴?” “有。”我头痛的道,小萝莉每个月总有几天特别的黏人。 “现在到我家好不好?我刚刚做了一个好玩的梦,正在画呢。”心晴想了想,她估测的说:“大概二十分钟就能画完。” 象征死亡的童趣梦境出现了? “好,我在城北,这就往你家赶。”我心脏咯噔一跳,示意林慕夏挂了电话,拐入一条通往她家的捷径。按照惯例,她梦中的情景一定是和我手头案子有关的,因此得重点对待,绝不能忽视。 过了半个小时,真心晴愿宾馆已近在咫尺,我停住车子,望见小萝莉蹲在门前,她穿着紧致的羽绒服,夜风拂乱了她的头发。 “哇,我一看见就想亲近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萌萌哒。”我扑向心晴,来了个公主抱。 心晴嘟起嘴,她不屑的道:“虚情假意。” “现在小孩发育真快,你脑袋顶与我肋骨下侧持平了……”我放下她,唏嘘不已的道:“恐怕再过个两年,我都抱不动你了。” “大的的。” 心晴眨了眨眼睛,她望向车旁的林慕夏,“怎么你只知道抱人家?就不担心慕夏姐姐吃醋?” “嘘……”我抵住她干燥的嘴唇,道:“这话千万别被宁二货听见,他丫的是带刺的电灯泡。” 心晴咬牙切齿的道:“宁哥哥就是棒打鸳鸯的坏蛋,今晚我打算在梦里跟他好好聊聊人生。” “小晴晴在说我的坏话。”宁疏影走近时恰好听见了这一句,他捏住心晴的耳朵说:“千万别梦见我,否则飞刀无情哦。” 心晴若有所思的点头,“嗯,那明天给你一个乌鸦之吻好了。” 宁疏影眼角抽搐,他连忙求饶道:“晴姐,放过我这倒霉鬼吧。” “表现还好,以观后效。”心晴拍了拍手,见林慕夏来到近前,她领我们进入宾馆。 小青坐在吧台内绣十字绣,她朝我们笑了笑。 我们三个坐在沙发上,心晴把蜡笔收好,她将立在墙前的画板平铺于茶几,道:“我梦见的就是这个叔叔,大的的你们见过没有?” 洁白的画纸中一个独眼男子躺在地上,他的一个眼睛被挡住,是不是真的独眼不清楚,呈仰倒的姿势。身上有三个地方跟地面之间用红色的带子相连接,画纸的右侧是一排门市房的简单轮廓,右上角有一小半个牌匾让这间门市房变得与众不同,露出的牌匾写有一个英文字母《B》,问题是没有露出来的部分有什么字母…… 我移开视线,看向心晴道:“这个猜起来实在耗费脑细胞,能解说下嘛?” 心晴的眼睫毛扑动,“梦里我到这里玩,看见这个独眼龙叔叔躺在地上,与地面连了几条红色的带子,他像是在睡觉,我推了几下没有醒,这时,我抬头观望,右侧有一家店铺,这叔叔之前貌似就是从这里出来的,我视角中只能看见一个B,然后……就醒了,有想把梦境画下来的心情。我看见这叔叔的时候,第一眼就想到了迷失在陆地的海盗……” “独眼龙,三条红色的彩带……” 我们三个人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宁疏影手指一伸,他淡淡的道:“红色彩带我不清楚,不过独眼龙……与近期案子有关的人中,只有常俊美作死时把自己眼睛戳瞎,不仅如此,瞎的还是同一只眼睛。小晴晴画的他脸型与常俊美颇有几分相像。” 没准还真的有可能! 常俊美重伤未愈的时候就被消瘦的精神师拐跑了,莫非他失去了利用价值被玩死了?如果他是常俊美,那身上的三条彩带究竟象征了什么事物? 我心急火燎的说:“牌匾上有B的店铺,多如牛毛,它却是我们寻到案发地的唯一线索……” “晴晴,你再试试能不能回忆起来更具体点的特征。”林慕夏拉住心晴的小手。 “我想想……”心晴闭上眼睛,嘴巴一噏一合,嘀咕了片刻,“那个有B的牌匾,是一家餐厅。” 宁疏影追问的道:“像挤牙膏一样,说我心里直痒痒。除此之外呢?没了?” “千万别说必胜客,天南市至少有十多家。”我翻了个白眼,否定的道:“不过必胜客标志上没有B,第一个字母是P。” “我赞同你的观点。”林慕夏分析的道:“这是梦境中唯一与现实接轨的参照物,不可能给你一个找不到的,既然出现了,那它就是唯一的。” “没办法,咱们懒得跑回部门,只好求助情报科了。”我掏出手机,拨通了卜笺箪的号码,“卜姐,帮忙查一下咱天南餐饮类跟字母B有关的店铺有哪些,最好是具有唯一性的。” “总是忽然让我查稀奇古怪的事情。”卜笺箪挂了电话。 这时,宾馆的门推开,裴奚贞拄着阴阳伞一瘸一拐的走入,他望见我们惊讶的道:“你们不是到城北家乐了吗?竟然跑我家偷懒了。” “拜托,头儿,是你家晴晴邀请来的。”我把画板竖起来对向老狐狸,解释的道:“她画了一张疑似和案子有关的画,我们在讨论呢。” 裴奚贞坐下身,把心晴抱在腿前,他拿起画观察了半天,“这家伙是常俊美?” “感觉挺像的。”林慕夏道。 裴奚贞陷入了沉思,“B……红色的彩带……” “Sir,你看出关于B的端倪了?”林慕夏见他五分钟没吭声,试探性的问道。 “不晓得,倒是这彩带,我怀疑是常俊美身体伤口流出的血液,流到了地面,像一条红色的带子。”裴奚贞眉毛拧成了“川”字形,他狐疑的道:“这常俊美受的伤共有三处,血流如带,唯有两种可能,第一是枪伤,第二是刀子捅的。” “枪伤……基本上排除了吧。”我稍作思考,分析的道:“心晴的梦境中,街两旁有一家挨一家的商店,应该位于一个不算荒凉的街区。况且这不是精神师下的套,是心晴接收了常俊美的死亡讯息而梦见的,换句话说,对方并不知道我们已经关注了即将发生的这件事,在这持枪杀人,还是连开了三枪,光是声音就能引起大堆人的关注,到时候将无处遁形,一般人不可能有枪的,我觉得这是刀子,连捅了三刀,就能在别人发现前,逃之夭夭。” “凌宇,你别忘了,被精神师控制住的刨锛队余孽手里,有一把冲锋枪和手枪。”林慕夏摇了摇头,她反驳的说:“这次我们的对手是精神师,不是一般的犯人,他完全可以不用亲自上阵伤人,我觉得这个疑似常俊美的独眼男子受的是枪伤,精神师利用刨锛队余孽干的。之前几次的案子,精神师都是短效暗示了别人实施预定的犯罪。然而刨锛队的余孽不一样,极有可能被这精神师进行了长效的操控,将主体意识封闭,彻头彻尾的变成了傀儡。” 嗡—— 我的手机响动,卜笺箪打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结果,我按住免提,她一一细数的道:“我进入了工商系统,发现唯一性的B字母开头的餐厅共有两家,城南的老子街,有一家名为BigFeel的西餐厅,城西的东街,有一家叫B先生的中餐厅。” 第九百七十章:三枪击毙 城南老子街,BigFeel的西餐厅。 城西东街,B先生的中餐厅。 案发地十有八九就是这两个地方了,林慕夏联系到城南分局和城西分局,老子街与东街目前暂时没有发生命案,心晴既然接收到了疑似常俊美的死亡讯息,这表示案子将于不久之后发生。因此,我们五个人决定分头行动,采取定点蹲守,裴奚贞、蒋天赐赶往城南的老子街,我、宁疏影、林慕夏到东街。 明确的分工好,裴奚贞临时起意捎带了婉婉,这样一来,两组均有2男1女,用老狐狸的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事不宜迟,蒋天赐开车载裴奚贞接林婉婉一块到城南了。 过了能有一刻钟,我们仨来到了东街的B先生餐厅,人满为患,生意蛮火爆的,我们索性到对过的水吧喝果汁。 我吸了一口,酸的浑身颤抖,冷不丁的往外扫了眼,视线便挪不开了,不是因为常俊美出现了,是因为B先生与其周围的店铺,像极了心晴梦境中的简单线条勾勒出的格局,不仅如此,我这个角度,B先生餐厅刚好位于视野的右上角,只有一个字母“B”,“先生”二字看不见,像极了心晴当时的视角! 林慕夏也发现了视野中的情景于心晴蜡笔画中呈现的不谋而合,她分析的说:“刘宝强把郑爽和常俊美约的餐厅,好像就是B先生中的包厢!之前调查猫灵咒怨的时候,旁人说常俊美比较爱吃中餐……搞不好这个地方,就是心晴梦境中的地点!” “打起十二分精神。”宁疏影撇动嘴角,他掌心暗中握住飞刀,“如果能从死神手中挽回一条命,也算是能炫耀的资本了。” 我百感交集的说:“唉,感觉不现实,救一命而抵一命,这是我接触心晴的死亡梦境以来,亘古不变的规则。” “意思是说,人为干预了死亡讯息,该死的死不了,不该死的反而身死?”宁疏影讳莫如深的道:“够邪乎的。” “第一次知道一命换一命,是我老妈被蔬菜狂魔抓走时,我及时赶到了火车站附近的树林,破坏了那次的死亡讯息。”我稍作回顾,唏嘘不已的道:“结果呢,杨彦的妻子贪念过重,摘掉了老妈的玉佩挂在自己脖子上,触动了杨斌的分裂,他把嫂子吊在树上进行剥皮,老妈最终能幸免于难。” 宁疏影顿时没了主意,“此事我听你说过,那……常俊美出现时,如果有危机,我是见死不救还是……” 救?没准造成无辜的人死亡…… 不救?难道说眼睁睁的看着常俊美死掉? 我瞬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林慕夏蹙起的眉毛忽地松开,她若有所思的说:“凌宇,历来阻止死亡讯息中情景发生时,因此而抵命的人不是与案子不相关的,基本上全是直接或者间接参与作案的人。具体的,我们到时候视情况考虑。” “对啊,不可能牵涉无辜的人死亡。”我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如果救常俊美的同时,能让一个罪大恶极的人因此而死,何乐而不为呢?虽然身为执法者这样想不妥,但改变不了死亡讯息的规则,只能将其推向最好的结局。 …… 夜幕仿佛将整个城市吞噬掉,街道上的店铺陆陆续续的打烊,唯有路灯指引黑夜中的人们前行,哦不,有光亮的还有B先生餐厅,它的营业时间截止到午夜十二点钟。 裴奚贞那边一样毫无所获。 连着待了两个小时,我们喝了四五杯果汁,肚子涨涨的。 这时候,意外情况发生了,一个年轻的妈妈领着小孩走路,过了B先生餐厅门前的第一个路灯时,一辆面包车急速迎面驶来,即将掠过时,面包车的速度骤减,车门猛地拉开,两个男子近乎同时探出一只手,分别抓住小孩的一条胳膊,将其往车上拖,年轻妈妈死死抓住孩子的一条腿,却由于力量弱,被牵引力拉倒在地,与孩子分离,她滚了两圈,不顾满身的擦伤,站起身冲向面包车,然而对方不停地提速,年轻妈妈无助地跪在冰冷的水泥地,她眼睁睁的望着抢了孩子的车越来越远…… “宁二货,你别管这次的行动了!”林慕夏推了弟弟一把,她指示的说:“快点开车追,你一定把她的孩子追回来。” 没等她说完,宁疏影早已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冲刺离门,把年轻妈妈拖上后座,他发动车子追向面包车消失的方向。 …… 现在水吧只剩下我和林慕夏了,一边盯着B先生的门前,一边想宁疏影能不能成功把孩子救回。然而没过多久,B先生餐厅的门推开,一个病恹恹的男人出现,有点眼熟,我仔细一瞅,他竟然是我们等了近三个小时的常俊美! 观其走路的架势,犹如半只脚踏入棺材似得,随便来阵风就能将其吹倒! 常俊美重伤未愈时离院,看样子期间他并没有接受像样的治疗,隐有越来越重的趋势。 我站起身,想推开水吧门时,林慕夏把我拉住,她摇了摇头说:“别心急,再等等,对方并不知道我们躲在暗中,也许有下文。” 我点了点头,丝毫不淡定的吸了口果汁。 闪动红光的车渐渐驶近,是东街派出所夜间巡视的警车,停于常俊美五米开外,警员们一定是见常俊美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怀疑有蹊跷,因此打算下车对其盘问。 一个身材普通的警员推开车门,他走上前叫住了步伐销魂的常俊美,我们离的远,听不见二人交流的内容。 没想到的是,常俊美看见了这警员的警服时,猛然间像变了一个人!他“嗖”地掏出了别在腰间的砍刀,拼了命的挥砍向警员。 毫无预兆的攻势,搞的警员措手不及,额头被削掉了皮,抬手想捂的时候。常俊美忽地跳起,拿腋下夹住警员的脖子,他另一只手不停地挥刀砍向对方的肚子,大腿等部位。 我与林慕夏彼此相视一眼,不能再坐视不管了,站起身冲出了水吧。 与此同时,警车上的另一个警员推开车门,他握住手中的枪,“砰!”朝天开了一枪,意为鸣枪示警。哪知道常俊美却像根本没听见一样,仅停滞了瞬息,再一次砍向已经重伤无力还手的警员。 大概还有五米,我们就能冲到近前时,持枪的警员见鸣枪无效,他也不能见同事任歹徒砍死,便下调枪口,朝着常俊美的肚子“砰、砰”连开了两枪,均不是要害的地方。 最令人惊讶的是,常俊美对于疼痛似乎免疫了一样,非但没有弃刀或者说减慢攻击速度,反而抡刀加快了攻击速度,短短半秒竟砍了腋下警员三刀! 这情形把持枪的警员也搞懵了。 “别再开枪了,我是D.I.E的。”我急忙喊完,掏出电击剑想启动刺向常俊美时,却为时已晚,持枪警员的扳机已经扣动,“砰!”精准无误的命中了常俊美的心脏。 常俊美的身形一顿,拉着腋下的警员一块仰倒在地,他拼尽了余力,朝警员狠狠地挥下必杀一刀! “叮——!” 我的电击剑尖挡住了刀刃,改变了刀的滑向,这一刀砍了个空! 常俊美手中的刀无力落地,终于到了强弩之末,浑身抽动了片刻,他身上的三个枪眼淌出的血流像三条暗红色的彩带般,染红了水泥地…… 第九百七十一章:奇怪的常俊美 事情已经演变到这个地步,我已经顾不上常俊美了,唰地跳过他的尸体,蹲在重伤警员身侧,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有受到致命伤,虽然满身是血看着挺恐怖的,但要害处均完好无损,当然,拖久了肯定难免殉职的下场,我连忙招呼警车内的一个警员,一块把他抬入车内,抓紧时间送往城西四院。 B先生餐厅的食客们听见枪声纷纷涌出观望,议论纷纷的。 我挥手示意道:“击毙了一个歹徒,大家伙别凑热闹了,还有个持枪的歹徒就在附近隐藏,万一没照顾到你们,彼此都难过。” 一听见有危机,瞧热闹的人鸟作兽散,也不敢乱走动,迫不得已全部返回了餐厅。 警车呼啸离开,击毙现场只有持枪的警员、我、林慕夏,还有生命力飞速流逝的常俊美,喘口气的功夫,他的瞳孔涣散。林慕夏蹲在他身前,宣布对方进入了死亡的行列。 在此之前,我们设想过无数次常俊美的死因,却万万没想到,他通过脑电波发送的死亡讯息竟然因为突然发狂袭警造成的! 持枪警员满眼的忐忑不安。 “D.I.E凌宇,她是林慕夏。”我掏出证件展示了身份,询问的道:“请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死……死死部的?” 持枪警员手中的枪拿也不是放也不是,他脸色苍白的道:“杨兆男,今年警校毕业的。” 这敢情是个雏鸟,观其神色,是第一次枪杀犯罪分子,不过杨兆男心理素质蛮高的,通常情况下,警界雏鸟第一次毙敌首先是崩溃和呕吐,由此造成心理影响,熬不过这个坎儿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抬手搭在他的肩膀,笑了笑,我安慰的说:“别担心,事发经过我们全程看在眼里,当时的情形下,你做的选择是对的,否则另一个同事将因此殉职。我们会给你证明的,另外还有路段监控。”我抬头侧眼望向斜上方,猛地呆住:“路段摄像头呢?” “很显然这是一场预谋,路段监控被提前破坏了。”林慕夏无奈的道。 杨兆男的脸色一沉,他瘫坐在地说:“这……这……” “话还没说完呢。”林慕夏走到了B先生门前的路灯,她把黏在柱子上一团黑乎乎的玩意抠掉,攥在掌心里返回,她平伸出手道:“案发前我们部门调查一件案子,我特意安了只鼻屎二代这个隐蔽型摄像头,就是为了防止眼睛错过了什么事,没想到却发挥了录制这事的功效。” “谢……谢谢前辈。”杨兆男擦干净额头的冷汗。 其实挺遗憾的,如果之前那少妇的孩子没有被抢走,宁疏影就不会离开,凭他的飞刀,绝对能在杨兆男开枪前终止常俊美的恶性袭警。与其说宁疏影是仗义出手,不如说他这个能改变局势的存在被命运安排的意外支开了现场。 我们在命运面前就像无根的浮萍,有时候只能随波逐流。 “好了,杨兆男,准备下措辞,你打电话给所里和分局说下情况。”林慕夏稍作思考,扫了眼常俊美的尸体,她伏在我耳畔低声说:“常俊美的突然发狂一定是接受了精神师的心理暗示,至于特定的条件,十有八九为看见警服便触发。” “极有可能。那天他被精神师拐走,期间肯定和精神师在一块,疏于救治伤病恶化了,精神师想抛弃他,特此安排了一场警服暗示。”我赞同的点头,望向斜有方的B先生餐厅,“之前常俊美从这里走出来,我觉得现在应该进去了解下他在出来之前,和谁在一块,接触过什么事物。” 我们一块进入了B先生餐厅,此刻入座率的大概能有三分之一。 食客们对于之前餐厅外的事情并没有任何恐惧,反而津津乐道,发挥大脑的能量,猜测着无数种可能性。 林慕夏跟服务员说了句,老板B哥很快现身,他好奇的道:“二位警官有事吗?” “我想查下你们店铺的监控,行吗?”我语气不容置疑的道。 B哥殷勤的笑道:“我一个生意人,哪敢拒绝。” 我们仨来到了翻监控的小房间,把时间调回到常俊美离开B先生餐厅前,用倒放的方式观察常俊美的一举一动。他的身影一退再退,直到2楼的015号包厢,我们回翻了四五个小时,竟然……还没翻到常俊美怎么来的。 B哥适时的解释道:“其实015号包厢的顾客,我早已经注意到了,他今天早上大概九点来的,一个人,一直待到方才离开。我只是感觉他病得很重的样子,不像正常人,不过点了一个全套的中餐,想待多久我们无权干预。警官先生,他究竟怎么了?” “射杀的就是此人。”我一边输入翻的时段,一边确认的问道:“你确定他是一个人来的?” B哥信誓旦旦的说:“千真万确,印象很清楚,我们店是上午九点开始营业,一开门时,他就来了,如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我额头布满黑线,监控翻到了上午九点,常俊美确实一副衰哥相的进入B先生餐厅,抬起手指在菜单上乱点了一通,径直走向了015号包厢。接下来我们主要是求证期间他有没有离开过,或者有没有别人进来过。 越往后翻,我们的眼睛越疲惫,忍不住直打呵欠。 “停一下!”忽地,林慕夏清脆的喊道,犹如一股清泉注入我昏昏欲睡的脑袋。 我急忙按住暂停,询问的说:“怎么了?” “按你之前翻的速度,再往回前两下。”林慕夏凝视着跳动屏幕。 我按她说的做了,监控显示时间是下午一点半,B先生门口竟然出现了三道身影,其中有两道是眼熟的,分别是微胖的应雨南、膀大腰圆冠绝古今的二花,还有个矮瘦的女子,这女子的模样近乎可以用丑陋来表述,腮前有颗黑色的大痣,隐约的能看见痣上生有一撮黑里透亮的毛发! 三人观察了半天菜单,点完便进入二楼的017包厢,吃了半个小时,离开了B先生餐厅。 “应雨难没在郑村,怎么跑东街吃饭了?”林慕夏莫名其妙的拨通了对方的手机,嘟……嘟……很快便接通,她笑盈盈的道:“老同学,你下午来市里玩啦?也不告诉我下,真不够朋友。” “谁人不知咱天南女神探公务繁忙,哪敢叨扰你。”应雨南开了句玩笑,他解释的道:“诊所不少药空了,我下午到市里进药,顺便开了个荤。” “嗯,晚安。” 林慕夏象征性的随聊几句,她挂了电话说,“唉,早知道应雨南下午来就请他帮忙了,继续翻吧。” “帮忙?”我眼中透着疑惑。 林慕夏摊开双手道:“如何催眠自己呗,那天我们到他那试着复原你被暗示时的记忆,却没想到精神师早有防范,下了道阴影枷锁。因此只能用笨方法试试能不能逆向而行……” “那你也别拿自己做实验啊,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我心生怒火,气急败坏的说:“我做你的小白鼠好了。” “呃,到时候再说。”林慕夏叉开了话题,她催促的道:“赶快翻完,今天争取早点回家睡觉。” 过了半个小时,翻到了之前倒放的时间点,我疲倦的将其关闭,林慕夏揉着坐麻的大腿并站起身,她笑呵呵的道:“B老板,第一次初步的翻完了,没有异常,不过为了谨慎起见,我要把监控带子取走拿回部门,过几天还回来,你有没有意见?” 第九百七十二章:傲视双枪! “没……没有。”B哥显得有点不情愿。 我们把监控带子装入打包袋,提着离开了B先生餐厅。毙凶现场有不少警员,杨兆男暂时被控制住,我们走上前跟分局的“蒙牛哥”把事发情形说了一遍,不仅如此,林慕夏还把录有全程视频的鼻屎二代交给了对方。 隔着人堆,杨兆男投来感激的目光。 我心说这都快一个半小时了,助少妇追孩子的宁疏影怎么还没回来? 林慕夏不放心的打了个电话,她咬牙切齿的攥住手机说:“可恨的宁二货,还敢拒接!害的我穷担心。” “淡定,宁二货出手,从来没有失利的时候。”我把手贴住她的背脊,上下抚动帮她顺气,我推测的道:“拒绝接听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紧要时刻不方便,另一个则是他即将返回此地,没有必要接。” 林慕夏闭上眼睛,她耳朵动了动,“裴头儿的新车正在接近。” 裴奚贞的别克毁了,他就申请了一辆新车,跟景思沙提的要求是宽敞、舒服、大气,对方也没有让其失望,搞来一辆九成新的大7SUV,并换上了防弹玻璃,车门里边也全面的沾了防弹板,如此一来,车变重了,抓地效果极好,跑起来闷闷的。 不过现在坐在车里的是宁疏影,行动前时间紧急,我们位于宾馆,手头没车,蒋天赐开军用越野带老狐狸、婉婉奔赴城南,我们仨则架势这辆大7来的东街。 我们扭过身,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明亮的车灯晃花了我的眼睛,我抬手遮住光芒,很快他把车子停于我们身侧,推开车门露出一抹涩笑。 我探头瞅了眼,注意车内只有那个少妇,诧异的道:“宁二货,没把孩子追回来?” 不对!有淡淡的血腥味! 我们这才发现少妇的脸色惨白,典型的失血过多,我凑近一瞧,她的手腕上竟然插了把飞刀,似乎由于过度挣扎,殷红血液染红了裙子和里边的安全裤。 这飞刀的末端,有一个刻的“宁”字。 我心脏咯噔一跳,隐约的猜到了不好的事,立刻把愣住的林慕夏拉到背后,与此同时,我右手掏出腰间的手枪指着宁疏影,狐疑的问道:“没把孩子追回来就算了,连痛失爱子的母亲也扎一刀……难道说,不知何时你被精神师悄无声息的蛊惑了?” 林慕夏咬住嘴唇没说话,她审视的望向弟弟。 宁疏影虽然心如磐石,他却在“情”上拥有致命的漏洞。一个武力值如此高的存在,假如遭到了精神师的控制,一旦加以利用,这将是毁灭性的危机! “凌三枪,姐姐,连你们……也不愿意相信我了?”宁疏影喉咙动了动,一如既往的淡然表情中夹杂了无辜、伤心。 我一个大老爷们的心都快化了。 我放下手枪,“相信你。” “姐姐相信你。”林慕夏几乎和我同时说的。 宁疏影倍觉温暖,他没急着解释反而提了个问题,“还记得那个花心男鬼和黄衣女鬼的案子吗?” “嗯,记得。”我点了点头,疑惑的说:“于是你想表达什么?千万别说你扎这位母亲跟那案子有关。” “那个案子教会了我们,眼睛看见的,未必是真实的。”宁疏影扭头扫了一眼少妇,他鄙夷的道:“这个女的,才是真正的人贩子。而之前面包车上抢孩子的两个男人,分别是孩子的父亲和舅舅。” “这未免太具有颠覆性了吧?”我诧异的道:“真凭实据还是对方的一面之词?” “我截住了面包车的时候,飞刀即将脱手而出,见男子的眼神不像做贼心虚的那种,有种愤怒的意味。”宁疏影揪住这年轻女人的头发,他描述的说:“我停住飞刀,询问对方,他们说的我当然不可能直接相信,就带这女人到了对方家里,结果身份证、户口本一应俱全,家里还有小孩之前的照片等。我拍了张女人的正脸发到情报科,卜姐说她一个人贩子团伙里的成员,这伙人贩子行踪诡秘,打了很久没打掉,无异于城市中的一颗毒瘤。来的时候这女人装的特别像,我讨厌欺骗的感觉,所以扎穿了她的手。” “瞧把你能的。”林慕夏露出笑颜,她看向女子时没再有半点怜悯,决定做个顺水人情。林慕夏示意我们把女子拖下车,跟着她一块走入人堆中的杨兆男身前,“送你一场造化,你击毙袭警者的事解决完了,把这个女的好好审问下,她的背后可有一个很大的人贩子团伙哦。” 周围的警员纷纷用羡慕的眼神投向杨兆男。 “前……前辈,这……我哪能担的起。”杨兆男吓了一跳。 林慕夏扳住脸问道:“你开枪时的果断去哪了?” 杨兆男尴尬的接了下来。 我们仨驾车返回了真心晴愿宾馆,扑了空的裴奚贞、蒋天赐、林婉婉早在此等候多时。老狐狸看见车里不少血,他火冒三丈的质问说谁干的?林慕夏把来龙去脉娓娓道来,裴奚贞满头雾水的道:“慕夏,你为何把人贩子案拱手送给个新人了?” 这是我一直想问的,只不过她说等人齐了再说,省得解释两次。 林慕夏提示的道:“Sir,他叫杨兆男,你仔细的想一想。” “杨兆男……”裴奚贞念叨了半天,他忽地眼神一滞,“难道他是傲世双枪杨破军的遗子?” 林慕夏不可置否的点头,“嗯哼。” 老狐狸一语中的,让我心中释怀了,傲世双枪杨破军,是D.I.E史上仅次于东兴朗的前辈,96年时殉职的。杨破军生前拥有一手绝技,就是双枪,比别人用一只枪还灵活,算是一个孤胆英雄,最显赫的功绩是一次和一个缉毒组的新人卧底于毒贩子老窝,结果那新人不慎暴露,被毒老大用刑时没撑住,供出了杨破军。 杨破军不是任人宰割的主儿,凭借手中的双枪,利用掩体,把老窝中连同毒老大在内的16个人均一枪爆头,突围的过程中,杨破军身受六枪,硬生生的把毒巢中50个人打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望风而逃。 警方赶到时,杨破军硬撑着站起来走到的门口,他回眸望了眼毒巢,缓缓倒地。 接下来他休养了一年,复职时继续以一个武将的身份参与破案,累计的功绩仅次于东兴朗,他的死,源于一场爆炸案。犯罪分子掠走杨破军月子中的妻子和襁褓中的儿子,妻子与儿子身上分别有一个定时炸弹,剩余的触发时间同步的,想救人只需要冲上前关掉炸弹即可,然而寥寥数秒的时间,只够救一个的,千钧一发之际,爱人与孩子之间,必须做出选择。 哪边都是想救的,哪边都是难以割舍! 这个时候,他妻子高呼救孩子。 杨破军一边赶向儿子身前,他一边坚决的道:“黄泉路上稍等片刻,等我救了兆男,抓住了犯罪分子,便追你而来!” 他按下儿子身上定时炸弹的开关时,眼睁睁的望着不远处的妻子灰飞烟灭。 杨破军握住双枪,暂时抛下了私人情仇,冲入深处将犯罪分子的双腿打断,绑住手脚,等救援赶到,杨破军将儿子递给了时任的D.I.E部长,他冷静的有点反常,待众人意识到了不对劲,杨破军已然返回了妻子爆炸的位置,焦糊的碎骨碎肉中摸到了属于她的结婚戒指,他默默地把枪举到太阳穴前,“砰——!” 第九百七十三章:惊天骗局 傲世双枪就此陨灭,这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传奇,也是天南市警界的损失! “杨兆男不愧是傲世双枪的儿子,虽然近距离的射杀,但能精准命中动态的常俊美的心窝,需要过人的胆识和强硬的心理素质。”裴奚贞摸动下巴,他评价的说:“况且年纪又小,后生可畏啊。” “96年生的,满打满算才十六岁。”蒋天赐摸了摸脑袋,他憨乎乎的说:“换别人连高中还没读完,他怎么警校毕业的?” 我们特此查了杨兆男的档案,他的爷爷奶奶是老辈的国射击运动员,因此打小受二老的熏陶,加上父亲这道值得追逐一生的背影,枪术造诣异于常人。杨兆男学习成绩优异,连连跳级,十岁读完初中,十二岁读完高中,便被特招入警校,进行锤炼,四年,他脱胎换骨,枪法更上一层楼,甚至还有摸索了数年独创成功的三枪流! 意思就是他能同时使用三把枪,并且保持精度、速度不变,具体怎么用的,除了他警校的老师,没有别人见识过,毕竟杀手锏不是轻易暴露的。 “如果不是D组织未灭,我真想把他拉入D.I.E续写他父亲的传奇。”裴奚贞显得蠢蠢欲动。 “怎么没见你如此偏爱东天呢?”我翻了个白眼,分析的道:“东天虽然起初没有特别突出的地方,但他属于全面发展的类型,吸收新的事物这一块特别的快,稳扎稳打,每一天都在进步,成熟起来,必将是一个统帅级的人物。有时候血统真的挺神奇的。” “东天和你是一个类型的,杨兆男像宁二货似得。”林慕夏打趣的说:“只是没那么二而已。” 宁疏影撇了撇嘴,表示抗议。 天色不早了,我们分别返回家睡觉。 …… 第二天,我们来到了部门,手头的案子只有刨锛队和精神师的,然而精神师还操控了刨锛队。精神师的活跃范围挺大的,城南、城西、城北均有过他实施心理暗示的案例。 我扫了眼桌子上的打包袋,提议的道:“林大脚,案子暂时卡住,我们昨晚翻监控的时候是走马观花,今天别快进,分时段的一块仔细翻下,万一某个跳过的地方有关键的线索呢?” “嗯。”林慕夏把视频分为了五份。 宁疏影、蒋天赐、裴奚贞、林婉婉分别泡了一杯茶,端坐于各自的电脑前,平均每个人负责近三个小时。林慕夏和我双双来到休息室,进行心理暗示的尝试。 …… “凌宇,我忽然想到一点,就是心理暗示的环境。”林慕夏回顾的道:“狗王是在一个阴暗的小房间,配上破旧风扇的嘎吱嘎吱声,这种环境下,目标的思维比较容易被精神师调动。” “那……咱也换个小房间?”我试探性的道。 “D.I.E里最小的就是休息室了。”林慕夏站起身,她走到窗前把帘子拉死,光线瞬间变暗,她又到杂物间寻来一台淘汰了不知多久的电风扇,通上电时“嗡哑、嗡哑”的转动,她没有站在我的视野中,整个休息室内唯有这老掉牙的电风扇呻吟,极为的单调。我听了约有五六分钟,打了个呵欠,有了昏昏欲睡的疲态。 林慕夏捡起一支塑料笔蹲在沙发前,她的出现把我吓了一跳,尤其是手中捏的笔,仿佛极具危险性似得,竟然让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放轻松。”林慕夏抚摸着我的额头,将笔在我眼前循环的左右摇动,与此同时她朝我灌输着某种思维,“这支笔不是普通的,它是能吃的,并且非常的美味。现在你闭上眼睛,醒来的时候,一定饿了,这个时候,将有一只鸡腿和这支笔放在一块,你的第一选择,是把笔吃掉。” 她的语速不疾不徐,拿捏的恰到好处,温润如珠,像一道诱惑的魔咒勾动我的心弦。何况房间内幽暗,我的视线中,仿佛只有这支塑料笔一样,不仅如此,老风扇的嗡哑使得我更想追求这份美好。 我轻轻的闭上眼睛,感觉特别的舒服,突然间,老风扇的声响不见了…… 醒来时,我肚子“咕嘟、咕嘟!”的直叫,眼前的茶几上有两个盘子,一个放了鸡腿,一个放了那支笔。 看向笔时犹豫了下,我探手拿起鸡腿狼吞虎咽! “唉……这次失败了。”林慕夏把笔放在指间来回的转动,她郁闷的道:“心理暗示没成功,倒是真的把你搞入睡了和饿了。” 我诧异的道:“入睡?我睡了多久?” “裴Sir他们已经快把视频翻完了,嗯,你觉得呢?”林慕夏看了眼手机,她无语的道:“你一共睡了两个小时四十二分钟。” “我竟然睡了这么久?其实我睁开眼看见笔时,确实有个念头想吃掉它,旋即认为挺可笑的,就吃了鸡腿。”我抹干净手上的油,思索的道:“准确的说,你对我的心理暗示确实成功了,之所以只停留于犹豫的层次上,是因为常识没有彻底颠覆,和我想到了之前心理暗示的过程,意识里笔还是不能吃的。” “哦……心理暗示成功了一半,还必须通过催眠来让你忘记心理暗示的过程。”林慕夏眸子动了动,她放弃的道:“如此短的时间内,我做不到同时进行这么繁杂的步骤。” “这就是想成为一个精神师为何这么难的缘故。”我见她的神色有点失落,安慰的说:“慕慕,别泄气,术业有专攻,你已经是多功能的了。不是你做的不好,毕竟没有人是万能的。” 林慕夏展开了笑颜,她把盘子里的骨头倒掉,“走,到楼下瞧瞧他们的进展。” 我们推开办公室的门,注意到裴奚贞、宁疏影、蒋天赐把林婉婉围的水泄不通,场景出奇的安静,四个人直勾勾的注视屏幕。我心脏一颤,观此架势,莫非林婉婉有了重大的发现? 裴奚贞听见脚步声,他扭过头道:“凌宇,慕夏,来的正好,快过来瞅瞅,我们察觉到了一个惊天的骗局!” “翻个视频和惊天的骗局有何关系?”我满头雾水的跟林慕夏走到近前,示意蒋天赐弯下身子,我们分别把下巴垫在他的一侧肩膀,凝视着屏幕中设置AB式循环的片段。 时间是昨天的傍晚六点。 短短的三分钟内,徐清哲和一个漂亮的女人推开B先生餐厅的门,似乎客满了,他扫兴的牵起女方的手离开了餐厅。 “头儿,这段我昨晚也看见了。”我和林慕夏相视无语,打趣的道:“难道你说的骗局指的是徐清哲不再是大龄剩男,已经偷偷交了女朋友?” “非也。” 裴奚贞晃了晃掌间的手机,他乐呵呵的说:“我刚给徐清哲打了个电话,猜猜他怎么说的。” “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我被他说的心里头直痒痒。 “徐清哲昨天根本没有去过B先生餐厅。”裴奚贞的笑容收敛,他凝重的道:“这一幕,发生在前天!换句话说,这整整十余个小时的监控,均是前天的!然而显示的日期确是昨天,这充分的说明,它的时间被人篡改过!” 纳尼? 我震惊的道:“B先生餐厅的老板B哥有问题?” “不仅仅是B哥,连我的老同学应雨南也有猫腻!”林慕夏攥紧的拳头微微颤抖,她咬住嘴唇道:“打电话时他分明说昨天下午和二花还有另一个女的一块到城里进药的……” 第九百七十四章:虚惊一场 这份监控的带子只有“昨天”的情景,昨儿个夜间我们翻监控的时候是从常俊美离开餐厅查起的,因此并没有发现监控有蹊跷,现在把监控拉到最后的时间,确实没有我们出入的影像。况且徐清哲是缉毒组的,我们当时忙着翻监控,总不能说看见一个与案子无关的熟人出入过几分钟就打电话盘问,还好裴奚贞打了个电话,这才发现监控被人动过手脚。 让我们内心难以接受的是,应雨南竟然骗了我们! 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比较正派的人物,不像作奸犯科的。不仅如此,应雨南是林慕夏的老同学,我们多次求助于他,有几件案子中均有他的无偿帮忙才获得的线索,如果不是今天这件事,打死我也不可能怀疑到他,此刻想想,他的催眠手段远不止表现出来的这个程度,好像每次他出手催眠与案子有关的人就没有失败过,甚至还知道精神师的阴影枷锁! 应雨南十有八九与这个案子幕后的精神师有关! 林慕夏没有打电话和应雨南进行询问,第一是离的远,万一真个有问题,等于打草惊蛇,我们赶到时必将扑个空;第二,我们心底还抱有一丝幻想,本能是不愿意怀疑他的,但愿他的撒谎是无心的。 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赶到B先生餐厅,把事情尽快搞清楚。 我、宁疏影、林慕夏钻入了蒋天赐的军用越野,他发动车子赶往东街的B先生餐厅,花了十五分钟,抵达了目的地。我透过挡风玻璃,注意到B先生餐厅的门前站了不少人,我眼皮一跳,意识到不对劲,推开车门和同事们冲到近前。 一条白色的裹尸布,盖在了一具身体上,一动不动的,地上的血迹停止了扩散,此人已经死透了。 我注意到B先生餐厅的门敞开,里边空无一人,门侧的服务员们哭泣的不能自已,这究竟怎么回事?这个摔死的人又是谁?我蹲下身,掀开了裹尸布前端的位置,心脏瞬间凉了半截,死者的头部虽已经变形,表情倍显狰狞,眼球快摔出了眼眶子,但不难判断他是此餐厅的老板,B哥! 跳楼自杀是不是意味着畏罪而死? 林慕夏蹙起眉毛,她狐疑的道:“观这血迹,B哥死了不到半小时,这到昨晚我们离开有十几个小时,如果他觉得暴露了,大可以有充足的时间准备跑路,然而却选择了极端的方式了结生命。” “我觉得像是精神师做的手脚,跑路虽然暂时的逃了,但终究有被抓到的可能,精神师不想警方找到B哥供出了不该说的,通过心理暗示或者催眠的手段,蛊惑他跳楼自杀。” 案发这栋楼房共有五层,B先生餐厅占据了一、二、三楼,而四、五楼是健身房,服务员说二十分钟前,B哥换了身松快的衣服到楼上健身,没想到“砰”的一声平地闷响,B哥坠落摔死,他是头部先着地的,因此瞬间毙命,连挣扎的过程也没有。 我们四个跑到四楼的健身房,还好有监控,屏幕中B哥跟美女教练聊了几句,打算做一组运动,能有五、六下吧,B哥站起身,走到窗前抽烟,没想到的是,他突然把烟仍掉,爬上窗台犹如跳水运动员似得,一个鱼跃便俯冲,消失于监控的画面。 我伸手指着B哥生命的最后一瞬,确定的说:“这绝对是特定的条件触发了精神师对他的心理暗示!” “简直杀人于无形。”我们返回了B先生餐厅,翻遍了所有的角落,唯独没搜到B哥的手机与藏起来的监控带子! 林慕夏找到了餐厅里的领班,得知了B哥的手机号,我们打电话让卜笺箪在网上查了他的通讯记录,所有的电话、短信,均是和有工作关系的人联系的。领班这时说道:“B哥有两部手机的,一个是私人用,一个是工作用。” 通过查证,B哥名下果然有第二个卡号,然而通讯详单里有一个无实名登记的卡号,通话时间只有三分钟,昨晚我们离开餐厅时打的。 林慕夏按这号码进行了拨打,却提示关机。 这精神师对于警方办案的手段近乎了若指掌,没有留下一丁点尾巴! B哥昨晚没离开过餐厅,店里监控是停的,我们赶到道路监控中心,花了三个小时查了B先生餐厅附近的路段监控,大概在凌晨一点,之前出现过的消瘦风衣男子拿钥匙打开了餐厅的卷帘门和正门,过了半个小时才重新出现,把门锁好离开了。 我们望了眼死掉的B哥,这条好不容易出现的线索还没来得及展开就断了,实在让人恼火。现在唯有把希望寄于第二个可疑的人物,撒谎的应雨南。 抵达郑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天色渐暗,应氏诊所的灯还是亮的。 我们警惕的推开诊所门,看见应雨南正在给一个孩子打针,我像往常一般的问道:“应兄,今天忙不忙?” “还好,只有六个病人。”应雨南撕下白胶布把针管固定住,他侧头望向我们,惊叹的道:“哇,今天来的人好多,难道郑村有案子?” “没有,途经此地而已。”林慕夏坐下身,她审视的说:“昨天你真的到市里了?” “是啊。” 应雨南指了下堆在角落的箱子,“进的药,还没有拆封呢。” 期间我们一直注视着他的表情,没有慌张和做作的成分,坦然的像真的一样。 “据我所知,好像你前天也到过市里吧?”我开门见山的道,“我们在一家餐厅查监控时,无意的看见你、二花和另一个女的到那吃饭,监控的内容是前天的,不过林慕夏打电话给你时,你说的是昨天到了市里并开了荤。” “真的寒心呐,咱们也算经常打交道了,我还给你们帮了不少忙,竟然对我产生了怀疑。”应雨南摊开双手,他显得极为无辜,“昨天真的去了市里,前天也去了的,本来想一次性搞完,结果前天去的时候有五种药物缺货,对方让我第二天再来取,我们仨到的同一个地方吃饭。” 昨天的监控视频不翼而飞,我们没有对证,但是可以向跟他有合作的医药公司确认他说的真伪。 应雨南出示了两张货单,一个是前天的,一个是昨天的,均有盖章、签字,不像是伪造的。林慕夏把对方的姓名发到了情报科,卜笺箪很快回复说是医药公司的,给出的电话也与单子上写的一致。我们拨通了此号码,对方说的情况和应雨南讲的大同小异。 我们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洗脱了应雨南的嫌疑。 “抱歉,我的调查方向有了错误,深深的表示歉意。”林慕夏由衷的朝对方道了歉。 应雨南丝毫不介意,他大度的说:“老同学了还说这些见外的,配合你们查案是应该的,我特别能理解你们。就像我给病人瞧病时,凭借一些症状来判断病情一样。毕竟坏人没有把‘坏’字写在脸上,任何有说不通的事都得查的一清二楚。”他停了数秒,友好的笑道:“现在是晚饭点儿,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 “唉,天色不早了,我们赶时间,就不多留了。”林慕夏站起身,兴许是觉得尴尬,她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改天有空了再来尝你做的饭。” 我踏出诊所门时,注意到林慕夏隐晦的往门厕一块石头上粘了一枚鼻屎二代…… 第九百七十五章:负罪感 返回城西市区的途中,我疑惑的道:“林大脚,莫非你还觉得应雨南有嫌疑?不过这玩意离的太远,召测不到的。” “通常情况下,癌症没有拖到晚期,谁也不知道自己得了癌症。虽然我和他是老同学,但有过不少感情因素耽误了破案的先例。应雨南是一个心思细腻的男人,上学的时候,为了逃不想上的课,凭空编造的事情滴水不漏,没一次失败的。我总感觉这事有问题,上次你怀疑到他,加上这次一共两回了,每次他都能谈笑风生的打消咱们疑虑,近乎可以用应对自如来形容。我们多留一个防范的心,终归是好的,即使他真的与案子无关,我们也没有任何损失。”林慕夏解释完,吩咐的道:“宁二货,这条路记住了吗?等回部门的时候,我再给你一个鼻屎二代,到时候每隔24个小时,你悄悄的把应氏诊所门前的鼻屎二代进行轮换。” “好的老姐。”宁疏影的眼眸闪现一抹精光,他若有所想的道:“心理暗示的案子已经发生了五六次,隐藏于暗中的精神师,对警方的刑侦手段似乎极为了解,我感觉对方至少和警方有过一定程度的接触,加上应雨南展现了独特的催眠技巧,我直觉他间接或者直接参与了这个案子。视频出现的是消瘦男子,没准是二人联手作案。” 我倍感头痛的道:“D.I.E这次的对手是精神师,别具一格的犯罪手段,只要本尊不出现,做的手脚再隐秘点,就抓不到对方的任何把柄。” “不对,我们好像缺少了一个最关键的因素。”林慕夏闭上眼睛,她捉摸不定的说:“没有找到精神师的犯罪动机!对方如果仅仅只是为了玩弄人命,那就不用等到现在才出现了。五十年前的极案1,就因为没有察觉到凶手作案的动机,至今仍然扑朔迷离。” “五十年前,第一个死的应该是张小丽,第二个崔月是被坑死的,第三个死的是吴能,第四个,王大柱也是被坑死的,第五个,是两位老师口中死过的李明,接着是学年主任刘雅、校工。哦……还有两个幸存者,李明的父母,自称流落孤岛与恐龙和史前生物共渡一段时光。”我静心想了想,分析的道:“这些死掉的人,他们的中心人物,是围绕了李明这个没有辨识度的小学生。李明的父亲李元辉还提到过案发前一段时间,他接孩子时无意中看见学校楼顶有个男人。对方之所以选择了李明做整个案子的核心,我认为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考量。” “值得注意的是,案子过了五十年,我们重新调查此案的时候,你被人抓住了空隙,一个人的情况下被精神师实施了心理暗示。”林慕夏思考了片刻,她分析的道:“这说明了当年的凶手,存活至今,长期位于那个临湖的公园,看见我们的出现,做贼心虚的心态让他破坏了我们的调查。” “如此一来,老精神师的动机不是警告我们别再没事找事,而是借凌宇摔小孩入水招来刘其对我们的反感……”宁疏影猛地一拍座位,他惊呼的道:“他的观念中,如果不干扰我们走访刘其,一定能通过刘其中得到重要的线索!” 林慕夏后知后觉的道:“糟糕,刘其极有可能被灭口!” 我们现在才驶离了郑村半个小时,唯恐迟则生变,虽然已经迟了好几天……情急之下,我立刻掏出手机,打了电话给裴奚贞,让他赶往刘其的住所,看对方是否遭遇了不测。 过了能有四十分钟,裴奚贞打来电话,他说刘其的家人讲,三天前,老人家跟小重孙到附近湖畔钓鱼,就没再回来,家人快找疯了,当时并没有发生落水事件,而且刘其的钓友也说当天没看见刘其过来玩。 一个老人,和一个孩子,均属于弱势群体,老小已经失踪了整整三天,他神志正常又在这生活了大半辈子,绝对不可能发生走丢的情况,看样子是凶多吉少了。 我攥紧拳头砸了下大腿,恨平白无故错失了接近真相的时机,更何况刘其在此生活了五十年都安然无恙,只因为我们的到来,害的他不能终老!这种负罪感对于我们警务人员来说是异常煎熬的。 军用越野中的气氛极为沉重,我们一路无声的返回了部门,看见裴奚贞蹲在院门口抽烟。 推开车门,我们纷纷走下车,老狐狸狠狠地碾灭了烟头,“大家别自责了,我们破案是本职的事情,牵连了刘其老小是意料之外的情况,不过这不代表推脱责任,说到底是我们察觉的过晚。” 没有压力,就没有前进的决心和揭开真相的使命感。 我们不再像之前那样可破可不破的针对极案1了,毕竟D.I.E接手案子的期间有了新的受害人,这可是五十年中从没发生过的!查过了刘其老小失踪当天那边地段的监控,老人家一手提着塑料桶一手牵住孙子,忽地抬起手跟监控盲点打招呼,仿佛看见了熟人般,接着这对老小走上前,就没再出现过,过了能有五分钟,一辆破旧的面包车离开监控盲点,开车的人遮掩的挺严实,至于车内有没有刘其老小,由于角度限制所以看不见,破面包车很快消失了,方向是城西的郊区。 林慕夏查了这破旧面包车怎么来到事发监控盲点的,是一个新考了驾照的年轻人拿来练手的,那天车子失窃。这破车是四千块钱收的,并不心疼,因此就没有到派出所报案。 这真是一个伤脑筋的事情,精神师太会挑的地方了。 我们来到了事发地点,此处只有一家小吃铺子,我们问了老板当时的情景,他挺模糊的,印象中好像那里有辆破车,旁边站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跟另一个牵孩子的老头招手,接下来他忙着炒饭就没继续关注门外斜右侧的情况。 …… 精神师的手段相当于单体技能,同一时间只能针对一个人有效,我、林慕夏、裴奚贞决定“改头换面”,一块悄悄的到临湖公园观察。即使隐藏于人堆中的精神师认出了我们,他不可能同时对三个人进行心理暗示,况且还是众目睽睽之下,施展手段必将惹人注目,不像我上次单独进入厕所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裴奚贞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更加猥琐的大妈。 林慕夏把她自己丑化了得有五个级别。 我戴上黑色镜框的无度数眼镜,还有帽子、围脖等,显得极为自然。 就这样,暗访三人组悄无声息的向临湖公园进发,元宵节近在眼前,住户们已经开始筹备了,湖畔的栏杆上挂了不少花灯,有的精致漂亮,有的高端上档次,有的狂拽炫酷,有的简陋不堪,均是附近住户自己纯手工制作的,每年灯展都会有附近两个小区物业人员组成的评审团,来选出前三名奖励一千块的灯王奖。 此刻的进度只挂了一半,截止到正月十五的傍晚,到时候一通电,就不能再挂新的灯了。 我们仨站在一堆观棋的老年人身侧,这个位置算是活动地的中心区域,分别观察彼此背后的方向。天色早已黑透,只有隔十五米一只的公用灯照明,在外活动的老年人们较于白天少了接近三分之二。我们仨观察了有半个小时,棋局结束了三盘,观棋的老年人也散了一大半,还有五六个样子,这时,裴奚贞的视线似乎锁定了某个事物,半天没有动眸子,我和林慕夏正打算开口询问的时候,他低声的说:“凌宇,你斜后方的二十米远处,有个人举动极为反常!” 第九百七十六章:以血肉喂乌鸦 “斜后方?”我心神一凝,疑惑的问道:“那个人做了什么样的举动?” 裴奚贞喉咙“咕噜”滚动了下,仿佛看见了异常恐怖的事情,“他平伸的手上,站了一只黑色的乌鸦。” “一只乌鸦,虽然象征了凶兆,不过……有什么好惊讶的。”我翻了个白眼,旁边的林慕夏扭动脖子,望向我斜后方时倒吸了口凉气,“嘶~~” “不至于吧。”连多功警花也是如此,我忍不住好奇,扭头观望,差点没把眼球瞪眼眶子,昏黄的灯光下,那个老年人手上的乌鸦,正用鸟喙啄向主人的手臂,它在活吃人肉! 乌鸦戳动一块肉,便挺起脖子嚼动,吃完再次低头啄这老人的手臂。 老人没有乱动,没有任何惊慌的动作,他就这么站着,伸手托着乌鸦,任由它吃自己的肉!好像吃的不是自己的肉一样! 我们离老远都能看见老人手臂上鲜血淋漓! “他……他竟然在用自身的血肉喂乌鸦!”我眼皮跳动,想一想手臂都隐隐作痛。 乌鸦吃的津津有味,有时候鸟喙整不动,老人便自己拿刀把手臂上的肉割开,乌鸦“哇哇”兴奋的叫了一嗓子,叼起继续吞食! 持续了大概能有七块肉,乌鸦吃饱了,满意的拍动翅膀,振翅飞向天空,消失于朦胧的夜色。 我们仨彼此相视一眼,决定走到近前一探究竟。 老人扭身就走,他撸下袖子,步履蹒跚的朝公园门口移动。 我们加快了速度,三步并作两步,很快超过了老人把他拦下。我注视着他的手臂,袖子已然被鲜血浸透,手腕处不停地滴出殷红的血液,我诧异的道:“老人家,您用自己的血肉喂乌鸦,不疼吗?” “宝儿吃饱了,我就不疼。”老人满眼的开心。 他的额头布满汗水,硬撑着伤势带来的痛苦呢,竟然还能释放出轻松的笑意,换一般人早表情扭曲了,单凭这点,此人绝对不简单! “《老子》中提到过,以己身血肉喂养黑鸦,目的是与阴灵沟通。”林慕夏凝视着老人的眸子,她询问的道:“您……看见什么了?” 乌鸦是腐食性的动物,只是腐的,它们就不挑剔,其中的黑鸦最爱吃新鲜的生肉,黑色光泽流动的鸟躯,充满了阴柔的气息。 老人傻呵呵的笑着道:“我看家宝儿了,她像四十年前一样美。”旋即他又自艾自怨的说:“可是啊,我早已老了。” 我心中大概明白了怎么个情况,老人的爱人宝儿死了四十年,进来他得知了传说中“禁忌”的方法,不知是道听途说还是哪里来的,甭管是真是假,他思念亡妻心切,不惜血肉之痛,喂了黑鸦。 不过,观其表情,貌似真的成功了? 和四十年前死掉的爱人接触,这怎么可能! “敢问这是您从哪里知道的方法呢?”林慕夏一边拉开手包,一边说道。 “这……我也不晓得,今天中午在湖畔提前观灯,不知道怎么了,脑子里忽然冒出这种念头。”老人挠了挠稀疏的头发,他满头雾水的说:“宝儿生前最喜欢元宵节这天了,因此我每年的元宵节前后几天,都独自来湖畔,幻想着宝儿跟我一块观赏。今天看一盏绕马灯时,我记不起来那几分钟发生了何事,像是思念过重走了神,回过神时,就有了这念头。” 老人讲话有点啰嗦和絮叨,观灯时突然有乌鸦喂肉的念头,他反复强调了两次。 林慕夏把随身携带的医护用品取出来,花了五分钟,她快速给老人做了包扎和消毒,叮嘱的道:“您在伤愈之前,千万别动这胳膊,否则感染了。” “嗯,嗯,谢谢丫头,方才光顾着想和宝儿聊天的情景了,没注意,现在才觉得痛。”老人哎哟哎哟的感激道。 裴奚贞关心的道:“您家住哪?有电话吗?我让你儿女来接。” “我家就住附近的小区,没有儿女,只养了条老狗。”老人被黑鸦咬过的手臂不停地颤抖,他失落的道:“我是抗美援朝的老兵,打宝儿死了,就剩我自个儿了。” 裴奚贞有板有眼的敬了个军礼,毕竟我们D.I.E亦军亦警,我们表示了崇高的敬意,并把老人送回了家。老人叫陈双冄,有六枚军功章,当年巅峰时坐到了团长的位置。床头上有他和宝儿结婚时的老照片,老人非要我们把它摘下来抱着睡觉。 直到老人安心的躺在床上入睡,我们这才离开了他家。 现在临湖公园已经没人了,我们便走向停车的地方。有些事是不好当着老人面说的,因此我们现在才讨论他以血肉喂乌鸦的事。我攥紧拳头道:“迷惑老人的,一定是精神师……” “没错,趁他观灯时心神投入。”林慕夏分析的道:“精神师坑人的计划开始了,诱惑老人拿血肉喂乌鸦能看见宝儿,灌输完这个思维,同时也对其进行心理暗示,乌鸦食肉时,他能看见死去多年的爱人宝儿,并与之做虚拟的交流……” 裴奚贞咬牙切齿的道:“这实在太阴损了,想帮老人与爱人相见,直接暗示别的条件就行了,非得让乌鸦吃人家一块又一块的肉!” “难道精神师与陈双冄有交集,还有点仇的样子?”林慕夏眨了眨眼睛道:“他能知道对方心念宝儿,至少有过接触。” 裴奚贞沉吟了数秒,道:“我们明早再来拜访陈双冄,询问都有谁知道他这件事。” “唉,痴情的可爱,又可敬的老兵。”我唏嘘不已的道。 裴奚贞提议的道:“大家先回部门,整理一下线索,今晚都别回家了。” 停车的地方离的有点远,走了半天才钻入车内。我们返回的途中,后方没有人跟踪,因此便放下了心。 抵达的时候,江涛及其麾下的守卫竟然没认出来我们仨,众人掏出枪指着我们的脑袋,江涛手指放到扳机前,他冷喝道:“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偷了裴部长的车还敢跑过来?” “拜托,老江,是我们。”裴奚贞把大婶装扮一撤,他郁闷的道:“今天特殊行动,cos了个大婶。武云峰这家伙真是的,换班时不跟你说声。” 我和林慕夏纷纷卸妆,朝一干防暴守卫笑了笑,我道:“我们家林大脚的手段已经达到了瞒天过海的级别。” “堪比半个千面了。”江涛尴尬的笑道:“哈哈,没辨认出来,我还以为有犯罪分子想对D.I.E图谋不轨。” 蒋天赐和林婉婉、宁疏影早回家了。我们走入办公室,把今天的任务日志稍作整理,便来到休息室睡觉。 第二天清晨,我们仨恢复了丑化的装扮,赶往陈双冄的家,然而敲了半天门也没有动静,意识到不对劲,裴奚贞示意林慕夏把门撬开。她蹲在门前稍作摆弄,便打开了锁,我们拉开门走入陈双冄的房间,竟然是空的。 我们放下了心,他只是没在家,并不是在家里出了事。 厨房还有切好的菜,菜板旁有一个盐盒子,不过是空的。 我推测的道:“陈双冄做早饭的时候发现没有盐了,他此刻应该到商店买盐了。” “不对劲。”林慕夏拿起一段切好的青菜,她观察的说:“菜叶的边缘有点蔫,陈双冄离开家至少超过了三个小时!光是买盐,我们上来的时候,记得小区前就是超市,他腿脚又利落,充其量五分钟买完回来,不可能用这么久!” 第九百七十七章:坠湖事件! 陈双冄买盐离家,已经三个小时!何况昨天精神师才接触过他,我们就算用脚趾头想,也能察觉到了老人家的危机!我们立刻关上陈双冄的家门,跑到小区前的商店,问了店家,对方说陈双冄的确在清晨时来买盐了,不过他把盐掖入怀里没有返回小区,而是朝临湖公园的方向走了。 我们马不停蹄的跑到临湖公园,望见几个水性较好的小伙子,不顾湖水的冰冷,脱衣服跳入湖中,他们的架势绝对不是冬泳,更像是捞人。我走到一个站在湖畔的老太身前,询问的道:“这里出啥事了?” “陈老头,跳湖自杀了。”老太叹息的道:“他这辈子,真够不容易的。” 我心跳一滞,急忙问道:“陈老头?哪个陈老头?” “我家楼下的陈老头。”老太道,说完她摇了摇头,拄着拐杖离开。我冲上前几步,拦住她的去路说,“你家在哪儿?”然而老太的回答彻底让我们如入冰窖,是陈双冄的楼上住户! “诶?你这小伙子怎么回事?”老太急了,她嫌恶道:“再挡路我报警了啊。” 我没说话,让开了身子。 林慕夏多问了几个人,终于了解到案发时的情况。 十五分钟前,陈双冄站在湖畔,就是我们现在站的这个地方,他凝望镜子般的湖面,忽地跳了下去。在此之前,陈双冄已经凝望了三个小时。平时大家就知道这个老头爱站在此地凝望湖面,因此他跳之前没有人注意到。 悲剧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发生,“扑通!”一下的落水声响,警醒了活动的老年人们。 前前后后约有六、七个年轻的人下水救人,但是没有救到! 坠湖的陈双冄不可能在冰冷的湖水中待十分钟安然无恙,他已是凶多吉少!按理说,十分钟过去了,陈双冄的尸体早该浮上来了,且不说这个,通常有人意外坠水的时候,形成“胡乱扑腾”的这类条件反射,这时候肯定能露出湖面的,陈双冄则是一入水就像石头坠入深水,没有任何挣扎,除了偶尔几个冒出的泡…… 这个湖的深度为七米。 此刻年轻人们下水的目的不再是救人,而是捞陈双冄的尸体,却一直空手上岸。 林慕夏命属无根火,她的水性不好,因此只能袖手旁观。 裴奚贞扮演的是大婶,当众脱衣影响形象。 我立刻的脱的只剩一条内裤,深呼了口气,扑通跳入水中。今天的天气是阴转晴,阳光还没被乌云放出来,我到了这个湖的两米处,便再也看不清任何事物。勉强的睁开眼睛,视野一片浑浊,冷水还挺杀眼睛的,我只好闭住胡乱摸索,预计还能在水下停留四十秒。 耳中传来湖水不停往耳道里灌的流动声,我脑海中异常的清明,分析着目击者的话,陈双冄坠湖就销声匿迹了,偶尔冒出几个水泡,莫非他已经沉入了湖底? 我不停地下潜,下潜,再下潜…… 手掌终于触碰到了湖底的石头,这些石头棱角分明,我不敢使劲摸,以免划伤皮肤。绕圈探索了近四平方米的范围,没有触及到任何疑似人体的事物,我肺部已经示警,脑袋开始昏昏沉的,似乎到了极限的程度,唯有返回水面换口新鲜的气! 我四肢摆动,就在此时,脚掌忽地碰到了一个柔软的玩意,有点像人的肚皮。 我心头一惊,急忙反转了身躯,手摸向之前脚碰到物体的位置,真的是人的肚皮,被水泡得鼓胀不堪! 不用想,这人死了,并且死了不是一时半会儿。 我双手卡住这个死者的两侧,用力的拉动,对方竟然纹丝不动,往下一摸,这死者的两条腿被铁链拴住,铁链的另一端,缠着一颗大石头。此刻我的身体情况不容再在水下停留,否则七米的深度将把我永远留在这儿,换句话说,搜尸不成反被溺死。 过于着急反而产生负效果,因此我四肢和身体不紧不慢的游动,成功的坚持到脑袋露出湖水,我贪婪的吸吮着空气,缓过劲时,我游上了岸。林慕夏不知道从哪弄了条干毛巾,她抛向我说:“快点擦干净,别着凉。” 凉风吹过,我打了个寒颤,擦干了水迹,把衣服穿好,哆嗦的说:“诡异。” “怎么了?难道有所发现?”裴奚贞拄着阴阳伞问道。 我平复了心神,叹息的说:“我……摸到了一具不属于陈双冄的尸体……泡了不知道有多久,反正不像今天的新尸。”说完林慕夏体贴的把她的羽绒服脱下披在我背脊,“别急,慢慢说。” 我心头一暖,点了点头。 静了五秒。 这时,林慕夏朝我后脑的“啪”拍了下,“点你妹头啊,让你慢慢说,没让你不说。” 我欲哭无泪的道:“这具尸体的双腿被铁链拴住,另一端缠绕了一块大石头。” “啊?”裴奚贞愣愣的道:“如此平静的湖水之下,竟有此等凶案!” 此时此刻,搜救的年轻人们已经纷纷上岸,表示放弃,警方和搜救队赶到了现场。我望着忙碌的场景,推测的道:“尸体的完好程度还是蛮高的,我感觉是近期被人沉入的湖底。” 搜救队准备就绪即将潜入湖中,裴奚贞喊了一嗓子:“稍等!先别下水!” 众人纷纷愣住,这丑比大婶算哪根葱啊,竟然敢跟搜救队的人吆五喝六的。 裴奚贞点动阴阳伞,一瘸一拐的走到搜救队长身前,他低声说了身份,对方仔细的凝视了老狐狸数秒,哈哈大笑的道:“变性了?哪家医院,我帮你砸了!” 我和林慕夏犹豫片刻也跟上了前。 “说正经的呢。”裴奚贞指着湖水中我之前露头的位置,他透露的道:“这底下有具尸体,你们分两批,一边搜刚才跳湖的那个老人,一边把我说的尸体搞上来,别问太多。” 他露出了娇羞的表情,搞得旁边人快吐了。 我们仨返回原地观望打捞和搜救的全过程。有个大人牵着小孩在旁边围观,小孩手中托着个平板电脑,在放哪吒传奇这部动画片,没过多久,只见负责打捞的搜救队员,慢慢的将一具没有衣物的男尸托出湖面,泡的发白,肿胀了不止一圈。与此同时,平板电脑中放出了片尾曲:“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英雄小哪吒~!” 虽然死者的脸部变形了,但我们仍然第一眼认出了死者的身份,我嗓音颤抖的道:“是他,李……李明的父亲,李元辉!” 今天的案子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贴了防伪标签的诡异,是真诡异啊!坠入湖中的是陈双冄,他却消失不见踪影,意外的发现了李元辉的尸体,难怪我们赶到临湖公园时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现在想想,少的是常年观望湖面的李元辉这个临湖公园标志性的人物。 搜救队员把肿胀的尸体放到岸边,再次潜入湖底,花了十分钟,重新出现时,他们手中一块抓着两条铁链,我目测了下,分别约有五六米的长度,凶手用他们把李元辉死死地固于湖底,如果不是今天陈双冄的坠湖,没准得隔了很久别人才能发现湖下隐藏着一具尸体…… 我们现在是隐藏身份,不便于验尸,分局的已把顺子和老张请了过来。 负责搜救的人也结束了工作,并没有寻到陈双冄的尸体,湖面又不具有流动性,不可能随流漂走,貌似只有一种可能…… 第九百七十八章:武将之光! “陈双冄昨晚说过,他是一个旱鸭子,当年鸭绿江中他差点淹死。”林慕夏蹙起眉毛,她凝重的道:“况且他的手臂昨晚刚被乌鸦吃过一大块血肉,根本不可能游动。只能说,有人在湖下带走了他。” 裴奚贞眼中闪动着精光,“莫非是精神师做的手脚?” “我觉得精神师的动机,无非是想别人搜救陈双冄的时候,‘意外’发现另一具李元辉的尸体。”我分析的说:“之所有带走了陈双冄,应该是对方为了计划中下一步。” 裴奚贞掏出烟和打火机,将其点燃叼在嘴里,他嘴里一边冒烟一边低声骂道:“这精神师真是没完没了了,五十年前做完系列的案子,把所有人当猴耍了大半年,现在又开始故技重施,招数也更加的阴损。” “拜托,Sir,现在你是一个大婶,抽烟好吗?”林慕夏眼皮一翻,她把裴奚贞手里的烟夺下递给我,“凌宇,别浪费国家烟草,抽完。” 我擦干净老狐狸遗留的口水,对付着抽完,吐掉烟头道:“现在应该怎么办?” “这湖是没有流动性的封闭水域。”林慕夏凝望着湖面,她若有所思的道:“即使对方把陈双冄悄悄抓跑这一块水域,他不露出水面,就没办法离开此地。” “对啊!” 我拍动大腿,朝裴奚贞道:“头儿,你让搜救队的把这个湖封锁,加派三倍的人数搜湖,今天让他插翅难飞!” 这个时候,林慕夏忽地指向约有五十米远的湖对面,我们的视线移向那边,模糊的望见一道人影爬上岸,把一个人形的东西拉了上来。林慕夏赶紧打开便携包,把袖珍望远镜掏出来拿到自己眼前,她不可思议的道:“岸上还有辆车接应,这上来的人有点瘦,这角度看不清脸,不过,后边拖上来的人像是没了意识的陈双冄。” 没等我们做出针对性的行动,对方已然上车逃离! 湖的那边没有监控,我们只好联系了道路监控中心,查查附近的监控点有无可疑的车辆出入。意外的是,我们双方通电话的时候,湖的对过某个方向还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声响,有点像狙击枪。 暗中竟然还潜伏着狙击手! 子弹显而易见不是朝我们这边打来的。 乱! 局势有点太乱了! 狙击手到底是哪一方的人? 挂了电话,我们仨小心翼翼的摸到了湖的另一侧,发现对方没来得及收起的潜水装备,和一个双人用的氧气瓶。 林慕夏把连接氧气瓶的两个接嘴分别查看了一眼,她惊讶的道:“陈双冄应该是没死,这两个接嘴之前均被使用过。” “精神师的蛊惑陈双冄拿己身血肉喂黑鸦,又对其心理暗示坠湖,如此的折磨完,却煞费苦心又救了他,这其中是不是有点别样的图谋?”裴奚贞习惯性的探手摸向口袋,他握住烟盒狐疑的道:“如果单纯的想让我们发现李云辉的尸体,何必大费周章呢?” “他抓走陈双冄,究竟有什么目的,我感觉这次和之前的不一样,不像是下杀手。”我望着地上的水迹,稍作思考,道:“难不成陈双冄身上有精神师想要的东西?” “精神师的思维,谁知道呢。”林慕夏闭上眼回顾的道:“我方才看见车上的人,有像刨锛队中的柴青。” “这千真万确是精神师做的不假了。”裴奚贞眯起双眼,他望着车消失的方向,“潜入水中的也未必是精神师本人,精神师应该是一个比常人小心一百倍的人,不可能以身涉险的。” “有狙击手,我们还是先躲起来吧。”林慕夏望了眼四周,她警惕的道:“虽然狙击手不是针对我们的,但没弄清楚对方的意图前,还是小心为妙。” 我们仨迅速的躲在隐蔽的地方,等待道路监控中心的消息。 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蒋天赐的魁梧身躯呼哧呼哧的跑向我们,他肩膀挂着轻型的狙击枪,露出了憨厚的笑容,“700米中射,精准命中!” 我们仨相视一眼,林慕夏疑惑的道:“什么意思?” “这边湖畔逃跑的那辆车,开车的人被我打断了一条胳膊。”蒋天赐憨呆呆的一笑,“宁老弟已经跑向那边进行阻截,现在他大概已经搞定了。” “干,老蒋,刚才那枪是你放的?”裴奚贞难以掩饰眼中的震惊,他诧异的道:“你和宁疏影怎么会来的?” “我们早上来上班的时候。”蒋天赐脸色羞红,他解释的说:“看见你们不在,问江涛,他讲你们仨又扮丑跑没影了。我们在部门里闲着也是闲着,决定到你们行动的地方转转。为了以防有来不及追的情况,我特意带了把轻狙,宁老弟只拿了望远镜,选了远的视角,旁边那小区靠湖那栋的楼顶,观察你们。开始没看见你们,还以为走错地方了,结果有人跳湖,我们看见几个人跳湖救人,也没把人救上来,宁老弟说半天没捞上来,多半是被水草缠住了。这时候你们仨匆忙的赶到,我们观察了片刻,判断十有八九是为了跳湖的人来的。我们想到你们那边碰头的,没想到凌宇跳水寻尸,我俩就打算再观望下,没想到的是,他之后上来时的表情,似乎有了意外的发现。之后就看见搜救队打捞上来一具尸体,并不是坠湖的那位。这事有点怪,宁老弟和我决定按兵不动,哪知道这边忽地出现一个人游上岸,还拖了跳湖的那个老头。我的狙击枪忘了调,宁老弟离湖畔还有一段距离时,对方就已经离开了。我通知他继续追,别停,然后花了点时间把枪调整,还好对方没逃出我的准度范围内,趁他拐弯减速的那一刻,我才开的枪。宁老弟当时已经跑了三分之一,他提速追到了已经停下来的目标车辆。” 这时,蒋天赐的手机响了下,他掏出手机笑道:“是宁老弟发的短信。” 我脑袋凑上前,只见宁疏影发了简短的一句话,“蒋兄,现在叫上他们过来吧。” 我们仨愣愣地跟着蒋天赐来到了七百米开外的路段拐角,是一辆夏利车拱在了墙壁上,车头都瘪了,玻璃已经碎裂,里边的司机左臂只连着点皮,失血过多加上撞击导致了昏迷,脸上溅了不少血,观其狼狈的模样,有点像刨锛队的李四方。而旁边,宁疏影单脚踏地,另一只脚踩着一个像王八一样趴在地上的人,对方并没有受伤,却被宁二货打晕了。 蹲下身看了眼,我确定是柴青无疑! 亏了李四方被命中时下意识的踩了下刹车,否则后果比这更严重。 地上还有个昏迷的老人,正是先前坠湖被偷偷拉到对过湖畔带上车的陈双冄,他的额头碰破了皮。我扫了眼夏利的内部,望着散乱的安全带,心说刨锛队的人蛮遵守交通法规的,倘若没有系安全带,陈双冄将受致命的创伤。 宁疏影之前拨打了120,现在急救车已经赶到,把重伤的李四方抬走了。有了之前常俊美、郑爽的前车之鉴,裴奚贞加派了三个武警到医院寸步不离的看护李四方。至于陈双冄,伤势不重,只是受惊了,我们就让赶来的交警派辆车将其送到D.I.E。 宁疏影举起手跟蒋天赐重重的击掌,“合作愉快~!” 我们仨在旁边笑着,案子到了今天,这是第一次破坏了精神师的犯罪计划,还难得的全部归功于两个武将! 第九百七十九章:那一刨的宿命 事故的现场留下交警处理,我把柴青抓起来,D.I.E全员审视的盯了他片刻,便将其扔入蒋天赐的军用越野,我们满载的打道回府! 抵达部门的时候,林婉婉已经把陈双冄的轻伤治疗完毕,我们查探了下,老爷子气息极为平稳,婉婉说他身子骨蛮硬朗的,睡一觉就能完全恢复,不过手臂上被乌鸦啄的创伤,毕竟有的地方露骨头了,静养几个月方能养回来。 我和宁疏影搜过了柴青的全身,连一点异物也没有,林慕夏又拿检测炸弹的设备给他过了一遍,近乎没有潜在的危险。 柴青被丢入审讯室,由周振宇麾下的老雕看守。 裴奚贞和林慕夏把刨锛队、精神师的案宗稍作整理,与我来到了审讯室,推开门,望见柴青满眼不甘心的坐在椅子上,他算是一个身价殷实的小老板,鬼迷心窍的加入了刨锛队,现在又被精神师控制,这一连番的“履历”使得闻者咂舌。 何苦呢?这不就是没事找事! 我们仨端坐在椅子上,我朝老雕说:“即将开始审讯,雕兄,你盯着点疑犯,以防止他做出过激的举动。” 老雕拿枪托戳向柴青的脑袋,“这个没种的家伙哭半天了。” 柴青仍旧无声的泪流满面。 我向老雕打了个手势,他走到墙角把录像打开,负枪而立,挺像回事的。 “你叫什么名字?”林慕夏按程序问道。 “……”柴青不争气的掉眼泪。 “好的,叫柴青,不摇头就是默认了。”林慕夏懒得浪费时间,她接着问道:“你家是哪里的?” 柴青寂静无声的哭泣。“……” “江苏的TL市。”林慕夏自问自答的过程持续了五次,把基本的信息写完,她猛地一拍桌子,眉毛倒竖的质问道:“精神师已经把你暗示为一个耸包了吗?拿沾满血腥的刨锛把别人脑袋刨碎时,你怎么就没有哭呢?” 房间内刹那间仿佛打了冰冻剂般,直降零下数十度! 我和裴奚贞都被林慕夏的突然爆发吓到了,手中的笔不受控制的掉在地上,前后强烈的反差,就像平淡的湖水与喷涌岩浆的火山般极致,林慕夏好久没有展现出第二种形态了。 柴青脸颊上的眼泪忽地断了流,他稀短的睫毛黏成一坨,不敢直视眼前的多功能警花。 一个大老爷们儿,表露出这德行,看的我都想冲上前削他一顿。 “现在能说话了吗?”林慕夏冰冷的盯着柴青,她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一样,“如果不能的话,这舌头做为一个装饰来说丑了点,放嘴里碍事,我喊人来帮你割掉。” 柴青打了个寒颤,他道出了本次审讯的第一句话,“我错了。” “哪里错了?”裴奚贞眯起双眼,握住笔准备记录。 柴青哆哆嗦嗦的道:“创业是激情的,守住事业是疲惫的,我压力特别的大,但是不该加入刨锛队追求所谓的刨人快感而释放压力。” “请抬起头来,以免到时候别人说我们把审讯视频剪辑了。”林慕夏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 柴青犹豫了片刻,抬起头,他死死地咬住嘴唇。 “别紧张,我们又不能把你吃了,前提你要老实配合审问。”林慕夏轻描淡写口吻,让这句平淡的话有了毛骨悚然的味道。 柴青身子一抖,他看向林慕夏的眼神畏惧极了,仿佛对面坐的不是多功能警花,而是吃人的母老虎! 我清了清嗓子,嫌恶的道:“把你参与的刨锛案子,详细的说一说,我们跟手头已有的线索核对下。”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柴青把意外加入刨锛队到被精神师控制前的事情娓娓道来。 我稍作总结,柴青刨死的男性有九个,女性有七个,不仅如此,其中小孩有六个,参与和单独侵犯过的女性共有9个,他说当时的心态是等待和跟踪再苦,只为了那一刨,“噗!”锛子破壳而入的响声充分的满足了他的听觉与视觉神经,有时候下手重了,粘稠的脑浆甚至喷了他满脸,很享受这种感觉。 “嘶……” 我们听的时候时而吸冷气,时而心脏发颤,刨锛队的余孽够丧心病狂的。如果不是当了警察,这些案子绝对会让我以为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 “那晚你们四个和新加入的九愣子,逃入城西郊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林慕夏试探性的说道,对此我们并没抱有幻想,毕竟精神师的暗示等同于封锁了记忆,用催眠还原事发情形还触动对方设的阴影枷锁。 “我们……我……”柴青语无伦次了数秒,他垂头丧气的道:“抱歉,我想不起来了,只记得这些天过得浑浑噩噩。像是一场无法捉摸的梦境,醒了时全想不起来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今天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换句话说,柴青现在已经脱离了精神师的掌控? 我们仨眼神交流了下,一块站起身来到走廊,林慕夏探头说:“雕哥,把人看好,我们稍后就回来。”我们仨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讨论,裴奚贞认为精神师的水平没到位,偶然的失效了,我则是觉得柴青今天被林慕夏刺激的,脱离了精神师的催眠束缚,他和李四方今天的行为,包括他们刨锛队余孽被精神师控制之后的这段时间,并非是心理暗示,而是真正意义的清醒催眠,对精神师这个人唯命是从。 林慕夏持保留意见,并没有妄自猜测。 我们俩跟她来到电脑前,只见她十指犹如跳跃的小白人般,不停地在键盘上飞舞,电脑屏幕上系统被打开,搜索栏出现一些字词又打开不少窗口……等等等等毫不间歇! 我们眼花缭乱的,我知道她是在查关于催眠的东西。 终于,林慕夏猛地敲了下回车,屏幕就此定住! 我们注视着显示的字句,“长期的清醒催眠存在被意外的被外界因素所干扰的情况,比如剧烈的物理撞击、情绪的强烈波动、某些特殊的事物刺激了独立的思考、病理上的突变(如高烧、猛咳、剧痛等)” “看来柴青这种情况属于剧烈的撞击,如果他身体有问题,精神师不可能放他出来的。”林慕夏分析的道。 我了然的道:“难怪审讯开始前他一个劲的抹眼泪呢,悔恨了?” “没什么值得同情的,加入刨锛队时可是他本身的想法,没人干预,一切是他自己找的。”裴奚贞拳头崩的青筋暴动,他恨恨的说:“天底下谁压力不大?排遣压力有无数种方式,非得刨别人脑袋……我敢说这玩意不如蹦极管用。他一个人是舒服了,可给多少家庭带来了巨大的痛苦和压力?”他嗓子哽动,伤神的说:“尤其……是我的老同学……” “头儿,消消火,人死不能复生。”我拍动老狐狸肩膀,安慰的道:“惩戒了犯罪分子,才能安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或许,我们想抓到精神师,不再是痴人说梦了。”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清亮的眸子泛着晶光,“理论上说,柴青接受过精神师的心理暗示和洗脑式的长期催眠,就算前者有精神上的阴影枷锁,那我们寻一个厉害的催眠大师,把后者破掉,不就能知道这些天刨锛队余孽究竟位于何处了?况且精神师的意识里,今天李四方和柴青的潜湖暗渡陈双冄是不会失败的,他未必提前针对二人做了相关的防范措施!” 第九百八十章:蝴蝶哭了 “催眠大师又不是烂大街的白菜,咱们上哪儿去找?”我六神无主的道,构想是美好的,然而现实却极为骨感。 林慕夏调皮的笑了笑,她竖起四根青葱玉指,“提示你一句,东剑痴,西毒玉,南拳狂,北狗王。” “剑痴玩剑的,长孙如玉玩毒的,匡正打拳的,狗王驯狗凭借是犬类的精神师……”我眼睑忽地睁大,诧异的道:“莫非狗王还是一个催眠大师?” 林慕夏打趣的说:“是的,狗王只说自己不是针对于人的精神师,但他的催眠手段,确实能担的起大师二字。” “狗王……”裴奚贞古怪的望着我们,他疑惑的道:“我知道你们前几天登门拜访过他,现在有把握能请来吗?” “看我的。” 林慕夏抓起手包,洒脱的走向门口,她扭头道:“凌宇,裴Sir,今天我一个人去冬王巷就行,你们在部门等消息。” “这……情劫不知何时降临,你一个人,是不是有点过于危险了?”我不放心的道。 林慕夏轻笑的说:“没事的,我让宁二货陪同,这下放心了吧?”她晃了晃打卷的发尾,朝我放电般的眨眼睛,“如果成功的把狗王带回来,你要给我一个奖励哦。” 我的心脏被她的眼神瞬间酥化了,久久地无法自持。 裴奚贞探出手掌在我眼前划动,他鄙夷的道:“拜托,她早已经走没影了,你还没回魂啊?真是的,你小子太把持不住了,又不是第一次看见咱们的多功能警花。” “谁跟你是咱们!”我信誓旦旦的道:“多功能警花只是我一个人的。” “够独的。” 裴奚贞掏出一根蓝色羽毛,他将其插于鼻孔扭动,“我一个成了家的老爷们儿,能跟你争咋地。” “老狐狸,天天没个正经的,那年逼格极高的你去哪儿了?”我像个老学究般摇头,背手走向座位,哪知道这家伙出手完全不打招呼,拿阴阳伞朝我屁股就是一戳。 还好我跳躲及时,否则菊花必爆。 双脚落地时,我耳朵一股热流淌出,这才意识到之前在湖中潜水搜尸之后忘记了把耳中的水进行清理,我摆手示意裴奚贞别打了,一只脚跳了半天,另一只耳朵里的水怎么也搞不出来。 “这毛病多的……”裴奚贞取出棉签,按住我的脖子,他细心的掏向我耳朵。 控的七七八八了,我晃了晃脑袋就没在意。 我们来到建筑的二楼,先是到英雄堂跟杨破军的灵牌前,裴奚贞对着黑色的牌位聊了五分钟,无非说些他儿子现在情况蛮好的,在下边不要担心之类的,我心说万一人家早投胎了呢?当然,嘴上是不敢表露的。 虔诚的为前辈们烧了香,我们唯恐惊动了他们般,悄悄地推离房门。 接下来我们来到关押天纹的房间,这老东西由于长期凭借林婉婉调配的营养液维持生机,他天天也不动弹,因此身体圆润了不少。每次看见天纹这模样,我们就朝蛇眠状态的他拳打脚踢一番,美其名曰,“皮子紧了,助他松松。” 毕竟他作恶多端,关押期间反而身体养好,任谁瞧了都气愤不已。 我们又来到了姬雨蝶的关押室,她在睡觉,不过经常做噩梦,因为井老至今还没有消息,是生是死,无从得知。她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单纯姑娘,却因为一场不该发生的意外,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如果噩梦没有发生在她身上,也许她的人生将永远美丽。 我们即将离开关押室时,裴奚贞那条瘸腿发出的脚步声有点响了,姬雨蝶于梦中惊醒,她猛地坐起身,满头大汗。旁边的守卫冷静的持枪注视着她。 姬雨蝶胸口剧烈的起伏,过了数秒才平复,她歉疚的说:“对不起,你们过来时我不知道,有井老的消息吗?” 我和裴奚贞相视一眼,不忍心开口说没有。姬雨蝶的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差,况且始终关在房间内,她从起初的习惯渐渐变的没了安全感,大多数时间她只能一个人乱想。 裴奚贞琢磨了数秒,他回应说:“前天抓到了一个D组织的成员,似乎井老没死。怎么样,不如把D的老窝说一说,我们灭掉D的同时,把人救出来?” “不……” 姬雨蝶拒绝的道:“一旦发生战斗,井老无依无靠的,必将受到牵连。” “那我们还养你干嘛呢。”裴奚贞故意板起了脸。 “完全可以把我放到看守所、监狱、法庭、死刑场等地。”姬雨蝶丝毫没有畏惧,她强硬的道:“我不怕死。” 裴奚贞无奈的道:“好吧,你赢了。没灭D之前,我们不可能把你推向法律流程的,没套出你心中的秘辛,等于这些天来的努力全失败了。” “我们做一个交易怎样?”姬雨蝶极为认真的道:“用你的话说,放虎归山。把我放了,我逃回总舵,救了井老必将来到D.I.E伏法。” 裴奚贞回绝的道:“抱歉,原谅我不能冒险,虽然灭D组织重要,但因你而死的人,我怎么给他们交待?” “他/她们冷漠的那一刻,在我眼里就已经不是人了。”姬雨蝶说完闭上了眼睛。 我拧紧眉毛道:“可你并没有剥夺别人生命的权力。” 姬雨蝶恬静的脸蛋忽地露出笑意,“我只在乎自己的伤是否能痊愈。” “给那些人进行了一场场人性考验之后,你的伤痊愈了吗?事实改变了?”我耐心的问道。 “没有。”姬雨蝶笑了笑。 我眼角抽搐的说:“那……你没有一点悔意吗?” “已经做了,有什么可后悔的,就像当初它们冷眼旁观我被歹徒侵犯一样,已经冷漠了,又承受不住考验,一切的结果源于它们的选择,我不过是推了一步而已。”姬雨蝶停了三秒,她极具有深意的说:“命运之所以未知,是因为一生中所面临的无数次选择,其中每一个选择,都在改变着命运。” “然而你并不是高高在上的主宰。”裴奚贞凝重的道:“归根结底,还是你一首酿成的这些惨案。” 姬雨蝶翻了个身,她背向我们说,“我是自己的主宰,有的事,有的仇,即使明知触犯铁律,也要义无反顾的坚定自己的抉择。” “你……冥顽不化!”裴奚贞一甩手,离开了关押室。 我隐约听到了滴水的声,心头疑惑,莫非姬雨蝶在吐口水?我便蹑手蹑脚的绕到姬雨蝶脸所对的方向,注意她竟然在哭泣! 不知代表了何种意义的泪水,一滴一滴的打在了地板,摔作数瓣小水珠四散。 姬雨蝶发现了我的偷窥,她急忙蒙住被子,“别看了,赶紧滚!” 我唏嘘的关上房门,跟走廊抽烟的裴奚贞讨了根烟,我一边抽一边说:“蝴蝶哭了。” 裴奚贞手一抖,他摸了摸鼻子,“我没欺负她啊。” “唉,其实她这个人本身挺好的。”我用力的吸了几口,打算碾灭烟头时,手机突然响动,林慕夏打来了电话,她说今天不回部门了,因为狗王的秘密基地中有五条大肚子的母狗今晚生产,他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更别说脱身了,作为和狗王交换的条件,林慕夏得和宁二货帮对方照顾一晚上狗们。 我、裴奚贞、蒋天赐提前半天下了班,返回家中的我睡意渐浓,看电视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没想到的是,傍晚六点醒来时,左边的耳朵……刺痛阵阵,完全听不见了! 第九百八十一章:蜉蜈! 我急忙堵住右耳,这一刻仿佛与全世界隔绝了,我松开手并放下,这才听见了电视的动静,一觉醒来,左耳竟然丧失了听力!不仅如此,刺痛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提上鞋子,跑出了家门,站在蒋天赐的大门前猛地按铃。 隐约的听见了有人问道:“凌宇,你怎么了?” 一只耳朵虽然是正常的,但听见的比平时小挺多,我隔门望了眼,是蒋天赐,他伏在床前,满眼憨笑的往着我这边。我扯嗓子问道:“老蒋,宁绸在家吗?” “宁绸……”蒋天赐抬手扣在头顶,他想了半天才说:“在的。” 我放心了不少,催促的道:“老蒋,给我开门,我耳朵聋了。” “啥?耳朵聋了你还能听见我说话,这不是当我傻吗?”蒋天赐翻身跳出窗,他赤脚走向了大门。 “准确的说,是一只耳朵聋了。”我推开门,走在他身侧,兴许由于之前喊的久了,耳朵从刺痛变成了持续性的疼痛。 蒋天赐扑哧一笑,他没心没肺的道:“是不是今天跳湖寻陈双冄,耳朵进水了,然后你耳屎过多,水一泡就堵住了?” “不可能的,一来前天林慕夏才给我掏过,二来我这伴随着疼痛。”我心急火燎的朝别墅门走动。 “哦……那十有八九是钻入什么东西了。”蒋天赐嫌我走的慢,他猛地把我拦腰扛在肩头,“这得重视起来,抓紧时间让小绸儿瞅瞅。” 我心中百感交集,老蒋的关心,总是那么的简单粗暴。 很快,蒋天赐呼哧呼哧的冲入宁绸卧房,他将我往她的竹板床一丢,疼得我目眦欲裂。 “小绸儿,凌宇快不行了,你给他瞧瞧。”他一边抬起大手擦汗,一边朝向玩电脑游戏的宁绸说道。 “淡定,如果不行,现在我来也没用,如果死不了,等我打完这个Boss再来观察他的情况。”宁绸娴熟的操作鼠标键盘,她嘀咕的道:“这无底洞的Boss,我守了快十天,终于出现了。” 我翻了个白眼,捂住耳朵吐槽的道:“丫的,宁女神你竟然沉迷于游戏不顾哥哥的生死,当初你还是拿我身份证才取消的防沉迷系统,现在我快死了,打算过河拆桥嘛。” “它已经残血了,即将狂化,我争取攒个暴击秒了。”宁绸单挑Boss还能一边解说。 气人的是,这个Boss的状态像极了此刻的我,残血……即将狂化。 …… 过了五分钟,宁绸笑道:“打完了。” “我的耳……” 没等我说完,她“咦”了下,道:“哇,该隐之手!” …… 又过了五分钟,她仔细的研究完新装备的属性,我郁闷的道:“好了没有?” “我找个菜鸟测试下这极品装备的效果。”宁绸继续闷头盯着屏幕。 我嘀咕的说:“阮三针,如果您有在天之灵,请……带走您的干孙女吧!” …… 隔了三分钟,宁绸连我耳朵都没有查探,直接拿了小镊子和一瓶药水走到床前,她笑道:“把脑袋侧过来,左耳朝上。” “喂喂,千万别庸医误诊了。”我担惊受怕的按她说的做了。 宁绸把药瓶打开,朝我耳朵里倒,旋即便满了,液滴顺着脸流到了下巴,我感觉耳朵痛的不行,五指死死地扣住床的边缘,“疼多久才能好?” “我也不知道,具体看里边家伙的生命力。”宁绸扯动我的耳朵,她解释的道:“其实你进来之前,若水就在游戏里M我说了你的情况。进门的时候,你太过于急躁,反而刺激了里边的……暂且称为虫子吧,所以让你等了近一刻钟,平静下来才能进行治疗,否则极有可能导致你永久的丧失听力。” 这不早说,非得让我担心加忐忑的等了半天才说清楚,够腹黑的。 我心中的石头落了地,释怀的道:“算你狠。” 宁绸算了下时间,她示意我屏住呼吸别乱动,拿起小镊子探入我的耳朵,竟然缓慢的拉出了一条,注意是用条来形容的,一条像绳结的虫子,竟有六厘米! 不过它已经被药水杀死了。 与此同时,我的耳朵恢复了听力。 我们仨眼皮跳动,它有大概数十只的脚…… “没想到是一条长的家伙,你的耳洞肯定舒服死了。”蒋天赐憨乎乎的笑道:“这玩意究竟是什么,我没见过,长的挺像蜈蚣,不过它的环节是不均匀的,前边脑袋还是个锥形。” 宁绸沉默了半晌。 我意识到不对劲,询问道:“你认识这虫子?” “蜉蜈。”宁绸审视的望着虫子的尸体,她疑惑的说:“阮爷爷家有这个标本。蜉蜈五十年前就已经绝种了,怎么可能重现呢?” 我愣愣的道:“蜉蜈是什么鬼?” “它最爱生活在水里,喜欢往小的空间钻,尤其是生物的躯体内部,瞧它的锥形嘴,很可能你痒了一下,它就已经把脑袋钻入你皮肤了。今天你的运气蛮好的,它直接进入了你的耳朵。”宁绸仔细的介绍说:“蜉蜈不喜欢移动的环境,因此你之前越动它动的越厉害,所以你疼得要死要活。一只两只无所谓,蜉蜈们能把一个人数分钟内钻得千疮百孔。” 我打了个冷颤,移开视线道:“快帮我把它弄走。” 蒋天赐拿起放蜉蜈虫尸的纸,想仍到外边的垃圾桶。 “不能随便的丢掉。”宁绸抬手拉住蒋天赐的粗臂,她凝重的道:“大多数出来活动的蜉蜈,均是母的。蜉蜈有个特点,它们特别重视下一代的繁殖,因此腹中的卵受到严密的保护,这也与它独特的身体结构有关。我怀疑这只蜉蜈是母的,我的药水虽然杀死了这只蜉蜈,但如果它腹中有卵,肯定杀不死它的后代,不久的将来必然孕生一堆小蜉蜈,现在生态系统中已经没了蜉蜈,骤然出现很可能达到生物入侵的程度。” 蒋天赐满头雾水的说:“小绸儿,它不是生活在水里的吗?虫尸不放水里也不行?” “蜉蜈只是最爱生活在水里,没有水也能存活,只是它反感而已。”宁绸伸手把放有虫尸的纸要了回来,她眨眼道:“这个虫尸交给我处理。” 我好奇的道:“你打算怎么搞?” “保密。”宁绸随手把蜉蜈的尸体倒入一个空的瓶子,她提示的道:“蜉蜈的脚很利的,你内外耳道应该有过划伤,为了杜绝隐患,不建议你涂擦恢复性的外用药物,因此发炎是避免不了的,你到药店买盒消炎药和一瓶XX滴耳液,一天滴两次,一次十分钟。接下来的几天,你要经常忍耐耳中的疼痛感哦。” “额,这么遭罪……”我郁闷的望了眼瓶子里的虫尸,万没想到下个水而已,竟然遭遇了五十年前的绝种恶心虫爬入耳道!难怪之前这只耳朵控了半天水不出来,加上阴天办公室没开灯光线暗,裴奚贞拿棉签掏时也没注意,当时他觉得里边戳不动时还以为到底了。亏了家旁边住着个宁绸,否则蜉蜈钻入脑袋里时再产个一窝崽子那可就不堪设想了! 我谢过了宁绸,返回了家中,这时,林慕夏打来了电话,我按住接听,她急忙的说道:“凌宇,你来冬王巷支援下,又有三只要生了,这边的秘密基地我们忙不过来了。”几句话的功夫我耳朵疼了四次,我询问的说:“狗王的秘密基地在冬王巷的哪儿?” 第九百八十二章:狗王出手! “先来了再说。”她挂了电话。我赶到冬王巷时,狗王迎出巷子口,领我来到了他的秘密基地,我、林慕夏、宁疏影,三个人在狗王的训斥与叮嘱声中,化为了狗产科的兽医,一整夜没合眼,还差点被狗咬到,我疲惫不堪的说:“它们要生就不能分开生吗?一块生就算了,还有三只难产,光是狗宝宝们就已经忙不过来了。” 狗王对于新生的狗宝宝可谓是极为小心翼翼,毕竟每个都是上等的苗子,因此照顾起来折腾的众人痛并快乐着。 这一晚,忙的不亦乐乎。 第二天清晨时,总算把一切事宜按狗王的要求做好了,矮个子的狗王满意的环视着秘密基地,“趁现在空闲,我随你们到D.I.E,只能有五个小时的时间。” “五个小时……算上赶路不?”我试探性的问道。 狗王胡子一吹,道:“当然算,否则我的狗宝宝们谁来照顾?” “我能弱弱的问一句嘛,狗王前辈您为何不请人来?”我疑惑的道:“这样的话,您也能轻松不少,不至于每天这般疲惫。” “换别人我不放心,狗打生下来再到卖掉,每一步我都要亲力而为。”狗王耳朵颇有灵性的颤了颤,他解释的说:“况且在此等一个未必能等来的人,不想每天虚度光阴,做点有实际意义的事。” “那我还能再问一句吗?”我犹豫了片刻,询问的说:“您的狗每次卖出动辄数十万的价钱,可是您的生活……还是蛮拮据的。” “捐献了。”狗王神秘兮兮的笑道:“我的代理人名下就有二十所私人的小学、十几所中学,和一所大学,遍布天南以及周边城市的山区。他们是未来的希望,不能耽误了。” 我干,铁公鸡只进不出的形象瞬间在我们眼中变得高大了,还真没看出来,这个中老年的矮个子里,竟然蕴含如此强大的能量! 我们仨唏嘘的看了眼略显老态的狗王,决定不再耽误时间,立刻把他领到车内,驾车赶往部门。一来一回满打满算得花三个小时,换句话说,狗王只给了我们两个小时。途中他问了即将实施催眠的对象的特征,林慕夏如实说完,我问狗王有多大的成功率,他极为霸气的道:“有弱点的,就一定能成功。” 剑痴我没接触过,拳狂、毒王、狗王,加上没入册的贼王,这些在某一个领域称“王”的,身上均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质,一举一动中无形散发着气场,给别人难以抗拒的信服感。 抵达了部门,我和林慕夏、狗王下了车,宁疏影开的车没停,继续赶往西街的方向,他是到郑村的应氏诊所更换鼻屎二代了。 裴奚贞跟狗王热情的打了招呼,然而他却热脸贴了冷屁股,狗王压根不睬他,吃瘪的老狐狸悻悻的笑了笑。林慕夏悄声说道:“Sir,狗王前辈心里生你气。”裴奚贞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不然呢,那次就属你怀疑的最狠。”林慕夏侧眼朝我瞧了眼,她轻笑道:“这家伙昨晚给狗接生的时候,跟狗王聊了可热乎呢。” 裴奚贞举起阴阳伞就想打我,我急忙摆手道:“头儿,我只是实话实说啊,上个案子你确实怀疑狗王是凶手的。”我露出一副笑脸,岔开了话题:“时间有限,再不抓紧,待会狗王就走了。” “暂且饶你一次。”裴奚贞掏出蓝色羽毛,他一边嗅一边走向狗王,“催眠对象在关押室,您先喝杯茶,我们这边稍作准备。” 狗王打了个呵欠,“现在我精神比较疲惫,来电醒脑的茶。” 裴奚贞打电话给林婉婉负责这事,我们仨则是来到关押室,看见柴青眼眶发黑的瞪着玻璃,他似乎一夜未睡,隐有伤心过度的迹象。 我清了清嗓子,道:“柴青,你昨晚过的怎样?” “什么时候能让我见家人一面?”柴青渴求的说。 我意念一动,这是个好机会,我顺口胡编的道:“有一个说是你家人的在隔壁房间等待,想见吗?” 柴青猛地点头,他问道:“是我老婆还是孩子?” “一个年纪比较大的男人。”林慕夏耸了耸肩膀,并没有说破实情,“你稍等一下,我安排你们相见。” 我们离开了关押室,跟狗王交流了片刻,把他带到一个有双面镜的房间,林慕夏拿出一张列表和一枚像耳机一样的玩意,“这是催眠时需要问的,您先过目下,如果有补充的,我通过无限传输的设备告诉您。”狗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象征性的扫了几眼,便把列表揉成一团,仍向垃圾桶,“把人拉来吧。” 一边往关押室走,我一边嘀咕道:“这狗王到底靠不靠普啊?” 裴奚贞没说话,他低下头沉思。 “没有金刚钻,是揽不了瓷器活的。”林慕夏递给我一个放心的眼神。 我们引导着柴青,来到了有双面镜的房间,我把门从外边锁住了,接下来便迅速的走入隔壁的房间,因为这里能通过看见狗王和柴青所在房间的情况。记得这张双面镜是林慕夏观察犯人研究相关题材的时候搞得,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我们仨坐在长条板凳上,注视着狗王的进展。 柴青对狗王对视了良久,他疑惑的道:“你是谁?我好像并不认识你。” “我没有名字,怎么告诉你呐。”狗王笑意忽地收住,他弹跳力相当的强,纵身一跳,轻而易举的跳了对他而言算高的桌子,“蹬!”双脚落于桌面发出闷响,“年轻人,你似乎忘了进来发生的一些事情。” “我是忘了。”柴青抵触的看向狗王,他询问的道:“您见我,究竟有什么意图?” “别心急啦,放轻松,我只是闲的无聊和你说说话的。”狗王伸出一直攥住的拳头,他诱惑的道:“柴小旺是你儿子吧,他有一个重要的东西,就在我手心里,你想不想望一望?” 提到儿子,柴青急了,他站起身,拷住的双手扼住狗王的脖子,“快把手松开,让我看看!” 狗王豪不在意,他另一只手捏住柴青腕部,我们看着他没怎么用力,然而柴青表情都扭曲了,身子疼得改变了姿势,额头汗珠滚滚滑落,狗王伏在柴青耳边,“记住,当你看见它的时候,就把你的内心交给我!知道了吗?” 柴青畏惧的点动脑袋。 狗王缓慢的把拳头摊开,柴青的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即将打开的手掌,一秒、两秒、三秒……他的目光变得呆滞,不知道在这空无一物的手掌间看见了何物,反正他的视线被吸引住了,仿佛有绳子拴住了其虚拟的视野。 狗王想了想,他开口道:“嗯,啊,那个……” 卡壳了? 半天没嗯出个所以然,我想到他之前把纸仍入垃圾桶时的潇洒,暗道那个逼装的太好了! 狗王流露出窘态,他一边拿手牵引着柴青,一边走向垃圾桶,另一只手捡起皱皱巴巴的列表,二人返回了桌子前,狗王问道:“柴青,你们五个那晚究竟在城西的树林中遇见了什么人?” 柴青不假思索的道:“一个瘦吧拉叽的黑衣人,他太可怕了,蛊惑了老大的心神,老大杀了九愣子,我和方块接受他的那个手段,不过……澈子跑了,我挺羡慕他的,不用沦为这个黑衣人的走狗。” 他说的和孙撤说的如出一辙,这次反催眠的成败就得看接下来的情况了…… 第九百八十三章:千疮百孔! 狗王停了约有半分钟,他继续问道:“之后呢,你们去了哪?为黑衣人做了什么事?还有,黑衣人的相貌特征,如果能有更具体的信息,那就更好了。老人家嘴懒,你现在想起来什么,就回答什么,知道吗?” “那晚……我们没有追到澈子,返回了原地。”柴青眼神空洞,他缓慢的说道:“我看见老大在给黑衣人捶腿。他把我们安排在了一个山洞里,每天有一个膀大腰圆的女爷们,送饭过来。” “膀大腰圆的女爷们?”我们愣住了,这能是谁呢?莫非郑村的二花?不过膀大腰圆的不止她一个。 狗王不悦的道:“我说过了,嘴懒,让你一次性说完,最讨厌挤牙膏的一问一答了。” “是、是。”柴青唯命是从的说:“我们帮黑衣人把一个重伤的男人,送到了城西一家餐厅,叫什么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有个B字。至于黑衣人的相貌,没有特别的地方,看上去挺温暖的。” 林慕夏通过设备补充道:“问他那个山洞在哪里。” 狗王斜了眼双面镜,他照着问了句。 柴青摇了摇头,“我对于这边的环境不熟,让我说是说不出来,只记得是西边,山的下方有个村子。” “意思你带路的话,就能到了?”狗王若有所思的问道。 “是的。”柴青点头,他如实的道:“还有,大前天的晚上,我和方块、老大,把一个叫李元辉的老人,拖入湖底,用铁链栓住他的腿,便离开了,潜入附近的学校宿舍住了一晚,今天黑衣人说有一个人将跳湖,用昨天准备好的潜水设备把他带回山洞即可。” 黑衣人指使他们做的? 换句话说,这陈双冄、李元辉的异常状况,直接对他们下手的并非当年的老精神师,而是现在的年轻精神师。那天刘其和重孙子被人带上车,赶往的也是城西郊区,莫非这事也是消瘦黑衣人做的?他究竟与当年的老精神师有何关系? 林慕夏对着设备道:“狗王前辈,您能不能让他保持催眠状态,带我们到那个山洞?” “可以的,清醒催眠而已。”狗王应道,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柴青的脑袋突然间微微颤抖,并且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使得他脱离了催眠状态! 狗王活了大半辈子,鬼精鬼精的,见势头不对劲,也没有上前查探情况,他急忙跳开,远远的瞅着对方。 柴青表情痛的目眦欲裂,他抬起双手捂住脑袋在地上打滚,不停地嚎叫,伴随了铁拷的哗啦声响。 林慕夏惊疑不定的道:“柴青这是怎么了?莫非精神师的催眠也有个阴影枷锁?” 观其模样,不像啊!是实打实的疼痛! 我们仨立刻离开了这边的房间,推开催眠房间的门,看着地上滚来滚去的柴青,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扶一把。林慕夏摇头道:“大家都别乱动,事情有点诡异,我把婉婉叫过来让她看下这是怎么回事。” 没等她扭身离开房间,柴青忽地不动了,他艰难的倚在斜右方的墙角,苦求的道:“救……救……脑袋快炸了。” 之前我们检测过,柴青身上并没有炸弹,包括他的体内,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柴青的声音是那样的绝望,让我们觉得他随时都有可能断绝生机! 众人云里雾绕的注视着满脸狼藉的他。 “不对,柴青的脸开始走形了。”林慕夏惊讶的道。 起初我们并没观察到异样,还以为是柴青的脸部肌肉抽搐,没想到过了数秒,这种蠕动的速度变快,就像……有数不清的东西在他的脑袋里往外顶! “不!!!这不是我动的。”柴青道出了生前的最后一句话! 我们想帮忙,却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是好! “噗哧~”轻微的穿透声,一截子锥形的玩意于柴青的眼眶边缘钻出,它的脚特别多,不停地往外钻爬。 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那类似蜈蚣的蜉蜈! “噗哧……”、“噗哧!”越来越多的轻微声响从柴青的鼻孔、脸颊、嘴巴、耳朵、脑门、天灵盖处钻出,“噗哧”是破皮时才有的声响,随着锥形脑袋的多足虫子出现的越来越多,柴青的脸就像一快千疮百孔的破布般,被蠕动,而他本人,不知何时就变为死亡状态! 柴青的眼球,裂为数半。 他的脖子处,也开始钻出了蜉蜈。 我耳朵中传来了“挲挲挲挲……”的爬动声,看着惨目忍睹的柴青,我鸡皮疙瘩掉了满地! 裴奚贞喉咙滚动,忍不住低头哇哇大吐! “吓死宝宝了!”狗王嗓子发颤的道。 我想到了昨天下午宁绸的那番话,“一只两只无所谓,蜉蜈们能把一个人数分钟内钻得千疮百孔。” “这丑陋的虫子到底是什么来头。”裴奚贞眼角狂抽,他不淡定的掏出烟,哆哆嗦嗦的点上,猛吸了大口,“干他娘的,关键时刻坏事。” “蜉蜈。”狗王退到我们身侧,他莫名其妙的道:“我小时候抓过玩的,这东西早没了,怎么又出现了?” 他的话印证了宁绸所说的,它们是蜉蜈没错! “挲挲挲挲……” 蜉蜈们把柴青脖子以上的部位破坏的体无完肤,它们已经不满足这个小的战场,纷纷涌到地上,朝门口的我们进发。 “咱们离开,快把门关上。”狗王当先顺着我和裴奚贞之间的缝隙跑入走廊,并把林慕夏拖了过去。 蜉蜈不愧是脚多的虫子,移动的速度够快的,“挲挲挲挲……” 没敢仔细数,粗略的估计了下,算不得密麻的蜉蜈们大概能有五六十只的样子,这还是钻出来的,鬼知道柴青的脑袋里有没有剩余? “挲挲挲挲……” 剩下我们两个大老爷们不敢装大蒜,旋即退离房间,把门死死地关紧。 我把蜉蜈的特征介绍给裴奚贞、林慕夏听,二人纷纷表示震惊。 狗王听的入神,见我停了,他狐疑的道:“现在得弄清楚一个问题,这个蜉蜈,是湖水下独有的,他潜水时钻入其脑袋,还是精神师为了控制他们所实施的手段。” “狗王前辈,这还用猜嘛,肯定是精神师的啊。”我耳朵贴在门上,听见下方蜉蜈们撞击门板的动静,“吧嗒、吧嗒、吧嗒。”亏了门是金属的,加上D.I.E建筑的墙壁比一般的墙结实,质量过硬,如果是木头的门和普通的墙壁,蜉蜈们必将扩散到整个D.I.E。 “为何?”狗王疑惑的道。 “因为不可能是水里钻入的。”林慕夏眼睛眨了眨,她解释的道:“柴青他们拥有潜水装置,鼻子和嘴,甚至是耳朵,近乎与外界没有接触,如此大量的蜉蜈,不可能同时钻入其脑袋!所以我怀疑这是精神师刻意布置的手段,搞不好是用药物控制的,断了药,超过限定的时间,蜉蜈们就开始乱钻了。” “糟糕,柴青尚且如此,那医院的李四方呢?”裴奚贞的眉毛拧成了狂草,他惊疑不定的道:“如果现在李四方脑袋中的蜉蜈爆动,钻了出来,别说病房里了,就算是整栋医院都有隐患!” 狗王跳起身,一手按死了门上边角缝隙钻出的小蜉蜈,他提议的道:“暂时把这个房间的门缝封死吧。” “凌宇,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想办法把房间里的蜉蜈消灭干净!”裴奚贞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他吩咐的道:“慕夏,打听医院那边的情况。” 林慕夏掏出手机,她好像没有存院方的电话,我催促的道:“快,快联系看守李四方的三个武警!” 第九百八十四章:今夜伏! 林慕夏拨通了一个武警的号码,“嘟……嘟、”对方按住接听,她询问的道:“你们那边还好吧?李四方有无异常?” “没有啊。”对方满头雾水。 “那就好。”林慕夏吁了口气,旋即她凝重的道:“现在,立刻,马上把李四方转移到隔离的房间,注意,一点缝隙不能留,并且门窗是塑钢或者金属的,快!” “好。”虽然对方不明所以,但听多功能警花的口气就知道发生了大事,执行命令并不需要过多的解释说明。 挂了电话,林慕夏把手机放好,她瞅了眼被顶的哒哒直响的门板,“既然四院那边没事,凌宇,我们一块想办法。” “其实……有个事我没说。”我犹豫了片刻,之前没讲是不想别人担心,现在不说也不行了,我心有余悸的道:“昨天我潜入湖底,摸到李元辉尸体时,耳朵进了一只蜉蜈。昨天下午疼的不行,找到了宁绸,她用一种药水把蜉蜈杀死了。”我环视了三人,道:“现在跟宁绸联系,把药水的配方要过来,这样的话,这房间里的蜉蜈就能消灭的一干二净。” 林慕夏愠怒的瞪着我说:“有这个事你竟然瞒着?” “好啦,现在情况紧急,先把情情爱爱的放一边。”裴奚贞双手各放于我们肩膀,他解围的道:“消灭蜉蜈要紧。” “哼,等完事了有你好看的。”林慕夏冷冷的扫了我一眼,她再次按动手机,拨给了宁绸。 宁绸对于柴青的脑袋里出现大量蜉蜈感到极为惊讶,她爽快的把药方说清楚,双氧水、高锰酸钾,竟然还有84、洁厕灵!此外还有别的几样。 别说是蜉蜈了,连人都能整死。 我很快意识到这不是昨天往我耳朵里放的药水,否则我耳朵早废了,问宁绸时,她说这是大面积杀死蜉蜈的最佳配方,如果按昨天那个,得墨迹老半天才能熬好,量还不一定够。 末了她叮嘱我们说尸体千万别乱仍,搜集到一块拿火烧掉。 我们迅速按照宁绸的配方把东西集齐,分比例调配好,我和裴奚贞分别穿上一套防护服,拎着装满大杀药的雾喷窜入了房间,而林慕夏把门猛地关死,她和狗王负责趁这空隙钻出来的蜉蜈。 我定住心神,现在的蜉蜈分布极为散乱,东四南北甚至连棚顶也有,不仅如此,柴青的尸体在此之前竟然被“无聊”的蜉蜈们活脱脱的钻为一个类似于蜂窝人的壳子,碎裂的内脏、污浊的血液、破开的皮肤,已然成功的让我们有了呕吐的感觉。 蜉蜈这个生物实在太可怕了,才多大点功夫? 它们不是清理尸体的,而是专门破坏尸体与活物的! 我们一人负责一边,不停地朝蜉蜈们喷射毒雾,沾染上特质药水的它们想跑已经来不及了,一个接一个的掉在地上,“扑哧、扑哧!” 渐渐的,蜉蜈们的尸体变成了脓粘壮的玩意,怎么说呢,跟上了火的人排出的尿差不多一个颜色,可能再在此基础上吐口痰更近似一些,值得一提的是,它们确实注重培养和保护后代,有的母蜉蜈,及时身体腐蚀烂了,依然尾腹部有个封闭的条管状的黑物,不用想都知道里边装满了能孵化小蜉蜈的卵! 我踩了下,蛮硬的,不过还是将其踩瘪了。 无死角的喷完,双面镜布满了污点,蜉蜈们近乎全灭。 正当我们想拉开门的时候,裴奚贞拉住我手臂,他朝柴青的尸体指了指,“不对,疏忽了一个地方,柴青的尸体内部和他挡住的角落。” 我不忍心往柴青体内灌这乱七八糟的液体,当把他尸体移开时,果然藏了几只蜉蜈,我们进行喷杀,现在头疼的事来了,他的尸体怎么办?我脑海中灵光一闪,提议的道:“头儿,咱拿个质量好的尸袋包上,运到火葬场直接火化。” “行,不过怎么和他家人交代?”裴奚贞思忖的道。 “不用交代,就当没看见柴青这个人。”我设身处地的想了想,道:“柴青的妻儿是无辜的,如果看见他变成这样,任谁也接受不了。至于他的骨灰,先留着,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再交给其家属。” “就这样吧。”裴奚贞没了别的法子,他隔门喊了嗓子,“慕夏,搞个尸袋来,质量好点的。” 接下来我们把柴青封入尸袋,觉得有点不放心,又装入了金属盒子,派周振宇的三个武警押送到火葬场了。 城南四院传来消息,李四方的脑袋被钻的千疮百孔,问我们怎么办? 林慕夏把宁绸的非主流配方提供给院方,那边的情势很快得到控制。 我们筋疲力竭的躺在休息的地铺,心说累的要死,不仅如此,还因为蜉蜈的乱入,失去了获知神秘山洞地址的机会。狗王的两个小时到了,他体恤我们,就让防暴守卫开车送他到东街,自己打车回了家。 过了半个小时,宁疏影披着阳光返回了部门。 他随手把丑陋无比的鼻屎二代甩到我脸上,急忙赔笑道:“三枪,失误失误,我是想甩林大脚手上的,这玩意黏黏的,意外的改变了轨迹。” “如果不是我累,今天你至少断条胳膊腿啥的。”我鄙夷的道。 宁疏影撇动嘴角,他漾笑的说:“说话时得掂量下自己的本事,我等你不累了找你对练。” “诶?”我心脏一颤,意识到魔鬼式训练要升级,立即改变了姿态道:“别,别,我只是随口一说。刚才的事不跟你计较了。” “晚了。”宁疏影抖了抖身上的雨水,他离门之前道:“提醒你们一句,虽然我没能抓住应雨南的把柄,但他好像真的猫腻。” 我、林慕夏、裴奚贞爬起身,来到楼下的办公室,林慕夏把鼻屎二代里的视频传入电脑,我和裴奚贞一左一右的观看,这录的大概是三、四十个小时的影像,我们看的时候不停地快进。 我们上次离开郑村的当天的夜晚,十一点,应氏诊所的门打开,走出一道黑影,闪的太快,没怎么录清楚,观其身材,像是多次出现的消瘦黑衣男。 这家伙竟然从应氏诊所跑出来的? 过了大概能有五个小时,凌晨时分,这道黑影原封不动的走回诊所,他返回时放慢了速度,加上多少有点光线,这次我们看的清楚多了,确实是那个疑似精神师的男人,敢情精神师一直待在应雨南的诊所。 我问现在是否做出相应的行动。 林慕夏说再等等,把视频看完,没准还有别的发现。 视频的进度一点一点的向后推进,隔了二十四个小时,应氏诊所的门再次打开,这黑衣的精神师再次现身,消瘦的身材淌着月色消失于鼻屎二代的视野。 隔了三个小时,对方像前一晚般返回,关上了门。 如果不是林慕夏上次留了心眼黏的鼻屎二代,整个过程可能没有任何人窥见,毕竟郑村这个较为落后的农村晚上基本没人晃动。 此刻,确认了应雨南容纳黑衣精神师的行为,我们决定今天给应氏诊所来个突袭! 傍晚时分。 林婉婉回了家。 我、蒋天赐、宁疏影、林慕夏、裴奚贞,五个人,携带了类型不一装备,抄小路乘坐借来的拖拉机,赶往了郑村的方向,途中买了两顿的食物。其中蒋天赐和宁疏影分别单独自成一组,蒋天赐负责远程狙击,如果我们这边出了问题,他这边就启动,宁疏影则是近距离潜伏,一旦黑衣精神师现身,便上前将其抓住。 夜深时分,我们仨躲在隐蔽的地方,紧盯着五十米外的应氏诊所…… 第九百八十五章:殉职、叛变! 分分秒秒的流逝,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凌晨一点,打最后一个病人离开了应氏诊所,距今已经过了五个小时,灯光早已熄灭,门一直处于紧闭状态,毫无异常动静。难道我们今天赶上黑衣精神师的大姨妈来临扑空了? 夜里天气极为寒冷,我们仨整齐划一的吸了吸鼻涕,裴奚贞哆哆嗦嗦的道:“老子快玩不下去了,今晚精神师不出现,保证炸了他应氏诊所。” “头儿,你就吹吧。”我不停地搓手,往掌心呼了口热气,道:“慕慕,你联系下老蒋和宁疏影,问问二人的情况。” “好的。”林慕夏俏脸冻的通红,她按下手中的设备,“宁二货,感觉还好吗?诊所里有没有异动?” 宁疏影卡着嗓子,他简短的道:“没有。” “嗯……是一直很安静,没有任何的声响?”林慕夏询问的道:“连打鼾的也没有?或者起夜上厕所的……” “是的。” “完,搞不好黑衣精神师早离开做别的事了,我们现在只好等他回来。”裴奚贞烟瘾上来了,想抽烟却只能忍住,毕竟黑夜里吸烟十有八九被人注意到。 结束通讯,林慕夏按了另一个建,与蒋天赐建立了通讯桥,她一边揉手一边问道:“蒋男神,你在远处观察可有异样?” “郑村蛮安静的……”蒋天赐憨乎乎的说着,忽地话锋一转,他道:“行动目标的院子间,好像有道黑影晃动过,没有看清楚,就一下。这个角度与宁老弟待的相反,他看不见。” “往里进的还是往外出的?”林慕夏警觉的望了眼应氏诊所的后院。 蒋天赐利落的道:“进的。” “不能再等了,蒋男神注意远程监视,一旦局势失控,实施狙杀。”林慕夏切断了通讯桥,再次联系到宁疏影,“宁二货,现在翻入后院,我们仨这边从正门突入,围剿精神师。” 与此同时,我们仨站起身,手中的枪械早已饥渴难耐,看见黑衣的宁疏影翻向后院,我们撒丫子狂冲向应氏诊所。 “砰——!”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宁疏影的半身才攀上墙头,巨大的枪响传来,只见他的身子猛地栽回了墙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此刻竟然有把狙击枪竟然射向了宁二货! 诡异的是,枪声的来源好像离蒋天赐那边挺近的,我攥紧拳头,狙击手敢在微笑死神旁边架枪,真是作死啊。 我们仨急忙退回了隐蔽地带。 观此情形,他中枪了,半天一动不动的,难道说……死了? 没等到癌症、艾滋把他搞死,没等到两年后到半仙铺子,却意外的死在了这场行动! 我们的大脑像炸开了一样,任何思考陷入了停滞! 郑村熟睡的村民并没有因为枪响而掌灯离门,可能知道发生了大事,不敢胡乱的折腾,那是枪啊,要人命的玩意,因此还是乖乖装没听见的好。 我凝视着墙前的宁疏影,宛如一具尸体,丝毫没有生机! 眼泪在眶子里打转,我和裴奚贞的双手抠入冰冷的地面……迫切的希望老蒋能把那个打黑枪的狙击手干掉! 林慕夏闭上眼,耳朵动了动,似乎在辨别先前枪声的来源,过了数秒,她凝重的道:“现在我很确定,狙击枪声是蒋男神所在的方向,重叠!” “什么?”我不可思议的道。 裴奚贞瞪大眼睛,“没搞错?老蒋怎么可能射宁疏影!” 林慕夏打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她担心的望了眼像尸体般的弟弟,便与蒋天赐建立好通讯桥,“蒋男神,方才的枪声究竟怎么回事?” “嘿嘿……”蒋天赐露出了招牌式的憨笑,他诡异反常的道:“今天,谁敢接近那院子,我就射死谁,嘿嘿。如果不是你们隐蔽的深,我的子弹早穿透你们的脑袋了。” 他的声音,清晰的传入我们仨耳中,音色确实是蒋天赐的不假,可他……还是我们认知中的憨萌大哥吗? 怎么就突然背叛了我们一方? 我们……可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啊! 宁疏影的死亡,蒋天赐的叛变,这两件事像超级重磅的炸弹,无情的撕碎了我们的心! …… 林慕夏胸口剧烈的起伏,把通讯切断,她咬住贝齿道:“我们安排有误,黑衣精神师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应氏诊所,并且遇见了蒋男神,把他催眠加心理暗示,因此……蒋男神……是敌人……” 现在D.I.E的最高战斗力全部损失! 只剩下我们三个,林慕夏是女的,战斗力只能依赖于道具,而我和裴奚贞属于半智半武的角色,不仅如此,敌方在远处有一个蒋天赐!这就是此消彼长! 平时我们与蒋天赐和睦相处时,没感觉到震慑力,然而现在形势变了,当我们对上本属于自己一方的猛将时,才知道微笑的死神有多恐怖!甚至,我们仨连脑袋都不敢露,只能龟缩于此! 裴奚贞气喘如牛,他发狠的道:“该死的精神师,小宇,你拿手帮我遮着点光,我抽根烟,活络下大脑。” “好的。”我拿探出双手兜着他点燃的烟,老狐狸每抽一口,就往旁边吐一口。用脚指头想,蒋天赐肯定时刻瞄向这边,月色朦胧,不知道蒋天赐能不能通过狙击镜看见冒出去的烟雾,就算看见,我们不露身子,他就打不到的。 林慕夏分析的道:“我们即使趁他不注意绕到了蒋男神的附近,也没有任何的办法,且不说他的枪,光凭近身战斗力,凌宇,你和裴Sir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我手中的麻醉枪,他也不可能给任何机会射。况且,蒋男神只是暂时被精神师迷惑,我们不能真的伤他,否则……心里真的塞住了。” “也许……当精神师控制了自己人的时候,才知道敌人究竟有多可怕。”裴奚贞叼着已经熄灭的烟头,舍不得吐掉。 我望了眼不远处的应氏诊所,询问的道:“现在怎么办,叫支援吗?” “叫也没有用,蒋天赐的狙击枪在,只能增加无意义的伤亡。”林慕夏摊了摊手,由于暂时的敌对关系,她已经改口直呼了老蒋的名字。 我懊恼的道:“难道说,我们就这样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回事。” “何况,宁疏影的尸体……总不能一直孤零零的躺在那儿。”裴奚贞稍作思索,他凝重的道:“我们只有不到五个小时的时间,因为天一亮,郑村的村民就纷纷起床,到时候必将有人发现宁疏影的尸体,进而报警,接着,局势铁定超出了我们的掌控,乱成了一锅粥。” “老狐狸,你还有没有备用的蓝色羽毛了?”我探出手,索求的道:“给我一根,我得让大脑清醒冷静。”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死局,有的,只是不懂得利用脑细胞,就因为人类凭借自身凌驾于万物的大脑,这才拥有了无数的可能。 忘掉宁疏影的殉职,忘掉蒋天赐的被动叛变,忘记那一枪的震慑力。 静下心,努力静下心。 “或许不用等到那时,蒋天赐只是精神师迷惑了留下来牵制住我们的,此刻精神师甚至和我那的老同学应雨南,没准早跑了。”林慕夏握住通讯的设备,她歉疚的望了眼倒在墙边的宁疏影,现在情况紧急,可不是伤心的时候,必须得压制住私人感情。林慕夏深呼了口气道:“我尽力的尝试用语言把感情传递给蒋天赐,唤醒他真实的自我。” 然而,她试图建立通讯时,指示灯显示了红点,这预示着对方已经把设备摧毁! 第九百八十六章:真我守护! 林慕夏站起身,她的突然举动把我和裴奚贞吓了一跳,分别抬起手按住她肩膀,我道:“你想干嘛?” “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多功能警花非常爷们的说了句,她望着应氏诊所,“我想把宁二货拖到一个没有寒风吹的地方。” 我不悦的道:“傻了吧你,老蒋这是典型的围尸打援。” “我知道,所以,我负责短时性的引开他注意力。”林慕夏牵住我的手,她策划的说:“我跑的没有你们快,所以我冲出去的第二步开始,你们往另一边的方向跑,只要到了二花家后边的墙前,就安全了!到时候如果我还活着,一块顺着村子里的房子绕到郑村的村尾,再绕回蒋天赐的所在地,争取麻醉他。” “不行,这太冒险了。”裴奚贞赶紧和我把她拖回最里边,他叼着没点火烟道:“别急,再想想有没有别的方法。就算真的用拉尸来引开老蒋的注意力,也轮不到你,我这腿瘸的,跑起来还不如你,拉尸的应该是我才对。” 唯有患难才能见真情,平日里我们几个没少相互调侃,现在却变得情谊浓浓。 我呆呆的望向隐蔽处前方的夜色,忽地,一道枪声响彻天地,砰!子弹打如了我们仨隐蔽的地方,落点在我脑袋左侧四十公分的石块,这是蒋天赐视野范围内离我们最近的位置,我们心一慌,与此同时,有一个黑影窜入了隐蔽处,对方打了个滚,扑到我们的身前,他抬起头时,我们仨像见了鬼一样。 “宁疏影?”裴奚贞嘴里的烟掉落在地。 林慕夏泪眼模糊的挥拳打向对方的肩膀,“死宁二货,你诈尸还魂了吗?” “千万别说他变异了,拥有了快速自愈的能力。”我掏出纸巾给她擦拭着眼泪,顺便摸了下宁疏影的脖子,是温乎的,地上还有他的影子,不是鬼,也不是诈尸,是人。 宁疏影淡淡的笑了笑,站在那没有挪动。 我探头望了眼应氏诊所的墙壁前,先前宁疏影的“尸体”果然不见了,看来这个确实是他本尊。 最高战斗力“死”而复生的喜悦让我们心中一暖,看见了胜利的希望,有时候就是这样,一个人便能影响到全局的成败! 平复了激动的心情,我们仨审视着宁疏影的身体,浑身上下完好无损,我惊异的道:“宁二货,你不是被老蒋的狙击枪干掉了吗?” “我挺诧异蒋兄为何朝我开枪的,想了想,他应该是被精神师控制了。”宁疏影的眼睫毛颤了颤,他不可思议的道:“不过,我更诧异的是,他被精神师蛊惑的情况下,竟然还对我手下留情了,打偏了大概能有三公分吧,差点爆了我的脑袋。换正常情况下,蒋兄是不可能失手的,现在他又是精神师的傀儡,因此没灭掉我也不是他刻意做的,我个人觉得,这十有八九是蒋兄的‘真我’的无意识守护,在对自己真正的伙伴下手时,干扰到了他的狙击水准。就像刚才,我刻意滞了下身子测试猜测的准不准,凭他真实水平我的腿早被穿了,却还是打偏了。” “哦?”我大胆的推测说:“换句话说,我们肆无忌惮的跑动就行了,他是打不准的?” “前提,你的速度够快,如果是慢吞吞的,或者傻站那不动,那蒋兄的‘真我守护’没有任何效果。”宁疏影把玩着手中的飞刀,他举例的说:“目标移动的过程中,同样的微量因素,只有当目标移动越快并且距离不近的时候,影响射击的差值才能越大,这个道理你们懂的。” 他一说我们就明白了其中缘由,比如说风这个因素,你离狙击手有十米,这时候不管几级的风,只要没有达到把人吹跑的级别,近乎不影响狙击手对你的射杀。然而你远距离快速非直线移动的情况下,风的干扰性可就大了。 蒋天赐真实的自我仅存了一丁点,干扰的程度极为有限,如果完全指望绝大部分不是他自己的他完全顾及旧情,和作死没有区别。 “林大脚,我有的方法能搞定蒋兄。”宁疏影环视了圈,他提议的道:“把你的麻醉枪拿来,你和裴老大躲在这儿别动,凌三枪和我跑,我先出洞,吸引火力。我们一左一右的绕到蒋兄附近,到时候凌三枪整点动静吸引蒋兄,我用麻醉枪把他弄晕即可。” 蒋天赐位于斜前方七点钟的某棵大树之巅,离此能有二百米,位于半山坡,近乎能俯视到郑村。不过,这只是他之前我们分布兵力时的位置,不晓得被蛊惑了的他有无移动,况且他已经在同一个地方开了两枪,对于狙击手来说,开枪就意味着暴露自身位置,因此移动的概率大于百分九十,倘若他真的移动了,那我和宁疏影极有可能扑个空,生命危险倒是没有,那边又是树林,冬天没有叶子,但是繁密的枝杈配上夜色,足够遮掩身体的了。 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没有半点担心,因为跑动的时候只要蒋天赐狙杀目标,就能锁定他的大概方位! 同样是承担跑动吸引火力的危险,换宁疏影来做时我们竟然没有任何异议和阻拦,因为我们心里如明镜般,只有他能够胜任。 准备了一下,林慕夏拉住宁疏影的手,“小心点,弟弟。” 宁疏影投来放心的眼神,他热了下身,犹如离弦之箭般窜出隐蔽处! “凌宇,等你回来。”林慕夏忽然紧紧从背后把我抱住,她吻了吻我的脖梗,“一定要三个人回来。” 我两只手握住胸前她的双手,快速的解开,“等好消息。”我毫不犹豫的冲出隐蔽处,与宁疏影跑的方向呈六十度角。 玩命的跑! “砰!” 疯狂的跑! “砰!!!” 往死了跑! “砰!!” 期间的枪声,均是蒋天赐射向宁疏影的,隔几秒一次,看来宁疏影确实猜对了。我之所以不敢掉以轻心,因为鬼知道蒋天赐有没有可能突然间注意到在另一边跑动的我,首先可以肯定是,现在蒋天赐不论在哪儿,他是视线是盯着先跑出的宁疏影,如果枪口朝我调转,按我比宁疏影慢了两拍的速度,难以达到蒋天赐“真我守护”的临界点,将有死无生! 此时此刻,我相当于与生命赛跑,敢留余力吗? “呼……”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仿佛不停地蒸出热流,我拼尽了全力,终于在蒋天赐发现之前从光秃秃的空地成功的跑到了山脚下的树林区! 蒋天赐共开了五枪,他前四枪比之前预定的偏左约有三十度,第五枪又回移了十余度,至于距离,暂时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他没有在我的后方,即使他再次移动了,也不可能短时间绕过来。 我小心翼翼的潜行于树林间。 忽地,我裤兜里的手机震动,观察了四周一片安静,我掏出手机注意到是宁疏影的短信,打开一瞧,“凌三枪,我现在极有可能离了蒋兄不到二十米,你喊几嗓子试试,如果他有异动,我这边就能确认他的位置。” 我目视前方,以防喊的时候蹿出一颗子弹把我脑袋爆了,我躲在一棵大树的后方,气沉丹田,张开大嘴,学着电影里的人猿泰山,开始了长达七秒的吼叫,“啊、啊~啊、啊~啊……!!!!” 视野中出现了自己嘴巴里冒出的白雾,没等我喊完,“砰!”我脑侧飞起一堆碎木屑,狙击枪的子弹打在了这棵树的边缘! 第九百八十七章:惊心时刻! 我闭上眼睛,不敢挪动半步,深知蒋天赐的已经盯上了这棵树,亏了此行他没有拿巴雷特,否则穿透这颗粗树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我心中祈祷宁二货趁老蒋全心盯我时能成功的将其麻醉! 打死也不想和自己人战斗了,实在太恐怖,还心像扎了刺般,这感觉无异于左手拿刀扎右手! 和狙击手对阵,拼的就是耐心。 过了梦魇般的三分钟,我的手机嗡地响动,然而我却不敢探手拿,除非这是宁疏影打的,这说明他已经搞定了,重点是我没有透视眼,万一是别人打的,我瞅手机的时候,一分心,蒋天赐绕了点角度把我狙了,哭都没地方哭。 这时,我的耳朵清晰的听见一阵脚步声在树的另一侧响起,并且越来越近! 心脏卡在了嗓子眼,我警惕的转过身,一手握住手枪,一手握住电击剑,警惕的呼吸着,五米、四米、三米、两米!对方已然近在咫尺,我打算先发制人的时候,对方脚步忽地停住,他疑惑的问道:“凌宇,是你吗?” 不对劲儿,这声音既不是宁疏影的,也不是蒋天赐的,那……究竟是谁? 我脑海中的无数记忆碎片瞬间翻动,猛然间意识到,这是应雨南的!我试探性的道:“你是应雨南?” “是的,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和你谈谈。”应雨南悲伤的道:“你的手里,有枪吧,把我杀了吧,每一天过的好痛苦。” “痛苦?” 我没敢露头,深知事若反常必有妖,我疑惑的道:“凭你跟精神师的关系,还能痛苦啊?” “唉,实不相瞒,我本来是你们针对的这个精神师的朋友,然而,有天他利用手段把我控制住。”应雨南扑地坐在地上,他隔着树说道:“不知利用我做了多少事,我已经不清了,今天因为接连不断的枪声,我意外的醒了,意识到了自己不自主的做了很多坏事,又不想蹲监狱,所以,求求你,解决了我好吗?” “啊……?”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我安慰的道:“放心,你是林慕夏的老同学,她……” 没等我说完,我脑海中忽地变为了空白,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了,仿佛自己的意识被一股新侵入大脑的东西堵在一角,耳中不停地响起应雨南的忏悔,我手中的电击剑和枪也被卸掉,此刻,我像一条唯命是从的走狗,对他的话,生不起任何的抗拒心理。 …… …… 省略号所省略的,是我一点也记不起来的对白与动作。 接下来,应雨南走到树前,露出了诡异的笑意,眼前的他,并不是微胖的身材,而是消瘦的黑衣打扮。应雨南拿过我裤兜中嗡嗡响动的手机,使劲的仍在地上踩毁! “扑哧……啪嗒。”他踢了脚我的手机,坚决的命令道:“拿好你的手枪,转过身向后走,看见宁疏影,记住,他是和你爱人林慕夏进行姐弟乱伦的恶魔,争取在他背后开枪,一枪爆头!顺便,把那个昏迷的大块头,也一并毙掉,因为他也参与玷污了你的爱人。” 我的双目瞬间通红,对他的话深信无疑,该死的宁疏影、蒋天赐,竟然敢对林慕夏图谋不轨,该死,真该死! 我一定要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若无其事的走到宁疏影的后侧,把他的脑袋打碎,再把蒋天赐的脑袋大卸八块! 死、死死、死死死!!! 伤我慕夏者,无论你是谁,全给我死! 这一刻,我甚至遗忘了自己是谁,我的立场,我的责任,我的守护,我的使命,一切烟消云散,整个人仿佛是愤怒的分子组成,千言万语汇聚成一个字,杀! “去吧,杀光他们,你才能为了林慕夏报仇。”应雨南的嗓子犹如具有魔力,直透我的心脏,他不紧不慢的道:“知道吗?林慕夏因为这个事情,已经上吊自杀了,她的尸骨,就在你脚下的这米土地!” 杀、杀、杀!!! 我绕过树干,撒丫子狂奔。此刻应雨南满眼得意的望着我即将远去的背影。跑了约有五六米的时候,突然间,我的耳朵一痛,刺痛!这一个瞬间,我的脑袋恢复了清明,想起来了之前的事情! 记得了我为什么而来的。 记得了我想杀的人和自己的关系! 也分辨出了脑海中那道蛊惑的命令是敌方传达的! 不仅如此,我重新拥有了近乎所有的记忆,林慕夏并没有死,应雨南所说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不过,有一段无论如何努力都极为模糊,很可能是他对于实施心理暗示的时候! 冷汗狂涌。 现在想想,我应该是刚才在大树前,清醒状态的自己被应雨南代入了他的思维,催眠成为了他的傀儡!如果不是耳朵的连连刺痛,我真的不可能恢复“真我”,将引发D.I.E两大战斗力被我亲手枪杀的局势! “蜉蜈,我爱你!”我心底狂呼道,身体却没有停下动作,因为我知道,应雨南现在正注视着我呢,如果有任何超乎他预想的举动,他肯定跑了,现在离那棵树前的他大概能有十五米。 虽然我没搞懂应雨南的身材为何有如此大的转变,也没想通他怎么拥有的精神师手段。但现在没有时间计较这些,只能暂时抛到脑后跟,等解决了眼前的危机再悉心揣测。 冷静,保持冷静,我现在该怎么做? 月色下,我眼角余光瞥见了地上的树枝,计上心头,脚故意的踩上前,顺势装作滑倒,滚了几个圈!我“挣扎”着想爬起来,“试”了五六次,均以失败而告终,我双臂抱着自己的左脚,佯装骨折的模样,我目视前方,嘴里像没有脱离催眠状态时候说道:“死死死,杀!杀光你们。” 耳中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心知应雨南走向这边,此刻极为关键,千万不能有任何的急躁!我继续保持被催眠和骨折的模样,不甘的哭道:“林慕夏,等我杀了他们,就来和你相见!” 当他离我约有三米的一刹那! 我持枪的右手松开了脚踝,猛地甩动手臂将枪口指向应雨南的大腿,与此同时,我斩钉截铁的扣动扳机,“砰!” 92式军用手枪的子弹,毫无悬念的穿入了应雨南的腿部,并卡在了其腿骨,他骨头的那块范围均被搅碎,使得这个诡计多端的家伙倒在地上疼痛不堪! 收了枪,我走到黑衣应雨南的身前,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另一只手掏出匕首将他的衣服割下一大块,揉为一团塞入其口腔。应雨南的大腿汩汩的冒出鲜血,我花了半天时间才稍微控制住了流失速度。应雨南的疼劲儿过了,他满眼的疑惑和震惊之色,意思好像在问,“你……你……这怎么可能?” 笨蛋!失败总是源于废话过多,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跟你啰嗦? 我鄙夷的把他的脸蛋拍得“啪啪”作响,站在离他三米开外的树前,为了防止他耍花招,我的视线和枪口一刻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体,不仅如此,还有一个刨锛队余孽的老大没现身,必须得严加防范。 直到听见宁疏影的呼唤声在不远处传来,我的心脏才敢有一丝的放松,“在这儿,抓到了一条大鱼。” 我象征性回应了句,便笑呵呵的朝应雨南说:“甭管你是精神师也好,催眠大师也罢,所凭借的、所仰仗的、所依赖的,不过一张嘴而已,我堵住了你的嘴,还能翻起来什么浪花?” 第九百八十八章:燃烧的精神师! 我说完时,应雨南挣扎的身体忽地放松,他平躺着,眼睛平静的仰望夜空。 宁疏影托着蒋天赐的身躯走近。 蒋天赐不愧是狙击手,麻醉的情况下还紧紧抱着狙击枪。 “黑衣的消瘦精神师就是他?”宁疏影诧异的望向地上的应雨南,他把蒋天赐倚在树前,走到应雨南身侧,双手不停地在其躯体上摸索,他眼中的惊讶之色更浓了,“凌三枪,这家伙的身材不是微胖的吗?不可能像充气女郎一样想鼓就鼓、想瘪就瘪吧?”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 我摊开双手,无奈的道:“总不可能是妖术吧?我觉得应该是用了眼睛很难看破的手段。” 这时,应雨南想抬手摘掉嘴巴里的布团,我把枪口一正,冰冷的道:“别给我乱动,老实的躺着,再敢挪动身体任何一个部位,小心我旁边这哥们把你的手筋脚筋挑断!” 宁疏影掏出一柄幽光寒闪的飞刀,朝对方比划了两下,这玩意比手枪更具有威胁。 应雨南四肢无力的垂在地上,他干脆连眼睛也闭住。 我想取出手机时这才想起被应雨南给毁掉了,在地上搜了半天才把Sim卡找到,放入口袋,然后扭头道:“宁二货,联系你姐和老狐狸过来,见识下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精神师。” 宁疏影修长白净的手指捏住手机,连连点动,接通时他道:“林大脚,速度过来,嗯,隐蔽处的斜左侧,大约三十度角,你们直走就行。” 过了能有九分钟,林慕夏和裴奚贞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她看见地上的应雨南时,第一反应和宁二货一样,走上前摸其身材,她不可思议的道:“一个人的身材,能忽然胖上去和瘦下来?这未免太玄乎了。” “是的呢,连腹部的赘肉都变成六块腹肌了。”我纳闷的道。 裴奚贞粗暴的把应雨南的衣物撕开,他的手逐寸的摸动其肚皮,并让我拿手电筒照着。裴奚贞的手指停在了几道浅淡的勒痕前,他思忖的道:“极有可能是仿真脂肪包。” “仿真脂肪包是什么鬼?”我疑惑的道。 林慕夏、宁疏影也是满眼的迷雾。 “仿真脂肪包就是进行身材伪装的道具,摸起来像真的一样,无论是观感还是触感,只要把封口处和边缘挡住,别人就难以发现。”裴奚贞脸上溢笑,他呵呵的道:“足以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这玩意是早期拍电影用的道具,不过后来随着技术的进步,早淘汰了不知多少年,偶尔在恶作剧为主题的环境出现,比如万圣节时,有的地方就有人用这玩意扮鬼。” “原来如此。” 我们仨恍然大悟,我心头一动,询问的道:“现在怎么办?就此收手还是继续推进?” 林慕夏俯视着老同学,“阿南,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应雨南眼皮抖了抖,没有睁开,貌似不知该如何面对多功能警花。 裴奚贞沉吟的道:“这应雨南的背后,至少还有一个老精神师,和刨锛队余孽的老大……老精神师不知所踪,与极案1挂钩,暂且先放一旁,今晚剩余的任务,把刨锛队的老大给抓捕归案。大家注意别分散了,万一谁再被精神师控制了,麻烦的程度绝对不比老蒋少。” 宁疏影探手指了指树前的大块头,“蒋兄怎么处理?” “慕夏,有办法让他清醒吗?”裴奚贞问道。 “有的。”林慕夏在便携包里翻了翻,她取出一小瓶解药,倒入针管刺破蒋天赐的皮肤并推射。 约过了半个小时,蒋天赐抬起眼皮,他迷迷糊糊的道:“我这是在哪儿?”旋即他想起来被催眠之后做的事情,愧疚的望着我们,嗓子艰难的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又没有人怪你。”我翻了个白眼,拍动他的肩膀,我示意他看向应雨南,“仔细看下,是不是他蛊惑你的?” 蒋天赐愤怒的点头,呼哧呼哧的冲向应雨南,抓住对方的双脚,原地快速的转圈,呈360度的大甩,一圈接一圈的甩动,如果他松手的话,应雨南必将像炮弹一样射出,倘若撞到了东西,无外乎四个字,“死于非命。” 蒋天赐有分寸的,他此举只是发泄,累的时候,他把绕迷糊的应雨南随手扔在地上,自己则摇摇晃晃的道:“真有点眩晕呢。” “老蒋我还真担心你把他玩坏了。”裴奚贞查探了应雨南的情况,貌似没事,不过腿部失血过多导致其脸色有点惨白。 应雨南喉咙滚动,他的腮帮子鼓鼓的,嘴里的布条竟然猛地被呕吐物推的喷了出来,稀里哗啦的吐了一地。 “我问你,刨锛队的最后一个余孽,被你安排在了哪里?”我捏住他的下巴,逼问道。 眼下我们D.I.E全员在此,如果他试图迷惑我们中一个或者有一点不对,都能及时的阻止,因此并不畏惧单体攻击的精神师。 “呵呵……”应雨南把胃里的吐干净了,残余的涎液将他的嘴角与地面衔接,他恶心扒拉的道:“想……知道吗?”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裴奚贞没有顺着对方的意思说,他狐疑的道:“我知道你把他安排在附近一个山的洞里,究竟哪座山?对面那个还是现在我们脚下踩的这座?赶紧配合我们把抓捕行动结束了,以便于带你治伤和审问。” “就在这儿。” 应雨南趁我们不注意,他把手放在了背部,“这,本来是给你们准备的,现在船翻了,既然如此,治伤,就不必了,审问,下辈子吧!” 他的双臂忽地张开,想扑向裴奚贞,观其架势,想死死的抱住对方。 “头儿,快闪开,这家伙不对劲!”我的心脏跳动速度骤然变快,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好像此刻的应雨南极度危险! 裴奚贞手臂挥动,阴阳伞猛地张开,挡了下扑来的应雨南,与此同时,老狐狸朝后跳动。 就在此刻,扑了空的应雨南竟然开始自燃! 诡异的火光出现在他的背脊。 凌晨的冷风微微吹动,火势迅速的弥漫,顷刻间覆盖住了其全身,“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么?还早呢,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没多久,笑的极为得意的应雨南化为一具焦黑的尸骨,空气间弥漫着肉香味。 裴奚贞额头布满了冷汗,他拄着阴阳伞道:“这混蛋,临死了竟然想拉我一块。” 林慕夏扫了眼应雨南的尸骨并无怜悯之色,唯一带点遗憾,那就是没能对其进行审问,这意味着很多疑点可能永远打不开了。她提议的说:“我们现在分两组,搜下山洞的位置,找到了就等另一组来了再行动。” 裴奚贞点头默许,他分配的道:“我与老蒋,慕夏与宁疏影、小宇。” “稍等,给我一刻钟的时间。”蒋天赐憨憨的笑道,他向宁疏影伸出手,“借把寒铁飞刀,锋利点的。” 我们满头雾水的望着倚在树前的肌肉大块头。 蒋天赐接过了宁二货丢过来的寒铁飞刀,他右手将其紧紧握住,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摊开左掌,右手竟然控制住刀尖在左掌间划动,似乎在刻着什么形状,我们离了有五六米,看不清楚,他做事又有一股憨劲儿,一旦开始了,想阻止是不可能的。 因此我们便静静的注视着一点一点移动的刀尖和他满是鲜血的手掌,心头均有一个疑问,特别想知道他究竟在干嘛。 蒋天赐的架势像大老爷们儿绣花一样,完事把飞刀上血迹擦掉,手上的血蹭干净,他把左掌对向我们…… 第九百八十九章:你们的名字,就是我的掌纹。 我们四个走近,注意到他掌间渗出的血迹清晰的形成了四个名字,“宁疏影、林慕夏、凌宇、裴奚贞。” “蒋男神,你这是什么意思?”林慕夏大惊失色的掏出了棉签、纱布和药水…… “如果有一天,我记不得自己是谁了,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了遗忘了所有,就像今天这样……”蒋天赐眼色极为认真,他凝重的道:“我再也不想做任何伤害伙伴的事情了,哪怕不是主动的。我狙击枪的方向,只瞄准敌人。”停了数秒,他憨乎乎的低头看向掌间,“你们的名字,就是我的掌纹。” 我们四个瞬间感动的稀里哗啦。 “你们的名字,就是我的掌纹。”这句话,多年之后我仍然清晰的印在脑海中,每当回忆起蒋天赐,这句话便浮现在脑海…… 裴奚贞跳起身扑向大块头的肩膀,“老蒋,凭你这句,咱便是一辈子不换的兄弟。” 宁疏影的眼角润着几朵晶莹的泪花。 林慕夏则是捉住蒋天赐的手腕,帮他止血并包扎,万一患破伤风就不好了。 我鼻子抽了抽,空气中的焦肉味已然淡若极致,应雨南的尸体上并无异物,他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值得我们警惕,“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么?还早呢。”尤其是一连串的呵呵大笑,掺杂了讽刺、嘲笑、蔑视的意味。 很快,蒋天赐的手包扎完毕,他晃了晃,“慕夏真够心灵手巧的。” “蒋男神,手伤了没大碍吧?”林慕夏关心的道。 蒋天赐憨态可掬的说:“没事,我还有一只手两只脚,对付不是宁老弟这种级别的,足够了。” “现在你可是块宝贝疙瘩,手掌上有我们四个人的名字。”林慕夏掏出手机,她看了眼时间。与此同时,裴奚贞清了清嗓子道:“现在不早了,分头搜索。” 我们五个人兵分两路,一组负责东边的,一组负责西边的。 临分开前,林慕夏联系了于清扬,火速派了100名武装的特警赶往郑村方位的北山。 花了近一个小时,我们搜完了大半个山头,我停下脚步,挥手道:“林大脚,宁二货,停下来歇会,这破山洞简直太难找了。” “肾虚的男人走到哪儿都矫情。”宁疏影不忘趁机埋汰我一句,这丫的从心结打开了,嘴皮子越来越损,偏偏还有强大的武力值,真是打不能还手,讽不能还口,这就算了,还只针对我一个人,郁闷二字已经难以表达我的状态。 林慕夏打了呵欠,她环视了一圈,拧住眉毛道:“这一带挺安静的,虽然说不出来,但总觉得哪点不对劲儿。” 第六感是女人独有的灵觉,有时候忽视了往往落得悲催的下场。 我和宁疏影立即收起轻快的心态,时刻保持着警惕,静的连风都没有,像极了恐怖片中猛鬼出现前的诡静! 我们仨凝望着四周,过了五分钟还是风平浪静的,彼此相视一笑,暗道过度敏感了。 就在我们打算继续前行的时候,一道幼童清脆的哭泣声忽地钻入耳朵,听其音色,像是一个小男孩,此外还有阴森诡异的老人腔调在念咒,“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个夜哭郎,过往行人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 夜哭郎! 我们顿时毛骨悚然,坊间传闻说夜哭郎是漂流到荒野的婴灵,因为寻不到方向,只能一直哭一直哭,没有间歇的时候,如果有人经过,它便用哭声吸引你走到近前!然后你的躯体成为夜哭郎的住所,永远也摆脱不掉,每逢夜晚,你的耳畔便响起夜哭郎的哭泣,缠绕你一辈子! 最为诡异的是,我们的立体听觉竟然失效了,分辨不出来哭声是哪边传来的,仿佛四面八方都是夜哭郎的哭泣! “淡定,天地之间有没有真的鬼,我并没有见过,不好说,但我很能确定,眼前的绝对是装神弄鬼!”林慕夏抬起两根手指,她提示的道:“至于哭声的方向,因为地形导致了它有环绕效果。暂时把耳朵堵住,这哭声听得让人慎得慌,没准另有玄机。” 我们凭的就是手来做事,拿手堵住耳朵将意味着双手被牵住住,况且没了听觉,这是致命的! 因此,林慕夏让宁疏影割了几块小木条,塞入我们的耳朵里,她自己有一对耳塞,自然不用。堵住那一刻,夜哭郎的动静弱到极点,几乎对我们的心神不影响。 我冲在前边,林慕夏中间,宁疏影殿后,我们仨快速的穿梭于树林间,跑了大概能有五十米,纷纷拔掉塞耳物,小孩的哭泣仿佛阴魂不散般,妈的,我吼了一嗓子,“少在暗中装神弄鬼了,敢不敢现身?” 突然,小孩的哭声戛然而止。 我们狐疑的望着周围,藏匿在暗中的一定在默默注视这边,并且能听见我说的。 这时,一团黑影于正前方朝我们这急速的飙射,我下意识的推倒林慕夏滚到一边,宁疏影轻而易举的进行闪避。 “砰!” 黑影把大树撞的一颤,接着便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我们望见这撞在树干上滑下来的黑影,哪是鬼物,分明是一个小孩,由于巨大的撞击,早已变了形,脑袋都碎了,临死前只能匆忙的发出喊叫。 “混账!畜生!”宁疏影凭借身法迅速的追向小孩射来的方向。 我和林慕夏走到小孩尸体身前,愣住了,这……扭曲的容貌并不难判断,他竟然是刘其的重孙子! 一个小孩子,跟你能有多大仇?至于用来当作人体炮弹砸我们吗? 即使之前我们不闪开,也接不住小孩的。 担心宁疏影有危险,我们暂时没管小孩的尸体,匆匆的赶往宁疏影消失的方向。离老远看见他站在一个架子旁,待我们走近一瞧,竟然是一个深深插于地面的“丫”字形大弹弓! 观其模样,有些年月了。 够残忍的,把活生生的小孩裹在粗宽皮筋中段的皮块上当石头射向五十米之外的我们!不仅如此,初步判断拉动这弹弓需要三个大人能拉动,这表示我们此行针对的目标,除了刨锛队老大,至少还有两个人。 北上并不大,此刻得到消息,于清扬所带领的特警也抵达了山脚下。 林慕夏掏出手机,她拨通了裴奚贞的手机,“Sir,我们这边有情况,过来汇合。” “嗯,我和老蒋差不多搜遍了西边,没有山洞。”裴奚贞郁闷的道:“现在你们在哪,怎么找呢?” “我放个信号弹吧。”林慕夏沉着脸,她冷静的道:“再让于清扬的特警们分散开围山递进的搜捕,这样就不担心对方望风而逃了。” “行,今晚你说了算。”裴奚贞乐呵呵的挂了电话。 林慕夏通过手机跟于清扬交待了几句,便从手包里拿出一个约有三根手指粗的小筒,朝天一拉,“嗖!”红色的信号弹喷向天机,停留了两秒便消散于无形。 我和宁疏影一左一右的戒备四周。 过了半个小时,裴奚贞拄着阴阳伞和蒋天赐跑了过来,他们望见地上插的大号弹弓时,诧异极了! “我们遇见了一个惨痛的事情。”林慕夏咬住嘴唇,她于心不忍的说:“对方把刘其的重孙子包在弹弓的皮块,射向了我们,没有命中,但是打在了一棵大树上,唉……” 裴奚贞掏出烟,分了我一根,他点燃吸了口,走到弹弓前亲自测试了下,分析的道:“这玩意起码有三个人才能拉动,除了刨锛队老大,到底还有谁呢?” 第九百九十章:地洞的埋伏! “汪汪!”犬的吼叫离我们越来越近。 我目视前方,按动手电筒,发现是于清扬,牵着四大喰种的其中一条,他的死人脸在夜间显得极为恐怖,我们有种想拿块板砖拍上去的冲动。于清扬笑了笑,他安抚着手中的喰种,道:“我特意带了二号喰种,来助你们搜索。” “嗅嗅这弹弓。”裴奚贞让开身子,他虽然不怕狗,但谁也不想和这比狼还凶的“喰种”套近乎。 “嘶嘶~~”二号喰种的鼻子不停地喷出热气,它走近了大弹弓,闻完便把鼻头贴近地面,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狐疑的嗅动。忽然,二号喰种挺起脑袋,它望着西北的方向,把绳子澄的溜直,亏了于清扬的臂力够大。 我们五个跟在这一人一犬的后边,追向对方的所在地。 途中蒋天赐看见一棵特别高的大树,他停住脚步道:“我爬到树顶扫视周围的地带,你们继续追,放心,这次绝不会再给对方可乘之机了。” 反正黑衣精神师应雨南已经死了,老精神师未必在此地,就算在,估计以老年的体态,想爬上这近二十米高的树,难如登天。我们并不担心老蒋的安危,我扭头望了眼,他背着狙击枪已经爬到了将近一半的高度,稳稳的向上攀爬。 很快,我们六个人和一条警犬追入了树林深处,树木变得稀疏,连坡度也变得抖了起来。 绕过了前边的弯,二号喰种猛地一个急刹脚,它庞大的身躯没收住,滑稽滚了圈才停住,二号喰种迅速爬起,它威风凛凛的望向前方,意思是目标近在眼前了。 我们仔细的看向前方,一块黑布斜着遮掩了约有三平方米的面积,我朝反方向望了眼,恰好能看见郑村的全景,印证了柴青所交代的……莫非眼前这个山洞就是刨锛队老大的落脚点? 于清扬准备突入时,我们把他按住,这好歹是D.I.E的行动,让特警头子冲在前边像啥?抢功吗? 他尴尬的笑了笑,“我就差一个三等功圆满了。” 敢情这死人脸还真的想贪功。 “拜托,我只知道你得过二等功,难道你有过一等功?”我狐疑的道。 “一等功那大多数都是殉职了才得的。”于清扬竖起手电筒指向自己的脸,他一本正经的道:“你们瞧我的脸,难道还质疑我没有得过?” “这个幽默并不好玩。”林慕夏鄙视的道,意思说你死心吧! 宁疏影和我早已准备好,临走前裴奚贞还把阴阳伞塞到我手里,他低声道:“这伞那天就修好了,启动的方式你都知道,一觉得不对劲就撑开,小心点,你们两个别受伤了。” 我握住伞柄笑了笑,和宁疏影走到黑布前,将其一把掀开,里边果然有个山洞,宽度刚好够两个人一块行走的。 宁疏影举起夜视仪,一边观察一边和我并肩前行。 “妈的,感觉快到尽头了,怎么这么安静呢,你扫描到生命体没有?”我询问的道。 “没有。”宁疏影停住脚步,他摘掉夜视仪道:“好像真的到头了。” 我们愣愣的望着前方五米的洞尾,一路走来,目测这洞能有三十米的深度,途中有不少人生活过的痕迹,比如零食小吃袋子、烟头子,甚至连屎尿坑也有。 “奇了怪了,他们究竟能去哪儿呢?”我按开手电筒,洞尾处挺干净的,有松软的垫子,能睡四五个人样子,旁边的筐子里还放了一堆吃食。 “把垫子掀起来瞧瞧。”宁疏影狐疑的瞅向厚重的松软垫子,“二号喰种停留与此,并未有其它的举动,这表示追踪气味到山洞就没了。很可能这底下有玄机。” 我们俩合力将垫子移开,竟然露出了一个地洞,它究竟通向何处,不亲自下去就无从得知!可以肯定是,刨锛队老大顺着地洞跑了! 相视一眼,宁疏影一手握住飞刀,跳入了倾斜的地洞。 我正打算用电击剑联系林慕夏说明情况再潜入时,宁疏影“嗖”地又跳了上来,我诧异的道:“宁二货,你怎么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宁疏影拉住我的手臂,他着急忙慌的道:“凌三枪,别按了,赶紧跑!” 什么? 地洞中竟然有能让无影飞刀都恐惧的东西,不用想也知道其恐怖,我赶紧握住阴阳伞跟他屁股跑! 这时,耳中传来了“噗哧、噗哧”的动静,我好奇的回过头,拿手电筒晃了下,操!是蜉蜈,密密麻麻的蜉蜈! 这里的蜉蜈,比我们之前遇见的体态大了三四倍,犹如人的手指粗,移动速度,也强了挺多! 不仅如此,蜉蜈们还源源不断的冒出地洞,说句夸张点的,像喷泉一样。 它们似乎锁定我们了,疯狂的追逐,一只蜉蜈跑的略慢,数不清的蜉蜈们前赴后继的推力就快的多了,加上它们本身用数量堆积出的威慑力,足以让我们心颤腿软。 我们丝毫不怀疑蜉蜈们的威力,倘若被它们追上,十有八九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瞬间毙命,千疮百孔变为了一条破布! “蜉蜈,我之前那么的爱你,现在为何却来伤我!”我心底悲催的想着,脚底一滑,不知道哪个坑爹把开腚棍扔在了这,我扑哧摔倒!宁疏影已然离我有三米,他回过神时,蜉蜈们离了我不到一米! 任他有再高的身手,也救不了我的! 我心脏一颤,完了,这就挂了吗?不行,必须得自救,爬起来再冲显然来不及,我瞥见倒在旁边的阴阳伞,它有喷蓝火的功能!我探手将其握住,一边往后挪动,一边将伞尖对向来势汹汹的蜉蜈们,我手指像开了挂似得按动,“哧哧哧哧!”蓝色的火舌喷薄而出,蜉蜈们貌似极为的易燃,火势恍惚间蔓延,眼前的蜉蜈们就像移动的火球! 与此同时,还响起烧糊时的噼里啪啦的炸壳声响! 不过它们推进的速度慢了下来,这时候我也站起了身,一边退一边持阴阳伞朝蜉蜈们喷火。 洞内的空气热的让人受不了。 我索性不喷了,感动的是,宁疏影并没有先一步逃离,他始终与我保持两米的间距后退。我扭头说:“冲吧。”熄灭了阴阳伞的火,我们满身大汗的撒丫子狂奔。 逃出了洞口,清凉的空气包裹着我们,有生以来难得的舒爽感。 我们回头望了眼山洞,蜉蜈们已经停止了推进,火光反而渐渐的往洞深处移动! 这不是蜉蜈们想逃了,而是它们的数量耗的差不多了,难以再推进,因此火势开始往回蔓延! 我朝林慕夏等人招了招手,示意众人过来。裴奚贞看见我和宁疏影的狼狈模样,他惊愕的道:“你们遇见了什么玩意?”紧接着他吸了吸鼻子,“好像有股焦糊的味道,洞里源源不断的滚出热流,莫非这是座死火山?” “是蜉蜈……数以万计的蜉蜈……体型大了三四倍的蜉蜈!”我把阴阳伞交给他,气喘吁吁的道:“顶里头有个地洞,宁二货跳下去没多久又跳了回来,估计是搞了蜉蜈巢穴了,一大堆蜉蜈犹如泉水般涌现,亏了我命大,否则就玩完了。” “现在应该烧的差不多了,火已经熄灭。”宁疏影收回探视洞口的脑袋,他推测的道:“地洞里有条挺长的通道,我怀疑对方早已离开了我们围剿的区域,并设置了蜉蜈们挡道。” “干!折腾了一晚上,敢情白忙乎了。”裴奚贞掏出蓝色羽毛扫动鼻孔,他无奈的道:“算了,人没事就好。” 于清扬揉了揉二号喰种的脑袋,站起身,他伸动脖子,死人脸平移到我眼前,“凌宇,现在的你真帅。” “滚开,死玻璃。”我嫌恶的跳出一步,然而注意到二号喰种的阴冷眼神时,我毛骨悚然的道:“死人脸,把你的二号喰种牵远一点。” 这时,“砰!”一声响亮的枪响,打破了天际,却不是朝我们这边来的,饶是如此,我们还是习惯性的趴下身子。林慕夏耳朵一动,疑惑的道:“这好像是……”没等她说完,“砰!!!”又是一枪!我们的脑袋几乎同时扭向同一个方向,开狙击枪的人必是蒋天赐无疑! 第九百九十一章:“抄家!” “蒋男神!他……”林慕夏没敢继续说,她想讲的是蒋天赐该不会又“叛变”了吧? 裴奚贞摆了摆手,“不像,我感觉老蒋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我没手机,只有一个能打电话的电击剑,却不记得他的号码,只好催林慕夏拨电话询问。她按动手指的时候,蒋天赐的电话先一步打入,众人屏息凝神,她按了免提,听见一道憨乎乎的声音,“我发现了两个人,鬼鬼祟祟的离开应氏诊所,我用狙击枪牵制住了,你们赶快返回去进行抓捕。” “好……好的。”林慕夏愣愣的挂了电话,我们沉默了数秒,爆发出一阵欢呼,即刻冲往下山的方向。 有一个顶尖的狙击手,就如同有一个救心丸!往往能发挥奇效! 洞内的地道,极有可能是与应氏诊所连通的。 这也能解释了我们前半夜在诊所不远处埋伏为何苦等不出对方,反而还让对方迷惑了蒋天赐的心神! …… 我们五个人和二号喰种加快脚步,花了二十分钟,抵达了郑村。期间又有三次狙击枪声响起,看来蒋天赐把对方拿捏得死死的。以防有埋伏,我们在一堵院墙边,望见应氏诊所站着两个人,一个身高一米八的大汉,粗犷的面貌,头发像鸟窝一样,另一个,则是佝偻的老人,我定睛一瞧,差异的道:“这……这不是刘其吗?” 月光下的老年斑格外清楚,是那个领重孙子湖畔垂钓的老人。 旁边的大汉对刘其一副低姿态的模样,丝毫没有劫持的架势,就像下人对待主子般。 难道说……刘其是老精神师? 当年酿造极案1的罪魁祸首! 这……如果真的是他,惊喜来的太过于突然了!一次行动破了三桩连环性大案?刨锛队多地连环抢劫杀人案,精神师接连暗示操纵别人心神伤人案,老精神师的漂流教室案! 不过,有一点我始终想不通,既然刘其是老精神师,那他为何把重孙子当炮弹一样用弹弓射出来? 裴奚贞举起手枪,他冰冷的喝道:“束手就擒吧,别乱动!小宇,把他们铐住!” 刘其认命的闭上双眼 我掏出手铐,走上前,离刘其能有三米远的时候,他的双臂忽地动了,想掏向背后,我眼睑瞬间睁大,妈的,这动作,跟应雨南燃烧前如出一辙,我猛地停住脚步,唯恐他扑过来拉我一块焚烧。 “唰、唰!” 两道寒光闪过,刘其的动作停住了,两柄寒铁飞刀扎于他的肩膀,让他的手臂无力的垂于腿前。我回眸感激的看向宁疏影,无影飞刀,例无虚发! 然而就在此刻,刨锛队老大猛地冲向刘其后背,想进行引燃。 我哪能再给他机会,脚往地上一瞪,在他的手即将触摸到刘其的身体时,把他扑倒在地,拿铁拷朝他的脑袋猛砸,顷刻间,刨锛队老大鼻青脸肿,嘴角淌血,“咔嚓!”我把铁拷将其手腕拷死。 于清扬把二号喰种牵到近前,吓得刨锛队老大更是不敢动弹分毫,连刘其的眼睛也是睁开,嘴角一个劲的抽动。 我站起身,和林慕夏绕到刘其的背后,仔细的研究了下,这竟然是一个装有磷物质的启动装置,把绳子拉断,就能起火,里边的磷物质还能自动往下撒,达到让火迅速覆盖下半身的效果。 没急着盘问,此刻有再多的疑惑都得憋在心底,我们把刘其的上半身扒干净,仍在地上拉断了启动的绳子,火光暴现,这衣服近乎数秒便化为一团灰烬。 “刘其,没想到,当年那个案子,竟然是你做的。”我凝视着他松垂的眼皮,满眼的鄙夷,“精神师,藏的够深的。” “呵呵。” 刘其虽然是暮年,却也是快难啃的骨头,内心不是一般的孤傲,根本懒得理睬我们。 “就这老东西,还不够二号塞牙缝的。”于清扬蹲下身,他的死人脸贴在对刘其垂涎三尺的二号喰种嘴前,“摸摸头,乖,老骨头不新鲜。” 二号喰种似懂非懂的瞥了刘其一眼,趴在地上闭眼装睡。 “这狗绝对成精了。”裴奚贞时刻握住阴阳伞挡在他和二号喰种之间,他笑了笑说,“于队,让你们的人,把山上的大号弹弓跟小孩尸体送到D.I.E,剩下的事交给我们了。” “老狐狸,你想过河拆桥吗?”死人脸变得扭曲。 “哎,跟你说哦,这次呢,破了三个连环大案。”裴奚贞思忖了数秒,他承诺的道:“功绩我们D.I.E一个人吃不下,到时候我写报告时,争取能给你们的参与描述成集体二等功和你个人三等功的级别,如何?” “成交!” 于清扬的死人脸绽放出笑意,有了难得的红润。 林慕夏联系了蒋天赐,让他收枪来诊所。我们便走入了应雨南的家,翻了半天,诊所中没有任何异常。宁疏影负责看守刘其和刨锛队老大,我、林慕夏、裴奚贞搜查后院。 我们在一个房间里翻到了所谓的仿真脂肪包,与应雨南的身形相匹配,这玩意能让一个瘦子变成窥不出破绽的微胖,挺神奇的。一个玻璃瓶中还装有蜉蜈卵,个头比正常的大上数倍,它们孵出来之后便是我们在山洞中遇见的大蜉蜈们。 销毁了大蜉蜈卵,我们继续搜查,没多久在应雨南的储物室中发现了一个约有半人高的储物箱。 有四块红色的锁头将其紧紧扣住,我们没找到钥匙,林慕夏只好取出金属丝逐一撬开,过了五分钟,四块红锁落地。 我们相视一眼,担心内部暗藏玄机,就掰开一条缝插上两条长棍子,离了三米远,使劲地把盖子撬开,并没有想像中的“迷雾啊,短箭啊”之类的出现,我们仨放心的走到箱子近前,注意到里边一共分了五层。 第一层上放着一张照片和一块玲珑剔透的水晶牌子。 照片拍摄于七年前的九月份,里边有两个人,是应雨南和刘其的合影。刘其和现在没有啥变化,应雨南显得颇为稚嫩,他的右臂高高竖起,手中抓着一块光泽流动的水晶牌子,正是现在照片旁边这块! 我拿起水晶牌子,裴奚贞、林慕夏一左一右的观察,牌子中间刻有“精神师”三个字,隶书的。右下角写了一行草书,“精神师协会于2005年9月15号,颁给新晋精神师,应雨南!望你切勿作奸犯科,再接再厉,壮我精神师!” 我辨认了半天,看清楚时唏嘘不已的道:“精神师竟然还抱团了。” 水晶牌子的背边还有个编号,是0092。 换句话说,七年前,精神师协会注册的精神师,共有九十二位!这数量听上来挺多的,实际上平均摊给全华夏,少的可怜。 “看来精神师协会并没有策反的迹象,他们主旨是好的。”林慕夏把玩了几下水晶牌子,把它放回原位,我们搜向第二层,这里有三本笔记,翻了翻,大概全是应雨南如何从一个普通人到催眠师,再到师从刘其,最终成为一个精神师的蜕变历程,记载了他无数次的实践,因此,这三本笔记的意义和价值非常大。 林慕夏把它们归拢到一块,她认真的道:“提前跟你们打个招呼,这三本笔记,全是我的,待会走的时候我私自扣下了。” “拜托,又没人跟你抢。”我翻了个白眼,拉开了第三层的拉锁,当我不经意的看见一个圆形扁盒中的红色黏糊物时,视线再也挪不开,突然响起那天在应氏诊所的情况,懵在原地! 第九百九十二章:门前激战! 这是鲜红如血的粘泥,和那天应雨南对我进行催眠尝试还原记忆时,在公厕里看见的黑影的妖异眼睛一模一样!扁盒子旁还有一本巴掌大的小册子,封皮上写了四个字,《幻觉图录》,我打开,第十页就是我所看见的黑影! “我懂了。”林慕夏眼睛眨了眨,她推析的道:“其实并没有所谓的阴影枷锁。那天在厕所里蛊惑你的就是应雨南,然而咱们还傻呵呵的找他还原你被心理暗示时的记忆,他铁定不可能让咱们如愿的,如此一来,就趁洗漱的空闲,跑来在手上画了这图册中的黑影,然后给你催眠时,等你的意识浮现出事发的公厕,进入时看见的这个。现在想想,有不少漏洞,当时我们都忽视了,就算离开前没有撞上送牙膏的二花,应雨南嚼的薄荷口香糖也伪装为刷过牙的样子。” “催眠的手段挺神奇的。”我审视的一页页翻动着《幻觉图录》。 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你错了,这属于精神师心理暗示的范围。他引导没有任何防范意识的你进入了催眠状态,然后朝把掌心里的图案对向你,暗示你在催眠意境中遇见相应的怪物,无论是视觉上还是听觉上。” “呃……”我感慨的道:“你的老同学偷偷成为精神师,瞒着这事情有可原。那他为何针对警方,却又不在有机会的时候除掉我们呢?尤其是那晚,我们睡在诊所,他的病后半夜就能好了,早上起来时,我们却安然无恙。” 林慕夏摇了摇头,道:“也许顾及旧情吧,没准也可能因为别的缘故,今天之前他不想对咱们动手的。” “唉!现在已经死无对证了。”我叹了口气,郁闷的道:“你不提我还忘了,那晚他患病的来源,应该不是来源于二花的表舅,是重伤拖久了的常俊美!他把常俊美拐了过来,不小心意外感染了这病毒,亏了咱们及时赶到,否则他早死了。” 裴奚贞捏住蓝色羽毛扫动鼻孔,“我觉得应雨南这天晚上没对你们下手,极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事,你们救了他一次,因此他心存感激,只编了个阴影枷锁的噱头蒙混你们。” 我耸了耸肩膀,心道无论怎么说,我和林慕夏命够大的,如果那晚应雨南动用手段控制我们,亦或者说用自燃的磷物质灭了我们,现在不可能好端端的站在此地。 箱子的第四层空间较大,装的是一些心理暗示用的道具,眼花缭乱的,均是比较抽象的玩意。 精神师通过心理暗示,能把它们印入目标的意识,凭此达到效果。 第五层也就是最底下的一层,叠放了许多的幻灯片,我想了想,这和狗王的心理暗示大同小异,给别人反复的看幻灯,让目标脑海中形成某种思维。 林慕夏在旁边抱着最新一本没记满的笔记,她指着倒数第三页说,“应雨南就是用这幻灯的手段,给常俊美灌输思维的,看见穿有警方制服的,就如同看见杀父多妻的仇人,当场拔刀杀之!看来杨兆男的同事纯属躺枪了。” “笔记里有没有说应雨南为何做这些案子?”我询问的道。 “没有,只记录了每一次用精神师和催眠师手段蛊惑XX的心神做了XX事。”林慕夏晃了晃精神师笔记,她轻笑道:“叙述得特别的细致,足够当证据的。这上边还写了一个没有展开的计划,他想在今年的三月份到网络作家王者鉴明的家里,蛊惑他不知精神疲倦的一直码字,一天二十四小时在更新,直到写不动为止……唉~他怎么就没先实施这计划呢,这样的话,我就天天有好多章节看了。” 我错愕的说:“多追几本书,不一样每天能看到很多吗?” “世界上的作者有千千万,姐只爱小明一个。”林慕夏冷哼了句,她往前翻了几页笔记,“那天公厕的时也写了,是刘其暗中让他那样做的,第一是对方担心露出当年的破绽,第二对方想利用你来淹杀了这重孙子。” “虎毒不食子,孙子更是宝,何况是重孙!” 我心脏一滞,极为诧异的道:“刘其和他的重孙子有多大仇,能让应雨南暗示我把小孩子砸湖里淹死。” “跑了两个人。”裴奚贞凝重的道:“刘其近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大号弹弓光凭刨锛队老大,是难以拉到把小孩射五十米这么远的程度。” “主犯已经抓住了,剩下的应该是其它被控制的人,隐患很小。现在已经大丰收了,俗话说乐极生悲,我建议先回部门再说,我觉得刘其嘴里能问出来不少事。”林慕夏说完,我们听见一阵厚重的脚步声,蒋天赐推开门,他站在门口嘿嘿的憨笑。 裴奚贞打了个响指道:“老蒋,你来的正好,跟小宇把这箱子挪诊所门口,我们装车回D.I.E。” “Sir,你怎么这般心狠?”林慕夏鄙夷的道:“蒋男神是这次抓到刘其和刨锛队老大的最大功臣,不仅如此,他的手还包扎着。这体力活,得你和凌宇来做。” “好吧好吧,女人就是麻烦。”裴奚贞把阴阳伞甩给她,往手上呸了两口唾沫,跟我把这半人高的箱子移动到诊所门前。 这时,对面的门推开,二花探出脑袋,她疑惑的道:“你们这是?我南哥呢?” “二花,没你的事,赶快进屋吧,今晚睡个好觉。”我不忍心说出实情,应雨南是她迷恋的对象,二花虽然体态异于常人,我们接触了没几次,但心地蛮善良的。 “南哥究竟去了哪儿,他是不是没有回来?”二花虎躯一震,意识到了不对劲,她冲上前质问道:“凭什么动南哥的神秘箱?” 我尴尬的笑了笑,忽然间,意外发生,二花掏出了别在腰间的一把刨锛,她张牙舞爪的朝我砸来。我的双手猛地抓住她手腕,朝她肚子狠狠地一踢,道:“真让我失望,心里早防着你了,虽然是一个单纯的女孩,但天天和应雨南这么近,没被蛊惑才怪呢!” 宁疏影在诊所里看着刘其等人不能分心。 艰难支撑的同时,我扭头道:“慕慕,电击剑。” 二花的力道大得超乎我的想像,她松开手中的刨锛,抬起膝盖迅速的用力顶向我肚子。瞬间,我感觉到五脏六腑蹿了胃,一股呕吐物喷浇在二花的面门,我的身体,竟然像球一样弹了两米高,没错,是飞!这一刻,我充分的感觉到了万有引力对我失去了作用,看着眼前的二花越来越小,“轰!”我重重地摔在斜后方,把没有准备的裴奚贞砸了个狗呛屎! 裴奚贞哎哟哎哟的直嚷嚷,“小宇,你他娘的往哪砸不好,非往我身上招呼!” 门口出现的蒋天赐望见了这一幕,他立刻将肩膀上的刨锛队老大往地上一摔,冲向二花,跟对方来了场力量的对决。虽然二花是女的,可蒋天赐也有一只手不能用,如果赢了,并不算胜之不武。林慕夏过来把我和裴奚贞扶了起来,我们仨站在一旁观战,此刻并不急着用电击剑了。只见蒋天赐侧起肩膀狠狠地把二花撞的平移了半米,二花定住脚步,也学着对方的模样顶上前,蒋天赐打算挺起胸膛硬接时,二花忽地改变了动作,速度不减,她低下脑袋,一跳,狠狠地顶向蒋天赐的下巴! 蒋天赐急忙侧开脑袋,一个胳膊肘子把二花捶翻了。二花张大嘴巴,“哇哇”的坐在地上大哭,这时,二花的家门中又走出了一个人…… 第九百九十三章:唇枪舌剑! 这是一丑陋的女子,身材矮瘦,腮前有只生有浓郁黑毛大痣。 初次看见她,是在B先生餐厅的监控视频中,应雨南、二花,还有她一块来吃的饭,莫非此人的情况也和二花一样? 我龇牙咧嘴的站起身,疼痛缓解了五分,心知丑女想跟二花联手对抗蒋天赐,我迈动脚步拦在她身前三米,“你是谁?报上身份。” “免贵姓王,隔壁村的,这周围十里八村的人全称我为王胖子。”丑女双手掐住腰,“少动手,开骂吧!” 我愣住了,骂?她是来骂街的吗? 没等我做出反应,丑女的嘴巴噼里啪啦的启动了,“#%……@#%……%#@#%#%……#¥%!” 唾液横喷,腮前黑痣上的那撮毛随着每一个字的吐出而抖动。 听她骂街,心中异常的烦躁,简直不忍直视,真是林子大了啥鸟都有。 王胖子滔滔不绝的骂街模式终于得我们受不了了,纷纷抬起双手堵住耳朵,“你丫的究竟想干嘛?!” “凌宇,把这女人的嘴堵住,我快撑不住了!”蒋天赐难以全心战斗,胸前硬挨二花一拳。 “我不敢离这隔壁村的王胖子太近啊,她的口水似乎极为的腥臭,沾上一点都觉得像中毒了似得。”我嫌恶的退了半米,离开王胖子的喷射范围,习惯性的摸向腰间,这才发现电击剑在方才被二花一膝盖顶飞落地时掉了,我扭头想跟林慕夏说拿电击剑电这丫的王胖子时,却看见她手中我的电击剑身已经伸长了,电弧竟然极为微弱,半秒不到就已经黯淡,敢情关键时刻没电了! 林慕夏的麻醉枪被宁疏影仍在了蒋天赐初次的狙击点,蒋天赐的电击剑还在郑村前的军用越野中,裴奚贞有了阴阳伞就很少带它了,我心中不禁为这神器的没落而感到心痛! 宁疏影托着刘其走出了门,他看见跟蒋天赐激战的二花和这骂街停不下来的王胖子,他掏了掏耳朵,询问道:“林大脚,用不用拿飞刀让她闭嘴?” “这女人的性质没恶劣到那个程度,顶多和二花一个状况,先别扎了。”林慕夏跳到门前,她拿耳塞把耳朵挡住,嘀咕的道:“喝了多少水,现在还没喷完,老话说高手在民间,看来不假。” 我现在脑袋里就像有无数只马蜂盘旋嗡嗡直叫,近乎处于崩溃的边缘,我咆哮的道:“头儿,把你的阴阳伞借我用下,挡住口水雨。” 此刻,王胖子还在叽里呱啦的叫唤,叽里咕噜犹如机关枪般喷射着口水! “用完了记得给我擦干净。”裴奚贞犹豫不决的把伞朝我这边扔来。 我挥手接住,将其撑开,往前一横,顶着王胖子的口水雨冲到近前,猛地把她摔倒在地,我把阴阳伞抛向一旁,膝盖盯住王胖子的背脊,手卡住她脖子使其嘴贴住地面,我暗呼庆幸的道:“姐,多少天没刷牙了,咱停停吧,这又不是大气层,并不需要臭氧。” 林慕夏朝我扔来了一卷黑胶带,我如获至宝般单手抠开,把王胖子的脖子往上一提,迅速的一圈接一圈的封嘴缠绕,唯恐堵不住,我把整卷胶带用光了才安下心。 与此同时,蒋天赐结束了和二花的战斗,以一拳将对方砸晕而告终! 我筋疲力竭的坐在王胖子身上,气喘吁吁的道:“我算是明白了何为唇枪舌剑!” 林慕夏瞥了眼地上昏厥的二花,她疑惑的道:“这二花和王胖子,是不是跟刨锛队老大一块释放弹弓的同伙?” 众人一琢磨,没准真有可能,毕竟蒋天赐拿狙击枪瞄向郑村方向时,刚好看见刘其和刨锛队老大现身,在此之前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裴奚贞沉吟的道:“如此一来,罪名可就大了,全看她们是否为主观的意识。” “二花的暴饮暴食就不正常,这王胖子的嘴也是。”我想了想,狐疑的道:“莫非现在的她们是早期应雨南试水的产物?” “现在人多了,车装不下,我看看死人脸走没,没有的话,就让他来分担下。”裴奚贞控制指间的手机转了个圈,拨出了特警队的电话,“喂,死人脸,哦不,于队,你们离开郑村了吗?……没有?那太好了,过来,又抓到了两个……干!三等功都给你了还不满足啊,汽油钱我出还不行吗?” 过了五分钟,于清扬的下属开了两辆警车,把二花、王胖子、刨锛队老大压上车,蒋天赐和林慕夏也跟上了车。 刘其则是我们亲自押送。 我捡起了地上的刨锛,发现这只与别的有很大的不同,它整体是金色的,平斧一端的边缘还有尖锐的刺,不愧是刨锛队老大的作案工具,竟然是个特制的刨锛! 封了诊所的门,宁疏影把刘其押入军用越野,裴奚贞坐在对方的另一边,我负责驾驶。 过了两个小时,抵达了部门。院子里放了一只大号弹弓,江涛和周振宇稀奇的瞧着这玩意。刘其重孙变了形的尸体放在验尸房中,大冬天的不担心有腐坏的情况。二花、王胖子给江涛的手下看守,刨锛队老大交给周振宇手下的老雕。我们看了眼时间,这天马上就亮了,观众人精神疲惫的模样,现在是难以审讯了,刘其是个资深的精神师,如果不严加看守,难免引出什么乱子,我们想亲自看守,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于清扬担心功绩不够,和两个手下赖在D.I.E,便让他们仨和二号喰种负责看守刘其,对方并无异议。 我们五个乐得清闲的来到房间搭地铺睡觉,直到中午十二点才悠悠醒来。 阳光很暖,我们站在院子里整齐划一的伸了个懒腰,林慕夏打了呵欠,“今天天气真不错,是个游玩的好日子。” “可惜我们还要审讯,攻克了警方久攻不下的极案1,剿灭了流窜多地作案的刨锛队,这次的奖金和功利,大大的有!”裴奚贞心情爽朗的道,“昨晚真是一个永远难以忘怀的夜晚。” 蒋天赐拆开了掌间的纱布,他的伤口差不多快好了,望着结痂的新掌纹道:“有你们,真好。” 我们一块来到刘其的关押室,望见他的眼睛上戴了黑色的蛤蟆镜,嘴巴用胶带缠住,旁边的于清扬和两个特警叼着根烟吞云吐雾。 我诧异的道:“于队,这是什么情况?” “唉,别提了,这老东西,想迷惑我们缴枪并释放他。”于清扬探手抚摸着二号喰种的脑袋,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亏了二号及时吼了一嗓子,我们瞬间清醒,这才意识到精神师有多恐怖,赶紧拿胶带把他嘴封住,然而我这哥们……”于清扬朝右手边的持枪抽烟特警挪动下巴,“他的视线离不开这老东西的眼睛了,隐有入迷的迹象,对方像是在传达什么讯息!我心说不好,就贡献出了自己装逼多年的蛤蟆镜,唉,赔上了夫人,没折兵就是好事。” “老精神师……”裴奚贞扭头低声道:“我忽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咱们该如何进行审讯啊?听死人脸的话,刘其貌似有群体迷惑的手段?过程中肯定得让他开口的,万一咱们几个……” “是啊,这目测是第一例审讯精神师的情况,没有可借鉴的资料。”林慕夏抬手抓住发尾,凝神思考。 “动脑是你们的事。”宁疏影抱拳倚在墙前。 蒋天赐憨乎乎的笑了笑,道:“我和宁老弟一样。” 我静心想了半晌,侧头扫了眼低头啃着半只烤乳猪的二号喰种,妙计涌上心头…… 第九百九十四章:菊子杰! 我挥动手臂,吸引了众人的视线,我提议的道:“有一个人,犬类的精神师,狗王。我们可以把他请来在审讯过程中坐镇,精神师的手段对于常人来说是防不胜防的,不过对于精神师而言,就能及时预见,这好比一个武术高手能捕捉另一个武术高手的出手轨迹一样。有狗王在咱们身旁,如此一来,刘其想搞小动作都难。” “好注意!”林慕夏赞同的道,“凌宇,我们一块到冬王巷请狗王过来。” 裴奚贞点头同意道:“嗯,快去快回,今天务必把案子结束,我们放七天假休养生息。” 我取了车钥匙,载林慕夏直奔城北,抵达狗王家时,院门是敞开的,他正抱着两只狗崽子喂奶,我翻了个白眼道:“这狗王,把小狗当孩子来养,绝对的爱狗模范。” “唉,也不知道他这些年来再等谁。”林慕夏敲动院子门,她张嘴喊道:“狗王前辈,您今天清闲吗?” 狗王抬头望向院门处,“凌宇,林慕夏,进来吧,忙乎一天了,你们不早点来。” “我们抓到了一个资深的精神师,对方成为精神师至少有五十年。”林慕夏稍作思考,她请求的道:“现在将展开对他的审讯,担心过程中他把我们集体暗示或者催眠,所以想请您去镇场。” “五十年的精神师?”狗王眼睛一亮,他询问的道:“可是刘其,刘老爷子?” 我诧异的道:“您知道他?” “天南一共就三个精神师,刘其是第一个,我是第二个,听说他还有个徒弟。”狗王思绪飘飞,他深沉的道:“不过我有些年没到精神师协会了,并不知道这第三个精神师的身份。” “您知道刘其是精神师怎么不早点说……”我幽怨的道,如果狗王上次就透露出来,我们也不用大费周章的进行调查了。 狗王笑了笑,他解释的道:“精神师的原则,不能把会友的信息提供给别人。因此,我就没多口,本来以为你们针对的没有注册的野精神师。” “那您现在怎么又说了?”林慕夏不解的道。 狗王眼珠子动了动,他狡黠的说:“因为你们抓住他了啊,一条不能翻身的咸鱼,我何必在意这事被捅上精神师协会。话说,现在我想起来个事,蜉蜈灭绝前,是有个精神师购买了一些蜉蜈卵。具体不知道是谁,现在想想肯定是刘其了。” “马后炮的家伙。”我心里嘀咕了句,嘴上道:“狗王前辈,你能镇的住刘其不?” “这个,不好说。”狗王思索了半晌,他凝重的道:“不过他想施手段,我百分百的能察觉到,这并不是我的能力能和他媲美,因为精神师的灵觉极为敏锐。” 林慕夏挽住对方的胳膊,道:“狗王前辈,事情紧急,我们现在就动身吧。” “这丫头,想的真美。”狗王笑了笑,他坐地起价的道:“没好处的事,我才不干呢。” 我郁闷的道:“说吧,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我就能应下。” “也许你们懂的,对于精神师来说,最宝贵的就是其他精神师的心得手札。”狗王浮想联翩的道:“刘老爷子身为一个跨入精神师领域五十四载的人,其记录的一定高、大、全!所以,我不求别的,只想要这些玩意。” 我和林慕夏相视一眼,这确实让我们犯难,林慕夏本来还有小算盘待案子结束,搜到刘其笔记之类的,和应雨南的整合到一块,钻研精神师的领域呢,哪知道狗王趁火打劫来了!我们联系到裴奚贞,他说让林慕夏自己抉择。 林慕夏权衡了利弊,她伏在我耳边道:“如果真找到了原本,就给狗王吧,我事先复印一份。” “OK。”我盘算了数秒,想更过分一点,便朝狗王说道:“狗王前辈,这次请你坐镇,交换的是刘其所记录的心得,实话说吧,现在我们只抓到他的人,暂时不知道他把平生所记藏在何处,因此不能百分百的保证最后这笔记能交到你手上。不用担心我们暗中使诈,审讯你全程参与,对你公开透明,一旦刘其交代了这事,保证你想要的原封不动的送到你家。”停了数秒,我话锋一转,道:“不仅如此,我们手头这案子其实还有刘其徒弟的参与,对方已经死了,不过我们搜到了他的笔记,对你来说想必也算一笔可贵的宝藏。” “好……好,看来我想进军人类的精神师指日可待。”狗王面色红润的说道。 “咳,刘其徒弟的笔记可不是白给你的。”我见正中了他的下怀,心中不禁得意,我保持淡定的道:“前提是,今后我们有需求的时候,你得无偿的帮助D.I.E。换句话说,盟友!” 我并没有承诺原件,到时候把应雨南的笔记的复印版本给他即可。 “你这小辈,打的一手好算盘。”狗王犹豫了片刻,他意决的道:“行,结盟并不算坏事,我能依附于官方,也是荣幸了,呵呵……” 事情已经谈妥了,再待下去纯粹是浪费时间,林慕夏看了眼时间,她轻笑的道:“那……我们动身吧。” 狗王把两只小狗放入金毛的笼子里,由它照顾,之前关在这的藏獒不见了,十有八九已经被卖掉。狗王锁好了门,他一边走一边说道:“死部真是一个神奇的部门。” “怎么说?”我拉开车门,请他进入。 “天南市的五绝,算上我这老不死的,已经有四个和你们结盟了。”狗王若有所思的道:“剑痴那个家伙,有五年没见了,不知道现在过的如何。” 他说的五绝是原本的四绝加上新晋的摘星手。 我们花了两个小时,抵达D.I.E,现在已是下午五点,我们把潮流装扮的刘其和刨锛队老大转移到审讯室,这个空间显得有点拥挤,我、宁疏影、裴奚贞、林慕夏、于清扬、狗王,加俩犯罪分子共八个人。 于清扬摘掉了刘其的蛤蟆镜和胶带。 刘其缓了下眼睛,他睁开环视了一圈,锁定住角落里的狗王,愠怒的道:“真的是你。” “刘老爷子,上次协会一别,算算我们有十年未见了。”狗王心中对刘其多少有点敬意,却不卑不亢的道:“没想到再见时是这个局面。” “哼。”刘其冷哼的道:“起初他们在我旁边嘀咕说要请狗王时,我心中还挺不屑的,哪知道你真的沦为警方的走狗。” “我就是走狗的。”狗王笑了笑,他朝我们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说已经打完了招呼,对方冥顽不化,不想再废口舌,可以开始审讯了。 宁疏影启动了摄像设备,我们决定先啃容易啃的骨头,均把视线投向桌子对过的刨锛队老大,林慕夏掏出一个证物袋,里边装的是昨晚二花用的特制刨锛,道:“这是你作案时用的工具吗?” 刨锛队老大忐忑不安的道:“是……是。” “报上你的姓名,和详细的资料,你可以选择不说,我们顶多浪费两个半小时验你的DNA而已,不过有句话你给老子死死地记住,坦白从严,敢抗拒更严!”裴奚贞说的时候神色冰冷。如果不是我们苦口婆心的劝导,老狐狸早在审讯之前就对这家伙拳脚相加了,灭了老同学的一家四口,这份愤怒不是一般人能忍住的。 “菊……菊子杰。”刨锛队老大哆嗦的说。 这是一个严肃的场合,我们使劲的憋住笑意,打破脑袋也没想到竟然姓菊!难怪他的脸长的就像一朵绽开的菊花…… 第九百九十五章:阴毒! 菊子杰花了一个小时,将所作所为娓娓道来,他是早年东北刨锛队兴起时的元老级人物。劫了个盆满钵溢便收手不干,盖了房子,给儿子讨了个如花似玉的妻子。当时菊子杰被抓了,不过原因并不是刨锛,而是酒后失手杀人,不仅如此,他杀的还是儿媳妇,想侵犯对方时遭到了顽强的反抗,因此痛下杀手。蹲了二十年的监狱,狱中表现良好,一次次减刑,终于释放。 原本想重新做人的他,悲哀的发现旧日的亲朋好友因为当年的事情不接受他!包括菊子杰的儿子,狠狠地扇了他两巴掌并断绝父子关系。 菊子杰本打算自杀离开这个脱节的世界,他准备了一瓶农药,临死前,他看见了仓库中放了二十年前的刨锛。 恶向胆边生,菊子杰握住这只刨锛,感受到了一股力量!他体内的罪犯因子不停地流窜,侵蚀了身心! 于是菊子杰重操旧业,决定组建新刨锛队,并远离家乡,来到南方流窜作案。 有了“志同道合”的手下,菊子杰玩的越来越大,单纯的刨脑袋抢劫钱财已经满足不了他内心的空虚和对世道的不满! 菊子杰开始尝试着把无辜的人往死了刨,专门刨年轻的女子并实施侵犯! 那一晚,省城的精英反击战是新刨锛队的噩梦,近乎灭团的节奏,还好菊子杰所带领的五人小队避开了强力的精英,只与一个警花交锋,他们轮流侵犯完,拿刨锛将她刨的体无完肤。 在此之前,死于他手中的生命就有三十条!六男二十四女,其中包括三个六十岁的老年妇女! 第二天,五个刨锛队余孽逃入天南,流窜于乡野间,第一次作案就是灭了裴奚贞老同学家的满门。接着奔波逃命的生涯开始了,菊子杰他们数次险死还生,最终在城西的外郊遇见了黑衣精神师,本以为对方是一个好捏的软柿子,哪知道集体被其控制,除了及时逃走的孙澈。 这些天他们一直生活于山洞中,来之前就有一个重伤未愈每天生死间挣扎的常俊美。前几天刘其和重孙子搬来此地,刘其和应雨南一块操纵他们,并经常性的拿他们做暗示实验。 菊子杰他们在小水泉村的乔琪琪家翻到的五十万现金,一分没动,因为他们没有花的机会,被菊子杰在精神师控制前的傍晚,藏在了城西于城南交接的一块树下,他在地图上标注了这个地点。 于清扬让手下的特警前往该地进行挖掘,确实有一个蛇皮袋装了满满的红钞! 至此,刨锛队的案子结束,唯一有一个不圆满的地方,就是落单流窜于天南的刨锛队成员不见踪影,菊子杰也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只提供了一个QQ号,他也没有再制造刨锛事件。这QQ的好友只有菊子杰一个,我们把这QQ仍给技术组进行处理,毕竟是手上沾过人命的犯罪分子,能抓到是最好的。 菊子杰被拖到了一个单独的封闭房间。 裴奚贞暗示我们,他今晚想活络下手脚。 …… 审讯室中,刘其多次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他见菊子杰被带离,皱纹横生的眼皮抖了抖,“现在该轮到老夫了吧?” “急个毛线,容我们吃个晚饭再说。”裴奚贞掏出手机叫了六份外卖。 过了能有一刻钟,六份香喷喷的鸡汁饭送入部门,我们六个没挪地方,在刘其面前开吃。老家伙一天没吃饭了,看见我们的吃相,加上诱人的味道,他喉咙时而滚动,索性闭上了眼睛。 “饿了吧?今天你要是配合审讯,等结束我请你吃大餐。”裴奚贞诱惑的道。 刘其嘴硬的道:“老夫牙口不好,加上年龄大了,不想吃。” 狗王擦干净嘴巴,他戳穿的说:“别扯了,你也就能忽悠下小辈们。精神师虽然是脑力消耗,但必须有充沛的体力作为基础,你恐怕已经饿懵了吧?打肿脸充胖子往往是自作自受。” 刘其强撑着饥饿,笑道:“我不开口,你们就别想知道五十年前的真相。” “行吧,五十年前的漂流教室案先放一放,那您先解释投掷杀害重孙子的动机。”裴奚贞鄙夷的道。 “小丫丫是块当精神师的料,因此我每天都让他和我待一块。”刘其凝视着我们,他眼中露出了阴狠的笑意,“没想到,他竟然不是我的种!我孙媳妇背叛了我孙子,生下了小丫丫!我怎么能容忍别人的血脉成为一个顶级的精神师?一个字,杀!不过天天带着小丫丫,难免有感情的,我下不去手。哦对了,那天之前一天,我才发现小丫丫不是亲重孙的。第二天我钓鱼时正琢磨着如何把小丫丫弄死呢,你们出现了。我平时关注新闻的,一眼便认出了尔等的身份,我又看见你们盘问李元辉,瞬间想到了是在调查五十年前的事情。我就让瘦子状态的阿南,寻个时机蛊惑你们之间的一个,把小丫丫砸入湖里。湖畔人挺多的,我没天真的以为能把小丫丫溺死,只想搞臭你们的名声,再让你们意识到想这个案子就得面对无形中的精神师阻碍。” “啪、啪!” 我拍动手掌,叫好的道:“好一个计谋。接下来你和重孙子小丫丫伪装成被劫持的假象,是不是真的对小丫丫起了杀心?” “是。”刘其承认的很痛快,旋即他郁闷的道:“始终没有下的了手,一度想放弃过这个念头,就在昨晚,我意识到阿南失手了,逃命时,觉得带小丫丫是个累赘,就把你们引诱到射程的范围,把小丫丫包住,我让他们三个合力射向你们,如果你们有人被砸中的话,不死也得重伤。” 林慕夏眸子释放出一抹冷意,“然后你们就逃入了山洞,释放出蜉蜈拦道?” “那全是我精心培育多年的蜉蜈王啊!”刘其满脸肉痛的道:“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我们就成功的离开了郑村!” 宁疏影撇动嘴角,他趁机揭开了对方的伤疤,“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谁让我们有一个强大的狙击手呢。” “呵呵,那是你们运气好。”刘其不甘心的道。 宁疏影道了句烂大街的话,“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接着,他嘲讽的道:“然而,当你无法施展精神师手段时,只是我一个手就能打二十个的垃圾老头。” 刘其被宁二货气的脸红脖子粗,他粗喘的道:“莫要欺我年老!我年轻的时候,你还连个细抛都不是。” 他发音不准,那个年代的人,有很多都把细胞的“胞”读成“pao”。 “人呐,千万别不服老。”狗王审视的望了眼刘其,比宁二货还二的道:“我家那金毛,一只爪子就能打你十个。甭说金毛了,那次卖掉的小贵宾,绝对能打你五个。” 我们极力的憋住了笑意,不知道谁的嘴巴漏风,搞出了类似于放屁的动静,十有八九是死人脸于清扬。 刘其咳嗽了下,他噗哧一口鲜血喷上了桌子,亏了我们闪躲及时。 裴奚贞把凳子拉远坐好,“差点被喷个狗血淋头。” “呵,我就不说五十年前的真相,急死你们。”刘其依仗他是唯一的知情人,把左腿放在右腿上,他一边别扭的翘动,一边道:“其实呢,连阿南做这些事的动机我也了如指掌,你们想知道?做梦吧!我宁可带入坟墓也绝对不委曲求全!” 第九百九十六章:五十年前的真相! 这……想让刘其开口道破实情还真个难事,审讯陷入了僵滞状态。 狗王摇晃着脑袋,脖子卡巴卡巴直响,他走到门前说:“死人脸,小白脸,你们暂时看下刘其。剩下的,你们跟我到走廊,我有事想说。” 于清扬气的差点朝狗王开枪,一个不认识的都喊他死人脸! 宁疏影也是满脸的郁闷,他第一次被叫作小白脸。 我们三个赶紧把他们俩安抚住,跟狗王来到了走廊,我询问的道:“狗王前辈,你有什么事?” “既然彼此已经是盟友了,我决定友情的帮助你们一下。”狗王抬头望向我们,挺了挺胸膛,“对刘其使用催眠,你们觉得可行吗?” “啊?” 我们仨彼此对望,怎么忘了这一茬了,狗王抛除犬类精神师的身份,他本身还是一个催眠大师!其实他嘴上说的好听,什么为了盟友,实际上极有可能为了刘其的笔记! “狗王前辈,您有多大的把握?”裴奚贞问道。 “我的催眠能耐,位于世界顶尖。”狗王想了想,他评估的道:“刘其的,应该属于顶级的层次,因此我认为能有九成九的把握。” “虽然用催眠进行审讯不符合规定,不过特殊事特殊办。”裴奚贞咬住一根蓝色羽毛,他吸了吸鼻子道:“小宇,你待会把录像关了,等狗王前辈成功催眠了刘其时,再打开。” “好的,头儿。”我推开门,走到角落里把摄像设备关闭。 刘其意识到不对劲,他警觉的道:“你们想干嘛?” “抱歉,不想干嘛。”矮个子的狗王阔步返回了审讯室,他朝我使了个眼色,意思说旁人都暂时离开这个空间。 我把愣愣的于清扬和宁二货拖入走廊,把审讯室的门关闭。 我透过玻璃望向里边,狗王一下子跳上了审讯桌,他俯视着刘其,听不见在说些什么话,眼中充满了挑衅之色。这架势就像猴子对老虎进行嘲讽一样。 “唉,你们说狗王他能成功吗?”裴奚贞担忧的道。 “Sir,别担心了。”林慕夏对狗王的信心可谓是十足,她乐观的道:“顶尖和顶级,虽然只差一个字,却犹如泥云之别。单纯的论催眠手段,狗王绝对能让刘其望其顶背的!” 裴奚贞扭头顺玻璃往审讯室里扫了一眼,“哦?这么有信心?” “不然呢?新老精神师的两件案子全指望刘其道破真相了。”林慕夏抚动着胸口,她轻笑道:“我觉得狗王既然提出来了,就一定能成功。” 我倚在门前,掏出烟分发给老狐狸、于清扬,道:“说到底,还是精神师笔记的魅力大。” 我们仨一块吸烟,导致了林慕夏、宁疏影这姐弟俩暂避于办公室。 过了能有半个小时,我感受到背后的门颤动了下,狗王拉开门,他满头大汗的说:“这老东西,终于被我搞定了,累煞个人。” 我望了眼座位上的刘其,竟然像一只听话的哈巴狗般,正襟危坐,两只胳膊平着放在桌前,瞳孔空洞没有任何的焦点。 “狗王前辈,您莫非把刘其调教成了你家的金毛?”我毛骨悚然的道。 “呃……”狗王挠了挠后脑勺,他怡然自得的说:“哪能呢,不过现在刘其意识里,就是你们养的一条二哈狗,完全的忠诚,现在赶快审讯吧,大概能维持三个小时,刘其的自我意识就能突破束缚。此刻他已经真正的贯彻了八字奥义,知无不答,答无不尽!” 敢情刘其跟狗王单独相处了半个小时,摇身一变成了条哈士奇。 狗王伸出手道:“给我找拿一条干净的湿毛巾,我再不擦汗,感觉整个人都变水了。” 我带狗王来到休息室拿了条毛巾打湿,递给了他。 “剩下的审讯我就不参与了,已经知道了他笔记放置的地点。”狗王一边擦汗,他一边道:“拿纸笔来,我写下,你们派人去搜。” 我掏出纸笔放在茶几上,点头道:“行,给你之前我们得复印下。到时候和应雨南的那份一块给你。” “千万不能给不相干的人阅览。”狗王把刘其说的地址写好,他心满意足的倒在沙发前,“我精神透支的厉害,先睡一会儿,你们忙完了记得送我回家。” “嗯,祝好梦。” 我离开了休息室,来到楼下,只见裴奚贞、于清扬、林慕夏、宁疏影稀奇的望着眼前的刘其,纷纷赞叹催眠的神奇。我把写有地址的纸递给裴奚贞,他安排好了人前去搜查,我们则是展开了第二轮的审问。 “刘其,我问你,五十年前的那件连环无头案,就是围绕李明而发生的数起命案和冤案,都是你暗中策划的吗?”林慕夏凝视着乖巧状的对方,她百感交集的道:“希望你不要隐瞒任何的细节,能如实的作答。” 茫然状态的刘其听见这句问话,瞬间像有了主心骨一样,他稍作回想,便张开嘴巴道:“是我做的。” 林慕夏握住笔准备记录。 “我针对的并不是李明、张小丽、吴能这三个孩子,也不是李明的父母李云辉夫妻。”刘其打开了话匣子,他有顿有挫的道:“我真正想杀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是三年二班的班主任崔月,数学老师王大柱,以及,我的妻子刘雅!” 这与我们此前的猜测背道而驰,还以为他针对的是整个案子的中心人物李明,没想到最想杀的人是崔月、王大柱、刘雅,况且这三个人并没有被刘其亲自杀死,而是借用的他人之手,两个被枪毙,一个被校工用刀捅死。不过刘其真的挺阴毒,为了达成自己的杀人目标,竟然用三个无辜孩子的性命作为代价。 林慕夏记录完,她挪动下巴道:“继续说。”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睡醒觉时,看见刘雅,在院子里和崔月、王大柱鬼鬼祟祟的交流。”刘其眼中溢出两行泪水,他哽咽的道:“原来,刘雅想向对方借钱,而借钱的目的,唉,想远走他乡,换句话说,抛夫弃子。” 我好奇的问道:“刘雅想离开你这个家庭的原因是什么呢?” “那天夜里我催眠了她,问出来了,因为刘雅觉得每天根本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她也觉得我无可救药,因此想走。”刘其无辜的道:“我是精神师的事没发对她讲,在别人眼里,我是一个没工作没地位的失败男人,其实那时候全镇最富有的就是我了,只是……我碍于协会的保密原则,不能对外说。我心里真的很爱很爱她,本来想用催眠来留住她一辈子,结果第二天早上再想催眠她时发现不能成功了,因为前一晚的催眠,意外的触发了刘雅大脑中抵触催眠的区域,她已经跻身于‘不可能被催眠’的行列。” “最过分的是,崔月和王大柱这两个人,不光是借钱给刘雅,还出谋划策的设计离开的路线,他和她之所以如此支持刘雅离家,不是感情有多好,是因为刘雅一走,下一个晋升为主任的就是二者之一!”刘其咬牙切齿的道:“为了一己私利,想毁我家庭,我怎能容忍二人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亲手杀了都觉得是脏了自己的手!因此,我精心的设计了一个连环的计划,想让二人尝尝吃枪子的滋味。我知道刘雅将在半个月之后将离开家,就筛选一个适合做中心的学生,便盯上了没有存在感的李明。先是将其父母催眠,离开了家,我带走了李明,接下来的计划进行的特别顺利,刘雅也因为学校里的案子,拖了好久没有走。” 我们心中错愕不已,崔月和王大柱竟然为了年级主任的位子,非但没劝好,还劝离外加出资助刘雅离家! “打那开始,我对刘雅说,找到了一个好工作,工资挺多的,活也不累。”刘其重重的叹息,他怨念颇深的道:“起初刘雅还算满意,风平浪静的过了大半年,刘雅竟然又想走……甚至还有即将出轨的迹象,她是铁了心想离开家啊,原因是发现我没工作还有进账,怀疑我做了见不得光的事情。我知道,这次再不说,可能连家都没了,还顾个屁的精神师原则?没想到的是,我唤醒她并说完实情之后,刘雅更想离开了,她说看不透我,觉得我可怕,尤其是结婚了好几年,才知道枕边人的这个秘密,她接受不了,唯恐哪天被我催眠了成为一只被我操控的傀儡!刘雅虽然嘴上没说,但我知道她怀疑学校的案子是我一手策划的,因此她打算在走之前举报我的!没办法,我只好暂时把刘雅囚禁住,编了个理由,把学校的校工骗到家里进行了催眠,并对刘雅动用了心理暗示……” 第九百九十七章:现实与梦(本卷终) “刘雅被校工连夜带入学校,清晨时在班级门口用仓库里一把锈了的刀将她杀死,就这样,校工成为了凶手,这事里我利用了他和刘雅不好的关系作为催眠的切入点。”刘其滔滔不绝的讲述着当年的过往,“我打算收手的,可是,上天根本容不得我就此结束犯案,派出所的一个警察发现了端倪,到学校调查,我担心事情败露,就连催眠带暗示了他,我意外在他的口袋发现了心脏病的药物,就把药拿走,这警察‘看见’不存在的李明时,他竟然瞬间想通了一切并退出这种催眠状态,没等来得及把我的出现跟别人说,他情绪波动剧烈的他犯病了,手头没有药,便倒地身亡。” 听刘其的意思,那年校工审讯时所说的一切,均是虚的! 当然,并非校工主动撒谎,而是他受到了刘其的催眠,这才有了刘雅看见了不存在的李明,凶手出现,校工把刘雅一推,逃离学校返回时刘雅倒在血泊中的谎言。 极案1的真相原来是这样,怎么说呢,如果刘其能早点跟刘雅坦诚相待,刘雅接受了丈夫的精神师身份,这样一来,就不可能有这起连环案发生了,崔月、王大柱、刘雅、李明、张小丽、吴能、校工等人也就不会死。 奈何过了五十年,一切早已成为定局,化为极案中的No.1。 今天开始,档案库中再也没有这件悬案,审讯结束的时候,裴奚贞就对系统中所有部门宣布已经将其破掉! 让我们继续把视线放在审讯上,因为还有三个疑点没有解除,一个是五十年之后,刘其为何杀李元辉,第二个是与案子毫无关联的陈双冄,刘其、应雨南师徒俩为何先是让对方以血肉喂养黑鸦,又让对方投湖自杀却派刨锛队将之带走,第三个就是应雨南的作案动机了。 我看向刘其,询问的道:“唆使刨锛队将李元辉沉入湖底并用铁链拴住,是你的意思吧?” 刘其轻轻地点头,“这李元辉,已经回忆起了被我长期催眠时发生的真实事情了,他那天寻到我质问,我唯恐东窗事发,就编了个事把他稳住,立刻通知了阿南,派刨锛队的人安排处死李元辉。” “那,你和抗美援朝的老兵陈双冄有仇吗?”我狐疑的道。实在难以想象,陈双冄这么一个让人敬重的老人,怎么可能得罪这湖畔垂钓的精神师。 “没有仇,我和陈双冄算是老熟识了。”刘其戴了手铐的双手平静的放于桌前,他不假思索的道:“我在湖边钓了很多年的鱼,偶尔能看见陈双冄呆呆的望着湖畔,尤其是每年元宵节,他提前几天就来观灯。我感觉这是睹物思人,就和他聊天,竟然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他思念宝儿,我思念刘雅,因为她生前最爱钓鱼了,所以,刘雅死之后,她的习惯变成了我的习惯。那天下午我突发其想,能不能用心理暗示来慰藉自己思念亡妻的心,我决定拿老陈做个实验,如果能成功,我就决定对自己暗示,这样就可以和虚幻的刘雅共渡余年了。我让阿南悄悄送我返回城西,直接来到陈双冄的家,对其进行了心理暗示,并灌输了以血肉喂乌鸦的典故。本来我没打算真的让黑鸦吃他血肉的,早已准备好一只假的塑料乌鸦诱他的思维进入暗示状态,没想到的是,我尾随他来到湖边,竟然看见了你们三个,就这姓裴的,别以为装个女的我就认不出你了,你的瘸腿改不了的,还有奇怪的伞。因此,我没敢露面,假乌鸦也没能投向老陈,哪知道这个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一只真的黑鸦落于老陈的手臂,食其血肉,满足了暗示的特定条件,老陈好像真的看见了死去多年的宝儿……” 我不明所以的道:“第二天的事情你怎么解释?如果单纯为了实验,貌似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了,陈双冄被你的心理暗示折腾的死去活来。” “其实我并没有伤他的意思。”刘其无奈的解释道:“头天晚上我暗示他早上某个时刻到湖畔跳水殉情,也是想进行一次测试。所以我才让阿南在湖的对过安排了刨锛队的人及时偷偷把人救走带回山洞进行后续的测试,顺便还能让李元辉的尸体公诸于众。唉,所做的一切我都只为想和刘雅早点团聚。哪知道你们死部就像阴魂不散一样,数次破坏我安排的计划。” 林慕夏鄙夷的说:“你这人真自私,陈双冄这辈子多不容易?” “我也是为了他好,如果测试达标了,实验成功了,他将与虚想出的宝儿永远在一块,直到死去的那天。”刘其即使被狗王催眠了,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所有的事情在他这里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我觉得像刘其这样的精神师极为自大,他们以为能操控摆布别人,整个世界就都是自己的。因此,本质不行的人拥有了异于常人的能力,对于人类来说,是一场灾难,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现实和电影中每天都在演绎着这一情景。 “最后一个疑团,关于你爱徒应雨南的。”裴奚贞竖起一根手指,他审视的看向刘其,道:“他为何对城西和城南医院的护士,颜儿、小悠分别进行了心理暗示,想让她们杀死常俊美、郑爽?不仅如此,在颜儿没有杀死常俊美的情况下,我们这边案子一完结,撤离了看守,他则立即把重伤未愈的常俊美带离了医院,最终将他安排在城西的B先生餐厅,进行袭警作死?” “你们真的以为是猫灵咒怨让他们不停作死的吗?”刘其抚摸剃干净毛的下巴,他笑道:“太天真了……” “什么?” 我脑袋一懵,愣愣的道:“难道说……郑爽和常俊美作死的真正原因,是应雨南对他们进行了心理暗示?” “唉,你只猜对了一半。”刘其想了想,他解释的道:“实际上,天南是有第四个精神师的,就是猫灵,那只黑猫。大的生态系统中,往往有一些稀少的动物,机缘巧合下拥有了精神师的能耐,它们不懂人语,却能通过肢体与眼神,诱导出人类心中的恐惧,放大,形成某种暗示。当然,这不能随意的安排,否则这个世道就乱了。” 动物成为精神师?这……我们屏息凝神的听着。 “换句话说,如果对方没有落到自己恐惧的那一种局势,这种所谓的猫灵咒怨将不会触发。因此,它们的精神师的手段也较为单一。”刘其讲解道:“我和阿南早就开始调查中查猫灵的事情了,郑爽是被猫灵的瞳视所暗示的一个,他在被你们抓到的时候,便是他恐惧的处境,因此开始不停地伤害自己。我们想看一下猫灵的精神师手段究竟是怎样的,就持续跟踪这事,并且推波助澜,有时候事情没按照预想的轨迹进展时,我们就暗中推上一把,不仅如此,阿南还把常俊美也做了心理暗示,与猫灵所暗示的郑爽进行对比,没想到的是,猫灵终究是有天性的,不像人类这样残忍,咒怨留有了余地,没有太绝,郑爽才能数次作死却没有生命危险,反观被人类精神师暗示的常俊美,是真的想为情为愧疚而死。我们研究到了想要的结果,见二人的身体已经被折腾的差不多了,便想送他们场痛快,没想到常俊美命大没有死……” 我拧紧眉毛,疑问道:“他没死,有悖于你们的计划,为何又把他带离了医院?” 第12.9卷:沉船诡影 第九百九十八章:金块失主 “因为想做一下具象的心理暗示实验,常俊美刚好是一只不错的小白鼠。”刘其噗地一笑,他打趣的道:“这点你们可以理解为可一个人祸害,直到死才更换别的目标。” “漠视生命。”我满眼的鄙夷之色,讽刺的道:“说到底你们还不如一只猫灵。” “常俊美只是个例外。”刘其试图解释的说:“虽然我们贵为精神师,却也并非滥杀无辜,挑目标自然是一些犯罪分子。” “那陈双冄呢?李元辉呢?李明、张小丽、吴能呢?”我拍动桌子,呵斥的道:“难道说他们也是犯罪分子?你纯粹的为了一己私利!” 刘其强词夺理的道:“最佳的测试精神师手段的产物,折腾几次怎么了?我的路上的隐患,杀了又能如何?身为我计划中的玩物,死了又能怎样?” “冥顽不化。”我朝地上虚啐了口。 刘其的情绪有点激动,忽地,他眼中恢复了清明,竟然意外的提前脱离了催眠状态。观此情形,我急忙让宁疏影关闭了录像。 刘其怪异的低头看向自己,他摸了摸脸、脑袋,“刚才……刚才我怎么了?” “没有,你只是把罪行和盘托出而已,谢谢你的配合,本次审讯,就此结束。”林慕夏朝对方笑了笑,便站起身拿记录离开。 “用催眠来审问是违法的!”刘其瞪眼干着急,看来狗王的催眠手段确实厉害,这家伙竟然对于之前的审讯一点印象也没有。 “拜托,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有悖常理的!”我站起身,想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嘲讽词,索性张嘴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浪费了你这个精神师的身份。诶?” 我发现刘其仿佛根本没有听见我说话一样,他神情恍惚的望着斜前方,那是空气啊! 等等……有点不对劲。 我们几个屏息凝神的注视着刘其,他的表情,莫名其妙的惊喜和激动,过了能有半分钟,他呢喃的朝空气道:“雅,真的是你吗?” 这不像是装的,因为他的眸子,真的像是锁定了斜前方的某个透明事物。 难道说……刘其误打误撞的进入了拿陈双冄做实验的那种意境? 刘其的视线一寸不离,等了数秒,他抬起双手,情不自禁的想张开臂膀,却挣的铁拷哗啦作响。然后刘其低下头,望了眼寒光闪闪的铁拷,道:“抱歉,雅,我现在抱不了你。” 我们瞠目结舌的瞅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感觉有点恐怖。妈的,这刘其就像大白天见鬼一样,还好我们对于精神师有所了解,知道这是他在现实中构想出了一个真实存在过的虚拟人物,并且与现实的事物还不冲突,说白了,是一种自我性的意识欺骗。 我朝着刘其眼前的空气道:“刘雅,打扰下,我们先把刘其送到楼上的关押室,到时候你们再团聚。” 顿了一秒,我装作得到了“她”的回应,便和于清扬把刘其带回了关押室。 …… 黑闪电竟然是一个,哦不,是一只精神师!或许它并不懂精神师的意义,只知道自己拥有能让人类们恐惧的能力。 我们消化了这则重磅消息,结束了审讯。 刘其一个人哭哭笑笑的,他像是疯了,经常牵着空气,和空气拥抱,喂空气水,这架势像真的有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透明人活在他身边似得。 …… 眨眼间正月过完了,进入了二月下旬。 宣判也结束了,刘其判了个无期,如果没有意外,他将于狱中,和虚拟的刘雅过完余生。 二花和王胖子也恢复了清醒,无罪释放,不过,她们心中的应雨南,却难以磨灭,她们在山头给应雨南做了个坟。 于清扬获得了个人三等功,特警小队集体二等功。 D.I.E是最大的赢家,攻克了五十年前的极案1,声名远扬到了京城的D.I.E总部。林慕夏还代表天南D.I.E分部到那做了演讲。刨锛队的余孽均获得了死刑,他们的家属并没有闹,还拿出积蓄来为死者的家庭弥补一点。至于第三件新精神师的案子,我们没有跟上边提,因为他有一半是五十年前的延续,剩下的师徒俩观察猫灵这事太过于离奇,根本不可能通过审核的。 至于记的功,在此就不提了,对于D.I.E历来得的荣誉来说,无非是锦上添花。 值得一提的是,我们休假完,上班的第一天,就得知了一件事情,让我们诧异不已。 事情是这样的,新年新气象,我们六个实施大扫除,清理下D.I.E的垃圾。在整理旧报纸时,我不小心看见了三个月前某天的天南晚报,这是一则寻物启事,有人登报说,一次飞行的时候,遗失了一块重达五百克的金子,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掉的。希望捡到的人能联系失主,许先生。并且愿意出五倍的价格,来换回这一个金块。 这位许先生所丢失的金块底部,有一个编码。 …… 金块。 五百克的金块。 我立即想到了那次在三浦镇办完杨斌的案子,返回途中天上掉下来了一块金子,把裴奚贞的别克顶棚砸的凹陷。这块金子,好像就重五百块,我们当时想的是,如果有人发布寻物启示,就通知对方来D.I.E取。然而第二天便陷入了食颅先锋卫龙的案子,没时间看报纸,我对了下时间,这份报纸正是我们当时前往鬼域那天发行的! 没想到迟了四个月,还能让我注意到它,真的是命中注定呢。 不过……金块底部有编号? 这应该是防伪标记,否则是个人就拿块五百克的金子来换五百的市场价格,那许先生不得哭死? 我印象中并没有注意到对方说的编号,当时天黑了急着赶回部门,我们就匆匆的把金块收了起来,加上也不缺钱,事后便没有再关注过这块金子。我把报纸单独挑出,递给了旁边一块忙碌的林慕夏、裴奚贞,我笑道:“慕慕,头儿,敢情人家等了四个月呢,还愿意出五百的价钱回购。” 二人听我说时不明白什么意思,等看完了寻物启事,瞬间懂了,裴奚贞眼色古怪的道:“他娘的,砸坏我车的二货终于找到了!不知道为毛,打别克被金子砸了开始,它就一直厄运不断,终于迈入了报废的行列,我可得把修车费搞回来。” “那啥,人家说有编号的,咱先瞅瞅这位许先生遗失的是不是那块金子。”林慕夏提醒的道。 我们仨把乱七八糟的报纸往地上一扔,来到办公室,翻墙倒柜了半天才回想起把金块放在了何处,我们跟裴奚贞走到休息室,把电视机上方装碟片的盒子拿下来,手探入其中,掏出时掌间就多出了一块金子。 把金块翻过来,底部咋一看没有任何标记,仔细一瞧,好像还真的有小的刻痕。 林慕夏取出放大镜,她对着金块底部观察数秒,道:“确实有一串英文加数字的编码,C852456。” “哟?英文加字母,用十倍放大镜才能看清楚,这隐蔽工作做的。”裴奚贞眼珠子转了转,他思忖的道:“对方既然愿意出五倍的价格,表示这块金子的价值不在于本身,而是它的用途。不过现在已经晚了四个来月,这金块之于对方有没有效还是两回事呢。” “事若反常必有妖,管它呢,打个电话试试呗。”我掏出手机,拨通了许先生的号码…… 第九百九十九章:有钱任性! 嘟……嘟……!电话通了,隔了数十秒没人接,最终以电子提示声说“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而挂断。 “这家伙,是不是在睡觉,算了,等晚点再联系对方。”我笑了笑,把手机放入口袋,然而下一秒手机震动,我掏出一瞧,是许先生发来的短信,他问道:“你是谁?” 敢情是不接陌生电话的主儿,我按动手指回复说捡到了金块,然后对方立刻回拨了电话,我按住接听,道:“许先生是吧?是这样的,四个月前的傍晚,我们在城西郊外与市区之间的途中,天上掉下来一个金块,约五百克。本来想登报的,想想不妥,认领的肯定数不胜数,便打算等有人发布寻物启示再联系失主。没想到的是,第二天遇见了事情没能脱身,当天的报纸没有看见。直到今天整理旧物的时候,我注意到那天报纸上你发布的寻物启事,于是就打个电话试试,金块还一直保留着呢,不过您的金块砸到了我朋友的车顶,这个得弥补下损失……” “操!” 电话那边期间一直寂静无声,听我说完他爆了句粗,进而骂道:“神经病吧你!还天上掉金子,现在的骗子骗术真是越来越低级了啊!” 我有种对方的口水即将喷到我耳朵的即视感!妈的,赶紧把电话挂了,莫非这电话换人了?还是说对方碍于某种原因不愿承认是失主?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林慕夏拿过我的手机,“哎哟,苹果4s,一个肾没了吧?”她打趣了句,便查看通话记录,又望了眼报纸,她翻了个白眼道:“笨蛋,你打错号码了!倒数第二个是3不是8,估计这份报纸印的时候有点纰漏,把3的两个开口连起来了。” “诶?你怎么判断是3不是8的?”我莫名其妙的道。 “因为印刷体3的两个弧圈比8要圆润。”林慕夏示意我们噤声,她用我手机拨了这纠正后的手机号,并按了免提。也通了,很快对方接起道:“喂,请问你哪位?” 听其浑厚低沉的音质,是一个中年男人,不过却稍微带有一种疲惫。 林慕夏把之前我第一次拨打电话时所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复述了一遍,结果对方“嗯”了下,道:“我是许先生,那个,现在还需要这块金子的,并依然愿意出五倍的市场价格回购。您能把金块底部的编码念一遍吗?” “我只能念前四个,剩下的,等交换给你了再说。”林慕夏不疾不徐,她缓声道:“C852。” “没错,是这个编码,后边是456吧?这是我父亲的遗物。”许先生沉吟了数秒,他提议的说:“我现在人在外地,大概还有一个月才能回来。我想现在就交易,用支付宝把五倍的价格转给你,然后你把金块邮寄到我的地址,好吗?” “行。” 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询问的道:“那你现在的地址是多少呢?” “重庆市,南岸区,安华街道,美仑大酒店7355号房。”许先生道:“把你的银行卡说下,先付你五十万,剩下的等收到金块再给你。” “622……工行,我姓林。”林慕夏抱有怀疑的态度挂了电话,她匪夷所思的道:“对方十有八九是个大忽悠。” 然而过了五分钟。 叮咚! 林慕夏的手机却响动,接到了一条短信,她掏出看了眼,是银行的入账提醒,这许先生竟然真的把50万块钱打了过来,他还往我手机发了句,“懒得细算了,多余的是邮费和请你喝茶的。” 他的真实姓名叫许志庆。 这年头金子炒的挺火的,尤其是去年下半年,价格达到了史上最高,现在热度虽然小降,却还是比往年高了不少。 五百克金子的市场价大概能有17万,乘以5就是85万。 “老子还真有点动心呢。”裴奚贞手指点动她手机的屏幕,数清楚了这笔转账确实是一个5和五个0,“绝对土豪级别的。” “现在怎么办?”林慕夏询问的道,她被钱砸的有点六神无主。 “唉,离的远,鞭长莫及,按对方说的邮寄了吧。如果之后真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裴奚贞摇了摇头,他吩咐的道:“这笔金子钱,咱们暂时先放着。没建立信任关系仅凭一个电话就挥手豪掷五十万,这个世界是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不知道是不是多疑,我总觉得哪里不妥。” 如果说这金块的真正意义是编码,那对方是知道编码的,完全没必要再要这块金子。然而他却以这是父亲遗物的名义,用五倍市场价回购,如此一来,也算是名正言顺了,兴许真的是我们办案多了,条件反射的缘故。 我打量了下这块金子,形状并不规整,似方不方,还有点近三角体的意味,跟艺术品压根不搭边。 邮寄之前,我们还做了相关的验证。 林慕夏也检测过,这金子是纯金的,密度等一切均符合数据,换句话说,金块本身没任何问题,许先生也知道金块上唯一特殊的编码是多少,他还愿意回购,没准真如他所说的是父亲遗物,当然还有第二种可能,这位许先生有钱任性。 我们通过贵重物品,把金块寄走了。 就在此后的第四天,也就是二月二十五号,我们并没有收到许志庆的第二笔汇款,反而重庆警方找上了门,来的共有两个人,一个女的,叫吴静,模样一般,年龄大概能有三十五,另一个男的挺帅的,叫孙晓飞,不比八大美男差,应该算警草级别的。 二人隶属于南岸区分局,来天南市D.I.E是因为查到四天前林慕夏给住在美仑大酒店的许志庆邮寄过一个贵重包裹,便远道而来问个究竟。我心说通过电话不行吗?非得亲自来,搞的像跨域抓人的阵仗。 吴静看出了我的疑惑,她解释的说:“许志庆的房间中,死了一个人,DNA检测,指纹库,均查无此人,而许志庆本人则下落不明。因此我们来的主要目的是调查许志庆的亲属关系等,今天我们跟天南市局打过招呼的。” “那位死在许志庆房间的人,很古怪吗?”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否则你们不可能这么重视。” “这个死人的额头上刺了一串编码,U852456。”孙晓飞的姿态仿佛高我们一等般,他一边玩动手指,一边说:“死亡时间,是昨天的下午。心脏处和肛处均插了一把二十厘米的尖刀,刀柄上有许志庆的指纹。我们调查到,案发前的中午,有快递员来过,查了才知道,邮寄的是一块金子。你们这天南市的D.I.E,竟然在案发前给畏罪潜逃的疑犯邮寄金块?” 宁疏影手中的寒铁飞刀不停翻飞,“我讨厌你这张脸,别凑的太近,因为我的手,很痒。” 孙晓飞骚包的掏出了一只镜子,照了半天,他自言自语的道:“长的帅没办法,让某些人自卑了。哟,寒铁的?虽然天南这小地方卧虎藏龙,然而武力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难道你能打过我就能掩饰我比你帅的事实?” 天南之于重庆来说确实算小地方,搞不好还没有人家一个区大呢。 “停一下,晓飞,我们这次是来谈案子的,不是谈你的脸。”吴静挥手阻止,她瞪了眼对方。 “是的,静姐。” 孙晓飞瞥了眼宁疏影,重新站到吴静后边。他竟然对吴静言听计从,观其模样,没有一点虚伪做作的成分,我心说吴静能制住这不羁的警草,貌似并不像表面这么简单。 “我也喊你声静姐吧。”林慕夏暗示宁二货安静,她询问道:“想问下这许志庆何时离开美仑大酒店的?监控视频应该有吧。” 没等吴静开口,孙晓飞急于插嘴道:“没有,通过痕迹专家的现场勘察,走的是窗户,墙体外侧却没有任何攀爬的痕迹……” 第一千章:我三她七! “直接跳下来的?”林慕夏用笔记好,她疑惑的道:“这美仑大酒店一共有多少层?” “十六。”孙晓飞火热的望着多功能警花,他眼递秋波的道:“林警花,有男朋友吗?下班一块喝个茶如何?” 我和宁疏影同时涌现出杀人般的目光。 林慕夏轻柔的一笑,她优雅的道:“现在还没有男友,不过你不是我的菜。现在是谈公事的时间,注意点影响。” 孙晓飞想开口继续说时,吴静一瞪眼,他老实的道了句“静姐”,便再次站到她后方。 “重庆警方都是这个样子?”我态度不善的说道。 “阁下一定是林警花的追求者之一吧?”孙晓飞轻蔑的瞥了我一眼,他摇头道:“如果连我都不是她的菜,你更不行的。” 干,我决定找机会好好修理下他。 “够了!”吴静扭过头,她回眸望向孙晓飞道:“现在,立刻,马上,你绕着这部门跑三十圈,一步不许停。” “静姐,我不对,求饶……”孙晓飞弱弱的道,见无法和吴静讨价还价,只好郁闷的走到院子外开始跑。 吴静朝我们饱含歉意的说:“抱歉,我管教属下不力,还望别跟他一般计较。” “没事,我们不是小气的人。”裴奚贞笑呵呵的道:“下一步你打算如何做?前往许志庆的家?” “我查过许志庆的账户,也就是你们邮寄金块之前,他打了一笔款额给这位林小妹。”吴静狐疑的道:“能不能把这件事情的始末说说?” “事情是这样的,有一天晚上我们执行公务时,天上掉下来一块金子。”裴奚贞把许志庆发布的寻物启事推到对方眼前,将款额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吴静有点懵,没想到真的有天上掉金子。 接下来便是垃圾时间了,重庆警方已经确定了许志庆的事与D.I.E无关,便在此喝了一个小时的茶,这时,孙晓飞拖着疲软的身体推门而入,他上气不接下气的道:“静,静姐,30圈跑完了。” “真是条废物,跑30圈用了一个小时。”宁疏影撇动嘴角,他仰头望向天花板,“凌三枪,上次我跑五十圈用了多久?” 我回顾的道:“大概是35分钟。” 孙晓飞满脸涨红,他气喘吁吁的道:“静……姐,我们离开这破地方吧。” 吴静站起身,她抬手给了孙晓飞一拳,把他轰倒在地,“这次我们以调查许志庆为主,你到外边发动车子,我马上就来。”待孙晓飞离开,她回头笑道:“裴部长,那我先告辞了。” 裴奚贞盯着吴静的背影,沉吟的道:“这小娘们,还挺有味道的。” “我敢打赌,如果孙晓飞没有被吴静及时阻拦并支开,再继续在这说几句,他不可能完好的回重庆。”我瞅了眼把怒字写在脸上的宁二货,打趣的道:“轻则鼻青脸肿,重则断手断脚。” “唉,长了一个欠削的脑袋,也不是他的错。”林慕夏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的按了几下键盘,她饶有兴趣的道:“这吴静和孙晓飞还有点来头呢,吴静,前身是重庆D.I.E支部一员,因为丈夫死于一起案子,她亦然离开不作为的D.I.E,加入常规部门,并以失足妇女的身份卧底于仇人的势力三年,成功将当年谋害丈夫的犯罪分子一窝端。这份隐忍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难怪孙晓飞如此畏惧她。”停了数秒,她接着道:“孙晓飞,重庆警方一哥的儿子,身手烂,枪法烂,破案烂,所有与正事挂钩的,他全是一团糟,却对于不正经的事有异于常人的天赋,因此江湖人脉广,遍及三教九流,算是一个歪才。” “真的假的,凭他那张嘴,究竟是如何在江湖混的,没被砍死算他命大。”我鄙夷的道。不过吴静确实值得敬佩,对方害了她丈夫,为了打掉这股势力,竟然能与仇人们发生关系,蛰伏三年,期间她每一天的煎熬可想而知,毫无疑问,她的内心极为强大。 裴奚贞分析的道:“许志庆是拿到金块消失的,走的还不是正门,他的房间又死了一个黑户,嫌疑确实大。” “那我们能怎么办……”林慕夏凝视着手中的银行卡,她若有所思道:“我感觉许志庆的一系列举动太诡异了,连他的意图我都猜测不到。” “淡定,这案子是重庆警方的。”我脑海中浮现出孙晓飞这道可恶的身影,笑呵呵的道:“轮不到咱们插手,别浪费脑细胞了。” 裴奚贞掏出一根蓝色羽毛,他叼在嘴里道:“走,咱们上楼瞧瞧天纹,这再有一个数十天就满三百天了,千万别说这家伙到期限的最大值才能醒。” 我们一行人来到了关押室,看见林婉婉正在给天纹做体测,这是她每天必备的工作。 静心等了一刻钟,林婉婉把工具放好,她把瓶子里的营养液倒了半瓶才挂上。 我疑惑的道:“婉婉,今天怎么挂半瓶?” “似乎今天是一个分水岭,天纹的身体机能处于一种缓慢上升的趋势。”林婉婉将天纹的身体数据展示给我们阅览,她解释的道:“恐怕过不了多久,他就能醒来了,物极必反,为了防止发生营养过剩的情况,我决定把输入他体内的营养液减半。” “好兆头。”裴奚贞吐掉羽毛,他掏出手机联系到院子岗亭里的周振宇,“老周,再增派一个武警来看守天纹。” 神秘人留给他的时间胶囊,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我问过老爸很多次,他却怎么也不肯说对方是谁。 离开了关押室,我们六个到东街吃了饭,便下班了,裴奚贞打算在天纹醒来之前,期间不破别的案件。 我来到三清街道的半仙铺子,敲了敲门,小钉子把门打开,他激动的道:“凌大哥,好几天没来了。” “是啊,案子太忙,脱不开身。”我跟他走入后院的婴儿房,看见凌子佩和竹慕婉扶着杆子站在地上,我诧异的道:“老断,我儿子和女儿都能扶物体站起来了?这才几天的功夫,进步真大。” 断命老人把烟嘴往嘴里一送,“那你也不看看是谁调教的。” 加上摇篮中的达力裳,三个小宝宝咿咿呀呀的叫唤。 “凌凌,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断命老人的眼窝涌出两团浓密的烟雾。 我疑惑的道:“关于宝宝们的?” “非也,跟大人有关的。”断命老人的胡子翘了翘,他示意小钉子退出房门。 我眉毛一挑,“难道说……是子佩和慕婉的妈妈,竹叶红?” “其实,是关于你和林林的。”断命老人狠狠地吸了口烟,他索性直言说道:“情劫,最迟不过一个月,就降降临,你和林林注意预防。纵观历来的情劫,绝大多数是相爱的双方在一块时降临的,因此她一个人时,你基本上可以放心。不过这也不是绝对的,切勿抱有侥幸心态。此外,我推了推,情劫有三成的概率落在你头上,换句话说,她有七成的……”隔了三口烟的时间,他忧虑的道:“别让爱你的女人受伤。见谅,我不能再说了,其实我是痛苦的,模糊的知道了一些可能发生的事,却无力去帮到你。” 我攥紧拳头道:“放心,我一定注意慕慕的安全。” “唉……”断命老人深深的一叹,似乎有千言万语,却被天机堵死于心。 第一千零一章:被发现了! 我能理解断命老人的苦衷,他把窥测到的向我透露,无异于刀尖上跳舞,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在打擦边球,在不触犯规则的情况下,已经最大化的阐述了危机。 “老断,你不用一副愧疚的表情,说起来我得感激你。”我握住凌子佩和竹慕婉柔软的小手,丝毫不介意的道:“如果不是你,没准情劫犯了,我连个心理准备也没有。” “嗯。” 断命老人走到门口静静地吸烟,望着窗外的夕阳渐渐地沉降。 天色不早了,我离开了半仙铺子,驾车来到林慕夏家的小区前,拨通她的电话,“慕慕,我在小区门口,你过来下,有事和你说。” 没多久,她拉开车门,清澈的眸子闪动,“凌宇,什么事?” 我犹豫了片刻,把断命老人所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复述一遍,我涩笑的问道:“后悔吗?” 林慕夏表现极为淡定,她没有分毫犹豫的道:“已经爱了,无论承受什么样的后果,我也不后悔。” “谢谢。”我紧紧握住她的手,软软的,指间透着丝丝的凉意。 唯恐将来有一天想牵时再没有机会。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林慕夏嫣然一笑,她挣开我的手,“这是杜秋娘的诗,现在送给你。好了,宁二货快从宁绸那回来了,我先回家。” 我坐在车里,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喃喃的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难道说,林慕夏在对我暗示她心中的所想? 我发动了车子,返回了城东的逐鹿小区,客厅中除了蒋天赐、若水、老爸、老妈,看见了三个意想不到的人,摘星手、毒王和遮了黑色面纱的芷昔!不是说找到凌Q再回来吗?貌似,家里并没有凌Q的踪影,莫非她已经遭遇了不测…… “凌宇侄儿,过年好,虽然晚了一个月。”长孙如玉笑道,她下巴的胡子剃干净了,还别说,毒王没胡子时挺有韵味的,像一只熟透的蜜桃。 “如玉姑姑,摘叔,给你们拜个晚年。”我将视线投向默不作声牵着蒋天赐手的芷昔,询问的道:“凌Q呢?” 芷昔担忧的道:“前天,我们得到线索,冲天雀和大嘴鸥,偷渡返回了华夏。我怀疑二人携凌Q,前往了D组织的总舵。” “什么?这……”我满眼的难以置信,凌Q走上了正道,算是背叛了千面,她落入D组织的手里,下场绝对比单纯的落入大嘴鸥、冲天雀手里惨! 摘星手无奈的说:“问题是,我们对于D组织总舵的藏匿地,一无所知!” “冲天雀,并不是能安分在一个地方一直待下去的女人,我有种直觉,她极有可能在近期犯案。”老爸提醒的道。 “老凌。” 摘星手稍作思考,他凝重的道:“当下的重中之重,是尽可能的查到天南D组织的巢穴。凌Q好说歹说也是你的女儿。” “我又何尝不想呢。”老爸忽然间像老了数年,他颓然的道:“地质专家和考古专家们组成的探索小队,已经失联近二十天了。我直觉他们探索到了疑似天南D组织总舵的位置,却没能把消息传回就被拦截了。这事我一直没说,连小裴子也不知情。一来我想心里留个期待,二来不想打击阿宇他们的势头。” “观此情形,探索小队们恐怕已凶多吉少了。”摘星手叹息道。 一个希望,就此破灭。 我手心里捏出了汗,问道:“老爸,探索小队失联的大致地点,你知道吗?” 老爸无力的摇头,“有可能是天南市的西方,也有可能是天南市的北方。” 春天真是一个多事的季度。 第二天清晨,我驾车赶到了部门,裴奚贞在玩鸟,让我惊讶的是心晴竟然也在,她看见我就扑过来一个拥抱,“大的的。” 我按了下她可爱的鼻子,“小萝莉,你今天怎么跟你爹来了?” “因为我在家无聊呀。”心晴抬手抓住发尾,她撅起嘴伤心的道:“头发分叉了,大的的你帮我把分的地方剪掉好吗?” “呃……好吧,反正闲着也没事。”我走入办公室,挑了把锋利的剪刀,让心晴坐在我腿上,我虚剪了几下,打趣的道:“晴晴你别乱动,小心把你耳朵剪掉了。” 心晴无所畏惧的道:“大的的你敢的话就试试哦,我爸爸一定打死你。” “切,警二代了不起?”我耐住心,一剪一剪的把她分叉的发尾进行修剪。 过了能有半个小时,我剪完最后一刀,喊心晴时没反应,我发现她竟然睡着了!没有倚靠点,她还敢入睡…… 我把小萝莉抱到了休息室,趴在窗前望着院子抽烟。 这时,林家姐妹来了,今天不是林婉婉男朋友开车送的,二女搭了宁二货的车。我探手朝三人打招呼说,“Hi。” “嗖!” 一道寒光离开宁疏影的手,直直的朝我射来,事发突然,我闪躲不及只能愣在当场。索性飞刀的落点不是我,而是窗框旁边的墙。饶是如此,也吓了我一头冷汗,我不悦的道:“宁二货,你傻了?还是被精神师蛊惑了?” 他背后的林慕夏冲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接着摆了摆手,意思在说你别出声,快逃。 我脑海里的细胞急速运作,丫的,最近没得罪宁疏影,他大清早的怎么跟吃了枪药一样? 宁疏影抬起头,目光犹如实质的寒芒逼来,“是男人,现在就到楼顶,我马上就到,只等你一刻钟。” 我意识到了不对劲,心脏一沉,难道说……他察觉到了我和林慕夏之间的关系? 换做之前,我肯定避之不及,然而情劫还有一个多月,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多功能警花的爱情,或许只有四十天不到,如果一直见不得光,恐怕到时候将追悔一辈子,现在,命运推波助澜的让宁疏影发现了,我觉得到了勇敢站出来的时候,假如再拖下去……我耳畔浮现出林慕夏昨晚的话,“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我不想第二种情况发生! 望了眼心晴安静的睡容,我关上休息室的门,紧张兮兮的上了躺厕所,毕竟有可能面对武将的怒火,我磨蹭到第十四分钟才心一横的冲向建筑顶端。 宁疏影站在东侧的边缘,地上插了六把寒铁飞刀,均是他射入的,刀体分别没入石体。 我心说你别扎那么深好不好?小心扎穿了二楼漏雨啊! “昨天傍晚,我回家的时候,看见你的车消失在街角。”宁疏影脸上沐浴着阳光,他清冷的道:“我有种不详的预感,就翻了小区的监控,也问了保安,你把我姐约出来,千万别说是谈案子。呵呵……谈案子用紧紧的彼此牵手吗?” “……”我登时语塞,没想到这二货直接开门见山了。 “那保安还说,有好几次,他看见你们拥抱,甚至……”宁疏影额头青筋毕现,他咬牙往外崩着字,“接吻。” 我心想死就死了,不如大大方方的像个爷们,我承认的道:“对,我做了。” “凌宇,我不想伤过我姐姐的人再接近她半分,即使她可能对你有感情,但是我的飞刀,没有感情。这一点,你以前就知道的。”宁疏影随意的把手搭在栏杆前,他忽地睁开眼睛望向我说,“没想到,你们瞒了我这么久,说,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第一千零二章:信念不死! “这个……和婉婉分手之后的某天。”我记不清具体什么时候确定的关系,眼前浮现了自己和林慕夏所有生死相依的瞬间。 “没有背叛我家婉婉,勉强饶你一命。”宁疏影一步接一步的走近,“我姐姐和妹妹在我心里,一样的重要,因此不可能轻易的放过你。” 我甚至能感觉到整个D.I.E的建筑随着他的脚步在颤动! “宁二货,你到底想干嘛!?”林慕夏冲上建筑顶端,她呵斥的道:“我和凌宇的事,是心甘情愿的。” “想拥有你,前提是先拥有保护你的能力。”宁疏影侧头看了眼姐姐,他又把视线移回我的脸,“今天,在我打倒你一百次之前,只要你能放倒我一次,我就喊你一声姐夫!否则,你永远也别想把她迎娶进门。” 我心中的石头落了地,还好他没有把话说绝,留了一丝余地。 “怎么不说话?”宁疏影抬起下巴,他俊逸的脸庞像是刚在冰箱里冻过,这处空间的温度仿佛瞬间降到零下。 决战随时可能爆发,当然,这也意味着决裂。 “不要打!”林慕夏跑上前,她挡在我们二人之间,“一个是我弟弟,一个是我爱的人,这不是魔鬼化训练,如果真打伤了根骨,让我怎么办?” “慕慕。”我望着她的后脑勺,极为认真的道:“宁疏影说的对,想拥有你,前提是先拥有保护你的能力。今天我想做的,就是在他打败我一百次之前,打败他一次!” 宁疏影撇动嘴角,他不屑的道:“纠正下,是放倒,不是打败,就凭你现在的身手,给你一千次,也打败不了我的。” 被人瞧不起的滋味真难受,绝对的武力面前,任何辩解的言辞都显得苍白无力。 唯有一战! 我掏出手铐,将林慕夏的手腕铐住,我把她拦腰抱到栏杆旁,用手铐的另一端锁住栏杆,“宁二货这关,早晚都得过,相信我是可以的。” 宁疏影脱掉了上衣,露出流线型的润美肌肉,他的肌肉块不紧不弛,不像蒋天赐那样夸张,他属于内敛型的,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观此情形,我也脱掉了衣服。 哪知道下一刻,宁疏影竟然把他的上衣重新穿好,他撇动嘴角道:“我还是穿着吧,两个男人淌汗的皮肤碰在一块,怪恶心的。” 我翻了个白眼,一个箭步冲向他。 宁疏影使劲扫出一腿,把我放倒,他挑衅的竖起一根手指,“第一次,你还有九十九次。” 我吼了一嗓子,想站起身的时候,宁疏影“嗖”地又补了一脚,“敌人不可能等你站起来再进攻。第二次,剩余,九十八!” 我倒在地上,手在腰下边,想抽出来时,忽地触摸到一个硬物,是电击剑,这玩意刚才嗝死我了,忽地,我脑海中灵光一闪,如果把它启动,与此同时碰到宁疏影,“同归于尽。”也算我赢了! 宁疏影讥笑道:“起来啊,认命了吗?” 我手指隐晦的按动,只差一个数字就能将其启动,我缓缓的爬离地面,冲向宁疏影,似乎他没有防备,朝我打出了八极拳里惯用的招式。即将触碰到我身体的同时,我另一只手按下最后一个数字,我前倾的身体死命的扑向他的拳头。 宁疏影竟然及时收拳,“嗖”地凭借诡异的身法躲开了! “滋滋滋~~”感受到强大的电流在我体内流窜,我眼前一黑,没了意识,不甘心的倒下。 …… “扑哧!” 我打了个激灵,睁开眼睛,满身湿漉。 宁疏影把手中的塑料桶抛向一旁,“真以为我眼睛瞎吗?你没穿上衣,任何一个动作牵动肌肉时,即使幅度是微小的,我也能捕捉到。你没爬起来前,我便猜到了你藏在下方的手的小动作。”他斜着伸出修长的手指,那是林慕夏的方向,“如果,我是你的敌人,现在她已经成为寡妇了,难道你想让她的心再伤一次吗?” 我咬住牙,他说的字字诛心,此刻我充满斗志,猛地蹿起身,“剩余九十七次,继续!” 倒地。 倒地! 倒地…… 再倒地…… 这一天的上午,我被以各种姿势倒在地上,电倒的,砸倒的,踢倒的,踹倒的,绊倒的,滚倒的……我的意识已经开始朦胧了,眼前的事物仿佛不停地来回晃动,像极了天旋地转。 “第七十九次,剩余二十一次。”宁疏影单脚踏在我胸前,他的汗水浸透了衣衫,“没体力了吗?想放弃了是吗?” 他虽然看起来云淡风轻,实际上也累了,他的汗水就是最好的证明,只是还没达到影响动作的疲劳点。打个比方,让你折腾一天蚂蚁,你能不累吗?何况宁疏影和我之间的差距并非像人类与蚂蚁般悬殊。 期间林慕夏不止一次喊过停,我们谁也没有停手,眼中唯有彼此,他的目标,是放倒我一百次,我的目标,只放倒他一次…… 我趟了五分钟,回复了些许体力,抬起手拉住他脚腕,我没天真到把他拉倒在地,不过成功的将他这只鞋子拽掉了。艰难的站起身,我把宁疏影的鞋子仍到了楼下的院子,拍动手掌道:“继续,剩余二十一次。” 接下来我的每一次倒地,都在观察宁疏影的状态,俗话说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我不信他能一直全心处于和一个弱的人战斗,事实证明我失算了,直到第九十五次时,他仍然全力以赴,没有任何的放松,我心中涌起了一分敬佩之意,难怪他参与的行动从来没有失手,单凭这态度,就能解释一切。 我第九十六次站起来时已经无风自晃了,说是残破的麻袋也不为过。 宁疏影疲态初显,他的精神不再像之前那样饱满,出手的速度大大的折扣,攻守较于此前的他有点迟钝。即使如此,我的状态不及他十分之一,若是现在我是全盛时期,能和他拼个五五分,可惜,现实不是网络游戏,没有瞬间回复体力的药剂。 只剩下四次了,渺茫的希望,我仍然不想放弃,坚持未必有收获,但至少尽力了! “剩余三次。” “剩余两次。” “剩余一次。”宁疏影觉得咸鱼没翻身,稳操胜券了,他的五感已经松懈,玩味的望向试图爬了N次也没能站起身的我。 我拼劲了浑身解数,第九十九次站起! 宁疏影打了个呵欠,“别挣扎了,早点结束,我好好睡个午觉。” 现在我的移动速度和肢体动作,就像植物大战僵尸中的僵尸,走一步,颤三下,连接每个部位的“螺丝”,随时有可能掉下来,整个身体崩析分离。 我的拳头软绵绵的,毫无悬念的落了个空。 宁疏影的拳头,精准无误的砸在我的腹部。 我体内翻江倒海,身子斜倾,倒向了地面。“第一百次,你输了,离林大脚远一点。” “不,我还没有输!”我双手死死的撑住地面,事已至此,无非是垂死挣扎,我都不知道坚持还有没有意义,唯一能支撑我的,就是第一次摔倒前,林慕夏那一个信任的眼神。 “没意义的,倒下吧。”宁疏影的腿高高地抬动,踏上我的背脊,并不断的施加压力。 小宇宙爆发的奇迹,终究是发生在二次元的。 我的胸眼瞅着就要贴在了地面,十指的指甲前端早已抠裂,所谓的胜利,于弯曲的指节间流逝,我被踩趴下的结局近在咫尺! “哦?谁说他的坚持是没有意义的?”林慕夏清亮的声音在宁疏影背后响起,她犹如夏天的阳光般耀眼,“凌宇虽然没有强大的武力,却未必没有保护我的能力。千重劫,万重难,信念不死,我与他相濡以沫,定能应对所有的危机!” 背脊上的力道渐渐变轻。 难道……!我耳畔回荡着林慕夏的话,心头一暖,我侧抬起头,望见她的小手与宁疏影的脖颈之间,有一枚注射空的细小针管,尖锐的针头已然没入宁疏影紧致的皮肤,他的动作变得僵硬无力,难以置信的倒地…… 第一千零三章:游艇沉了 “凌宇,你感觉怎样?”林慕夏把我揽在酥软的怀里,她抚摸着我脸上青紫的部位,“其实我早就能把手铐打开了,只是一直没好的时机,等到现在才看见宁二货五感懈怠,对不起,让你承受这么大的痛楚。” “千重劫,万重难,信念不死!相濡以沫,定能胜天!”我艰难的挤出笑意,“原来坚持还是有意义的。” 说完,我眼前一黑,栽倒于她的腿前。 昏迷到夜半时分,醒来时已是满天繁星,我睁开眼皮,第二眼就看见眼前的宁疏影露出杀人似的目光! 我心脏一颤,他该不会还是没完没了吧? 宁疏影的嗓子动了动,过了能有五分钟,他脸色一红,这才蹦出两个字,“姐、呃……夫。” 这两个字,虽然墨迹和不情愿,但我感觉到浑身每一个毛孔畅爽无比,我悠哉的道:“再叫声听听。” “滚!少得寸进尺。”宁疏影扬手就是一把寒铁飞刀插在我的耳侧,他冷哼了句便转身离开休息室。 林慕夏推门而入,她眼睛笑成了月牙,“凌宇你真能睡哦,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了。” “宁二货是真下死手啊。”我郁闷的道,感觉稍微动弹一点就牵动筋骨,疼痛交加! “心里别怪他了,其实他知道这事的时候,心里是同意的。”林慕夏掏出药水,她一边为我涂抹一边道:“他只是担心你对我用心不一,想试探你跟我在一起的决心。” 我翻了个白眼,道:“宁二货恐怖是天下最难搞定的小舅子,别人家的小舅子,一顿饭就OK了。” “那,别人家的老婆有像我这么好吗?”林慕夏故意的按动我淤青处,疼的我龇牙咧嘴。 我打趣的说:“哟,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不得不说婉婉调配的药水极为有效,我第二天上午起来时伤势近乎没大碍了,只是肌肉酸痛,需要一定的时间自行恢复。 宁疏影还是和我一句话不说,我也没主动热脸贴冷屁股,就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我推开办公室的门,看见裴奚贞端着报纸凝神阅读,观其神态,少有的专注。我意念一动,询问的道:“头儿,今天有大事?” “长江上一艘价值五千万的游艇,沉了。”裴奚贞把报纸折了下,他唏嘘不已的说:“属于天南的地段,今天早上的头条,大概是凌晨五点沉的。” “游艇还能沉?”我诧异的道:“最近没下大雨,也没有强风来袭,难道说有蹊跷?” “应该是的,搜救队把游艇残骸打捞上来的时候,里边共有九个男人,哦不,九具男尸,没有明显外伤,却又不像单纯的溺死,法医现在还在验尸。”裴奚贞肩膀上的波波跳动,他手探入抽屉,取出了一张纸,“这是晴晴昨天睡醒画的,不过当时你已经昏迷了,加上画中的地点没有辨识度,因此没能及时的预防。” “心晴竟然又画死了五个!”我惊愕极了,如此一来,这九个人一定是枉死的。 我走到桌前,凝视着这幅蜡笔画,整体的环境是蓝色的,上下两侧的边缘有土黄色的线条,这表示地点发生在江河中。宽的蓝条中间,有一个白色的游艇。心晴的画工挺高的,把壳子用灰色涂了层,像透视一样,里边有九根木头……干枯的木头。 不过木头分别有双手双脚和一个脑袋。 我疑惑的道:“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看不懂。” “起初我也没看懂。”裴奚贞沉声道:“晴晴说,他们是九个怪叔叔,神态萎靡,没有精神,身体像一块木头,枯败,没有活力。” “九个没有活力的死者……”我呢喃了句,瞬间想到一个犯罪分子,我惊疑不定的道:“莫非是采阴补阳的冲天雀?” 裴奚贞赞同的点头说:“像,很像。” “不仅如此,前天晚上芷昔、摘星手、毒王从国外回来了,并且带回了一个消息。”我深深吸了口气,道:“冲天雀、大嘴鸥返回华夏,极有可能绑携凌Q前往了D组织,他们是四天前得到线索的,不过冲天雀等人回来应该在那之前。老爸推断说冲天雀不是一个安分的女人,近期可能作案,只是没想到,够快的。” 裴奚贞抬起头,他问道:“小宇,如果这案子真是冲天雀做的,你怎么看?” “一个字,插。”我耸了耸肩膀,道:“现在D.I.E手头没案子,天纹至多一个月零几天醒来。这冲天雀与D.I.E颇有渊源,此外她还和大嘴鸥绑了凌Q,她还知道天南D组织巢穴的所在地。倘若能抓到冲天雀,是一举多得的事情。” “据我所知,冲天雀是天南D组织早年的性之金莲。”裴奚贞脸颊闪现一抹红意,他介绍的说:“那时,D组织成员以与冲天雀发生肢体关系为荣耀。不过冲天雀没有在内部有过伤人的情况,她有不少男宠的。有一天她忽然厌倦了这种生活,想体验更多的形形色色的男人,就开始在外作案,九个九个的一块来,囚禁,榨干,最终在死者的肚皮分别刻字,还挑衅警方注明下一次的日期。” 我感慨的道:“三年期间,害死了不下于一百个男人。” “这只是找到案发现场和尸体的。”裴奚贞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透露的道:“04年、05年警方均发现过01年02年冲天雀作案的案发现场,尸体早已化为白骨。追溯到08年,也有发现过03年遗留的现场,至于还有没有,就不清楚了。最终因为赵无敌的缘故,冲天雀败走,她并未返回D组织,而是离开了华夏。” “冲天雀一直在D组织的安乐窝,搞不好她是满足D组织元老们对身体上的需求呢。”我心中不知不觉把冲天雀与贱字挂上了勾。 “天南这么大,每一个地方均有可能是冲天雀作案的地点。”裴奚贞摇了摇头,道:“想抓到冲天雀,确实不是件简单的事。” 我询问的道:“现在这案子谁接呢?” “蔡桑拿的重案二组和李克硬的重案五组联手。”裴奚贞翻动着手机,他笑着说道:“九个死者中有两个身份不简单,一个是天南的贵公子,梁少爷,梁九英这艘游艇也是他名下的,另一个是隔壁地北市的富二代,古琦。剩下的职业各异,下到搬砖的苦力,上到金领级的商业精英。” “梁九英竟然死了?”我睁大眼睛,这可是天南市首富的儿子,至于地北市的古姓首富,我也是略有耳闻的。没想到这艘游艇,成为了两座城市首富的噩梦,他们痛失爱子,这打击是难以想像的,好像地北的古姓首富只有古琦一个儿子。 不过根据死者们的职业,还真挺符合冲天雀的作案手段。 “小宇,这是神笔马良的师傅当年监制的动态冲天雀肖像。”裴奚贞按动键盘和鼠标,他翻出了一张通缉稿。 我凝视着屏幕,看见冲天雀的第一秒,眼睛就像被异性的磁铁吸引了般,扎根于这个女子的容貌难以自拔,我意识到失态,赶紧揉动眼睛说:“不愧是天生媚态,凭她的相貌和神态,足以达到颠倒众生的级别!” 换句话说,冲天雀的女人媚态相当于竹叶红的三倍!还添有一种独特的风尘气质,这对于任何男人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 第一千零四章:亲临现场 “叮铃铃……”这时,桌子上的电话响动,裴奚贞接起话筒,嗯啊的聊了几句便挂掉,他笑呵呵的道:“不用我们插,直接主动找上门了,这个时代即便提倡人人平等,可富人终究是有特权的。” 我好奇的道:“怎么个情况?” “梁九英的父亲梁元明,愿意砸四个亿扶持天南政界开发的项目。”裴奚贞竖起四根手指,他似笑非笑道:“凭此要求警方所有破案能力强的部门共同查案,不仅如此,哪个组先将其破掉,将获得梁家所有产业的永久免费待遇!市局打电话来让D.I.E参与到其中。” 我笑道:“这条件还挺诱人的。” “梁元明有三个儿子,没了一个大的,虽然剩下两个属于烂泥的级别,但及时板正还不晚。”裴奚贞没再操心梁家的事,他站起身道:“小宇,喊上林慕夏他们,我们前往长江边查探下那艘游艇,再到殡葬中心过一遍死者,然后到市局拿法医的报告。唉,已经晚了几个小时,估计有价值的线索已经没了,这次是竞争破案,只能共享基本线索,剩下的全凭各家手段。” “这次的案子与之前有唯一的不同,我们不用再在雾里望花,因为已经知道凶手的详细资料。”我走到门前,朝走廊大喊了一嗓子,“林大脚,宁二货,老蒋,查案了!” “要死啊你,不知道打电话吗?” 裴奚贞手持阴阳伞,猛地打在我肩头,他呵斥道:“竟然用这么原始粗暴的方式进行通知。” “吼一吼,精神抖擞。”我肩膀一软,龇牙咧嘴道:“头儿,这里昨天被宁二货打的快残了,你轻点,痛!” 林慕夏、宁疏影、蒋天赐走下了楼,她疑惑的道:“又有新案子了?” “今天凌晨,长江一艘私人游艇沉了,有九个职业各异的男性死者。”裴奚贞手里提着包,他凝重的道:“这并非一起自然事件,观凶手的作案手段,疑似冲天雀作案。再具体点的,我就不知情了,咱们得一块到现场。” “私人游艇……” 林慕夏疑惑的道:“哦?哪家富豪死了?” “天南市的梁九英,地北市的古琦。”裴奚贞嘴皮子动了动。 宁疏影撇动嘴角,他淡然的道:“梁家和古家啊,没想到两市的首富之子,这案子挺有意思的。” “拜托,宁二货,你的徒弟死了,竟然这么淡定,给点表情好吗?”林慕夏抬手捏住弟弟紧致的脸皮。 “林大脚,再捏我脸,我把你们一对全灭了。”宁疏影晃动脑袋把她的手晃掉,他无所谓的道:“梁九英只不过我和学了一个月的八极拳,彼此又没有感情,我伤心个什么劲儿。” “梁九英跟你学过八极拳?”我震惊的道:“什么时候的事,然后呢?” 宁疏影不想跟我说话,林慕夏替他回答说:“四年前,宁二货还在扫黄大队的时候。梁九英蛮有潜力的,练的也算用心。不过看上了婉婉,想勾搭她,婉婉拒绝。梁九英跋扈的性子上来,把婉婉都吓到了,被宁二货得知了便将其四肢打断仍到了大街上。” “这真是个人渣啊。”我心说宁二货护姐姐、妹妹不是说说而已的,连首富之子都不惧。 裴奚贞狐疑的道:“接着梁元明没有针对你家?” “他不敢的。”林慕夏笑了笑说:“这梁元明,算起来是宁二货的师弟,因为做过他师父的记名弟子。所以事后梁元明还亲自登门谢罪了。” 蒋天赐憨乎乎的道:“这真是一个励志的故事。” 众人齐齐丢了一个白眼,芷昔回来了,蒋天赐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 林婉婉留在部门研究药物,我们五个则是坐入军用越野,前往事发的江段。 那艘属于梁九英的游艇,已经被拖到了江畔。我们抵达时接近中午,游艇表面的水渍蒸干,听看守现场的搜救队员说,游艇打捞上来时,所有的东西都被水泡过,关键的证物也冲没了。 游艇沉的原因是因为底部出现了五个直径为一公分的贯穿性质的小洞。 按理说,下沉的速度足够这九个男人通过小橡皮艇逃生的,然而他们身体没有被束缚,但不知道因何缘故导致没能及时离开。不过他们的通讯设备不翼而飞,疑似被水冲走了,也可能是压根没有携带,或者说被人拿走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此游艇最宽敞的房间里,也就是九人的溺死现场(没调查清楚,暂且称之为溺死)发现了大量的H影带。 关于现场的就只有这么多,通篇总结为一句话,“九个大老爷们在游艇里看H影像,结果游艇被贯穿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溺死。” 这艘游艇的长度为20米,属于豪华休闲型,产地是位于欧洲东南部的克罗地亚,充分的体现了浪漫的风格,豪华不失典雅。 价值五千万的游艇,只是梁九英的一个玩具罢了,在他眼里,可能跟普通孩子家的四驱车没啥区别。他父亲梁元明也有一艘游艇,数字相仿,唯独单位换成了欧元。 材质是凯芙拉纤维增强的复合材料。 发动机安装在船体内侧,这叫舷内机。 通过检测,游艇的发动机在案发时已经停了,燃油蛮充沛的,因此推测是人为导致的。游艇沉之前,它已经在长江上待了三天三夜整。 林慕夏的眸子动了动,她推测的道:“无论是在水里的时间,还是死者的数量,和奇怪的死因,以及心晴的蜡笔画,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名噪一时的冲天雀。不过唯一一点区别就是这次肚皮上没有刻字通知下次的作案时间。” “难道说打一枪就没打算再犯案了?”我拧紧眉头,询问的道:“游艇底端的五个直径为一公分的贯穿洞,这得是什么样的工具才能做到?” “粗钻!并且是五个人在内部同时钻的,挑选的五个点还有讲究,可以说破坏的很专业。”林慕夏分析的道:“这冲天雀并非单独一人作案。只有一点我觉得不对劲,她做了这些肯定能猜到警方第一时间怀疑到她,为何却把案发现场清理的如此干净,难道抱有幻想警方猜不到凶手的身份?” 裴奚贞摸动下巴道:“是啊,她作案大大咧咧的根本不怕警方查。” 我心头一动,道:“冲天雀极有可能和大嘴鸥一块,这大嘴鸥阴险狡诈,搞不好是他谨慎的习惯使然,临走前把痕迹清干净了,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痕迹中有大嘴鸥的,他想隐藏好自己。” “有可能。”林慕夏轻飘飘的吐出三个字,她望向眼前游艇残骸,询问道:“打捞的时候,周围的江底有没有发现遗落的事物?” 现场看守人回答道:“没有,这游艇并非一下子就沉的,沉入的过程中还随流飘了一段时间。” 我们五个绕着游艇走了圈,便顺着梯子踏上甲板,观察了下没有异样,便走入事发的房间,沉的时候门是锁死的,水通过窗户进入,对方好像为了防止尸体漂出,特意在把铁栏状的防护装置放下。 我们翻了所有能放物品的地方,空无一物。据说重案组只在游艇内发现了一些无关痛痒的玩意,比如说九个人的衣物、皮包等。这时,宁疏影忽地意识到一个问题,他道:“死的九个人生前的职业均于开游艇无关,准确的说,这案子死了共十个人,还有一个负责给梁九英开游艇的。” 第一千零五章:没有录入档案的糗事! “死的第十个人,目测连尸体都不知道漂哪儿了,唉,作孽啊。”裴奚贞掏出两根烟,分了我一根,“小宇,把烟抽完,就动身前往殡葬中心探查尸体。凭多功能警花的本事,只要有蛛丝马迹,便逃不过她的慧眼。” “Sir,吹捧过头了。”林慕夏落落大方的道。 众人一块走下游艇,过了五分钟,裴奚贞和我把烟头碾灭,他扭头望了眼游艇,“天杀的,五千万就这么没了。” “未必,修一修还能用的。”我耸了耸肩膀道。 蒋天赐发动了车子,他憨呆呆的说:“死了九个人,就算修好了难道还有人敢用?” “或许真有图便宜、不信邪的呢。”我无心的道了句。 军用越野疾驰在公路上,过了一个小时,抵达了开发区的殡葬中心,然而只剩下了七具尸体,因为梁元明和地北市的古家拒绝验尸,他们一致认为其它七具尸体与自家儿子的情况相同,因此就干脆让儿子死的完整点,加上游艇沉了没几个小时就被打捞上来,仅是轻度变形,稍作处理和正常死状近乎没区别。 法医们正在忙碌中,七具尸体均呈解剖的状态。 这些尸体捞上来时说是没有受到明显的外伤,实际上是有的,并且还是集体性的特点,他们九个人的睾球,碎了!碎裂的程度有完全型的,有不完全型的,有的还只碎了一个。至于是捏碎的、踢碎的还是夹碎的,无从考究,不过小家伙却没受到任何损害。 稍微一想,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就隐隐的蛋痛,对于男人来说,这挺残忍的。 七人体内的精华含量,极低,加上肾脏的分泌情况,这些人死前必然是纵欲过度。 冲天雀还是一如既往的榨干了九个大老爷们。 验尸还是有收获的,死者们的血液和胃液中检测出一种物质,能刺激男性的荷尔蒙加速分泌,呈持续兴奋状态。 我观察了他们的遗容,眼圈黑的令人发指!我脑部了下冲天雀作案的过程,九个男人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持续输出的模样……牡丹花下死,做鬼真的也风流吗? 难以想像当时死者们当时的心境,整不好他们由于受到药物的激发,已经进入疯魔状态,根本没有自主的意识。 这些尸体所隐藏的信息已然被发掘一空,因此林慕夏没有在尸体身上找到异于其他法医的发现。 我们离开了殡葬中心,赶往市局。 抵达门口时,蒋天赐和宁疏影没下车,二人不喜欢市局这种严肃庄重的气氛。 重案五组的李克硬和二组的蔡桑拿坐在鉴证大厅的沙发上大眼瞪小眼,束手无策的在等最终报告。 裴奚贞打了个招呼,蔡桑拿因为死亡童话案的缘故没理睬他。老狐狸便没再自讨没趣,和我、林慕夏走到忙碌的老张、顺子身前,他询问的道:“老张、顺子,有没有值得调查的线索?” “暂时没有……”老张的桌子上对着九个人的衣物和包,还有一些日常用品,甚至有一罐鱼饵,六根机械鱼竿。 我疑惑的道:“梁元明没把梁九英的遗物领走?” “嗯,没有,上午他只象征性的看了一遍,就离开了市局。”老张解释的道:“不过古琦、梁九英的银行卡,均不见了。古琦卡里的四千万,梁九英卡里的六千万,分别在昨天的上午和下午,被他们本人取走。” 我们一时间懵了,林慕夏狐疑的道:“本人?” “根据银行的监控显示,是本人,还出示了身份证呢。”老张打开了电脑播放器里的一段视频。 屏幕中,古琦走入天南市工商银行的大楼,跟管理人员交流了半个小时,把卡里的钱提的一分不剩,装了几大袋子,随行的人所开的黑色商务车将其装走,还有六个威风凛凛的保镖。不仅如此,老张说他听银行的工作人员讲,古琦谢绝了让警方来帮忙运输的提议。 当天下午,梁九英推开建设银行的门,和古琦的做法一样,取走了大量的现金,架势差不多,六个保镖,黑色商务车,但是问题来了,两个富二代,竟然用同一组保镖和车来运输钱,这未免让人心中起疑。 毕竟二人提的现金加起来有一个亿啊! 我们仔细的比对了两份监控视频,林慕夏眼光毒辣的道:“他们是同一个人假扮的,走路的姿势,和与人交流时的细节,惊人的一致。况且资料上梁九英的身高是一米八三,古琦的是一米七九,虽然同为高富帅,却相差五公分。然而视频中的两人身高相仿。” 老张心悦诚服的道:“我只怀疑他们是冒充的,却没想过是一个人假扮的,这“两”个人,大体是有差别的,听你一说,很可能刻意装出来的。” “没错,精心的乔装打扮过,下午还特意烫了个头发。”林慕夏挑动眉毛,她拳头攥紧说:“不过相貌却与真正的古琦、梁九英如此像,这人难道是千面本尊?唯有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才能装的惟妙惟肖,尺度拿捏得当,如果随便选个人冒充这俩富二代,这种派头不可能装到位,很容易让银行的人员发觉不对劲。” “千面本尊竟然亲自出来搞外快……”我起初有点质疑,不过设身处境的想了想便释然了,以现在D组织的艰难情况,老大为了一个亿的资金亲自出马还是比较合乎情理的。 裴奚贞叼着一根蓝色羽毛,他的眉宇快拧出血来,“D组织处于隐世状态,千面忽然搞这么一大笔资金,莫非近期有什么大动作?” “看来冲天雀的这次作案,是千面策划的,难怪没有在肚皮上刻字。”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不过,她是如何将两大富二代聚在一块的?” “冲天雀是一个性瘾成疾的女人,她不可能一直安分的。”我静下心,推测的说:“况且她一直在性中以杀戮男人作乐,迟早再次作案。” 老张耳朵一抖,“冲天雀?” “疑似直接致九人死亡的存在。”我解释完,反问的道,“难道你们没往冲天雀身上怀疑?” “没,没有。李克硬、蔡桑拿也没有。” 老张喉咙动了动,他似有隐瞒的道:“毕竟这女人,已经销声匿迹九年了。” 裴奚贞审视的说:“莫非老张你和冲天雀有渊源?” “唉……说来不怕你们笑话。”老张老脸羞的通红,他郁闷的讲道:“那次和赵无极钓鱼的,有我……老子差点被冲天雀榨干。这事太过于丢人,因此就没有做记录,说多了都是眼泪啊,打那天安然无恙的回来开始,我就没再吃过一口热乎的家里饭,睡的是沙发……老伴冷了半年才肯原谅我,毕竟这事不是我主观想的。”说完,他抬头看了眼裴奚贞,“心塞啊,这全怪赵无极这家伙,说好了万无一失的……我就这样被拉上了贼船。” 啊? 他跟冲天雀发生过关系!? 我们饶有兴趣的望着这位金牌鉴证员,万万没想到,二人还有过肢体上的交流,确实颠覆了我们的心脏。裴奚贞犹豫了片刻,他低声道:“老张,接下来我所问的对于破案很重要,望您坦诚相待。冲天雀是一个天生媚态的女子,可以让异性入疯入魔的与其欢好。那个……您能不能仔细的描述一下,跟冲天雀“交流”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第一千零六章:掌门师兄 老张双手扶住额头,他心有余悸的道:“脑海中的浆液像沸腾了一样,满心只有一个念头,疯狂的发泄!再具体的没有印象了,只记得体力前所未有的处于透支状态。每次筋疲力竭的时候,她就喂药水。不过她的天生媚态,让男人心中难免有些杂碎的念头,尤其在这种情况下。也就赵无敌的心犹如磐石般坚硬,加上他没有经历,不懂性上的事,硬生生的抵御住了。” “天生媚态加药水,等于疯魔式的输出。”我打了个激灵,冲天雀这女人够危险的,能直接把男人榨干致死。 梁九英、古琦等死者们的手机虽然不见了,但是号码是知道的,查了他们的通讯记录,只有梁九英与一个手机号有过联系,其余八人则是在案发前四天被梁九英打入过电话。 毫无疑问,和梁九英联系的号码是冲天雀一方的,不过没有用,关机。登记的姓名是天南市城北的一个服务员,警方找到他时,称五天前手机便遗失了,并且办了一个新号,没想到老号码被别人拿去犯罪了。 随着官方严苛抵制黑卡,现在犯罪分子已经不流行用黑卡进行犯罪的沟通了,开始拿起了别人的手机卡。很多人手机卡遗失时找不回来的情况下,基本上想不起来第一时间将其停掉或者补办。 我们跟重案五组的李克硬聊了几句,他那边的也没有任何进展。警方凭借道路监控追踪千面那辆运输大量钞票的商务车与其手下的三辆护航车,对方竟然每次进行大额提现完,便离开了城区,一共往返两次,估计是有手下专门在城区外接应。不仅如此,有不轨的一伙人暗中千面等人,跟踪似乎是想等人少了抢劫,然而却被警方在城区外的某个沿道水沟发现了这伙人的尸体,共有五具,以及霰弹枪四支,手枪一支,死者们均是天南市做过几次抢劫案的劫匪。 开玩笑,敢抢劫犯罪分子祖宗级别的人物,真是不想混了。 换个角度想想,千面也算是为天南市打掉了颗毒瘤。 我们离开了市局,裴奚贞提议到梁元明的家里走访,想了解下梁九英生前与其余死者有没有过接触,除了古琦,剩下的七人与他根本不是一个圈子,更别提交集了。毕竟游艇是梁九英私人的,所以这次江上聚会的初衷与他本身有关。 梁元明家的所在地,有区别于其他的富豪。城东之前有一个废弃的小学,占地能有一公顷,梁元明把地皮买下,建筑全部推翻,改建为一座庄园,有豪宅,有泳池等娱乐的设施,还有菜地、果园等,不仅如此,听说他还请了五十个退役的军人做保安,还配有数条凶悍的犬类。 我们抵达时,望见庄园外的空地停了近五十辆豪车,这情景我只在纸醉金迷见识过。想想也对,梁元明身为天南首富,他的准接班人才殒命,一定有不少生意伙伴、亲朋好友前来吊唁。这就是上流人群的葬礼。 蒋天赐把军用越野停在最边上的位置,我们五个人推开车门,走到大门前,梁家的管家朝挥手拦住我们,“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负责梁九英案子的警方部门之一。”裴奚贞掏出了证件。 “哦……我跟梁先生请示下。”管家瞅着裴奚贞的证件,他拨通了梁元明的电话,“梁先生,警方来了,是D.I.E的,一共五个人。” 聊了几句,他便挂掉电话,道:“进去吧,梁先生说在泳池前等你们。” “老兄,问一句,这些人全是来参加葬礼的吗?”裴奚贞笑呵呵的问道。 “明知故问。”管家态度并不好,他扳着张脸说:“别得寸进尺,实话告诉你们噢,那什么重案组的来,都被挡出去了。梁先生对于你们D.I.E的破案能力抱有很大的期待,别让他失望。” 宁疏影撇了撇嘴,他不屑的道:“你没跟他说有一个叫宁疏影的也来了?” “宁疏影是谁?我没听说过。”管家狐疑的道。 宁疏影的语气不容拒绝,“现在,再打电话给他。” “打就打,谁怕谁啊!”管家被宁二货的气势吓的退了一步,他掏出手机一边打一边嘀咕道:“惹怒了梁先生,你们想见他都难,哼。”电话通了,他朝着手机道:“梁先生,D.I.E里有一个人让我和您说,宁疏影也来了。……什么?您要在茶坊接待他们?好好,我立刻准备。” 管家第二次挂掉电话时,态度明显不一样了,他唯恐怠慢了我们,笑容溢满了脸颊,眼角的皱纹都能夹死蚊子了,他领我们前往梁家豪宅的茶坊,边走边介绍说:“茶坊是梁先生最宝贝的地,里边有各个朝代的古董,光是用来招待客人的一套茶具,就价值五个亿,还有茶叶,是千金难求的。迄今为止,梁先生只在茶坊招待过五次客人,您们是第六次。” 由此可见,茶坊约谈是梁元明的最高礼遇。 走了五分钟,我们一行人抵达了茶坊,管家着手安排这次约谈的事宜,烧水、备茶等,来的时候听他讲连水都不是一般的水。我心说再牛叉的水还能脱离H2O的分子结构? 茶几和椅子是黄花梨做的。 裴奚贞探手抚摸,他唏嘘不已的道:“土豪就是奢侈。” “三十五件古玩文物,至少有五件是我师父赠的。”宁疏影环视着墙柜上陈旧黯淡的古董。 裴奚贞点了点头,他打趣的说:“不得不说,梁元明在你这门派的骄子眼前,算不得土豪。” “那些玩意再值钱,说到底还是死物,我宁可换回童年的时光。”宁疏影眼神一淡,我们便颇有默契的保持安静,知道他有思念小师妹了。 过了一刻钟,梁元明推开门,他先是朝宁疏影行了一礼,“掌门师兄,好久没见,恕我招待不周。” “免礼。”宁疏影朝旁边的空座挪动下巴,他一副反客为主的架势,“随便坐,不用拘泥于礼数。” 事后我才知道,宁疏影的山门中,掌门坐着别人是不能坐的…… 六个茶杯被三个美丽的年轻女子分别端到我们眼前,梁元明介绍的道:“掌门师兄,这是我的三个女儿。” “挺好的。”宁疏影把玩着手中的飞刀。 梁元明示意女儿们退出房门,他唉声叹息的道:“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死了还让劳烦您大驾。” “无妨,我是跟裴老大混的,左边这是我姐姐、姐……呃、夫,右边是我兄弟,接下来我只管喝茶,你们聊。”宁疏影端起茶杯嗅了嗅,闭上眼睛。 宁疏影的架子端的不可一世,我们四个相互望了眼,纷纷表达了同一个意思,那就是宁二货这个逼装的好极了! “梁先生,咱就直接开门见山了。”裴奚贞人模狗样的抿了口茶,他清了清嗓子道:“梁九英生前有没有异常的举动?” 梁元明道:“有,最近一段时间,他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连公司也不去了。” 我愣愣的道:“持续了多久?” “大概一个星期的样子。”梁元明想了想,他捶动茶几说:“我以为九英心有不快,况且他身上担子挺重的,我担心这是抑郁症的先兆,就提议让他坐自己的游艇到江上钓钓鱼,散散心。之前专门给我开游艇的老楚这段时间有事回了家,因此临时聘了一个短期的……” 第一千零七章:C+ “短期的?哪里招来的?”裴奚贞疑惑的问道。 梁元明道:“猎头公司推荐的。” 林慕夏点头道:“梁先生你继续说,请来了开游艇的,然后呢?” “九英就联系了地北市的好友,古家那小子。”梁元明摇了摇头道:“我比较忙,就没再关注此事了。其他七个人不知怎么上艇的。” “警方查过了,是你儿子亲自联系的。”我如实的把调查结果说了遍,接着道:“现在你能不能带我们到梁九英的房间一观?” “没问题,我让管家带您们。”梁九英无奈的站起身,“掌门师兄,今天来的人比较多,我得招待下,接下来就能陪同你们了,见谅。” 我见茶一口没喝,觉得浪费是可耻的,便鼓动老蒋一块把茶喝的一干二净。 管家极为殷勤的协助我们,越过了客人扎堆的灵堂,我们跟他来到了梁九英近一百平米的卧室,一个词,豪华。 我们稍微感概了下,便分开查探,很快,林慕夏有了收获,梁九英的被褥中夹了一只抱枕,枕皮上绣了一个图案,是一只张开翅膀的火红色小雀,观其姿态,隐有一飞冲天的趋势。 她戴有手套的手挥动抱枕,朝裴奚贞道:“这抱枕似乎绣的是冲天雀。” 裴奚贞拄着阴阳伞走到近前,他疑惑的道:“莫非这是冲天雀送给梁九英的?况且以梁九英的身份,竟然能把一只普通抱枕放在床上,由此可见他是睹物思人,对于送抱枕的人极为重视。抱枕……通常是情侣间的行为,梁九英和冲天雀有这种关系?” “不可能吧,冲天雀虽然天生媚态,却也有三十多岁了。”我持怀疑的态度说道。 “事发前的一段时间,梁九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若有所思的说:“关在房间能干嘛呢?我可不相信这家伙因为压力大才逃避的……”说着,她的眼神飘向窗前的电脑,“上网?” 我们来到电脑前,按了开机键,设有开机密码,这个很难解开。 宁疏影看向门口的管家,道:“你过来。” 管家屁颠屁颠的跑上前,笑脸相迎道:“梁先生的掌门师兄,有何指教?” “梁九英的开机密码,你知道吗?”宁疏影微眯着眼睛。 “他生前有个习惯,把所有的密码记在一个约有巴掌大的笔记本上。”管家拉开梁九英的抽屉,翻了半天,抓出一个褐色封皮的小笔记本,“就是它。” 林慕夏接过小笔记本,翻开,还好梁九英没傻到把银行卡等重要的密码记在其中,只有一些网站的注册帐号密码,中间有一页标的是电脑密码,但是却记了两组,第一行是ljy128934675,我试着输入,提示错误,第二组只有简单的两个字符,C+。 C+? 输入依然提示错的。 林慕夏翻动笔记本,没再有哪一页标注的是电脑密码,她低头凝视着键盘,“C……+……+”视线移到小键盘上的+号时,忽地她眼前一亮,手指先是虚空比划了数秒,然后按下六个数字,852456,敲动回车,竟然成功了! “你怎么蒙对的?”我诧异的道,等等!她按的数字组合好像有点熟悉…… C852456不正是天上掉下来那块金子底部的编码吗!? “姐是不小心蒙对的,看见小键盘上的+号,我就在想+是不是代表着什么意义,推测可能是按动的次序,456、852和852、456,按的次序正好在小键盘上是一个加号。加上那天金块上的编码是852456。前边还有一个字母C,就先试了这个,没想到真的对了。”林慕夏停了数秒,她狐疑的道:“梁九英电脑的开机密码和许志庆遗失金块的底部编码相同,应该不只是巧合,难道二者之间有关联?我们虽然没查许志庆的详情,但凭他甩五十万连眼睛都不眨,家境显然是富有的。” “如果金块底部和电脑密码的字母+数字组合不是雷同……”裴奚贞捏动伞柄,他狐疑的道:“C一定有特殊的意义。” “C?” 我想了想,郁闷的道:“怎么又是C,上次出现在杨斌案里代表了公厕,现在呢……就目前来说,跟C直接有关的,恐怕只有冲天雀了。首字母,C。” “许志庆的金块跟冲天雀有没有关联暂时不知道,梁九英这个是铁打的事实。”裴奚贞按动鼠标,桌面比较干净简洁,火热车模的壁纸,我的电脑、回收站、我的文档、IE浏览器和QQ。仅有五个图标。 裴奚贞点开了QQ,我又在笔记本上翻到了其密码,输入之后成功的登录。 一大堆消息闪动,大体分为三类,“梁少,听说你出事了?真的假的?”等求证派、“一路走好,还记得我们一块XXXX的时候,恍如昨天。”等缅怀派、“老子终于不用再受你的鸟气了!滚你麻痹!”等谩骂派。 这些与案子无关,大体的扫了眼,皆属于垃圾消息。 扫了眼最近的联系人列表,我们很快锁定了一个头像,背景是白的,中间却是和抱枕上一模一样的雀鸟,对方没上线,头像是白的,点开显示大图发现眼色也是一样的火红。 裴奚贞打开了对话窗口,我们五个人一块盯着屏幕,翻了近半个小时,均是近一个半月的聊天记录,冲天雀是四十六天前和梁九英成为的好友。二人一上来就聊的比较欢,围绕的核心词只有一个,赌。输了多少赢了多少,什么情况赢面大之类的。 冲天雀在此用的是一个英文名字,Cero。 双方没少视频,梁九英对于女方天生媚态的姿色惊为天人,隐有鬼迷心窍的迹象。 期间梁九英还截了张视频时的图,正是消失已久的冲天雀,他发给了对方,对方说图太死,不如她自己视频中好看。梁九英对此颇有同感。 大概在半个月前,冲天雀和梁九英聊的更为密切了,话题才从赌发展到了其它的层次,比如生活,比如私密的事,越聊越多,短短五天,双方确认了网恋关系。我们捕捉到了一句话,梁九英说的,“我的开机密码换成你的ID了哦,感动不感动,每次开电脑就能想起你。” 二人几乎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进行视频,聊天记录虽然少的可怜,不过每天的话题里还是有“赌”。 直到案发前几天,冲天雀发来一个号码,说是她的,已经从国外回来了,特意找他的。 梁九英激动的不得了,说正好父亲提议让他坐游艇到江上玩,问冲天雀愿意不。冲天雀隔了半小时才发来行,我估计她是跟上头商量了。冲天雀又发来七个号码,说是她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让梁九英帮忙联系一下,那天一块坐对方的游艇玩。 这七个号码均是除了古琦之外的死们。 梁九英说想带一个哥们,冲天雀问是谁,他说古琦,和他身份相仿,地北市古家的儿子,冲天雀说OK。 我们在抽屉里翻到了一份安保公司的合同,日期是游艇起航的前一天傍晚。 看来热恋并没有冲昏梁九英的头脑,他还是有防范心理的,担心有诈,毕竟女方让自己联系的都是男人,万一劫持他自己怎么办……因此,这才雇了五个身手好的保镖同行。 裴奚贞捏住合同仔细的观察,他将其放入证物袋,道:“没想到……还有五条人命。” 第一千零八章:无辜的人并没有死 “冲天雀和梁九英的聊天记录的中心,唯独一个‘赌’。”林慕夏的指尖绕过发丝,她推测的道:“并且梁九英说了句,开机密码设置为对方的ID,何况二人一加为好友就聊的挺欢,根本不像陌生人,这表明在此之前早有过交集。凭此,我认为他和冲天雀是在一家开赌的网相识的。” 我们打开了梁九英的浏览器,通过历史记录,还有书签,果不其然,查到一家境外的网,功能可想而知。 进入时梁九英的ID自动登录的,里边的种类呈多样化。 裴奚贞点动梁九英的好友栏,拉到下边有一个深灰色的ID,正是冲天雀的英文名,Cero,ID是C852456。梁九英的账户中还有挺多余额。 这时,页面弹出了一个窗口,“来自XX好友的邀请,是否进入游戏?” 我们没管,等30秒的时间到了自动消失。 关闭了网页,裴奚贞把冲天雀的QQ记下发给了技术组,还有这家网站和对方的ID。 梁九英好色的种子早年便已栽下,否则宁疏影也不可能将其驱逐。 老话说沾赌毁一生,没想到梁九英把命都搭了进来,冲天雀显然是有目的的接近梁九英,一步一步把她钓入设定好的局,不仅如此,她这次还有一个意外的收获,就是顺带把地北市首富的独苗古琦一并连人带财的榨干净。 我们把电脑拆卸,连同梁九英记录密码的笔记本一并搬入军用越野。 梁元明现在还在忙,我们本想不打招呼直接走的,裴奚贞却提议的道:“来都来了,走,到灵堂瞧一瞧。” “确实有必要看一看。”宁疏影浅淡的一笑,道:“不然失了礼数。” 管家心塞的摸了摸胸口,我们跟他来到了原本是礼堂的灵堂。这里近乎都是上流的人士,有几个我还认识,连老妈公司业务部的人也来了。中间放了一口做工精致的棺材,缀着庄穆的花圈。透过棺材的盖子,能看见里边梁九英的遗体。 棺材前梁九英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哭哭涕涕的,梁元明的三个女儿在一旁默不作声,其中一个略大的显得极为伤心,看样子是梁九英的亲姐姐或者妹妹。这时,我感觉肩膀被别人撞了一下,侧头望了眼,我看见一个光头男人急匆匆的走向棺材,就地跪倒磕了三个响头,并插了一把香。 “这人谁啊,别人都鞠躬,就光头磕头,难道显摆他脑袋硬?”我旁边一个梁元明的朋友道。 我疑惑的看向身侧的管家。 管家介绍的道:“是梁少最忠实的手下,这光头的母亲前年得了重病,需要移植肾脏,梁九英出钱搞定的,打那之后光头就誓死效忠他。不过一个月前,光头母亲又重病了,他不得不离开梁家回家照顾。今天得到消息匆匆赶来参加葬礼。” 没多久,来的人越来越多了,显得有点拥挤,我们五个便离开灵堂。 梁元明小跑上前,他气息微喘的道:“抱歉掌门师兄,没看见您们,留下来一块吃个饭如何?” “不用了,我们得查案,你这边事也挺多的。”宁疏影软言拒绝,他面无表情的道:“把梁九英的电脑和小本子拿走了,你没意见吧?” “没有,协助您查案是应该的。”梁元明抬手捂住嘴,剧烈的咳了下,他手探入口袋掏出一个药瓶,吃了两粒脸色便没有之前那般煞白了,他尴尬的道:“进来身体有恙,快吃成了药包子。” 梁元明把我们送到门口,直到目送我们上车,他这才转身返回灵堂。 裴奚贞端详着手中的证物袋,里边装的是梁九英生前和安保公司签订的合同,他吭声道:“老蒋,到这家朝东安保公司一趟。”接着他把地址说了一遍,蒋天赐点头表示清楚。 花了半个小时,我们赶到了朝东安保公司,它在天南市以及周围城市很有威望,有与名流、明星相关的活动时,主办方都在这家公司请人。我们这次来不为别的,只是担心安保公司不知道那五个成员此行的不幸遭遇,没能跟保险公司进行交涉与及时通知其家属。 然而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通过前台我们得知那五个为梁九英保驾护航的安保人员竟然完好无损的在家休假!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事主死了,负责保护的五个人却安然无恙! 裴奚贞拧紧眉头,他让安保公司即刻通知五人赶来把此次任务的具体情况进行说明。 D.I.E全员在此干等和浪费时间没啥区别,为此,林慕夏和蒋天赐先返回了部门,她打算深度的探索下梁九英的电脑,例如硬盘之类的,极为耗费心神与时间。 过了能有一个小时,参与保护梁九英任务的五人相继赶到公司,他们似乎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 我扫视着这五个身强体壮的爷们儿,道:“四天前你们随梁九英一同上游艇了吗?” “上了。”其中一个鹰钩鼻子的男人道。 裴奚贞握紧阴阳伞,他狐疑的道:“现在那艘游艇出了事,你们却没事,怎么解释?” “这……我们也不清楚。”鹰钩鼻子满眼的疑惑,他描述的道:“我只记得特别困,特别的困,这感觉就像十天十夜没睡觉一样,就不小心睡着了。几个江边的渔民发现了并把我们推醒。我们心知任务搞砸了,没敢第一时间和公司说明,在昨晚合同期满时返回公司,今天早上看见新闻才晓得真出了事。所有人全都怀疑是我们做的,经理说公司决定给我们四个小时的时间考虑到警方那自首……反正我们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不过四个小时还没到,就接到公司的电话,说你们让我们过来。” 哦? D组织真有这么好心,没顺手灭了他们反而送至江畔? 但是五个人说得有板有眼的,神色坦然,我们挑不出任何毛病,况且五人有充分的证明,醒来到昨晚返回公司,期间一直待在市中心的一家宾馆,无聊了便到网吧玩游戏……游艇沉没的时候五人确实没有在场。此外这次的凶手很明确,是D组织的千面、冲天雀等人做的,我们没心思刁难他们五个人,放回了家,临走前裴奚贞说D.I.E如果有需要的话让他们随叫随到。 心中感慨他们运气真好,没准赶上千面大姨妈来了没滥杀无辜。 以此推测,那位临时开游艇的应该也没事,裴奚贞拨电话给梁元明,对方跟管家讨来了游艇驾驶员的手机,姓孙。老狐狸记下来立刻拨打,通了,没多久,孙姓男子接了电话道:“喂,您好,请问有什么事?” 裴奚贞把身份和事情一说,对方的回答和鹰钩鼻子说的如出一辙,特别犯困,睡的很沉,醒来时他在江边,不过比那五个保护事主的安保人员早,所以先一步的离开了,他平时很少关注实时动态,因此我们打了电话才知道那游艇沉了。 六个人幸运值爆棚,得到了继续生存的权利。 我们仨心头颇为不解,然而抓不到参与这次沉艇事件的犯罪分子,就意味着无法获知对方释放无辜人士的动机。 拦了辆出租车,我和宁疏影返回部门。裴奚贞没上车,他决定到市局跟重案二组、五组探讨案情。 办公室里,林慕夏和蒋天赐端坐于电脑前,二人一边吃着麻辣烫,一边凝视屏幕。我们推门而入时,林慕夏扭头看了眼,“凌宇,宁二货,来的正好,过来一块看好东西,真是让人难以想像。” 这不是梁九英的电脑吗? 瞅二人专注的模样,难道案子有了新的进展?我和宁疏影的好奇心被充分的调动,快步走上前观望…… 第一千零九章:故人归来 梁九英的电脑中,竟然有一段冲天雀跳艳舞的视频,她灵活的像一条蛇,分毫看不出有三十岁。 不得不说,上天对于冲天雀的垂青比绝大多数女子多,然而她却利用这些条件犯罪。 美丽的舞姿忽地停住,颇有意犹未尽的感觉,看来冲天雀为了诱惑梁九英,送了不少干货。接下来她走向背景中的钢琴,演奏了一首《亡灵序曲》,流畅的音符,燃烧的激情,我们仨把这段“赏心悦目”的视频看完,对冲天雀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她不仅有天生媚态,竟然还多才多艺,不禁为她感觉到惋惜。 第二段视频里冲天雀弹奏了一首更为经典的《地狱进行曲》,这是不少男人早期的回忆,因为它是那个年代大火的游戏《红色警界》的背景音乐之一。 我玩过,蒋天赐和宁疏影也玩过。 “唉,有的人真的嫉妒不来。”林慕夏关掉了视频,她感慨万千的道:“冲天雀为什么要犯罪呢?所用的方式还把自己毁的如此彻底。” 确实,华夏传统的思想注定了冲天雀的所作所为让人唾弃,性是一个隐晦的词眼,并不像境外有些地方那样开放。 我们怀疑冲天雀之前受到过刺激,因此痛恨男人,凭个体迁怒整体,变本加厉的进行报复,直到榨干致死!不过她与D组织内部的人发生关系,并没有过激的行为,因此两点相互矛盾,难道自己方的男人就手下留情了? 当然,这是我们的主观猜测,一切得等抓住冲天雀才能下定论。 纵观冲天雀历来犯罪的记录,没到案发时,根本捕捉不到她的行踪。01到03年期间,还是赵无敌发现冲天雀作案的对象是民工,才卧底凑巧遇见冲天雀的。聪明的人不可能让自己在同一个地方栽倒两次,因此现在暂时没有针对性的策略,毕竟返回华夏的冲天雀目前只做了一次案子,职业还是多样化,满足了她自己欲望的同时,还一箭双雕的为D组织捞到了一亿资金! 担心D组织近期有大规模的计划,老爸和市局一哥暗中安排全城的警力处于全心警戒状态,以免大意让D组织钻了空子。 我猜到一种可能,拧紧眉毛道:“现在冲天雀的案子如果后续,是不是每次都将有千面安排?” “照你这么说……冲天雀的行踪更是难以捕捉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下次作案的时间,所以……就没有像过去那样在死者们的肚皮留下线索……”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 宁疏影眼中闪过一道流光,“千面,已经和他打了三四年交道,真想看一下他本来的面目。” “千万别说他根本就没有脸,因此才习得易容术和拟声术。”蒋天赐甩了甩大脑袋,他憨乎乎的道:“我家史上有过记载,古渤海国有人能幻化千万张脸,却唯独自己没有脸皮,最终由于幻脸的材质过敏而死。他生前利用能模仿别人而数次立下大功,渤海王亲自对其厚葬。” “这……”我愣愣的道:“倘若因为也因此而死就好了,到时候将不战而胜。” “凌宇,你错了。”林慕夏分析的道:“千面突然死掉固然是好事,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D总组织派来一个更凶残的头子来领到D组织,俗话说新头上任三把火,将引起怎样的后果?我们已经和千面算是小打小闹的周旋了数年,双方还在互相的试探中,他们D组织稍微厉害点的角色出来一个便陨落一个,让千面有了很深的顾及,故而他才没有太肆无忌惮。” 我意念一动,似懂非懂的道:“你的意思是说,没有把天南D组织连根拔掉的时候,千面还是活着的好?” “对的,是这个理。”林慕夏笑了笑,她把空的塑料碗仍掉,“大家忙活了一天,都很累了,先休息休息,等裴Sir回来看看他怎么说。” 她推开门去了林婉婉的办公室。 蒋天赐和宁疏影不怀好意的向我投来视线,盯我心里发毛。 “姐夫,魔鬼式训练,不能断啊。”宁疏影嘴角撇了撇,他打趣的道:“希望有生之年,能被你真真正正的打倒过一次。” “姐夫越喊越顺了。”我笑兮兮的说完便转身想跑。 没想到蒋天赐一探手抓住我脖领子,把我像提小鸡一样提到了建筑顶端,宁疏影强行命令我热身五分钟,便开始和蒋天赐联手朝我“施虐”。 这一次我的持久力比较强,甚至还还了宁二货共五拳,虽然并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的创伤,不过我心中蛮爽的。至于蒋天赐,我懒得打他,因为打他时疼的是自己,他的皮肉可谓是硬如铁板。 整整持续了三个小时,我被蒋天赐提回休息室。 林慕夏可以光明正大的涂药了,她搞完站起身道:“好好休息,裴Sir回来了,我和他探讨下案情。” 她前一脚离开,接着林婉婉便推门而入,笑而不语的看向我。 我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了婉婉?难道你有喜事?” “嘿嘿……”林婉婉真诚的笑了笑,“恭喜你哦,找到了相爱的人,我祝福你和姐姐。” 说句俗套的话,往事如烟,随风飘散。 我心中唏嘘了一阵,便坦然的道:“你也一样哦,还没能好好的祝福你一下。” “谢谢。”林婉婉温笑着转身,离开了休息室。 这片空间只剩下我一个人,我静静的掏出烟,心想有段时间没记接手的案子与琐碎的事情了,等回家一定续入时间胶囊,因为我想留住这飞逝的时光。 傍晚时分,我恢复了体力,起身来到办公室,见林慕夏、裴奚贞在下象棋,我翻了个白眼说:“不是探讨案情吗?” “卡住了,陶冶下情操。”裴奚贞的瘸腿一晃一晃的。 “不用你翘二郎腿,小心一条腿粗一条腿细。”我站在林慕夏这边为其助阵。 宁疏影和林婉婉,蒋天赐早已下了班,林慕夏是专门等我才把老狐狸拖住的。 一局结束,双方半斤八两,我这边棋胜一招,裴奚贞郁闷的收拾好东西离开了部门。我驾车送林慕夏回了家,结果林忆正气冲冲的等在小区门前。她没有像三年前棒打我和婉婉时那样的强硬态度,只是敲开我的车玻璃,道了句:“小子,你很行!” 林慕夏在一旁耸了耸肩,便和林忆一边撒娇一边离开,她朝我暗中打了个ok的手势。 我返回了逐鹿小区,洗完澡准备睡觉时,我接到了一通电话,是断命老人打来的,他主动打电话我只感觉没好事,尤其是情劫在即。我闷沉的道:“这大晚上的,老断,你想跟我谈谈人生吗?” “凌凌,别这么酸啊。”断命老人也是极为闷沉,他停了数秒说:“大可放心,这次不是为了情劫联系你的。竹叶红回凤港村了,她派了一个村民来我的铺子说让咱们把凌子佩、竹慕婉送回凤港村住半个月,老朽心中实在不舍啊!呜呜……娘想孩子,合情合理,我这段时间一定寂寞的要死。” 你能想像一个见惯无数大场面的老头竟然哭的如此委屈吗? 我翻了个白眼道:“老断,旁的不说,你的哭声我已经录下来了,等到时候给子佩和慕婉听。” 断命老人的哭腔戛然而止,他催促的道:“你个没良心的,赶快来三清街接我们,一块送孩子们到凤港村!” 第一千零一十章:水调歌头 “嗯,等一个半小时。”我挂了电话,叫苦不迭的爬起身,跟林慕夏打电话征求了她的同意,赶到半仙铺子再加上前往凤港村,起码得五六个小时,今晚是不用睡觉了。 我担心车拥挤,特意借来蒋天赐的军用越野,抵达半仙铺子时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凌子佩、竹慕婉已经入睡,断命老人让小钉子在家看护达力裳,我便发动了车子。凌晨四点时,抵达了凤港村的山头,我停住车,双臂各抱一个,和断命老人走向凤港村。 黝黑老汉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没再坐村口的老树桩,而是搬了个椅子,垫了挺厚的垫子,吧嗒吧嗒的托着两杆烟枪。 守山门是一份寂寞的差事,我们的到来让老汉眼睛放光,他站起身恭敬的道:“凌大人来了!上一次,多谢您和阮老爷子的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如果不是你们,恐怕此刻我已化为尸骨。” 说着他便膝盖弯曲想跪地。 “哎,千万别谢。”断命老人拦住即将叩头的黝黑老汉,他扭头解释的道:“现在情劫当头,这下跪磕头等同于折你性命,尤其是年龄比你大的。” 我把凌子佩递给断命老人,按住黝黑老汉的肩膀,笑道:“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也属于是凤港村的一份子,救你命算不得大恩,毕竟你为村里守了大半辈子。” “大人说的是。”他托着烟枪道:“竹大人的院子彻夜点灯,等您们一夜了。” 我抬起头,望见静悄悄的凤港村中间有着一抹光亮。 “嗯,你继续守村吧。”我和断命老人抱孩子走向那座篱笆院。 我敲了敲门,很快门打开,久违的身影出现,竹叶红随意的穿着拖鞋敞开大门,“凌宇,你今天被人揍了?” “训练比较刻苦,没少被虐。”我把竹慕婉递上前,轻描淡写的说道。这次她没穿旗袍,而是异域的服饰,透着别样的风情。 “我的女儿。”竹叶红眼中闪过一抹激动,她的脸贴住竹慕婉稚嫩的脸蛋,“沁人心脾的药香味,照顾的还可以。”竹叶红上前两步,她看向断命老人的怀抱,凌子佩已经醒了,忽闪忽闪的眼睛望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女子,竟然没有怯生,反而探出两只肥嘟嘟的小手求抱抱。 竹叶红单手接过凌子佩,哪知道小家伙直接张嘴连同小手凑向她的胸前。 满月前离开亲生母亲,阔别近半年竟然还有喝奶的本能,不愧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别再院子前站着了,我先给宝宝们补偿下奶水,你们先到客厅稍微一等。”竹叶红与两个小家伙先行走入闺房。 我坐在客厅中的藤椅上,断命老人则是倚在桌子前,他模糊的道:“我在竹叶红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女侠般的英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之她的气质较于上次见时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老实说,我也感受到了不同,少了些许的娇媚,却多了一种气度。”我狐疑的望向墙角,那里竟然竖着两把红绫唐刀! 刀柄上分别系着约有一尺长的红绫。 一把刀鞘通体为青色,浮着粉色的荷花纹案。 另一把刀鞘是淡光紫,分布着雨滴般的印记。 我好奇的走到墙角,先是抽出了青色刀鞘的唐刀,“唰!”极为锋利的破空声,灯光下寒色逼人。然后我抽出了第二把唐刀,并不是寒光闪闪那种的锐利感,刀身犹如磨砂般的模糊,然而刀刃微钝,唯独不同的是刀尖,像麦芒一样,仿佛直透人心! “凌凌,你分别把两把唐刀的刀身谈一下。”断命老人空洞的眼窝凝向这边。 “嘣~” “嘣嘣……” 断命老人掩饰不住脸上的赞美之色,道:“好刀,好刀。” 竹叶红消失的这段时间,她究竟遇见了什么事? “嘎吱——”闺房门推开,竹叶红已经换了身衣服,她瞧我在观刀,便出声笑道:“没见过刀吗?” “刀我见过,可没见过你玩刀。”我疑惑的道:“这是你的武器?” 竹叶红点头默认,行上前接过这对唐刀,“这把唐刀的名字,叫六月青荷。”旋即她的眼神飘向紫色这把,“它叫九月紫电。” “怎么得来的?”断命老人八卦的道:“这两把刀,千金难求,你也不像偷盗之辈,除非是别人馈赠。” “我在意大利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华人,索性聊了起来,结果还是天南市的老乡。”竹叶红回忆的道:“这位俊逸的先生始终不肯透露真实姓名,只自称刀剑狂。我瞬间猜到了他的身份,天南市五绝中的剑痴!” 我诧异的道:“什么?你竟然遇见了剑痴?” “没想到能在此遇见。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他最长的并非是剑,而是刀。剑痴觉得我有学习刀术的天赋,问我愿不愿意学,我说愿意,他就把自创的水调刀法的招数向我教授,我有点疑惑,问他对我为什么这么好,他说年轻时遇见一个和我一样的女子,只可惜错过了,这算是一种寄托性的弥补。临分别时,他送了我这两把唐刀。郁闷的是,我每挪一个地方,就为了携带它们煞费苦心。”竹叶红爱恨交加的抚摸着六月青荷与九月紫电。 “剑痴小朋友近来过的如何?”断命老人开口问道,这老家伙貌似在显摆天下没有他不认识的。 竹叶红的美眸闪了闪,道:“身体瞒健康的,他的眉毛上方,有一道疑似剑伤,不过很短很浅,能有一寸吧。” “这伤是当年那女子留下的。”断命老人喃喃的道:“他还是老样子。” “竹姐,能演示下剑痴独创的水调刀法吗?”我期待的说道,心中却觉得这刀法一点也不像小说中的炫酷,“水调”二字,意在何处? “那姐姐就献丑了。” 竹叶红双手提着唐刀,妖异的红绫在白皙的小臂间颤荡,她走入院子。 我和断命老人站在门前观望。 “明月几时有?举刀问青天。”竹叶红双手持刀姿势不一,她眼神犀利的凝望夜空,一边舞一边道:“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接着刀身变幻,寒光与柔光交织,“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她一刀横在身前,一只腿踩于地面,另一只腿和身体与地面平行,右手中的九月紫电被她倒提刺向天机,“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整个过程中,竹叶红浅吟轻唱的同时,她挥刀速度却极快。 这些字句,源于苏轼的《水调歌头》 我和断命老人还没看够呢,她便脸不红气不喘的收刀而立,断命老人暗呼不过瘾,我遗憾的道:“这就完了?” “水调刀法还有下半部,我不想给你们展示,因为常常把自己练哭。”竹叶红清澈的一笑,把唐刀放回了刀鞘,“剑痴说共有三个境界,第一境是按部就班,第二境是随心所欲,第三境是相思相忘。” “刀法中透着感性和理性,文艺不失杀伤力,实属上流。”断命老人凝重的道:“看来剑痴小朋友的刀术足以列为华夏前五。哦对了,竹小友练到了水调刀法的第几境?我感觉红尘木的属性,极为适合这刀法,想必练起来顺心得手吧?” “没眼睛却看的比任何人都透彻,我为上次时的无礼道歉。”竹叶红深深地朝断命老人鞠躬,她颇有感触的道:“实不相瞒,我隐约的触摸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 “接受。”断命老人似在指点的说:“无论是刀是剑,境界的提升与心境息息相关。老朽也玩过一段时间的刀,剑痴小朋友在我手下败过,打那开始,他才刀剑双修的。” 我揉了揉眼睛,没看错吧?傲世万物的竹叶红竟然学会了道歉?不仅如此,耳朵是不是也出毛病了,断命老人竟然玩过刀,还败了剑痴引以为名的剑? 想到我跟他不在一个次元,我便释怀了,询问的道:“竹姐,今晚我和他住哪儿?” “我已经安排好了,村南第三户,拐子家。”竹叶红一本正经的道。如果换成之前的她,一定得先打趣我一番弄得我脸红心躁才肯作罢的,修习水调刀法的她,确实脱胎换骨了。 我熟悉路就没让她带,跟断命老人来到拐子家,我临睡前给裴奚贞发了条短信,明天请假。 一觉睡到大晌午,我被拐子媳妇做菜的香味给诱起了床,断命老人的哈喇子留了人家一枕头。我监督他把枕套洗干净,便来到竹叶红的篱笆院,看见她抱着凌子佩和竹慕婉晒太阳,其乐融融的场景触动了我们的心弦。 竹叶红亲手做了桌午饭,我和断命老人返回了天南市区,过三天再来接孩子们,她说这次回来就不打算离开凤港村了。 我把断命老人送回半仙铺子,返回了D.I.E。 林慕夏酸酸的道:“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哪能呢,我敢保证只忠于你。”我举起手道:“昨晚睡觉时我发了照片给你微信了,包括吃饭时,我是挨着老断坐的。” “量你也没这胆子。”林慕夏抬手指向办公桌,她介绍的说:“那张字条,是昨天裴Sir口袋里出现的,他到家换洗衣服时才发现,我怀疑是在梁九英的葬礼上被人塞入。” “哦?还有这事?”我站在桌前,双手拉直字条阅览,“D.I.E有四个男人,是我下次目标的九分之四哦~……by,冲天雀。” 我愤怒的把字条往桌上一拍,“这是赤果果的挑衅!” “其实你身上也有,我在休息室你换的裤子里发现的,不过由于昨天魔鬼式训练时,汗水加上蹂躏,已经支离破碎了。”林慕夏摊开掌心,是五六片褶皱不堪的碎纸。 拼凑在一块,和裴奚贞那张字条毫无区别,话说回来,冲天雀的字蛮漂亮的。 闭上眼回顾了梁家豪宅一行,我诧异的道:“竟然毫无察觉。” 冲天雀或者她所指使的人没敢放在宁疏影和蒋天赐身上,十有八九是畏于二人的武力值,通常武力值高的人灵感极为敏锐。 “或许葬礼上的音乐和稍有拥挤,导致你们的注意力较为分散。”林慕夏的眼睛一眨不眨,她担忧的道:“冲天雀没有说具体的时间,只说了句似吓非吓的话,她是想让咱们精神紧张还是动真格的?要不然,在此之前,我先废了你的小家伙?”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抱团入住 我感受到身上卷起一阵凉意,连忙冲了一步把她抱住,“妖孽,休动我的定海神针!” “滚!”林慕夏抬起膝盖顶在我的小腹,她的威胁若隐若现,“千万别在我眼前睡觉,小心醒来没有了。” “慕慕!在下知道错了,还望手下留情。”我侧身坐上了椅子,一本正经的道:“你觉得冲天雀有可能何时再出现?针对咱D.I.E的四个男人能用什么手段?” “暂时不清楚。” 林慕夏晃了晃头发,她叮嘱的说:“反正你们注意点,不要在外乱吃东西,也别到空旷和拥挤的地方,眼睛机灵点,以防对方使用致幻的手段。” “意思是说,最近连案子也不能办了?”我口渴了,倒了杯水,说道:“如此一来,D.I.E岂不是被冲天雀的一个字条限制住了?万一她这次投的是空包炸弹,遥遥无期,我们一直两点一线的窝在家和部门。” 有句话说的好,活人不能被尿憋死,难道就因为冲天雀的一句桃色恐吓,搞的D.I.E像惊弓之鸟? “当然不是啦。” 林慕夏翻个白眼,她提示的道:“办案时,你们四个人在一块,或者加上我,不要紧挨着,也别分散,彼此保持两米的距离即可。为了防止下班的途中被逐个击破,所以我建议D.I.E全员,包括婉婉,住在裴Sir的真心晴愿,他也答应了。” 没办法,敌在暗,我们在明,对方已经把话挑明了,因此有可能在我们松懈的时候给予重棒闷头!虽然冲天雀的目标是男的,但谁知道有没有可能是指头打尾,于情于理也该带上林家姐妹一块。 “心好累,这就像初次与摘星手打交道时的情形一模一样。”我扬起手臂,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裴头儿、宁二货、老蒋呢?”按理说这个点快下班了,三个大老爷们儿应该在的。 “前往市局跟李克硬、蔡桑拿探讨案情去了。”林慕夏解释的道:“因为字条的缘故,宁二货和蒋男神跟随。” 我庆幸的道:“亏了回来时没有被埋伏,否则栽都不知道怎么栽的。”现在我才知道为何返回部门时林慕夏充满了担心的眼神,她不是担心我和竹叶红怎样,而是在担心我的安危。 过了能有半小时,裴奚贞和宁疏影、蒋天赐返回了部门,老狐狸似乎喝酒了,他眼睛下方红彤彤的,走路还晃个不停,“小宇,老子没醉,别扶。” 我鄙夷的道:“我压根没有想动的意思,谁要扶你?” 老狐狸一说话,酒味近乎铺满整个办公室。 我疑惑不解的看向蒋天赐,道:“头儿怎么今天喝这么多?” 蒋天赐重重地往桌子上一坐,震的地面颤了三下,“五组的李克硬,二组的蔡桑拿,跟裴兄聊案子时,讲到了当年赵无敌险些抓到冲天雀的事,接着话题聊偏了,渐渐转向赵无敌这个人,一来二去,裴兄积沉在心底的郁闷激发了,他就拉着我们到一家餐馆喝酒,我和宁老弟看着他一口一口的往里灌,唉。” “难怪……”我颇为同情的望着站在窗前拿手指朝天空比划的老狐狸,赵无敌毕竟是他心中曾经的信仰,那是一种颠覆性的背叛,对于其个人来说更是犹如灭顶的打击,恐怕任何有过追逐的人都能体会这种感受。当初我警校毕业时,父亲入狱,想要穷尽一生追逐的伟岸背影从人人称赞的破案大手变成议论非非的过街老鼠,那时我心中的感受便是如此! 裴奚贞体内的酒精效果越来越大,最终他伏在窗台上入睡,鼾声充斥在众人的耳蜗。 蒋天赐把他扛入军用越野,我喊上婉婉,分两个车,D.I.E全员来到了真心晴愿宾馆。 我、心晴、蒋天赐睡一个房间,宁疏影和林慕夏、林婉婉睡一个房间,裴奚贞就不用多说了,他肯定是和于小愿同房的。 于小愿嘱咐了前台的小青,现在起宾馆暂停营业,已经入住的则等他们退房。 夜间,心晴睁开眼睛,她起床走到我床边,用小手推了推我的脑袋,“大的的,我做梦了。” 我迷糊糊的道:“什么梦?”旋即猛地惊醒,坐起身询问道:“晴晴,你又接收到了死亡讯息?” “这次的和上次一模一样,所以我不想画了。”心晴抱怨的道:“好奇怪啊,第一次做同样的梦。” 我诧异的道:“同样的梦?” 蒋天赐警觉性比较高,被我们低声的交流吵醒了,他按开灯道:“一样的梦,很可能是冲天雀复制了上次的案子。” “好像也不太一样。”心晴挠着小脑袋,她思考的时候显得特别萌,“第一次时是游艇,这次好像在一艘船上,具体的大背景我记不得了,不过还是有九个没有活力的叔叔,特别的像木头身体。” “船?” 我探手抚摸着心晴的脑袋瓜,期待的道:“能不能再仔细的回顾下,这船有没有特别的地方?” 小萝莉犹如拨浪鼓般摇头,“没有,我梦的中心是船舱内,不是大背景,所以很模糊。” 心晴能梦见,这表示案子的发生地点很可能在天南市的范围,哦,不对,她现在是死亡裁决使,接收的范围扩大了,应该是天南市为中心的这一带区域。有船的地方,我们第一时间想到了长江。 可是如此宽广长流的江面,我们根本无从入手,每一天的船只量多不胜数! 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天,冲天雀竟然再一次的作案了,现在心晴接收到枉死、将死之人的脑电波,象征了九个人已经死亡,或者即将死亡。况且死亡讯息中没有案发地点的提示,这与之前总结的特征截然不同,难道说死亡讯息也有耍脾气任性的时候? 我赶紧提上鞋子跑到隔壁把宁疏影、林家姐妹喊起来,还有住在三楼的裴奚贞,他酒醒的差不多了。我将众人叫到了我所在的房间,心晴复述了这次梦境中的内容,众人露出深思的表情,都认为这次死亡讯息的提示太少了,以至于无迹可寻,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等案子发生,曝光出来才能知道位于何地! 裴奚贞掏出手机,联系了天南市的江防支队,询问对方有没有接到船沉类的消息,或者巡江的发现哪里不对劲。 然而对方给的答案让我们大失所望,没有。 想想也是,冲天雀作案的话,把船搞沉,除非她自己报警,否则没人知道有船沉了。 忽然,林慕夏凝重的道:“可能案发地点不在江上。” 我们纷纷朝她投来疑惑的眼神。 林慕夏清澈的眸子倒映着天花板上的灯,异常明亮,“纵观历来晴晴接收的死亡讯息,没有把解救当事人的机会封死,或多或少的留了点线索。这次的案发情形与上次如出一辙,但是事发地点变成了一艘船,模糊,没有明确的标识。因此这艘船存在的性质应该是独一无二的,并非驶于江上的那些船只,所以这就是死亡讯息的提示!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天南市范围内,符合条件的唯有一个地方的一艘船!” “姐……你指的是城东的千禧人工湖上的水上餐厅?”林婉婉眼睛眨了眨,试探性的问道。 “是的,这座人工湖上的水上餐厅,通体便为一艘方形的船。”林慕夏竖起一根手指,她的语气毋庸置疑,“并且天南市只此一家!”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水上餐厅 水上餐厅? 这家餐厅是城东年前新开的,我还没来得及光顾,这就疑似变为案发地点沉了……据说当初城东在开发人工湖的时候,这家老板有出资过,具体占多少百分比无从得知。因此水上餐厅的老板获得了在人工湖上开餐厅的许可。 生意极为火爆,加上独特的观景角度,倍受欢迎。 水上餐厅的营业时间是上午九点到晚间十二点。 现在是凌晨一点半,早已关门了。 冲天雀真的有可能在此作案吗? 我静下心,稍作思考,便怀疑的道:“冲天雀屡次作案的特点是和九个不知疲倦的男人欢好,直到榨干为止,然而现在离水上餐厅关门才过了一个半小时,时间上来说绝对来不及。不仅如此,晴晴的梦境中九个受害人均没有活力,行入枯木,就算现在是本次作案的末期,那她之前是如何躲避食客与工作人员视线的?” “确实可能性不大。”裴奚贞站起身,他朝掌心哈了口气,嗅了嗅,觉得味道不冲了,便肆无忌惮的张开嘴说:“不过水上餐厅是唯一对应晴晴梦境的案发地点,别的地方我们分析不出来,因此有必要去一趟,否则万一是真的,我们想后悔也晚了。” 林婉婉和林慕夏、心晴留在宾馆,因为林家姐妹的例假一块来了,一个第一天,一个第三天,不方便,大晚上的特别冷,让女人折腾不像回事。 小青把宾馆的门锁好,我们四个大老爷们儿乘坐军用越野赶往城东的千禧人工湖。 离的不远,花了四十分钟便抵达目的地。 千禧人工湖的面积大概有九千平方米,一艘方形船化为的水上餐厅位于湖中心。湖畔停着将近三十只容五人乘坐的小塑料船,均用铁链紧锁着,它们是白天用来渡食客往返于湖中心餐厅的。 夜风吹过,月光下的湖水波光粼粼,美的让人流连忘返。 千禧人工湖也成了情侣约会的地方,饶是这个时间点,湖畔还有一些青年男女走走停停。 蒋天赐停住了车子,我隔着玻璃道:“水上餐厅好好的浮在湖上呢,看来我们真的来错了地方。” 裴奚贞摸了摸下巴没说话,我们推开车门,站在湖畔遥望着约有五十米远的水上餐厅,点缀的光芒配上湖水的倒影,空有一种海市蜃楼的感觉。我掏出烟,分给老狐狸一根,点燃吸了口道:“头儿,你要不放心,咱们整开一只小船到近前瞅瞅。” “我在想一件事情。”裴奚贞若有所思的道:“晴晴讲的,这次情景和上次一样,但是却没有强调说船是沉的。所谓船为沉的,是我们通过上一次的案子联想到的。” “哦?” 宁疏影的眸子凝视着前方,他淡淡的道:“看似平静的水上餐厅,难道内部真的有不堪入目的场景?” “实际上冲天雀没必要在此做上几天几夜把受害人榨干。”我脑海中灵光一闪,心跳加速的道:“转移,对!她完全可以把九个即将油尽灯枯的受害人转移到已经关门的水上餐厅,榨取他们生命中的最后一分精力!” “问题是冲天雀为何如此大费周章的作案呢?根本不用转移到水上餐厅啊。”裴奚贞打趣的道:“莫非她和漂浮物有仇?” 蒋天赐憨乎乎的萌态被冷静所取代,道:“水上餐厅的老板,应该是身家富庶的存在,满足冲天雀的同时,因为D组织想大肆敛财,这才有所针对的吧。” 饶是如此,他还是挺憨呆的,集天然呆与自然萌为一体,形成了无需释放的被动技能。 “现在怎么办?”我看向裴奚贞。 他吩咐的道:“老蒋,把小船撬开一只,我们前往水上餐厅一探究竟。” 蒋天赐走到紧锁的船只堆,他过了一遍眼便找到了漏洞,拿军刺轻而易举的别断了一条锁环,朝我们打了个OK的手势。 我们纷纷踏上小船,由于蒋天赐的重量一个顶两个,这艘小船近乎呈满载状态。值得一提的是,这小船不是凭燃油启动的,也不是划桨,而是像脚踏车一样的装置,共有五对踏板。 这对于我们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四个人双腿频动,裴奚贞在最前边控制方向,小船像开了挂一样快速驶向湖中心。 驶到水上餐厅前,方形船上的斜梯已被工作人员收起,因此光滑的船体很难攀爬。 蒋天赐和宁疏影颇有默契的碰了碰手,他魁梧的躯体蹲下,宁疏影踩在其双肩。蒋天赐缓慢的站起身,宁疏影胸有成竹的笑道:“蒋兄,撑住了。”他双腿一弯,猛地蹬了下蒋天赐宽厚的肩膀。小船猛地晃动,我和裴奚贞赶紧扶住蒋天赐。宁疏影借此力道,高高的跃起,轻灵的身手让他的三根手指勾在了船体边缘,紧接着身子犹如燕子般向上翻了270度,“咚!”响起了他双脚落在甲板上的动静。 他把绳子解开,释放了金属的斜梯。 我们三个人先后登上了甲板,歇了口气,望向眼前偌大的船舱,因为这边没有视角,所以看不见船舱内部的情景。我们谨遵林慕夏的叮嘱,彼此间保持两米的间距,绕向能看清楚水上餐厅内部的那一边。 拐了个弯,我们停住脚步,眼前有一排窗户,透亮的玻璃折射着船舱内微弱的灯光。 我们透过玻璃,望见了里边的情形,所有的桌椅已经搬到了四个边缘,中间腾出了一片空地。 凝视着空地中的景象,我们心脏仿佛瞬间停滞了般,感觉头皮发麻! 九个没有任何衣物的男人,并排倒在地板上,他们体态瘦弱不堪,精神萎靡,胸口不停地剧烈起伏!隔着玻璃,离了十余米,我们都能感受到他们对于呼吸的渴望! 唯独有一个例外,那就是九个人的家伙犹如金枪般不软不倒! 这种鲜明的对比显然不符合常理! 万万没想到,林慕夏的推测真的对了!千禧人工湖上的水上餐厅,就是冲天雀再次作案的场所! 船舱内的九个人,貌似已经被压榨到了末期,垂死却连挣扎的力量都没有。 “冲天雀应该是离开不久,也可能没有离开,我们一定要小心有埋伏。”裴奚贞揉了揉鼻子,他吩咐的道:“先别急着救人,单凭我们四个还不够人家暗算的呢,尤其是冲天雀的人前天在梁九英葬礼上给我和小宇塞的纸条,打起一百二十分的警惕性。特别是宁疏影,你武力值高但对方的手段未知,别大意了。” 他说完,便掏出手机,拨打完120又拨打了110,报了下地点,让接线员把电话转接到离此最近的派出所。当地警方赶到千禧人工湖至少五分钟,因为夜里值班的只有三人,同样不够对方阴的,裴奚贞问能不能多集点人过来,当地警方说这一共要二十分钟的时间,没办法只好联系了林忆,稍微把情况一说,她立即派了城东分局的二十人赶往千禧人工湖,大概需要十分钟的时间。 宁疏影和蒋天赐负责警戒,我和裴奚贞观察船舱,我们站在船舱外只能静观其变了,但愿里边的九个受害人能撑过这十分钟。 然而第三分钟的时候,餐厅内中间空地的右侧数第三个男人,忽地金枪骤然收缩,像条海带般软了,他的胸前变得平静,没有再起伏。 我们四个人相视一眼,身为一个执法者,职责所在,怎么能对于眼前活人变尸体的情景视而不见? “他娘的,不能再等了!这可是九条命啊!”裴奚贞掏出手枪,拿枪托狠狠地砸向了玻璃……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沉船诡影! 我和蒋天赐也帮着砸,“砰砰砰!”很快,大玻璃碎裂,我们把它们清掉。宁疏影的眼力最好,他负责排查船舱内有无潜在的危机。 过了数秒,宁疏影收回视线,他点头道:“没有异样。” 我们鱼跃而入,冲到空地前,地上的受害人们奄奄一息,我探手分别试探了第三个人的动脉和心跳,极为的安静,看来他已经死了。 死者睁开的眼睛像是在临死之前明悟了,却为时已晚。 裴奚贞查看了时间,离城东分局的警力赶到千禧人工湖还有五分钟,救护车赶来差不多也是那个时间点。 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言语上的鼓励,试图激发剩余八个人求生的欲望! 第一个人似乎有话想说,我把耳朵贴于他干裂的唇边,他微弱的道:“我……我……第一次感觉这么爽。” 话一说完,他眼皮一翻,成为了第二个死者! 妈的,临死了还不知道中了冲天雀的局,死有余辜! 我没再看他的尸体,和蒋天赐、裴奚贞一块安抚其它的受害人。 宁疏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注意着船舱内外的风吹草动,忽然间,他意识到不对劲,“裴老大,凌三枪,蒋兄,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这船在下沉?” 我闭上眼睛,模糊不定的道:“还别说,好像真有!” 砰、轰、砰!!! 我们切身实地的感受到脚下传来的爆炸巨响! 船舱突然间失去了平衡,边缘堆放的桌椅正向中间倾滑,并且速度越来越快! “完!船要沉了!”裴奚贞咬住牙,他恨的牙痒痒,“没想到对方采取的是定点爆破!” 近乎只有三秒的时间,我们四个人连同地上的七个受害人外加两具尸体,猛然间失去了平衡,嗖地倒地滑向后方边缘处的桌椅,有一个倒霉的受害人,眼睛直接被桌子腿戳入,即可毙命! 在上方的桌椅砸过来之前,我们调整了身体的方向,纷纷让头朝上,腿朝下,双臂迅速的捞过椅子护着脑袋。 我们D.I.E的还好,不过上边的桌椅把我们这些人挤压的喘不过气连,就连宁疏影,行动也受到了限制,欲动不能! 桌子椅子把我们卡得死死地。 水上餐厅所在的整艘方形船,现在已经呈垂直的姿势,并且缓慢的下沉!人工湖中心的深度有二十余米,按这速度,用不了几分钟,我们将陪着这些人葬入人工湖,何况我们还是被桌椅卡在了垂直船体的中底位置。 约过了十余个呼吸,水漫入了船舱,我们的脚、小腿、膝盖、腰部,渐渐被冰凉的湖水所覆盖。 最先死的为剩余的那七个受害人,他们精疲力尽,之前连调整姿势的力量都没有,活生生的被水淹死。 九条生命,就这样的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结束了,接下来便轮到我们。 湖水蔓延到胸口时,我已经喘不过气,静静地让视线透过桌椅的缝隙、船舱上方完好的玻璃,想在临死前再深深的望一下这个世界,这个夜空,这个月亮,或许,真的没有来生了。 宁疏影淡淡的笑道:“手机又要报废了,早知道买个山寨机好了。” 裴奚贞郁闷的道:“老子新买入的股票,要永远的死在了舱里!” “芷昔、心萌、心苒……”蒋天赐喉咙动了动,他肩膀不甘心的挪动,然而却无济于事,桌叠桌,椅加椅,桌椅摞桌椅!饶是有再大的力量,也难有过大的空间给我们活动肢体,撑死了手能在一公分的间隙中晃动。 这时,船舱的玻璃上,有一道诡异的妖异身影,没有灭掉的灯光下,她火红色的衣服难以掩饰住玲珑窈窕的身段,瀑布般的长发随风舞动。由于角度的缘故,我们看不见对方的脸! “她是冲天雀?”裴奚贞眼皮一跳。 我们凝望着这道诡影,不禁想了口袋中的字条,我们四个,没准淹不死了,因为注定要沦为冲天雀一次作案中的九分之四!不仅如此,D组织如果想敛财……宁疏影的家底、我家的财产、裴奚贞掌管的D.I.E小金库、蒋天赐的渤海王遗藏!要现金有现金,要存款有存款,要古董有古董,要金银玉等硬通货也有! 包括我们的身份、地位,也可以被对方所利用! 难以想象我们落入对方手中,将是怎样的结局! 但是我们心中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我们的出现,对于冲天雀来说,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事情。在此之前,她并没有透露过作案地点和时间,因此不可能预测到我们能现身。 此时此刻,湖水停止了弥漫,这艘方形船竟然停止了下沉!应该是到达了某种临界值,浮力和重力等诸多因素相抵。 生死危机虽然解除了,不过更大的后患等待我们,便是伏在玻璃前疑似冲天雀的妖异身影! 离分局的人赶到还有几分钟,到了湖畔还要进行布置等事宜,又得耽误不少时间。如果冲天雀这次带了手下,期间她一定想尽办法把我们弄晕然后弄出来并逃之夭夭! 试想一下,倘若落入冲天雀的手中,难逃被榨取成人干的结局! “我不想落入敌人的手里,临死前,再叫声姐夫。”宁疏影笑了笑,他水下的手掏出了寒铁飞刀。 我猛地摇头道:“我不想听,别喊啊!” “天要亡我D.I.E。”裴奚贞闭上眼睛,他被卡的最死,连想自杀的权利也没有。 我和蒋天赐虽然能挪动手臂,腋窝却被一个椅子腿卡着,摸不到自杀的工具。 果不其然,船舱外的那道诡影挥动手臂,“砰、砰、砰!”五扇玻璃被砸碎,冲进来五道黑色的影子,他们手中拿着白色的注射器,一点点扒开桌椅,试图接近我们四个人。 耳边响起了噼里啪啦的拆卸响声。 “姐夫,裴老大,蒋兄,再见。”宁疏影的肩膀动了动。 “不要!” 我们仨极力的呼喊,观其架势,水中的手臂已经拿寒铁飞刀刺向其身体。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过了一分钟,水没有被染红,宁疏影的眉毛抖动,他睁开眼睛,眼神古怪的道:“手……手抽筋了……” 寒铁飞刀沉入了船舱下方。 宁疏影的手一时半会儿动弹不得。 我们仨同时吁了口气,却再次紧绷着神经,落入冲天雀手中,恐怕经历数天的生不如死,再…… 拆桌椅的黑影们已经渐渐接近了,我们心照不宣的正琢磨有没有可能等上方的桌椅被拆掉时,进行反制呢?不过对方并不傻,隔了能有一米的时候,一道黑影瞅准的空隙,竟然在身上掏出一个能伸缩的金属杆,把注射器的尾端接入金属杆,探向了宁疏影。 宁疏影小范围的晃动脖子,不想让对方得逞。 黑影把目标放在了宁疏影的肩膀,猛地往前一推,针尖刺入了他的皮肤,半管液体推射一空! 剩余的四个人想要争先效仿。 裴奚贞是D.I.E的老大,享受到了特殊的待遇,脖子和肩膀分别挨了一针,我心说你们当他是大象吗? 蒋天赐的眸子隐隐喷出怒火,他望向窗前的诡异红影,“最好别抱有榨干我的念头,小心我把你弄的骨头散架!” 针头刺入了他的脖颈。 三个人旁边的桌椅已经被拆掉,现在只剩下了我自己,诡异红影的声音传入船舱,她的音色很干净,“现在有什么狠话,想说就放,本小姐最喜欢看网里的鱼做无用的蹦达了。” “没有了。”我不想顺了她的思维。 “没有那就扎针。”诡异红影毫不拖泥带水,她话音一停,尖锐的针尖刺入我的脖颈……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雀巢 我的意识渐渐地消沉,模糊的记得身体被人拖动,耳边传来一些枪的声响,蛮激烈的……应该是冲天雀的手下和城东分局交了火。 …… 过了不知有多久,我感觉到脑海复苏,睁开眼睛,望见自己身处于一个封闭的房间。我被剥光,双手双脚被铁拷卡死,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这床大到难以想象,大概能有五米宽,六米长。 蒋天赐、宁疏影、裴奚贞躺在我的旁边,和我一样,四肢被限制住,甚至我们挪动的力量都没有。 裴奚贞由于被注射了两支未知药剂,导致现在还没有醒来。 “这是什么鬼地方?”宁疏影发现自己没挂衣物时,他脸色飘红,“真是让人尴尬。” 蒋天赐想动弹却发现难动分毫便放弃了,他憨乎乎的道:“这是在等待冲天雀临幸吗?” “搞的她像女帝一样。”我翻了个白眼,疑惑的瞅着偌大的床铺,“她是不是打算集齐九个人才开始玩?” “应该是七龙珠吧,集齐九个男的就可以召唤冲天雀了。”宁疏影撇了撇嘴,他郁闷的道:“希望能给我个痛快,我不想恶心到灵魂深处。” 想到我们四个加上五个陌生的大老爷们侍奉一个“阅历”丰富的女人,确实想想都快吐了! 这时,门推开,昨晚那伏在窗前的火红色身影出现,她的一举一动,就像狐狸精一样撩人心神,牵引着别的视线。我们四个一时间痴了,不过毕竟是心智坚定的男人,我们的视线只停留了数秒便收回,没再观望。 “简单的介绍一下,我是冲天雀,想必你们已经调查多时,欢迎来到我的雀巢。”冲天雀将火红色的裙摆一掀,她坐在床前,探手抚摸着蒋天赐身上的肌肉块,“有Pow的男人就是不一样,仿佛每一个细胞,都蕴含着惊人的能量!我比较期待你。” 蒋天赐脸色通红的默不作声。 “担心你身体承受不起。”宁疏影冷哼的道。 冲天雀审视的望着宁疏影均匀的流线身材,“你的持久力和技术应该是不错的。” “滚!少恶心我的耳朵!”宁疏影闭上了眼睛。 冲天雀并没有动怒,她将视线投向裴奚贞,“这位还没醒来,他的年龄和他的经历,放荡不羁的胡茬,猥琐又不失温柔的相貌,一定是体贴型的。” “我是什么类型的?”我鄙夷的道,心中不禁有点好奇。 冲天雀瀑布般的黑发甩动,抽的我脸生疼,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凑数型的。” 我无情的骂道:“滚!” 冲天雀的耳朵仿佛能自动屏蔽对她不好的声音一样,她躺在床前,“至少五个小时你们起不来的,我先睡一觉,到时候手下就把其它五个人送过来了。” “能问一句吗?”我疑惑不解的道:“天南市D组织的头子,千面,视我们犹如眼中钉,肉中刺。你抓了我们,他为何不第一时间做出针对性的手段?” 冲天雀扶起长发躺下身,她美眸流动,“千面小弟不知道你们在我手里呢。” “不知道?”宁疏影满眼的莫名其妙。 “如果他知道了,我还有现在这样的享受吗?”冲天雀轻轻的闭上眼睛,她解释的说:“因为这次抓到你们纯属意外,我便没有告诉他。千面小弟对你们恨之入骨,知道了肯定立刻把你们处死或者押走,姐姐我如果这一次错过了你们,兴许这辈子都不可能享受到这般优秀的男人哦。” 我拧紧眉头问道:“倘若你对我们做了过份的事情,比如说像之前的受害人一样榨干而死,千面知道了怎么办?” “放心,我顶多玩个半死。”冲天雀扑哧一笑,“有句话不是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吗?何况我是天南D组织的元老,千面还是我当年选中的继承人,就算我把你们弄死了,他也不敢说什么的。而且现在我又不受千面的约束,只是好久没来天南了,不知天南的男人有没有进步,这一次复出我是抱着和千面小弟合作的同时,再寻一下玩物的,结果还是老样子,没一个经用。还好遇见了你们,尤其是那位Pow男和匀称男。” 宁疏影和蒋天赐的脸上布满了黑压压的线条,什么鸟绰号? 突然间,我脑海中灵光一闪,道:“冲天雀,提醒你一句……这个目测有持久力技术又好的匀称男,患有艾滋病毒。” “没事呢,我也有的。”冲天雀似笑非笑,她掐指算了算,“我大概还能有一年的活头,就这样肆无忌惮到底吧。” !!! 我有一种错觉,眼前的不是天生媚态的冲天雀,而是无尽的深渊!不行,一定不能跟她有任何的关系! 宁疏影神色平静的道:“冲天雀,你这是何必呢?有这么好的先天资质,却如此的不珍惜自己,堕落沉沦。” “问题真够多啊,我不喜欢这样的。” 冲天雀勾起手指,她猛地翻身压住我的胸膛,白嫩的手探向宁疏影,她的指甲约有三厘米,涂得红红的,五个指甲抠住宁疏影的脖子,皮肤轻而易举的被入侵,血液沿着指甲流淌。 宁疏影面不改色,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冲天雀收回手,重新躺回了原位,她一边将五指轮流放入嘴里吸吮,一边笑道:“不畏死亡的男人,是我的菜。不过再敢对我的选择进行批评或者教育,小心没了舌头。”待她把指尖吸干净,愉悦的道:“味道真好。” 看来她没有忽悠我们,敢尝宁疏影的血,意味着她真的有艾滋病。 我鸡皮疙瘩覆盖了整条胳膊。 经此,我对于冲天雀的了解又深了一分,她无所谓别人的谩骂还是嘲讽,但是讨厌被别人拿着道理来教育劝说。 “亲爱的们,别打扰我,昨晚几乎睡觉,和你们分局的交火,挂掉了三个手下才换来的你们。”冲天雀扭过身背向我们,她抓起床前的烟灰缸,砸向了墙壁,“砰!”烟灰缸命中了灯的开关,它掉在地上的同时,吊灯熄灭,我们的视野顷刻间变得灰暗。 我哑着嗓子朝宁疏影、蒋天赐道:“恐怖这次是真的在劫难逃了,她把我们带的地方,恐怕没有别人知道,无论是警方还是D组织。” “淡定。”宁疏影微笑的道:“她想享受我们,就总有释放我们身上限制的时候,只要我们中有一个像那时的赵无敌一样,抵御住意识的迷乱,就有可能反制她。” “呵呵……没想到匀称男你还没有睡着就开始做梦了。”冲天雀干净的嗓音忽地响起,飘荡在我们耳中,“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别打扰我睡觉。如果你真的迫不及待了,那现在就可以和我试试哦。” 宁疏影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这时,又响起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是蒋天赐的鼾声,“呼~”、“噜~”、“呼~”犹如平地惊雷般响亮。 “吵死了!”冲天雀堵住耳朵,她狂躁的站起身绕到蒋天赐近前,把他脑袋扳了扳,这才恢复了安静。 我心里犯了嘀咕,老蒋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 冲天雀扭过身子时,再次惊现了蒋天赐的打鼾声,她在地上拿了根绳子把他的嘴直接封住。没想到的是,冲天雀返回原位即将入睡的时候,门被敲响了,她厌烦的下地拉开门,一个被捆的像粽子般的壮实男人被推入房间,后边跟了一道黑影,没等他开口汇报情况,冲天雀竟然抽出对方腰间的刀,“噗哧!”刺入了这黑影手下的心窝,“扰我睡觉的,死!”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她的十六岁 黑影倒地,嗓子吐了几个字便气绝身亡。 冲天雀把旁边这个新到货的猎物推到床前,拿铐子铐住双手双脚,按倒了地上,“既然来了,就消停的,以免像门口那具尸体一个下场。” 这男人吓得连连点头。 冲天雀拨了一个电话,没多久三个黑影把门前的死尸拖走,地上只剩了一条宽的血迹…… 竟然说杀就杀……我打了个寒颤,在没有确定是否有转机之前,千万不能激怒她。 冲天雀躺回我身侧,闭上眼,过了五六分钟便进入梦乡,香甜的睡容与之前的她完全判若两人! 第一不能搞出动静,第二脱离不了控制。 我索性也开始睡觉。 过了三个小时,冲天雀、我、宁疏影、蒋天赐睁开眼睛,不是约过同时自然醒的,这源于裴奚贞醒了之后喊了一嗓子,结果把我们全吓醒了。她怒气腾腾的走到门口捡起地上的刀,返回床前想刺入裴奚贞的脖子。 “稍等!”我急忙喊道:“他才醒来,不知道你起床气这么大,原谅他一次吧。毕竟待会咱们还得进行愉悦的环节,见了血多煞风景啊!” 刀尖停住,冲天雀做了三个深呼吸,她把刀随手一仍,“也对。” “小宇,这他娘的就是冲天雀?简直是冲天母虎!”裴奚贞额头直流冷汗,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并不好玩。 冲天雀没有计较,她轻轻地道了句“猥琐。”便打开灯,拿起手机拨给了手下。很快门被推开,三个大老爷们儿像之前那位一样被推入,可谓是身强体壮,他们仨没有弄清楚局势,惊为天人的凝视着冲天雀,眼睛恨不得瞪出眼眶。 我清晰的看见他们裤子自然的动了动,一般人真的难以抵抗冲天雀的天生媚态。 “怎么速度这么慢?还差一个,半个小时之内,必须把人给我送来!”冲天雀朝着门口的手下道。 “是!” 三道黑影迅速的把门关死离开了。 “小娘皮,听小宇说你杀了一个手下,就不担心别的手下心里有意见吗?”裴奚贞不咸不淡的说道。 冲天雀撩动滑亮的长发,她俯视着我们道:“有魅力的女人,做什么都是可以原谅的。” “那个……你阅历如此丰富,是不是松的能放啤酒瓶了?”裴奚贞邪恶的笑了笑。 “猥琐男,其实你猜对了呢。”冲天雀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她露出思考的神态,“过一会儿开始的时候,第一个拿你热身。” 我低声提醒的道:“头儿,她有艾滋。” 裴奚贞霎时间像被鸡蛋卡住了嗓子,他没有节操的求饶道:“雀姐,你这么漂亮,这么优雅,这么高高在上,我等渣男无福消受!真心求放过!” “晚了。”冲天雀打了呵欠,她抱怨的道:“没睡够就被吵醒,如果你不是我的猎物,早死了。” 裴奚贞一副反骨仔的架势,他讪笑的说:“息怒息怒,雀姐,您有没有比获得我们身体更想的事情,我保证满足你!” “嗯……我还想获得你们的灵魂。”冲天雀的指尖抵住粉色的唇片,这含苞待放的模样把在场所有男人看得如痴如醉。 第六到第八个被送过来的男人吩咐有了回应。 “我愿意!” “我也想!” “算我一个!” 紧接着,目睹冲天雀一刀杀死手下的第五个男人,也毫不犹豫的道:“加上我好吗?如果能和你有一次,死也赚了!” 我们四个却闭上眼睛,裴奚贞嘀咕的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又过了半个小时,门推开,第九个男人送入房间,不仅如此,一个黑影手下还端了盆黏糊壮的绿色液体。 第九人看见冲天雀时眼睛发亮,犹如饿狼般……奈何身体被限制住了。 “别急哦。”冲天雀拍了拍对方的脸颊,她眨动眼睛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总会轮到你的。” 我狐疑的道:“这是什么玩意?” “能让你们忘了自己是谁且不知疲惫的美味。”冲天雀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探入液体三分,她不停地搅拌,时不时的放入嘴里抿一口,她品评的道:“卧龙汁味道蛮好的,火候也到位了。” “卧龙汁?”宁疏影眼角抽搐的道:“莫非它出自于卧龙之手?” “哟?匀称男挺有见识嘛。”冲天雀不停地搅动盆里的卧龙汁,她挑动眉毛道:“这是回来之后最有价值的收获,可惜发明它的人已经被你们抓了。我在此基础之上加了些物质,功能有了强化,仅用一次就能见效,保证能让你们停不下来!” 卧龙汁的原形我见过,那次跟裴奚贞、林慕夏一块被姬雨蝶抓走的时候,她将其当作食物喂给了游戏的参与者们。 没想到冲天雀对它进行了强化,我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她是把挑动心火的功能放大了。 冲天雀看了眼时间,她不辞辛苦的亲自把卧龙汁舀入小碗,喂入我们的嘴里,当然,我们四个不像另外五个,是不愿意主动张嘴的,她拿工具硬生生的撬开,一点接一点的倾倒。 卧龙汁没有特别的味道,唯独有点涩口,它缓缓地沿着我的食道滑入腹中。 风平浪静的过了五分钟,我的身体开始变得燥热,眼前像迷雾般朦胧,就好像失去了焦点。然而这时,一道火红的身影映入眼帘,成为了整个世界的中心。我的视线变得贪婪,渴望接近这道火红色的影子! 宁疏影、蒋天赐、裴奚贞和其余五人和我情况大同小异。 冲天雀跳上了大床,她呈大字型躺在最中间,纯净的音色犹如天籁,“等二十分钟,我将逐个解开你们的手铐脚铐,按解开的次序两个两个来,如果有谁破坏了规则,我不介意直接送他见阎王。” 二十分钟…… 对于服用了卧龙汁的我们来说,像是一场漫长的煎熬! 有过几个短暂的瞬时我的本心占据了主导,却没等做出抵御性的动作,就再次归于迷乱。 等待的时候,冲天雀像是无视了我们,她凝望着天花板,眸子凝了出水,湿润了她的眼眶,“我叫康晓旋,今天是我十六岁的生日,感谢你们参加我的生日party,没有蛋糕,没有红酒,没有蜡烛,没有祝福。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你们的……忌日。” 十六岁? 我心中难以置信,她不是三十多岁吗?然而这个念头一闪便被迷乱所打消,不由自主的对她深信不疑。 冲天雀说完便静静地等待,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们九个体内卧龙汁的效果节节攀升。现在就算换了赵无敌在,他也扛不过卧龙汁的功效,众人眼中只有冲天雀,想接近,想…… “时间,已经到了。”冲天雀站起身扫视着我们,她没有食言,第一个走向了裴奚贞,解开了手铐,示意他到中间躺下。裴奚贞听话的按她指示照做。接下来冲天雀犹豫不决的看着我和宁疏影,最终走到了我的身前,拿钥匙把我手脚解开。 我则是被她安排到中间站着。 此刻深深的感觉到七道杀人的目光投我和裴奚贞,连同宁疏影老蒋在内的七人各种羡慕嫉妒恨。我们眼神炙热的望着魅力无穷的冲天雀,哈喇子掉下了床单。 冲天雀一只手扶在衣领,一只手捏住腰间的束带…… 这个时候,我的胃部忽然间犹如翻天倒海般滚动,过了半秒,破坏意境的事来了,一股热流直接蹿入食道,我忍不住张开嘴巴,lue~lue~的狂吐!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大马哈鱼籽! 冲天雀想解开衣服的手猛颤了下,她停住动作,愣愣地盯着我这边的异常状况。 胃里残余的卧龙汁,被我吐的一干二净,不仅如此,我的浑身没有燥热的感觉,难受的发抖。意识也恢复了正常,我抬手扶住喉咙,质问道:“冲天雀!你这升级版的卧龙汁中是不是放了大马哈鱼的鱼籽?!” “你……你怎么知道的?”冲天雀一时间懵了。 “因为我对于大马哈鱼的鱼籽过敏!”我攥住拳头,冲上前一手抓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抓住其头发。记得上初中的时候,有次过年,老爸亲手下厨做了一桌好菜,其中就有一道大马哈鱼籽,我被这道颜色漂亮的菜迷住了,于是吃了一大半。哪知道过了十几分钟,我胃部剧烈的抽动,浑身像冰火两重天一样,止不住的呕吐,用句不夸张的,快把内脏吐出来了…… 这玩意能增加男人的欲望不假,对我却犹如噩梦般。 “没想到,我栽在了自己升级的卧龙汁。”冲天雀眼色极为古怪,她看向其余八个男人,“快来打败他,这家伙竟然想独自霸占雀儿,你们能容忍他吃肉不给你们喝汤!” 我意识到不好,赶紧扼住她脖子让她不能开口。 通过冲天雀一挑唆,唯一一个行动自由的裴奚贞眼神由炙热化为愤怒,现在他心中我如同他的死敌,他阴冷的道:“放开那个女孩,让我来!” 更加难搞的事情发生了,宁疏影和蒋天赐一个鲤鱼打挺,竟然弹起身站直,动作像僵直般朝我蹦来! “警告你们,别再靠近我,不然杀了她,让你们永远碰不到她。” 我钳制住冲天雀跳下床,一边往后退一边试图用语言激醒裴奚贞、蒋天赐、宁疏影,却是徒劳无功的。 剩余五个男人没有这两下子,蠕动着身体扭个扭的,想站起来却倒地,花了半天功夫,终于纷纷站直身子,笨拙的朝我蹦达。 无奈,我只好捡起冲天雀杀手下的那把刀,把门打开,看见外边有六个手持尖刀和手枪的黑影手下,立刻把门关死,大声的威胁道:“千万别进来,否则你们的主子将香消玉殒!” 我抓住冲天雀退回门内,抽出只手把门反锁死,感觉到头大了不少,冲天雀本身除了媚态没有武力值,加上她身上没有能反抗的武器,因此我并不担心她。门外是万万不能去的,门内……且不说裴奚贞,就连只能像僵尸一样蹦达的宁疏影和蒋天赐都有巨大的威胁!何况还有五个身强体壮的“僵尸”。 这时,我的视线锁定了柜子上的手机,拖着冲天雀凑近那个位置,腾出手按亮了手机屏幕,妈的,有密码锁!不过没关系,能拨打紧急电话110的! 我灵活的按下三个数字,并按了免提,这只手再次扯住冲天雀的头发。 接线员是个男的,他询问的道:“您好,请问……” “打住!”我握紧手中的刀,横在冲天雀的脖颈前,我一气呵成的道:“听着,我是D.I.E的凌宇。现在立刻把线接到D.I.E,事关九个人生命!” “好……好的!”对方即刻进行操作,过了能有三秒,便传来嘟……嘟……接通的声响。 “咔!” 有人接了电话,林婉婉的声音传入我耳中,“请问你是?” “婉婉,我是凌宇,裴头儿、你哥、老蒋,都在这呢,别问为什么,快点联系你姐跟技术组,查这电话的呼叫地,带人解救!”我嘴巴频动,一字不停的道:“情况十分危急,现在我有冲天雀做人质,不过随时有可能栽了!对方人数未知,火力未知,唉!干脆喊上特警队的死人脸吧。” 电话没有挂,是为了让技术组追踪。 忍耐是有限度的,像没了自主意识的八个男人也是一样,他们体内的卧龙汁已然发挥到了极致,现在只想抢夺我身前的火红身影! 我手里虽然有刀,却又不能真的对他们拔刀相向,尤其是暂时意乱神迷的三个兄弟般的同事。 八个大老爷们儿快把墙角围死了,与我隔了能有五米远,我上天不能,遁地无效。 “老子忍不住了!”裴奚贞嚎了一嗓子,拔腿冲了过来。 “头儿,抱歉……”我身子一扭,把柔若无骨的冲天雀按在身下,朝丧失理智的老狐狸肚子踹了一脚。 他向后栽倒在地。 头疼的事才刚刚开始,宁疏影、蒋天赐所统领的“僵尸”小队原地蹦了数下,井然有序的逼近。 现在论武力值,我肯定拼不过他们的,一定有解决的办法,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的脑细胞疯狂的运作,终于,一道灵光劈于脑海,我眼珠子转动的道:“停下,把这雀儿让给你们可以,不过……你们这么多人,该如何分呢?加起来一共有三个洞,总不能八个一块来吧?没有谁想当第二个!嗯……因此你们得先自行解决竞争的问题,角逐出三个人。” 一石惊起千层浪。 蒋天赐感觉宁疏影最有威胁,当先利用身体魁梧的优势撞向宁二货。 宁疏影武力值虽然最强大,但四肢被缚住,近乎失去了敏捷这个优势,一个照面就被蒋天赐撞倒在地,不仅如此,蒋天赐还来了个野蛮冲撞把他冲懵了! 我望着房间内混乱的情景,心中无尽感概,卧龙汁真是一个害人的玩意,竟然能让生死相依的兄弟争的你死我活。 八个人中战斗力最为强的当数裴奚贞了,原因很简单,他的身体是自由的! 裴奚贞犹如一个不败的战神,勾拳、直拳、鞭腿、挑踢,把五个身强体壮的“僵尸”放倒,他凝视着蒋天赐:“我不喜欢和别人分享。” “不自量力。”蒋天赐警惕的望向之前大放异彩的老狐狸:“打!” 裴奚贞助跑了几步,猛地抬起身子踹向大高个子。 “哗啦啦!”蒋天赐双臂一块抬起,挡在胸前,震的手铐作响,他格挡住了对方的攻势。 看见二人对打,我特别的难过,D.I.E中交情最好的莫过于这两位年龄接近的男人了。 裴奚贞想再进攻的,却没找到破绽,想扫腿又担心扫不动对方。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蒋天赐想放下的双臂忽然停住,他的视线紧紧地锁定了掌心间的纹案,“裴奚贞、林慕夏、宁疏影、凌宇……”他的眼神一度迷茫,过了能有半分钟,变得像往常一样清澈,“我的掌纹……是你们。” 墙角中的我兴高采烈的道:“老蒋,你的意识不乱了?” “嗯……不过身体还是涨的好难受,像是憋了无数的火,没有释放的点。”蒋天赐郁闷的道。 裴奚贞再一次的动了,他放弃了攻打蒋天赐,反而想抢夺冲天雀,我把刀子仍在地上,和裴奚贞狠狠地对了一脚,“老蒋,你速度蹦到床上,把铐子的钥匙拿到手解开,我这边抓着冲天雀,顾不过来老狐狸!” 跟他周旋了数秒,蒋天赐把他的双手双脚释放,虎骨生风的冲向这边,把裴奚贞死死的按倒在地,并打晕。 “现在外边还有六个枪手,不过咱们手里有冲天雀,对方不敢进来。”我扫了眼地上挣扎的宁疏影和昏迷的裴奚贞,还有其余五个无力爬起的男人,包括蒋天赐,众人均是金枪挺立,身体不由自主的挪动,跟患有慢性多动症似得。我身体也吸收了些许卧龙汁,把怀中的冲天雀想像成红粉骷髅就没事了,毕竟量少,凭借毅力能克制住。我担忧的道:“升级版的卧龙汁,效果极为烈性,警方不知何时能赶到,如果不能及时采取相应的对策,恐怕你们撑不了多久……”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解救 “我们的衣物在什么地方?”蒋天赐冲到近前,朝冲天雀问道:“随身的证件、装备、手机呢?” “手枪、匕首我都奖励给手下了,你们的证件之类的……”冲天雀媚态横生,她打量着对方满身的肌肉块,“仍到人工湖了。” 我急问道:“电击剑呢?” “那是什么玩意?”冲天雀疑惑的道。 我比划了下,“一根小短的棒子。” “话说你们真是怪癖连连,竟然随身携带一个有密码的震动棒。”冲天雀显然是误会了电击剑的功能,她打趣的道:“难道有同类相残的嗜好?” “满脑子污秽。”我啐了口唾液,心说如果电击剑在手就好了,把他们全部电晕,如此一来,便能拖到警方赶到! “老蒋,你拿这刀,把床单裁一裁,整两个能把身体包住的遮羞布。”我望着地上的七个男人,补充的道:“再把他们的关键部位盖好。” 蒋天赐接过刀,随手扯住冲天雀的一绺秀发。我心脏一颤,他想干嘛?只见蒋天赐手起刀落将其斩断,冲天雀惊在原地。蒋天赐双目通红的道:“如果宁老弟和裴兄有任何不测,你的下场就像这头发丝一样!” 冲天雀虽然暂时被我制住,但难保一个D组织的元老级人物藏有后手,说不定她在等待我疏忽呢!我想了想,横起胳膊肘猛地打向她的脖子,“哧!”冲天雀眼皮一翻,昏倒在地! 我捡起床上的手铐,把冲天雀双手双脚拷住,躺下身道:“终于能歇下了。” 我拿起冲天雀的手机,询问的道:“婉婉,在吗?” “技术组已经获知了手机的所在地点,一只于清扬领的特警小队正坐直升机赶往你这边,我姐姐也在的。”林婉婉询问的道:“凌宇,你们情况怎样?” 婉婉是D.I.E的专属医生,没准她能有办法解决,我把这个大房间内的情形一说,林婉婉表示有两种办法,一是全打晕把他们身体放在凉水里泡上半小时,第二种就只有用手或者说冲天雀解决了。 这不太现实,一来冲天雀有病,二来我和老蒋不可能帮别人那个…… 我询问的道:“现在我的所在地,是哪儿?” “城东郊区的别墅区。”林婉婉稍作思考,她预测的道:“大概再有十五分钟我姐姐和于清扬就能到了,离此最近的急救车和常规部门正在赶来的途中,约有二十分钟。服用卧龙汁的人能撑住吗?” 与此同时,蒋天赐已经把其余的人分别补了一拳,他自己却也难受的不行,我的力道又难以将其打晕,因此他面壁硬撑。 “应该能的。”我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移动手指堵住手机的传音孔,我低声道:“老蒋,实在不行就自己解决下,这不丢人。”蒋天赐的脸色羞红,他握紧双手,咬住牙齿道:“我再试试能不能撑到救援赶到。” 想到昨晚的情形,我莫名其妙的道:“对了,昨晚我们出事之后,都发生了什么?好像临失去意识前,我听见了交火的动静。” “城东分局殉职了一个警员,现场击毙了三个持枪的凶徒。”林婉婉回顾了数秒,她解释的道:“这三个是留下来牵制分局警力的,待他们赶到湖中心时,你们连同其他的犯罪分子均不见了踪影,不仅如此,湖水上还浮着你们的证件等物品,还打捞到了你们的手机,影哥的飞刀,这些城东分局都送到D.I.E了。沉船上有九具溺亡的男尸,他们生前体力均处于极限透支状态……姐姐得知你们被对方抓走,快急疯了,我们花了一晚上也没能跟踪到犯罪分子的踪迹,到城东大转盘就断了,现在她还没有睡觉,听到我说你打来电话求救,便跟着于清扬过去了。” 感动的同时,我冷静的道:“你姐姐如此,想必你也一样吧,宁疏影你哥哥,还有三个相处的同事。” 林婉婉没有再说话,通话陷入了沉默。 “赶快休息吧,别熬的憔悴了,省的你男友心疼哦。”我哄了句,便挂断了电话。 过了能有一刻钟,房间外传来一阵交火声,足足持续了五分钟才陷入寂静! 这时候,门推强力的破开,于清扬和林慕夏涌入房间,她看了眼安然无恙的我,冲向地上的宁疏影,她挨个查探了众人的状况,道:“附近有个游泳池,泡他们吧。” 我站起身,有布块的遮掩,并不担心走光的问题,“慕慕,我没事,亏了这升级版的卧龙汁中有大马哈鱼籽,现在只是感觉不舒服而已。说说交火的情况。” “于队,这个你来说。”林慕夏迈动脚步,跟着蒋天赐和被特警扛出的众男,“我负责他们。” 于清扬的死人脸扭向我,他细数的道:“毙了三人,我方受伤两人,抓到七人。” “受伤的包括你?”我瞅着他肩膀上流淌的血。 “悲催,流弹穿入我肩膀,这条胳膊暂时不能动。”于清扬涩笑的道:“不过没大碍,等救护车来了我让他们处理下。”说完,他看向床上昏迷的冲天雀,怜香惜玉的道:“如此绝色的女子,竟然做出荒诞的案子,实在让人有点接受不了。” “空有一副好皮囊。”我唏嘘不已的道:“她保养的倒是蛮好的,三十几岁的人了,无论是相貌还是皮肤,像二十出头的模样。难道说这种无节制的行为,真能有助于养颜?” “鬼才知道。”于清扬坐在床上,啧啧称奇的道:“这床大的一比啊……” …… 眨眼间过了一个小时,裴奚贞、宁疏影、蒋天赐和其余五个男人,相继醒来,均已恢复了正常。 林慕夏掏出自己的电击剑,把悠悠醒转的冲天雀再次弄晕。 于清扬的伤势已经稳住,预计得恢复两个月才能复职。 现场由城东分局后赶到的警员们来处理,我和裴奚贞的枪物归原主,宁疏影的寒铁飞刀有的在湖底,有的被冲天雀放在案发现场的楼上私人房间。 这栋别墅并非冲天雀本人的,而属于千禧人工湖中溺死的九人之一。 我们押着冲天雀返回了部门,波折的一夜加半天就此结束。林慕夏听完我的自救经历,感慨的说我运气逆天了,近乎无迹可寻的冲天雀竟然栽在了大马哈鱼籽,恐怕年度最郁闷的人非冲天雀莫属! 林婉婉不放心的给我们四个人检查完身体,确定没有后患,她便单独给我煎了副药,借此消除了我身体由于过敏的不适感。 做完这一切,林家姐妹花去休息室补充睡眠,二女憔悴不堪的脸色让我们四个心疼不已。 蒋天赐拍动老狐狸的肩膀,他憨笑的道:“裴兄极为厉害,为了争夺红颜,上串下跳的攻击别人,身上灵活的程度堪比猴子。” 裴奚贞抬起手遮住脸,他悲催的道:“老子是没脸见人了。” “艾滋和艾滋交叉感染,将会是怎样?”宁疏影手中把玩着失而复得的寒铁飞刀,思维停滞于这个问题,显得他格格不入。 现在冲天雀还没有醒来,她的七个手下有六个受了枪伤,还在医院,只有一个送到了D.I.E。 裴奚贞揉了揉涨红的脸,决定不再这干等了,否则众人的话题一直围绕那栋别墅的旖旎事件,这对于当时表现“优异”的他来说,是特别煎熬的,他站起身道:“小宇,跟我准备审讯材料,先审冲天雀的手下,想必他也能知道不少内幕!”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前奏 审讯室。 冲天雀的手下忐忑不安的坐于审讯椅上,身穿的黑衣沾满了泥垢,已不再风光。 宁疏影按开了录像,他和蒋天赐一左一右的站于墙角,无形中释放的气势压的对方喘息不定。 “别紧张,放松。”裴奚贞乐呵呵的握住笔,他笑里藏刀的道:“主动说一下你的基本资料。” “我……没有名字,组织里都叫我小三子。” 小三子怯弱的望了我们一眼,他接着道:“我是男的,今年大概22岁,小时候是雀姐把我捡回来的。仅……仅此而已。” “哦?原来是组织内部的人?”裴奚贞饶有兴趣的道:“那你晓得D组织的老巢位于何地吗?” 小三子道:“我不清楚,只有雀姐一个人知道在哪儿。” “撒谎是不对的。”我本能的不信他所讲的,狐疑的道:“冲天雀这几年一直在D组织的安乐窝,没有在华夏。据我所知,她这次回来,只带了两个人,一个大嘴鸥,一个年轻的女子。请问她不在华夏的期间,你们在哪儿?没有身份证,不在D组织难道沦落于大街吗?” 小三子摇了摇头,他交代说:“雀姐当年临走前,让我们在一个山沟里等她回来。因为我是被捡来的第三个,所以被叫小三子。这个山沟一共就住了我们十五个人,那时候都是跟雀姐混的。” “那你们的饮食问题怎么解决?”我目光如炬,凝视着他的眼睛,“别告诉我说是种地,自给自足。况且你刚才还说组织里的人都叫你小三子。” 小三子坦然的道:“组织里的人每隔十天就送来食物等物资,一直没有间断过。所以……我和老大到小十五他们,真的没有进入过D组织。” 观其表情,不像是在说假话。 小三子似乎也很少接触别人,因此他看起来挺单纯的,像一个内向的大男孩,不过却对于冲天雀唯命是从。 裴奚贞询问的道:“你们所在的山沟在哪儿?还有没有别人?” “没有了。”小三子解释的道:“这次雀姐回来,把我们全带了出来。” 凌晨被警方击毙三个人,今天冲天雀起床气犯了杀掉一个,于清扬的特警队灭了三个人,六个负伤,加上眼前的小三子,一共才十四个人,似乎少了一个手下,我算了两遍觉得没错,便问道:“剩下一个人呢?” 小三子抬起双手挠了挠头发,“老大跟鸥哥走了,雀姐吩咐的。” 鸥哥? 莫非是大嘴鸥? 小三子见我们疑惑,他连忙补充道:“鸥哥就是笑起来嘴能咧到耳根子的……他跟雀姐关系挺近,具体我就不知道了。” “昨晚千禧人工湖的水上餐厅事件,你参与了吧?”我挑眉问道。 小三子点头,“嗯……呃,嗯。” “讲一讲过程,如果说的完整,我们警方将考虑从宽处置。”裴奚贞的手做了枪的手指,指向自己的太阳穴,他半威胁半吓唬的道:“否则你的下场就像那三个哥们一样,吃枪子的……砰!就这样,结束了。” “按照组织里的人送来的新九人名单,雀姐让我们把那九个人于两天前抓住,囚于今天你们在的那栋别墅。其中有一个是水上餐厅的老板。”小三子回顾的道:“雀姐和他们做了两天加半夜,我们昨晚等水上餐厅关了门,就用这老板的钥匙将船舱门打开,把九个人都转移进去,雀姐和他们做最后一次,与此同时,我们在船底几个部位安置好定时炸弹,即将离开时,雀姐意外的发现了你们的到来,就派小十五暗中监视,雀姐说你们中有武力值比较高的家伙,不适于正面对抗,唯有炸弹爆掉时说不定有转机。还好运气不错,你们全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卡住了。我们等船沉的差不多了,给你们注射了药剂。这时候警方赶到,雀姐把小八、小九、小十三留下牵制警方,我们则是通过水上餐厅的小艇逃到对面,带你们进入事先准备好的货车,雀姐在选定水上餐厅作为这次的行动地点时,就已经设定好了一条安全的路径,就这样,我们返回了那栋别墅,雀姐吩咐我们再找五个像样点的男人。” 裴奚贞冷嘲的道:“哦……意思是说,你们只是冲天雀的工具。” “是姐弟!”小三子道。 “别被她的美色忽悠了。”我笑了笑,不屑的道:“没记错的话,当时拖走尸体的就有你。如果冲天雀和你们是姐弟,为什么冲天雀只因为被打扰到了睡觉,就一刀杀死你们中的一个?” “我们能活到现在,一切是雀姐给的。”小三子态度坚决的道:“没有她,我们早死了。所以她想怎么处置我们都可以。” “算了,多余的不说了,现在你的思维里,冲天雀就是主宰,她做的都是对的。”裴奚贞话锋一转,他似笑非笑的道:“不过……你现在因为怕死就如实的向警方交代,不是和你刚才的态度自相矛盾吗?” 小三子猛地摇头,他解释的道:“雀姐很早之前就说了,跟着她,有很大的风险,因此一旦被警方抓住,别硬撑着,只要能过的舒服,警方问什么就说什么好了,她绝对不会怪罪我们的。” 冲天雀早意识到不可能一直的顺风顺水,未雨绸缪的提示过手下,如此一来,对于警方也算一件好事。 我一边拿笔记,一边问道:“你杀过多少人?” “没有杀死过,不过持枪打伤过一个。”小三子道。 有没有全凭他一张嘴,我们根本展开不了调查,索性懒得在小事上耗费心力。记录完便结束了初次审讯,让周振宇安排人手把小三子送到城西分局继续挖。 冲天雀的案子,是千面提供的目标,她一手通过自己的方式来执行的。 换句话说,她相当于一个有主观意识的高级工具。 冲天雀的身上牵扯了三个疑团,自称金块失主的许志庆,C852456的意义,以及凌Q的下落。至于她的同伴大嘴鸥,现在应该在天南D的老巢。 …… 裴奚贞安排了一队武警前往了小三子所说的山沟。 我们四个在部门休息了半小时,林慕夏便起床了,她说冲天雀快醒了,想参与这次的审讯。见多功能警花的态度坚决,我们只好同意,没再撵她去睡觉,毕竟冲天雀是目前我们手中除了姬雨蝶之外,唯一知道D组织老巢的存在,如果能打开她的嘴巴,剿灭天南市的D组织,指日可待! 不仅如此,现在D组织是不知道冲天雀已经落入D.I.E的,我们早嘱咐好城东分局的人把案发别墅整的自然点,别留下战斗的痕迹。我们是担心D组织的人凭借痕迹判定冲天雀落入警方之手,不像井老之于姬雨蝶那样,他们手中没有能牵制住冲天雀的筹码,主要的人物很可能提前进行转移,到时候想将其连根拔除更是难上加难。 过了能有一个小时,冲天雀恢复了意识,似乎还没能接受被捕的现实,她的情绪极为低落,一个劲的呢喃道:“大马哈鱼籽,大马哈鱼籽……” 我担心被她魅惑,戴上了墨镜,望着眼前失色的冲天雀,我的抵御能力瞬间爆表。 “没出息的男人,不愧是凑数型,怕我怕到了这种地步。”冲天雀不屑的说道,她的长发由于碍事,被林慕夏用皮套扎了起来。 我犹豫了片刻,沉声问道:“想问你一件事情,这次你和大嘴鸥偷偷返回华夏,带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她现在的情况如何?”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初恋关系 “Queen吗?”冲天雀眨了眨眼睛,她不解的道:“你一个小小的警员,跟一个杀手能有什么关系?” “是没关系。”我面色一沉,冰冷的问道:“警方关注她多年了,想抓她,所以跟你打听打听。” “别幻想了。”冲天雀的眼神带有惋惜之色,她幸灾乐祸的道:“她把D组织的安乐窝破坏,全部元老均死于非命。只有我和大嘴鸥侥幸逃离,并抓到了她。呵呵……你能想像D总组织的怒火吗?” 我凝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凌Q,被送到了D的总掌权者手中?” “暂时还没有。”冲天雀托着香腮,她透露的道:“大概还有一个月的时间,Queen将移送到组织总部。” 我疑惑的道:“为什么要延时一个月?” “据说千面小弟想跟她算一笔老账,折磨一个月,打算弄的半死不活再送走。”冲天雀的眸子泛起水雾,她轻笑道:“Queen在千面手中,将没了半条命,然后送走,再少半条命。实在难以想像,一个小丫头,竟然有如此强大的杀手资质。起初没接触她时,我以为她名不副实,现在我倒觉得她担得起Quen这个称号。” “话说跟你厮混在一块的大嘴鸥呢?”我按捺住心中的焦急,冷静的道:“你派了一个手下跟他返回天南D组织的老巢,干嘛了?” “咦?看来我的手下有被活捉并且把大概的情况都告诉你们了。”冲天雀没有任何的惊讶,她伸出舌头舔动唇皮,“虽然是个凑数型的,但你又没有和我做,凭什么告诉你呢?要不然,我们现在偷偷的交流一下,你想知道什么,我全告诉你,如何?” “别拿你能钻火车的身体诱惑我行吗?”我嫌恶的道:“你在我眼里,和一具骷髅没啥区别。” 冲天雀不以为意,她反问道:“可你为什么还要带墨镜才敢和我对视?” 我被呛的说不出话来。 “再过一会儿,就审讯我了对吗?”冲天雀闭上眼睛,她诱人的睫毛颤动,“其实你们问的只要别低于我的界限,我就百分百的配合警方,只剩不到一年的时间了,老实说,我不想吃苦头,也不愿意被病痛折磨的不像样子,与其这样,不如迎来死刑,保持现在的容颜离开这个世界。” 我释然的道:“原谅你是在担心病魔夺走你的美貌。” “就算没有艾滋病,我也只打算活到四十五岁。”冲天雀笑道。 我眼中闪过问号,“为什么?” “一个女人,保养的再好,到四十五岁时也敌不住岁月的侵蚀。”冲天雀摇了摇头,她解释的道:“没有了这具让无数女人羡慕嫉妒的皮囊,我便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我嘀咕的道:“这成语貌似用错了。” “但是单凭字面意思,很应景不对吗?”冲天雀伏在桌前,她驱赶的说:“让我静一会儿,你先出去吧,别烦我了,最好再等半小时审我。精神休养不好,我可不敢保证能原原本本的交代。哦对了,旁边这个拿枪的,最好也安静一点。” 我好奇的道:“低血糖?” “算是吧。”冲天雀没再吭声。 我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关押室,把大致情况和裴奚贞交流了下,他思忖的道:“冲天雀已经退隐了,没有忠心度可言,所以审讯起来轻松的多。况且她对于容貌比较在意,这也是很重要的因素。如果想救凌Q,我们必须抓紧进度了。她虽然说是一个月的期限,现在至少过了好几天,我们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如果在此之前没能灭掉D组织救下凌Q,她被送到D组织的总部,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救不回她。” 安乐窝的元老们,均是穷凶极恶之辈,居于境外,华夏已经制裁不了他们了。但是意外发生,D的元老们全死于凌Q之手,且不说私下感情,单凭这份功劳,足以让我们出手救她。不仅如此,灭了D组织,是解决了天南市的犯罪毒瘤。因此,于公于私,我们也要全力以赴! 时间一分一秒渡过。 我和裴奚贞在走廊抽了四五根烟,半小时一到,我们推开门,冲天雀醒了,她满脸倦容的道:“还算守时。” 把她带入了审讯室,我喊上林慕夏、宁疏影、蒋天赐,除了熟睡中的林婉婉,近乎全员到齐。 按开了录像。 林慕夏把整理好的资料拿了出来,其中百分之八十是冲天雀01年到03年期间所犯的案子。我们需要通过它们来预热,值得一提的是,冲天雀对于近十年前的事情,忘了个七七八八,我们带她回忆了半天,才把诸多细节理顺清楚。 三年,冲天雀累计做了二十次案子,手段方式不尽相同,哦不,准确的说,是二十一次,赵无敌和老张卧底那次她没能得逞,正因为如此才于天南D组织中退隐,赶往巴西利亚的安乐窝继续追求不为人知的欲望。 预热花了两个小时,总算把冲天雀带入了审讯节奏。 旧案和新案结束,敢情冲天雀一直利用赌来勾诱梁九英,这是两个月之前千面拜托她做的。 大概的案情已经梳理通,现在到了追求真相的环节。 裴奚贞眼色认真的道:“许志庆你认识吗?” “许志庆?”冲天雀脸色变了变,她愠怒的道:“这个废物,难道被你们关注到了?” 我期待的道:“哦?他和你什么关系?还有一个底部编码为C852456的金块,他竟然愿意出几十万回购,这块金子的意义是什么呢?” “许志庆,是一个废物,把我的金块都弄丢了,现在还没有跟我联系。”冲天雀的指甲抠住桌子角,她解释的道:“金块涉及到我爷爷的爷爷的事情,他是一个船长,出海的时候沉了,没人发现残骸在哪儿。那个金块,应该是一块较为关键的物品,是他出海前,交给一个受伤未能随行的水手,说如果这次回不来,就把金块交给我太爷爷。C852456可能是一条讯息,现在还没有破解掉。” 她爷爷的爷爷? 这是哪个年代的事了,至少有六七十年…… “金块现在已经回到许志庆手中,不过当天他在重庆一家酒店,收到金块没多久,似乎遭遇了杀手,死了一个同伴,不过他本人成功的逃离。”我三言两语的说了下情况,道:“现在许志庆还不知所踪,重庆警方办的这案子,目前进展不清楚。听你的意思,他是你的手下?” 冲天雀讥笑的道:“不是,许志庆是我的初恋……呵呵……” “初恋?”林慕夏静心思考了片刻,她问道:“冲天雀,你的真名叫康晓璇,出生于一个富庶的家庭,然而十六岁生日那天就与家人失去了联系。之前你一直没有说作案的动机,现在能说吗?” 我记得冲天雀在即将与我们九个人开始禁忌行为的时候,她有一个开场白,反复的提到了十六岁,没有这没有那之类的,莫非她因为这事改变了人生的轨迹? “无所谓了,说就说吧。”冲天雀眼睛湿润,仿佛有无尽的哀怨,她极力的控制住,这才稳住了眼泪流出眼眶,此刻她的模样,我敢保证,能打动天下所有男女的心。我们并没有急着催促,安静的等待她开口,过了约有五分钟,冲天雀两只拳头缓缓松开…… 第一千零二十章:我非鸿鹄,却也心向天际! “我十六岁生日那天,和初恋男友……就是许志庆,打算举办了一场生日聚会,地点在小家楼,当时城东挺有名气的一家餐厅。”冲天雀脸色阴晴不定,她有点痛苦的道:“就在我们赶往餐厅的途中,一伙下班的建筑工地工人,他们有九个人,看见了我们并把我们拦住。许志庆站在我身前问对方想干嘛,对方说想干。我心脏一颤,有点懵,心中害怕极了。我紧紧拉住许志庆的手臂。对方领头的对许志庆说,‘最好你让一让,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那时候风气比较乱,很多杀人案之类的根本无法取证。许志庆怂了,甩开我的手,越过这伙人就拼命的跑,平时快跑几十米就大喘的他,竟然健步如飞,比兔子跑的还快!” 我拧紧眉头问道:“然后……” “唉,往事真是不堪回首呢。”冲天雀咬住唇瓣,她差点咬出血来,“这九个人把我拖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她笑了笑,接着道:“那一晚我从一个未经人事的女生,变成了残花败柳。第二天我披着残破的衣物,但凡是看见我的人,都指指点点。我想死,真的,但心里还有一点天真的幻想。许志庆那个废物……看见我时转身就跑。我拿着讨来的钱,坐车来到了城西的紫川河,想跳河自尽。没想到,遇见了一个人,自此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私生活乱到不可一世的冲天雀,竟然有如此惨痛的过往。 林慕夏疑惑的道:“莫非是上一代天南市D组织的掌控者?” “那时候天南市还没有D组织。”冲天雀慨叹的道:“有个怪大叔在河边钓鱼,我已经跳水了,他却把我救了上来,我问老天为什么这么对我?连死都不能?他说如果死了,就一切都没了。我伏在他怀里一边哭一边讲述前一晚的遭遇。他说只有活着,就一定有让伤害过自己的人付出代价。我有点动心,问这个男人该怎么做才能让坏人付出代价?然而,得到了一个至今仍然刻骨铭心的答案,唯有比坏人们变的更坏。” 唯有比坏人们变得更坏? “接着,怪大叔说想在天南市建立一个舵点,目前没有物色好人选,要求不高,只要心中有大仇大恨即可。”冲天雀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我说我行吗?怪大叔讲,还不够。于是等他在天南市建立好了舵点,招募了不少犯罪人才。我跟着他走过了很多地方,见证很多泯灭人性的犯罪,捡过、救过一些无助的孩子。我也变得越来越冷血,印象最深的一次,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在我眼前即将被一个罪犯侵犯,我完全可以出手救下她,犹豫了片刻便没有。” 裴奚贞不解的道:“那个女孩最后怎样了?你为什么没有救她?” “那个女孩……攥紧拳头把罪犯的‘作案工具’,打坏了。”冲天雀托住下巴,她笑呵呵的道:“我把这个罪犯杀了。而女孩,就是现在的抚琴女。” 世事无常啊! 我已经分辨不清出冲天雀救下抚琴女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在这个小女孩身上,我看见了一种力量,做一个乖乖女,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人,没有任何用处。命运总是不公平的,只有变得更坏,才能够不让别人伤害自己。”冲天雀极为平静的道:“这一天,我想到了一个称号,叫‘冲天雀’。我是一直涅槃的雀儿,翅膀并不宽大,也有点残缺,不过没关系,一样可以坚硬、有力!我非鸿鹄,却也心向天际。” 我们彼此相视一眼,她的代号竟然是有含义的。 “回到了天南市,我看着发展成火候的舵点。”冲天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凝重的道:“是时候让伤过我的人付出代价了。我派了手下,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调查初当年侵犯过我的九个人,把他们囚在一个隐秘的地方。我又把许志庆绑了过来,让这个废物亲眼看着我是怎样让这九个坏人付出代价的,他们不是渴望我的身体吗?呵呵……我一次性满足个够!灌了不知多少药,做的昏天暗地,他们一个一个的透支脱力,步入死亡的殿堂!这是我冲天雀第一次利用身体杀人,我天生极具诱惑的容颜,我标致的身体,就是惩戒坏人的武器!” “这完全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啊,他们死都死的那么享受。”裴奚贞眼角抽搐,他唏嘘不已的道:“唉……那你之后做的一切,又是因为什么呢?千万别说后续的死者们也侵犯过你,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也有家庭,做着又脏又累的工作,拼命的赚钱养家糊口。” “第一次的作案,我滋生了性瘾……只有昏天暗地的做,我才能……”冲天雀闭上眼睛,她愧疚的道:“我承认我做的不对……离开华夏的这些年,我通过各种方式弥补了因我而破坏的家庭,至少每一家都收到了一百万的款额。年少轻狂的不懂事,酿成了大错,如果能重新再来一次,我一定挑有罪孽的人来。所以这次的重返华夏,千面小弟给的名单,是按照我要求筛选的,均是性质不干净的存在。你们四个人,我起初没有真的想通过身体杀你们,但是看见爆炸性肌肉的大块头,和匀称型的美男,真的没忍住。想玩个一天两天的就交给千面小弟。” 裴奚贞叹息的道:“十步的罪,和五十步的罪,都是罪。” “所以我并没有为自己狡辩。”冲天雀眨了眨眼睛。 我询问的道:“千面,是你亲自挑选的继承天南市D组织的人?” “是的。”冲天雀道:“我不可能无的放矢。” 裴奚贞掏出一根蓝色羽毛,叼在嘴里问道:“他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 “我不知道。”冲天雀望着裴奚贞,她耸了耸肩膀道:“他是一个挺有天赋的男人,据我所知,他生下来被人贩子拐卖过。”停了数秒,她笑道:“裴先生,你的羽毛很漂亮。其实你们应该感到幸运的,D组织收纳拉拢了如此多的犯罪分子,等同于一种变相的约束,虽然只是偶尔出来几个做几次案子,却也减少了数十数百倍的罪犯出来作案。” “万物均是双刃剑,没有什么事物绝对的。”裴奚贞牙齿用力,竟然咬断了羽毛的根部,他的蓝色羽毛翩然落地,“如果能把D组织连根拔除,更是永久性的解决这些隐患。所以,请你告诉我天南市D组织的总舵在什么地方!” “这个,我不知道。”冲天雀无奈的道。 我狐疑的道:“不愧是D组织的元老,撒谎都面不改色。” “事实证明,我并没有欺骗你们。”冲天雀摊了摊手中的铁拷,她有点小郁闷的说:“千面小弟的防范心极重,况且我离开前的D组织总舵,和他继位之后的新总舵,地址也不一样。这次回来,我到联络点要求到总舵见千面小弟,然而等了一天,他们把我的眼睛、耳朵封闭,直到进入地下世界时,这才恢复了我的五感。” 没想到冲天雀也被千面防了一招,看来我们想获知D组织总舵地点的心愿又要延期了。 裴奚贞眼珠子转动,他话锋一转,问道:“我也不难为你,近来千面大肆的敛财,尤其是通过你作案,更是获得一大笔资金。他的动机,究竟是想干什么?”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夜半惊魂! “这个事我倒是真的知道。”冲天雀犹豫了片刻,她解释的道:“打纸醉金迷被警方捣毁,D组织的经济支柱红润倒塌,手里的货币一天比一天少。现在千面小弟在酝酿一次前所未有的大计划,就是派一百个犯罪分子,通过他来易容,大举混入警方。这必须有充足的启动资金,其中包括打通关系的、想替代目标所需设局的等等,消耗的资金挺多,因此才搞这么多现金。千面小弟的目标,就是把天南市的格局,搅乱,让你们警方永无宁日,甚至达到相互怀疑的地步!” “这野心,够大的!”裴奚贞眼皮抖动,“这个计划,已经启动了吗?” “当然不可能一次性启动,得循序渐进的来。”冲天雀若有所思的道:“好像,千面小弟第一个所针对的目标,是重案组的某个部门。至于有没有渗透,我还不清楚,可能正在筹备中,可能已经开始了。” 我惊呼的道:“重案组?” “如果这次不是你们四个翻盘,把我擒住,可能第一个目标就改为D.I.E了。”冲天雀如是的说道。 确实,倘若她把我们四个玩坏了送到D组织,到时候派四个手下易容成我们,再把林婉婉、林慕夏控制住,后果将不堪设想。 “小宇,审讯得尽快结束,我们必须把这事通知给龙大神。”裴奚贞忐忑不安的道:“这事若是被千面做到了,想想都恐怖,整不好哪天一个同事就掏出刀子刺向自己!” 我和林慕夏点了点头。 接下来,我们花了半个小时,把冲天雀案子遗留的地方解决完,把她送入了关押室,由两个持枪的武警看守。 坐在办公室,我没有顾得上休息,因为手机泡水报废,只有张Sim卡。我拿电话拨通了老爸的号码,“嘟……嘟……”他接听了,疑惑的道:“小宇,你们四个安全回来并抓到冲天雀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老爸,我不是报平安的。”我吞咽了下口水,道:“刚审完冲天雀,得到一个至关重要的消息。有可能颠覆天南市的格局!” 老爸凝声询问道:“什么事?” 我把冲天雀交代的千面的计划娓娓道来。 电话那边一度沉默,过了五分钟,他郑重的道:“好的,我知道了,放心,这次不会让D组织的阴谋得逞的。” “难道有对策了?”我忍不住的问道。 “研发部有一个接替陈萌萌的王歌怨,她发明了一种指纹识别器,极为小巧,通过数据线与手机项链,现在的初代识别器,就能存储并识别十万个人的指纹信息。”老爸稍作思考,他意决的道:“待会我就给研发部打电话,加快产出速度,然后通知天南市所有的警察系统,让他们把所有警员的指纹信息传输给技术部,最迟一天,就能保证每一个人手中均有一个指纹识别器。我再下一个通知,让系统内的警员每次与同事接触,无论对方身份还是职位,不看脸,只认指纹。容貌可以模仿、声音可以模仿,指纹却无法改变,如此一来,就能防住千面这次想大举混入警方的行动。” 王歌怨,是一个性质恶劣的女人,抽烟、喝酒、好打架、满口脏话,差到没朋友……只有一个哥哥叫王小明。这王歌怨可谓是劣迹斑斑,然而她的发明天赋极高,是研发部的重点保护对象。有一个自古不变的定理,天才是有特权的,毕竟还指望她能接班陈萌萌。 我担忧的道:“千面第一个想针对的是重案组,我担心咱们警方对策落实前的这个时间,就有人混入。” “嗯……”老爸思考了数秒,他回复的道:“我把几个重案组的所有人先辨识完身份,没有问题的话就限制两天,等指纹识别器分发到个人时,再解除对重案组的控制。” “OK,那不耽误你时间了,赶快吧。”我挂了电话,朝裴奚贞、林慕夏打了个响指。 这时,桌子上的电话又响了,我感觉号码有点陌生,但好像见过,便接到耳边,没想到是胡璃打来的。她说昨晚唐然值班,今天早上没有回家,打电话没有接,她急坏了,方才总算是接了,不过跟他说话时,感觉怪怪的,还说出了大事,可能接下来一段时间要在组里不能回家。 我心脏一颤,莫非……千面第一个想渗透的是重案三组? 挑了唐然? “胡璃,你现在赶快到家附近的宾馆开个房间,别乱走动,如果唐然想见你,千万别见,不要和他联系,等我的消息。”我嘱咐完,便挂了电话,借来林慕夏手机拨给了唐然,想试试他是不是被冒充了。 接通时。 唐然当先说道:“林姐,我偶像有消息了吗?” “我是凌宇。”我道。 “偶像?你没事?”唐然兴奋的道:“太好了!昨晚我值班时听说你们集体抓走,一直在查,到现在还没有睡觉……” 敢情唐然今天没回家,跟胡璃说出了大事一段时间不能回家是因为我们的缘故,我歉疚的道:“对不起,才回来一会儿,休息完就审冲天雀了,忘了通知关心我们的人。” “别说对不起,为偶像付出是心甘情愿不求回报的。”唐然凝重的道。 他还是我那个脑残粉,没有变。 我放心的道:“好了,你赶快给胡璃打个电话吧,她担心死了,以后千万别再这样了。” “遵命!”唐然疑惑的道,“偶像你老爸说让我们重案组在市局哪也不让去,还让人来验我们的指纹。” “嗯……按他说的做就行。” 我挂了电话立刻给胡璃发了个短信,我说唐然没问题,不过接下来市局有个案子需要重案组集体处理,他过两天才能回家。 …… D.I.E的六个人一块吃了顿饭,又买了四部新手机,安上卡,便返回部门。千面策划的大行动不用我们操心了。宁疏影、蒋天赐、林婉婉提前下班回家,我、林慕夏、裴奚贞则是全心全意的整理着冲天雀的案子,忙乎到凌晨三点,全部梳理顺畅,装订完毕,打算睡一觉第二天送往市局。 林慕夏睡休息室的沙发,我和裴奚贞在隔壁搭了个地铺。 凌晨四点半的时候,我正做梦和多功能警花步入婚姻的殿堂呢,忽地一声凄厉的尖锐惨叫刺入我耳膜,我猛地惊醒,这不是梦,惨叫还在继续,裴奚贞也警惕的坐起身。 “糟糕,是冲天雀,我们赶快去看看怎么回事!”裴奚贞握住手枪,掀起被子冲向门。 我也站起身,一边跟着他一边给手枪开了保险。 林慕夏同样被惊醒了,她离开审讯室站在我们身侧,冲天雀的惨叫声已经小了不少。 我和裴奚贞相视一眼,示意林慕夏往旁边躲躲,便举起手枪猛地踹开门! 眼前的场景把我们惊呆了! 刺鼻的味道扑入鼻孔……呛的我们眼睛湿润。 持枪的武警手中捏着一个空瓶子,满脸挂着微笑,他见我们进来,把枪和瓶子随手仍掉,举起双手表示不反抗。而另一个武警晕倒在地,好像是被前者打晕的。 冲天雀在地上不停地打滚,撕心裂肺的嚎叫,她那引以为傲的相貌,正在以肉眼可见的腐蚀溃烂,她精致的脸蛋变得模糊焦黑,大面积的灼伤,滋滋的声响传来,她诱惑了无数男人的天生媚态,已然不复存在! 她毁容了,被泼了一脸的浓硫酸!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复苏 万万没想到,但求死刑来永远定格容颜的冲天雀,竟然在关押室被负责看守的人泼了硫酸!我们微微一愣,这哥们叫丁阳繁,平时挺好的一个人,见人就笑,我们都管他叫大丁,是跟着周振宇的老下属了! 莫非其中有隐情? 我掏出手铐,冲上前把丁阳繁控制住,捡起空瓶子看了眼,瓶壁上有粘稠的液体,是浓硫酸没错了。 事不迟疑,感觉再愣着恐怕有生命危险! 裴奚贞掏出电击剑把胡乱打滚的冲天雀电晕,他跑到了洗手间,林慕夏则是找来易吸收的棉布把她脸色残余的浓硫酸吸净。这时,裴奚贞提了一桶水返回关押室,往冲天雀灼伤的部位使劲的猛冲。接着林慕夏做了简单的处理,便和裴奚贞把冲天雀扛入院子里的大七,送往城西四院! 江涛、周振宇持枪冲了过来,他们望着眼前的情景,顿时傻了眼。 我按住没有反抗的丁阳繁,呵斥的问道:“你为什么朝她泼浓硫酸?” “前晚千禧人工湖的九个死者中,有一个是我的亲弟弟。”丁阳繁紧紧咬牙,他鄙夷的道:“我恨不得直接毙掉冲天雀,但想想这样太便宜她了,况且她是重要的罪犯,不能这样杀了,否则有可能连累了周队。就想毁掉她引以为傲的脸蛋!我满脑子都是死去的弟弟!前半夜我和周队请假说肚子疼,到东街买了瓶浓硫酸,掖在腋下,返回关押室,把九子打晕,拧开瓶盖,向睡着的冲天雀泼了整整一瓶……现在终于如愿以偿的给弟弟报仇了!凌哥,周队,你们想怎么处置,我绝无二话!” 我松开了手。 “操……傻啊你!”周振宇火了,冲上前朝丁阳繁踹了一脚,对方的身体撞在了墙壁。周振宇愤怒的道:“你他妈和一个快判死刑的罪犯较什么劲!现在倒好,你是爽了,我身上又要少了一个兄弟!” 丁阳繁脸颊上淌着两行清泪,“周队,对不起。就算重新再来,我还是会这样做的,因为以前我工资少,一直是弟弟打苦工赚钱给妈妈治病。因为生活上的迫不得已,他走上了歪路,只为求财,却也没有犯过大错……没想到,失联了三天的他,前晚却死于冲天雀之手!” 周振宇眼睛瞪的老大,他沉默了五分钟,道:“有没有考虑过,现在你弟弟没了,连你也毁了,你重病在床的母亲怎么办?” “没有……”丁阳繁眉毛变成了“川”字。 “算了,兄弟一场,我当自己的老妈养吧。”周振宇懊恼的拍动脑门,他走上前再次踹了对方一脚,“大丁,你真是!家里有困难,为什么平时不说!就知道笑、笑、笑!见谁都笑!结果最苦的却是最爱笑的你!” 我嘴巴动了动,不过没有出声,现在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不好插口。 丁阳繁笑了笑,“我不想老把困难挂在嘴边。” “滚!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周振宇抓住丁阳繁的头发,他攥紧拳头想打的,但没有下的去手,他拳头停在对方眼睛前,“唉,不知道你能判几年,哥等你出来,到时候一定还你一个健康的母亲。” 丁阳繁微笑的道:“嗯……谢谢周队,哦不,周哥。” “我认识几个医术比较好的,试试说不定能治好。”我垂下头,心中稍作盘算,传承了阮三针的宁绸、研习医学奇书的林婉婉父女、京城的疑难杂症专家王昙昙,凭此四人的手段,想解决不了丁阳繁母亲的病不是没有可能。 丁阳繁开心的笑道:“谢谢凌哥。” …… 第二天上午,裴奚贞和林慕夏返回部门,为了防止千面暗中做手脚,周振宇联系他的旧部武警第五中队,派了五人到医院24小时监守冲天雀。 冲天雀的情况极为严重,还处于昏迷状态。她的一只眼睛瞎了,容颜尽毁,五官残缺不全,灼烧程度特别大,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用法律制裁她了。这种情况,对于冲天雀来说,恐怕是最难以接受的“惩罚”,她将生不如死。 我们花了一个小时,审完了丁阳繁……把所有客观的有利因素都写在了记录中,移送到看守所,还为他请了一个擅于这类案子的律师。 丁阳繁被判了七年,狱中表现良好,减了两年半,这是后话,在此不提。 我们叫上林婉婉、宁绸,一块来到丁阳繁的家中,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这句话在丁家却失效了,丁母的两个儿子都很孝顺,不过她的病却一直没好,下不了床,意识有点混乱,无法正常的表达情感。索性没能加剧,维持这个微妙的程度。 宁绸和林婉婉观察了五个小时,综合了之前的病历,确定了犯病的原因。 二女商量了一下午,宁绸决定给丁母扎三针,林婉婉按医术上的方子熬了一碗药汤,软硬兼施,一晚上丁母的脸色好了不少。按她们的预计,连续给丁母扎一个星期,再喝这药汤一个月,丁母的病能好个七七八八,要不了三年,就能连根拔除。 丁阳繁的妹妹便担负起了每天熬药的责任,我们想用D.I.E的金库来给丁家减少经济负担的,周振宇却执意他自己来,我们也不好再坚持。 返回的途中,林慕夏唏嘘不已的道:“上天送给人间的礼物,主人不珍惜,想完整的归还给上天时,却被毁的一塌糊涂。” “芷昔和宁绸和冲天雀也是一个级别的,一个仙,一个灵,一个媚。”我看见林慕夏扳着脸,急忙补充的道:“还有你,知性和智慧的化身。” “哼,油嘴滑舌。”林慕夏捏住我的耳朵,她一本正经的道:“我担心一件事,冲天雀醒来发现自己那个模样,有可能自杀。” “唉……有五个武警在场,应该没事。” 裴奚贞叼着蓝色羽毛,他权衡的道:“我们拦着不让她死,是不是有点太过于残忍了?” 林慕夏扫视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她若有所思的说:“这个世界上的对与错,谁又能分的清楚呢?” …… 研发部那边的动作还真够快的,当天傍晚就给市局送来一批指纹识别器。市局先行,进而层层下发,系统内所有部门的警员在凌晨三点前,均完成了指纹验证并配备了一个识别系统。值得一提的是,查出来四个冒充的!有一个当场被击毙,剩下三个分别是城西分局下辖派出所的,抓住了之后进行连夜严审,他们均是近期受千面指使混入的,手臂上有红色D的纹身,所冒充的本尊们均已殉职。 看来千面的大行动还没有大范围的侵入警方系统。 这三个人虽然此前一直生活在天南市D组织总舵的内部,却不知道进入的路径,因为他们当年进入和现在被送出来时也是被遮蔽了五感,这四个人只是先行部队来试水的,并且……跟一块被易容派到市里的一共有五个人,剩下的那个漏网之鱼可能由于还没有来得及灭掉目标本尊并冒充目标,暂时没被警方抓到。 裴奚贞决定放一上午假,以供我们补觉。 次日晌午,我起床之后洗了澡,来到餐桌前,和芷昔、若水一块吃午饭。这时,手机忽地响动,我看了下,是武云峰打来的,心说还没吃两口呢又来事了,我无奈的按住接听,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惊得我筷子掉落在地,“凌宇,裴部的电话关机,我只好打给你了,沉睡了九个半月的天纹……刚才十二点整的时候,他突然醒了。”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暴风雨前的宁静 (感谢心语姐姐的1顶皇冠) 心狠手辣的蛇眠病老头竟然醒来了? 我心说春天果真是一个万物复苏的日子,清了清嗓子道:“武哥,现在稳住,我现在就联系他们赶往部门。”挂了电话,我拨打了心晴的电话,接通时我道:“晴晴,你爹呢?” “大的的,爸爸和妈妈正在打架。”心晴抱怨的道,“连手机都关掉了。” “立刻敲门,说天纹醒了,让他停止打嫂子的行为。”我坏笑的挂了电话,接着联系到林慕夏,她和婉婉正在看书,当我讲出天纹恢复意识时,二女极为惊讶。 通知到位了,我换了身衣服,来到隔壁把蒋天赐叫上,与其并驾齐驱的前往D.I.E。 过了一个半小时,我们在院门口停住车。裴奚贞家和林家离D.I.E近,因此四人先我们一个小时赶到。我和蒋天赐推开关押室的门,看见宁疏影、林慕夏、林婉婉站在天纹身前三米远,裴奚贞则是手持阴阳伞,不停地敲动天纹乱蓬蓬的脑袋,“老兄,沉睡了九个来月,睡傻了?三魂七魄归来兮。” 我噗哧一笑,老狐狸的架势跟招魂似得。 天纹这一觉睡了大半年,醒来近两个小时都没缓过来神,他眼睛显得极为迷茫,仿佛大脑处于空白期。不仅如此,这老东西的头发达到了垂于肩膀的长度,咋一看,活脱脱的像一个老疯子。 彼此干瞅着也不是回事,林慕夏联系到京城的疑难杂症专家,王昙昙。对方说至少四五个小时是回不了魂的。按一个人睡一天,骤然醒来懵一分钟算,叠加累积……化为一个字,等! 神秘人留给裴奚贞的时间胶囊,究竟被天纹藏在了什么地方? 我们心中的期待感,竟然暴涨到了顶点! 宁疏影、蒋天赐把我提到建筑顶端,进行了一场长达两小时的魔鬼式训练。如果不是林慕夏跑上来说天纹回魂了,恐怕我又得被两大战将虐到起不来。我气喘吁吁的爬起身,跟三人走入关押室,天纹的嘴角正对着裴奚贞一个劲的发出阴狠的笑意,“我……睡了有多久?” “很久。”裴奚贞手中的阴阳伞不停地的旋动。 天纹低下头,望着自己的大手掌,“好爽!” “这表情跟打了九个月飞机一样。”我翻了个白眼,耐心等待裴奚贞询问时间胶囊的事。 没等老狐狸张嘴,天纹当先开口道:“九个半月……我儿子,应该生下来了吧?几斤几两?像我多一点还是像简简?” 他隐有激动的模样,犹如一个关心孩子的父亲。 我们相视一眼,张嘉嘉在D.I.E抓到二人那天就已经自作自受的意外流了产,天纹当时被打晕对此不知情,事后我们没敢他说这事,本来想以孩子当鱼饵让他主动说出卫生巾杀手的情况,结果重义气的他没能屈服,之后换凌Q来也不好使,最终却陷入了沉睡。 现在是万万不能对天纹道出实情的,毕竟孩子是他心中唯一的念想,一旦浇灭了,以他的性格,即使打死他,都得把秘密带入坟墓。 我脸色微微一变,煞有其事的说:“孩子5斤多,只是受孕的方式与众不同,他有点先天性的疾病,现在位于城西四院的特护病房。” 天纹急了,这怎么能行?他在墙角挣扎的道:“我想见孩子,现在,马上!” “在此之前,你要清楚自己的立场。”裴奚贞抠了抠鼻孔,他乐呵呵的道:“想见你儿子,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须把心里藏着的,原封不动的吐出来。” 天纹的大手攥紧,他咬住牙齿嘲讽的道:“可恶,你们究竟想知道何事?千万别说这过了大半年,去年的案子还没破掉,那你们的能力真是恐怖啊!” “就一件事,你蹲在城东看守所的时候,误打误撞获得的时间胶囊,也就是像鸡蛋大小的玩意,藏在哪儿了?”裴奚贞无视了对方的表情,他引导对方回顾的说道。 “金属鸡蛋?嗯……我记得那里边放了张地图,还没来得及探索,我把它暂时藏在了一个地方。”天纹绞尽脑汁的想了想,他心急如焚的道:“过了这么久……我脑袋还有很多事没想起来,能不能给点时间?先让我见见儿子,说不定一高兴就把脑袋打通了。” “不行。”裴奚贞冰冷的拒绝道:“想不到时间胶囊在哪儿,就别想见儿子。这玩意对你又没有用,相信你确实暂时没想起来放在了哪儿,不过,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总不能天天围着你一个糟老头转,只宽限你一天时间,过期你将永远见不到儿子。” 老狐狸的话说的挺残忍的,却蛮有效果的,天纹抬起拷着铁拷的双手,不停地胡乱抓弄头发,“究竟放哪儿了呢?该死,到死放哪儿了!” “武队,麻烦你带人亲自看守他,千万别出任何叉子。”裴奚贞扭过身,他朝向门口的武云峰道:“如果不老实,毙!” 我们一并离开了关押室,返回了办公室,沉默了半分钟,宁疏影撇动嘴角说:“如果我们拿到了时间胶囊,天纹见不到孩子,发现自己被骗了怎么办?” “人道……”裴奚贞抬起头,他凝视着天花板,“到时候寻一个模样像张嘉嘉或者是天纹的新生儿,蒙混过关即可。” 我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头儿,还以为你懒得管后续事宜呢。” “咱挖的坑,当然得自己填。”裴奚贞取出一根蓝色羽毛,不停地划动下巴。 “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林慕夏伏在桌前,她侧头看向宁疏影道:“今天不让绸美女扎针了?” 宁疏影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脸色羞红的道:“夜心吃醋了。” “凭宁老弟的本事,直接两个全拿下。”蒋天赐憨乎乎的笑道。 纵观D.I.E,我们六个人中绝大多数都是有执念的,这种执念,衍化为了羁绊。 裴奚贞心里在意时间胶囊。 蒋天赐在意的是何时能寻到凌Q然后和芷昔完婚。 宁疏影揪心于爱情,小师妹、夜心,外加因为每天给宁绸试针引发的冲突。 林慕夏跟我的心头病是即将迎来的水火互克情劫。除此之外,我还心系凌Q,现在不知道她一个小女人在D组织总舵承受着怎样的折磨,真的不敢想象。 唯有林婉婉,有了男友,又和我冰释前嫌,还有宁疏影的宠爱,她每天过的简简单单,没有任何羁绊。 …… 现在冲天雀案基本上算是破掉了,只是由于主犯重伤,一时半会儿没办法走流程。现在裴奚贞没有分心接新案子,全心的等待明天的到来。因此他表示接下来自由活动,让我们想干嘛随意。 宁疏影站在建筑顶端的栏杆前打电话哄夜心,5级的风撩动他的衣服呼呼作响。 蒋天赐按动手机通过微信跟芷昔热聊。 林家姐妹花觉得无聊,索性提议和我一块逛逛街。 我们享受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这短暂的惬意,终生难忘。 我驾车带林家姐妹花来到了转角街,琼姐的花店前,她在摆弄新到的花草。我把车停住,推开车门。林慕夏左手牵住林婉婉,她右手挽住我的胳膊,走向店前的一排鲜花嫩草。 “诶?凌宇弟弟,好久没见哦。”琼姐拿抹布擦干净手,她望了望林婉婉,再看了眼林慕夏,朝我投来的眼神好像在说,“你小子蛮厉害的嘛?” “琼姐。” 我扶住额头,一本正经的道:“郑重的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林慕夏,你见过的。旁边这个呢,我的小姨子,林婉婉。”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涅槃花 琼姐和林婉婉、林慕夏分别握了手,她们自来熟的聊了五分钟,琼姐便自顾自的忙碌了起来。我们仨享受的嗅着花店中的芬芳与馨香,走走停停,一盆接一盆的观赏。 忽然,我指着后排架子上的两盆像土豆般的植物,一个白色,一个黑色,我疑惑的道:“姐姐,凌宇,这是什么花?” “没见过。”林慕夏终于也有了孤陋寡闻的时候,她好奇的说:“好像没有开,这是它的初始状态。” 确实,这类似于双色土豆的玩意挺丑陋的。 林婉婉若有所思的道:“我知道,它叫涅槃花,也叫情人兰,属于石蒜科,一生只开一次花,花期永久,只要在养分耗尽前及时更换栽它们的土壤。” “永久的花期?那岂不是一直绽放不凋零?”我诧异的道。 “涅槃花……”林婉婉探手分别摸了摸双色土豆,她解释的道:“它有三个时期,成长期,涅槃期,不死期。栽下它时,要等十六年才能变得像现在这么大,眼前这对似乎已经初入涅槃期,接着就不知道何时才能涅槃完毕开花了。别因为它现在丑陋无比就小瞧了它,据说开的时候,是天下最美的,因此这一过程被称为涅槃重生。不过养它的人少而又少,有的人穷其一生,都没能见它开过一次,耗光了耐心。历史上也涅槃花只有三次开的记录,久而不凋。之所以叫情人花,是因为它们的种子,有两种颜色,一个是白的,一个是黑的,所以涅槃期的涅槃花就有两个颜色,同时栽下,到了不死期的时候,也是同时涅槃完,开花,就像一对渡劫重生的恋人。涅槃花象征着不畏劫难,耐得住时间考验,才拥有了永恒不衰的恋情。” “婉婉妹妹懂的很多呢。”琼姐在门口听见了林婉婉的详细解说,她思考了片刻,“花送有缘人,不如把这对涅槃花送懂它们的你。” “不……我想买下它们。” 林婉婉抬眼望向我和林慕夏,她清澈的笑了笑,“送给姐姐和凌宇。” “为什么?” 我诧异的道,林慕夏眼中也有惊讶,难道林婉婉知道我们即将迎来情劫,想暗示我们挺过涅槃期进入不死期吗? “因为你们同生共死的次数数不清了,一次次像经历着刻骨铭心的涅槃,现在,妈妈没意见,凌宇通过了影哥哥的考验,我想离开花不远了。”林婉婉把那盆白色的“土豆”放在我手中托住,她眼中的光彩极为水润动人,紧接着又把黑色的土豆,抱给了林慕夏。花盆并不大,底部能有一只巴掌般大小,“土豆”的直径能有五公分。不知道什么缘故,涅槃花在我们眼中越看越可爱,不仅寄托着婉婉的祝福,还有我和林慕夏本身的期盼,涅槃花开的时候,究竟能美到怎样的程度呢? 难道说相当于暴风雨过后看见彩虹的心旷神怡? 林婉婉撅起嘴,她自哎自怨的道:“我和我家那个,不知道何时能走到谈婚论嫁的程度唉。” “涅槃花,据说现存的就这一对了,这还是在我爷爷的花圃中翻到的,他和奶奶已经去世有十年了,养了这个六年,别说是不死期了,就连涅槃期都没有等到。”琼姐拂动刘海,她郁闷的道:“可怜养它们的人没有等到花开。凌宇,慕夏,你们好好养它们,划花开的时候记得喊姐姐前去赏花。我拍个照片,烧给爷爷奶奶。” 我吻了吻盆中的黑色土豆,“没问题。” “琼姐,多少钱?”林婉婉询问的道。我们不知道这唯一一对的涅槃花价值几何,毕竟绝版了……就算上交给国家生物研究所,都能换一大笔钱财。 “黑涅槃1314元,白涅槃520元。”琼姐眨了眨眼睛,她打了个响指,“不过呢,我是琼姐,所以很穷的……念在你们心诚,又有可能完成我爷爷奶奶的意愿,我给你们打个0.1折,13.14元加5.2元,再四舍五入,就20块吧。” 我们仨翻了个白眼,我道:“琼姐现在也学会打趣人了。” “每周和晴晴玩一天,我已经被小萝莉教坏了。”琼姐伸出手,露出一副财迷般的表情。 林婉婉掏出一张20块的,交给对方手上时,她急忙道:“琼姐,千万别反悔哦。” “记得每隔一个月换一盆无虫的新土。”琼姐叮嘱的道。 我和林慕夏一人抱着一盆涅槃期的涅槃花,跟林婉婉离开了花店,没想到此行竟有如此重大意义的收获。 奈何…… 涅槃花开的时候,已物是人非…… 我们仨抱着两盆怪土豆穿梭于大街小巷,逛到傍晚,这才驾车返回部门。 裴奚贞看见我和林慕夏手中的玩意,他疑惑的道:“哪捡来的马粪包,还他妈变异的!” 他口中的马粪包是一种类似于马粪一样的孢体,药用价值比较高,用于风热肺咽痛、咳嗽、音哑;外治鼻衄、创伤出血。但是我小时候每次到偏僻的地方玩,看见马粪包总是淘气的一脚踢爆,扬起灰黄色的尘雾。 “老狐狸,不带这么埋汰它们的。”林慕夏抬手揪住裴奚贞的耳朵,现学现卖了一把,她把涅槃花的详情尽皆灌输于对方的耳朵。 裴奚贞啧啧的道:“还是比较像马粪包。” 我、林慕夏、林婉婉不约而同的丢了个白眼。 “Sir,天纹现在想到时间胶囊所放的地点了吗?”林慕夏关心的道。 裴奚贞摊开双手,他无奈的道:“半个小时前刚看过,这老玩意累的又睡着了。梦里头还念叨着给儿子取啥名字好。” “那都取了什么名字?”我饶有兴趣的问道。 裴奚贞摸了摸鼻头,道:“周美人,周扒皮,周大福、周文王,周武王,还有周幽王……” “乱入了。”我听得冷汗直流。 …… 宁疏影的电话打欠费了才回到办公室,这时蒋天赐的手机也没了电,我们见天纹还没醒来,索性收拾东西回家。 我把黑色的涅槃花放在窗台上,望着它浮想联翩的进入梦乡,竟然梦见了我和林慕夏的婚礼,黑白双色的涅槃花绽放,美的让天地黯然失色,它们还化身为童男童女,见证了我们神圣的时刻。 闹钟把我从美丽的梦境中拉回现实。 我缓了半天才意识到这是梦,摇了摇头,穿上衣服。 我扫了眼日历,今天是3月5号,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三个节气,惊蛰,便为一年中真正意义上万物复苏的日子,《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说道:“二月节……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是蛰虫惊而出走矣。”换句简单直白的话说,天气暖了,孕养了春雷,之前动物藏伏土中、洞中,不饮不食,是蛰伏的状态,天上打雷,惊醒了所有的蛰居动物。 说来也离奇,每年的惊蛰均有响雷劈地,有时候凌晨,有时候晌午,有时候傍晚。 我吃完早餐推开家门,望见天上阴沉沉的,没准很快就惊雷了。我发动了车子,前往D.I.E。由于清晨人流车流比较繁多,我花了近两个小时才赶到部门。 我期待的道:“早啊,你的涅槃花开了没有?” “没,你的呢?”林慕夏反问道。 “和你的一样还是块顽石,不过它们在梦里开了。”我耸动肩膀,笑说道:“虽然据说它们是同年同月同日开,可万一有意外情况,一个先开了怎么办?” “当然是不会的。” 林慕夏极为认真的道:“用婉婉的比喻来说,如果我们都饿了,看见一盘菜,你能自私的扑上前吃吗?”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惊蛰! 我语塞,心道必定是有福同享、有难我当啊! “万物皆有灵性。”林慕夏向我投来一副“少年你还年轻”的眼神。 我们走入办公室,看见林婉婉跟宁疏影打闹,蒋天赐依然玩手机,裴奚贞满面红光的道:“大家都到齐了,我们一块上楼问天纹时间胶囊的下落如何?” 蒋天赐憨笑的道:“这又不是请客吃饭,裴兄,你们上去吧,我不凑热闹了。” “恋爱入魔的迹象,完了,你已经堕落了。”裴奚贞拄着阴阳伞,心知蒋天赐在安抚最担心凌Q安危的芷昔,便没有再强求,他领着我们前往二楼。 推开关押室的门。 天纹摩拳擦掌,他眼神放光的道:“我想起来了!” 老头神情挺激动的,十有八九是以为自己很快就能见到儿子的缘故。 “哦?说来听听。”裴奚贞掏出纸笔,唯恐漏过任何一个字。 “当时,我因为耍猴被抓入了看守所。”天纹双手互摸,他回顾的道:“我在牢房,闲的无聊,索性数砖块渡过昏无天日的时间。一块,两块,三块……忘了数到第几块时,发现有块砖不对劲,我试探性的触动,竟然是一块活动的,一定别有洞天。我把它拉开,看见是一颗金属蛋。这玩意,我摆弄了半天,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但直觉它是一个好东西,我充满了好奇心。很快,我便被释放了,担心被狱警发现,我把它夹在两条腿的之间,走路的时候克制着点,因此混了出来。” 裴奚贞叼着三根蓝色羽毛,他疑惑不解的道:“那……你是用什么方式打开的?” “小辈,你嘴里的蓝色羽毛,能不能分我一根,看你一直叼着,蛮有趣的。”天纹兴趣来了,征求的道。 裴奚贞老神在在的咬动羽毛杆,鄙夷的道:“这玩意岂是你能染指的?” “小气鬼,叼鸟毛的不愧是鸟人。”天纹啐了口老黄痰,差点吐到老狐狸的鞋头,亏了闪的快。 林家姐妹捂住嘴,我的胃里也特别不舒服,天纹简直是属苍蝇的,不咬人却膈应人。 天纹喉咙动了动,猛地咳嗽了下,“扑唧”又是一口老黄痰吐在了墙上,尼玛!这玩意是他储存了十个月的痰吧?观感不弱于浓硫酸的级别。 “我叫声爷爷,别乱吐行吗?”裴奚贞欲哭无泪的道,他心痛的忘了眼墙壁。 天纹阴鸷的笑了笑,“嗓子终于舒服了,继续说。” “有话快说。”裴奚贞实在是受够了这老头的品行。 天纹酝酿了五分钟,他尴尬的道:“我讲到哪了?” “讲到你携带时间胶囊,混出了看守所。”林慕夏无奈的提示道:“裴Sir问你是如何打开它的。” “哦,对。”天纹探出被铐住的一双大手,道:“小辈们,赐根烟吃吃可好?” 我掏出口袋里的烟,叼在嘴里点上,递给了他,“别啰嗦,赶紧一边抽一边说。” 天纹看我们急,似乎在有意拖时间,够任性的。 裴奚贞眼色不善的道:“须知你的立场和现在的局势,别试图挑战我们的极限。毕竟你想看见亲生儿子还得借助于我们。” “嗯……”天纹狠狠地了口烟,这一下,近乎抽没了三分之一,他的嘴巴、鼻子一边往外冒烟,一边描述的道:“我跟小猴子重聚了,接着开始了下乡表演的生活,遇见过一个比我还老的开锁匠,我问他这玩意能打开不?他说这是手势锁,有拧、有旋、有拉、有扯,让我自己花时间搞它。我每天没事了,就自己当魔方来扭着玩。唉,小猴子被卷入车下的那天,我晚上把愤怒宣泄在了这个金属鸡蛋,使劲的拉拧,误打误撞的竟然解开了手势锁,里边的玩意像是藏宝图,我没看懂,反正对当地也不熟,打算先把金属鸡蛋藏起来,等把小猴子的仇报完,就试着跟老友们一块寻宝。没想到啊,一个接一个意外的事情,把这事耽搁了,不小心落入了你们手中。” “……”我看向裴奚贞,打趣的道:“头儿,你祖上有没有身家超大的亲戚,并且膝下无子女?整不好临去世前给你们留了一份宝藏呢。把藏宝图交给一个忠心手下,并嘱托说一定一定要把这个藏宝图交给裴家的后代……” 我已经脑补出了狗血的桥段。 旁边的宁疏影、林慕夏、林婉婉也对此表示怀疑。 裴奚贞抬起阴阳伞砸了下我脑袋,“少乱想,我家祖辈穷的连毛都拔不出来。” “这颗金属鸡蛋,也就是你说的时间胶囊,被我放在了一家运动器械公司。”天纹吸完最后一口烟,他恋恋不舍的碾灭,“好像叫蔚蓝。” “蔚蓝?!”林慕夏不可思议的侧头看向林婉婉,“这不是你男朋友所任职的公司吗?” 林婉婉的男朋友担任蔚蓝运动器械公司的二把手,挺有能力的。 “具体放在哪儿了?”裴奚贞凝声问道。 “公司大楼的第三层还是第四层,我忘了,这公司走廊的棚顶有一个接一个的洞,我就随手跳起来放上边了。”天纹言辞模糊的道:“确实过的太久了,唉,人老了忘性大。记得那天去这公司,为了杀一个女的,她是在路上开车差点把我撞到。我跟踪到地方发现此地适合藏东西,顺手为之。不过我没能找到此人,失败啊。” “好吧,算你狠。”裴奚贞示意武云峰继续看守,他挥手道:“走,我们到蔚蓝公司把时间胶囊拿到手。” “算我一个。”林婉婉主动请缨,她解释的道:“我可以说动他,任我们翻走廊上边的洞,额,我也没有去过,不知道什么样子。” 裴奚贞稍作思考,“嗯,好的。” 我们也没有异议,毕竟熟人好办事。 蔚蓝运动器械公司的地址在城东的凯旋广场旁边,一栋五层的办公楼。我们喊上老蒋,花了两个小时,抵达了目的地。 我们在办公室门前等待,林婉婉跟她男朋友交涉了五分钟,对方宣布全公司集体放假半天,直接清场了,好大的手笔啊。她男朋友想留下来的,但是婉婉说涉及机密,不能有部门外的人在,对方无奈的离开。 走廊的装修确实挺独特,隔一米便有一个棱形的洞,有种高大上的感觉,一层走廊大约能有三十六个洞。每个洞上方的空间并不大,仅探出单手即可绕着摸完一圈。 取来了两架移动的伸缩梯。 蒋天赐、裴奚贞负责四楼的走廊。 我、宁疏影、林慕夏、林婉婉负责三楼的。 我推着梯子,宁疏影站在上边,探出手摸动。过了半个小时,我们摸到第十八个洞的时候,宁疏影手臂忽地停住,他淡笑的道:“摸到了!”他的手放下来时,抓了一枚金属光泽的蛋,比鹅蛋略大,表面像一块块规则的形状拼接,“这玩意蛮重的嘛。” 林慕夏接过时间胶囊,试探性的拧了拧,她表示没有玩过。 众人轮番感受了下,宁疏影将其放在窗台前便扭过身拿刀修指甲,我掏出手机想通知联系裴奚贞。 这时,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轰隆隆!”天际一道惊雷劈向大地! 今年惊蛰的时刻来了! 玻璃震的“嗡、嗡、嗡”地低呜。 我们震耳欲聋,连续数道的春雷貌似比往年都响!!! 这枚时间胶囊竟然无风自动,摇动了下,它便滚向窗台边缘,我们想探手接为时已晚,时间胶囊已然掉落在地,“砰!”稀里哗啦的散开,质量够差的,连一米三的高度都承受不住。 我拨号码的手停住,散开的胶囊金属碎片中,出现了张折叠的纸和一道碧绿色的小身影! 诡异的癞蛤蟆……背部铺满绿色的疮痍,稍微用力便能挤破。前额生有一只比人略小的眼睛,屎黄色的眼珠子令人不敢直视。我们记忆的闸门瞬间打开,它是紫阴独睛蟾! 紫阴独睛蟾是成双成对拆不散的。 它报复性特别的强,伤过它本身或者配偶的人,无论隔多少年都能记得,并阴魂不散的追踪。 此刻,时间胶囊才摔碎,宁疏影是背对着窗台的方向,没有意识到,况且……他当年一箭射死了另外一只紫阴独睛蟾! “宁……” 我想提示,却为时已晚,只见紫阴独睛颤的两条后腿弹动,跳向宁疏影的脚后跟,“咕!”它阴紫色的舌头探出嘴巴,舔向宁疏影裸露在外的脚踝! 化为文字虽多,事发时却只有一秒不到!何况我们四个人彼此有间隔的。 距离宁疏影最近的林慕夏,猛地跨出一步,把他推了个趔趄。 紫阴独睛蟾扑了个空,敏捷的它并没有停滞待毙,竟然二次弹起!!! 我心脏咚、咚、咚狂跳,感知到了情劫降临的朦胧,迈动大腿冲上前想护住林慕夏,却只能眼睁睁的望着那永生难忘一幕出现,紫阴独睛蟾那条阴紫色淌满涎液的舌头,顺着林慕夏衣服与裤子间的缝隙,猛地舔到了她腹部的皮肤……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奈何桥前可奈何?(本卷终) “不!”直到紫阴独睛蟾舔完落向地面时,双脚离地的我才把林慕夏扑倒,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翻起身蹲在她身侧,掀开衣角,望着她腹部的皮肤,肉眼可见的速度转为紫黑色…… 这时,紫阴独睛蟾不依不饶的还想攻击宁疏影。 宁疏影握住飞刀,眸子一凝,寒铁飞刀犹如闪电般将跳向他的紫阴独睛蟾穿透并钉在了墙上! 扑腾两下它就不动了。 “姐!” “慕慕!” 我和宁疏影六神无主的望着满眼安静的林慕夏,紫黑色块越来越大……并持续的冒出小量的烟雾状气线。 隐约的记得林婉婉说过,紫阴独睛蟾不是变异体,它属于蟾蜍的一种,但绝迹了快有五百年。《妙医典录》有一页记载它的,休眠状态的它,至少能五十年不吃任何食物,其蕴含的毒素,近乎无解。不过却有一线生机,它所舔过的人,中毒一百五十个呼吸之内,是人的抗体与毒素的排斥期,此间,毒素不能蔓延,顶多麻痹神经系统,这时拿银针封住中毒部位周围的气血,并排净毒,将能救回性命。所以,这种毒素成为‘百息毒。’ 这时已经过了能有六个呼吸,我猛地抬头看向旁边安静的林婉婉,“怎么能救她?” 林婉婉望了三秒林慕夏,接着看了三秒宁疏影,她把视线投向我的脸。 一秒。 两秒。 三秒…… 直到第十秒时,我终于忍不住了,催促的道:“婉婉,快点救你姐姐啊!再拖她就……”我没敢再继续说。 林慕夏的嘴唇微微搐动,似乎想说话…… “哦。”林婉婉扳住脸,迅速的掏出包里的五枚银针分别“嗖、嗖、嗖”地插于林慕夏的中毒四周穴位,效果和那次张雨雨的一样,立竿见影,烟雾少了挺多,隐有停止的趋势。林婉婉伸出手道:“凌宇,你把电击剑拿来。我先把姐姐电晕。”说完她朝宁疏影挪了挪下巴,“影哥哥,你到墙边查探下紫阴独睛蟾有没有死透。” 我们虽然不明白婉婉的意思,但还是按她的吩咐做了,毕竟只有她懂如何解决这百息毒。 林婉婉问了电击剑的启动密码,剑身嗖地蹿出,蓝色电弧流动,她走到林慕夏身前,却出其不意的斜着伸出纤细的手臂,剑尖触于背对墙壁的宁疏影臀部,他抽动了约有五秒便倒地。 “婉婉,你这是?”我愣愣的说道。 林婉婉调转电击剑,剑尖触在了林慕夏的胸口,多功能警花抽动了两下便昏厥,她凝冷的道:“凌宇,现在就剩我们俩了,实话实说,排毒的工具不是随身携带的类别,所以我手上没有,只剩数十息的时间,已经来不及去取了……现在百息毒已经渗入老姐的皮肤,暂时被控制住了。单纯的割掉这块肉是没有用的,因为谁也不清楚扩散的程度。想救姐姐……只能用嘴洗出来,这就意味着救了老姐就要有一个人因百息毒而死。虽然她是我的姐姐,但你却是她的爱人,如果能为爱的人而死,是义无反顾的。” 我心里有一个念头稍纵即逝,觉得她这话不对劲儿。 然而百息毒,想救的希望局限于中毒之后的一百五十个呼吸内。 我没有时间进行深思。 “不用说了。”我心中稍作盘算,现在剩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时间,我甩手道:“我给她吸!你一定要让她安然无恙。” “放心,她是我姐姐,当然全力以赴。” 林婉婉朝我要来了匕首,把尖端和林慕夏被舔的皮肤周围分别迅速消毒,她握住匕首控制尖端移向林慕夏的腹部,这只手不停地抖,她拿另一只手握住这只手,在中毒的部位划开一个“米”字形的创口,紫黑的血瞬间有溢出来的迹象,她急忙退开身子,“凌宇,趁现在,快吸!不能间隔。” 不能间隔的意思是不能停止吸吮,换句话说,吸的时候不能让嘴离开林慕夏皮肤吐掉再继续吸。 我把肺部的气吐干净,嘴毫不犹豫的探向林慕夏平坦小腹上的紫黑色米字形。 仅仅只差五厘米就触碰到的时候,忽然间,我脖子被一个麻嗖嗖的玩意触到,紧接着浑身抽动,没有任何时间反应,我的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 …… 不知过了有多久,也许一会儿,也许几个小时,也许一天,也许几天甚至多少年月。我心像锁在了一个囚笼,疯狂的挣扎,想看见光明,却无济于事,彷徨,忐忑,不安,无助……我愤怒的朝黑暗砸了一拳,双眼终于睁开,世界亮了。 我四下环视,发现自己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手机位于茶几前,我探手拿过来看了眼时间,离我们在蔚蓝运动器械公司发现时间胶囊已经过了四个小时,我只记得意识封闭前,林慕夏的腹部被割开了个“米”字形,我想把毒吸出来,突然间脖子…… 麻痹的感觉,抽动! 难道有人用电击剑把我电晕了? 我心脏猛地提到嗓子眼,看见手机显示有25个裴奚贞打来的未接电话,当时他和老蒋在楼上,办公楼又清了场,第一个赶到的肯定是裴奚贞和蒋天赐。我十万火急的按了回拨,嘟……嘟……接通了! “小宇,你醒了。”裴奚贞声音透着无尽的憔悴,仿佛是天塌了下来。 我无比忐忑的问道:“慕慕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城西四院的特护病房,暂时状态平稳。”裴奚贞干涩的道。 他没必要说假话来让我心安,我心中的石头落了一半儿,想到有人拿电击剑把我击晕,事发时只有林婉婉在场,想排掉百息毒只能吸,那林婉婉她……!?我话锋一转道:“林婉婉呢?” “也在城西四院……”裴奚贞嗓子干干的。听到林婉婉也在医院,我心中石头忽地消散,那林慕夏的毒究竟是谁吸的?没等我开口询问,裴奚贞接着叹息道:“的太平间。” 城西四院的太平间!!! 林婉婉在太平间! 太平…… 间。 我脑袋轰地像炸开了一样,犹如患有呼吸衰竭的病人,喘息艰难的道:“头儿,不能开玩笑。” “唉。”裴奚贞怅然一叹,他无力的说:“办公室我桌子的第一个抽屉中,有一个U盘,里边是蔚蓝运动器械公司三楼走廊的监控视频。我没有隐瞒的权力,你可以选择看,或者不看。不管如何选择,尽快来城西四院吧。这边挺忙的。” 电话挂断。 监控视频…… 我像发疯了一样,顾不上提鞋子,跌跌撞撞的跑下楼,推开办公室门,抽开裴奚贞的抽屉,把U盘插入电脑,将里边的视频导入播放器,我浑身发抖的控制鼠标按下底部中间的三角扭。 屏幕中,我推着移动梯上的宁疏影摸洞,林婉婉和林慕夏有说有笑的在旁边跟随…… 我没耐心的按了快进键,到了林婉婉和我说完如何挽救林慕夏并割开米字形伤口的时候,我探头去吸,林婉婉握住电击剑触于我脖子,我无力的倒地。林婉婉把我随意的推向一旁,温软的小嘴覆盖住林慕夏腹部的米字创口,腮部时而鼓动时而瘪下,喉咙咕嘟孤独的像是在喝吸出来的毒血。 过了能有半分钟,林婉婉的眼睛看见紫黑色的米字颜色变淡,她继续吸了数秒,抽开了脑袋,清晰的看见她嘴唇是紫黑色的!林婉婉在宁疏影身上摸到了寒铁飞刀,剜向林慕夏的腹部…… 尾卷:六枚灵牌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不能说的秘密(上) 林婉婉清理掉了姐姐身上的毒肉,把寒铁飞刀一扔,她的动作像喝多酒似得。 我心脏揪紧,她中了百息毒,为林慕夏排毒耽搁了一大半,时间已然所剩无几。 林婉婉掏出手机按了三下,应该是120,说完了地址。她扭头朝我看来,拉开我一条手臂,她躺下身,脑袋侧枕于我的手臂,与没有意识的我对视,她静静的凝视,仿佛想将我的样子印在心里。 瞬间,我明白了一切。 林婉婉抓住我的另一只手,艰难地移到她脸庞,轻轻蹭了蹭,她紫黑色的嘴唇隔了半公分对我做了一个虚吻的动作。 电脑前的我,泪水肆虐着眼眶,我已经泣不成声。 林婉婉的一百五十个呼吸即将到了,她眼中充满了留恋,轻轻地把我手放下,她缓慢的爬向墙角。 林婉婉这是不想别人知道对我的感情,因此在百息毒最佳救治时间过完前,离开我的臂膀! 我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打入键盘。 倚在墙前的林婉婉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她抬起头,环视。 终于,她锁定了监控的方向,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林婉婉再次跪爬到我身前,掏出手枪,缓缓地拉开保险,她手上的力道十不存一,颤抖的抬起枪口,如此简单的动作此刻在她身上像前所未有的阻碍,林婉婉瞄了数秒,朝摄像头扣动扳机…… “砰——!” 子弹离开枪膛,屏幕中弹起一片尘屑,她打偏了…… 林婉婉抬手重新瞄准时,她手中的枪,无力的滑落在地,林婉婉探手想去捡,却只能趴在冰冷的地上眼睁睁的看着手枪。 由于百息毒的缘故,林婉婉的表情开始扭曲,用尽最后一道力气,她把脸朝向地面不让监控拍到。 裴奚贞和蒋天赐听见了楼下的枪声,放下手头的探索工作,跑到了三楼,望见我们四个躺在地上时吓傻了。 地上的时间胶囊碎片和折叠的纸,被飞刀插于墙前的紫阴独睛蟾,满脸紫黑色的林婉婉奄奄一息,她手中的枪,林慕夏腹部的银针和流着正常的红色鲜血,昏迷地的我和宁疏影…… 视频结束,我却不敢像历来看监控那样重温第二遍,林婉婉……她……把对我的爱默默的放在了心底。 此刻,我想到了电完宁疏影,林婉婉对我所说的后半句,为了爱的人而死,是义无反顾的…… 我眼前又浮现出林婉婉和我分手时的决绝,以及她有了不温不火的新男友,对方只是偶尔送她上班和下班露下脸而已! 愧疚吗? 自责吗? 我算什么啊! 忽然发现,这样一个好女孩,我竟然从来都在忽视,从来没有真正爱过她,从来没有试着走入她的内心!在一起的时候,我享受着她的爱意,忙的时候,她毫无怨言的等待,不打扰是她的温柔;累的时候,她给我按摩;受伤的时候,有她独家的秘方。温软的小手一次次帮我清掉身体的暗疾,让我没了隐患变得健康,甚至我还背叛过她! 我只有在分手那天有了史无前例的伤痛感,现在,却已经永久的错过…… 林婉婉在太平间,林慕夏在特护病房。 一个爱我的人,一个我爱的人。 她们是姐妹。 我的脑浆沸腾,近乎崩溃,泪眼模糊的握住车钥匙,离开了办公室,走入院子开车。 周振宇发现了我的异常,显然他对于今天的事有大概的了解,他急忙冲上前,“凌宇,你到副驾驶,我来开。” “哦……好。”我麻木的说道。 周振宇三言两语和下属交代完,便驾车带我赶到了城西四院。 整个途中,我的视线没有交点,抵达时,我眼中只有眼前这座庞然建筑。 我推开车门,走入医院的大厅,一个是通往十二楼特护病房的电梯,一个是通往负二楼太平间的楼梯。 这一刻……我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上边下来的电梯门打开,林忆的身影出现,她走到杵在原地的我眼前。 林忆的眼睛哭的肿红,她抬手,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 啪…… 我已经麻木了,没有感觉到疼痛。 林忆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又停住,她知道我心里也难受。林忆打开手中林婉婉的包,拿出厚厚一本精美的日记,她将其掖在了我怀里,“这是婉婉生前记的。凌宇……呜……” 我双手托住日记本,低下头望着封皮,是一个男孩骑着单车载着女孩,她在吹泡泡,五颜六色的泡泡漫天飞舞。封皮边缘写有六个隽秀的字,《不能说的秘密》。 林忆几度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停了一分钟,她艰难的忍住情绪,道:“案发……的……视频,我看过了,不能怪……你和小影没有保护好她们。我先到太平间,小影在那儿陪着婉婉。裴奚贞在慕夏的病房前,他有话和你说,等一会儿你再下来。” 没等我作出回应,林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拐角。 我心半死半活的抱住林婉婉的日记本,走入电梯间。 来到了十三楼。 裴奚贞、蒋天赐注意到了行尸走肉般的我出现,同时站起身,想说话却不知是安慰还是怎样,最终他们憋回了肚子,旁边还有眼中黯然无光的宁伯父。 我透过玻璃望了眼病房,林慕夏安静的躺在病床上,接了四五根管子,床侧的仪器不停地显示她身体的情况。 她……现在还不知道这一切吧。 凭多功能警花的聪慧,醒来时,不用说也能猜到…… 到时候,我们将如何……面对。 我蹲在墙边,翻开了林婉婉的日记。 …… 2009年,6月…号,晴。 今天病房里的那个姓凌的家伙,捏了我的……还说是无意的,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色的! 念在他和老妈、老姐、影哥哥都是警察的份上,勉强原谅他吧。谁让老妈打电话说姓凌的是她朋友的儿子,好好照顾呢。 我们相互交换的手机号码,那一刻我心跳的有点快。 不过我立功了呢。 他们想抓的罪犯就在二院的脑科,梁医生情况不妙。 我想直接帮忙的,不过他们不让,我只好卡好位不让别人进入这边。 …… 2009年,6月…号,小雨。 凌宇哥哥好像也喜欢我哦,如果他追我了,要不要和他在一起呢? 今天发生了一个特别好玩的事情,老姐回到家跟我说她们部门有个逗比把她气坏了,哈哈哈。我猜是凌宇哥哥。 …… 2009年,…月…号,晴。 凌宇哥哥受伤了,他总是不在意自己,这家伙又趁机占了我便宜,看在他受了伤的份上,就原谅他好了。 …… 2009年,…月…号,晴。 这是炎热的一天,不过,凌宇哥哥表白了,我感觉心里好凉快,然后我就接受了。 我的心愿很简单,和凌宇哥哥能白头偕老。 郁闷的是妈妈很反对,因为我选择的男人是警察,她担心有天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我怎么办? 我说我不怕,(后半句被笔划了横向三道)就算凌宇哥哥真的有天殉职,我有手有脚能养活自己,愿意为他守寡一辈子。 呸、呸!我说什么呢,还没有结婚就想守寡,划掉划掉! 哼。 愿上天抱有我的凌宇哥哥、影哥哥、老姐、老妈永远平安。 …… 2009年…月…号,雨。 这是补大前天的,之前我脚摔伤了,住院……大前天被凌宇哥哥和老姐所针对的犯罪分子,抓走了,坏人们把我缠入一个大茧子。昏天暗地的过了好久,我心里特别害怕,想如果凌宇哥哥在就好了,哼! 我脑袋越来越昏,不小心睡着了。 似乎着火了,特别的热。 我睁开眼睛,能看见包裹我的蚕茧有火红的光渗入,我当时在想,是不是要烧死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被抬了起来,又被仍在水里,原来是蒋天赐大哥和凌宇哥哥把我仍在水里。 凌宇哥哥对我做了人工呼吸…… 好感动ing。 听说他猜到我出事,急疯了,找遍了城北的苹果公园……我想要的,我求的,并不多,也许这就是我向往的爱情。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不能说的秘密(下) 2009年…月…号,阴。 今天的天气就像我的心情,很古怪……因为犯罪分子用恶劣的手段让凌宇哥哥和老姐做了那种事情。 凌宇哥哥……你对姐姐负责还是…… 我好矛盾。 晚安。 2009年…月…号,雨。 上次的事情闹的很大,网上都在传凌宇哥哥和老姐的视频。 姐姐因为这个,毅然离开了家,离开了部门,离开了天南市。 我很担心她。 之前我那样想,是不是太自私了? 好讨厌这样的自己。 …… 2009年…月…号,小雨加雪。 凌宇哥哥和老姐、裴大叔从东北回来了。 他又带了一身伤…… 他讲了真实的古墓,激动ing,还送了我一颗夜明珠,好大好亮,晚上睡觉时我就注视着它,就像凌宇哥哥在我身边一样。 郁闷的是,我们在床上打闹,他妈妈回来了,用凌宇哥哥的话说,“捉奸在床”,我哭…… 凌伯母对我挺满意的,忐忑的心终于恢复正常。 我想做凌宇的妻子,如果他受伤了,我就可以让他比别人好的更快,如果他累了,我就可以缓解他的疲劳。每天晚上枕在他怀里,听他讲着与犯罪分子惊心动魄的对决。 天下最幸福的女人,恐怕非我莫属了。 我一页一页的翻动,满满的全是林婉婉写的我和她,回忆的长河滚滚流逝。 2010年…月…号,暴雨。 老姐、凌宇哥哥、裴大叔他们被罪犯抓走了,听说这次对方极为凶残。 现在是第十天了,我担心他们。 影哥哥和蒋天赐大哥又被重案组的限制住行动。 该怎么办? …… 2010年…月…号,阴。 第三十一天了,整整一个月没有看见凌宇哥哥和老姐了,有人说D.I.E铁三角死了…… 我不信。 我的老姐,我的凌宇哥哥,怎么能死呢? 2010年…月…号,晴。 今天对于我来说,是最激动的日子。 凌宇哥哥和老姐回来了! 幸好他们没有事。 我想见他。 不过…… 我知道他现在刚回来特别的忙,不能打扰。 凌宇哥哥,你快忙完联系我好吗? 坏人,再不约我出去玩,我就直呼你凌宇! …… 2010年…月…号,晴。 今天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我加入了凌宇的部门。 虽然相当于后勤。 却也能天天看见凌宇了。 加油,婉婉! 2010年…月…号,晴转多云。 影哥哥中了螭蛊…… 凌宇,你和老姐、蒋大哥,裴大叔到了苗疆。 那里有未知的危险,你一定要保护好老姐,求你了。 当然,也注意自己的安全。 我其实特想跟着去的,和你并肩作战,面对一切的困难,然后化险为夷。 可惜……注定只能在梦里了,我只是一个“后勤”。 2010年…月…号,雨。 凌宇从西藏回来了,他有点不对劲,看着我的时候,总是不自然。 把身体遮的特别严,难道你又受伤了不想我知道? 2010年…月…号,小雨。 我无意中看见了凌宇脖子上的暗红色印记。 也许,我猜到了他在西藏的…… 我不敢再想了,凌宇,你抓住我一直不放手好吗? 2010年…月…号,大雨。 或许我不该和你在一起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姐姐适合你,你也适合姐姐,好像……我是多余的。 是我太安静了,彼此没了新鲜感,被你忽视了吗? 无论怎样,我爱你,凌宇。 我也爱姐姐。 我不想发生电视中姐妹为了男人反目成仇的情况。 心好乱,应该是我想多了,太在意你导致了乱想。 对不起。 2010年…月…号,晴。 万里无云,天空是晴的,我心却仿佛下了场雨。 凌宇,你对姐姐动心了对吗? 可能是我中午看错了…… 2010年…月…号,大暴雨。 凌宇,现在外边风雨雷电交加,我心中好怕。 我们的感情为什么如此坎坷? 就像涅槃花的故事一样。 我好想和你养一对涅槃花,它们开的时候,我们还紧紧握住对方的手不放开。 2010年…月…号,晴。 凌宇,我知道你对姐姐有感情,姐姐心里对你也一样,她却为了我一直刻意藏在心里,也排斥你,疏远你。 我好心疼她。 我想要一份幸福安稳,好像……不现实。 凌宇,你变了,我也变了,姐姐也变了。 如果我站在原地不动,让你随着心去选择,你要的会是我吗? 如果你放弃了我,有没有可能某年某月某天回忆我们当初在一起的日子? 2010年…月…号,晴。 凌宇的臀部中了三枪。 听到你中枪的时候,我心是悬起的,当时在想,如果你能没有事,哪怕让我离开你也愿意! 你在家养伤,很长一段时间可以不用工作了。 懂妹妹的只有姐姐,懂姐姐的也只有妹妹。 我看的出来,姐姐很担心你,她却为了我不见你。 你不在D.I.E,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她肩膀。 我不想她这么煎熬,我想和你分手! 2011年…月…号,小雪。 凌宇,今天是我们订婚的日子。 我本来是不想来的。 早上,姐姐走到我床边,她说出了所有的心里话,还说要放弃你,她愧疚极了。 我心里既开心也不开心,开心的是终于能可以安稳的在一起了,不开心的是,姐姐心死了,她也特别的累。我一定尽快和老爸想出一个方子改善她的身体情况。 凌宇,你亲手给我戴上了订婚戒指,我感觉特别的幸福,此生,别无他求。 2011年…月…号,大雨。 今天雨好大,凌宇,你要好好爱护我、你和姐姐一块种的小桃树哦。 2011年…月…号,晴。 凌宇的伤总算彻底恢复,你复职了,我打心里为你开心。 可是,隐约的有种不安。 2011年…月…号,阴。 凌宇,你喜欢我,爱着姐姐,我爱你,你的心中还对竹叶红有愧疚。 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今天,我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分手吧。 我办公室的门,像是一道彼此永远也打不开的心门。 我们的距离,不是仅有门隔开的三厘米。 你在门的那边哭。 我在门的这边哭。 其实我并没有出轨,分手并非你对我缺少关心。 看见你因为我分手哭泣,我心中是欣慰的,很想很想打开门紧紧抱住你,可我不能。 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在一起,我如果能有天看到我爱的两个人相爱,也是幸福的,比把你强留在身边更幸福。 独相思的生活要开始啦~~~ 为了不想你们怀疑,我找了一个大学的同学,以前他是我的男闺蜜,和你在一起时我跟他就断了联系。嗯……暂时让他客串我的男友好了。 单纯,不影响你, 透明,你看不见。 我心中一直爱你,forever。 凌宇,谢谢你之前在心里给了我一寸空间,即使它很小。 …… 这一天之后的所有日记,每一页的纸都有不少地方鼓胀,那是林婉婉不为人知的泪水。 我心中想打翻了五味瓶,翻着林婉婉的文字,感受着她的心境。 一页……又一页…… 裴奚贞和蒋天赐安静的站在我旁边没吭声,我忘记了时间,看了三个小时,厚厚的半本翻完,有文字的最后一页,是昨天的。 “3月4号,晴。 正月过完了,裴大叔的时间胶囊马上就有答案了。 放了半天假,自动活动。 今天我和姐姐,准姐夫逛了半天街。 认识了一个好姐姐,琼。 没想到的是,竟然在琼姐的店铺中发现了传说中的涅槃花,还是涅槃期的哦,某人却以为它们是土豆,哼!我把它们买了下来,送给姐姐和准姐夫,祝你们像涅槃花一样,历尽艰辛,待花开时永生相依。(笑脸) 裴大叔更狠,还说涅槃花是变异的马粪包。 唉~~~ 没办法,有些东西就是这样,当你想要它的时候,却只能在梦里想一想,等到真的出现时,发现它已经不适合自己了。”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喋血关押室! 我的泪滴,打在婉婉的日记本封皮,“吧嗒、吧嗒”的声响犹如心脏碎裂,她爱上一个人,竟然可以做到这种程度,毫无保留的把自己一切寄予我身上,即使没有希望,也没有未来,她还是这样的义无反顾。 现在的我,像一座沉默许久即将爆发的火山,过了五分钟,释放了惊天动地的咆哮,“婉婉!!!!” 整所医院似乎为之一动,不少病人和护士推开门望向这边。 裴奚贞扳着脸,挥动手臂,示意大家别观望了,众人以为发生了大事,便没有再关注。裴奚贞走到我身前,他探出手臂道:“小宇,振作起来,就像那无坚不摧的磐石。” “头儿……”我跪在地上,仰天望向顶棚,我一边哭,一边撕心裂肺的道:“我做不到啊!” “唉。”裴奚贞无奈的叹息,换作以前,他见我这样肯定拳脚相加的,但这一次与以往不同,婉婉与我们天人永隔了,这不是三句两句就能激励的,不仅如此,连裴奚贞自己的眼角都有泪痕。 我不是窝囊,是承受不住这种后知后觉的悲痛! 如果早知道…… 我不敢假设,没有如果,婉婉的遗体,还在冰凉的太平间,她静静地躺在尸床,躯壳还在,灵魂已无。 老天,你能不能让我替她躺在那个地方? …… 电梯门打开,走廊的那边,传来“哒哒……哒哒……”悠长缓慢的脚步声,伴随着拐杖拄地的动静。 是断命老人。 他一身宽松的白色大褂,走到我们近前,他语重心长的道:“凌宇,这次我是来通知你的,情劫过了。” “可是……与其这样的渡过情劫,不如让我死!”我抬起头,泪眼模糊的望向断命老人的墨镜,忽然间想起来他的一句话,大意是说不要让爱我的人受伤,起初我以为是林慕夏,现在……我才知道,他指的是林婉婉! 我泪水决堤的道:“你为什么不早点说清楚!” “抱歉……老朽无能为力,很多事情,我只能稍作提点……”断命老人懂我问的意思,他歉疚的说道:“因为如此,情劫过的不完美,也许你和林林……唉,凌凌,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老朽暂且离开,一切皆有因果,你先缓缓吧。” 哒哒……哒哒,断命老人的身影消失于电梯门。 因果。 我和林慕夏相爱,是种的因;滋生了水火互克情劫,是今日的果。 天纹被关入城东看守所,偶然发现时间胶囊,又杀了邓阳沙意外获得一对紫阴独睛蟾,一只死了,另一只被他放入时间胶囊,我们D.I.E抓捕天纹,将其数次逼入绝境最终抓住,是因;毒蛇咬住他让其沉睡了三百天,昨天他醒来了,隐瞒不说,是果。 裴奚贞执着于时间胶囊,是因;今天前往蔚蓝运动器械公司找寻,是果。 宁疏影那一次的蹲守,一箭射死了一只紫阴独睛蟾,是因;现如今藏在时间胶囊的另一只紫阴独睛蟾第一个舔向他,是果。 林慕夏与他姐弟情深,是因;她替弟弟被紫阴独睛蟾舔中毒,是果。 我爱林慕夏,是因;想为了救她吸出百息毒,是果。 林婉婉当初和我在一起并爱上我,她又与姐姐亲情浓郁,均是因;现在她为我为姐姐而死,是果。 我攥住拳头,泪水停住,取而代之的是愤怒,猛地站起身,冲向电梯的方向,我双眼通红的狂吼道:“天纹!!我要杀了他!” 裴奚贞和蒋天赐看到我崩溃且失控了,意识到不妙,他们迈动脚步朝我紧追。 断命老人方才刚坐电梯下楼,旁边的两台也在降,我没有耐心等了,根本没注意到后方的二人在追,我一心只想冲回部门宰了天纹这个害死婉婉的罪魁祸首! 他明知时间胶囊里藏了紫阴独睛蟾,让我们前去搜索,安的什么心?还不是想拼着换条D.I.E成员的命,让我们永无宁日? 我撒丫子冲向楼道,健步如飞的猛冲,很快便来到了一楼。我在医院门口望了眼,周振宇早驾车离开了,我索性冲到大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走到驾驶座前,把门拉开,将司机强硬的拖出甩开,我自己则是驾车扬长离开,透过后视镜,我注意到裴奚贞和蒋天赐在后方追赶,奈何双脚跑不过四个轮子的,我把他们甩的没了影! 军警二合一的身份? 弃! 正义的化身? 弃! 天南市的守护者之一? 弃掉,弃掉! 牢狱之灾? 无所谓! 我杀意已决,如果不杀了那个死老头,恐怕我难以平息怒火!三四年的警涯,并没有抹平我的棱角,触到我的逆鳞,便激发了骨子里的血性!连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守护不了,我还有何颜面把自己装的像一个“理性成熟”的人吗? 这一瞬间,我明白了有的犯罪分子们为何无视法律,采取自己的手段复仇了! 途中不知道刮了多少车子,足有五辆交警车追在我车尾不远。 马上抵达部门的时候,防暴守卫们朝这辆陌生的出租车举起了枪。 我探头扯嗓子喊道:“我是凌宇!” 他们迟疑的放下了手中的枪。 我驶到院门前,狠狠地踩住刹车,推门落地。 武云峰走上前询问道:“凌宇,出了什么事?” 我没回话,冷着脸撞开其肩膀,越过院子,冲入了建筑,直奔二楼的关押室! “砰!”我一脚把门踹开,持枪守卫天纹的武警吓了一跳。 天纹正端着晚饭,享受的吞食。 “吃?”我冲向眼前这个罪该万死的瘦老头,一脚把他手中的碗印在他的脸上,他脸盘粘了一堆米粒和青菜。 我揪住天纹的长头发,胡乱的捶动。 天纹并没有叫疼,他阴毒的笑着,笑的很开心,“哈哈哈,观你的模样,找时间胶囊的人被舔死了一个!能让你如此愤怒,究竟是哪个?快把如此美妙的趣事分享下。” “你妈卖批!”我攥住拳头,捣向他笑开怀的嘴。 “咔嚓嚓!……” 天纹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满口的黄牙断了一半! 我拳背上被磕的破了皮,满是鲜血。 天纹满嘴淌着血喇子,他把牙噗噗的吐在我衣服上,沾了不少血印子,接着他又开始哈哈大笑。 我听在耳中感觉异常的刺耳。 “给我死吧!”我侧起身,把懵在当场的武警手中的枪夺下,指向天纹的脑袋。我理智沦丧的抬起手勾向扳机。 这时,有道萧条的身影冲入房门,我手指触到扳机的时候,一抹寒光朝我这边袭来,是寒铁飞刀! 刀背把我手中的枪打偏了! “砰!”子弹打在了天纹脑袋上方二十公分的墙壁。 “宁疏影,你别阻拦!我杀了他为你姐姐和妹妹报仇!”我扶正枪口,想再次勾动扳机。 “哦?姐姐?妹妹?难道死了两个小娘们?”天纹张开血盆大口,他肆无忌惮的笑道:“哟哈哈,看你们欲疯欲狂的模样,我笑到尿都出来了。凌宇,你不是想开枪杀我吗?杀不了的,有你同事飞刀阻挡你,唉~注定要望着仇人安然无恙!” 我凝视着他的笑脸,手指已然贴近了扳机。 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宁疏影另一只手中的寒铁飞刀先发制人,化为收割生命的寒光,“扑哧!”刺入了天纹的脑壳。 寒铁飞刀的刀身全部没入天纹的天灵盖,只留了一个刀柄。 天纹眼珠子瞪的溜圆,临断气前,他不可思议的瞅向宁疏影,“你……你……你……” 第一千零三十章: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 我手臂一抖,枪掉落在地。 “凌宇,我来杀他和你来杀都一样。你这个可恶的家伙,姐夫和妹夫全让你做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真想再给你进行无尽的魔鬼式训练。再见了,记得保护好我姐姐。”宁疏影扭过身,他落寞的身影嗖地消失在门前。 我凝视着门中间的空气,愤怒的心像一泼冷水浇下,冷静了七分,他……究竟想干嘛? 宁疏影离开没有两分钟,裴奚贞和蒋天赐这才赶到了部门的关押室,他们看了眼地上的枪,和惊慌失措的武警,又望向脑袋上插了寒铁飞刀的天纹,对方生机已绝! “怎么回事?奇子,你来说!”裴奚贞走到武警身边,脸色扳的像一块砖头。 奇子比划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有嘴,便瞠目结舌的道:“凌……凌、凌哥,冲进来,把这死老头打了,然后夺……夺我的枪想毙掉了他。忽然宁、宁公子出现,先是甩出一柄飞刀把枪打偏,旋即又是一道寒光掠过,直捣黄龙,射死了这这这老头。” 他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 我踹了一脚天纹的尸体,确认他死透了,我冷静的道:“头儿,不是你和老蒋追我吗?宁二货怎么先一步来了?” “他娘的!气死老子了!”裴奚贞瞪眼跺脚,他心急如焚的道:“乱了乱了,D.I.E就因为这个死老头,乱如一团麻!” “宁老弟到十三楼换你到太平间陪婉婉。” 蒋天赐满眼的凝重,他解释的道:“结果刚出电梯,就听宁叔叔说我们追你了。等你抢车把我们甩开时,宁老弟追到了我们,他只撂下一句话,说‘放心,不会让凌宇杀掉天纹的。’我们也没多想,就一块上了车。最近的一条路因为你的缘故交通乱了,我们多花了点时间抄别的路赶回部门。结果好几辆交警车的停在门口,宁老弟提议他先进去阻拦你,让我们跟交警沟通。就这样……刚才我们上来的时候,看宁老弟急匆匆的跑出了院子……” 我想到了他临走前的话,心脏咯噔一跳,“难道他跑路了?” 裴奚贞眼珠子快瞪了出来,他喉结蠕动,愣在当场。 真如老狐狸所说。 D.I.E乱了。 现在六个人中林婉婉已经殉职,宁疏影逾越法律杀死罪犯跑了,林慕夏还没有醒来,她恢复意识势必引爆新一轮的动荡! 裴奚贞绕着小圈来回走动,他似乎在想应对的计策。 我和蒋天赐也在安心的等待。 宁疏影杀死天纹虽然是因我而起,但他在四院时就已经开始酝酿了,因为他给我们留下了一封信,还是藏在林婉婉的遗体身下。宁伯父哽咽着把信的内容在电话中读完,宁疏影大概意思是说如果不杀死天纹,就愧对于病房中的姐姐和死掉的妹妹,他打算做完这事就返回门派,进行一个人的苦修。他门派的所在地没人知道,包括天南市的首富,梁元明,也不知晓。 因此就能躲过警方的追捕。 况且有我们在,肯定只是象征性的公开通缉下便没有了浪花。 唉。 宁疏影的身份从一个全民男神即将变成一个不知所踪的通缉犯,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不仅如此,他还是第一个敢在部门杀人的警员,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裴奚贞眼珠子转动,拉着我和蒋天赐来到了办公室,他一本正经的道:“宁疏影死了。” “死了?”我拧紧眉头,不清楚他的意思,半个小时前宁疏影才杀完天纹跑路,怎么这屁大点的功夫就死了呢? 裴奚贞叹息的道:“宁疏影,3月5号,于D.I.E擅自杀死罪犯天纹,潜逃。并且,他集肝癌和艾滋病于一身,我们追到他的时候,跳崖自杀。” “这样的话,事情向市局汇报完,连通缉令也不用下了?”我想了想,郁闷的道:“上边又不是傻子,肯定派专员到所谓的事发悬崖探查,悬崖在哪儿?下方的尸体呢?总得有痕迹吧?” “不用你操心了。” 裴奚贞胸有成竹的道:“天南市市外有一个环山的道,下方是急湍的水流。我现在动身,和线人到那布置假现场。” “哦……头儿,你千万安排好了。”我心说没了林婉婉,宁疏影又“死了”,林慕夏还在处于昏迷状态,一个好好的五口之家顷刻间毁了,林忆和宁伯父能受得了吗?我稍作思考,道:“现在我四院,把这事和他家人说清楚。再……多陪一陪婉婉。” “嗯,想必林姐也能点头。”裴奚贞脑袋砸向桌子角,他挥手道:“赶快去吧,林姐的意思是明天火化婉婉,因为死了之后血液不循环,毒素扩散的缓慢。如果拖超过两天的话,毒素势必蔓延全身,到时候婉婉的形象……难以想象。所以林忆想让婉婉最大化保持生前的面貌离开……” “啊?我……这就前往四院!”我心急如焚的离开了D.I.E。 ———— 城西四院。 我把裴奚贞的决定跟林忆、宁伯父说了遍,二人表示默许了,这对中年夫妻仿佛像老了十岁,眼泪早已流尽。我呼吸困难的一步步踏于下行台阶,走向负二楼的太平间。 婉婉在第三十一号尸床。 我身体颤抖的走到“31”的牌子前,掀开了盖着尸体的白布。床上的林婉婉,是那样的恬静,她嘴唇上的紫黑色已经淡化,变成了惨白的蜡色。我知道,这是毒素正在蔓延逐步侵蚀她遗体的迹象。 我心脏和大脑轰的炸开,拉着婉婉的手,跪在尸床前,我崩溃的道:“婉婉,都是我的不对,你快醒来,好不好?” 她在救治林慕夏之前,看了姐姐三秒,看了哥哥三秒,却望了我十余秒。 那个时候,我只催林婉婉快救林慕夏,却没猜到她的心思。 她救完了姐姐,拉开我的胳膊,侧身枕着,与昏迷的我对视,百息毒限定的时间将到,她一个虚吻之后,便决绝的离开我的臂膀。她不想因为自私而影响活下来的我和林慕夏…… 我握住林婉婉冰凉的手,触感已经不再像上一次牵她手时的温婉如玉。 “凌宇哥哥,你别伤心了,我没有死。”林婉婉缓缓的坐起身,她笑盈盈的注视着我。 我眼中挂满激动的泪水,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是的,她在笑,洋溢着一如既往的暖意。 “婉婉,你没死,真是太好了!”我猛地站起身,探出双手抱向她,却只抓到了空气,我迟疑的低下头,林婉婉依然躺在尸床上,纯澈的脸蛋沧白如纸,没有任何的波动。 我心中无尽的忏悔。 太平间的温度比较低,不知过了多久,我开始打哆嗦,却没有离开半步。 第二天的下午,林忆、裴奚贞、宁伯父、老爸、老妈,连林婉婉的闺蜜,还有假男友,一块来到太平间。 “阿宇,该给婉婉送行了。”老爸把我和林婉婉的手分开。我连冻带饿的使不上力量,眼睁睁的感受着指尖离开了林婉婉的手,距离越来越大。老爸眼睛里挂满血丝,看样子一夜未睡,他把我拉到太平间另一侧,抱着我,他语重心长的道:“我们不能浪费了婉婉一番苦心,如果你继续沉沦,她的离开,毫无意义。难道你想让婉婉在另一个空间看着你这样子?让她连死了都难以安心?” 我远远的望着尸床上的林婉婉。 她的遗体,被众人办好手续带离了医院,前往城西殡葬中心……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盗尸团伙! 我没有跟着送葬,因为身体达到了临界值,加上伤心过度,我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 醒来时已是深夜,我躺在家里的床上,爬起身离开卧室。 芷昔、老爸、老妈都不在,我看见若水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睡觉。我推醒了若水,她倦意浓郁的道:“凌宇,你醒了!” “家里人呢?”我询问的道:“还有,手机借我用下,没电了,我打个电话问婉婉入葬的情况。” “凌……”若水赶忙抓住茶几前的手机,她死活不肯交出来。 我急了,“究竟怎么回事?” “这……”若水手足无措的往后退,她想逃避。 我冲上前抓住她的衣领,道:“赶快说。” “担心你承受不住。”若水泪眼婆娑的道:“婉婉姐真的太可怜了。” 我心脏一沉,难道我昏倒之后他们送葬的时候又出了什么事情? “老爸老妈跟着林家赶往火葬场。”若水咬住牙,她犹豫了半天道:“灵车拐弯的时候,颠了下。等众人到了地方,发现棺材没了。他们着急忙慌往往回赶,却只看见拐角处空空的棺材,婉婉姐的遗体不见了。” “什么?”我脑袋像点了个地雷,轰的爆了,“现在找回来没有?” 若水抿住嘴道:“我不知道,我的任务是负责在家照顾你。” 我返回卧室匆匆穿好衣服,把手机卡安在若水的手机,联系到老爸,“婉婉的遗体现在找到没?” “没……”老爸极为的郁闷,他描述的道:“事发拐角的监控查了,棺材掉下来时,婉婉的遗体翻到了路边。然后有五个上网的青年经过此地,看见了婉婉的遗体,起初惊吓,然后平静了,环视四周没有人注意到这情况,交头接耳了几句,就把婉婉扛走了。” “那五个青年找到了?”我沉声问道。 “嗯。”老爸解释的说:“这五个人游手好闲,那一带的小混子。今天捡到一具尸体。第一时间想到不是报警,而是由于其中一个人有路子,就给黑市倒卖器官的人打电话,问一具完整的新鲜女尸多少钱,对方出价三万。双方就成交了,过了半小时便把婉婉的遗体从他们手中接走了。现在对方手机关机,追踪不到……” 我头皮像裂开了一样,婉婉连死了都不能安息!先是灵车把棺材颠翻落地,接着是五人扛走尸体贩卖! 冷静了数秒,我狐疑的道:“这五个人怎么可能如此巧合的在那出现,又恰好有路子?” “是的,我也在怀疑,现在小裴子正在二次审问。”老爸挂电话前道:“现在你来D.I.E的审讯室吧。” 芷昔不在,蒋天赐肯定也没在家。 我的车在院子里,若水想跟着的,我让她看家,便发动车子赶往D.I.E。 花了一个半小时,我停住车,冲入院子,推开审讯室的门,五个染了黄、绿、紫毛的青年正襟危坐,满脸的红印子,看样子是被裴奚贞和蒋天赐打的。 “小宇,你来了。”裴奚贞朝地上啐了口唾沫,他气了个好歹,“审出来了,走,现在一块去抓人。” 我疑惑的道:“怎么回事?” “路上说。”裴奚贞把我拉到军用越野的后座,蒋天赐发动了车子。 我心急如焚的侧眼看向他。 裴奚贞平复了下剧烈起伏的胸口,他攥紧拳头道:“开灵车的司机,是一个盗尸团伙的内线。经常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有的是花钱购买刚死的人,还有的……比如像今天婉婉这情况,运送有姿色的女尸时,故意把后门弄成假锁的状态,等到了那个拐角,故意往路中间的石头一颠。棺材就撞门滚下灵车,进而这五个人出现,把尸体进行转移,交予上级,换来单次的酬劳。这个盗尸团伙目的,就是专门倒卖器官和提供歼尸服务。他娘的!” 听完,我握住座椅边缘的手抖个不停,盗尸团伙?倒卖器官?歼尸服务? 婉婉已经死了一天,她的尸体已经没有必要摘除器官,只能是第二种情况。 她这么善良的女孩子,老天你到底有没有长眼睛啊! 我深呼吸了数秒,道:“头儿,我们现在去抓谁?” “灵车的司机已经被城西分局控制住,交代了盗尸团伙的巢穴,我们这次是为了直捣黄龙。”裴奚贞探手摸向后备箱,拿出两支突击步枪和两枚手雷。我往后边扫了眼,还有狙击枪,是蒋天赐专用的。裴奚贞冷笑的道:“特警队现在已把盗尸团伙的老窝四周封住了,等我们一到,就一块行动!” 目的地在城西郊区的一家工厂,挂着羊皮卖狗肉的。 婉婉的尸体已经丢了近十个小时,但愿来得及,我心中默默祈祷她别再受伤。 于清扬养伤,这次带队的是他的次级,荣颖,英姿飒爽的一个女汉子。 我们和荣颖稍作交流,便展开了这次的围剿。 然而现实却比想像的简单,当一枚手雷把铁门爆倒时,没等警方拿喇叭喊话呢,盗尸团伙的头目跟十五个手下,纷纷抱头走了出来,竟然没有打算反抗?! 我恨的牙直痒痒,真想把他们全突突死,可想而知,这件事把我影响的变得暴戾。 特警队的迅速把他们控制住,我们冲入工厂,冷藏室里有不少活体器官,外边的大框子里还有分尸的工具,不仅如此,靠门的地方有一个腐化池,咕嘟咕嘟不停地冒泡,一只手、两只脚都浸泡在其中翻滚,不过像是男人的,看样子刚投入不久。 专门用来清理掉不需要的部位。 我把盗尸体团伙的头目踹翻在地,拿枪指着他脑袋,逼问道:“今天送来的女尸呢?” “在……在那个VIP房间。”盗尸头目抬起手,颤抖的指向二楼一道封闭的房间,“有个顾客在里边享受。” 我示意荣颖看住他,便和裴奚贞、蒋天赐冲到二楼的那道门前,蒋天赐抬动大腿,一脚把门踹开,我们看见一个满身赘肉的肥胖男人伏在一具尸体上边,不停地动。 我手指勾住了扳机,子弹蹿出枪口,“砰!”打在了软床上,棉絮飞舞。 不是我不想杀他,是担心伤到了婉婉的遗体。 肥胖男人莫名其妙的回过头,愣住了。 “滚下来!”裴奚贞先是缴了我的枪,朝男人喊道:“没听见吗?滚下来!” 肥胖男人抬手指了指耳朵,他忐忑的道:“我听不见。” “干!是个聋子!”我冲上前挥动拳头把他打下床,按在墙边一顿暴K。 过了能有半分钟,裴奚贞把我拖开,他叹息的道:“别打了,床上的不是婉婉。” 我闻言一愣,挺起脖子望向眼前这具女尸,是一个陌生的女人,颇有几分姿色,但绝对不是林婉婉! 婉婉的遗体究竟去了哪儿? 我掏出电击剑把肥胖男人电晕,和他们返回一楼,我目光如剑,盯着盗尸头目,我掏出手机翻出林婉婉的照片,朝他晃了晃道:“我们想找的,是这具女尸。” “诶?这具?”盗尸头目想了想,道:“下午老黄鱼说搞到了一个新货,保证完爆以前所有的女尸,他给我传了张照片,好像就是您手机上这个……不过我等到现在,老黄鱼还没把尸体运回来,按他的性格,应该是先躲在一个地方先享受一下,再清理干净送回来。” 我心塞的问道:“老黄鱼是谁?” “那是五个青年交易的上级。”裴奚贞脸色沉的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阴云,他捏住盗尸头目的脖子,逼问道:“老黄鱼每次回来的路线,还有他平时的落脚地,速度给老子交代清楚!”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离劫! 盗尸头目哪敢不从,想了片刻,他如实的说:“返回的路线是有不少条,不过现在他十有八九在小狐丘东侧的洞内。” “小狐丘?”我拧紧眉毛,小狐丘离此有20里地,并不大,属于小山丘。 裴奚贞示意荣颖把盗尸团伙带到城西分局,并分出两个小队的特警,一队随我们赶往小狐丘,另一队守在工厂,以防老黄鱼期间送尸回来。 安排好其余事宜,我们仨和一队特警车不停轮的驶向小狐丘。 抵达目的地时,我们把车停在路旁。不远处确实停了一辆黄色的皮卡。特警小队共有十二个人,裴奚贞排五个原地蹲守,我们和其余的七个一块徒步赶向小狐丘东侧的洞。 盗尸头目交代说这洞不大,长度只有十五米。 我们十个人全副武装,急行于洞前。我侧耳听了听,洞内竟然一片安静,连虫子的动静也没有。 莫非老黄鱼不在洞内? 我一手端着步枪,一手持强光手电筒,冲入洞内,猛地喊道:“不准动!” 然而没能掀起半点浪花。 洞内的装修像家住的房间一样,甚至还有精美的壁纸、家具、大床。 里边不是没有人,而是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四个男人,他们全死了,脑袋上,均插了一支箭矢,死相挺凄惨的,但我却生不起任何同情的感觉。 林婉婉的遗体呢? 我们翻遍了每一个角落,只在地上的袋子中,发现了几根她的发丝。 “他们的死亡时间超过七个小时,瞧这老黄鱼的背包都没来得及摘掉,看来婉婉是遗体并没有遭到猥亵。”裴奚贞稍作探查,他狐疑的道:“对方是一个擅于用弓箭的人,把老黄鱼等人毙了,不仅如此,还带走了婉婉的遗体。” 用弓箭……和林婉婉有关系…… 我们仨彼此相视一眼,第一秒便想到了宁疏影,虽然他凭八极拳和飞刀闻名于警界,但其射术也不是赖的,当初我屁股中三枪的时候,宁疏影反手搭弓一箭射死偷袭方。 “如果婉婉的遗体真被宁老弟带走,那我们就不用担心这事了。”蒋天赐憨乎乎的低声说道。 我戴上手套,把其中一个死者脑袋上的箭矢拔掉,我观察了数秒,疑惑的道:“不过有个疑点,宁疏影的箭头,基本上都是特制的,爆炸、燃烧、淬毒等,就连他的常规箭矢,比较短。而杀死老黄鱼一伙人的这些箭头,却直又尖,长度适中,微重,还有倒刺。和宁疏影的完全不同。” “兴许是不想让别人怀疑到他吧。”裴奚贞抱着双臂,他揣测的道:“连最快、准、狠的飞刀都没有使,八成是想隐藏身份。一怒杀四人,代表了心有怒火,试想下,当妹妹的遗体即将被犯罪分子猥亵时,换谁能放过对方?” 我们仨分别把洞内的情况通知给老爸、林忆等关注这事的人,权衡了利弊,众人决定不再追究了,况且也没有任何办法接着探索。 宁疏影的门派所在地无人知晓,他可能把林婉婉葬入了那个山灵水秀的地方。 可我却连一个上坟的机会都没有,心塞的不行。 裴奚贞劝慰了我一路,我终于释然了,眼下这个结局总比林婉婉的遗体落入犯罪分子手中受伤强的多。 返回家中,老爸、老妈、若水、芷昔均投来担忧的眼神。 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回了卧室倒在床上,我呆呆的凝视着窗前的黑色涅槃花,它仿佛没有半点变化。我把林婉婉生前的日记放于胸前,抚摸着入睡。 ……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逝者已矣,还有活着的人需珍惜。 我赶到城西四院,特护病房内,林慕夏还是昏迷中的状态。 城东分局有案子处理,因此林忆不在,只有宁伯父守在这儿。 我喊了句“伯父”,他没有理睬。 护士领我把全身消了毒,我推开病房门走到床前,低头望向安静的多功能警花,我拉住她的手,呢喃的道:“慕慕,什么时候醒啊?你知道吗,外边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林慕夏仍在沉睡。 她腹部前天被割了一块小肉,现在创口已经处理好了。 这时,林慕夏的身体微微挣动,似乎梦里的她并不好过,做了噩梦。林慕夏紧紧地抓住我的手,她手心全是汗。 我不知道此刻的她能不能听见,握住她的手,我一个人安抚的道:“别怕,有我在。” 林慕夏稍微安心点了,渐渐变得放松,呼吸均匀,不再时而急促时而凝滞。 我打算一直在床前守护她,晌午,傍晚,我一勺一勺的把软食缓慢喂入她嘴中。四院的护士们羡慕林慕夏,却不知道我所做的连林家姐妹为我做的事情万分之一都不到。 现在心平静了,我想起断命老人临走前说的话,“情劫过了,但并不完美。” 难道说我和她的感情,不再有生死隔绝,但有其余的小情况? 我擦干净林慕夏的嘴唇,走到角落给断命老人打了电话,我询问的道:“老断,你离开医院前说了不完美,这是什么意思?” “继续相爱,没有情劫了,却有一个衍生的离劫。”断命老人意味深长的道:“正常情况下,渡了情劫,没有人再能把互克的双方拆散。而所谓离劫,是因为渡情劫过程中,相爱的双方或者某一方的生活环境,身边的人或拥有的物发生本质的改变,对两个人同时造成了极为的深远影响,故此侧面的锁住了情,同时也锁住了心,用现代的话来说,叫暂时存档。这时,离劫便至,有一方由于某种情绪而与对方分开。当然,离劫不是永久的,也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只是折磨彼此的内心,没日没夜的煎熬。换个角度,把它当作爱情的考验也行,让天地去见证,用时间来沉淀。”说到这他忽地停住,旋即凝重的道:“直到某一天,双方均解开了心灵的枷锁,离劫消散。” 我疑惑的道:“离劫最长是多久?总得有个期限吧?” “没有固定的时间,何时双方心灵的枷锁打开,方可消散。”断命老人叹息的说:“江湖上颇有威望的狗王,剑痴,均是过了情劫却迎来离劫的。狗王等到了晚年,打开了自己心上的枷锁,他的另一半却没能打开。剑痴等到了中年,别说是对方了,就连他本身都没能打开,这才漂洋过海,辗转各地,居无定所。值得一提的是,枷锁不开人便不死,狗王和剑痴的另一半,肯定还活在世上,而四人之中只有狗王没有心灵枷锁,如果对方在他大限将临之前没有回来,恐怕他……注定孤独终老了。” 原来狗王一直住在冬王巷是因为离劫。 我涩涩一笑,林婉婉的离开,无论是对我还是林慕夏来说,都是一场忘不掉的噩梦。 复杂的关系。 确实,林慕夏如果醒了,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满脑子都是视频中的情景。不仅如此,当她知道婉婉死亡的时候,还有婉婉的内心,心境肯定比我还乱。 如果不是我当初没有管住自己的心,就不可能有现在的劫难。 这就是花心的代价,赎罪的时刻已经来了。 可笑的是我还试图辩解过我不花心,是正常的。然而事到如今,这一切通通是苍白无力的借口。 …… 夜晚,九点半。 林慕夏的眼睫毛动了动,貌似又做了噩梦,我再次抓紧她的手。这时,她猛地坐起身,连带插的管子和吊瓶全扯掉,“砰!磅!”有的仪器还砸在了地上,她睁开眼睛的同时大声喊道:“婉婉!!!!”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崩溃! 我侧身坐在床前,抱住惊吓过度的林慕夏,探手不停地扶摸她背脊,我心疼的道:“慕慕。” “凌宇,我没死,还能看见你,真的太好了。”林慕夏抱着我的脖子,她拿拳头捶打我,一边哭泣的道:“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死神拉着我飞向地狱的深渊,婉婉拦住了他,说用她的死换我生。死神就答应了,把我推向上方,然后抓住婉婉往下沉。无论我怎么苦苦哀求,死神不肯再改变主意,我无助的望着下方,她离我越来越远。” “乖,没事了。” 我第一次见她哭的这般伤心,她爱婉婉和婉婉爱她一样深。 “婉婉在哪儿,我想抱抱她,掐她的脸,谁让她惹我在梦里伤心的。”林慕夏冷哼了句,扭头观望,发现玻璃外只有疲惫入睡的宁伯父,“不能忍了,好啊婉婉,你个臭丫头,竟然不在?宁二货也不在……看老姐回家怎么收拾你们。” 我不知如何开口,嗓子像巨石堵住,想到婉婉离开的事实,和暂时不知情的林慕夏,泪水即将涌出眼眶。 “凌宇,你怎么了?”林慕夏疑惑的问道。 我急忙抹干净眼皮,道:“我……没事。见你醒了,有点小激动。” “没出息。”林慕夏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她摸着腹部,不解的道:“快说我是怎样获救的?紫阴独睛蟾把我腹部舔了,我印象里好像被电晕,接着发生了什么呢?” 我语塞的难以言达,索性拥抱住她。 林家人和D.I.E的成员都知道,凭林慕夏的头脑,及时刻意隐瞒,也无济于事。 “婉婉好像说过,必须在百息毒的限定时间之前,封住穴位,把毒排掉。”林慕夏任由我抱着,她推测的道:“当时我们在蔚蓝公司,婉婉不可能随身携带排毒工具的……现在我没死,意味着毒已经排掉……只有我们四个人在场。” 忽然间,她眼睛瞪的特别大,用力地把我推开,“凌宇,谁为我把毒吸掉的?” 我拼命的攥住拳头,紧紧咬住嘴唇,我低下头,无言以对。 “是婉婉……还是宁二货……”林慕夏已经没了醒来时的开心,她的气场,犹如一台瞬间制冷的仪器,整间特护病房的温度变得彻骨发寒! 林慕夏扼住我的脖子,“说!是婉婉还是宁二货?” “婉……婉。”我嘴皮子蹦出两个字。 获知了真相,林慕夏的眸子没有焦点,她注视着无形的空气,“婉婉呢?都是我害死了她。都是我……都是我……” 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宁伯父被特护病房内的动静惊醒,他立即走入病房,掏出六枚银针“滋、滋、滋”插入林慕夏的六个穴位,她渐渐的平静下来,泪眼婆娑的道:“宁叔……婉婉她真的……” 宁伯父点了点头,他抱着林慕夏的脑袋:“慕夏,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往前看。” 这次的事情所牵扯的到的人中,恐怕最难受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了,从始至终没有过多的表达,他对我也是如此,没有任何责怪。身为林婉婉的父亲、林慕夏的继父,守在特护病房前整天不吃不喝,他黯然神伤的模样代表了内心的感情。 最难过的他,却还要安慰别人,他的心究竟承受着怎样的痛? “爸……”林慕夏对继父喊出了平生的第一声爸。 宁伯父摸着她的脑袋,喉咙动了数十次,道出了两个字,“谢谢。” …… 过了两天,她出院了。 林慕夏想到婉婉的坟前看望妹妹,却得知婉婉的遗体失窃,又被疑似宁疏影的人接走,她的心中很不是滋味。 现在她的腹部伤势没有痊愈,不能有大动作,因此我全程一直陪着她,越是在一块,我的心越煎熬,不仅有对林婉婉的愧疚自责,还知道世上没有透风的墙,她总会知道事发情形的。我没有刻意隐瞒,担心她精神受刺激也没有主动说,因为她此时没有接受林婉婉死亡的事实,如果把真相一说,岂不是雪上加霜吗? 我打算等过一段时间再说的,然而现实却没能给她缓冲的时间。 我们来到了部门,望着物是人非的建筑,二楼的独立办公室已经没了那道在药架前忙碌的身影,顶端也没有蒋天赐、我、宁疏影挥汗如雨的魔鬼化训练,办公室也没有了六个人彼此打趣的欢声笑语和一块探讨案情的场景。 宁疏影的电脑前,空空的,显示器旁边放着天南市电竞冠军的奖杯。 蒋天赐一个人坐在桌子前,憨憨的望着游戏中队友一栏显示的灰白色。 裴奚贞下巴又被胡子覆盖了,他还有了浓重的黑眼圈。 我扶着林慕夏推门而入,四个人不咸不淡的打了声招呼,便陷入了沉默。 直到傍晚时分,裴奚贞在抽屉里取出了两个没有雕琢过的灵牌和两把刻刀,他将其推在我身前,嗓子哑哑的说:“凌宇,慕夏,你们把婉婉跟宁疏影的灵牌刻了吧。这些灵牌我放了好几年,本以为不可能再有用处,没想到还是……唉。” “嗯。”林慕夏一手拿起刻刀,另一只手握住灵牌抵于桌子边缘,一刀一刀的划动。 木屑“嗦、嗦”的掉在地上,沉寂了。 她刻的第一个字是林,我刻的是宁,因为我深知没有资格去刻林婉婉。 刀刻于灵牌,却像割在了我们的心里。 林慕夏刻完了婉的最后一笔时,她呼了口气,把木屑吹干净,拿毛笔蘸着颜料给字上色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儿,抬头扫视着我们道:“裴Sir,凌宇,蔚蓝公司的监控视频呢?” 在她的眼中看见了一抹幻想,我知道她没有看见婉婉的坟墓和死亡过程,不敢相信老妹真的殉职了,她在期待,期待这就像宁疏影的情况一样,是我们联手制造的骗局。 此刻我就像大针头扎在心脏的滋味,离劫,真的如约而至了吗? 裴奚贞的眼神向我飘来,他是想询问我的意思。 我心中纠结了好久,用光了勇气让脑袋点了一次3厘米的头。与其瞒到最后被发现时惊慌失措,不如现在直接坦然面对。 裴奚贞返回座位,拉开了抽屉,他探出两只手指,一个劲的颤抖。裴奚贞的双指猛地改变了方向,捏住下巴的一撮胡子,狠狠地拔掉。疼痛感像定心丸一样起了镇定的作用,他将U盘取出朝我抛来。 我扶住林慕夏移动到电脑前,插上了U盘,林慕夏操作鼠标把视频导入播放器,她全神贯注的凝视着屏幕。 视频中,我们四个有说有笑的在走廊执行摸洞行动。 林慕夏没有按快进键,她想多看一会儿妹妹和弟弟。终于,宁疏影摸到时间胶囊,再到惊蛰时刻的时间胶囊落地破碎,她替宁疏影被舔中毒,接着一系列的画面闪过…… 电脑前,林慕夏捂住了嘴泣不成声。 “林婉婉吸掉了姐姐腹部被控制住的毒素,林婉婉躺在我的怀里,林婉婉凝视我朝我虚吻,林婉婉爬离我的臂膀,林婉婉爬回来持枪打监控,林婉婉伏在地上藏住变色的脸庞。” 视频结束,屏幕变成了黑色。 我静静的站在一旁。 林慕夏自始至终没有将视线移到我身上,她把视频中事发前的情景设置了AB式循环,一遍遍的反复观看,她有时神色痛苦不堪,有时凄厉的大笑,有时默默的流泪,有时异常的冷静……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心似双丝网 深夜时分,林慕夏关掉了播放器,她取下U盘放入口袋,便站起身。 我注意到她的神色一搐,意识到她的动作牵动了腹部的伤,我冲上前想搀扶。她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像一只没有主心骨任人摆布的玩偶,被我扶回了座位。 林慕夏安安静静的把灵牌上完色,耗时半个小时,她放下毛笔,吻了吻光滑的灵牌边缘,又埋头刻了一行小字,换了颜色上完,她将其平放于桌前。 她抬起头,眸子毫无波动的道:“Sir,我申请辞职。” 我心脏一滞。 “这……”裴奚贞坐立不安的拔了十余根胡子,他犹豫不决的道:“审批得两三天,你再考虑下好吗?” “不用考虑了,就现在,离职。”林慕夏苍白的笑颜显得极为凄美,“我不想走审批的流程,请给我一枚空白灵牌。” 灵牌? 她想假死! 林婉婉的死亡和宁疏影的离开,就已经让林慕夏心灰意冷了,加上今晚视频的因素,她更不愿意留在D.I.E,因为不知该如何面对我和死掉的小妹,我也是如此。 裴奚贞狠狠地捶了下桌子,他妥协的取出一枚灵牌,并不停地向我使眼色。 我无动于衷。 林慕夏接过了灵牌,她轻手抚摸了片刻,便推向旁边我的桌位,“凌宇,我的你来刻吧。如果你嫌手累,就把这事交给蒋男神。” 蒋天赐的视线终于离开了电脑,他推脱的道:“不不,我手笨。” 其实向来沉稳的他,已经快被一波接一波的闹心事折磨的要疯了。 “好,我刻。”我把灵牌握在掌间,询问的道:“你打算去哪儿?” 林慕夏无视了我,也没有理裴奚贞和蒋天赐,她站起身,一步一步蹒跚的向门口走动。 “你的伤还没有好,我扶你,最后送你回家一次,行吗?”我叫住了她。 林慕夏仿佛没有听见一样,继续走,不过却身子摇晃的厉害。 “慕慕,我们即将分别了,抱一下。”我近乎哀求的道。 林慕夏身形一颤,没有转身,她张开双臂,“过来。” 我绕到她前方,与其紧紧地抱住。 只过了一秒,林慕夏便无情的把我推开,“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婉婉都在注视着我们,别让她难过。”她迈动脚步,走出了门,“哒、哒、哒、”她的脚步声消失于建筑内。 “小宇,你的肚子……”裴奚贞眉毛拧成了“川”字,他催促的道:“老蒋,别傻愣着了,赶快追上林慕夏送她回家!” 蒋天赐跳起身呼哧呼哧的冲向院子。 我疑惑的低下头,望向腹部的位置,衣服和裤子的交界地带,染满了殷红的血色。 林慕夏腹部的伤口裂了! “三块灵牌,三块灵牌!”裴奚贞原地徘徊的拔着胡子,他气急败坏的道:“三年时间,我们终于组建了梦寐以求的队伍,六个人,我们六个人,是如此的圆满。没想到,因为我对于时间胶囊的执着,被天纹这死老玩意利用,一举把D.I.E搞的支离破碎!” 他犹如一个啰啰嗦嗦的老大妈,连骂带絮叨到凌晨五点。 在此期间,我耳中像是自动屏蔽了他的声音,专心致志的用刻刀在灵牌上刻上“林慕夏”三个大字和一行小字,“生如夏花红颜醉,逝若秋叶相思碎。” 之前我给宁疏影刻灵牌的时候,添的一句话是“苍茫大地只凭寒光尽刺破,绝代风华一指流砂,何处繁华笙歌落……” 这是D.I.E历来的一个习惯。 直到我把林慕夏的灵牌刻好上完色,才闲下来看她给林婉婉刻的灵牌,看完视频刻的,她给妹妹加的话为,“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我凝视了良久,站起身,双手托住三枚灵牌。 裴奚贞眼白布满了红丝,和我一块来到D.I.E英雄堂,把三块灵牌放在了第一排的偏左位置,这是按照死亡的时间顺序排的。 我们先是祭拜了前辈们,接着是单独给林婉婉烧香,便把门关死,返回休息室睡觉。 …… 下午醒来的时候,第一个入眼的是蒋天赐鼻涕眼泪交加的大脸,我吓了一跳,连忙询问道:“老蒋,怎么了?” “林慕夏离开天南市了,她临走的时候,挂着便携包,提了手包,另一只手托着那盆白色的涅槃花,还给你留了一句话。”蒋天赐的大拳头,欲疯欲狂的捶打着地板,“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这样?” “哪句话?”我焦急的问道,然而蒋天赐没工夫理睬我,他忙着伤心。 裴奚贞推开门,他深深叹息的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乏其筋骨……” 满嘴的高浓度的廉价酒味,吸入着我们的鼻孔。 “狗屁的破道理!”蒋天赐哭的伤痛欲绝,他猛地把茶几举起来狠狠地向墙壁,静美的茶几轰然支离破碎,“砰!嚓、嚓、嚓、嚓!”数不清的玻璃碎片飞溅,就像完整的D.I.E,东一点,西一点。 “老蒋,现在要冷静。”裴奚贞说完便醉倒在地,失去意识前,他竖起一根手指道:“破……而后立。” 手臂松软的垂落于地。 我把裴奚贞拖到沙发上,心说现在D.I.E已经废了一半儿,绝对不能再这样了,如果D组织趁虚而入,我们必将一败涂地! 因此我们仨一定要挑起大梁,渡过难关。 我走到跪地恸哭的蒋天赐身前,他的泪珠子一滴一滴打在刻有我们姓名的掌纹。我强行抑制住心中的痛,揽住他肩膀道:“老蒋,战场上你失去战友的时候,是怎么熬过来的?” “把心思全放在想如何消灭敌人并做出实质性的行动。”蒋天赐一边哭泣一边道:“现在天纹已经被宁老弟制裁了,我老蒋除了伤心,还能做什么?何况,林婉婉、宁疏影,林慕夏,不是一般的战友,是情浓于血的亲人啊!” 他随手在地上捡起了一块碎玻璃,摊开刻有掌纹的手,在我的姓名旁,追刻了三个字,“林婉婉。” 顷刻间便已血肉模糊。 我鼻子一酸,忍住眼泪道:“给你止完血,我们到楼顶打一架。” “好!” 蒋天赐憨乎乎的擦干净泪水。 …… 眨眼间过了五天。 林婉婉生前配了不计其数的各类药物,我和蒋天赐相互涂抹着身上的伤痕。这五天来,我们俩打的昏天暗地,难解难分。裴奚贞也喝的醉生梦死,甚至还酒精中毒进了医院。 第六天的时候,我和蒋天赐没再打架,裴奚贞停止了酗酒,我们仨大老爷们儿渐渐地接受了现在的一切,虽然有不适应,却也没表现出来,将诸多情感深藏于心底。期间我没有试图寻找林慕夏,她是铁了心想离开,根本难以寻到踪迹,况且我心中对林婉婉有愧。 我气喘吁吁的躺在冰凉的地面,朝蒋天赐问道:“老蒋,林慕夏临走之前给我留了什么话?好像第三天对打的时候你说只有四个字。” “涅槃花开。”蒋天赐挠了挠脑袋,他不解的道:“凌宇,这究竟啥意思?” 我绞尽脑汁的想了一整天,伤透了脑筋,设想了无数种可能。裴奚贞也参与了进来,认为有一种情况比较贴切,他猜测的道:“这一对涅槃花是林婉婉买了送给你们的,林慕夏和你相爱,彼此均觉得愧对于婉婉,所以等涅槃花开的时候……获得真正心里上的自我原谅,接着就能与你重逢了?”顿了片刻,他抬手扯了根胡子,“问题是这对涅槃花……别说一辈子了,搞不好几百年都不开一次……难道这没准暗示着她还有你,直到死都不能原谅自己,永世不得相见?”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七个古老之地 涅槃花开…… 谜一样的四个字,她说涅槃花开究竟暗示了什么呢? 没有人能给出正确的答案,也许真如裴奚贞所说,涅槃花开的时候,林慕夏将与我重聚。但是,这辈子,真的能等到涅槃花开那天吗?我意念一动,断命老人提示过心灵枷锁不打开便不死,离劫等同于用时间来沉淀隔阂……如果我有一天,我心中愧疚消散,能坦然面对这份感情时,涅槃花还不开,我就像狗王一样等到老甚至死了吧?如果有天林慕夏心里原谅了她自己,涅槃花也不开,那她也许一样…… 我不敢再想了,脑子乱乱的,想到林慕夏,眼前便浮现出视频中林婉婉侧躺在我怀里与我对视的情景,想到林婉婉,便想到林慕夏腹部伤口挣裂,却也坚决离开时的背影…… 裴奚贞瞧我情绪不对劲,他笑呵呵的扳过我下巴,“这一个星期,我们遇到的坎总翻了过去,该重新振作处理一下正事了。” “手头没有任何案子。”我耸了耸肩膀道,“唯一一个疑点就是冲天雀的初恋男友,许志庆,他和金块一起消失,但这是重庆警方的事。” 裴奚贞一字一顿的道:“小宇,你错了,我们手头一直有一件大案子,那就是天南市的D组织!” “遗憾的是,我们不清楚它的巢穴所在地。”我灰心的道。 “好吧。”裴奚贞把手探入口袋,他掏出了一张折叠的纸,只是有点皱了,看来他没少研究。 我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时间胶囊中与紫阴独睛蟾相伴的纸,期间我的心思一直放在了婉婉的事情,没心思顾这玩意。据天纹说他打开时间胶囊发现了一份疑似藏宝图的东西,莫非指的就是这张纸? 我狐疑的探手接过了它,打开一瞧,纸上的条纹东绕西绕,还有不少我没见过的地名,整张纸的上方写了两个字,“秦盘。” 应该是地图所在的区域。 不过……天南市却没有这个地名,不仅如此,连华夏地图上也没有。此份地图的路径是这样的,第一个点是鹰寮,接着是化演,滋江,蜻安,五骏,史宇,终点是一个叫骨离的地方。 纸上连一个比例尺也没有。 近乎无解。 我疑惑不解的道:“头儿,神秘人把这玩意给你,难道在骨离放了啥不得了的事物?” 蒋天赐对于这个更是一窍不通,他所幸埋头睡觉。 “拿到手的第一天,我就开始尝试破解。”裴奚贞沉吟了数秒,他无奈的道:“其中的第五个地点,五骏,正是城北五马老街。它在三百年前还是一个镇,叫五骏镇。其余的我就查不到了,也问了不少懂天南历史的,奈何时境变迁,战争又不断,相关的资料早已化为了历史的尘埃,有的人确实听说过其中一到三个名字,然而却不清楚位于何处。凭此,我判断鹰寮、化演、滋江、蜻安、史宇、骨离均是天南境内或者周边的地带。” 我震惊的道:“千万别说你祖上真的有大土豪,给你留了笔宝藏。” “非也。”裴奚贞凝视着这份“宝”图,他擦动胡茬道:“你还记得前段时间我经常到没规律的乱窜吧?” 我莫名其妙的道:“是啊,行踪鬼鬼祟祟的,非奸即盗。” “龙大神推测时间胶囊是赵无敌派人放的。”裴奚贞耐心的陈述道:“其实龙大神也不不能确定对方究竟是谁,当时龙大神被关在贺坝山监狱,一次吃饭的时候,遇见了有个叫李沉染的犯罪分子,对方是10年入狱的。起初他本身是有任务的,把藏入菊花里的时间胶囊交给D.I.E的我,寻我的时候,却没想到身份意外暴露,被警方抓了,关入了城东看守所的那间牢房。他担心事情败露,因此把时间胶囊取出,在牢房抠了块砖,放入其中。结果倒好,李沉染在D组织属于低等成员,没人保他,虽然没有犯下杀人的事,却被抓了典型,打入贺坝山监狱,就这样,他绞尽脑汁也没能找到完成任务的办法,那天吃饭时,偶然间坐在龙大神身旁,一眼认出了他是让D组织绝大多数人闻风丧胆的凌应龙,便把这事说了,并且拜托龙大神一定把这消息给我捎来,表示时间胶囊中的东西极其重要。龙大神问李沉染,他是跟谁混的,李沉染没来得及说呢,就餐时间就已经到了。没多久龙大神便被释放,当时他亲自对我说了这事,我这才把你留下城东看守所寻时间胶囊。没想到被天纹捷足先登,因此,龙大神之前才没有将此间细节说与我听,他担心我找不到时间胶囊心里干急。架不住我的软磨硬泡,龙大神那天肯说的。” “疑似赵无敌放的?”我想了想,D组织中和裴奚贞有渊源的,恐怕只有单独带一分舵的赵无敌了。我不禁疑惑的道:“这和你前段时间的异常举动有关系吗?” “当然有了。” 裴奚贞脸色一正,他解释的道:“我调查李沉染这个人的来龙去脉,就是想确认他的上头是不是赵无敌。不过操蛋的是,重名的有不少,我排查多次,最终锁定了城西西街的一户人家,老两口的儿子早就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得知他失踪前的身份是赵无敌的线人,因此更加确定了时间胶囊的来历。这事我一直憋心里没说,打算等找到时间胶囊再公布给你们,没想到,唉……” “既然是赵无敌给你的……”我云里雾绕的道:“李沉染失败了,赵无敌为何不另行派人再送一份给你?” “我不清楚。” 裴奚贞郁闷的拔了两根胡子,他无奈的道:“现如今唯有寻到骨离在哪儿,才能弄清楚叛徒赵无敌的意图。” 说“叛徒”两个字的时候,老狐狸挺心痛的,毕竟对方是带他成长的,天意弄人,正派的赵无敌,叛入D组织。 我呢喃的念叨着这七个陌生的地名,它们在哪儿……忽地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一个人,苟意!他像一副活地图,连世外桃源的凤港村都能寻到,没准真的能破解这份藏宝图!我激动的道:“头儿,还记得瘦猴摊主不?” “嗯?” 裴奚贞眼前一亮,他赞同的道:“请他来试试。” 我按动手机,拨通了瘦猴摊主的手机,提示对方已经因欠费而停机……裴奚贞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给瘦猴摊主冲了100块钱,再一打,竟然还是停机。他想放弃的,我提议的道:“头儿,再冲500试下。老苟这家伙即使停机了也不可能仍卡的,他纯粹的把手机当手表来用。” 裴奚贞按下确认,过了五分钟,500话费到账。 我再次进行拨打,嘟……嘟……果然通了。很快听见电话那边传来久违又熟悉的声音,“不对劲儿啊,我老苟的卡欠了500多块钱,凌小哥,你是怎么打进来的?” “给你冲上了。” 我翻了个白眼,询问的道:“老苟,有急事。我现在说几个地方,你听一下,鹰寮,化演,滋江,蜻安,五骏,史宇,骨离。” “它们似乎不是现代的地名,我听说过。不过具体在哪儿,前提我得对比现代天南市的完整地图。”瘦猴摊主想了片刻,问道:“这样吧,我在天南市内,怎么找你?” “D.I.E。”我道。 瘦猴摊主犹如占了小便宜一样坏坏的笑道:“老规矩,我打Taxi,到地方你报销。”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荒野孤坟! 过了能有两个半小时,瘦猴摊主乘出租车来到了D.I.E。我站着院门前,把车费付完,他推开车门扭身朝司机道:“我真没坑你吧?咱是有地位有身份的人。”司机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看了眼旁边持枪的防暴守卫,吓得他一溜烟消失于前往东街的方向。 我望着眼前的瘦猴摊主,裤子破破烂烂的,上衣却是新的,脚穿人字拖,脚指头和后跟冻的发紫。 “老苟,你这是……”我实在被他的卖相雷到了。 “前几天做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瘦猴摊主仰面向天,他胡吹海侃的道:“把钱都败坏光了,用倾家荡产来形容也不为过啊!” 我翻了个白眼,鄙夷的道:“总是爱玩神秘。” “没办法,谁让我就是一个无形释放神秘的男人呢。”瘦猴摊主笑容收敛,他担忧的道:“凌小哥,听说你D.I.E近来发生了变故?” “唉……这事别提了。”我抵触的道。 “《大般涅槃经》中提到,因爱生忧,因爱生怖;若离于爱,何忧何怖?”瘦猴摊主嘀咕了一嘴,接着道:“我可是用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跟你说哦。” 我一时没听懂他的意思,将其拉入办公室,裴奚贞早已等待多时,桌子上不知散落了多少胡子。 “苟兄,你总算来了。”裴奚贞站起身,毕竟有求于人,他客气的道:“就是这张纸标注了那七个地点。” “秦盘,这是指地图中的除骨离外的六个地点所在的区域,换句话说,它是秦朝时天南市的雏形。所谓的鹰寮,也许在城西一带某个地方,它大概是宋朝时用的称呼。不仅如此,这七个地名,均不在同一个时期,并且知道的人极为鲜见。还好我以前有过一本笔记,记录了华夏挺多历史的地名渊源,其中就有它们。我们只要确定两个地点,就能推算出比例尺。其中五骏是城北的五马老街……”瘦猴摊主稍作思考,他拿起旁边的天南市地图,推了半天,他确认的道:“这条路径的第一个地点,是东街。” 我疑惑的道:“东街?” 瘦猴摊主解释的道:“寮的意思是小屋、小窗。宋朝时的东街,之所以叫鹰寮,是因为当地人擅于熬鹰,绝大多数人家的窗前均有一只鹰,这便是鹰寮的来历。” 不愧是活地图,懂的蛮多的嘛。 我们不禁对落魄的瘦猴摊主刮目相望。 把城西的东街和城北的五马老街直线相连,再对比下如今的地图,比例尺就确定了。 接下来,瘦猴摊主穷尽所能,他一一破解了剩余的五个地名所对应的地点,化演是市中心裴奚贞家那一块,滋江位于城北靠近市中心的边缘,蜻安大概城北花田公寓再往前一点,史宇是城北的郊区,骨离离其余六个最远,位于天南市与天北市中间的荒郊野外。 瘦猴摊主有理有据的把七个地名的来历讲完。 我和裴奚贞目瞪口呆。 想到终点骨离并不难,离开天南市的北大门,再往西北的方向行六十里地,便是骨离。 这比例尺只是大概的比例,并不能精确到极点,因此疑似赵无敌给裴奚贞留的玩意,想准确的寻到,需要投入时间和人力。 瘦猴摊主捏着这张“藏宝图”,他猜测的道:“写下此纸的人,所采用的是地名密码,对方用鲜为人知的历史地名来提示目标所在地。看来这事关系重大,否则不可能用地名密码的。” “赵无敌确实对于地理有所研究,十有八九真是他留的。”裴奚贞沉声道。 瘦猴摊主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脸色,“两位,我不小心参与了进来,你们该不会想杀人灭口吧?” “哪能呢。”我把手搭在他肩膀,打趣的道:“虽然有了大概的区间,想到骨离,靠你这活地图带路更方便,等彻底过了河再拆桥多好。” 瘦猴摊主委屈的说:“老苟好忧伤。” “赵无敌毕竟是D组织的人,以防类似于天纹往时间胶囊中放紫阴独睛蟾的事再发生,小宇,这次咱们调用一个武警中队,一块前去探索,如何?”事到如此,裴奚贞是不可能放弃的。 “嗯,没问题。”我赞同道。 瘦猴摊主忽地插了一嘴,“我个人建议,行动之前,应该让一个懂的人测一下吉凶祸福,以防不测。” “老苟,啥时候你也信这个了?”我想了想,是这个理儿,谁让这次行动的属性未知呢,万一像寻时间胶囊一样,换谁也不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我示意二人在部门等待,然后驾车赶往三清街道。 …… 半仙铺子。 我停住车,敲了几下门,小钉子把门敞开,他热情的道:“凌大哥。” “乖,我找你师傅有事,他在家吧?”我摸了摸他的脑袋。 小钉子傻笑道:“在的。” 我走入后院的婴儿房,断命老人躺在床上,凌子佩、竹慕婉、达力裳三个小家伙在其身上爬来爬去。我清了清嗓子,道:“老断,我来问卦了。” “凌凌,问哪方面的?”断命老人捏住竹慕婉的小手,坐起身问道。 我把情况一说,断命老人再次把小钉子、凌子佩、竹慕婉脖前的铜钱取下,我把挂在门前的破碗拿过来,他开碗落了次铜钱。 其实我挺忐忑的,断命老人这丫的N年算出来的均为凶卦,没一个好的。 然而卦象却大为出乎我们的意料,属性是吉凶参半。 断命老人解释的道:“吉凶参半并非全针对于即将行动的你们,吉字是站在你们这边的,凶则另有其人。放心去吧,没事的。” 他没有详细的解读卦象。 我想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却被他拿拐杖撵出了半仙铺子。 …… 裴奚贞象征性的跟上边申请完,便直接调用了天南市武警第三中队。我们双方在“藏宝图”的第六个地点“史宇”碰头,接着向直线距离有30公里的“骨离”急速前行。驶在最前方的是军用越野,蒋天赐驾车,瘦猴摊主在副驾驶,我和裴奚贞倚在后座,第三中队的紧紧跟随。 野道崎岖,加上无路可走时拐来绕去的,耗时三个半小时抵达了“骨离”的范围。 此行亏了有瘦猴摊主,我们才能在这最快的时间赶到。 历史上的骨离,是明朝的,本来为一所小镇,却因为战乱,沦为废墟。过了这么多年,它连断壁残垣也没了,却不算贫瘠之地,这里有树林和草地,至于面积,大概能有一平方千米,犹如一个绿色的湖泊。 第三中队的队长姚真很快给下级部署了探查任务。 出勤的不算姚真一共有九十五个人,分为了十九个小队,分别搜索这片区域有无异常。 我和裴奚贞、蒋天赐、瘦猴摊主则是没规律的走动。 直到天黑的时候,探查任务完成,十九个小队的负责人向我们汇报了情况。绝大多数毫无收获,唯有第十二小队和第十七小队有了发现,分别是没入地下只露了一丁点房檐的古屋和一座奇怪的坟。 这古屋没啥好搜索的,过了这么多年,深深埋入土里,不可能跟赵无敌留的东西有关。 因此我们把注意力放在了这座孤坟,它位于“骨离”区域的中心地带,年份并不久远,能有三年就撑死了,相对而言算是一座“新坟”,况且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谁家能把死人葬在这儿? 我和裴奚贞、瘦猴摊主一致觉得有必要把孤坟刨开一探究竟!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这……不可能! 姚真和下属拿着铁铲子,开始刨这座无碑孤坟。 随着进度越来越快,他们的铲子触碰到了硬物。我们小心翼翼的扫干净土,注意到这是一口木制的棺材。 我们一行人把木棺抬到地面,即将打开棺盖的时候,裴奚贞猛地捂住心口,他疑惑的道:“不知为毛,老子怎么感觉到一阵心痛呢?” “头儿,你患心脏病了?”我狐疑的道。 “滚。” 裴奚贞疼的龇牙咧嘴,他瘫坐在地道:“老子身体一切正常。那个啥,姚真,开棺吧,过会儿天就黑了。” 老狐狸第一次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姚真等人把棺材打开时,一股腐尸的味道被风卷入我们鼻孔。 众人纷纷捏住鼻孔,齐刷刷的望向棺材内,装的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异物,竟然为一具腐烂程度将近百分之八十的尸体,尤其是头颅,已经变为了骷髅头。 妈的!还以为这孤坟里能有什么不得了的玩意呢,没想到真的是尸体,还是个男的。 虽说棺材里放尸骨是正常的,但放在这个节骨眼上,让我、蒋天赐愤火叠加,就为了一个不知身份的死人,林婉婉不幸死亡,宁疏影重回门派,林慕夏远走异地他乡,我们D.I.E变得支离破碎。 话说回来,眼前这个近几年葬入“骨离”中心地带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倘若对方的身份对不起我们所付出的代价,我们真有种鞭尸的冲动。 裴奚贞心脏的悸痛好点了,他站起身望向棺材,满头雾水的道:“如果没有猜错,赵无敌派李沉染送时间胶囊,又挖空心思的使用特殊密码,把我引到此地,十有八九就是为了这个躺在棺材内的这个男人,他是谁呢?” “搞不好就是赵无敌自己。”我纵观全局,猜测的道:“李沉染失败时,赵无敌并没有派第二波前来,很有可能他死了,因此藏宝图只有一份。莫非这赵无敌临死之前有了悔意,亦或者说感觉愧疚于正义而自杀,想你能知道他的心?”我凝视着棺材内的尸骨,对方的太阳穴处有个孔,边缘有裂痕,像是被手枪子弹穿入的,这现象更是让我肯定了之前的猜测,“头儿,没准赵无敌真的开枪自杀了。” 裴奚贞摇了摇头,他审视着尸骨,“赵无敌身高比此人要高上至少五公分。” “别乱猜了,尸骨俱在,凭DNA验明正身不是南难事。”蒋天赐憨乎乎的笑道:“用手枪微微往上斜的方向打在了太阳穴,不偏不倚,只有三种可能,第一种情况就像凌宇说的,开枪自杀;第二种情况,他被不设防的人给杀了;第三种情况,他临死前被限制了行动,连挣扎的可能都没有。” “姚真,麻烦你下,帮我们连尸骨带棺材一块运回我D.I.E。”裴奚贞吩咐的道。 调用第三中队进行开荒探索也就算了,现在押送尸体……姚真“没有”意见,就算心有不快也不可能有所表现。 权大一级压死人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返回天南市,进入了城北的郊区,大部分武警离开,只有姚真和五个下属负责押送棺材。 天色黑透,抵达了部门。 姚真示意下属把棺材放在院子里,坐下来喝了杯茶。裴奚贞拿了一万块钱给瘦猴摊主,对方欣然接受,道了句:“劳动所得,心安理得。”便搭着姚真的顺风车前往东街进行挥霍。 我们提取DNA样本的时候,有了新的发现,棺材盖的内侧,竟然有一个紫色的D纹案。 “老江!你丫的别再门口逗狗了,赶快过来看看这怎么回事。”裴奚贞朝门口喊道。 江涛疑惑的走回院子,望见翻过来的棺材盖时,他愣住了,“这……这是D组织的最高葬礼啊,只有元老或者对D组织极为重要的存在,死时才能有资格躺在印有紫色D文案的棺材。” 裴奚贞诧异的问道:“意思是说,躺在里边的,是D组织内某个位高权重的?” “不一定。”江涛解释的道:“也有可能是对D组织极为重要的人,包括数的上号的高层的亲属们。按理说,像最高待遇入葬的人,棺材均放在D组织专门的墓地,不可能被你们发现啊。难道这个死者,不属于我说的常规情况?” “小宇,提取检测的样本。”裴奚贞拿出手机,他拨通了一个电话,“老张啊,现在吃完饭没?尽快来D.I.E一趟,我想请你帮个大忙。” 打多功能警花离开之后,D.I.E的鉴证室如同虚设,近乎所有的仪器设备我们根本不懂如何使用。 我嫌腐烂的肉恶心,戴上手套,就只拆取了一块骨头,如果这都不能验出来,那可真就见了鬼。 裴奚贞怀里抱着只暖宝宝,把心口遮的严严实实,他郁闷的道:“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心脏老是隐隐作痛。” 耐心的等了半小时,市局的金牌鉴证员老张驾车赶到。 老张大致的望了眼棺材的外侧和里边的尸骨,他凭经验推测的说:“入葬的时间大概在距今两年半到一年半之间,具体得用专业的仪器验了才能知晓。” 这个不是重点,我们对此也不急,只催他到鉴证室检测那块骨头。 花了五分钟启动仪器,做完了准备工作,老张在仪器前忙碌了起来,我在旁边打下手。虽然他做了很多年的鉴证员,对于这份工作却从未厌烦过,一丝不苟是他的工作态度。 裴奚贞伏在床前抽烟,期间还给暖宝宝灌了一次热水,我真担忧他患上心脏的疾病。 过了两个小时。 老张停住手上的动作,望向仪器的屏幕所显示的数据,他震惊的道:“天呐!怎么可能是他!不可能,不可能,上个月还看见他来,一定是DNA库出现了系统故障。” 当然,他只是一说。 华夏官方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建设DNA库和系统维护,不可能有故障的,就连骇客也难以侵入系统进行数据篡改,因此凭它破了数不清换做以前破不掉的案子。 “张老,显示的是谁啊?”我好奇的走向屏幕,然而看清楚时,我第一反应和老张一样,不可能!揉动眼睛,我发现不是幻觉的时候,犹如被一道雷电劈中,我懵在当场。 这个人……我前段时间也见过! 客观来说,没有辜负D.I.E为此所付出的代价。 我总算明白今天老狐狸为何莫名其妙心痛的原因了。 …… 裴奚贞一边拔着胡子,一边扶动暖宝宝在胸前蹭动,“怪事年年有,今儿个格外的多,你们俩验个DNA,跟见了鬼似得。” 我侧过头,嗓音颤抖的道:“头儿,你快过来瞅一眼,我们可能真的见鬼了。” “老子还不信邪了,一个入过刀山火海的新秀,一个任职数十年的资深鉴证员,肯定是你俩串通好想忽悠我的。”裴奚贞显然误会了,确实我和老张不约而同的反常表现难免让他觉得正常,因此他没有让我们念,反而走上前一窥真相,“要是不像你们表现的这么玄乎,小心我发” 没等老狐狸说完,扫向屏幕的眼睛瞬间定住,跟吃了哑药一样,他嗓子噎住,手中的暖宝宝滑离掌心,“吧嗒”掉地。裴奚贞眼珠子直勾勾的凝视屏幕,仿佛想将其望穿。过了五分钟,他死死地捂住心脏,疼得满头冒汗,最终瘫坐在地无力的道:“鼻涕泡……这……这……不可能!”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那场大火 我们仨缓了半小时,心脏终于平静了。裴奚贞拉住老张的手臂,“先别往外说,以防打草惊蛇。” “放心,我心里有数。”老张揉动皱起的眉毛,他唏嘘不已的道:“小裴……节哀。” “老子总算知道今天掀开棺盖到现在为何如此心痛了。”裴奚贞抬起巴掌扇动脑壳,他懊恼的说:“躺在棺材里的,是我的兄弟啊!” 虽然不是亲的,但堂兄弟还是打小较劲到大的,感情极为浓厚,胜似亲生兄弟。这种莫名的痛感很玄妙,就像手与足之间的关系,科学却解释不通,也可以说是彼此间的心灵感应。 “老张,再帮个忙,确认一下晓咏的死亡时间,尽可能的精确一点。”裴奚贞不停地拔动须。 我们在想搞清楚对方是何时杀掉鼻涕泡并冒充的。 “头儿,现在的‘裴晓咏’,任职于地北市D.I.E的部长,而先前天北市D.I.E的覆灭,是否与他的身份冒充有关系?”我想了想,觉得极为不可思议,“不对劲啊,咱们跟‘裴晓咏’打过不少次交道,完全没有看出来半点破绽,那一举一动,甚至每个表情,都惟妙惟肖,就好像是他本尊进行本色出演一样。不仅如此,真正的裴晓咏却被D组织用最高意义的紫D棺材葬下,又没有安置在D组织的专属墓地中,难道说……在他遇难前,就已经通敌了……” “不可能!” 裴奚贞猛地甩手,他斩钉截铁的道:“晓咏虽然经常与我做对,内心却是正义感十足的,打死他也不可能叛入D组织。我们等老张的验证结果出来再讨论,先让静一静。” 老张提取了腐肉的样本,还有棺材的外侧,加上骨头,进行了综合评定。 过了能有一个小时,他吁了口气道:“推出来了,09年末,10年初。”接着他把手上最为接近的日期区间递给给我们,望着纸上写的年、月、日,我惊了一跳,“貌似……当初我和林慕夏调查完案子返回部门,第一次见到裴晓咏的时候,他已经被取代了。难怪前后对比我一点不对劲也没能发现。” “别说是你了,就连我这跟鼻涕泡玩到大的兄长,也没看出哪点不对劲。”裴奚贞把纸狠狠地捏在掌心,他咬牙切齿的道:“那时候千面的易容术,还没达到能给别人换脸的程度!” “这样说来……那开始到现在的裴晓咏,一直是千面在假扮了?!”我震惊的道,额头冷汗不禁流淌,想想都觉得恐怖,千面竟然混在过我们身边,如果他有好的时机,是不是我们天南的D.I.E也团灭了?此刻想想,真觉得庆幸。 况且,还有一件事能印证“裴晓咏”是千面,记得被姬雨蝶抓住的时候,她数次说师傅不在天南市,而是在天北市密谋一件大事。我、林慕夏、裴奚贞反制姬雨蝶并回到D.I.E的时候,天北市的D.I.E便已经覆灭! 老张安慰了几句老狐狸,收拾好东西离开了D.I.E。 “小宇,跟我来一趟办公室。”裴奚贞踢翻了椅子,我随他来到办公室,他打开电脑进入了情报系统,第一件事就是查裴晓咏任职于天北市D.I.E时的动态,然而却让我们大吃一惊,“裴晓咏”在真的裴晓咏死亡那段时间之后,他所接手的陈年案子,均是涉及到外地的,因此就有了合理的不在天北市的理由,每次离开天北市,短则半个月,长则十五天一个月,换句话说,冒充天北市D.I.E老大并不妨碍他真实的天南市D组织老大身份,钻了D.I.E行动自由的空子。 直到天北市D.I.E覆灭前的两个月,“裴晓咏”就没再挪动地方,搞不好在构思如何利用天北D.I.E把天北市的D逼入绝境。他早已把天北D.I.E的用途榨干,借机将天北市D组织与自家的合并完,就开始了卸磨杀驴,同时,这也可能是让天北市D组织心甘情愿并入天南市D的因素,一箭双雕。 现在天南市的D,势力非同寻常,第一,有天北市的D组织并入,第二,有省城D组织的并入,第三……千面正用裴晓咏的身份,在地北市…… 不少人说过,千面的野心特别大,显而易见,他近乎把天南市周围市的D组织均揽入旗下! “这他妈哪能还用野心大来形容,简直就是一个野心家!”我拧紧眉毛,分析的道:“伪裴晓咏做天北市D.I.E老大的时候,功绩不低,抓了挺多天北D组织的,等同于削弱友军势力进而吞入,接着把工具毁掉。等待时机跑到地北市,故技重施,难怪进来地北市D.I.E的功绩骤涨呢。话说千面的易容术何时到这种出神入化的地步了,竟然能演的连你也没能瞧出端倪,确实不对劲啊!” 老狐狸是不认同裴晓咏之前有通敌可能的,我也不好再说,只是心里怀疑,哪怕葬真正的裴晓咏用的是一口破棺材,也能打消我心头的疑虑,奈何用的是紫色D棺材,他享受了D组织的最高葬礼。 “唉,所谓的伪鼻涕泡,确实有可能是本色出演。”裴奚贞无奈的说道。 我心脏一颤,询问的道:“头儿,你终于肯直视现实了?” “狗屁,真正的裴晓咏是不可能通敌的,如果把所有的事情都能连贯起来并解释通,唯有一种情况。”裴奚贞泪眼模糊,在为逝去的弟弟伤心,过了数秒,他攥紧拳头道:“我想,我已经知道千面是谁了,说是另一个裴晓咏也不为过。” “哦?” 我迷糊了,不解的道:“头儿,你说的话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 “其实我本来是有两个堂弟的。”裴奚贞拍动太阳穴,他若有所思的道:“一个是裴晓咏,另一个叫裴晓允,他们是同卵双胞胎。两个小家伙都爱流鼻涕。那时候我年龄还小,不记事,对于裴晓允的印象极为模糊。我隐约的记得,有天叔叔抱着晓咏在哭,那天起我也没再见过晓允。这也成为了我家人避而不提的事,我早抛脑后忘的一干二净。” 我瞪大了眼睛,裴晓允?同卵双胞胎? 还真他娘的是本色出演啊! 试想下,一对双胞胎打小分开,自然不可能有一毛钱感情的。千面倘若真是自小失踪的裴晓允,当时为了扩展D组织,将其杀掉,然而彼此又有血缘关系,毕竟是同一个受精卵分化的,因此给这个亲哥哥用紫色D棺材入葬也算是合乎情理! 裴奚贞手指颤抖的拨了其叔叔的电话,接通时,他开门见山的询问道:“叔,我好像知道晓允的下落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五分钟,问道:“一晃三十多年了……晓允在哪儿?过的好不好?晓咏知不知道这个消息?” “咳,鼻涕泡暂时不知道,我这边还没有具体的查明。”裴奚贞深吸了口气,他问道:“叔,当年晓允究竟怎么丢的?” “没丢的,家里穷,养不起两个孩子,叔无奈把晓允送到了隔壁镇一户人家。”裴叔叹息,忍痛解释道:“接着一场大火,那家人全烧死了,我们都以为晓允也死于那场大火……没想到,现在你竟然有了他的消息。小贞,你千万可得把晓允找到接回家啊,让叔弥补这三十多年来的遗憾。” “哦……”裴奚贞无力的挂了电话。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来晚了一步! “咳!”我清了清嗓子,把颓废的裴奚贞拉到椅子前,“头儿,我预感不对劲,千面现在谋划地北这一块,不仅如此,他还大肆的揽财。这指定是打算收服地北的D组织、灭了地北D.I.E之后想有场大行动啊!” “地北市……”裴奚贞攥住拳头,他拔了根胡子道:“我觉得天南市要变天了,不愧是一个野心家。” “先不想这种大事。”我见氛围有点伤感,想让老狐狸减少点郁闷,我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道:“头儿,换个角度想想,赵无敌能派李沉染送时间胶囊给你……如此一来,赵前辈的叛变通敌是假的,他是深入地方做卧底了。” 话音一落,效果立竿见影。 裴奚贞的眸子燃起一抹光亮,他干干的笑道:“赵无敌,没有让我失望,今天开始,他还是在我心中能和龙大神比肩的存在。”忽然间,他眼睛再次黯然失色,“只派了一个李沉染就没再有后续的动作……这种大事,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了……恐怕赵无敌调查到千面的事情,对方有所察觉,把他害了……” 我心头一惊,没准这个让裴奚贞记恨了数年的赵无敌,早已悄无声息的殉了职!我暗骂自己欠考虑,这下倒好,使裴奚贞陷入了多重心结叠加一块,繁杂的难以解开。 办公室内沉默了五分钟,裴奚贞站起身,他笑呵呵的道:“小宇,联系省部的景思沙,把此事详细的汇报。”他一边往外走,一边笑道:“我收拾装备,现在千面不可能知道我们已经窥破了他的真身,等会儿我们连夜赶往地北,争取把千面一举抓住。” 听说老男人是不流泪的,即使是方才获知真正的裴晓咏已经死亡,他只是眼睛湿润,泪水打转,却没有一滴掉下来。而此刻的老狐狸,在强颜欢笑,我看在眼中有点心疼,身为D.I.E的一部之主,肩负重担,扛的最多,但你就不能发泄一下释放内心的悲愤吗?干嘛总是把它们深隐于心底。 念以至此,我的泪水竟然不知不觉滑于脸颊,第一次为了心疼一个大老爷们儿而哭,就算他只剩了我和蒋天赐两个下属,他也在极力的做好顶梁柱的角色! 我拨通了景思沙的私人号码,把时间胶囊中的地图,还有今天寻到孤坟以及棺材内的尸骨身份汇报完,立刻得到了她的重视,并表示让我别让裴奚贞擅作主张。我心知景思沙是在担心老狐狸,但如果像她说的那样限制他,明知仇敌的行踪,却只能在部门心急,恐怕这才是对他最大的伤害,我只好口头应道:“沙姐,话我带到了,您赶快定制方案吧,我看下裴头儿的情况。” 把手机揣入口袋,我跑到装备库的门前,透过门缝,我注意到裴奚贞早已准备完毕,他坐在地上,正拿手机打电话,“晴晴,你今天没有淘气吧?爸爸今天晚上就不回家了,你要乖哦,听妈妈的话。” 他脸上充满了温柔的爱意。 我意识到不对劲,这口吻怎么跟说遗言一样? 只见裴奚贞挂了电话,他把笔记本按在腿间,拿笔唰唰的写动,眼神是那样的坚决,就像知道下方是油锅也在所不辞的跳下般。天呐!这玩意难道是遗书? 我按捺不住悸动,推开门,走到裴奚贞身侧,凝视着纸上方的“遗书”二字,头皮像瞬间炸开,我按住他的手臂,“头儿,你闲的没事写遗书干毛?浪费纸笔。” “小宇,这次我打算自己前往地北的。”裴奚贞没有停笔,他继续写,并笑说道:“我不该自私的拉你和老蒋下水。” 我咬紧牙关,道:“头儿,撕一张空白的纸。” “嗯?”裴奚贞抬起头,不解的望着我的脸庞。 “我也想写份遗书。”我眼神凝重,字字如电的道:“没有千面就没有裴晓咏的死,也没有赵无敌的时间胶囊,林婉婉不会死,宁疏影也不可能杀天纹,林慕夏更不可能离开,因此,千面是我们共同的仇人。” 这时,装备库的门推开,蒋天赐伸出了粗长的手,指尖捏着一张A4纸,打印了密密麻麻的字样,他憨乎乎的道:“我的遗书码好了,有按的手印和签字,这一次,说什么也要和你们并肩作战。” 难怪之前我和裴奚贞在谈裴晓咏、千面、赵无敌的事情时,蒋天赐一直在“扒哒”键盘呢,敢情在码遗书…… 过了二十分钟。 我们用磁力块把三份遗书分别按在小白板上,蒋天赐和我又挑拣了不少趁手的装备,坐入军用越野。这一回是裴奚贞开车,因为他需要宣泄心中的愤怒感,否则到了敌人跟前难以冷静。 为了防止省部之类的干扰因素,我们仨颇有默契的关了手机。 高速公路上,裴奚贞一路狂飙的跑了两个半小时。 凌晨四点,我们仨抵达了地北市。 地北市D.I.E位于虞港区的边缘地带,和天南市的相仿,没有和常规部门在一块。不过我们此行绝非为了地北市D.I.E,而是罪魁祸首千面。现在我们不知道对方是在部门还是在住所。 裴奚贞停住车,抬手示意我们噤声,他拨通了裴晓咏的电话,很快便接通,他佯装醉醺醺的道:“死鼻涕……泡。” “死瘸子,丫你又喝多了往我这耍威风。”裴晓咏鄙夷的说道:“咋了,寂寞了?让嫂子撵出家门了?” 裴奚贞张嘴朝着手机讽刺的道:“滚……现在你在家睡觉吗?家里肯定没纸擦鼻涕了吧?呵呵呵呵……” “小心你拐杖被偷。”裴晓咏静了数秒,他这才开口道:“近期手头有个大案子,我在忙呢,没空搭理你,先挂了。” “滚!说话都带着一股子鼻涕味,咸死老子了。”裴奚贞挂掉手机,我注意他的屏幕显示有电话打入,是景思沙的,但他没有接,直接按了关机。 裴奚贞握紧方向盘,踩住油门道:“目标,地北市虞港区!” 我们对于地北市的路并不熟,只知道目的地位于虞港区沧北路的末段,因此启用了导航系统。过了半小时,我们的军用越野驶入了沧北路,然而,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前方一片火光,大量的消防官兵正在灭火,还有不少当地警力在旁边维持秩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推开车门,裴奚贞跟当地警方出示了证件,我们钻入前方,看见地北市的D.I.E已然被大火吞噬,数道水龙一点点的与之对抗。 地北市D.I.E,建筑坍塌,炸的一塌糊涂…… 完全复制了天北市D.I.E的毁灭方式! 裴奚贞手指颤抖的开了手机,他回拨了景思沙的号码,“地北市分部……到底怎么了?” “我一直联系不上你们……”景思沙微微叹息,她无奈的道:“我这边才安排完行动方案,没等实施抓捕呢,接到消息,地北市的D.I.E发生爆炸,并起了大火……” 挂了手机,我们心脏陷入了死寂,亲眼目睹着风光一时的地北市D.I.E沦为废墟,未免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不仅如此,之前与我们打过交道的地北市D.I.E成员们的脸庞,一张又一张的在我们眼前旋动浮现。 千面…… 这是利用完地北D.I.E巧合的在今晚将其毁掉,还是知道身份暴露了,提前毁掉地北市的D.I.E? 裴奚贞再打裴晓咏的号码,提示对方已经关机,他愤怒的把手机砸碎在地! 第一千零四十章:背后掏心! 地北市D.I.E的火势已经控制住,渐渐的熄灭了。 我们望着一具具被抬出来的焦黑尸体,心脏犹如注入了水银一样沉重。“1、2、3、4……12、13、14”共有十四具,其中包括四个地北市D.I.E成员,剩下的十个,是防爆守卫。另外还有两具警犬的尸体…… 天亮的时候,调查清楚了,地北市D.I.E已被席卷一空。 千面可谓是心狠手辣。 我们仨转身返回军用越野,痛心不已。千面究竟是如何提前发现的?难道真的只是场偶然事件? 蒋天赐在开车子赶往天南市,裴奚贞疲惫不堪的入睡,我心如刀绞。 途中,我终于找到了答案,郁闷的更是无以复加! 我翻动手机屏幕,注视着邮箱中“裴晓咏”所发来的未读邮件,时间为五分钟之前,清晨六点:“没想到……你们是如何找到裴晓咏墓地的。我以为做的天衣无缝,甚至因此意外的发现了赵无敌是卧底,这事似乎只有他发现了,不过我在赵无敌知道的第一刻,就将他那一分舵上下都屠干净了,一个没放跑。真的没有想到,仍然没能把这件事隐藏到偷天计划的启动时间。好在我行事比较谨慎,当时做了周详的安排,派一个手下每天在墓地附近观望有没有人接近裴晓咏的坟墓前。死瘸子,凌晨的电话我挺意外的,貌似你喝多了还不知道地北D.I.E毁了,还跟我扯皮,呵呵……此刻,我只想说,谢谢你们,让我针对于地北市D.I.E的计划提前了半个月,虽然没能和地北D的负责人谈妥,我已凭借绝对的实力使其折服。祝你们望着那些被大火吞噬的同僚们,心情愉快,欢呼吧!另外,我目前在用裴晓咏的身份,位于咱们的老家,和你父母以及我所谓的亲生父母在一块,打算接他们去一个有趣的地方……别妄想做无意义的挣扎了,若你愿意臣服并对我效忠,让我在你的体内植入可控炸弹,心甘情愿的做我的傀儡,我保你家人平安。嗯……期待咱们兄弟的相见。给你48小时的考虑时间,到时候我主动联系你,记住,只有48小时。不担心你知道,再有七天,就是偷天计划启动的时间,真是一个令人期待的美妙日子。” 我眼皮一跳,千面抓了裴奚贞的全家? 不仅如此,还凭此威胁他背叛? 如此一来,凌晨地北市D.I.E爆炸时千面根本没有在部门,这一切可能是他提前把防爆守卫、下属控制住,派人干的。他本人,早已赶往了天南市,误打误撞的玩了个“背后掏心”! 索性千面没有提动心晴和于小愿。 不行,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旋即拨了心晴的手机,听到小萝莉说一直感觉不对劲,又担心于小愿不信,她就半夜装作肚子痛,连哭带喊的让于小愿带着前往了医院。 我心中石头落了地,没想到小萝莉的危机感蛮强的,我提示她跟于小愿前往三清街道的半仙铺子暂时回避。 千面没有把这些内容发到裴奚贞的手机,而是天南D.I.E的公用邮箱,这玩意根本没有删除的选项!居心何其的狠毒?铁定是想让裴奚贞煎熬的同时,再让我们自乱阵脚!此时,我只想说四个英文字母,F、U、C、K! 唯有48小时的时间,这事不能绝对耽搁。 事不迟疑,我推了推裴奚贞,他疲倦的睁开眼睛,“小宇,怎么了?” “头儿,现在给你看一点文字,不过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我忐忑不安的说道。 裴奚贞迷迷糊糊的道:“天塌下来了?” 我抿住嘴唇,不忍心的道:“没有……只是你的家人……” 裴奚贞猛地挺起脑袋,抓住我脖领,他眼睛瞪的老大,“我家人?” 他的手机在目睹地北D.I.E大火的时候就摔了,我颤抖的把手机递到他手中,“邮箱里最新的一封邮件。” 裴奚贞狐疑的低下头,凝望向屏幕,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额头青筋暴现!仿佛时刻血管都能炸开! 这封并不算很长的邮件,老狐狸强忍住情绪反复的阅览了五六次,期间他一声也没有吭。 “头儿?”我试探性的道。 裴奚贞极力的保持冷静,他询问的道:“晴晴和小愿那边确认过安全吗?” 我点头说:“嗯,我让她们到断命老人那了,这地方D组织不可能知道。” “是时候该启用咱们的盟友了。”裴奚贞痛苦的张开五指遮住脸庞,他一字一顿的道:“以防止要挟家人的情况再发生,先确认一下你家、老蒋家、林家等的安全情况,如果目前相安无事,就联系浙三世家、摘星手、毒王、匡正……包括你的便宜大侄子一家,还有畸形联盟的操天策等几个主命,带上武力值高的,速度来到天南市D.I.E等待,十万火急!嗯……还有狗王,让他出几条敏锐的狗。呵呵……我打算玩一场大的。” 我眼前一亮,隐约的猜到了他的意思。 裴奚贞扭头看向前方的蒋天赐,“老蒋,提速,用最快的速度赶回部门!” 此刻的老狐狸,虚弱的就像十几天没有合眼的小鸡,眼皮直打蔫。 “头儿,你先补觉,求你了。”我一边拨号码,一边催促的说道:“无论你的选择如何,家人至少在48小时之内是安全的,你这个精神状态,连思维、行动都停滞了,还能想出好的应对策略吗?” 裴奚贞犹如蜗牛似得点了点头,眼皮一闭,呼呼的入睡。 花了五分钟的时间,我已经确认完老爸、老妈、若水、芷昔、蒋家姐妹花、宁绸、林忆、宁伯父的安全,我多少放了心,提示众家人注意安全,便开始联系之前结交的盟友们。 …… 江湖贼王,摘星手痛快的道:“侄儿,事情不小哦,侄儿莫急,我本人再加上五个身手不弱于你的手下,够用吗?” 我求之不得的道:“摘叔,谢谢了!” …… 毒蛊之王,长孙如玉不紧不慢的说:“给我十二个小时,赶制一些能用的上的毒、蛊。” 现在她毒蛊双全,是唯一不用武器就能进行大范围攻击的存在! …… 拳狂,匡正乐呵呵的道:“难得你们能看的起我一个老头子,老夫这就动身。” 暮年的他,凭借八极拳的奥义,单论近战武力值,和宁疏影不相上下。 …… 浙三世家,浙三奶愧疚的道:“现在我浙三家族式微,老身又行动不便,只能出动小辈,六个二级杀手,行吗?” 我激动的道:“行!” 没想到浙三世家拥有的二级杀手数目比凌Q知道的多,毕竟浙三驴和浙三虫死了。有了浙三世家的杀手,等于一剂定心丸。 …… 凌家分支,凌星火发狂的吼道:“凑!竟然有人想打老凌家的主意?啊?我的婉婉女神……呜!我这就告诉老爸!” “那好,期待咱老凌家的到来。”我挂掉电话前补了句,“挑三个凌家爪练到火候的就好。” …… 畸形研究所,副所长信誓旦旦的保证道:“放心,我一定派人送去你们用得上的发明!” 畸形联盟,操天策心急如焚的说:“干!欺负到总主命的头上了?我这就让季主命喊大壮三兄弟和派里的好手起来!” 大壮三兄弟的彪悍身材可谓是记忆犹新,不仅如此,畸形联盟中有不少因为畸形而拥有强大的战斗力,我唏嘘不已的道:“操兄,我为你们的总主命感到骄傲!现在是热武器时代,擅于使用枪械的也记得一块带过来。” …… 催眠大师、犬类精神师,狗王慢条斯理的道:“凌宇啊,我的秘密基地,能出动三条功能不一的狗,抱歉……我想问一句,你们需要精神师吗?是人类的,我已经参透了刘其和应雨南的笔记,并心有所悟,开辟了属于自己的精神师大道,只是没来得及去协会进行认证。” “精神师?” 我嘴朝着手机,惊呼的道:“狗王前辈,谢了!”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诛邪之剑! 耗时半个小时,我联系完D.I.E所有的盟友,悠长的舒了口气,他们蛮靠谱的,竟然没有一家拒绝,这让我们心中不胜感激! 我分别给江涛、武云峰、周振宇这三个驻守D.I.E的负责人打了个电话,提前通知他们说今天将迎来许多朋友,是分批的,若是对方们来了我们还没返回部门,他们仨就让对方打电话和我确认下身份即可。我心说如果不提前通知,恐怕双方难免起冲突,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安排完,我闭上眼睛眯觉。 过了能有一个小时,摘星手打来电话,表示跟手下们已经到D.I.E了,我跟周振宇说确认完毕,他便将贼王一行引入部门。 转眼间又是半个小时,拳狂匡正和牵了三条狗的狗王赶到。这二位一个老一个矮,D.I.E的驻守势力均见过,不用我多说,二人三狗被领入院门。 我们返回D.I.E的时候,刚好撞见凌家分支的人,分别是凌星火,凌星雨,还有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叫凌小月,此外有一个中年人,是凌少京。我没推醒裴奚贞,打算让他睡到盟友们大部分来齐了再喊。 我和蒋天赐推开车门。 凌星火朝凌星雨、凌小月道:“还不赶快叫小叔!” “小叔好。”俊男美女齐声说道,二人的虽然秀气,却不敢小觑,和凌星火一样,“凌家爪”、“三伤腿”练到了一定的境界。 凌少京走上前,他伸出手道:“素未谋面的宇弟,你好。” “少京哥。”我笑呵呵的握住对方的手,他是凌星火和凌小月的父亲。 我把四个凌家人引入院子,第一眼就看见有六个人均是一身黑色劲装、颜色不一的脸罩,我一时有点懵了,问道:“哪位是摘叔啊!” “侄儿,这可让叔很是伤心。”其中一个黑色劲装的脸罩男站起身,他吹了个口罩,院子另一侧跟狗玩的卷尾猴听到召唤,动作极为敏捷的冲回摘星手的身前,轻身一跳,攀上其肩膀,“瞧瞧这只小逗比被我训的如何?” 我尴尬的笑道,心中暗自记下,紫色假面的是摘星手。 他介绍的道:“这五个是我挑出来的好手,记住颜色就行,赤一,橙二,黄三,绿四,青五。” 众人被他们的代号雷的里焦外黑。 我看向匡正,道:“匡老爷子,神彩依然不减啊。” “小嘴甜的,净拣好听的说。”匡正老脸一红道。 狗王此次带来的三条狗我不认识,我先是恭喜他突破了人类的精神师,问其所带犬的能力,他竟然还保密……狗王、摘星手、匡正是老熟识了,混在一块聊的热火朝天。 隔了一刻钟,浙三世家的六位二级杀手来了,浙三妹走在最前方,让我惊讶的是,跟她来的五个我竟然没听过,浙三家的实力比我打完电话时想像的还大! 通过浙三妹的口中,我得知五人分别是浙三不举、浙三狗,浙三有角,浙三蛋,浙三毛。 如此低调的杀手家族,取名竟然这般随意,确实让我凌某心悦诚服。 最后一批赶到的是操天策,他带来了大力三兄弟,俊美的季娓奺,还有一个戴了墨镜的男人。 我打完招呼,疑惑的看向陌生的墨镜男,“他是?” “联盟里的神枪手。”操天策解释的道:“他叫杨破功,有个堂哥是你们D.I.E的前成员杨破军。因为严重的畸形,他五岁时就被父母送到了畸形乐园。” 我低声问道:“哪个部位不一样?” “后脑勺有只眼睛,而且是能看见的,背脊还有两只能活动的小手臂。这样一来,近乎全方位无死角。”操天策唏嘘不已的道:“经过刻苦的练习,杨破功能同时使用四把手枪。” 我心脏一滞,这是杨破功纯粹的四枪流啊,须知杨兆男才是三枪流。 毒蛊之王由于赶制毒、蛊的缘故,加上畸形研究所筛选所需的发明,因此我们没打算等这两方。 现在到场的一共有二十四位盟友,这含金量,可以称之为群雄齐聚了! 我事先已经叮嘱D.I.E每一个驻守的人员别把这事往外说。接着把裴奚贞推醒,他感激的分别和二十四位盟友握了手,把群雄请到建筑顶端。 裴奚贞环视了一圈,他异常激动的道:“现在是D.I.E的寒冰时代,非常感谢大家的不离不弃,研究所和毒蛊之王暂时没到,我们先谈吧。这次的对手,想必凌宇和你们说了,是D组织的千面。” 群雄们没有任何的异议。 “他是天南市D组织的领导者,一个野心家,先后吞并了天北、省城、地北市的D组织。”裴奚贞叹了口气,他不疾不徐的道:“势力庞大到难以想像,保守估计,千面手下的犯罪分子,有上千。近来他正在集资金,有一个所谓的偷天计划。具体如何,我不得而知。他还扼住了我的家人们,想我叛入D组织接受人体炸弹的移植。老实说,我迷茫了,也恐慌了。不仅如此,目前来说,我们还不清楚D组织的老巢在何方!千面给了我48小时的时间,之所以把你们请来,第一,是我不想动用警力,因为一旦大规模发生冲突,必将死伤无数!况且警方,没有江湖上的能人多。第二,唇亡齿寒这个道理想必大家都清楚,在座的有不少曾经被D组织拉拢过均拒绝了,也有和D组织势如水火的,一旦D组织得势……我不敢想像到时候将会怎样,用生灵涂炭来形容也不为过!特此,我想以私人的名义,组建一支奇兵,在限定时间到之前,你们先保护凌应龙、林艺、蒋天赐的家人和我的妻女,待到48小时一到,我将妥协千面的威胁,并且在身上放一个追踪设备,届时让凌宇带你们进行追踪,如果能定位到D组织的巢穴,希望诸位能齐心协力,拔了这颗毒瘤!” 在场的群雄可以说感同深受。 裴奚贞派蒋天赐到仓库取来毛笔和墨汁,还有一条空白的卷轴,他酝酿了五分钟,握住笔杆,大手一挥,于卷轴上写下四个字,“诛邪之剑!” 苍劲有力,没想到老狐狸的软笔书法的功力如此精深! 我们惊叹的时候,裴奚贞继续说道:“诛邪之剑,便是我为咱们这只奇兵取的番号!”他掏出匕首,割破了拇指肚,啪地在空白处按了个手印! 投名状! 我和蒋天赐把手划破,也按了手印。 接下来,摘星手带头,示意手下们按完,群雄齐动,顷刻间,诛邪之剑的旁侧,印了二十七道血红色的指纹! “最后一句。” 裴奚贞攥紧拳头,他额头青筋闪现,“一定要……活着回来!” “等一等!”院子前,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我们的眼神纷纷向斜下方,她是一道我意想不到的身影,竟然是手提一对唐刀的竹叶红! “周队,放行。” 我隔空喊道,心头不禁疑惑,“她怎么知道D.I.E出事了?” 没多久,竹叶红来到建筑顶端,一手摘掉了扎在头发上的凤钗,她担忧的嗔怪道:“这么大的事也不和你竹姐姐说。如果不是昨晚我到半仙铺子接宝宝们就不知情呢。” 浙三妹诧异的道:“消声已久的红蛇帮美女蛇?” 竹叶红微微一笑,她朝我竖起大拇指道:“连浙三家妹子都能拉过来,面子不小嘛。” 我揉了揉太阳穴,索性跟群雄们介绍说:“诸位,她是剑痴的半个徒弟。” 没等我讲完,竹叶红就已经走向“诛邪之剑”并用虎牙咬破手指按了道手印,她的黛眉动了动,“现在,我也算是诛邪之剑的一员哦。”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第七人! 我涩涩的笑了笑,把她拉到一旁,劝阻的道:“竹姐,别闹了,这次吉凶未知,万一咱俩都玩完了,子佩和慕婉怎么办?” “如果你玩完了,宝宝们又怎么办?”竹叶红的美眸闪着动人的光彩,她轻声道:“傻瓜,姐悄悄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断命老头,时隔多年,终于搞出来一次属性为吉的卦,不过……也许有少数的死伤,具体是谁不清楚。断命老头精神透支的厉害,算完已经累得起不来床,至少得静养一个月才能恢复。” “少数的死伤?” 我瞥了眼诛邪之剑的成员们,望着众人决绝的眼神,我虽然有点难受,却挺欣慰的,老断他妈算出来一次吉卦容易吗?! 我们即将解散各就各位的时候,D.I.E的院门前又有两个人不请自来,宁伯父和宁绸。 周振宇按下通讯设备,他询问的道:“凌宇,这两个……” “放行!”我无奈的道,心说能劝走是最好的。 没想到宁伯父上来看见投名状上的“诛邪之剑”,他连想都没想,直接弄破手指,按完手印,他掷地有声的道:“我宁家有一子二女,婉婉身陨,疏影避世,慕夏远走,这一次,我是为了婉婉报仇,同时也代慕夏、疏影而战!我叫宁有缺。” “诛邪之剑怎么能没有医护人员呢?”宁绸的气质释放,她叹息的道:“该死的,竟然把我试针用的小白鼠逼跑了。” 待宁绸按完了手印,诛邪之剑的成员已有三十位,出身、人际、能力均不同,但是我们相同的一个目标,灭D! 48小时的期间到之前,我们定制了周详的计划。 守护的目标分别是凌家和蒋天赐家算一块,然后是林家和真心晴愿宾馆。 浙三世家的六个杀手,分为三个小组。 摘星手在内的六个大盗级别的,也是分为三个小组。 凌家分支的四个人和宁伯父、大力三兄弟、杨破功九人,同样分为三个小组。 因此成员划分完毕,摘星手,青五、浙三不举,浙三狗,凌星火,大壮,杨破军守于逐鹿小区,加上一只卷尾猴、一条异种狗。 赤一和绿四、浙三妹,浙三毛,凌小月,宁伯父、二壮、一条异种狗前往林忆家的小区附近守卫。 真心晴愿宾馆以防有:橙二、黄三,浙三有角、浙三蛋、三壮、凌少京、凌星雨,一条异种狗。 操天策、季娓奺负责处理日常事项和情报分析,匡正年龄比较大,不能乱折腾,待在院子里养精蓄锐,打算厚积薄发。 竹叶红在建筑顶端练习《水调刀法》,宁绸接手了林婉婉的办公室,清点能用的上的药物。 狗王的任务最为重要,他负责姬雨蝶……现在已经晋升为人类的精神师,不知有没有可能在48小时之前,把天南市D组织的巢穴问出来。 我和裴奚贞一夜没有睡,二人到休息室补觉。 D.I.E仅剩的三个职员中唯独蒋天赐没有补觉,他在劝芷昔与若水,因为对方心系姐妹,得知这次D.I.E组建了“诛邪之剑”时,也想加入。蒋天赐一万个不乐意,他强势的拒绝了芷昔的申请,并保证如果凌Q没有死的话,就把她安全的带到芷昔身前。 睡了约有五个小时,我起身推开门上厕所,这时发现手机上有一条未接来电和未读短信,来自于老爸。 他说看见短信立刻回电话。 我一边放水,一边拨通了老爸的手机,我询问的道:“爸,怎么了?” “诛邪之剑的事我已经有所了解,这简直是胡闹!”老爸好像挺愤怒的,过了数秒,他心平气和的道:“不过,男人,终归是要有血性的!诛邪之剑……近乎算是不可能存在的小队,唯有你们D.I.E能组建成功。它的综合水平,也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了。放心的闯吧,有你老爸在后方压阵,助你们此行畅通无阻,但凡是涉及到白道流程的,绝对清一色的绿灯。” “谢谢!”我发自内心的道。 挂了电话,我提上裤子,忽地想到万一死伤的是我们D.I.E三人怎么办?到时候没人能接任,岂不是……忽然间我脑海中灵光闪动,想到了一个人,东天。历时三百天的考验,他的能力稳步提升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打个比方,东天不是尖子生,也不是某一方面拔尖的偏科生,他是德智体美劳皆有的综合优秀型,这样的存在,往往在一个班级中担任班长的角色,跟我、裴奚贞挺像的,不仅如此,他肩上还有一个与生俱来的使命,那就是他的父亲东兴朗。 D.I.E的分部拥有自己的继任权,因此被称为自由最大化的非常规部门。 诛邪之剑的组建,省部暂时还不知情,所以我返回休息室之后推醒裴奚贞聊了继任人选的事时,他为了避免景思沙的阻挠,没敢和她通气,而是拨通了东天的手机,“一个月之后,到D.I.E任职,愿意吗?” 东天仿佛忽然被天上掉的金子砸懵了一样,他激动的道:“好……好……” “城西分局有一个叫杨兆男的,他父亲和你父亲均是D.I.E的殿堂级人物,你们的情况大同小异,是一个储备的武将人才。”裴奚贞稍微提点了一句。 殊不知,他来的那一天,D.I.E除了固若金汤的驻守势力,没有我凌宇、没有裴奚贞、没有蒋天赐,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D.I.E成为了东天一个人的部门。 …… 裴奚贞基本上睡饱了,他跑到办公室又匆匆返回,手中提了一个小袋子。 我疑惑的望了眼,竟然是两枚灵牌和刻刀、染料。我不解的问道:“头儿,这又打算给谁刻啊?” “赵无敌。”裴奚贞温笑了下,他喃喃的道:“还有我自己。” 我翻了个白眼,急速出手夺走了一枚灵牌,鄙夷的说:“拜托,还没行动,就开始刻灵牌了,你这不是咒自己吗?” “那行,听你的,我不刻我的。”裴奚贞无奈的笑了笑,他拿起刻刀,极为认真的刻着属于赵无敌的那枚。 每刻完一个字,无论大字还是小字,他都拔一根胡子。 花了两个小时,刻完了,他为其上色的时候,我观察着赵无敌的灵牌,“天地相震荡,无敌永无敌。独步圣明世,深藏功与名。” 这四句中第一句和第三句取自于西晋诗人张华的《壮实篇》,“无敌永无敌”是老狐狸自造的,“深藏功与名”源于李白的《侠客行》。东拼西凑来的诗句用于赵无敌的灵牌竟然毫无违合感! 裴奚贞把灵牌做好,不停地吹动,待颜色晾干了。我们一块走入英雄堂,愿他那改变了立场仍不背叛正义的英灵能安息。 烧了三支香,我扫了眼林婉婉、林慕夏、宁疏影的灵牌,心中一阵唏嘘。 裴奚贞站在赵无敌的灵牌前,哭的像个泪人,他愧疚的道:“我错了……恨了您这么久。” 赵无敌选择“叛”入D组织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背负骂名和误解的思想准备,我觉得他查了千面的真实身份,是死而无憾的。让我遗憾的是,没能和赵无敌前辈共事,反而有点羡慕老狐狸了。 英雄,究竟有怎样的日常? …… 过了一个小时,我们离开了英雄堂,来到关押姬雨蝶的房门前。推开门,我们注意到狗王满眼满脸的郁闷,他在姬雨蝶的床前上窜下跳,犹如一只顽性不减的老猴子般,我憋住笑意,咳嗽了一嗓子,示意狗王来到走廊。 狗王如释重负的跑出来,他反手把门一关,道:“这只女娃子,操蛋的很,急死宝宝了!她的内心只有一个弱点,就是你之前说的井老头。无论我如何的迷惑,把天快说破了,她像没有无感一样。有一次我差一点就挑开了她的思维,然而恰好是我所扮的井老,让她情绪波动过大,脱离了这种状态。不愧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啊。” “不用急,随意点来就好……实在不行就等过完千面限定的48小时吧。”裴奚贞沉吟了片刻,他大无畏的道:“事情已经到了如今的地步,姬雨蝶只是一个对全局可有可无的不确定因素。” 狗王若有所的点头道:“我且再试试。” 他返身入门。 裴奚贞与我走进了院子,他轻描淡写的问道:“小宇,09年时我把你领入D.I.E,有后悔过吗?” “没有,我们所有人的相识相知,如梦一场,经历过了便此生无悔。”我扭头望着D.I.E的建筑,伤感的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何来的桃花?” 裴奚贞按住我的脑袋,他乐呵呵的说:“只有满地的杂草。” “头儿,你的毛笔字跟谁学的?”我想到建筑顶端的那一幕,忍不住问道,“诛邪之剑”四个字隐约的浮现于眼前,它达到了拥有意境的级别,因为真的像一把无形的利剑,悬于我们脑海上方。 “赵无敌。” 裴奚贞淡笑,他感慨的道:“D.I.E的前辈们鱼龙混杂,技能各异,有英雄,有狗熊,但不论是哪一位,均拥有三个特点,正义,使命,情义。该伸的时候,毫无保留的奉献,该屈的时候,活脱脱的一个怂包。” 我嘀咕了一嘴,“小心前辈们听了跳出灵牌把你咔嚓了。” “再讲个你不知道的事。”裴奚贞伏在我耳边,他哑声道:“其实咱们部门在林婉婉殉职之前,一直都是有七个人呐。”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第一反应是四下观望,紧接着我震惊的道:“头儿,大白天的你别吓唬我啊,第七个,你确定这家伙是人吗?” “嗯……”裴奚贞摊了摊手,他拔下一根胡子道:“你不仅见过第七人,也和对方接触过。” 见过? 接触过? 妈的,这让我上哪猜! 我下意识的问道:“第七人究竟是谁?男的、女的?能不能给点具象点的提示?” “猜吧,事实上我觉得你是猜不到的。”裴奚贞抬起双手枕在后脑勺,悠哉游哉的迈动脚步,朝向院门走动,他头也不回的道:“48小时过完之前,我想在家陪下小愿和晴晴,你也记得喊上老蒋回家和家人聚聚。” 而我却僵硬的愣在原地,狐疑的心想:“D.I.E的第七人……真的有吗?”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五千人! 想了老半天,我也没能把谁跟一直没有浮现的第七人对上号。我来到休息室,把蒋天赐喊醒,一块驾车返回了逐鹿小区。我本来是想叫竹叶红一块的,她却不肯,执意巩固刀术,争取突破第三重境界。现在蒋家的人已经搬到我家一起住,院子里我只看见有大壮和浙三狗,别人不知所踪,藏得极为隐蔽,不愧是摘星手的手笔。 浙三狗名副其实,面貌给人的感官犹如一条恶犬,仿佛随时能扑上来咬你一口似得,这却不影响他的杀手水准。 他和大壮满眼警惕的站在别墅顶端望着四周。 我跟蒋天赐推开门,走入别墅,注意到老妈、若水她们正在做菜,香味扑鼻而入。 家的温馨暂时的抵消了大战来临时的紧张感,我们彼此享受着这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 老妈深知此次行动的性质,因此没有像以前那样连啰嗦带阻挠,她只叮嘱了句,“注意、小心。” 我和蒋天赐在卧室里下五子棋,他的手指大,放棋子的时候总是弄翻旁边的,我浑水摸鱼的赢了他好几盘。眨眼间,傍晚到了,心晴打来了电话,她说想跟我玩。 意念一动,我挂了电话,和家人说了句,就单独驾车赶往真心晴愿。 花了四十五分钟,我抵达了宾馆,卷帘门呈半开的状态,我推开门,看见小青在扫地,询问的道:“心晴在哪儿?” “她在三楼,和于姐,裴大叔玩。”小青说完,她朝我郁闷的道:“凌哥,今天怎么了,家里来了好几个怪人,还有条怪狗,裴大叔还说不用报警。” 这边的诛邪之剑是资历最高的凌少京负责,所以藏得也蛮隐蔽的,我看见沙发上坐的浙三蛋、浙三有角。据小道消息说这两位浙三杀手也是畸形,浙三蛋有三只蛋,浙三有角的额头鼓了一块,像断裂的犄角一样,难怪小青郁闷呢。 没办法,浙三世家中近亲通婚的情况比较常见,因此畸形率比较大。 “没事,这些人是和警方合作的。”我随口简单的解释了句,朝浙三蛋、浙三有角象征性的笑了笑,便走入楼梯。 忽然间,我感受到一股杀意,猛地停住脚步,接着杀意消失。我小心翼翼的道:“谁?” “小宇叔,你的灵觉好敏锐。”凌星雨无奈的现身,“抱歉,开始不知道是谁,嘿嘿。” 我翻了个白眼,“表现不错,继续。” 我来到三层的门前,敲了敲门,“心晴,头儿,嫂子,我到了。” 心晴打开门,她扑入我怀里,“大的的,我尽力了,呜呜……抱歉。” “怎么回事?”我听得云里雾绕。 心晴嘟起嘴,她不开心的道:“问我爸爸。” 裴奚贞的下巴已经刮干净了,光洁的皮肤上有一些红点,是之前拔过的痕迹,他挠头尴尬的道:“我调取了地北市D.I.E毁灭前的监控录像,准备让心晴摄取镜之力把裴晓允拉入死亡梦境进行远程诛杀的。试想下,群龙无首的情况,D组织必将大乱,想新立个老大需要时间和争斗,我们再一搅动,不攻自破。然而想像是美好的,裴晓允的镜之力和裴晓咏的相仿,甚至连我都像,况且还不知道现在他的名字。心晴没有把握进行睡杀,担心误打误撞的把我挂了。” “看来成功果然没有捷径的。”我抚摸着心晴柔顺的头发,道:“乖,小萝莉不用乱想。” “大的的,你真好!”心晴竟然跳到板凳上又扑跳入我怀里,我急忙抱住她,哪知道她“吧唧”对着我脸颊香了一口,“大的的,抱。” 我自恋的道:“九岁的大姑娘了,还粘人,哎,我魅力好大。” 心晴张开小嘴,她凑向我脖颈咬了口。 “啊哟~!”我痛叫的道:“晴晴,你是不是那次被狗咬了没打针?” “大的的,自恋是要付出代价的。”心晴眨了眨眼睛,挣脱我的怀抱跑到笼子前玩起了长耳朵兔子。 “小宇,我有个事和你说。”裴奚贞把我喊到另一间卧室,他拿出一把钥匙,“这是D.I.E保险箱的钥匙,里边有张卡,里边的钱是部门的小金库。” 我疑惑的道:“话说保险箱到底在哪儿?” “天天被我坐在屁股下边。”裴奚贞乐呵呵的道:“椅子是特质的,有条腿的下边是锁孔,拧开就能把这条腿打开了。” “藏得够隐秘的。”我狐疑的望着钥匙,“千万别说想把钥匙放我这,咱们虽然不是一块行动,但都有生命危险的。” 裴奚贞微微摇头,他解释的道:“我是想你把它放心晴那里,如果能一块回来自然是好,若是都回不来,就让心晴把它交给东天。” 敢情他是担心小萝莉知道爸爸此次不一定能回来进行阻拦。 “嗯。” 我按老狐狸的意思跟心晴聊了几句,连哄带骗的,她总算接下了钥匙。 心晴让我躺在地上的瑜伽垫,她“虐待”了我半个小时。我这才衣服、头发凌乱的离开了真心晴愿。天色渐晚,我驾车来到D.I.E,接了竹叶红到东街吃饭,然后到半仙铺子看望凌子佩和竹慕婉。 我伏在断命老人耳边,悄声道:“老断,你这次算的真是吉卦?” “下、中下、中、中上、上五个级别,算是中上再强点的吧,没想到破天荒了。”断命老人捋动胡须,他隐晦的道:“小死伤换来大的胜利,期间一波三折,天堂到地狱循环的感觉能把人折腾的够呛,如果换我,铁定整出心脏病来,还是年轻好啊。” 我耸了耸肩膀,道:“托你的福,但愿能有一个好的结果,自古以来,没有哪次正义的行动是不流血的。” 断命老人没有说话,叼着烟杆,他幽深的眼窝呼呼地冒烟。 竹叶红今晚在半仙铺子过夜,我则是返回了城东。 第二天清早,距离千面限定的时间已过了二十四小时,裴奚贞打来电话,他把约有鼻屎大小的追踪装置放入了腋毛里,即使对着他腋窝瞅,也瞧不出端倪,就算宁疏影来了,也只可能认为这是一只小瘊子。 毒蛊之王直接来到我家,观察到她费力的背了一个包,似乎挺沉的,我热情的道:“如玉姑姑,您准备了什么礼物?” “能放倒五千人的毒,还有针对于较强单体的蛊。”她神秘兮兮的道:“D组织的老窝再大,也不能有五千人吧。” 摘星手“嗖”地现身,犹如踩了疾风步般跑到近前,他赞叹的道:“得如玉者,胜过千军万马。” 我不禁想到了江湖盛传的一句话,“毒王一怒,伏尸千里!” “摘摘,快别捧姐姐了。”毒蛊之王把背包甩在我肩膀,我瞬间身形一矮,尼玛,够沉的!只听她道:“凭摘星手,就能让一势力坐镇一方五十年不衰!” “咳。” 老爸踱步出门,他走近时打趣的道:“在光天化日之下郎朗的相互吹牛逼,影响不好。” “哪能比得上应龙兄。”摘星手笑道。 老爸望着这两位江湖王者,他郑重的道:“有必要的时候,你们可以不考虑敌方的生命。” 我心脏一滞,不考虑对方生命的意思,就是不择手段的灭掉D组织。 “放心,我早已不把那帮家伙当人看了。”毒蛊之王稍微愣了下,她便大大方方的笑道:“我特意带了一种调和剂,届时视情况再决定是否掺入,使得这背包里的毒,不仅仅拥有放倒的效果……”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研究所的资源 毒王的手段已经能达到了生化的级别,一般人想想就心颤。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掏出一瞅,竟然又是裴奚贞的,接通时他说,“小宇,来D.I.E,畸形研究所送的玩意到了。” “好的!”我对于研究所的产物挺期待的,挂了电话,我侧头询问的道:“如玉姑姑,你要不要跟我到部门做一个加入诛邪之剑的仪式?” 毒王之王疑惑的道:“诛邪之剑?” 摘星手跟她解释了半天,她点头道:“加入!俗话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江湖上的人比较注重这点,极为的讲道义。也正因为如此,裴奚贞大笔一挥写下的“诛邪之剑”,让我们这支奇兵更加具有凝聚力! 由此可见,我们并不是乱喊裴奚贞为老狐狸的。 我和毒蛊之王花了近两个小时抵达D.I.E,望见裴奚贞站在建筑顶端的栏杆前,我挥手道:“头儿,家伙都在上边吗?” 裴奚贞颇为凝重的道:“是的,很出乎我的意料。” 我吸了口凉气,能让他感到诧异的,肯定是功能强大的装备了。我拉着毒蛊之王跑到建筑顶端,望见满地的木箱子,盖子均已敞开,这一刻,我感觉眼睛快要晃花了…… 我嗓子“咕嘟、咕嘟”蠕动口水,过了良久,我缓过神道:“头儿,有清单吗?” 毒蛊之王也是满眼的好奇。 裴奚贞在口袋里掏出三张纸,他递给了我们。 “神奇匕首,30柄。” “多功能手枪,30支。” “电磁手雷,100枚。” “闪瞎眼无声弹,100枚。” “沉默弹,100枚。” “轻灵防弹马甲、裤衩、贴脑头盔,30件,按诛邪之剑成员的身材定制。” “微型联络器,29套+1主控。” “夜视镜,30件。” “袖珍监控蚊子,5只,配有5台遥控和接收的微型电脑。” “超能充电宝,30件。” “护阴宝,30件。” 我瞪大了眼睛,护阴宝是什么玩意?别的装备通过字面意思就能大概了解意思,唯独护阴宝和沉默弹、闪瞎眼无声弹,给我们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我和毒蛊之王翻到那两只箱子,看清楚时附送的使用说明时,啼笑皆非! 不得不说,畸形研究所这批为了此次行动提供的装备,单论价值,已经难以估测了。且不说别的,袖珍监控蚊子相当于一只小的无人机,还不容易引人注意!还有轻灵防弹马甲,只要不是狙击弹,基本上子弹打在躯干和大腿是没事的,顶多断骨头,除非被打在脸上和四肢。 超能充电宝,100个小时内持续续航。 而沉默弹和闪瞎眼,是新型的创意。 至于护阴宝,我难以启齿来表达它的功能,到时候自会提到。 …… 所有的装备加在一块,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这帮人的身体虽然或多或少的有畸形,但脑袋,绝对的天赋异禀! …… 新来了一个毒蛊之王,诛邪之剑共有31人,不过裴奚贞单独叛入D组织,因此还是我们还属于30人+3只异种犬的规模。 毒蛊之王摊开卷轴,她毫不犹豫的按了血指印,“真期待这次行动,我们江湖人士,沉寂的太久了,痛痛快快的,酣畅淋漓的战一场吧!” “如玉妹子,你没了胡子好像漂亮了。”狗王的脑袋探入房间的门缝。 毒蛊之王诧异的道:“狗王兄?没想你也在。” “现在我可是货真价实的精神师哦!没准到时候能整出几只D组织的反水仔来。”狗王挺起胸膛道。 “我还以为你培育了上千条狗把敌方咬死呢。”毒蛊之王打趣了句,她释然的道:“难怪凌宇家那条狗如此奇特,想必是出自你手。” “不说了,宝宝补觉去。”狗王像极了老顽童在世,他抱怨的道:“姬雨蝶这小女娃实在难搞,害得我精神力透支过大。” “老活宝。” 毒蛊之王掏出镜子,她左观右望,自恋的问道:“凌宇侄儿,我美吗?” “像一枚很有韵味的桃子。”我点了点脑袋。这次毒蛊之王没有戴半脸假面,因为除了我们,谁也不知道她是名噪一时的毒蛊之王。 过了能有半个小时,D.I.E迎来了一个女子,是省部的夜心,也是宁疏影的现任女友。 宁疏影跑路的途中给她打过电话。 夜心特别担心宁家的事,却被景思沙禁足了,她今天是抓住时机“逃”出来的。 我把她带到办公室,她急问的道:“凌宇,你知不知道宁疏影在哪儿?” “确确实实不知道……”我无奈的道:“那天我想毙了天纹的时候,宁二货忽地闯入,用飞刀直接将其击杀。他只说返回门派。” 夜心心塞的叹息道:“唉,他和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惜没人知道他门派的所在地。” 我静静的喝茶。 “听说你们D.I.E在搞大动作?”夜心嘴直心快的道:“其实沙姐知道的,她默许了裴部长的决定。” 我差点一口茶喷她满脸,惊讶的道:“真的?” “嗯。”夜心诚恳的道:“让我也参与这次私下的行动好吗?” 我狐疑的问道:“你是景思沙派来监视我们的?” “不是,我只为了宁疏影。”夜心摊了摊手,她无辜的道:“我没有带任何通讯器材。” 我稍作思考,软拒绝的道:“只可惜,我们的装备只有30套,对应诛邪之剑的人数。” “诛邪之剑?是你们的番号?”夜心思索的道:“取的很贴切,所以我想执意加入你们。” 我劝阻的道:“拜托,你是宁二货打得火热的女朋友,换句话说,将来可是要做他老婆的存在,万一这次行动中有个好歹,他……” “算了,就让夜心加入吧。”裴奚贞推开门,似乎偷听了好久,他解释的道:“浙三妹的例假来了,痛的不行,因此难以发挥正常的水平。而夜心和她的身材相仿,武力值稍高于浙三妹,也有杀手的手段,刚好补个缺漏。” 没想到浙三妹关键时刻掉了链子。 “真的?” 夜心激动的道:“太好了。” 裴奚贞支开了夜心,视线移向我这边,他凝神的道:“小宇,诛邪之剑现在30人,这次行动的过程中,第七人随时有可能并入诛邪之剑,我已经联系好了,凭此人的手段,有了那些装备也只是束手束脚,我只是事先跟你通通气,别大水冲了龙王庙把自己人灭了。” 我翻了个白眼道:“头儿,第七人是谁啊?” “部门的第七位成员,算是一张隐藏的王牌,身份嘛,我答应过对方,没有站在你们眼前时,不能告诉第三个人。”裴奚贞苦笑的道。 我无语的道:“麻烦你给点提示啊,我们也不晓得是谁,整不好真自相残杀了呢。” “放心,第七人有D.I.E证件,他决定现身时肯定会出示的。”裴奚贞背手走向院子,他头也不回的道:“其武力值,不容小觑。” “神秘的第七人,你可千万别辜负我的期待。”我心中默念道。 傍晚时分,离千面限定的48小时只剩12个小时,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胡璃打来的,她心急如焚的说:“怎么办,阿然失踪了!” 我打了个激灵,脑残粉对于我来说,有别人无法取得的特殊意义,当时我世界一片灰暗的时候,唐然给了我动力,支撑着我一步步挺过艰难,我极力冷静的道:“什么情况,别急,慢点说……”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意想不到的背叛! “阿然组里的警员打来电话,问他今天没有工作也没请假是因为有急事吗?我当时傻眼了,阿然早上时确实不对劲,我没有睡醒,他对我不停地的亲吻,当时我只是感觉到很幸福,没想到他这是在和我告别,现在手机也打不通,不仅如此,我挂了电话,想他走了应该能留下点线索吧,很快就发现他的配枪、警员证、钱包、银行卡都放在了床下。”胡璃顾不上换气,她焦急的道:“还有封信,阿然在信上说对不起偶像你,他还说不回来了,不让我寻,说什么一定要忘了他这个人,找一个相爱的男人,一块把宝宝带大。所以我问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胡璃,你先别急。” 我心脏仿佛挨了一只重拳,忍住疼痛道:“现在你一个人挺着大肚子,不方便,哪也不要去。唐然的事先交给我了。” 胡璃央求的道:“偶像,求你把阿然找回来好吗?” “好!” 我挂掉电话,现在是多事的季节,一大堆全赶在一块了。我冷静的想了半晌,通过唐然的信,判断他这次离开就没打算再回来。这种情况唯有两种可能,第一,唐然出轨了,他舍弃现在的身份和妻子,义无反顾的净身出户。打死我都不信一直挂着清笑又为人谦和的唐然能做出陈世美的效仿者,恐怕只有第二种了,那就是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并且提前知道有死无生,这事大的了能让他放弃生命的程度,还不得不赴死。 信中的情况,处处显得我的脑残粉的无奈。 难道说唐然是被迫离开的?话说回来,他为什么说对不起我呢? 事不迟疑,我跟裴奚贞把情况一说,离千面限定的期限还早,我们抓紧时间驾车赶到了唐然家的小区,裴奚贞在保安室翻监控,我则是前往他家安抚胡璃,此外还想瞧瞧他家有无其它线索。 我敲了敲门,过了半分钟,胡璃透过猫眼看见是我,她放心的打开门,“凌哥。” 她脸色的泪已经干了。 我轻轻的抱住胡璃,抬手拍她的后背,“不能把伤感的情绪传达给肚子里的宝宝,ta知道会伤心的。” 提到宝宝,效果立竿见影,胡璃吸了吸鼻子,她坚毅的道:“好,我听你的。” 我真挺担心胡璃的,万一情绪不稳或者分心摔上一跤,后果将不堪设想,况且她的预产期也没多久了。 胡璃还是有点接受不了爱人的不告而别,我意念一动,打电话给摘星手,让他安排人手来这儿把胡璃接到我家,决战在即,让她跟老妈、若水、芷昔她们在一块,我就能放心了。 很快,裴奚贞敲动门板,我敞开门,他瞟了眼卧室的方向,脸色有点不好。 我问怎么了,他说冷静冷静。 过了能有半个小时,摘星手派来的人赶到。 打胡璃抱着唐然养的贵宾狗离开家门的那一刻,裴奚贞终于开口了,他一拳砸在沙发上,“没想到,做梦也没想到!” 我意识到不对劲,拧紧眉毛道:“莫非唐然有问题?” “种种迹象表明,你的脑残粉,是……D组织安插在警方的一枚大棋子!”裴奚贞目眦欲裂的咆哮道。 我瞪大了双眼,惊愕的道:“绝对不可能。” “起初我也难以置信,宁愿以为自己看差了,反复的翻了五遍监控!”裴奚贞百感交集的道:“今天清早,D组织的一个人,来到小区门前,打完电话,过了半个小时,唐然离开家门,与其在小区前聊了几句,便上了对方的车扬长离开。我已经让道路监控中心追踪这辆车了。” 我还是不敢信,凝声问道:“头儿,你怎么能判断接唐然离开的那个人是D组织的呢?” “如果你看完监控视频,就不怀疑了,因为那个人,是大嘴鸥。”裴奚贞随手倒了杯水,扬手一饮而尽,“一笑能咧到嘴根子,相貌也和我们调查冲天雀案时查到的大嘴鸥照片有九分的相似度。” 我跟炸了毛似得,独自前往保安室翻了监控,眼见为实却心痛不已,接走唐然的,真的是大嘴鸥。唐然接了其递的烟,他还掏出火机为对方点上,搂肩搭臂聊了一根烟的功夫,貌似久违的好友,二人很可能是平起平坐。 肺快气炸了,我狠狠地握紧拳头捣向屏幕,当然是打不碎的。 我在保安的瞠目结舌中奔回唐然的家。 裴奚贞没能翻到任何与D.I.E组织有关的玩意,我感觉受到了史上最大的欺骗! 唐然……藏的太深了! 完全的防不胜防! “小宇,换个角度想想。”裴奚贞安慰的道:“他走了总好过身边藏个定时炸弹好。” 我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猜测的道:“我比较担心唐然是功成身退的离开,他在警方潜伏了很久很久,这次很明确的表示不再回来,谁知道他获得了什么重要的玩意。何况唐然和D.I.E关系特别近,我们早已在心里把他当成了D.I.E的一份子,往坏了说,这次针对于D组织组建的诛邪之剑,很可能……唉!他妈的,现在我满脑袋都浮现着他那略显青涩的单纯笑容,这样一个多么积极上进的阳光大男孩,怎么可能是骗子呢!怎么可能是内奸呢!怎么可能,操!” “小宇,接受现实吧。”裴奚贞躺在沙发前,他沉吟的道:“临时改变计划不现实,以防D组织有防范,因此我明天叛入D组织之后,你们更要谨慎小心。” 我站起身激动的道:“头儿!如果真的被唐然卖了,你还叛入D组织,这不是找死吗!” “这是毁灭D组织和救我家人的唯一希望,就算成功率从之前的百分之七十降到了万分之一,我也决不退缩!”裴奚贞无所畏惧的说道,他拍打我的手背,“诛邪之剑,勇往直前!不诛奸邪誓不入鞘!” 想到断命老人的卦象,我心有点安宁了。 接下来,裴奚贞慢条斯理的道:“我觉得唐然的离开对我们诛邪之剑无关痛痒,而是和千面的偷天计划息息相关。现在D组织终于启动了这枚暗棋,毕竟唐然的工作地点是市局,唐然极有可能携带了大量的情报。偷天……所谓的偷天……” 我给老爸发了条讯息,让他查市局有没有异常的事情,比如说资料泄漏或者情报窃取之类的。我放下手机,若有所思的道:“唐然和胡璃感情好,有没有可能胡璃是唐然离开时安排的谍中谍?” “如此一来,不能把胡璃安置在你家。”裴奚贞满眼的警惕。 我立刻拨了电话给摘星手,拜托他通知手下把那位叫胡璃的孕妇送到别的地方,给她提供安逸的生活环境,但不能和外界有所接触,直到诛邪之剑凯旋归来再做进一步的安排。 就算胡璃没问题,也不能抱有感情用事,事到如今,我们不能再有任何差池了,但愿胡璃是单纯的,虽然我心脏已经麻木了,我却再也承受不了任何的背叛,否则只有崩溃的下场。 …… 静了五分钟,我们把唐然家的门锁死,返回了部门。 今晚我们是不能离开部门的,因为今天夜间,我们的家人将被转移到摘星手的老窝。等期限一到,诛邪之剑将齐聚于D.I.E,待裴奚贞离开,随时监听他的动迹。 我和裴奚贞喝了半晚上的啤酒,一瓶接一瓶的往肚子里灌,回顾这几年来所发生的事情,却没有任何的醉意。 第二天,天快亮时,我们睡了一小觉。 清晨六点,诛邪之剑全员聚于D.I.E的建筑内部。众目睽睽之下,裴奚贞接到了千面的电话,他放下手机、证件、配枪,院子里的大七启动时。我忽地想到了一件事,追到他车窗前,疑惑的问道:“头儿,貌似还有件事你瞒了很久,一直没有和我说。现在林慕夏离开了,诛邪之剑也要启动了,一切是未知的,所以你就说了吧。当初,你把市局的多功能警花忽悠到D.I.E的时候,打了一个什么样的赌?”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屏蔽 “真的想知道?”裴奚贞乐呵呵的道。 “憋三年了。”我郁闷的道:“赶快说吧,我心像猫挠了一样。” “那一年,我还没调入D.I.E,和林忆联手抓了一个罪犯,将其送入大牢的时候。当然,主要是林忆的功劳,不过对方放话说有一个铁哥们,肯定会报复林忆的大女儿,因为铁哥们手中有她的资料。”裴奚贞唏嘘不已的道:“我负责暗中保护林慕夏的安全……讲到这,你应该想起来了吧?” 我眼色震惊的道:“头儿,那天的女生是林慕夏?” 敢情我和林慕夏早在青少年时代就有过交集了。印象很清楚,那年的夏天,我应邀到一个同学家打游戏机,没想到的是,途中遇见了一件事,我看见前边不远处有一个女生,观其背影很漂亮,让我心生念头想快步超过她一窥正脸。 没等我付诸于行动呢,一个男人跑到她后方,掏出一块手帕,捂住了女生的口鼻。 这一幕发生的很快,加上天热街上行人少,除了我没有旁人看见。 女生没了意识,男人狠狠地抓住她的头发往巷子里拖。 我打小受父亲的影响,便冲入巷子见义勇为,也许还是场英雄救美。我就和那个比我大了十岁高了、小半米的犯罪分子打斗,我连抓带挠,还踢中了他的命根子,毕竟体态和资历摆在那儿,犯罪分子很快把我制住,按着我脖子往墙上砸,只一下,我就陷入昏迷。 隐约的记得当时巷子内冲入一个警员…… 醒来时,父亲坐在我的病床前,夸奖了我一把,他却出于保护我的心态,没有让那个警员对外公布这件事情,以防犯罪分子另有同伙,再伺机报复,好像当时漂亮的女人有来探望过。 我很快便把这件事忘在后脑勺,现在想想,来探望我的女人好像和林忆挺像的。 不过,这和裴奚贞、林慕夏彼此间的赌约有毛关系? 裴奚贞见我疑惑,他解释的道:“当初我一时疏忽大意,差点酿成惨剧,亏了是你争取了时间。唉,我想追犯罪分子,眼前你和林慕夏却处于昏迷状态,我把经过巷子口的一个男生叫住,说了句送医院,就追犯罪分子了。那个男生叫丁少珂,而你救人这件事没有公布,连档案都没入,林慕夏一直以为救她的人是丁少珂,那时的她心软又缺少关爱,丁少珂给了她一种安全感很,双方快发展成了恋人关系。” “我了个去的!敢情我的救美成果被人窃取了?”我愤愤不平的道。 裴奚贞笑道:“命运永远都很玄妙,是你的,终归是你的。” “于是你利用这件案子和多功能警花打了什么赌呢?”我眼中充满了好奇之色。 “我把当年的真相说与她听,接着问她把丁少珂错当作你,有何感想?她却说这就和上错花轿嫁对郎一样,依然执着于寻找对方的踪迹。”裴奚贞挠了挠略痒的下巴,他打趣的道:“我心里不服啊,就和她打赌,虽然人生的轨迹错了,但来我部门和凌宇相处一年,绝对能重回正轨。林慕夏无所谓的说行。然后我就把她忽悠到部门,你小子够不争气的,没几天就泡上了人家的妹妹,这段感情更不可能发生了。部门是用人之际,我只想她能待满一年便知足了。没想到的是因为卧龙那件案子,你们发生了肢体上的关系,她消失了,接下来你们之间发生了很多不可思议的坎坷……看来确实重回正轨了。”说完,他叹息的道:“唉,没想到事情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细思恐极的道:“妈的,为毛不早点和我说……” “我们打赌的前提就是基于你不知情的情况下。”裴奚贞摆了百手,他凝重的道:“小宇,后会有期。” 大七喷着烟雾离开了D.I.E,老狐狸前往了和千面手下的约定地。 与此同时,我返回了办公室,打开电脑,监听着裴奚贞的动态,电子地图中,裴奚贞所代表的蓝色光点正向城西西街的方向移动。 我屏息凝神的关注屏幕,没过多久,单向传输的音频有了动静,裴奚贞行到城西郊区的时候,他停住了车,目的地到了。他与一个陌生男人相见,对方要求搜身。裴奚贞没有意见,任由对方把全身上下搜了一遍,确认了没有异样,对方拿出一枚炸弹,裴奚贞惊讶的问这是干嘛?对方解释说把老狐狸的座驾炸了,跟他离开。 “轰!” 爆炸声传入耳中,我知道大七已经报废了。不仅如此,对方还把裴奚贞的电晕,放入了自己车。那边只有发动机的动静,我挺担忧裴奚贞的,还好他腋下的监听设备没被发现,蓝色光点不停地移动,不知前往何方。 过了能有一个小时,蓝色光点仍在移动…… 部门却来了两个人,是于小愿和心晴母女,旁边摘星手的手下满眼无奈。 心晴和于小愿之所以赶来,是她感知到了来自于父亲的危机感,便拿刀抵住脖子威胁保护她的人把她们送过来。摘星手并没有责罚手下,示意其离开D.I.E。 心晴凑到我身侧,她生气的道:“大的的,你和爸爸有什么事瞒着晴晴?” 死亡裁决使是不好忽悠的。 我无奈只好把事情的始末娓娓道来,于小愿听完无声的流泪,心晴攥紧小拳头,“气死了!古人说的都是假的吗?说好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小萝莉不甘心的蹲在地上,“呜呜……不能睡杀那个坏叔叔,怎么办,大的的……” 她的眼泪堪比最大杀伤力的武器。 我心如刀绞的抱住心晴,“放心,你爸爸一定会安然无恙回来的。” “晴晴还没长大,不想没有爸爸!没有人给我梳小辫了,也没有人给我做爱心早餐了,呜呜~~”此刻的心晴,像一个普通的小孩子般哭泣。 我心疼的抱住她,不知该如何安慰,打算转移下她的注意力。忽地我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昨天下午在唐然家小区带回来的监控视频。我擦干净心晴的眼泪,道:“晴晴,现在想追回你爸爸也来不及了,或许你可以帮他减少一分危机。” “嗯?”心晴不哭了,她迷惑的道:“怎么帮?” “我这儿有一份监控视频,昨天的,其中有两个敌方的重量级人物,你能不能动用睡杀梦境,把他们灭掉?”我把U盘取了出来,插入旁边的电脑。 “这真的能帮到爸爸吗?”心晴跃跃欲试的道。 我示意摘星手盯着屏幕中的蓝色光点。我抱心晴到旁边电脑前,点了播放。视频中的大嘴鸥和唐然在小区门前抽烟聊天。望着唐然,我一阵心痛,抱有一丁点幻想他离开的原因和我们想像的不一样,就想改变主意让心晴只睡杀大嘴鸥。 没等我开口,心晴不乐意的指着暂停的屏幕道:“唐然哥哥是好人,他总给我买好吃的,我不想睡杀他。” “嗯……大的的说错了,你只要把唐然身边这个一笑嘴就能咧到耳根子的男人拉入梦境就行。”我犹豫不决的道,不知暂时放过唐然是对还是错。 “咦?这个怪叔叔真奇怪,笑的时候嘴好大好大,我想在梦里和他玩。”心晴眨了眨眼睛,盯了五分钟屏幕,她打了个呵欠,眼睫毛轻轻闭住,我把她抱到了沙发上,心晴已经进入了睡眠状态。 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大嘴鸥,算是小幅度的消弱了D组织的高层,只是不知道大嘴鸥将以何种方式被死亡。 我返回电脑前,视线重新移回屏幕中的蓝色光点,它在不停地的绕弯,摘星手讲对方极为狡猾,不定时的换车、换道,有时候还停个五分钟。 “千面敢给裴头儿48个小时的考虑时间,就不担心裴奚贞从中作梗,必然有大量的反追踪手段。”我紧锁眉头,分析的道:“现在衣服换了,车炸了,人也电翻了,对方怎么还没有停下放烟幕弹?” 摘星手狐疑的推测道:“难道说……千面怀疑警方还有定位你家头儿的方法?”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糟糕了,就算绕上一天都不可能返回D组织老窝的。”我担忧的道。 摘星手稍作思考,他揣摩的道:“千面倒是不可能在谈之前对你家头儿怎样,因为一旦收服了裴奚贞为其做事,D组织的偷天计划势必加了一道保险。” 我们耐心的又等了一刻钟,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蓝色光点在追踪系统的界面中消失了! 没有任何的预兆,突然间不见的! “凌宇侄儿,这副追踪设备没有问题吧?”摘星手急问道。 “没有,最大范围能追踪整个省的,除非对方把裴头儿瞬间移动到省外了。”我脑细胞开始运作,猛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我惊呼的道:“一定是敌方不放心,使用了屏蔽仪,把设备的信号给屏蔽了!”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人性! 我和摘星手顿时束手无策,裴奚贞腋窝中的微型定位器释放不出来信号,不仅他身处未捷身先死,这无异于把我们诛邪之剑的扼杀于摇篮中! “千面太过于谨慎了。”摘星手扶了扶面罩,他低声说道:“敌方总不可能一直把屏蔽仪放在你家头儿身旁的。” 我不放心的道:“万一千面预料到有东西藏于裴奚贞的体内呢?” “那恐怕……你家头儿这次主动投怀送抱就没有了任何意义,谈不妥,他和家人一块死,谈妥了,他被植入炸弹送回天南市,一样不清楚D组织的老窝。”摘星手做了最坏的打算。 “砰!”我攥紧拳头狠狠地捶打办公桌,手都麻掉了,“不行,我们不能就这样束手无策的把裴头儿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整出的动静过大,睡梦中的心晴被惊醒了,她睁开眼睛,迷离的道:“大的的,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极力的保持镇静,担心她察觉到异样。 心晴张开细小的双臂,她伸了个懒腰,“大的的,我成功了。嘻嘻……那位笑起来嘴很大的叔叔在梦里不停地笑,我就奇怪的问他,你干嘛笑的这么夸张?他说嘴大任性。我说哦,那你最多能笑多久呢?大嘴怪叔叔就和我打了个赌,他说能笑五个小时,我就坐在旁边看着他肆意的大笑……嗯……笑到眼球上翻,相貌抽搐倒在地上没气儿了……” “大嘴鸥莫非是笑死的?” 我心说小萝莉的睡杀梦境实在是强大,简直是毙敌于千里之外,估计大嘴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晴晴,你先上楼找妈妈玩好不好?”我想把她支开,以便于和摘星手交流裴奚贞的情况。 心晴一百个不乐意,“不好。” “乖,别任性哦,现在我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旦耽搁,你爸爸就回不来了。”我软磨硬泡的道。 “那好吧。” 心晴蹦蹦跳跳的推开门离开,临走前她还调皮的说了句:“大的的,你瞧我尾巴大不大,就不关门。” 我摇头一笑,走上前把门关死,脸上的笑意被凝重取代,“摘叔,现在该怎么办?” 摘星手经过深思熟虑,他冷静的道:“我觉得,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等待,不能抱有千面把屏蔽仪撤掉的侥幸。” 我摊开双手,力不从心的说:“问题是……我们除了定位,没有别的办法能寻到敌方的老窝。” “还有一个切入点。”摘星手一字一顿的道:“姬雨蝶,现在唯有她知道D组织的老窝所在地,只要能打开她的嘴。” 我一个头两个大的道:“她心如顽石,非井老不开口。” “姬雨蝶虽然是罪大恶极,但她人性未灭,争取通过这方面入手打动她。”摘星手提议的道:“凌宇侄儿,论这个,叔没有你强,去试试吧,为了你家头儿。” “好,摘叔,你盯着点屏幕,有情况就通知一声。”我双手捏在一块,站在走廊吸了根烟,人性……人性……究竟该如何突破姬雨蝶的心灵屏障让她肯道破D组织的巢穴? …… 我在关押室的门前踌躇了近半小时,构思良久,仍然没有把握。 推开门,姬雨蝶坐在床前梳头发,她展现出了一种病态美,柔弱的让人见了忍不住想呵护。 我轻轻地走上前,坐在她身侧,“姬雨蝶,今天我想和你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无非想打探D组织的总舵。”姬雨蝶放下梳子,嗤之以鼻的道:“怎么了,硬的不行开始来软的了?” 我点头道:“是的。” “那免谈咯。”姬雨蝶懒得张嘴,直接动用了腹语。 “你……”我差点气的一口老血喷在她脸蛋,不行,我要冷静……冷静,我静下心,心平气和的道:“姬雨蝶,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你知道吗?” 姬雨蝶掰动手指,她不确定的说:“算起来,现在离D组织某个大计划的启动时间快到了。” “什么?”我诧异的道:“难道说千面在数年之前,就已经制定了偷天计划?” 姬雨蝶没有否认的道:“嗯,也许你不信,他的野心在最初时就有的。” “千面的真容,你见过吗?”我问道。 姬雨蝶耸动肩膀道:“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他的脸……变幻莫测。” “能不能透露一下他的偷天计划?”我试探性的说。 她摇头道:“抱歉,我只知道他有一个大计划,具体没有和我讨论过。” “哦……”我倒身躺在她床上。 “怎么?”姬雨蝶皱起眉毛,她冰冷的道:“你想赖着不走?” “这是D.I.E,不是你家。”我稍作思考,故作轻松的笑道:“姬雨蝶,你有没有想过偷天计划中,如果D.I.E覆灭了,将发生什么?” 姬雨蝶油盐不进的道:“没想过。” “那我帮你想想。”我组织好语言,分析的道:“D.I.E灭了,你有两个下场,第一是被千面带回D组织,接受叛徒的惩罚,没了之前牵制,到时候你和井老将任由其拿捏,想杀就杀,想玩就玩;第二种,你被警方别的部门接手,要知道,你的罪责硬生生的拖了两年,到时候等待你的必将是死刑,想见到井老?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况且,一旦你死了,井老一个没能力的残疾老头,死的恐怕更惨。” 姬雨蝶的眉毛似乎要拧出血来,她脸色阴晴不定。 “因此,为了天南市的太平,为了你的井老,我们合作吧。”我知道一个道理,想说服别人,前提得拿出己方的实力,我逐一列举的道:“D.I.E组建了诛邪之剑,现在共有三十个成员。摘星手,他是江湖贼王,身手能躲子弹的地步,长孙如玉,她是毒蛊之王,对方用毒的手段你见识过了,此次为了筹备针对于D的行动,她提炼了能放倒五千人的份量,况且她还学了炼蛊。接着是拳狂匡正、精神师狗王、练就古武的凌家、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浙三世家与畸形联盟,另外我们还有一大批畸形研究所提供的资源。” 我把那些装备的功能均娓娓道来。 姬雨蝶有点心动的眨着眼睛,“畸形联盟是……?” 我把操天策统领的畸形人一说,她狐疑的道:“这也行?”我按动手机,把大力三兄弟和四手三眼的杨破功叫到关押室给她过目。 “长见识了。”姬雨蝶不可思议的道。 我自信满满的问道:“现在相信我们有剿灭D组织的实力了吗?” “挺豪华的阵容,也许有一拼。”姬雨蝶估测的道:“至于死伤……我就不晓得了,可能在某个关卡全军覆灭。” 我坐起身,与她四目相对,“所以你的意思是?” “拒绝。”姬雨蝶强硬的道:“他一个人死总好过你们全死,与其井老同样是死,我宁愿他能多活一段时间。” 我能感觉到她是有一点心动的,但就缺少一样东西打破她的心防,没错,是摘星手说的人性。 沉默了片刻。 往往一些小的事情特别能触动人心,我抛下一切大的包袱和冠冕堂皇的措辞,发自内心的道:“姬雨蝶,你知道裴头儿有个小女儿吗?” “当然。”她爱搭不理的。 “裴头儿死了,心晴就没了爸爸,她平时很懂事,刚才却一直哭闹,她说,如果没了爸爸,就没有人再给她梳小辫了,也没有充满爱心的早餐。”我哽咽的朝门口喊了一嗓子,“心、晴!” 休息室中的小萝莉听到召唤,她疑惑的走到门口,像是刚哭过,眼睫毛湿湿的,“大的的……你喊我来,是说关于爸爸的事吗?” 我没回答心晴,继续向姬雨蝶道,“裴头儿在她很小的时候,因为工作的缘故和妻子离婚,女儿是妈妈带的。那时的裴头儿特别邋遢,甚至和前妻约见时,都只能躲在远处偷偷的看一眼女儿。直到心晴被人贩子抓走,裴头儿像发了疯一样……” 我延绵不绝的讲了半个小时。 每一句都是如此的平凡,把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愧疚、关爱、弥补,悉数到来。 心晴静静地听我讲到一半儿时她就哭了,没有声音的默泣。小萝莉的表情让人倍感揪心,不知是有意配合还是真伤了心。 讲完时,关押室安静的只有钟表的指针转动声,过了大约七八分钟,姬雨蝶怅然叹息道“我的心,终究是软的。” “同意了?”我问的不紧不慢。 姬雨蝶轻轻地点头,她咬住嘴唇道:“不过,一定要把井老救回来。” “事隔两年,D组织老窝的所在地,你印象还清晰吗?”我担心她忘了。 “呵呵……地下古城,我死也忘不掉的。”姬雨蝶笑了笑,她如释重负的道:“心里有一个你们窥视已久的大秘密,每天并不好过,今天总算解放了。凌宇,把天南市以及周边区域的地图拿过来,我帮你标记,再带一张白纸,我详细的写一写地下古城上方具有辨识度的标志性事物。”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地下古城! 取来了天南市周边地图和纸笔,我将其平摊于姬雨蝶身前,她握住笔,凝视着天南市郊外的西侧。实际上此前我们凭借D组织成员现身的频率,早已怀疑D组织的老窝位于天南市西边偏北的荒郊,然而区域过广,加上极为隐蔽,我们不可能寻到其蛛丝马迹。 姬雨蝶先是在代表三浦镇的红点画了个勾。 三浦镇? 抚琴女曾经在此采购过……她的分舵拜月邪派早已被连根拔掉,莫非D组织的老窝在镇附近? 姬雨蝶笑了笑,她把笔尖按在三浦镇的红点,往西北的方向拉动,锁定了约有50公里的地方,她介绍的道:“这里,离天南市D的总舵不远了,有一条小溪,顺着小溪的流向逆行,将看见一处泉眼,大概是这个位置。”姬雨蝶重点画了个圈,她补充的道:“到了泉眼这里,别急着前进,一定要喝至少600毫升的泉水,它有解毒作用,因为前方等待你们的将是一片毒瘴森林,且不能绕开。” “毒瘴森林……”我眼皮跳动,确认的问道:“你确定这泉水能解毒?” “你可以不信。”姬雨蝶懒得浪费口舌,她继续拿笔画了一条蛇字型的线条,“过了毒瘴森林,就在右手边的方向能看见有座山,山的另一侧有一个山洞。小心洞内的毒蝙蝠,一旦被咬到,必须把那块肉迅速割掉,否则毒素蔓延到全身必将麻痹,接着死亡。” 我凝声问道:“毒蝙蝠有没有躲避的方法?” “有。”姬雨蝶稍作思考,她提示的道:“毒瘴森林有一种树,大概能有五米的高度,叶子四季常青,菱形的,你们摘下来拿在手中,记得戴手套哦,如此一来,毒蝙蝠便不攻击你们了,因为它碰见这叶子必死无疑。” “哦……”我不解的道:“D组织把通往老窝的路径设置的如此凶险,难道就不担心自己人不小心挂了?” “D组织绝大多数的成员所饮用的水,是地下河里的,因此久而久之,体质改变,不畏惧这毒蝙蝠和毒瘴森林。”姬雨蝶解释了句,她接着讲道:“洞的尽头,就是D组织的入口,有一个下行的宽电梯,约有五十米的深度。此处有红外监控系统,因此你们到这儿时,基本上就被D组织的人发现了。” 我拧紧眉毛,“意思是说,无法在敌人无法察觉的情况下潜入这所谓的地下古城?” “一般来说,是的。”姬雨蝶闭上眼睛,“我只提供你们进入的方式,剩下的你们自己解决。” 我把这地方打了个重点号,无奈的道:“那行,你继续说。” “下了电梯,前方有一条门,有持枪守卫看守,我上次去时是20个,现在隔了两年,不知有无增减。”姬雨蝶耸了耸肩膀,她凝重的道:“不仅如此,一旦交火,地下古城将拉响的戒严系统,如果真这样,你们必然有死无生,所以不能动用热武器和他们光明正大的交火,只能悄无声息的解决。当然,我并不认为你们能成功,因为可能在乘坐宽电梯时就被对方监控警觉,面对20只喷射火蛇的枪。” 我冷汗一滴滴流淌,总算知道姬雨蝶为什么说我们阵容豪华却极有可能在某个关卡团灭,这才是进入D组织老窝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关,就充满了危机感! “如果摆平了这20个人,因为换班的缘故,你们诛邪之剑,就只剩了12个小时的行动时间。况且还要分出一小部分人来,以防期间有人出入,在其发现并把消息传出前,把对方灭掉。”姬雨蝶一刻不停的道:“过了这一道防守,摆在你们眼前的是一座古老的地下城,有可能灯火通明,也有可能无尽的黑暗,也有可能上方的小太阳是亮的。若是第三种情况,不建议你们继续行动,因为这时对于D组织来说是“白昼”,大部分人活跃在住所之外,你们很难不被发现。记得我被你们抓之前,D组织总舵常驻的共有500-600人,现在肯定有多增加,千面不把周边城市的D组织收服是不可能启动大计划的。” “是的,他已经把省城D,天北D,地北D吞并。”我询问的道:“你帮忙估计下大概有多少人?” 姬雨蝶思索的道:“1500-2000之间。” “地下古城能装的下吗?”我不禁疑惑的道。 姬雨蝶笑道:“至少能住3000人。” “对了,D组织老窝位于地下五十米的深度,就不担心塌了?”我好奇的问道。 姬雨蝶解惑的说:“千面早已考虑到这点,他通过支架能,加以稳固,经过计算,一百年不可能出现地质性的问题。” 我不放心的道:“氧气的问题怎么办?” “这个不算大事,千面派人打了许多通风井,抽取地上的空气,这些通风井隐藏的特别好。另外,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均有大型的制氧机。”姬雨蝶稍作思考,她忽然认真的道:“提醒你们一句,别对地下河做手脚,包括投毒,这个方法不可取,因为D组织的常驻成员住所中均储备了一天到两天的水量,所以投毒是没效果的。即使家里的水喝没了,每一片小区域的集中点有储水仓。” “不能在水上做文章……”我攥住拳头,郁闷的道:“那怎么办?如何才能使大量的D组织成员丧失战斗力?” “嗯……我想想。” 姬雨蝶躺在床上,她双手平放于胸前,“D组织好像每天有一个时间,通过环绕全城的音响放《嗜血燃烧曲》,这时候所有人,均离开住所,跪在门前的街道上闭眼,做五心向天的姿势,等曲尽时,千面将做五分钟的演讲,换句话说,这八分半钟内,是适合把他们全体一网打尽的时机!如果错过,除非你们能悄无声息的穿梭过城区,抵达皇门通道的位置。” “皇门通道?”我不明觉厉的道:“这离千面住的地方很近吧?” “嗯。” 姬雨蝶轻轻地点头,“皇门通道的机关每月都有更新,我也不知道现在改成什么样了,凭你们诛邪之剑的实力,小心点就能通过。过了皇门通道,再往前,便是地下古城的腹地,城主府。皇门通道以前的区域叫罪恶之都,它和城主府之间,只有九条五十米的通道相连接,并且操作系统是独立的,无法通过黑客手段入侵。这是由世界级建筑大师,野中勇树和防御系统之父克里斯汀.莫拉阁联手打造的防御系统。一次性通道内不能三个具有生命体征的活物,也不能携带热武器。进入通道的时候,必须接受扫描,倘若没扫描或者没等扫描结束就强行突入,必死无疑。” 我心中了然,上次抓到非人中的驴先生时,对方阐述过一次。 “这时候你们所提防的是,这九条通道中的人数,千面很可能在一条通道内安排1~2武力值高的手下,如果无耻点,把每条通道分别安排三个人,呵呵……你们就停滞不前了,况且城主府内储备大量的物资,就算熬个一年也饿不死。”姬雨蝶不抱希望的道:“最为重要的一点,千面的城主府近卫中,除了功能特殊的非人,还有不少你们没有接触过的好手,武力值极为强大或者某种冷兵器使用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人道毁灭!   “武力值和我们d.i.e的宁疏影相比如何?”我试探性的问道,如果能相媲美,有少数的还行,如果数目较大,基本上是攻不入城主府的。不仅如此,千面若是无耻的把通道安排满三个人,耗都能把我们诛邪之间耗死。   姬雨蝶如实的道:“这个我不清楚,毕竟我没和你家宁疏影对上过。”   “通道内不能有热武器,那检测的原理是什么呢?”我疑惑的道。   “电子扫描和人工评定的双重标准。”姬雨蝶解释的道:“你们还需要注意一点,那就是城主府内,是有热武器的,别傻呵呵的进去之后被别人当成了活靶子。因为他们输入热武器时,是把通道的系统暂停。”   我狐疑的道:“我还有一点不懂,为什么要通过喝泉水穿过毒瘴森林再进入山洞,而不是直接用直升机或者是别的方向接近那座山?”   “这点忘了说,d组织有检测系统,那座山周围的区域,有汽车或者是飞机掠过,内部都能窥测到。因此到了小溪的所在地,就必须弃车,一定要藏好。提醒完,她自嘲的笑了笑,“过的久了,果然连记忆也模糊了。”   “原来如此。”   我意念一动,竖起耳朵道:“对了,d组织把重要的筹码关押在哪个地方,例如井老和裴头儿的家人。”   “城主府内,有一个软禁之地。”姬雨蝶担忧的道:“记得把井老原封不动的带到我眼前,这是我上死刑场前的唯一心愿。”   “放心。如果千面没有对他动手,如果我没死,一定会帮你完成心愿。”我站起身,张开双臂抱了下姬雨蝶,“谢谢。”说完,我拿起她记了重要事宜的纸和标注的地图,离开了关押室。   我通知诛邪之剑的全体成员,来到了d.i.e最大的一个房间。仍然显得有点拥挤。   我抖了抖手中的地图和白纸,道:“各位,d组织老窝的所在地。我已经通过姬雨蝶知道了。”   狗王深思的道:“人性有时候比精神催眠手段高明的多。”   “狗王前辈,您不用妄自菲薄。”我笑了笑,接下来,把姬雨蝶讲的内容一字不漏的复述了一遍。   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房间内的诛邪之剑成员炸开了锅。   浙三不举一副肾虚的模样,他嘀咕的道:“如此一来,这不是找死吗?”   “不举兄,男人要挺起来做事,无论是大头还是小头。”浙三蛋晃了晃双腿,研究所提供的护阴宝与其极为投缘。   ……   毒蛊之王颇具女王范儿的低吼道:“安静!”   房间内霎时没有了杂音。   她铿锵有力的道:“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危险已经摆在了眼前,况且这是两年前的模样,我们现在所做的,唯有讨论出对策,并加以一万个小心。”   “如玉说的对。我再补充一点,提前了解d组织的情况,对我们诛邪之剑来说是有利的,如果只凭借裴奚贞的蓝色光点,贸然突入敌窝,势必死无葬身之地。”摘星手站在我身侧,他把诛邪之剑结盟的卷轴摊开,“现在想退出的,把血指印勾掉,随意离开,我保证不拦你。我们不需要怂包,只求留下来的人,拧成一股绳。”   浙三不举犹豫不决的往前挪动脚步,即将抵达卷轴时,又退回浙三世家的人堆。如果他真的离开了,别说小头了,就连大头都一辈子抬不起来,变为货真价实的浙三“不举”。   不过还是有人推离了诛邪之剑,是凌星雨的弟弟凌星火,他本意留下,却被凌少京推到前边勾掉手印。凌少京歉疚的道:“宇弟,我凌家出三个人,毕竟得留一个传承香火,望见谅。”   这是人之常情,我理解的笑道:“没事的。”   “还有没有想走的?”摘星手环视向众人,他释放着王霸气场,“如果没有,就齐心协力,别到时候整幺蛾子,否则……死。”他话锋一转,道:“凌宇侄儿,我再从手下抽调一个。”   “好的。”   我心说这帮子人真是难以统御,亏了有摘星手和毒蛊之王压阵。我清了清嗓子道:“现在讨论下电梯的过程中,该如何解决监控系统。有没有比较稳妥点儿的意见?”   这时,狗王胸有成竹的道:“自然是瞒天过海,暗渡陈仓。”   “哦?”   众人的视线凝向这只老活宝。   “我们抵达山洞附近,先别轻举妄动,守株待兔,等到d组织中的人出入,把他控制住。”狗王跳了下,他笑呵呵的道:“我通过催眠和心理暗示,把他变成我们的人,问罪恶之都的最新动态,接着让他做电梯进入下方,利用如玉的毒,把负责监控的人放倒,再临时把系统关闭。如此一来,我们就能成功的乘坐宽电梯不被发现了。”   “此计可行!”   我接着问道:“第二个,就是出了电梯的持枪守卫。”   “这个让我们摘星楼的人来吧。”摘星手侧头朝我说道:“我们六个身法比较快,到时候通过狗王策反的人口中问清楚下方电梯前的具体形势,我们再制定相应的计划。”他乐助才。   毒蛊之王不藏拙的说:“加我一个,在不能使用热武器的情况下,我炼制的蛊,绝对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一次性放倒五个,是轻而易举的。”   “嗯,这关跳过。”我在脑海中根据姬雨蝶的描述模拟着作战方针,凝重的道:“接着是呈现在眼前的罪恶之都,如果是第三种有小太阳的情况,我们按兵不动。现在问题来了,保守估算,罪恶之都住了1500~2000人的罪犯,据说沾了一条人命的在里边还没有地位,由此可见其凶残度,我们穿过罪恶之都,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如果被发现,即使一人吐口痰都能把咱们粘死。因此,我们想进入皇门通道,只有让这些罪犯没有行动力,他们住所有储备的水源,我们用投毒的方式基本上没用。”   匡正老气横秋的道:“唯有一个方法,就是每天千面的演讲和这之前放什么鸟曲的时间,加起来八分半钟,这时候罪犯们全部在门前接受熏陶。我建议还是通过毒来出发,否则对方人数较大,手里有武器,我们一秒不到就成了筛子。”   凌星火眼珠子动了动,他提议的道:“能不能把如玉奶奶的毒,放在可发射的火箭筒里,分几个区域一块轰出,毒一经扩散,被吸入对方的体内。”   “我有这么老?”毒蛊之王啐了口。   “按辈分……他确实得喊你奶。”我憋住笑意,道:“这个方法不错。”我看向她道:“毒被吸入体内,大概多久能起作用?”   “虽然不是立竿见影,但五分钟到十五分钟就能发挥效果。”毒蛊之王估测的道:“况且这是组毒,解药难配,他们不可能解开的。侄儿,你是想姑姑暂时的放倒他们,还是永远的放倒呢?”   摘星手淡淡的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当而诛之。”   他的口吻,犹如欲要谈笑间斩掉了上千根杂草般轻而易举。   “嗯……永久吧。”我深吸了口气,数以千计的生命。凝思了良久,我无可奈何的道:“如此繁多的罪犯,早已与世隔绝,又不可能全执行死刑,监狱的压力也不小,将来还有可能放出来,绝大多数恶性难改,当然不排除其中有可塑的,但是心软的代价就是换来更多无辜人的噩梦,因此……这次要对他们实施人道毁灭!” 第一千零五十章:万事俱备! 简单的四个字,却决定了数千人的生死,我的心在狂乱的颤抖…… “够男人,这才是大将风范。”摘星手赞赏的说道。 毒蛊之王是女性,心思比较细腻,她朝摘星手使眼色道:“小摘,别刺激侄儿了,现在他心里不好受。” “如玉姑姑,把你的毒放入炮弹中,能有多大把握发挥预定的效果吗?”我谨慎的道,此刻不是矫情的时候。 “爆炸时有可能让毒素燃烧,因此这时的毒有三种形态,铺天盖地的粉尘,无孔不入的毒烟,还有混入空气中的毒气。”毒蛊之王思量了片刻,她势在必得的道:“三管齐下,况且同时投放毒弹,D组织的成员毫无防备,等他们意识到时,必将乱作一团,抱头鼠窜。在毒性发作前,我们要隐藏好自己,以防他们临死前的疯狂反扑。发挥效果之后五小时不解掉,必死无疑。哦对了,还要提前给诛邪之剑的成员服用解毒剂。” 我把视线移向操天策和季娓奺,吩咐的道:“现在裴头儿不在,你们把如玉姑姑带到畸形研究所,让研究院们按她的要求做,最好半天时间赶制出来,姬雨蝶说了句罪恶之都的面积大概有三公顷,具体要多少枚,让研究员们看着搞。” “遵命!”操天策放下架子,他和季娓奺、毒蛊之王离开了房间,赶往畸形研究所。 “接下来,是机关重重的皇门通道。”我示意讨论继续。 浙三狗第一个举手,他阴笑的说:“如果我们成功灭掉罪恶之都内的所有罪犯,还愁过不了皇门通道?” 我不明所以的道:“没听懂。” 众人也是不解。 浙三狗牛气冲冲的拍了拍胸口,他手脚比划的道:“有无数无力反抗的罪犯,拿他们当‘排雷‘的工兵。”浙三狗会心一笑,他指了指大力三兄弟,“让他们仨还有蒋天赐,使劲的望通道里扔罪犯,几轮下来,机关必除!” 我们诧异的望着他,心中均有同一个感慨,不愧是三狗,这狗逼风范不是谁都能有的。 “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到时候如果不行,再拿罪犯试水。”摘星手见我犹豫,他替我做了决定。 我如释重负的道:“过了皇门通道,我们离千面所在的城主府近在咫尺,等待我们的是九条通道,不能携带热武器,单条通道不能同时滞留三个活体,况且满三个人的时候,通道的入口门自动封闭。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不担心千面把自己的人排满通道不让我们进入,而是他玩二打一的手段,因此我们派入通道的人如果没有绝对的必胜把握,和送死无异。”停了三秒,我眼色认真的说:“因为有死伤的可能性,这进入通道的人选,等攻破了罪恶之都再视情况决定!” “如果成功的进入了城主府呢?”狗王问道。 我想了半天也没有适合的方案,毕竟城主府没人知道啥样,所谓的软禁之地也不清楚位于何地。 狗王抠了抠鼻孔,他笑眯眯的道:“若是到时候我还在,派我入通道吧,我蛊惑一个近卫,把情况问清楚。我们再做具体的安排。” “不过我们进入通道时,千面肯定是知道的,他极有可能提前控制住软禁之地的人,以此要挟咱们。”我设身处地的想了想,分析的道:“变数太大,一切等灭掉罪恶之都再商议。” 蒋天赐嘴巴动了动似乎想发言。 “计划是好的,但永远赶不上变化快。”竹叶红此前沉默许久,极具诱惑力的眉黛舒展开来,她在蒋天赐之前打开了话闸,“毕竟我们诛邪之剑只有30个人,少一个,伤一个,不可能再补。我提几个建议。第一,进入山洞前,别急着行动,派袖珍蚊子潜入,提前窥视下罪恶之都的情景,我们到时候再做出相应的修改。第二,行动的时间,也不能操之过急,正如你所说,千面若是窥见我们的行动,必利用软禁之地的人质拿捏我们。现在离偷天计划还早,不急。如果裴奚贞和千面达成了一致,他极有可能被植入可控炸弹放离罪恶之都,到时候,他也许能把全部家人或者部分家人带出来,最大化的减少代价,再行动也不晚。第三,地下古城的布局也有可能让毒攻漏掉一部分罪犯,我提议,招募50个狙击手,放完毒弹时,分别盯住罪恶之都的一块区域,一有异动就狙杀。第四,为了充分的发挥诛邪之剑自身的优势,再请5个情报人员,操控袖珍蚊子。” “确实,之前我把自己局限住了,单凭诛邪之剑,承担的风险太大。”我听完倒吸了口凉气,现在心里充满了庆幸,诛邪之剑有了竹叶红的加入如虎添翼,因为江湖人士对于大规模的现代化作战一窍不通,我脑袋负荷过大,加上本身也没有经验。我进而望向蒋天赐,“老蒋,刚才我见你也想发言,有什么想补充的?” “没有了,想加狙击手的建议让你孩子的妈说了。”蒋天赐憨乎乎的道:“不愧是凌宇身边的女人,没有一个是花瓶。” 我尴尬的脸色通红,急忙叉开话题道:“老蒋,狙击手的事,就你负责了,现在正式认命你为诛邪之剑的狙击小队长。” 情报人员该找谁呢? 我静下心检索,脑海中浮现出一道风吹大奶两边甩的身影,卜笺箪! 她有老公有孩子,不知道乐不乐意加入。 我示意大家今天的会议结束,便来到休息室,拨通了她的号码。卜笺箪其实对我们有灭顶之灾般的困难时忽略了她的事耿耿于怀,为难了我半天,她这才同意。我询问她能不能找到四个情报员时,卜笺箪表示一切OK,她有不少转业的朋友,召集过来,稍作温习即可上手操作。 挂了电话,我联系到老爸,让他给卜笺箪批了一个月的假期。 然而她的来到D.I.E时候,旁边还有个沈羽,号称买一送一。沈羽是研究炸弹和拆除炸弹的人才,有他在可谓是上了一道保险。这对夫妻来之前把宝宝放在了老人那儿,况且卜笺箪是负责袖珍蚊子的,没有危险,我又把D.I.E的镇门之宝,连体避弹衣交给沈羽,这宝贝前文中提到过,是裴奚贞破获的盗墓案中所缴获的,刀枪不入,我又为他挑了个坚硬的王八盔,解决了二人的后顾之忧。 傍晚时,卜笺箪找来的四个情报妹子抵达部门,她负责亲自讲解此次行动。 我致电蒋天赐,问其狙击手招募的进度,哪知道这家伙跑到京南军区求援了!我心中顿时掠过千万只草泥马,上次搞来一辆军用越野,这次又打人家狙击手的主意,不过如果他能成功搬动援兵的话,整体实力又将提示一大截! 第二天清晨,蒋天赐不知通过啥方法整过来10个神枪手级别的,他委屈的说“膏药”师长死活不肯多借兵了,除非蒋天赐愿意在这次行动完加入“膏药师”。蒋天赐憨而不唬,灭完D组织救了凌Q,和芷昔完婚天天安逸的抱娇妻多好? 离预定的人数还差40位,我心想此时不拼爹更待何时,一通电话把老爸从睡梦中搅醒,他沉吟了片刻跟我说再过一个小时就跟于清扬讨人吧,特警队的狙击手和军队的一样靠谱,老爸挂了电话就动用关系跟特警指挥中心交流……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抓获俘虏 特警队的40位狙击手们已经准备完毕,于清扬负伤在家不能参与,故此50位狙击手通通由蒋天赐负责指挥。操天策、毒蛊之王、季娓奺回来了,共有20枚中范围的可定时毒雾炸弹和火箭筒,就是发射之后,毒雾炸弹飞到预定地点时,按下配套的按钮,它将自动爆炸。如果合理分配的话,便能覆盖姬雨蝶所描述的罪恶之都。此外还补了60只护目镜和60套微型联络器和1个主控,其中的50套分给了狙击手们,蒋天赐持主控器。 剩余的10套和我的主控进行关联。 我听了竹叶红的建议,等裴奚贞回来再启动诛邪之剑,可谓是万事俱备独欠东风,一场大决战悄无声息的酝酿着。 倚在建筑顶端的栏杆前,我望着竹叶红练刀,她的动作越来越完美了,青刀主柔情与紫刀主刚劲。 她练完五遍,收了剑,喝了口水。 “竹姐,你的水调刀法练到第三境相思相忘了没有?”我好奇的道:“刚柔并济,比上次凌厉了不少。” “没有呢。” 竹叶红抚摸着手中的九月紫电,她无奈的道:“总感觉欠缺了一丝突破的契机。如果剑痴前辈在就好了,有他的指点,进步肯定更快。” “剑痴纯粹是一只独行客,可遇不可求的。”我走上前,接过她的五月青荷和九月紫电,胡乱的比划了半天,我气喘吁吁的道:“竹姐,我施展的乱刀如何?” “傻逼……”竹叶红卷舌鄙视。 我摸了摸鼻子,郁闷的道:“这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是啊,那就止于此吧。”竹叶红提着两把唐刀,离开了建筑顶端。 我望向天机,心有所感,我释怀的道:“即使止于此,你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之一。” 毕竟竹叶红在我成长的途中出现,她是一道抹不掉的亮丽风景。 林婉婉是初点,林慕夏是归宿。 我心弦缠绕,想到过去的种种往事忍不住会心一笑。 这时,我注意到西街的方向有两辆出租车驶来,在一众防暴守卫的枪口下停车熄火。车门被推开,走下来几个老年,还有年轻的妇女,在他们身上,我感受到了一种陌生的熟悉感,尤其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与裴奚贞有七分相像。 我意识到异常,跑到院门口,原来他们是裴奚贞被千面抓走的家人。担心千面使用易容术混淆视听,我和摘星手特意在几人脸上摸抠抓挠,没发现易容的痕迹,初步判定这几人是真的,接着是验DNA,他们货真价实,浑身也没有携带监听仪器,没有植入炸弹的创口。 全方位的检查完,我跟老人们道了歉,他们表示理解,说裴奚贞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他跟对方已经谈好,换来了家人们的平安归来。不过临离开前,裴奚贞没有机会和他们说话,因此没能带出凌Q的消息,倒是裴叔说有个残疾的老头之前跟他们关在一块的。 这应该是井老了、 不晓得裴奚贞是用什么方法把家人提前放出来的,难道他凭炉火纯青的演技骗过了千面? 我们把裴家的人送到了东街一家酒店入住,现在确认裴奚贞回不来,必须立刻启动诛邪之剑,因此没功夫顾及裴家的人。 。 诛邪之剑分发了畸形研究所的资源,蒋天赐挑了20位狙击手,他们的任务除了狙杀侥幸逃过毒素的罪犯,还负责此前的毒雾弹发射。 诛邪之剑分批的赶往城西外郊的三浦镇,那里两辆大巴等待。 花了三个小时,情报小组(卜笺箪等五人)、狙击小队(蒋天赐和五十位狙击手)、浙三世家(五个二级杀手)、凌家支脉(凌少京等3人)、畸形小组(操天策、季娓奺、大力三兄弟、杨破功)、江湖小队(摘星手七人、毒蛊之王、拳狂、狗王)、医疗小组(宁绸、宁伯父)、D.I.E本部(我、沈羽、夜心、竹叶红),分别抵达了聚集点,踏入大巴车。 开车的司机是车神兄弟,张大吹、张大擂。 我对着设备吩咐道:“西北方向,目标在50公里的直线距离处。” 具体路线在之前卜笺箪利用情报系统就已研究好了,我们连拐带绕的,大概能有90公里的路程。耗时两个小时,崎岖的道路终于走完。我们停住了车,现在手机的信号极为微弱,只有一格,估计再往前不远就没了。 我思忖片刻,朝车神兄弟道:“吹哥,擂哥,你们开车返回天南市,等通知再来接我们。” 二人没有异议,发动大巴调头踏上回程。 “现在50公里已经到了,江湖小队、浙三世家、狙击小队分头行动,寻找小溪。”我下达了命令,哪知道只用了五分钟,蒋天赐就完成了任务,他没有傻呵呵的跑腿寻找,而是爬到附近的高树上用望远镜观察。 我召回了众人,按蒋天赐的提示,真的发现了一条小溪,位于斜右方三百米远,能有半米宽。 坑! 这规模纯粹是条水沟子! 诛邪之剑逆着水流行军,过了老半天,终于来到了泉眼的位置。我们井然有序的取出随身携带的水瓶,灌了600毫升一饮而尽。泉水的味道有点涩嘴,喝了反而更渴了,心想它拥有解毒的功效便忍住吐掉的冲动。 喝完了,我们目视前方云里雾绕的森林,这就是姬雨蝶所说的毒瘴森林。 现在天色渐黑,我们戴上夜视镜,它还有护目的作用。我们相安无事的穿过了约有100米的毒瘴森林。 途中,蒋天赐的狙击小队在五米高的树上采摘了大量的菱形青叶,我们隔着手套捏在掌心。 离开了毒瘴森林,我们的视线豁然开朗,右手边的方向有一座三角山体,和姬雨蝶说的全对上了。诛邪之剑的成员们分散开来,小心翼翼的朝山体接近,我凝重的道:“摘叔,D组织的老窝门口,极有可能分布了守卫。” 摘星手也警觉道:“凌宇侄儿,示意大家停在原地,前方不远处的风吹草动异常,好像真的有。” “停!原地伏下。”我按住主控的按钮,“老蒋,授意狙击小队隐蔽,注意观察,非必要情况不能开枪。江湖小队,现在靠你们了,把隐藏的敌人活捉两个,剩余全部灭掉。” 我和竹叶红、狗王、匡正、沈羽、夜心原地等待,摘星手和江湖小队的其它人淡入杂草与灌木间。 过了能有半个小时,摘星手和手下六个大盗确认四周的守卫清理干净。 我们统计战况。 浙三世家灭了五个持枪守卫。 凌家支脉灭了三人。 摘星手和手下灭了两个狙击手和一个持枪守卫。 杨破功用多功能手枪(已消音)灭了三个女枪手。 毒蛊之王用蛊控制住一个。 让人意外的是,季娓奺竟然能活捉一个持枪的!之前我们一直认为她是凑数的,看来是有真本事的。 狙击小队持续警戒中…… 这两个D组织的罪犯被抓到了我们近前,嘴比鸭子还硬,根本撬不开。 狗王大展身手的时刻到了,赤一和黄三分别押着两个罪犯跟狗王走到离我们有五米的地方,他开始使用催眠手段和心理暗示。耐心的等待了半个小时,狗王和两个俘虏勾肩搭背的返回,他们仨像极了多年未见的朋友。 “凌爷!” 两个俘虏扑通跪地,他们的身体微微颤抖。 我不解的看向狗王。 “累死宝宝了。”狗王伏在我耳边,他低声的道:“我把他们对D组织的忠诚度,通过心理暗示,迁移到你身上了。现在你就是他们的主子!想问什么赶快问,预计只有十二个小时的有效期。” 我俯视着跪地的二人,不咸不淡的道:“D组织总舵的外围防御手段,除了你们,具体还有哪些?” “洞外只有我们十一个人,有三个拥有通讯器,不过已经被你们杀死了。”俘虏一号诚然的道:“不光如此,洞内还有毒蝙蝠,电梯内有监控,电梯中有两个持枪的守卫。” 我注意到他的手臂上有绿色的D纹身,恐怕级别低于红色。我语气不容置疑的道:“你们有没有办法把电梯中的两个持枪守卫引出来?” “不知道……他们是红D,鼻孔朝天的杂碎。”俘虏二号见我眼睛蕴含怒意,他低头道:“小的尽量试试。” “稍等听我指示。” 我侧头道:“摘叔,麻烦你让手下把死尸的身上搜一搜,将通讯器送到情报小组的埋伏点。” 这次行动我没打算让情报小组进入罪恶之都的,微型联络器彼此间最大有效间隔是五百米,足够了。我点住按钮道:“卜姐,派两只袖珍蚊子,跟着我们抓获的一个俘虏进入山洞,到时候一只负责监听,一只潜伏在电梯内,争取能潜入下方的罪恶之都打探情况。” 我只派了俘虏二号去诱敌,待其走远,我看向俘虏一号,询问的道:“现在每天罪恶之都还在某个时间段播放《嗜血燃烧曲》吗?” 俘虏一号摇了摇头,“没有了……”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第七人现身! 没有了?! 诛邪之剑的成员面面相觑,这将意味着毒雾弹失去了作用,就算我们下了电梯的持枪守卫解决掉,也无法灭掉数以千计的罪犯们! 就在此刻,俘虏一号换了口气,他接着道:“换为《灵魂的颤栗》了,并且罪帝大人在罪恶之都的时候,便在我们熏陶完讲五分钟,他不在时,则是由抚琴大人代讲。我们的生物钟与你们人类颠倒,因此外界的夜间相当于我们的白天,犯罪基因的熏陶时间在你们的凌晨三点钟进行。” 如果不出意外,他口中的罪帝是千面。 “呼……”我们齐齐的松了口气,狗王猛地给了俘虏一号脑袋一巴掌,“叫你说话大喘气!这毛病给我改了!” “饶命。”俘虏一号惶恐不安。 我耐心的问道:“罪恶之都住了多少罪犯,他们的情况如何?有无武器配备?” “一共有近两千的数目,没有老人,小孩有200左右,剩余的男女比例为3:1,因此一妻多夫的情况很常见。每家男人有一把手枪和一把主武器,以及充裕的弹药。女人则是细刀,手雷。五岁以上的小孩有匕首。” 匡正疑惑的道:“主武器?” “步枪、狙击枪、霰弹枪等。”俘虏一号道:“我们是轮流防守的制度,今天轮到我们11家出人盯防洞外的动静。” 我若有所思的道:“现在千面,也就是所谓的罪帝,位于罪恶之都的城主府内?” “嗯……他和抚琴大人还有罪子生活在那儿。”俘虏一号唯恐我们不高兴,他一刻不停的说道:“那里还住了不少手段滔天的大人。” 接下来我又把姬雨蝶讲的跟他知道的对了下,发现事隔两年,千面只对于防御措施做了微调,还好与我们诛邪之剑制定的方案出入不大,可以按原计划攻破罪恶之都。 这时,卜笺箪联系到我的主控,她描述的道:“蚊子A监听到那个俘虏和电梯里的守卫正在热聊,估计再有几分钟就能把人带离山洞。蚊子B已经潜入了罪恶之都,持枪守卫数目25,一切安静,对方没有发现我们诛邪之剑的侵入。其余的情况还再探索。” “好的。”我示意摘星手派人前往洞口伺机抓活的。 现在不能操之过急,每一步必须走稳,否则被敌方提前警觉,势必引发团灭的结局。 我躺在草地里点了根烟,趁此刻无关紧要,解决烟瘾。 很快,蓝六和青五把俘虏二号引诱出的两个持枪守卫放倒拖了过来,狗王对其实施心理暗示和催眠,把二人编为三号和四号。如此一来,我们手头有了四个俘虏,对于罪恶之都的情况有了全面的了解。 我问唐然的事情,他们全表示不知情,看来唐然在组织内另有身份。 提及纸醉金迷红后的时候,俘虏四号倒是有印象,他解释的道:“有次罪帝让我送药物到城主府,看见了她,被吊在木头上,一丝不挂,罪帝和抚琴大人拿鞭子抽打,血都把木头染红了。不光这样,她的十指被打断,曲折的耷拉着,惨目忍睹。不过罪帝似乎没有把她虐死的想法,适可而止,她挺不住的时候就实施救治和补充食物,救好了再打。” 竟然使用如此极端的手段虐待凌Q? 我拳头攥的“啪啦”作响,把狗王、毒蛊之王、摘星手叫到一旁,我吩咐的道:“狗王前辈,现在你催眠这四个持枪守卫,坐电梯到罪恶之都下方的监控室,把那边控制住。”停了三秒,我改变了之前的作战计划,分配的道:“摘叔,下了电梯之后的守卫不用你们江湖小队解决了。这样,如玉姑姑,我听你说有能让人很快毙命的蛊虫,数目有多少?” “有不少。”毒蛊之王在口袋里拿出了小袋子,里边装了密密麻麻黄豆粒大小的玩意。 我询问的道:“这蛊虫能让别人施用吗?” “能,捏一粒仍在对方的脚边就行,不过要注意的是,施放者和豆虫蛊的距离要大于它和目标,不然很可能反噬。”毒蛊之王笑了笑,她讲解道:“豆虫蛊将顺着目标的裤管,爬向臀部,钻入,遇见鲜血,激发了它们的狂暴形态,同时目标处于一种全猝痛的麻痹感,直到它破坏了目标心脏,目标死亡,它由于激发了第二种形态,因此过半小时将自灭。” 众人倒吸了口冷气,我诧异的道:“青罗刹学来的蛊术?” “是的,培育它们至少一年,就像种黄豆一样,把母体栽入尸膏中。豆虫蛊还有两个亲戚,分别是米虫蛊、麦虫蛊。”毒蛊之王心疼的道:“每一个单体只能使用一次,培育的条件和环境也苛刻,什么尸水啊、尸油啊、尸膏之类的,所以它们属于禁忌蛊类。” 狗王跳出一米开外,他拍动胸口道:“毒蛊小娘们,我还是离你远点吧。” “凌宇侄儿,等灭了罪恶之都,过了皇门通道的时候,记得让姑姑单独攻一条通道哦,到时候我再分你们点有用的蛊。蛊虫由于炼制方式异于正常生物,故而它们大多数是没有正常生命体征的,这也算钻了毛线防御系统的空子。”毒蛊之王说话的时候极具女王范儿。 我心脏一颤,有了她的蛊虫,我们势必如虎添翼,通道守卫铁定算不到我们有这一手。 “如玉,你把豆虫蛊按需要消灭的人数发给那四个俘虏吧,等到办完时,让他们自己再给自己用一个。”摘星手的提议毫不拖泥带水,我们现在不能留下不确定的因素,毕竟心理暗示和催眠手段有几率被目标脱离状态的。 “嗯好,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心脏麻木的和他们返回原地。 毒蛊之王发豆虫蛊并讲解使用方法,狗王补充心理暗示。 “卜姐,蚊子A在哪儿?”我询问的道。 卜笺箪回复道:“你的左侧肩膀,小心别拍死了。” “额……”我把左侧衣服拉动,瞅了半天才看见袖珍蚊子,纳闷的问它怎么和我衣服一个颜色了?卜笺箪解释的道:“袖珍蚊子的大脑有分析功能,把自己变成和最近环境相仿的颜色。同时我这边也能操控它变色。凌宇,这蚊子哪搞的?结束时能不能送我一只?” “送你两只。”我豪放的道,没想到畸形研究所的水平够高,完爆研发部的陈萌萌和王歌怨。 …… 四个俘虏携带豆虫蛊和之前的枪进入山洞,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异常,相信D组织的罪犯也是如此。 下方有蚊子B监听,我并不担心。 这时,蒋天赐跟我联系说,毒瘴森林有一道人影出现,速度很快。我眉毛一动,听其描述对方似乎不是普通的成员,搞不好是千面派去执行高级任务的武将。我拿起夜视仪观望,对方确实不断接近三角山体这边,速度快到令人发指!我稍作思考,道:“老蒋,以防万一,现在不适于动枪,如果你冲上前拦截,有把握吗?” “试试。”蒋天赐放下狙击枪,抄近路拦在了对方前方的不远处。 我喊上江湖小队悄悄跟上前观察,以防万一。 不速之客身穿夜行衣,戴了头罩,只露了两只眼睛。 蒋天赐与对方相遇了,他满身肌肉绷紧,“站住!” 对方丝毫没有停下或者避退的意思,他冲向蒋天赐,二人的身材不成比例,却一时间打的难解难分。 “此人武力值应该在蒋天赐之上。”摘星手评估的道,“感觉对方仍有余力的样子。” 毒蛊之王摇头道:“双方交手动作快,打的欢,我要是用蛊十有八九误伤。” 拳狂匡正站起身说:“凌宇,让蒋天赐撤下来,换我来,好久没遇见对手了。” 没等我说呢,蒋天赐就已被对方凭闪电般的双腿踢翻在地。 匡正步伐沉稳的走向前方,他笑呵呵的道:“阁下是D组织的?” 夜行男不语。 “我不打无名之辈,请以真面目示人。”匡正虽然年老,却仍有狂傲之气。 夜行男张开双手,跟拳狂比斗,双方你来我往的交手了近四十个回合,他们竟然同时气喘吁吁的停了手。 他是谁? 竟然能和拳狂拼个平手! 看来要重估千面的势力了。我重视的道:“如玉姑姑,准备用蛊,先别搞死,控制住再说。” 毒蛊之王的手指已黏住,再找时机。 “老了,持久力不行,再打只怕我要输了。”匡正打量的对方,他可惜的叹道:“你不走正道,却为一群亡命之徒做事,唉!” “诛邪之剑?”对方一语中的! 与此同时,毒蛊之王已经抛出了能让目标浑身麻痹的“震动蛊”,约有指甲盖一样大小。没想到的事情再度发生,对方猛地甩出一脚,把震动蛊踢向了匡正! 匡正毫无防备的倒地,浑身抽搐,跟犯了羊癫疯似得。 毒蛊之王担心老爷子撑不住,尴尬的走近把震动蛊解了,“你知道诛邪之剑,到底是谁?难道说……千面已经窥知了我们的行动?” 夜行男在怀里摸出一份证件,甩向这边的我们。 证件! 我由惊转喜,莫非他是老狐狸口中的第七人?我接住证件,封皮的确有D.I.E三个字,我望了对方一眼,我认识他吗?待我把证件打开的时候,眼珠子快要掉到地上了!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放下屠刀 第七人竟然是吴真真!让三浦镇谈及色变的卫生巾杀手! 我早该想到他的,拳手功夫与匡正媲美,单凭双腿能放倒蒋天赐。但觉得不可思议,吴真真患有禾氏综合症,白天不能动,夜间却能恢复如初,况且他早已被押入监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D.I.E第七人呢? 当时裴奚贞也没有复职…… 心中装满了疑惑和不解,老狐狸启动他的理由是什么?吴真真虽然没杀的多少人,他对妻子的偏执和爱女之心,致其使用极端的方式让无辜的几个女性死亡,他沦落到当时的境地,也算是被现实逼的……难道仅仅因为其武力值能媲美宁疏影,就不担心放他出来再次犯罪吗? 我清了清嗓子,道:“吴真真,我没有歧视的意思,就是想搞清楚,你是如何成为第七人的?” “部门的裴奚贞和你的父亲凌应龙去年下半年一块来探监,我并不认识他。”吴真真倚着一棵树,他气息微喘的道:“他们说我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了,我的罪行不可饶恕,如果就这么关老掉牙,愧疚自责中死去,是无法让死去之人安息的。他们念在我本性不坏,认为我若是死了,因我而死的无辜人也不能复活,一味的惩罚没有任何意义,死者家属的生活依然处于水火中,甚至没有经济来源。他们还说有能力又能放下屠刀的人应该肩负起更多的事情。特此来招我加入部门,除暴安良,洗罪。凌应龙想我加入L小队,我选择了D.I.E,毕竟是你们的抓捕让我终止了无端的杀戮。由于我的身份特殊,不适宜光明正大的出现,加上我的病,裴奚贞和凌应龙要我白天仍然在监狱,他们通过手机传送一些逍遥法外的犯罪分子信息,天色一暗,就离开监狱,游走于城市间,解救即将被犯罪分子伤害的人,天快亮了就饭回监狱。我执行秘密任务的途中,遇见任务之外的事情,也顺手解决。我把上边发的奖金放在三浦镇死者家的门内,或者打给她们的父母家人,这……勉强算物质上的一点弥补。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想,这大半年来,我已经找到了生命的意义。” “那个……吴真真。” 我不放心,犹豫不决的道:“你真的能一直保持这心态?万一有天走上老路了怎么办?” “犯过的罪犹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无论为天南市做多少有意义的事,我仍然愧对于被我伤害的死者们,即使我到老的动不了再也无法执行任务时,也洗不清身上的罪,它们监督着我解救更多人的。”吴真真点了根烟,他抬眼望向夜空,道:“凌应龙和裴奚贞在无尽的黑暗中指引了我一道通往光明的路,我怎么能愧对他们的信任?他们那次探监之前,每天我备受煎熬,只盼着自己早点死,现在不一样了,我想活下去,让更多的人因我而活下去!” 确实,犯罪分子基本上可以划分为两类,第一种是放下屠刀回头是岸,一次的迷途并不代表一辈子。第二种是不可教化死性不改的,这类人的内心完全变态,没有可救的必要性。 虽然是这个理儿,但有句老话说的好,知人知面不知心,很多时候,我们看不穿一个犯罪分子的真实心理,错放,就代表有更多无辜的人将被卷入漩涡。如果放对了,且不奢求解救别人,但对于犯过罪的人本身来说,他们至少能恪守己身。 摘星手目视吴真真,好奇的道:“你这近一年来,救过多少人?终止过多少犯罪?” “强奸犯,我抓到37个,解救30个女子;杀人犯,16个,把伤者送到医院抢救回来10个,连环杀人犯,5个,有的是逃犯,有的是查出来但没有证据的;抢劫犯,89个,大多数是生活所迫,但被我及时阻止;盗窃犯,157个;毒贩14个,累计缴获毒一吨;人贩子团伙,9个,救了24个小孩和10妇女。每次抓到了人,我就打电话拨给专线,派警力还收拾残局。虽然终止过这些犯罪份子作案,但我只有两次情况紧急迫于无奈的情况下杀死过5个犯罪分子,因为他们有枪,我活捉不到。”吴真真细数完,他扭头我手中的证件道:“不信的话可以翻到证件的倒数第二页,有凌应龙与裴奚贞亲自核实过的数据。” 我翻到他说的那页,密密麻麻的小字,还标了日期,共有两种字迹,一个是老爸的,一个是老狐狸的。 这么多的功绩! 吴真真一个人做的完全可以媲美所有的重案组加在一块了!他才像一把真正的诛邪之剑! 难怪这一年来天南市的犯罪率急剧减少,非D组织的犯罪分子鲜有作案的,敢情是因为吴真真的缘故。想到此处,我猛地想起一个传闻,诧异的道:“天南市民口口相传的犯罪终结者莫非是你?我还以为有人编的,是子虚乌有的呢……” “可能是我吧。”吴真真耸了耸肩膀。 摘星手饶有兴趣的道:“好一个犯罪终结者。” “江湖贼王,其实你和我的性质基本一样,你手下的大盗小盗从不做的毛贼之事。”吴真真碾灭了烟头。 我疑惑的道:“对了,你是怎么找到诛邪之剑的?还是说你早知道D组织的巢穴?” “今天下午天色有点阴,我提前恢复的了行动力,凭证件赶到D.I.E,跟在押犯姬雨蝶问出来的。”吴真真解释的说道:“接着让赶回来待命的大巴司机送我来到你们下车的地方。” 蒋天赐憨乎乎的道:“咦?以前不是除非特别阴的天气你才能出来吗?” “蒋老弟,先说句抱歉。”吴真真歉意的笑道:“方才你阻我的时候,我知道就算说了身份你也不信,所以……” 蒋天赐脸色一红,道:“没事,我皮糙肉厚,打不坏的。” “说来也怪,我生命找到了重心开始,每一天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虽然好转的程度特别特别小,但还在潜移默化的改变。”吴真真眼睛放光,他惊奇的道:“积少成多,现在只要天有一点阴,我的身体就不抵触了。” “按这个节奏,你的病迟早有天恢复。”我热情的伸出手,一本正经的道:“欢迎你,加入D.I.E和诛邪之剑。” 吴真真激动的握住我的手,对他来说,没什么比抓捕他的警员的认可更能掀起波澜。 我关心的道:“你女儿吴馨现在生活?我上次探望她还是年前。她如果知道有这样一个父亲,一定能感到自豪的。” “谢谢你们对于小女的关照。”吴真真感激的道:“我有时候夜里提前执行了任务,就赶到她住的地方,默默的观望,现在没有脸和她相见。” 我承诺的道:“等灭了D组织,我们带你正式的和她团聚。” “谢谢。”吴真真的手隐隐颤抖。 这时,卜笺箪通过微型联络器联系到我,“凌宇,恭喜你D.I.E再添一位武将。现在四个俘虏已把电梯下方的守卫放了豆虫蛊,症状已发作。监控室的五个监控员也已经挂了。建议现在诛邪之剑的成员十个一波分批次乘电梯进入罪恶之都。” 搞定了? 我立刻召集了诛邪之剑除情报小组外的所有人,握住菱形青叶进入山洞。我是第一批,D.I.E本部和江湖小队的几个。我们走入了山洞,隔几米就有长明灯,光线极暗,我感觉有无数道目光注视,忍不住抬起头,倒挂了数不清的尖嘴蝙蝠,它们反射光芒的眼睛让我们犹入冰窖……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唐然之死! 竹叶红下意识的抓住我手臂,“凌宇,我……” “它们不咬你,别担心。”我抬手抚摸她平滑的背脊,竹叶红对蝙蝠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就像林慕夏的软肋是蜘蛛一样。 竹叶红稍微安了心,我们小心翼翼的前行,与此同时,第一只毒蝙蝠动了,它煽动翅膀,更多的毒蝙蝠跟着振动,“噗哧噗哧”的飞动。我们停住脚步,抓住手中的菱形青叶,一批又一批的蝙蝠在我们身侧掠过,触目惊心! 我们即将抵达电梯前的时候,后方传来一声尖叫,“啊!!!” 我扭头观望,是浙三不举! 一只毒蝙蝠的脑袋穿入了他的裤子中间的位置,翅膀还在裤子外扑动,尖锐的嘴似乎在里边咬住了他的命根子!否则他不可能鬼哭狼嚎。 浙三不举疼的满头大汗。 吴真真猛地冲上前,谭腿甩动,精准无误的踢中了浙三不举裤子外的蝙蝠身体,把它踢下了地,很快就死了,身上渐渐变黑。 我注意到这只毒蝙蝠的嘴外侧边缘有血迹,视线移向浙三不举,裤子快被血浸红了,这哥们够倒霉的。 “不举兄……”摘星手走上前,他提醒的道:“毒蝙蝠咬到的部位如果不迅速割掉,毒素就蔓延到全身,乃至死亡。” “难道命中注定我今生不举了吗?”浙三不举极为不甘心的释放了裤带,他双目通红的道:“谁帮忙,把我的……割下来,快啊!” 摘星手身为贼王,是玩匕首的祖宗,他握住诛邪之剑标配的神奇匕首,手起刀落,血光闪过,“吧嗒!” 浙三不举的小家伙掉落在地,他两眼一黑,倒地不起。 宁绸冲上前扎了三针,宁伯父为其清理创口。 接下来浙三不举是没发参战了,我待伤势稳住,让人把他送到情报小组那边暂时看护。没想到诛邪之剑能在山洞里陨落一个,方式还竟难以启齿!戳中它裤子的毒蝙蝠莫非是“瞎”的!? 我们进入电梯门,下降五十米,抵达了罪恶之都的初点。 眼前的金属地板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堆持枪守卫,他们早已断气,表情狰狞,七窍流血,看来被豆蛊虫肆虐的不轻。 摘星手和手下把25具尸体拖到一旁隐蔽的地方,他凝重的道:“现在我们只有不满9个小时,因此凌晨三点D组织对成员进行犯罪熏陶的8分半钟这一次时机,否则到时候交火,D组织必有警觉。” “嗯,我们先看下情况。”我回头叮嘱他们说诛邪之剑的成员先在电梯门口别动,便和摘星手往前走,约有二十米的金属地板走完,我们停住脚步,望见前方有一个下行的石阶,能俯视这座地下古城的全景,古老宏伟的气息向我们扑来。 建筑虽有翻新,却按照古城的原貌建的,我有一种穿越到古代的错觉。 现在我们所在的地方,应该是城门的上方,因此就与城内的建筑们有了高低差。现在吊在上方的小太阳没有亮,不过每一个住户的墙壁边均有一盏灯,不是很亮,但勉强能模糊的看清楚。 我稍作分析,唯一对我们有利的就是地形了,所谓罪恶之都的边缘,均为和城门上方一样高度的城墙,适合安置狙击手。 我和摘星手、毒蛊之王聊了几句,便返回电梯前,这时诛邪之剑的成员除了两批狙击手,其余的全部下来了。我吩咐的道:“摘叔的六个手下和浙三世家的四个二级杀手,负责探查罪恶之都的城墙,有没有监控和守卫。蒋天赐,你找如玉姑姑领解毒剂,等他们的消息,然后合理的分配常规狙击手和携有毒雾弹发射装置的狙击手,务必保证发射毒雾弹的时候,让范围覆盖整个罪恶之都。凌家人,匡老爷子,吴真真,把金属地板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并潜伏在此,有出去的或者进来的,灭掉!如玉姑姑、狗王前辈、夜心、宁绸、宁伯父、竹叶红,你们前往监控室,看下四个俘虏自裁没有,没有的话就别杀他们,以备不及之需。” 宁绸解开手腕上的黄色绸带,放入口袋,她关心的道:“凌宇,那你去干嘛?” “我和摘叔四处走一走,补充下作战方案。”我看了眼时间,叮嘱的道:“安排好的时候,记得跟我联系,汇报下各自的情况。好了,人多堆在这儿扎眼,悄悄的布兵,打枪的不要。” 诛邪之剑井然有序的散开。 “卜姐,留一只袖珍蚊子在三角山体外围晃悠,剩下的送下罪恶之都,A辅助我们,其余三只配合江湖小队探查城墙。”我一边和摘星手绕着宽度为两米的城墙行走,有的地方还是断壁残垣。并非城墙狭窄,而是再往外早已被地质湮灭融于一体,想清理不是件简单的事。我估计上方的三角山体和旁边的一座山是D组织的人开辟地下古城时清理出的积土,不然平坦的草地哪能没由来的多出两座山来? “凌宇,这城墙,貌似到西边,也就是城主府那一侧,就没了。”摘星手目视前方,他眼眸深邃的道:“而南北两侧的城墙,只有一半,往西的方向也断了,因此想把毒雾弹的发射点设定好得计算万全。” 我思索的道:“这事交给卜姐和老蒋来吧,她的微型联络器关联了我和老蒋的主控。” 过了能有半个小时,摘星手的手下和浙三世家的十个人分别联系了我,说有无监控和守卫、暗兵之类的。蒋天赐已经给狙击手们分发了解毒剂,他跟卜笺箪讨论如何安置狙击手们。 监控室中的俘虏有两个没死,暂时还处于控制状态。 倒是守在电梯的江湖小队,灭掉了九个出入的D组织成员,其中除了一个红D的持枪押送人员,别的全是蒙住眼的,想灭掉手到擒来。 我和摘星手把作战方案的漏洞渐渐地补完,拿望远镜望着下方罪恶之都的街道上摆摊或者逛街的D组织成员,有的三五成群走入酒吧、歌厅等娱乐场所,还有的在街上打群架,结果死了一个,然后几个管理模样的人走上前,判定是非,当场击毙了一人,才没有让事情愈演愈烈。 一个平顶的房子上,有伙青年吸食毒物,一副醉生梦死的萎靡感。 偏僻的街道上,五个男人正对一个女人施暴,没人管束。 这里不愧是罪恶之都,处处充满了罪恶。我通过俘虏三号的口中得知,在罪恶之都,只有平白无故的把人搞死,才有惩罚。 每一天,罪恶之都都在上演犯罪。 他们的心目中,唯有犯罪血统的高低,绿色是下等的,蓝色D稍高,红色D属于贵族,金色D有杀伐大权,紫色D是绝对的权力不容侵犯,罪帝是权倾天下的一号,其次抚琴女和二人的孩子,接着为紫D和金D的武将、非人等近卫。 这里的货币,只有罪恶值。 红D的贵族,可以用罪恶值在绿D的家庭购买婴儿,碾碎饮血。 获得的方式有三种常规的方式,第一是每月的第三个周日,在罪恶之都内,进行为期12个小时的复仇大计,杀掉跟你有仇的人,对方的罪恶值全部归你(禁止用热武器,禁止宵禁时间动手,只有自由活动的时间才视为有效),这一天,只要你有仇,就能报复,只要你有恨,就能发泄!不过有两个前提,一,你能对抗的了对方,二,不能乱杀无辜,三,目标不准是12岁以下的孩子;第二是获得出入令,到外界犯罪并录下视频,返回时根据裁决团判断你犯的罪行等级,给予相应的罪恶值;第三是每个月初,千面直辖的手下亲自给每一位罪犯的家庭按人头数分发罪恶值。 不仅如此,罪恶值的总数,对于绝大多数成员来说,也是晋升血统的唯一标准。 当然,有犯罪天赋特别高或者加入之前就已经穷凶极恶的存在,千面直接赐予其高等级的纹身。 现在千面的近卫中,有六个是从绿D级别杀到金D级别的“励志传奇。” 我第一次听完时唏嘘不已,这无异于用罪恶值来淘汰水准低的罪犯,即使有可能使得有资质的罪犯身死,但毕竟是少数。 罪恶之都的正中心,是一个角斗场,如果有深仇大恨的双方,不用等每个月一次的大洗牌,直接找到裁决团,立下生死状。通过这方式灭掉仇人,对方的家属不能对其再报复,相当于一次把仇恨算清了。而每逢有决斗时,罪犯们就能凭借10点罪恶值的手续费来进行压住,庄家则是千面的手下,这是第四种获得罪恶值的手段,经常有爆冷门的决斗发生,因此不少人压完亏的血本无归。 江湖小队所阻拦下的出入者,就是到外边猎取罪恶值的。而D组织为了暴露老窝,有专人负责送出和接回。之前接回的D组织成员将罪犯送入洞内就离开了,因此在罪恶之都外工作的人,是这次行动的漏网之鱼。 值得一提的是,罪恶之都有禁赌令,因为千面觉得赌徒是无可救药的,故而罪恶值不能私下交易。 最高大上的获得方式,是开店铺,想申请一家店铺,需要像裁定团申请,基于你在外界的人脉,能否有罪恶之都需要的货物流入。 …… 罪恶之都虽小,却五脏俱全,它有完整的犯罪体系和管理制度。 既是犯罪分子的天堂,也是他们的地狱。 我们诛邪之剑运气还好,今天不是第三个周末的大洗牌。 凌晨一点时,悬在罪恶之都的小太阳骤然亮起,下方的人捂住了眼睛,好一会儿才没有了影响。这一刻,罪恶之都亮如白昼,我和摘星手赶快蹲下身,与此同时,示意潜伏在城墙上的狙击手们注意隐蔽。 与此同时,我压住主控的按钮,通知道:“这小太阳每天只有两个小时,到凌晨三点前就灭,然后D组织进行全程熏陶,期间我们诛邪之剑一定不能出任何意外。” 忽然,摘星手推动我的肩膀,他一边持望远镜,一边挪动下巴道:“凌宇侄儿,皇门通道前有动静。” 我端起望远镜,皇门通道内走出没见过的罪犯,他们推着一个箱子,走到通道外的一个空地,那空地中间有一个有挂钩的支架,他们打开箱子,每人拿出一样东西,我定睛一瞧,都是些零碎的肢体,其中一个抱着头颅,将其上抛挂于支架的钩子。 心脏一颤,这颗头颅我并不陌生,死者是之前混入重案三组蛰伏数年的“脑残粉”,唐然……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总攻!(上) 万没想到,唐然如此凄惨,跟大嘴鸥谈笑风生的他,返回阔别已久的D组织竟然落得了分尸的下场! 我脑海中浮现出唐然离开之前所留下的信,他明确的告诉了胡璃不再回来,我以为唐然是功成身退了,难道说那时候唐然就认为必死无疑才没有与胡璃再见的可能? 没多久,罪犯们把唐然的七八个尸块分别挂在了支架的钩子。 抛唐然头颅的那位拿起脖子前的哨子,叼在嘴里吹动。 很快,那一块街道的住房门推开,空地前围满了D组织的低等成员,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手持刀叉与托盘。待吹哨子的人说了几句,这些人一拥而上瓜分唐然的尸体。 仅仅过了五分钟,只有五分钟,支离破碎的唐然化为一块块骨头。 低等成员们返回住所,空地前的罪犯把唐然的头骨扔入箱子,和同伙返回皇门通道。 “摘叔,你觉得这是怎么个情况?”我心脏有点承受不了,毕竟唐然一口一个偶像的喊了我三年,挂着清笑的阳光大男孩,就…… 摘星手扶动面罩,他推测的道:“十有八九是得罪了千面,否则凭他和大嘴鸥同级的地位,不可能在死了还被这样对待。” “唉……”我止不住叹息,为唐然默哀了三分钟,直觉这事不像我们所想的那么简单,等攻破了城主府,一定把情况问清楚。 我和摘星手谨慎的返回了监控室。 夜心说之前城主府方面有人联系了监控室,询问有无异常,还好有俘虏三号冒充监控员,这才没有露馅。 现在离凌晨三点发动总攻只剩一个半小时,诛邪之剑的所有人都在祈祷别出意外。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罪恶之都的街道前活跃的人越来越多,我们一刻不敢停的监视电梯前方一块空间的动静。 然而三角山体外却有了状况。 一队D组织的成员返回山洞前,误打误撞的发现了情报小组的落脚点。对方一见全是女的,况且卜笺箪的傲人身材,他们没有开枪直接击杀,顿时起了色心。 卜笺箪趁此时机,启动了闪瞎眼无声弹。 六个罪犯瞬间变得眼盲,这闪瞎眼的效果能持续好几天。卜笺箪当机立断的和其余四个临时情报员把罪犯们射杀。不过经此一事,袖珍蚊子有大约一分钟没控制,分别掉到了罪恶之都的街道、房顶、城墙等地,最倒霉的是蚊子C,落入了储水池,“淹死了”…… 卜笺箪查探了六人的身体,在一个手臂上有红D的口袋里,发现了五张订在一块折叠的A4纸。值得一提的是,上边写了较为重要资料,记录了D组织所有在天南市范围的落脚地,细数开来,竟然有97个地方! 人少的落脚点,只有两三个。 人多的,有二三十。 加起来有上千人了,没想到千面把三分之一的罪犯渗透到了市内,他们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如果不出意外,千面开启偷天计划的时候,这些人将放下一切,成为恐怖的存在! 最为离谱的是一所私立学校,校长、主任连同所有的老师,真实身份均为D组织成员。 我听完她的汇报,凝重的道:“卜姐,这玩意务必藏好,等结束了把他交给我老爸。” “放心,真是可怖,我家楼上还住了三个D组织的,一男二女,我起初以为是一家人,还到他们家玩过,想想都后怕。”卜笺箪心有余悸的说。 我询问的道:“卜姐,闪瞎眼无声弹的效果如何?” “幸好姐姐眼睛闭的快,否则也快闪瞎了。”卜笺箪唏嘘的道:“声音特别小,噗噗的,闪光时间和预定的一样,持续了三秒。” 我笑道:“下次再有机会试试电磁手雷和沉默弹。” “别诅咒姐姐,我们只想安安静静的做情报工作。”卜笺箪不悦的道:“那条死色狼,盯着我时哈喇子快掉地上了。” “……” 我切断了联系,凝视监控屏幕,这屁大点的功夫,又有一波人走向电梯。四个蒙眼和塞耳朵的,一个送他们的持枪罪犯。这罪犯没等到电梯前,左观右望,意识到不对劲,一个持枪守卫也没有! 他扭头就想往罪恶之都跑! 我心脏咯噔一跳,此人即将就到下行台阶了,这时只要他吼一嗓子,我们诛邪之剑必将暴露!忽然间,他双腿一软,先跪后趴的倒在金属地板,离下行台阶仅有半米不到。 吴真真迅速的冲上前,斩钉截铁的把罪犯掐死拖了回来,再其膝盖窝做了两下拔的动作,我这才意识到之前他是用飞针限制住了对方行动。 与此同时,浙三世家和凌家支脉的人把剩余四个还不知道情况的罪犯灭掉。 四绿D,一红D。 我心脏复位,吁了口气道:“好险。” …… 凌晨两点五十五分,罪恶之都的所有罪犯都站在了自家门前的街道,放眼望去,有的地方拥挤不堪,有的地方只有三五个黑脑袋。他们提前五分钟就已经等待犯罪熏陶了。 我按住主控道:“老蒋,通知所有的狙击手,准备!尤其是持有毒雾弹的,对好时间了没有?” 蒋天赐憨笑的道:“对好了,我们51个人的表一秒不差。” “那就好,这不到九分钟的时间,具体何时发射毒雾弹,你自己取决。”我心安的道,诛邪之剑中最靠谱的莫过于蒋天赐。 诛邪之剑的所有人此刻把解毒剂服入肚子。 我和摘星手伏在城墙的边缘,全神贯注的凝望罪恶之都的场景。 凌晨两点五十九分,吊在上方的小太阳暗淡,近两千人集体坐地,男女老少们仰起头,双手垫在大腿,掌心向天,绝大多数是三心向天的姿势,只有少数的罪犯做到了规定的五心向天。 这个时候,整个罪恶之都响起了亢奋的前奏,《灵魂的颤栗》不是外界的音乐,而是D组织内部的音乐人才创作。单是听了半分钟,我的心便躁动不安,隐有狂暴的迹象。不得不说,这歌太能调动情绪了。 我透过望远镜观察到所有罪犯们沉浸其中,满眼陶醉的表情,竟然没有一个睁开眼乱动。 天天听这歌,想不调动体内的犯罪因子都难! 灵魂的颤栗很快播放到了尾声,第两分二十九秒,就在此刻,罪犯们享受最后的余晖时,我们耳中传来了“嗖、嗖、嗖……”的破空声! 二十道尾部滋射红色火光的毒雾弹,在罪恶之都的三面六方,射向低空! 我们屏住呼吸,睁大眼睛,一眨不眨的唯恐错过了毒攻的瞬间! 砰、砰、砰、砰、砰! 毒雾弹们抵达比建筑稍高的空间,被狙击手们按下了定时引爆器,近乎同一时刻爆炸! 漫天的尘雾迅速的覆盖了罪恶之都! 我们的视线变得模糊,只能隐约的透过尘雾望见乱成一窝蜂人影! 踩踏,殴打,奔跑,咆哮,一幕幕在近两千的罪犯间上演! 鬼哭狼嚎的动静络绎不绝。 “老蒋,让狙击手现在就开始点射,把水搅的越混越好!”我按动主控,临时改变了作战方案。 很快,“磅——!”、“磅——!”、“磅——!” 五十一把狙击枪同时点射目标,叠加到一块让我们震耳欲聋! 数不清的罪犯们更是懵了,约有过半的没进入家门,而是慌不择路的乱跑、嘶吼。 其中有一小部分人可以说是最倒霉的,毒性还没有发作,就先被神枪手们狙杀,甚至密集的地方,一枪穿死两三个罪犯的情况都有! 过了能有半分钟,尘雾渐渐消散,街道上除了尸体,没有一个活人。 我粗略的估算了下,大概能有700个罪犯死亡,三成是狙击手射杀的,七成源于罪犯们的自相踩踏。剩下的罪犯们已经进入了住所躲避狙击手们的射杀,由于吸入毒气的时间较短,毒性还没有发作。 蒋天赐已经命令了狙击手们,自己负责的区域一旦有敢露头的,即可射杀! 我通知了诛邪之剑的成员们,“准备闪瞎眼、电磁手雷和沉默弹,先别浪费,等我命令再仍。”这些玩意平均每样每人有三枚的,反正带不入九条通道,不如找机会全甩了,还能减轻点负重。 死寂的数十秒过完,罪恶之都响起一道怒火滔天的声音,“究竟是谁?敢偷袭我D组织?” 这鸟动静莫非是千面?不知是他本音还是拟的。 “没胆量站出来是吗?别以为我看不见你们就奈何不了。”千面极为窝火,关联到城主府的摄像头,因为视野和角度的缘故,均安放于城墙之下的,他算是吃了个哑巴亏,不过凭他的头脑应该能猜到入侵的我们在上方边缘,果不其然,很快他就做出了相应的策略,煽动的道:“我的臣民们,现在是生死存亡之际,有一小股入侵者混入罪恶之都,他们藏在边缘的上方。之前,入侵者杀了你们的家人、朋友。之前还在半空中引爆了至多20枚的炸弹,雾气缭绕,看似没有杀伤力,我猜测很可能是毒弹!因此,窝在家里只有死路一条!解药就在入侵者们的手中,这一刻,你们要拿起自己的枪,走出家门!为了家人,为了自己的命,和他们一决生死!不用瞄准,朝边缘的上方扫射,但凡能杀死一个入侵者的,就奖励红D纹身一枚!”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总攻!(下) 我闻言一愣,即刻通知诛邪之剑全部的成员把身体回收到一点角度不能留的程度,罪犯们已经吸了毒雾,没多久就得毒发身亡,何必跟对方死磕呢? 我们匍匐在城墙之上,失去了监视的视角,不过有袖珍蚊子的存在,全局还在诛邪之剑的掌握之中。 “卜姐,现在情况如何了?”我急切的询问说。 “千面的煽动性很有效果,罪犯们纷纷持枪离开家门。”没等她说完,我前方的城墙边缘被子弹打中,激起无数尘屑! “砰砰”,“哒哒哒”,“啪啪”,“哐哐!” 不知多少种枪同时朝城墙上扫动。 更致命的是,上方的小太阳骤然亮起,罪犯们的视野变得清晰,子弹很少有打太偏的,犹如暴风雨般射向城墙这一梯度! 不行,得尽快想个办法,按这节奏……我们诛邪之剑早晚被流弹命中! “啊~~!”我隔壁不远的城墙上响起了一声惨叫,是浙三有角的。 他被流弹穿入了手臂,索性没有太重的伤。 我心中急的不得了,不敢抬头直视上方的小太阳,光线太强了。忽然间,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我手指触到主控说:“老蒋,快,让五十个狙击手全部朝上方的小太阳开枪,争取把它打下来!” 屁大点的功夫又一个诛邪之剑的成员中了枪,这次依然是浙三世家的,是浙三蛋。我询问跟其旁边的人询问,浙三蛋比较倒霉,流弹射入了他的眉心,直接毙命! 磅——磅——磅——! 狙击手们调动枪口射向明亮的“小太阳”,花了五秒种的时间,我抬指遮住眼睛,注意到上方的小太阳已经晃动了,显得极为不稳。我催促的道:“老蒋,再加把劲儿!” “磅!” 小太阳脱离了罪恶之都的上方,砸向下方正中间。 “轰隆隆~~!哐!”小太阳竟然发生了爆炸,卜笺箪说罪恶之都的中心地带至少有100人因此失去了战斗力。 “就趁现在,所有诛邪之剑成员听令!”我稳住气息,冷静的指挥道:“闪瞎眼,沉默弹,电磁手雷,切记半分钟内给我仍完!!!有多少仍多少,有多远仍多远!老蒋,你让狙击手等我们这轮投掷武器打完,分出十个盯着皇门通道的位置,剩下的立刻扭转枪口朝地上的罪犯打,无差别射杀,哪里人多打哪儿!” “嗯!”蒋天赐果断的应声中竟然掺有微笑的成分! 沉寂已久的微笑的死神,你终于等到狙杀的时刻了吗?那就放手把罪犯们消灭干净吧! 我连忙解开身上的投掷包,把4枚闪瞎眼,5枚沉默弹,5枚电磁手雷,只花了二十秒的时间,全部投掷完毕! 我稍微探头望了眼下方,虽然闪瞎眼落在街道上骤亮,我离的这么远眼睛还是感觉不自在,可想而知它的落地点四周的罪犯有何感觉,轻则暂时失明,重则眼睛灼伤永远瞎掉。 沉默弹的无愧于沉默二字,所有在它们范围之内的罪犯,无一不弃掉武器,捶胸顿足,鼻涕眼泪交加,似乎受到了难以忍受的痛楚! 至于电磁手雷,效果暂时没显现出来,说明上说麻痹敌人,兴许与别的投掷武器叠加到一块了。 磅——!磅——!磅——! 蒋天赐负责的狙击小队一个接一个的进行点杀,越来越多的罪犯倒地,每一次枪响,就意味着一条生命的终结!过了能有五分钟,射杀了大概能有600多的罪犯,近乎所有被投掷武器波及的罪犯均已消灭,剩余的500多罪犯们焦躁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臣民们,莫慌。”这次响起的是女嗓,极为耳熟的诱惑。 我意识到现在讲话的是抚琴女。 她策划的道:“能站起来的,握住你们的枪,往城门的方向移动。入侵者全龟缩于城墙,你们走上台阶的时候,就散开攻向两侧的城墙,这么多的枪,一定能把入侵者们打成筛子!今天参与战斗的,奖励罪恶值200!” 一提到罪恶值,罪犯们像打了兴奋剂般,井然有序的快速朝城门处聚拢。 我瞪大了眼睛,万一被他们跑到城门朝四周的城墙扩散,这与我们持平的高度,数百只枪口朝有人的地方打一波,诛邪之剑必有惨烈的伤亡!况且现在能动的罪犯,大部分是男的! “老蒋,狙击小队,30个向城门台阶的方向狙杀,15个在街道上进行象征性狙杀,阻拦罪犯们的凝聚进度,剩下5个盯着皇门通道。”我咬住牙齿,吩咐的道:“至于你,随意,最大化的猎杀罪犯!” 我接着通知诛邪之剑的成员说:“注意隐蔽,别把自己的所在地暴露在城门口的视角。” “卜姐,随时汇报战况!”我和摘星手离城门那边比较远,直接趴在地上。中间不少地方凹凸不平,况且上方光线较为阴暗,对方除非攻到近前,否则是看不见的! 耳边的狙击枪声延绵不绝! 这次发动的总攻简直成了狙击手们猎杀的盛宴! 恐怕此刻最为郁闷的是D组织的高层了,他们所在的城主府与外界的罪恶之都只有皇门通道和九条通道相连,担心有狙击手盯着通道口,他们只能躲在城主府,通过监控,眼睁睁看着自己经营多年的势力一点点走向毁灭! “现在只要有罪犯登上台阶,就被狙击手们打碎了身体。”卜笺箪停了数秒,她汇报的道:“尸骨已经堆积如山了!大概挂掉了一百五十左右的罪犯。剩下的四百左右的罪犯被打醒了,没再盲目的冲锋,近乎全躲在街道之间,狙击手很难再对罪犯们进行有效的射杀。” “嗯,好的。” 我心说一堆狙击手的威力真是不容小觑,联系到毒蛊之王道:“如玉姑姑,算一算,毒性快发作了吧?” “别急,再有十分钟。”她沉着的道。 总攻开始毒雾弹发射到现在的全力狙杀,其实并没有多久,能有一刻钟撑死了。 摘星手阴嗖嗖的笑道:“凌宇侄儿,我们诛邪之剑能进行的如此顺利,其实还有一个极为有利的因素。” “哦?”我好奇的道:“什么?” “千面他们并不知道入侵者的身份!毒气弹加上狙杀,把他们打懵了。”摘星手掏出根烟,叼在嘴里也没点燃,“试想下,如果他知道了咱们的身份,必然拿裴奚贞和凌Q来威胁我们停手。” 短暂的停歇,罪犯们聪明了,他们扛着死去的罪犯,不停地朝台阶移动! 如此一来,狙击的效果就降低了,况且目标方向的可视度差,虽然不停地有罪犯倒地,但估测拼掉一小半人,剩下的持枪罪犯大部分能攻上来! 诛邪之剑已经火烧屁股了! 这时,电梯的门打开,出现一道身影,他手里拉着一个像购物车的箱子,我疑惑的拿起望远镜,望见来人竟然是宁疏影! 宁二货怎么来了?糟糕,他肯定不清楚金属地板前方的下行台阶上有一大堆持枪罪犯! 我联系到卜笺箪,询问道:“宁疏影过来怎么没通知我一声?” “宁疏影不让说,问清楚了下方的情况,他拿了一个情报员的微型联络器,就拿着东西下电梯了。”卜笺箪无奈的道:“他说想给你们一个惊喜,我感觉他拉的小推车很不简单。” 听到宁二货有准备我心放了一半儿,立刻开启了主控的全模式,“其余人稍安勿躁,宁二货,你听见立刻回话!别再往前走了,你至少还有三米,将暴露于敌方的视野。” 宁疏影满脸淡笑的走了两米半,他把小推车推翻在地,滚出一堆黑咕溜啾的小玩意。 我稍作观察,竟然是一堆高爆手雷,至少有一百五十颗! 天呐,他究竟在哪儿搞过来的? 宁疏影朝我这边打了个OK的手势,他蹲下身,左手拿起了一颗高爆手雷,右手急速的拧开拉动抛向前方。 我通过联络器吩咐的道:“老蒋,记得让狙击手掩护宁二货!” “嘭!!!” 高爆手雷一颗接一颗的被宁二货拉开投向前方,他臂力又大,故意把有的仍远有的仍近,让我诧异的是,他明明没有视角,却可以精准的投到藏了人的街道!可谓是炸的人仰马翻! 卜笺箪给了我答案,她说动用了三只袖珍蚊子配合宁疏影投掷手雷。 半路杀出来的宁疏影,凭借极快的手速,一刻不停的抛投,他一个人就牵制住了罪犯们的攻势,不仅如此,他的高爆手雷像长了眼睛一样,这才扔出去了50颗,保守估计有200罪犯被危及到,有的直接炸死,有的炸残昏厥,有的被碎片崩的满身是血,消灭罪犯跟砍瓜切菜一般简单。当然,这也和罪犯较为密集有关系,罪犯们朝上方开枪,却一点用也没有! 敢情总攻的尾声成为了宁疏影一个人畅爽无比的独角戏! …… 我收回了视线,打算和摘星手制定总攻后的通道方案。 “砰——!”突然间,一道不协调的枪响飘入我们的耳朵,这是狙击枪,但不是我们这边的!我忽地意识到,罪恶之都的罪犯们虽然持有狙击枪的人少而又少,但还是有的! 方向似乎朝向城门! 之前判断的视角差值是基于城门和台阶下方的罪犯们。 如果有罪犯持狙击枪躲在靠西的建筑顶端,是能瞄到宁疏影的! 我紧张兮兮的端起望远镜瞅向了宁二货,想看他有没有被罪犯狙杀……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皇门通道前 宁疏影仰躺在地一动不动,我心揪紧的朝联络器喊道:“宁二货,死没死?” “还没,我预感不好,躲的快。”宁疏影不动声色的道:“这边暂时没人敢冲锋了,那狙击手暂时不敢放第二枪,除非他舍得暴露。你让蒋兄把狙击手们盯住枪响的位置,我抽个时机跑出来,否则对方朝这堆手雷放上一枪,恐怕炸的我连渣也不剩。” 我按他的说传达给蒋天赐。 “凌宇,这个狙击手挺不一般的,别的拥有狙击枪的罪犯,无外乎两类,第一种早死了,第二种抛弃乱战中不实用的狙击枪。”蒋天赐思忖的道:“而这个,硬生生的憋到现在,才抓住时机放了一枪,可见对方心理素质有多强大。还不拖泥带水,开完直接闪人继续隐蔽。我敢打赌,如果不是敌方的狙击枪质量不好,现在宁老弟也许……唉,凭对方的实力,可能没有被毒素影响。” 我询问的道:“那现在怎么办?” “攻入皇门通道前,一定把这狙击手灭掉,否则后患无穷。”蒋天赐道。 我朝他的方向望了眼,正拿狙击镜观望下方。我们有地理优势,诛邪之剑所在的上方黑暗,罪犯们所处的下方却有灯光。 这时,宁疏影猛地探手抓起了小推车底部的袋子,翻身朝电梯的方向滚动。他感觉到绝对安全的时候,把袋子拉开,是复合弓和一只箭筒。暂时没有恋战,走入监控室见夜心她们。 卜笺箪示意情报员把三只袖珍蚊子派到下方搜寻狙击手的动静。 D组织这狙击手真是神了,五十一只狙击镜和三只袖珍蚊子竟然没能找到其蛛丝马迹。 毒素发作的时间到了,躲在住所或者街道上的罪犯们瘫软在地,见了上帝。 我不忍心望向这一幕,毕竟有不少手持短刀的孩子和妇女,讲句心里话,弱势群体的罪犯们挺可怜的。所谓的罪帝和抚琴大人,说让拼死她们就拼死,指哪打哪,尤其是总攻前还分食过人肉,本质来说她们有着人类的躯壳,却没有人类的灵魂。 形势所迫,我们无法把这些没有反抗能力的罪犯和其它罪犯分离对待。我们如果毁灭掉D组织,一旦千面启动不明觉厉的偷天计划,至少对于天南市来说,是一场灾难。 罪恶之都渐渐成为一座死城,重归于寂静。 也许那个狙击手毒发身亡了。 就当诛邪之剑的成员放松警惕的时候,“砰——”狙击枪的响声再次从下方传来! 狙击手小队里的一个特警脑袋中弹而死。 “他娘的,竟然藏在那儿。”蒋天赐惊讶了下,他嘀咕的道:“又不见人影了。凌宇,我已经猜到了对方是谁。” 我疑惑的道:“谁?” “真名不详。绰号,地鼠。”蒋天赐先是让所有的狙击手回收,他解释的道:“地鼠和我一样有过战场经历,他擅于隐蔽,就像地鼠一样,躲的快。三年前他就已经淡出了战场,没想到加入了D组织。我奇怪的是凭他的能耐,至少能在D组织内混个金D的,怎么却生活于城主府外呢?难道地鼠是故意低调,没让D组织的人知晓其身份的?” 我拧紧眉毛,现在这个地鼠,牵制住了诛邪之剑的行动进度。 唯恐迟则生变,我通知所有人,众人拾柴火焰高,想个万全的办法把地鼠灭掉。 吴真真自告奋勇的道:“狙击手再厉害也只针对于远距离来说,贴近了就好对付了,况且罪恶之都大多变为废墟,虽然有利于他躲藏,却也利于接近他。让袖珍蚊子配合,我下去吧!” “我也想打地鼠。”宁疏影笑了笑,他丫的手持飞刀,背垮复合弓和肩头直接疾行通过下行台阶跑入罪恶之都! 值得一提的是,担心暴露身份,二人均遮住了脸。况且一大半儿监控已被此前罪犯们的乱射报废,他们又穿梭于巷子和废墟间,城主府那边瞧不出端倪的。 以防被狙杀,上方的我们没一个敢露头的。 摘星手竟然掏出了一支类似于潜望镜的家伙,这玩意能不用露头就可以观察到下方的一切。 “一个在东北区域,一个在西北区域,速度挺快的。”摘星手分析的道:“之前地鼠的第二枪在偏北的方向。我担心其中有一个已经被狙击手发现了。听天由命吧,没有不流血的战斗。” “摘叔,给我瞅瞅。”我接过特制的观望镜。 “砰!”枪响传入在耳边。 地鼠放了第三枪,是朝吴真真开的。我清晰的看见吴真真跑过的地方激起尘土,好险,亏了他的腿快。 地鼠没得逞,只好再次躲避。 宁疏影和吴真真已经通过这一枪锁定了对方的大概位置,二人从两个方向朝这一块跑动。 “砰!” 地鼠再次放了一枪,宁疏影立刻伏地滚到墙边。 吴真真失去了地鼠的方向,暂时藏起来,小心翼翼的观察视角内的情况。 这时,卜笺箪朝我汇报道:“袖珍蚊子拍到了狙击手,在宁疏影的七点钟方向,第三栋住房的窗前,他再往前走的话,极有可能被埋伏。” 我赶快把消息告诉了宁二货和吴真真。 二人悄无声息的变换方向,避开地鼠的视野,来到了这栋住房的两侧。 “凌宇,问地鼠在我前方的拐角右边几米。”宁疏影警惕的哑声道。 “3.5米。”卜笺箪凝重的道:“地鼠隐有想攀上他前方那栋房子的样子。” 我给宁疏影、吴真真传完了话,他们一个持飞刀一个拿飞针小心翼翼的向拐角移动,竟然同时的于左右两侧现身,飞刀和飞针往中间的地鼠身上招呼!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们发动攻击的那一刻,地鼠刚好扛着狙击枪往对面的墙前助跑。 吴真真的飞针扎向宁疏影。 宁疏影的飞刀攻向了吴真真。 二人急忙闪躲,差点就自相残杀了! 地鼠并没有因此分心,趁着空隙,已然撞入前方住所的窗户,朝这栋房子的后门继续跑。同时面对两个人的时候,如果想活着而不是拼死一个,开枪是不明智的。 宁疏影在怀里掏出来两颗手雷,敢情他身上还有存货!拧开一颗甩向前方的住所上方,落点是目标住所前的街道,另一颗手雷被他通过撞坏的窗户扔入目标住所内。 地鼠即将冲到后门时看见一颗手雷自天而降,他急忙退回住所内,没想到房内又被仍进来一颗! “哐!” “轰!!” 房子塌了一半儿,掉下来的木头把砖瓦把地鼠的下半身和狙击枪死死地压住。 宁疏影和吴真真见目标没了抵御能力,走上前把地鼠的双手废掉。 “这次行动的伤亡等结束后统计和抚恤。没把轻灵防弹套装穿上的全部穿好,等安全的到了地方再脱也不晚。”我叮嘱的道:“狙击手小队除了老蒋,其余的按兵原地不动,以防有漏网之鱼。诛邪之剑三分钟之后分批罪恶之都,前往皇门通道。” 江湖小队比较注重近战和身体的最大化灵活性,因此不少人是没穿戴轻灵防弹套装和护阴宝的,尤其是浙三世家的五个杀手,也只有浙三蛋一个用了护阴宝,倒霉的是,他却被流弹爆了头。如果他们行动前就穿戴齐全,也许浙三不举和浙三蛋不至于挂彩了。 有了浙三世家的前车之鉴,诛邪之剑的成员们没敢再轻敌。 因为贴脑头盔的存在,城主府的监控仍然无法窥知我们的真实身份。 诛邪之剑小心翼翼的穿梭于大街小巷、断壁残垣。期间上方响起过几道狙击手,看来没能把罪犯全歼,还有少量的漏网之鱼。 花了五分钟,我们抵达了皇门通道前的空地。 宁疏影和吴真真把地鼠拖了过来。 蒋天赐询问了几句,地鼠是想复仇才混入D组织的,潜伏了好几年,只等这个月的大洗牌了,没想到我们的总攻把他仇人杀死,这让地鼠怀恨于心。 摘星手一刀了结了地鼠。 支架前的空地,唐然的碎骨横七竖八的摆在那儿。 “阁下们究竟是谁?连一声招呼也不打就想灭我罪恶之都?”抚琴女的嗓音环绕于死寂的地下古城,接着是一个疑似千面的男人在说,“奇形怪状的,有大有小,有高有矮,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装备手段稀奇古怪,大量的狙击手均已达到一线水平。难道是官方派来的?如果是官方的,为何却连没有战斗力的老人和小孩也不放过?究竟是哪方势力……不如我派一个代表,谈谈如何?行的话,你们最前边那个就举起一只手。” 我傻了才跟千面的人谈,极有可能把身份暴露给了对方。 我平审出手,把中指竖起,便将其放下。 “不知好歹,且不说你们能否通过皇门通道,就算过了,前方还有九条黄泉路在等你们。”疑似千面的声音消失于无形。 我望向幽暗宽敞的通道,扭头望向诛邪之剑的成员,“身强体壮的,就近把罪犯尸体捡来试机关!”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第三通道! 过了能有一刻钟,皇门通道前方空地堆满了男性罪犯的尸体。 大力三兄弟和蒋天赐一共扛了约有二十具,其余的平均扛了两具。 手段有点残忍了,不过众人的心神早已麻木。 诛邪之剑不是白莲花,毕竟单凭我们自己闯的话,难以承受大量的死伤。 蒋天赐拖住一具尸体的双脚,使劲的朝皇门通道内一抛。 “噗哧哧!”一排排箭矢自四面八方的爆射开来,把尸体扎得像一只刺猬。 我打了个冷颤,机关的密集程度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我们没有贸然贪进。 大力三兄弟每人把一具尸体仍在离通道口最近的地方,没想到的是,其中一块金属地板猛地下降,第二具尸体坠入地下!我们耳中清晰的传来尖刺入体的动静! 蒋天赐使劲的把一具尸体甩向陷阱区域旁边的金属板,是实质的,但仍然有箭矢袭来,直到摞了三具尸体的时候,箭矢这才停下。 妈的! 按这个程度,必须得用尸体把皇门通道铺满才有可能安然无恙。 蒋天赐和大力三兄弟负责拿尸体排陷阱。 很快,五十具尸体见了底,五米宽的皇门通道我们才排了十米的距离。地上密密麻麻的铺满了箭矢,其中不乏有毒的。因此没把陷阱全部扫空,我们剩下的人不敢进入通道半步,但也没有闲着,为了抓紧时间,我们负责源源不断的把尸体拖到通道前,以备他们四个人消耗。 皇门通道大约有三十米的长度。 渐渐的,达到了二十米的进度,蒋天赐接过大壮手中的尸体,将其仍到第二十一米远的金属地板。忽然间,这块金属地板猛地掀开,一个锃亮的金属直管出现,源源不断的往上方喷粉紫色的气雾。 有毒! 蒋天赐和大力三兄弟掉头往回跑。 耽搁了将近五分钟,毒雾喷完,我们诛邪之剑的这才敢重新来到皇门通道前。 层出不穷的机关实在让人防不胜防,差点他们就把小命交代与此了。 蒋天赐领大力三兄弟分别抗尸体重新出征,踏着地上的尸体走到进度前,继续测试。 我们所有人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旋动的飞镖、不计其数的短箭,毒雾喷头甚至还有能把尸体瞬间戳穿的地刺。 排陷阱的进度终于到了二十九米。 这时,城主府的终于有了动静,九个持步枪的男人出现在皇门通道尽头的通道口,我眼睛瞪大,这是始料未及的意外!蒋天赐和大力三兄弟急忙搬起尸体挡在身前。 诛邪之剑的大部分人见状趴下身,纷纷拿神奇手枪射向对方。 宁疏影则是凭借复合弓击毙了三个枪手。 功劳最大的莫过于杨破功了,他正两枪,后两枪,灭了四个枪手。 三兄弟中的大壮手臂被打了一枪。 对方还剩下两个枪手。 排陷阱的四人危在旦夕! 蒋天赐顶着尸体跳出一米,与此同时,两侧和上方射向他的箭矢落了空。他将尸体抛向其中一个枪手,自身扑向另一个枪手并扼住其脖子。这边的宁疏影搭弓射箭将被尸体砸了下的枪手射死,蒋天赐捏碎了身前枪手的喉咙。 大力三兄弟中的二壮、三壮继续测陷阱,我让大壮返回皇门通道前,宁绸和宁伯父为他取出弹头和处理伤口。 我吸取了教训,调来十个狙击手负责盯梢。 “没想到,你们竟然拿我臣民的尸体来过通道。”抚琴女愤怒的斥责道:“没有一点人道主义,看来不是官方的。” “大势所趋,今天D组织必灭!”我没管对方能否听见,刻意压住嗓子道。 皇门通道的陷阱已经悉数派完,我们避开有地刺和落井的金属地板,全部安然无恙的通过,受伤的大壮和浙三有角抬着浙三蛋的尸体朝反方向走动,坐电梯离开了罪恶之都。 我们站在九条号称黄泉路的通道前,商讨如何应对。 值得一提的是,九条通道口分别有一道封闭的金属门,上边有宽度为5cm、长度为10cm的电子屏,显示着通道内的生命体数量。 第一通道,1。 第二通道,2。 第三通道,1。 第四通道,1。 剩下的五条全是2。 就在我们思考如何分配人手的时候,第九条的2变成了3,电子屏化为红色,意思是说满了。 我让蒋天赐通过联络器再次调来二十位狙击手,专门用来叮住满员的通道金属门。 摘星手狐疑的道:“侄儿,我现在比较担心一点,即便我们成功的打败了通道里的防守势力,到了另一方,有没有可能金属门打开的那一刻,很多枪支同时发射……” 我早意识到了这一点,如此一来,敌众我寡,还是客场作战,岂不是等同于自投罗网? 狗王蹲下身抚摸着乖巧的异种犬,他沉声的道:“我有一个建议。” “前辈请说。”我洗耳恭听道。 “挑一个显示数字为1的通道,我和武力值最强的一个进入。”狗王一边思考,一边说:“目的不是在于通关,而是迷惑守卫的心神,把城主府内部的情况套出来。” 我眼前一亮,狗王的意思让是武力值高的把通道里的人制服,进而他来迷惑,打探敌情。 我把吴真真和宁疏影拉到狗王身前,道:“狗王前辈,挑一个。” “想把两个都带上……好纠结的选择。”狗王犹豫了片刻,他抬头看向宁疏影,“皮卡丘,就是你了!” 宁疏影翻了个白眼,以“二货”著称的他,今天遇见了二货的祖宗。 “我挑第三通道。”狗王把身上所有跟电子和热武器有关的玩意解掉,包括微型联络器。他站在了金属门前,按下了通道边缘的一个按钮。 宁疏影没有轻灵防护套,他的手雷也用完了,只把联络器摘掉,手持寒铁飞刀,肩挎复合弓,站在狗王身侧。 金属门向上拉开,没想到的是,呈现我们眼前的不是地方,而是另一道封闭的金属门,不过它和通道口有一米的空间。这时,一道电子提示音响起,“请走上前接受扫描,请走上前接受扫描……” 宁疏影和狗王相视一眼,并肩走到第二道金属门前。 设计这道防御系统的人思维极为缜密,他们踏入通道的第一秒,之前的金属门便重新落了下来,把通道封住。我稍作思考,想明白了设计者的意图,想必通道的另一端也是如此。 之所以正式进入通道前有第二道金属门防着,一是为了便于扫描,二是杜绝了通道外的人隔空对于通道内的人做手脚,比如说弓箭手隔着老远的距离把守通道的人射死。加上扫描之前就把端口处的第一道金属门封死,不让没进入通道的人有机可乘! 我担心的是,如果通道守卫潜伏在这一侧的第二道金属门之后怎么办,一旦二人扫描完毕,第二道金属门打开,势必迎来对方的必杀一击,那跟送死有毛区别?祈祷设计者的心思别这么龌龊。 所有人的目光凝聚在这道望不穿的金属门前,耐心的等待。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样的忐忑煎熬。 过了大概能有五分钟,电子屏上的数字总算显示了数字3。 诛邪之剑趁此空隙,暂时休整,放松下心态。我和摘星手则是针对于九条通道的危险性,物色闯通道的候选人。这时候一定要挑单体特别强或者擅于使用冷兵器或者有特殊手段的,因此,毒蛊之王、拳狂匡正、吴真真、蒋天赐、凌少京、凌星火、凌小月、竹叶红、二壮、三壮、浙三毛、操天策、浙三狗、赤一到蓝六,甚至擅于飞针的宁绸、宁伯父均在此列,我作为诛邪之剑的统帅,也是要身先士卒的。 而季娓奺、杨破功、夜心等就不适合闯通道。 我们还假想过钻敌方的空子,如果宁疏影和狗王把第三通道的守卫摆平,诛邪之剑的成员能不能三人一组的只走这一条。即使城主府内的罪犯想通过别的通道逃离,皇门通道外还有我们的狙击手盯着呢。 没搞清楚状况之前,想再多也没用。 我们等了近半个小时,带的烟都快抽没了,就在此刻,电子屏中的数字变动,3成为了2!当然,不能高兴的过早,万一对方过于强大把狗王和宁疏影其中之一灭了就不妙了。 众人大气不敢喘一下,通道端口的金属门猛地抽离,宁疏影倚着狗王的肩膀走了出来。 “宁二货你没事吧?”我看见他极为虚弱的模样,左侧的脸颊还破了块皮,流了不少血。 “拼着一条胳膊重创,把对方限制住了。”宁疏影像是被剥夺了右臂的控制权一样,耷拉于身侧。 “小影。” “宁疏影!” “小白鼠!” 宁绸、宁伯父、夜心冲上前,询问情况和为其治伤。 “倒不是皮卡丘的武力值弱于对方,只是在不打死的前提下,制住对方太难了。”狗王尴尬的道:“我只能在旁边观望,好在我们不符众望,把对方催眠,问出了城主府内的情况和开启通道另一端金属门的规则……坑死宝宝了,真是一点空子不给咱钻呐!”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一剑寒天下,刀光耀九州! 我眼皮跳动,能狗王说坑的,可见有多坑了! 狗王喝了口水,他介绍的道:“这九条通道,无论哪一条通道,想打开另一端的金属门,有一个前提,至少有六条的通道触动了另一端金属门内的按钮,按下时就提示等待,通道两端外侧的电子屏便有相应显示,况且那边门不开,里边的人不能从这边出来,否则再进入第二次按时则视为无效,那时唯有城主府有人在金属门外触动开关才能将其打开。换而言之,我们想成功的进入城主府,打掉六条通道是保底的,每个人只能出动一次。” 经他一说,我的心脏顿时沉入谷底,浇灭了众人想钻空子的心思。 “城主府的实力如何?有多少持枪的,有多少武力值强的?”摘星手关切的问道。 “嗯,这算一个好消息。”狗王笑了笑,他解释的道:“因为罪帝酝酿偷天计划,城主府有一半人外调到天南市。留在城主府的,除了此前被咱们击毙的九个枪手,就剩通道里的这些武将了,他们实力强大,是D组织近卫的中坚力量。此外就是千面一家三口和一些被囚禁的俘虏,通道那边还有一个持机枪的守卫。对了,第九通道的三个人,武力值最弱,是凑数的,因此把通道占满不让任何人进入。” 停了数秒,他接着道:“通道守卫的具体分布情况,不清楚,因为第三通道的守卫是第二个进入的,只比第九通道的慢了点。他不知道其余的通道分别是谁。整体来说,有使用流星锤的,剑的,弓的,赤手空拳的,还有移植了动物器官的。” 换句话说,剩下八条通道,我们必须打下六条,敌人的情况虽然清楚,却不了解哪个通道有谁,因此不能制定相应的安排。 数字为一的通道,武将实力未必强。 数字为二的通道,武将实力未必弱。 第九通道满三人,不在考虑的范围内。 摘星手凝神思考的说:“以防我方有人不敌守卫而陨落,我建议八条通道均输入人力,这样相当于加了两条保险。无论数字是1还是2,我们直接派最强的成员。我们唯一的优势便是胜在人数相对较多,即使哪条通道内我方失败了,还能有替补的。如果我们的人哪个灭了通道守卫,就按下另一端金属门内的按钮,这样方便外边的人了解情况,若是数字变了,电子屏没有显示等待开启,就表示有人陨落或者重伤,到时候外边的人注意及时补位。” “如果成功的过了通道,门外的机枪守卫怎么办?”我拧紧眉毛道:“恐怕一轮扫射就得伤亡过半。” “嗯……不如这样,我们进入通道扫描时,把轻灵防护套装戴着放在一边。成功击杀了守卫的,再把它穿好,趴在地上并把守卫的尸体挡在前方。”毒蛊之王若有所思的道:“到时候挑一个身手快的,像吴真真或者小摘这样的,消灭对方的机枪守卫。” “OK,就这样说定了。”我扫视着每条通道前显示的数字,1,2,0,1,2,2,2,2,3。 宁疏影的伤势稳住了,宁绸在一旁照顾。 第三通道已攻克,我派了实力相对偏弱的季娓奺、杨破功、夜心将其占满,三人分别拖了一具罪犯尸体进入时,电子屏显示为3,过了没多久,其中有人按下了另一端的按钮,电子屏化为黄色,数字仍然是3。 我和蓝六选了第一通道,暂时没进入,想等别的通道安排完再说。 毒蛊之王给每人分发了一只豆虫蛊,她脱下轻灵防护套拿在手中进入第二通道。 摘星手和匡正一块进入了第四通道,二人一老一少,一快一慢,足够了。 吴真真独自拿着宁绸的轻灵防护套,独自进入了第五通道。 凌少京身为习武多年的存在,也是以一敌二的能手,他所选的是第六通道。 蒋天赐一本正经的走入了第七通道。 现在还剩下了显示数字为“2”的第八通道。 浙三世家伤亡惨重,三狗、三毛原地待命。 竹叶红,凌星火和凌小月、二壮、三壮、操天策也没有以一敌二的把握。 宁伯父主动请缨,他不仅拥有精湛的医术,还有冠绝无双的飞针。 狗王眼珠子转动,他想了一个损招,吻了吻身旁的一只异种犬,按了第九通道金属门的按钮,示意它进入其中。异种犬接受了扫描,端口处的金属门闭上,很快,电子屏的数字显示跳跃成了“4”! 接着频频的闪烁红色光亮,过了能有五秒,第九通道的金属门似乎一震,电子屏显示为“0”,表示里头有生命体征的全部消亡。约有半分钟的时间,电子屏暗淡,象征了第九通道的覆灭! 狗王够损的,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凭一条异种犬,就坑死了第九通道内的三个守卫,虽然对方实力较弱,也算解决了一个后患。 我收敛了笑意,论冷兵器,我没一个擅长的,所以只拿了把神奇匕首,摘掉主控和电击剑,跟同样持匕首的蓝六走向第一通道。 竹叶红风眸流动,她关心的道:“一定要小心。” 我深深点头,接受着扫描,身后的金属门落地关闭。 蓝六左手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右手为标配的神奇匕首,我们俩只感觉到红光不停地来回扫动,过了五分钟,电子提示回荡在耳畔:“扫描完毕,进入者无违规操作和携带物,通道已满3人,请注意。” 眼前的金属门哗啦向上拉动,我离老远望见了一道白衣胜雪的身影,此人一手拄了把血色的大刀立地,另一只手持一柄寒光闪烁的剑,他随意的闭住双目,无形中释放着威压。 观此人相貌,正直中年,不知为何,我脑海中闪现出一句诗,“一剑寒天下,刀光耀九州。” “凌宇,恐怕咱俩的性命得交代在此了。”蓝六满眼凝重的道。 虽然对方目测武力值强大,但我知道跟摘星手混的没一个软弱无能之辈,我不明所以的朝蓝六问道:“六哥,为什么还没打就示弱?” 蓝六涩笑的道:“这人是江湖五绝中武力最强大的一个。” “江湖五绝……”我瞪大了眼睛,五绝中除了摘星手、毒蛊之王、拳狂、狗王还能有谁?我震惊的道:“莫非……他就是传说中的剑痴?” 蓝六瞅着有二十米远的白衣男,“的确是剑痴,除非摘老大来了,才能躲开他的刀剑。” “天呐,怎么可能!竹叶红上次见到剑痴还是在洲外的国度,现在剑痴竟然出现在这,还摇身一变化为D组织的通道守卫!”我心脏咚咚直跳,扫了眼手中的神奇匕首,再看向对方手中的血刀和寒剑,犹如泥云之别! “我剑痴笑傲众生,不斩无名之辈。”剑痴没有睁开眼睛,他淡声如冰的道:“报上你们的名字,然后告诉我想要刀还是剑。” 我疑惑不解的道:“我……能弱弱的问一句,要刀还是剑是什么意思,送我们兵器吗?” “是想让我用刀砍断你的躯体,还是剑斩掉你的头颅。”剑痴清冷的说。 听他说完,我心中瞬间犹如一万只草泥马咆哮,通道是冷兵器的天堂,我们和剑痴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这怎么打? “我是摘星手麾下的彩虹大盗之蓝六!”蓝六自报了家门。 “哦?原来是贼王家的小贼……”剑痴睁开眼睛,他向盗贼气质十足的蓝六,“我欠摘星手一个人情,今天不杀你,走吧。不过旁边的人得留下受死。” 第一千零六十章:双流星! 蓝六开扭头启了第二道金属门,我想抓住时机跟他一块溜的,没想到剑痴的话飘在耳畔,“劝你别动小心思,如果敢忤逆我的意思,绝对在你金属门关闭前,让你们尸首分离。” 我收住脚步,打消了逃跑的念头,万一没跑成还连累了蓝六就完了,外边的人不知情,进来一组灭一组,诛邪之剑早晚得玩完。 “凌宇,我把第一通道里的情况和咱们诛邪之剑剩余的说一说。”蓝六压低了嗓音,他提示的道:“你尽可能拖延时间。” “剩余的成员里没有能敌得过剑痴的。”我脑细胞急速运作,凝重的道:“我先试试豆虫蛊能起效不,如果五分钟内电子屏没显示等待开启的状态,那就是我死了。狗王不是还剩两条异种犬吗?让他们到罪恶之都寻一个没死的罪犯,将其和异种犬送入金属门,通过超载的方式把第一通道撑爆!” “这……”蓝六迟疑了。 我催促的道:“这什么这,男人痛苦点!如果我挂了,诛邪之剑就暂由摘星手管理。” 蓝六踏上前几步,第二道金属门关闭,端口的第一道金属门应该开了。但这已经不关我的事了。 我把视线重新移向二十米远的剑痴,“敢问剑痴前辈,您还欠谁的人情?比如毒王、拳狂、狗王之类的。” “小朋友,我不是人情专业户。”剑痴懒得废话,他已经把刀拔了起来,“想要刀还是剑?” “小朋友?”我脑海中灵光一闪,决定把胆子再放大一点,我清了清嗓子,模仿断命老人的口吻道:“剑痴小朋友。” 剑痴眼角抽搐,他愣住了,“你竟然叫我这个?莫非你和断命老头认识?” “嗯嗯!”我见有效,连忙承认道:“我和断命老人关系好啊,忘年交,经常一块吃饭、一块玩耍、一块睡觉。” “呵……” 剑痴目光一凝,他狠狠的笑道:“本来想给你一个痛快的,原来你是那个老不死的朋友,我和他仇恨可大着呢,不共戴天!现在不知断命老头躲在何地,先在你身上收取点利息,千刀万剐之后还能让你气息不绝。” 妈的,搬错救兵了吗? 老天你是不是在玩我啊!剑痴和断命老人之间竟然有不共戴天之仇! 他一手握刀,一手持剑,每朝我这边走一步,整个通道就像颤三下一样。 没事,趁现在剑痴还没下杀手,我得想方设法的拖延时间,想到竹叶红跟剑痴学过刀术,算是对方的半个徒弟,不知能不能卖个面子,我挺起胸膛道:“剑痴前辈,算起来我们还是一家人。” “少套近乎。”剑痴扬起剑,此刻离我不到三米。 情急之下,我捏住毒蛊之王送的豆虫蛊,猛地甩向剑痴。没想到的是,他眼神一眯,寒光犹如流星般劈下,细小的豆虫蛊竟然一分为二掉在地上,它落得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下场! 他不屑的道:“哼,歪门邪道。” “拜托,这是和你同为五绝的毒王所炼制的蛊虫,你说她是歪门邪道,那你又算哪根葱?”我义愤填膺的道。 剑痴饶有兴趣的道:“你还挺有意思的,认识这么多江湖人士,你究竟是谁?难道是新一代的百晓生?” “非也。”我绞尽脑汁的想了想,“剑痴前辈,听说你在欧洲的时候,收了一个女徒弟,叫竹叶红?” 剑痴笑呵呵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我跟她是姐弟。”我强调道:“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虽然只当了她短时间的师父,但也是师父。她是我姐姐,所以你也相当于我的亲人!剑痴前辈,不能对家人下手啊!况且我们诛邪之剑毁灭D组织已势在必得,您怎么能帮坏人助纣为虐呢?” “我欠千面一个人情。”剑痴摸动剑柄,懒得解释,他鄙夷的道:“不像是亲的,杀了你又如何?” 还真是人情专业户,我翻了个白眼,道:“我和竹叶红不止姐弟这般简单,她是我一双儿女的妈妈,如果孩子们没了父亲,得多伤心?您大人有大量,放了小的一马吧。” “噢!!!”剑痴涣然大悟的道:“你就是那个负心人!不对红丫头负责还留下一对儿女,却跟别的女子欢好,这种父亲不要也罢!罪可当诛!”说着他一刀劈了过来。 魔鬼式训练起了作用,我险而又险的避开这一刀,“剑痴前辈,其中关系错杂,不像你想的这么简单。” “我只认事实。”剑痴横扫了一刀,真的想把我劈为两半! 我扑通压身匍匐在地,凌厉的刀锋近乎贴着我头皮掠过,无数断发落地。 “明月几时有?把刀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我嘴巴像机关枪般“哒哒哒”的把上半段念完,刀剑终于没在朝我落过来。 我大汗淋漓的吁了口气,赌对了! 抬起头,看向眼前手持刀剑的剑痴,等待他的判决。 “红丫头竟然把水调刀法都给你讲了。”剑痴摇了摇头,他挪动下巴道:“起来吧,不杀你了,却也不可能让你过去的。” “剑痴前辈。”我心说他怎么就不开化呢,劝导的道:“千面是个野心家,想对天南市图谋不轨,我们这次是来把这窝罪犯的消灭。” 剑痴叹息的道:“千面出手救过一个对我而言很重要的女子,因此我不得不站在此地,还请见谅。” “是跟你有离劫的那位吗?”我询问的道。 剑痴的眉宇间掠过一抹哀愁,“倘若不是断命老头帮了倒忙,我和她渡完情劫不至于招来离劫。” 难怪他如此仇视断命老人。 第一通道是行不通了,现在除了攻下的第三通道和毁掉的第九通道,剩余的六条,至少打通五条!倘若放弃了第一通道,其余的通道只能容许一次失败!诛邪之剑的压力无比巨大,我打算暂时离开第一通道,看下其余通道的电子屏情况再说,如果别人没有失误的话,第一通道就无所谓了。 没想到的是,这时,我背后的金属门竟然打开了! 竹叶红的窈窕身影出现,手持两柄唐刀,走到我身侧,金属门立即关闭,她不解的道:“师父,你真的在这儿?” “红丫头。”剑痴倍感头痛。 我询问的道:“竹姐,现在通道的情况如何?” “蒋天赐和宁伯父所进入的第七、第八通道电子屏有几个瞬间变成了2,立刻又恢复为3,也许系统出了故障吧,感觉二人应该是陷入了苦战,浙三毛扯淡说把对方打死了又复活了。”竹叶红警惕看了眼剑痴,道:“摘星手、匡正,毒蛊之王,凌少京,吴真真的通道均为等待开启状态。” “意思是说,老蒋和宁伯父……是未知数,他们随时有可能失败或者成功?”我担忧的道:“这都是1打2,难上加难。” “所以第一通道……不能放弃。” 竹叶红猛地把五月青荷和九月紫电的刀鞘甩地,她挺动胸脯,霸气十足的望向剑痴道:“师父,我和D组织中,您选一个。如果您选的是D组织,我不介意和你拔刀相向,我知道自己可能敌不过您一招,但为了正义而死,虽死尤荣!可您……却为了守卫罪恶,杀死自己的徒弟。剑痴之名,败裂涂地!” “唉……我心里你师母第一,红丫头第二,别的……算不得什么了。”剑痴把血刀和寒剑仍在地上,他透露的道:“九条通道有三条是特殊的,第一、第七和第八。” 第七和第八不就是蒋天赐和宁伯父进入的吗? 我诧异的道:“特殊在哪儿?” “通道的下方均有道机关,能补充守卫的消耗,大概有一到二个替补守卫。”剑痴摊了摊手道:“之前红丫头的那两个人,其实不是以一打二,有可能是以一打完了二,又冒出了三和四。” 我问道:“通道内有没有监控?” “所以没有,不能有除系统外的现代化装置,最多进入第一道金属门,D组织的人进行人工扫描能看见进入通道的是谁。”剑痴补充的道:“不过人工扫描的系统今天坏了。” “坏了?”我诧异的道:“这么巧,难道天助我也?” “不是。” 剑痴解释的说:“源于一场意外,今天是大嘴鸥负责人工扫描,五个钟头前,他在设备旁喝水,忽然间莫名其妙的大笑不止,水全打翻了,灌入仪器的缝隙,仪器损毁,一时半会儿修不好,接着大嘴鸥也笑死了。现在只有系统的电子扫描把关。” “敢情千面现在还不知道是谁攻打罪恶之都啊。”我庆幸的道:“对了,唐然为什么死了?” “不知道唐然是谁。”剑痴摇了摇头,他无奈的道:“五天前我接到千面的召唤,大前天来到罪恶之都,没有太深入的了解。” 竹叶红抱住剑痴的手臂,她撒娇道:“师父,既然我在你心里第二,就放我们过去吧。” “红丫头,你也理解下我,为师是最重人情的,何况千面救过你师母。”剑痴再次摇头,他纠结的道:“自古忠义两难全,为了不愧对于千面的人情,我不能放你们通过,但我又不能伤害你和你姘头……不如这样,我最大限度的放一次水,不和你们打,这第一通道只有一个替补守卫,你们小两口跟对方打,怎样?” “谁和他是小两口。”竹叶红虚啐了口:“那守卫实力如何?” “哟,不知谁为了他急忙冲入通道,为了他朝为师拔刀呢。以为你冠冕堂皇的说为了正义,我就猜不到你这小丫头的心思了?”剑痴把竹叶红说的满腮红霞,他板起脸一本正经的道:“这个替补没有技术含量,蛮劲儿大,擅长的武器是流星锤中的双流星,一个锤头是瓜形的,一个锤头是狼牙状。你们是属于技巧型的,只要能对方避过锤头,即可灭掉。”说罢,他把视线向我投来,“小子,那蛊你还有没?” “没了。”我耸动肩膀,道:“竹姐手里还有一个,这玩意只要攀上人身,基本上没救了。” “如此一来,我就放心了。” 剑痴站起身,他询问的道:“刀和剑你想要哪个?这次是真给你,对付双流星没有长兵刃是不行的。” “就刀吧。”我捡起了血色大刀,别说,还挺沉的。 剑痴笑了笑,拿起寒剑扭身往回走动,他行到通道另一端的金属门前,用力的敲动金属地板。忽然间,那一排的金属地板翻动,剑痴连人带剑消失,另一道身影随着旋动的金属板出现,没有一根毛发的脑袋犹如一只大电灯泡,两只手抓住铁链,瓜形锤和狼牙锤在空气中荡悠……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她的第三境! 光头佬的体重起码过二百斤,却没有一丝赘肉,发达的四肢强劲有力。他咧嘴一笑,朝我们这边走过来。 竹叶红打开了我的手,她将豆虫蛊放在我掌心,“我是双刀,负责缠住他。凌宇,你用的是单刀,寻好时机把豆虫蛊投向对方。” “好的,我们都小心。” 我随意的握住豆虫蛊,右手拔起血刀,和竹叶红小心翼翼的走向前方。 千万不能被这家伙的武器沾到身体,一端是狼牙锤,密麻的布满了坚硬的金属刺,打在肉身上至少放十余个血窟窿。另一端的瓜形锤,挥舞的时候,轻则把人打懵,重则能一下子把人的骨头打碎! 不仅如此,双流星的第三种攻击方式是连接两端的铁链,能把人锁住并勒死。 这玩意由于重量的缘故,被判定为蛮力型的武器,我们想攻破光头佬,唯有眼力、判断力、精准度发挥到极致! 光头佬的脑袋极为抢镜,离我们有九米远的时候,他开是甩动瓜形锤酝酿攻势,锃亮的捶体环绕的旋动,一道道夺目的光泽晃过我们的眼睛。 竹叶红施展了水调刀术,左手的五月青荷刺向光头佬,轻柔的刀芒闪过! “哐当!” 光头佬操控另一端的狼牙锤把刀打偏,他之前甩动的瓜形锤终于松开,它扯着铁链“哗啦啦”的朝我这边袭来! 我来不及闪躲,把刀一横,左手握住刀柄,右手托住刀身。 “叮!” 瓜形锤的威力巨大,竟然把血刀连同我的身体砸的向后挪了半米!我的双臂震得发麻! 与此同时,竹叶红的九月紫电拧出个刀花,刺向对方的心窝。 光头佬嘴角抽笑,他竟然站在那不躲! “砰!”九月紫电的尖端刺中其心窝,却没再进半寸,还响起了金属撞击的动静! 我们意识到这家伙戴了护心镜! “竹姐,快躲!”我急忙的喊道,同时把夹在手套缝隙中的豆虫蛊抓出甩向光头佬的脚前。 竹叶红如果停住,她肯定被光头佬的下一波攻势命中,因此她的双脚蹬地,更加快速的往前移动,头发堪堪贴着狼牙锤的低端,她的身影掠过了光头佬,之前刺向其心窝的九月紫电顺便将对方的肋下划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 我清楚的看见地上的豆虫蛊钻入了光头佬的裤管! 光头佬没有注意这个细节,他探手摸向肋部的血液,伸出舌头把掌心舔干净。现在的局势对他极为不利,我和竹叶红一前一后的夹击,他也负了伤,进而左手对于流星锤的控制力差了三分。 现在豆虫蛊应该钻入他的菊门了吧? 我和竹叶红使了一个眼神,再拖上一点时间,光头佬的体内就将被豆虫蛊肆虐,这第一通道不攻自破! 接下来,“叮叮当当”光头佬侧着身子,双手挥动铁链,他把竹叶红的双刀和我这边的血刀尽数格挡!转瞬间过了一刻钟,我的虎口都震裂了,竹叶红也不好受,她握住双刀的手不停地颤抖! 我疑惑豆虫蛊怎么还没有发作,难道这一粒失效了吗?不可能,毒蛊之王绝不可能如此马虎的! 眼下不知哪里出了状况,一切只能凭自己了。 我和竹叶红分别与光头佬稍微拉开了距离,对方现在不敢攻击我们任何一个,因为他如果倾注在两侧的注意力不平衡,势必露出致命空隙。 局势僵持住了,已然过了二十分钟,豆虫蛊还是没有爆发的迹象。期间我和竹叶红不停地骚扰试探,为的是不给光头佬喘息的机会,把他耗的疲惫,然后再伺机而动! 光头佬的脑壳上布满了汗滴,他虽然只有一道伤口,双臂却一刻没有停下来,消耗极大。 我吸了口气,双手握住血刀柄,猛地扫向光头佬,他这次学聪明了,没再挥流星锤,而是抬起勾住铁链手,拿铁链把我的刀身挡开并锁住,使劲的一拉,把我拖倒在地,旋即他挥动另一端的狼牙锤,狠狠地朝我砸了过来,摆明了是想一击致命!同时他的另一只手挥动瓜形锤甩向竹叶红,目的是起到牵制作用,为了成功砸死我来争取时间! 竹叶红躲开了瓜形锤,她花容惊色的道:“凌宇!” 我现在站起来肯定也得被砸,索性两只手拄地,肌肉力量瞬间爆发,猛地朝前一划,我控制双腿分到最大,身子平移向前。 “哐!” 狼牙锤砸在双腿之间的空隙,我的大腿连同小家伙都随着金属地板震动。 值此关键时刻,我没有时间庆祝逃过一劫,趁光头佬未收力的时候,我翻了个身,双手抓住光头佬的脚踝,身体向上翻动,双腿夹住了光头佬的粗腰,脚抵住其腋窝,“竹姐,快,刺他的脑袋!” 战机瞬息万变! 凌厉的刀锋掠过,九月紫电的刀刃劈入光头佬的脑袋,刀身刚好没入脑壳,竹叶红狠狠地把刀一拧,破坏完疾速的抽离了对方的脑壳,他的脑浆和血溅了三尺! 光头佬的手脱力,挂在脖颈的锁链连带瓜形锤、狼牙锤砸落在地,光头佬身子一软,朝前栽倒,把我压在身下。我费劲巴力的顶开他的身体,站起身,激动的扑向竹叶红,紧紧地把她抱住! “死开,你身上全是血!”竹叶红翘动眉毛,嫌弃道。 “呃,赢了太过于激动。” 我尴尬的松开双手,踢了下一动不动的光头佬,他睁大眼睛,死不瞑目的样子。光头下的金属地板流了一摊红白相间的液体。我和竹叶红不是变态,杀了他也是迫不得已的,没再做过分的事情。 过了这么久,不晓得蒋天赐和宁伯父的通道打通没有,已知的有五个已处于等待状态,所以我们要尽快把第一通道前方的金属门按钮触动! 竹叶红把双刀入鞘。 我们穿好了轻灵防护套,把贴脑头盔戴上,打算拖光头佬的尸体用来挡机枪守卫的子弹。稍微查探了他的身体,难怪豆虫蛊没攻入其体内,光头佬的菊门有一个炮弹形的塑料堵住,豆虫蛊往里钻的时候,阴差阳错的被紧紧地卡住了。我们分别拽着尸体的一只脚腕向前走动。 走了三步时,我耳朵一动,忽然听见了细微的铁链拉动声,意识到不对劲,猛地回过头…… 光头佬的右手早已抓住了铁链,他满脸狰狞的挥动连带的瓜形锤,狠狠地砸向我的头部!破头盔多少屏蔽了听力,我扭头看见时瓜形锤已然袭到了一半的距离,我瞳孔一缩,它在我眼中骤然放大! 竹叶红抛下光头佬的脚腕,她用最快抽刀挑中瓜形锤后方的铁链! “砰!” 流星般的瓜形锤被竹叶红的刀身一挑,徒然变向,狠狠地甩向了竹叶红的头部,所幸没有打在她脑袋的正中心,而是击于耳朵上方的颅骨边缘部位,加上贴脑头盔防御了几分攻击力,最大限度的减轻了创伤,饶是如此,这攻势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何况她还是一个女的。 竹叶红手中的双刀无力滑落,她身子被这股巨大的力道抽倒。 光头佬闭上了眼睛,嘴角旁浮着一抹满足的笑意。 他之前被刀劈入了脑袋竟然也没有死透! 我摘掉了贴脑头盔,发疯似得握住血刀朝他的身体乱劈,死、死死、死死死!!! “凌宇……”直到竹叶红弱不可闻的声音传入耳畔,我蓦地停住手,眼前的光头佬已是一团模糊的血肉! 我弃掉手中的血刀,急忙跑到竹叶红身侧查探她的情况。脑侧显然瘪了一块,她那极为诱人的火热红唇间淌出丝丝血红,“凌宇,我……终于,咳……”她呕了口血,“竹姐,等你恢复了再说好不好?”我哀求的道。竹叶红微微摇头,她艰难的道:“终于……突破了……第三境,那一刀的意境,随……随心而动,相思……相忘……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该死的,为何光头佬倒地时,我不能心狠手辣一点将其尸首分离,意外发生了刀劈入脑袋还能回光返照的罕见情况! 事情已经发生,说什么也没有用了,竹叶红一心救我,情急之下,那一刀超越了她的极限。 我抱住她的身躯,“竹姐,现在宁绸和宁伯父都在,你一定没事的!” 竹叶红的眼皮只能够睁开一条缝隙,眸子的焦点逐步溃散,她安静的脸庞苍白如纸,呼吸渐渐地衰弱……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钢铁守卫! 愧疚与不安交织在一块,我把她的身体放平,现在我没有按下前方端口金属门旁的红色按钮,是可以出来的!我扭头走向后方的金属门,触动按钮,双手托起竹叶红的身子和她的两把红绫唐刀,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入其中,第二道金属门封闭,我脑海一片空白的等扫描完毕,用背脊压住了开关,第一道金属门打开。 我抱着瘫软的竹叶红离开了第一通道,视线原地等待的诛邪之剑成员们,锁定了那道手腕系着黄色绸带的身影,“宁绸,过来,快救救她!” 宁绸看见入气少出气出的竹叶红,惊异的跑上前,示意把她放平在地。 我跪在地上,双手搓动竹叶红的手,祈祷上苍。 “凌宇哥,你把她受伤的情况说一下。”宁绸把竹叶红的贴脑头盔摘下,她探指轻柔的查探伤势。 我嘴皮麻木的讲述完光头佬的“尸变。” “即使认为杀死了对方,也得补两刀啊!”宁绸责怪的斜视我,她翻开竹叶红的眼皮,又把了脉,她凝重的道:“情况危急,那一锤把她砸成了重度脑震荡,颅内也一定出了血。现在没有专业的器材,我一个人救不了,先用三针把她稳住,需要宁伯父一块来救治!” 我下意识的侧头看向第七通道和第八通道的电子门,竟然还是3! 蒋天赐和宁伯父竟然还没打完! 忽然间,第八通道电子屏上的数字跳动了,显示为2! 宁绸掏出三根金针分别扎在了竹叶红的脖颈,脑侧。 我心脏咯噔一跳,和宁疏影担忧的注视这道金属门!我把血刀仍在第一通道了,立刻拿起竹叶红的九月紫电,冲到第八通道前,按住了红色按钮。金属门打开,我进入接受扫描,提示扫描完成的那一刻,第二道金属门随之打开。 通道中间的位置,宁伯父瘫坐在地,喘息艰难。 我确认了通道里的两个守卫没有把他干掉,心中的石头便落了地。 他的身前,躺了三具尸体,我一眼就认出竟然有两个非人,其中一个移植了熊掌,另一个是尖嘴猴腮的臭鼬男!此两个非人没有明显的伤口,应该是被宁伯父的飞针所伤! 第三具尸体是满脑袋长满了黑毛的家伙,不过却浑身溃败,像是豆虫蛊肆虐后的效果! 宁伯父虚弱的坐在那儿,似乎浑身无力。 他的前方,有一个趴在地上的男人,哦不,是女人,她的脸蛋特别漂亮,却接有壮实的四肢!货真价实的女汉子!她就是那时驴先生口中的漂亮女非人。让我最为疑惑的是,她好像在往前爬,不过速度却异常的缓慢,犹如蜗牛般,状态和宁伯父没啥区别! 难道他们双方都中毒了? 我闭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提着九月紫电冲上前,快刀把这位漂亮女非人脑袋斩掉,她死的那叫一个不甘心! 我伏在宁伯父身前,询问道:“您没事吧?” “凌宇,别呼吸,把我拖出通道。”宁伯父睁开眼,他脸色大变。 我脑袋感到一阵眩晕,意识到这块空间的气体有异常,赶忙闭住呼吸,扛起挂了彩的宁伯父掉头跑向金属门,连按了两次按钮,我总算和他一块逃离了通道,我们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那个死臭鼬,没少放屁,结果这味不分敌我,连同他自己的同伴也放倒了。”宁伯父恢复了些许体力,他拿银针扎在自己身体,解释的道:“我缓过来点力道,先把臭鼬人杀了。紧接着那边的金属门前又冒出一个来,冲过来时也一样中了毒。我们就开始互相耗,每积蓄一定的体力,我就用一次飞针。差点被爬到眼前的黑毛怪灭了,亏了有豆虫蛊。这些似人非人的家伙哪来的,实在难以预测一个人能有臭鼬的功能。” “它们是天南零院打造出来的非人。”我坐起身,恳请的道:“宁伯父,现在还请你和宁绸联手救一个人,她颅部重伤。” 宁伯父注意到了宁绸和她身前躺着的女子,“竹叶红?嗯,我现在就过去!” 第八通道的气体有毒,贴脑头盔也是有缝隙的,诛邪之剑是行不通了。我看见蒋天赐那条通道还是久攻不下,心中掠过担忧。但时间有限,不能再拖延了,我示意浙三狗和浙三毛穿好轻灵防护套拖了具尸体进入第一通道,那里边还有光头佬的尸体可以利用! 很快,第一通道的另一个端口旁的按钮被触动,这六条通道的电子屏全部变化为一个英文单词,“open!” 接着换做倒计时60秒! 我担忧的站在操天策清理出的抢救台前,心里没有底气的道:“宁绸,宁伯父,她能救好吗……” “观此情况,颅骨骨折,大小脑均有受损,颅内出血,脑神经压迫,蛛网膜下腔出血。”宁伯父手持一把小刀,旁边的托盘中放了长短不一的银针,他不停地上下其手进行,“如果竹叶红没有脑死亡,撑过了危险期,创伤痊愈时她意识正常的可能性只有万分之三。所以……要做好心理准备,恐怕到时我们面对的只是没有认知能力和自主行为的竹叶红,简而言之……植物人。” 宁绸深以为然的点头。 “不可能,颠倒众生、倾城风华的她,怎么可能变成植物人?!”我崩溃的道,难以接受这个现实!况且竹叶红是为了救我才躺在这儿的! “凌宇,你没听懂宁伯父的意思……”宁绸抿住嘴,她补充的道:“竹姐渡过危险期的几率,只有一成半,因此植物人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剩下那万分之三安然无恙的可能性,很难很难发生,是可遇不可求的。别灰心,植物人也是有可能唤醒的,辅以针灸和醒脑的中药,虽然渺茫……但只要她活着,就一定有希望的。” 我攥住拳头说:“我相信她一定是在万分之三的行列!”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环绕在皇门通道的尽头,“凌宇侄儿,机枪守卫已消灭,但发生了意外的情况,你快进入第三通道,我在这边给你把门打开,速度!” 是摘星手! 诛邪之剑的最强武力队已经把传输系统占了? 事不宜迟,我深深的望了眼昏迷中的竹叶红,“加油!保重!”我攥紧了拳头,走向第三通道的金属门。 扫描完,我穿梭于第三通道,即将抵达尽头时,门打开,摘星手和毒蛊之王站在端口前。 我疑惑的道:“怎么进度这么快?” “千面和抚琴女不在城主府,这对罪魁祸首,极有可能逃了!”摘星手叹息的道。 “什么?难道城主府有离开的秘密通道?” 我额头青筋暴动,没抓到千面和抚琴女,无异于这次行动白费了,只是消灭了数以千计的罪犯而已。千面若是把潜伏于天南市的罪犯们一集结,花一段时间又能搞出一个规模极大的D组织! “他们还在探索,目前没有发现任何暗道,我施用诚实蛊,逼问了那两个设计罪恶之都体系和九条通道的老外,他们也表示不知情。”毒蛊之王摇了摇头,她不明所以的道:“凌宇侄儿,第一通道出来的怎么是浙三狗和这三毛?不是你和蓝六吗?” 我把碰上剑痴和的竹叶红颅部重伤的事儿一说,摘星手暴跳如雷,“这个脑袋缺根弦的玩意,竟然躲在此地,还为了注重狗屁原则,把侄儿的小情人坑的这么惨!” 毒蛊之王也是气愤不已,二人拉着我把第一通道门打开,使劲砸了砸金属地板! 却没有一丝动静,下方有开启的机关,上边应该也有。 摘星手仔细的搜索,终于在通道外的墙角发现了一个旋钮,他将其拧动,金属地板翻动,出现了手持寒光剑的剑痴。摘星手指着对方鼻子破口大骂。 “红丫头她……”剑痴弄清楚了状况,他挺后悔的,当即想拿寒光剑抹脖子自尽。 毒蛊之王挥手朝他抛了一个定身蛊,毫无防备的剑痴直直的倒地,她郁闷的道:“你不能死,第一,咱们算是多年的好友了,第二,你还有她,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与其你现在愧疚自杀,不如等竹叶红恢复了意识,当面跟她道歉!” “剑痴前辈也有苦衷,别难为他了。”我心中百感交集,猛地想到第七通道的异常,“摘叔,如玉姑姑,我们先看下第七通道的情况,老蒋跟通道守卫打了这么久,就算有两个替补的也早该结束了,估计有蹊跷。” 毒蛊之王把定身蛊解了,剑痴落寞的站起身,他的寒光剑在地上划的滋滋作响。 我们四个人来到第一通道的端口前,按下开关,金属门打开,眼前的一幕把我们惊呆了!地上躺了两个全身钢铁甲胄护住的精壮男人,这是玩机甲吗?可是扮相为何如此的丑陋! 通道的中间,蒋天赐汗如雨下,一边和两个同样全身钢铁精壮男人缠斗。蒋天赐的拳头再硬也不如钢铁,因此他连拍带躲的。通道守卫虽然浑身有钢铁防御,动作却笨拙,不过两个轮番攻打蒋天赐,让他也很难被蒋天赐抓到破绽! 难怪彼此双方打了这么久还没有较出高低! “蒋天赐的持久力很赞。”毒蛊之王评价的道:“换一般人早完了,他能灭了两个钢铁守卫的情况下,还能和另外两个颤抖到现在而立于不败之地,是个真爷们!” 我喊了一嗓子,“老蒋,快!” 蒋天赐看见通道门前的我们,他立刻抛下钢铁守卫,朝这边跑来! “我已经让吴真真胁迫那两个老外把防御系统封停,应该快好了,到时候通道的金属门全部打开,畅通无阻,诛邪之剑的成员就能全过来搜索城主府了。”摘星手凝视着追在蒋天赐身后的两个钢铁守卫,他不屑一顾的道:“像这两个笨拙的家伙,叔分分钟就能搞定!” 说完,他双手分别捏住一柄匕首,越过跑上前的蒋天赐,冲向了钢铁守卫!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金蝉脱壳! 摘星手离第一个钢铁守卫能有两米远时,他双膝一弯,身轻如燕般斜着跳跃,犹如蜻蜓点水般踩了下钢铁守卫挥动的铁臂,借力二次跳跃,竟然跳到了钢铁守卫的肩膀,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晃花了我们的眼睛。 摘星手在其肩膀上踩动,钢铁守卫怎么探手都打不到精灵一样的他。 另一个钢铁守卫拍动铁掌,砸向站在同伴肩膀的摘星手,我们甚至能听见凌厉的破空声。 这时,摘星手就像脑后长了只眼睛,即将被扫到大腿的时候,他轻松写意的跳落在地。 那钢铁守卫已然来不及收手,“砰——!”猛地砸在了第一个钢铁守卫的脑袋,火花迸射! 摘星手笑眼望向两只钢铁守卫。 被砸到脑袋的那个,轰然倒地,抽搐了两下不动了!此男十有八九是被同伙的拳头震死了,血肉拳头难以对钢铁起效果,但同级别的物质就不一样了! “热身结束,现在是正式表演。”摘星手轻巧的避开了钢铁守卫的拳脚,他像一条泥鳅,躲开了对方的十余次攻击。现在钢铁守卫被摘星手连续发动了攻击,累的攻击速度慢了不止一倍。 摘星手如法炮制,骑上了这钢铁守卫的脖子,单手使劲将其脑袋一掰,钢铁衔接的缝隙显现,他当机立断的握住匕首,猛地刺入其中。 摘星手并不恋战,刺完立刻蹿下身。 与此同时,钢铁守卫吃痛抬起的拳头把自己脑袋结实的砸了下,他晃悠着身体,有点懵。 摘星手嘴叼住匕首,直直的冲上前,拿背脊卡住钢铁守卫的身体,他扳住对方的手臂,拧到最大的角度,露出了钢铁重甲衔接的缝隙,他腾出一只手握住匕首,再次的狠狠一刺,接着帮钢铁守卫把手臂复原。 接下来的四十秒,摘星手动作行云流水,分别把钢铁守卫剩余的三肢刺了一下,不过让我疑惑的时,他没有贪功冒进,刺完就抽身退离或者换个方向。 摘星手昨晚这一切,他背向钢铁守卫,一边擦匕首一边往我们这边走。 拜托,还没灭掉对方就回来了?闲庭漫步的悠闲模样,就不担心钢铁守卫在后背攻向你吗? 意料之中的是,钢铁守卫在摘星手走出了三米,哐哐迈动大腿,挥舞拳头冲向眼前那道瘦小的身影! 我惊呼的道:“摘叔,小心后方!” “不用管他。”毒蛊之王丝毫没有担心的意思。 只见摘星手继续走动,全然没转身应敌的迹象。 钢铁守卫的铁掌拍向他的脑袋! 我和蒋天赐的心蹦到了嗓子眼,就在钢铁守卫以为即将得逞的时候,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钢铁守卫的脖颈,四肢,噗哧噗哧的蹿出一条手指粗的血线! 摘星手懒得回头,他朝我们笑了笑,“杀敌也是一门艺术。” 钢铁守卫的手难以落下半寸,他难以置信的感受血液溅射,终于陨落于地。 “摘叔,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满眼崇拜的道。这心情就像一秒天堂一秒地狱。 蒋天赐也是惊为天人。 摘星手翻手把匕首别入腰间,“独门绝技,放血。” 这时,八条通道的电子屏变为绿色,金属门整齐划一的上升,防御系统总算被破坏了。 我们赶到通道的另一侧,把微型联络器和热武器全部重新佩戴,另外调了三十位狙击手和四只袖珍蚊子进入城主府参与搜索。就算千面和抚琴女逃离了,也要找到二人的逃离路径和关押俘虏的所在地。 剩下的狙击手负责盯防通道口和皇门通道,以及保护狗王和他的两条异种犬,宁疏影、夜心和正在为竹叶红动紧急手术的宁绸、宁伯父。 我返回城主府,注意到了机枪守卫的死相,似乎也是被摘星手用“放血”的下场。值得一提的是,机枪守卫竟然是非人的老大,狗头男。尤其是他的狗头,被摘星手把狗耳朵和舌头切了。 城主府的主要建筑是一个三层的古老阁楼,挺大的。 绕过城主府,往前不远是一湍急流的地下暗河。 抚琴女和千面还有其儿子,莫非顺着地下暗河逃了?摘星手认为不可能,这条地下暗河通往的只有地下,况且一般的船只,入水就再难以返航,且不说水流急,暗河间有嶙峋的怪石,想不落得船毁人亡的下场都难! 我们四散开来在城主府寻了一刻钟,蓝六联系到我说有进展了,吴真真怀里抱了一个哇哇大哭的婴儿正在机枪守卫那。 摘星手和我急忙赶上前,看见吴真真一瘸一拐的,手中的襁褓有个小宝宝嚎啕大哭。 诛邪之剑武力值最强的吴真真竟然受了伤?! 我惊问道:“吴叔,谁伤的你?” 吴真真郁闷的道:“闯通道的时候,一个能喷腐蚀性酸液的娘们。我事先没预料到,被吐到了大腿上,把二人杀掉时,我发现那块肉黑了,就拿刀清理掉了,没大碍的。” 听其描述,那个女的是驴先生口中狗头男后招来的非人之一。谁能想到她竟然凭吐沫当武器!非人大多数武力值不高,但是招数诡异,所以没接触过对方的人很容易中招。 “这婴儿……”我凝视着襁褓里的孩子,相貌竟有与裴奚贞有几分相像。 摘星手打趣的道:“凌宇侄儿,难道他是你家裴头儿的私生子?” “我也怀疑,所以抱过来给你瞧瞧。”吴真真期待的道。 我翻了个白眼,猛然间我反应了过来,“忘了千面的真实面目与裴奚贞有七分相似吗?这小孩铁定是千面和抚琴女所生!” “哪发现他的?”摘星手把手指放入孩子的嘴里,对方吸吮着竟然不哭了。 毒蛊之王道:“哟,挺有奶爸的资质。” 吴真真解释的道:“我站在城主府的顶端俯视全景时,发现一块瓦片不对劲,将其扒开,是一个睡梦中的孩子。把他吵醒了,就开始哭。” “身为罪犯的帝王,想必心狠手辣之辈。”我分析的道:“抚琴女和千面为何把儿子藏于此地?难道二人嫌带着小的逃起来碍手碍脚,狠心弃子?” 毒蛊之王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说:“我是觉得二人敢把孩子藏在那儿,就很有可能再把它取走。” “也可能是逃离的路径有危险,千面担心孩子吃不消,故意把他藏在那,让我们发现,而我们又不可能把怒火发泄到一个连事也不懂的小孩身上。我感觉这个比较贴切。”摘星手推测道。 我示意吴真真抱孩子离开通道,让宁绸稳住他自身的伤势,万一那唾沫有致命的慢性毒怎么办? 千面和抚琴女消失了,我们退而求次的只想把裴奚贞、凌Q、井老寻到。 整个城主府内只有两个被强行留在数年这的外国人,一个是世界级建筑工程师,野中勇树,另一个是防御系统之父,克里斯汀·莫拉阁。我们怀疑过二人是抚琴女和千面易容过的,不过解掉了这二位的衣服,就打消了怀疑,体毛总不可能也染色了吧?何况胸口均是平坦的,一个鸟小如虫,另一个鸟大如鹰。 相关的线索只有一个,那就是一只的木架子,上边的血液已经入木三分。 我怀疑这是凌Q被虐打时就绑在这儿,如果是真的,可见她这段时间承受过多么大的痛楚! 突然间,我脑海中灵光一闪,狗王不是还有两条异种犬吗?我立刻通过联络器让他牵狗过来,等了五分钟,狗王双手各牵一条异种犬出现,我道:“狗王前辈,你让狗闻下这上边的血,试试能不能有所发现。” 狗王蹲下身,他双手抚摸了几次狗头,示意它们上前嗅。 两条异种犬绕着血色木架,鼻头呼哧呼哧的作响,接着它们分别向四面八方闻了闻,竟然牵动锁链朝城主府后边的方向挣动。我、摘星手、剑痴、毒蛊之王跟着这一人二狗,一直走到了城主府的菜园子,异种犬们把鼻子贴在地上,紧接着抬起头汪汪叫唤。 地下古城的泥土都挺潮湿的,因此没有明显区别,我们瞧不出有翻动的痕迹。不过相信异种犬的判断没有错误,我拿匕首和摘星手挖动,约有二十公分的深度,触碰到了硬物,竟然是一块金属板。 我们把上边的土清理干净,摘星手猛地把金属板拉开! 底下是一块空间,黑灯瞎火的,我按开手电筒往了照了下,空间不大,有两个人躺在地上,一个身材苗条却衣不蔽体,浑身的破口子间,显现了不计其数的鞭痕,另一个是裴奚贞!二人的嘴巴被捂住,身体被绳子五花大绑的,二人看见打开金属门的是我们,便泛着劫后余生的神色。 我们先是把裴奚贞拉了上来,接下来是凌Q,因为她伤势过重,所以我们花了很大的精力,尽可能的让她舒服的离开了地下空间。 摘星手把二人解绑,摘掉了其嘴里的布条。 “小宇,你们可算来了。”裴奚贞摸了半天下巴,拔掉一根胡子。 凌Q伤势有点重,打断的十指还蜷缩着,她虚弱的不能说话。 “头儿,千面和抚琴女呢?”我询问的道。 裴奚贞郁闷的道:“猜到可能是你们,加上诛邪之剑势不可挡,二人得知大势已去,把我们关在这儿,就不知道去哪儿了,应该是离开了城主府。” “盟友,竟然你没拿你们要挟我们?或者说杀了你们?”摘星手不明所以。 “千面临走前交代了句,他把儿子放在城主府阁楼之上,不想孩子跟他们夫妇亡命天涯,也不想其步了他的后尘,因此放弃带他一块跑。”裴奚贞沉吟的道:“就把我们关在此地拖延时间,等你们成功的解救完我们,二人也跑远了,今后便由我抚养这孩子。” “唉……凌Q伤挺重的。”我双手抱住浑身是血的她,道:“我把Q妹送到通道那一端,等那边的手术做完,再让宁绸查探她的伤势。” 裴奚贞一瘸一拐的走动,他摇头苦笑道:“我也一块吧,想瞧瞧未来的养子。” 我们一行人抵达通道门的时候,我因为抱住凌Q,没注意脚下,不小心被石头绊到脚,我身子往前一顶,凌Q眼瞅着就要掉地,我急忙挥动双臂,把她再次抱住,稳住身形时,我发现我手掌误打误撞的扣在了她左胸前,饱满……大! 嗯……? 凌Q不是微软的吗?之前在D组织一直被虐待不可能有丰润效果的! 我猛地意识到不对劲,随手把她仍在地上,掏出多功能手枪瞄向裴奚贞,“你们……是假的!”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迫不得已! 裴奚贞愣愣的道:“小宇,你这是干嘛?” “剑痴前辈,把剑架在他脖子上。”我注意剑痴随手扬起手,寒光剑就卡在了“裴奚贞”的脖颈,我按住地上的抚琴女,“没想到你这次装的蛮像的,任何细节毫无缺漏,只可惜,凌Q的没有抚琴女的Cup大!” “千算万算,没想到这地方出了纰漏。”地上的“凌Q”睁开眼睛,她郁闷的道:“大是我的错吗?我想知道你这作哥哥的天天和干妹妹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竟然了如指掌,是干妹妹还是干妹妹呢?” 两个干的语调不同。 音色是抚琴女的,一如既往的诱人心神。 毒蛊之王和摘星手上下其手,在“凌Q”的脸上把伪装抠掉,包括涂抹的特殊物质。渐渐露出了她本来的面目! 不光是她,蓝六和浙三狗还在“裴奚贞”的脸颊淘下来点玩意,去掉了不相干的物质,现在千面和裴奚贞的相貌只有七分相像,让熟悉老狐狸的人咋一看没区别,但仔细一瞅,则有所出入。 毒蛊之王揉着指间的物质,“易容术,神奇。” “抚琴女,没想到又见面了。”我却不为所动,立刻抬手扇了抚琴女两个耳光,尴尬的掩饰道:“洗完衣服晾在阳台,我眼瞎看不见?少编排老子,千面跟你还是师徒禁忌之恋呢,以为你们真是杨过和小龙女?” 摘星手走上前,在抚琴女的身上的摸索了数秒,他判断的道:“她身上的伤势虽然骇人,实质上只是做做样子,并没有看起来这样严重。” 我心头激动,忘了有多少个日夜了,打我正式步入警察生涯那天,就开始和部门的人跟D组织颤抖,近乎每一次破大案都是跟他手下的罪犯们斗智斗勇,其中更是与千面、抚琴女交锋过,二人逃了,今天……终于落网! 难以统计的坎坷与辛酸,甚至还有死伤的代价,这一刻,算不得什么了。 我的眼眶渐渐的湿润,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闪烁。 众人也是表情不一,有冷淡,有沉默,有激动。 “千面,抚琴女,我们终于见面了。”我收拾了心情,笑呵呵的拿绳子把二人四肢缠住,觉得对方不能有咸鱼翻身的可能了,便放下了心。我讽刺的道:“你们还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伪装成凌Q,裴奚贞。抚琴女不懂拟声,借着和凌Q相似的身高,加上伤势重不能说话,除了某个部位,伪装的简直一模一样。而千面你更牛掰,把裴奚贞演的淋漓尽致,甚至把胡子的动作都如出一辙。故意把儿子放在城主府上方,做了两手准备,如果我们发现了,你就趁机借着裴奚贞的身份领取自己儿子,再寻机会和抚琴女逃之夭夭。如果我们没发现,你肯定说看见千面带孩子上了城主府上方,发现时你再借机领走儿子。” 我鄙夷的道:“只可惜,真的假不了,假的做得再真,也不是真的。” “是挺可惜的。”抚琴女表情挣扎了下,她不甘心的说:“枉我为了效果逼真,让阿龙把我绑在架子前打了好几下,虽然没伤筋动骨,也疼的不得了,我何时受过这种鞭打。” “阿龙?”我挑动眉毛,旋即使然了,“现在千面不叫裴晓咏,那他的真名是?” 千面冷笑道:“云中龙。” 现在不是审问的时候,毕竟还有三个人没有寻到,我平静的问道:“千面,你是怎么猜到是我们D.I.E攻打罪恶之都的?” “大批的江湖人士,大批的正规狙击手,除了D.I.E,我实在想不到别的势力。”千面眯起眼睛,他似笑非笑的道:“裴奚贞被带入组织内到你们攻打之前,我一直有所防范,没让他离开过屏蔽装置,难道姬雨蝶那个贱人开口了?” “嘴别这么脏,她可是一口一个师父叫你。”我话锋一转,审视的看向他:“真正的凌Q、裴奚贞、井老,你们藏哪儿了?” “也许已经死了。”抚琴女随意的道。 “不说是吧?反正今天已经灭了两千多罪犯,不差一个小的。”我侧头望向蒋天赐,狠厉的示意他说:“到通道那一端,把孩子抱过来,给千面和抚琴女五分钟时间,如果还不老实交代,就地把孩子砸死!” 其实我没那么残忍,只是想以此要挟这两个天南市罪犯的始祖。 “你……!”抚琴女银牙一咬,“还算是男人吗?” “呵呵……这个手段,你们一定似曾相识吧,类似的阴谋诡计,你们没少用过,有直接操作的,也有授意手下来做的。”我微笑的拍了拍千面的脸颊,故作阴毒的道:“有句话说的好,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所以此刻却落在了你们自己身上。两个字,报应!” 抚琴女终究嫁作人妻,丈夫才是主心骨,她询问的目光投向千面。 千面望向第九通道的金属门,“其实我把这三人帮住放入了第九通道。” 什么? 在场的所有人心脏一颤! 狗王惭愧的无地自容,他攥紧拳头捶打地面,“我把裴小友和那两个给坑死了?” 我缓了半天,才清醒过来,既然千面猜到了入侵者的来历,不说井老,凭裴奚贞和凌Q,至少是他手中牵住我们的筹码。虽然他想不到狗王用狗把第九通道的人坑死,但就凭他和抚琴女化身“裴奚贞、凌Q”藏入地下,绝对能预测到我们迟早攻入城主府,到时候防御系统一解除,岂不是等于变相的把裴奚贞、凌Q拱手送回我们手里?按他的智商,是不可能做亏本买卖的! 我和摘星手低声讨论了片刻,摘星手期待的道:“那就让你们的孩子偿命吧!” “他什么也不懂,是无辜的!”抚琴女痛斥我们身为正派人士却不讲人道。 这时,蒋天赐把孩子抱了过来,哇哇大哭的宝宝,看见千面时,竟然止住哭泣,他奶生奶气的张开嘴,“咿,大、大。” 孩子没有到说话的年龄段,却有了试探性的发音,他是在叫爸爸。 “六十秒,不如实说,就地处死。”我说完,瞅蒋天赐的憨态,心说恶人还得自己来做,索性接过襁褓,隐晦的朝摘星手使了个眼色。我把孩子高高的举过头顶,开始了倒计时,“60,59,58……”事实上我内心也倍感煎熬,无心针对孩子,却拿他做开启千面、抚琴女嘴巴的钥匙,有点于心不忍。 期间传来孩子的咳嗽声,他应该在被发现之前就着凉了。 我一刻不停的数数,很快到了尾声,“5、4、3、2、1!”数完,我在抚琴女、千面和诛邪之剑成员们不可思议的视线下,狠狠地把孩子连襁褓砸向坚硬的金属地板。 “不!”抚琴女和千面同时咆哮吼道,“我说!”、“他们没死!” 摘星手在襁褓即将落地的那一刹那,他的双手已然稳稳地接住了孩子,把襁褓放在胸口,横着躺滑于地! “算你们没有完全泯灭了人性。”我跟孩子说了句抱歉,担心他受惊不好,让蓝六把他抱入通道,返回另一端让宁伯父抽空护理。不得不说,跟摘星手联手就是稳妥,我平复了心跳,道:“说吧,三个人在哪儿?” 抚琴女眼睛湿润的望着蓝六抱着儿子消失在视线,她无奈的道:“裴奚贞、Queen,井老头,被我关入铁笼,泡在地下河水中……”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死神的微笑! 泡在地下河的水中? 我心脏狂跳的道:“那不是淹死了?” “没有,铁笼我们用锁链拴住,在城主府范围内的地下河末端,笼子下方立根柱子,架着铁笼没让它沉入水底,因此三个人脖子以上的部分露在水面。”千面解释的道:“但在岸上这个角度,是看不见他们的。这在罪恶之都叫水刑,被急湍的激流冲荡,最多能撑六个小时。现在连三分之一的时间都没到,不可能有事的。” 放的那么僻,他不说,我们难以想到。 “如果有事,你们就惨了。”我让二壮扛起千面,蒋天赐扛着抚琴女,指引我们前往放笼子的地方。 我们走到了地下河畔,顺流往下走,直到城主府的边缘停住。 抚琴女朝下方挪动下巴,“就在横着凹进去的位置,你们可以吊下去一个人观察。” “我来吧。”摘星手在身上掏出一条坚实的绳子,“凌宇侄儿,握住,摘叔的命交给你了。” 我握住绳尾,摘星手将绳头系在脚腕,他的身子渐渐爬下岸,下沉约有两米深的时候,他扯喉咙喊道:“你家裴老大和凌Q还有个老头都在笼子里,凌Q脸上没有血色,她伤的比较重,只怕再不救上来就保不住性命了。” 我心头一惊,道:“摘叔,怎么才能把笼子提上来?” “大量的绳索,把诛邪之剑里闲着的人全叫过来。我把锁破坏,你们一块拉。”摘星手提议道:“我先爬到笼子上方等待,你把绳子松开吧。” “好!”我松开了手,按下主控,示意操天策,赤一到蓝五,三壮,浙三毛、狗,凌少京,凌星火等人分别拿长绳一块叫了过来,诛邪之剑的人除了宁疏影、宁伯父、夜心、竹叶红,近乎全部到场。 二十条绳子抛下了岸。 我们齐刷刷的握住绳尾,蒋天赐和二壮除外,他们得看守抚琴女和千面。 摘星手极有耐心的分别把绳子绑好,他喊道:“我数一二三,就用力拉!拉的时候别太急了,以免笼子侧翻他们被淹死。” “三!” “二!” “一!” 摘星手话音一停,我们抓住澄得绷直的绳子,往上拖动。人多力量大,我们稍微花费了点力气,缓缓地把铁笼拖上了岸边六七米远。摘星手站在铁笼上方,他试探了半天,也没能把锁打开。 裴奚贞和凌Q,井老都被绑在铁笼边缘,已经昏迷了。 我朝千面问道:“钥匙呢?” “不小心掉到地下河里冲没了。”千面嘴角浮过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一瞅就是心怀鬼胎的样子。 难道他有后手?虽然他和抚琴女现在被绑得死死的,我直觉却不对劲,警惕的道:“千面,你是不是还有阴谋诡计?” “就不想验证下这三人是真是假吗?”千面完全没有阶下囚的觉悟,一转方才的低姿态,倨傲的环视我们。 我眼皮一跳,把手探入笼子,分别探查了一番,三人的脸上没有玄机,包括裴奚贞被移植过的脚,也有伤疤。凌Q的浑身新伤老伤加一块得有一百道!井老的双腿还有那时被卫龙砍过的伤痕,这次绝对是真的。 抚琴女轻笑了声,她望了眼通道的方向,“儿子没在,我就放心了。” “还记得我给你们D.I.E发的邮件吗?”千面笑意浓浓的道。 我脑海中闪现出那封邮件,拼命的检索每一句话,忽然想到了一个细节,千面拿裴家人性命威胁裴奚贞,并说让他体内植入炸弹! 我扫向裴奚贞赤条条的上身,胸前肋骨间真的有一道愈合的创伤,约有一指宽,外边看像灼烧过一样。 我急忙吼道:“所有人散” “开”字没说出来,千面微笑的道:“呵!不准动,一个也不准动,炸弹的范围很大,方圆十米,要是有人敢动一步,我就引爆炸弹。就算凭摘星手的速度,也一定跑不出爆炸的范围。以为抓住我就万无一失了吗?实在太天真了。” 诛邪之剑的成员果然没人敢轻举妄动了。 “千面,你究竟想怎样?”我眸子涌火的注视着对方。 千面侧头看了眼身下的二壮,“把我放下来,我不是我爱人,讨厌悬空的感觉。另外,那个放蛊的,你连根手指也不能动,我绝对有把握在你施用手段之前,把炸弹引爆。” 毒蛊之王想抬起的手重新放下。 “我也下来。”抚琴女跟着说,“顺便把我们松了绑。” “老蒋,二壮,放下来。但先别松绑。”我无奈的道,确实小看了千面,一秒就能改变局势!不过我们也不傻,一旦松绑,主动权彻底的落入他掌心。 千面不悦的道:“竟敢忤逆我的意思?” “谁知道控制炸弹的玩意在没在你手里,你是不是在虚张声势?”摘星手笑呵呵的道。 抚琴女欲擒故纵的道:“试试就知道咯。” 虽然我们心有怀疑,却不敢冒这个险。毕竟不仅涉及到裴奚贞、凌Q、井老的性命,还近乎牵扯到整个诛邪之剑的安危。 蒋天赐凝重的道:“一般的小型炸弹,威力没这么大吧?” “抱歉,我在凌Q和井老的身上也植入了。”千面示意我前往笼子前观察,我走近摸索凌Q的身体,有一快疤痕与众不同,和裴奚贞的一模一样,井老则简单的多,那枚代表炸弹的伤疤在腋下。 千面淡淡的笑道:“一枚炸弹是没有威力,但三枚,这可不是1加2等于3的效果,你们觉得呢?” “说吧,你想如何?”我沉住气道:“如果你再想让我们解开束缚,不如一块死了,有你们做陪葬。” “问我如何?”千面没再要求解绑,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毒蛊之王身上,抚琴女则是监视别的人。 不得不说,这两口子算计的很到位,我们诛邪之剑大部分人来河畔拉笼子,拖完时还未散开,此刻扎堆于一块,有坐的有站的。后方六米就是地下暗河,跳下去虽然有可能躲过爆炸,但被水冲走也是有死无生!何况那样的话,裴奚贞、凌Q、井老三人也得死无全尸。 受制于千面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千面沉默了两分钟,他愤怒的道:“我历史七年,把天南市的D组织经营到顶尖的水平!我的心愿,甚至已经能看见到它实现的曙光了!却被你们这群参差不齐的家伙一朝覆灭!知道吗?我为什么在井老的体内植入炸弹?因为,我想把他送到D.I.E,毁掉你这个处处与我作对的部门!”他表情狰狞的道:“你们又知道我为什么在Queen的体内放入炸弹吗?因为,我想在偷天计划成功时,趁着士气足够,把她送入D的总组织,把所有地位高的人,炸死!接着一举攻克总组织,那时,我就是罪犯们的帝王!呵呵,没想到,没想到!却被你们扼杀于成功之前!”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邪不胜正。”匡老爷子正义言辞道。 “说的好!”千面鄙夷的道:“那现在的情形,你是在抽自己的老脸吗?没有绝对的正与邪,若我势力足够大,大的一定程度,若我能碾压一切,睥睨众生,我说正,就是正,我说邪,就是邪!” “知道你为何失败了吗?”毒蛊之王冷哼的道:“并非你的实力不够,而是装不下你的野心,大势所趋,所以你被野心撑死了。如果你野心小一点,没有所谓的偷天计划,不威胁裴奚贞叛变,我们诛邪之剑也组建不起来,你还是那个天南市地下的皇帝,爱炸总组织就去炸,狗咬狗一嘴毛,与我们无关。然而事实却相反,诛邪之剑,此剑,诛的就是邪!” 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裴奚贞竟然恢复了意识,他咳嗽了下,“别……别听千面胡说八道,控制我们仨体内炸弹的遥控装置,在大嘴鸥的手上……大嘴鸥已经笑死了。” 什么?千面还真的是在虚晃一枪!我们差点就中招了。 没等我们有所动作的时候。 千面满脸的平静,他处惊不乱的道:“抱歉,这并不代表你们仨体内的炸弹不能爆炸,呵……我自己的体内有一颗炸弹,虽然那时候技术成熟,安的炸弹威力比较小,但是,能把你们引爆。所以别庆幸了。唉,大嘴鸥死的莫名其妙,爱笑的人运气未必好,所以把你们的笑容收敛起来吧。” 一波三折,天平还是倾斜邪恶这方。 “你……”我攥住拳头,这千面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正常人哪有主动往自己体内放这玩意的? 气氛僵持不下,粘稠的仿佛堵住了我们的鼻孔,难以呼吸。 “现在,给我和爱人松绑。”千面语气不容拒绝的道:“立刻,马上!” 蒋天赐眼睛睁大,“抚琴女身上有没有炸弹?” “我怎么可能给爱的人放这么危险的玩意。”千面不屑的道:“我只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到时候不松开我们,那就玉石俱焚!” 蒋天赐一根筋上来了,无视掉对方的后半句,憨乎乎的笑道:“我可不相信你体内有炸弹。” “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大块头,这就应了那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千面挺动胸膛,他无所谓的道:“左侧第三条肋骨和第四条之间,有块凸起的部位,你来验证下有没有。” 蒋天赐扭头望了眼我们,咧开嘴傻乐的走向了千面。 诛邪之剑成员的视线聚集在二人身上,不知为何,我心脏忽然一阵绞痛。 蒋天赐探手抚摸千面的胸膛,“诶?好像真有一块炸弹哦。” “所以我没有玩空城计,识相点,彼此双方都好。”千面见有人证实了他不是无的放矢,更加的有恃无恐。 就在此刻,蒋天赐的肌肉暴动,猛地拦腰抱住千面,强劲有力的大腿“呼哧、呼哧”的扯动,我们愣住了,千面愣住了,他反应过来时第一反应就是想触动炸弹与我们拼个鱼死网破!却被蒋天赐死死地箍住了脖颈和四肢,即使触发条件再简单,对于措手不及的千面来说也异常艰难。 我捂住绞痛的心窝,惊呼道:“老蒋,赶快把他抛下河!” “凌宇,裴兄,还有没在这儿的宁老弟、慕夏,珍重,我不能再陪大家破案了,如果有来生,再聚!”蒋天赐没有把千面甩下河,他担心脱手那一刻千面就将有空隙触发炸弹,因此他抱着对方一直冲到岸前,“我把凌Q救下了,却没办法亲手送到芷昔眼前。记得……代我向她说一声对不起!” 我泪水涌现,吼道:“不!” 死神的微笑绽放,他纵身一跳,二人身形消失于众人视线的那一刻! “轰——!” 震耳欲聋的响声冲击着我们的耳膜,翻卷起的水浪混着爆碎的血水和尸块激射,岸前最近的泥土硬石下方是空的,便炸碎滚入地下河。而属于蒋天赐那只刻有五个姓名掌纹的手掌连同了半截小臂,“吧嗒!”砸在了我的身前……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邪恶不灭,正义不死! 尘埃落尽,爆炸的余威平息,我们望着眼前塌掉的一块河岸,泪流不止,连摘星手、毒蛊之王、剑痴等老江湖,也掩面而泣。 事到如今,我仍然清楚记得那天夜晚,千面派来的狙击手偷袭押着罪犯到部门的我们,建筑顶端的蒋天赐架起巴雷特,一枪毙敌,未见其人,先闻其枪。充满爆炸性肌肉扛着巴雷特,这位两米巨汉的初登场,震撼了我、林慕夏、宁疏影。 越是相处,越是深深被他身上独到的魅力所吸引。 蒋天赐重情重义,为了昔日的老战友,不惜请假前往东北,即便身死也无悔。 D.I.E中,蒋天赐的标签是老大哥,他有吕布般的战力,张飞般的粗犷,关羽般的大局观,却也有别具一格的细腻,靠谱的他少说多做。总示人以憨笑,却没有装傻充愣的观感。他为人处事像一个谦谦君子,过分的事一点不做,该做的事滴水不漏。蒋天赐无论什么事都优待照顾我们这些弟弟妹妹。 有时他脑袋缺根弦,有时候他后反劲儿,但正因为如此,他才是独一无二的蒋天赐! 就像这个名字一样,他是上天赐给我们的老蒋。 他对待亲情、友情、爱情的态度,是那样的完美无缺。 同时,也收获了等同的回馈,仙子下凡般的芷昔对其死心塌地。 也许蒋天赐那一声让我代他说的“对不起!”简单的诠释了所有他对爱人的情感。 他生前未对任何人失信过一次,哪怕是一件芝麻点大的小事。 就在殉职前的那一刻,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失信,没能亲手把凌Q送到芷昔眼前。 蒋天赐凭他的睿智,凭他的憨呆,让千面没有任何防范,问出了抚琴女身上没有植入炸弹时,义无反顾的与千面粉身碎骨!他救下了诛邪之剑的成员,也守护了对爱人的承诺。 往事一幕幕的浮掠过眼前,刻下掌纹的那一天,他生来第一次如此认真的说:“如果有一天,我记不得自己是谁了,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了遗忘了所有,就像今天这样……我再也不想做任何伤害伙伴的事情了,哪怕不是主动的。我狙击枪的方向,只瞄准敌人。你们的名字,就是我的掌纹。” 那一小截落在地上的断手臂,掌心向天,纹案上我们的姓名是那样的刺眼…… 掌纹在,可是,你人在哪儿? 我心痛的跪地,捧起这只手,凄厉的道:“老蒋,老蒋。老蒋!!!” 城主府回荡着我的嘶吼。 蒋天赐和千面碎裂的尸体早已被激流冲走。 裴奚贞用力的拿脑袋砸铁笼柱子,砰砰砰,撞的血流满面,他无力的贴住囚笼,“老蒋,走好。” 这边的爆炸声惊动了通道另一端的宁疏影,他在夜心的搀扶下走到地下河畔,望见我身前的那截断臂前端的手掌时,瞬间明白了来龙去脉。他握住寒铁飞刀,手臂上的青筋暴动,一步一步的走向抚琴女,“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也随你的丈夫去吧。” 我们猛地扭过头,宁疏影的刀尖已然抹入抚琴女的脖子,血液溅了他一身。 “呃……”抚琴女没有求饶,也没有挣扎,轻轻地闭上眼睛,狭长的睫毛一抖不抖。 宁疏影只想为老蒋报仇,他不是变态,没有过于残忍的手段,只是拔出了寒铁飞刀,待抚琴女倒地时,他拖住她的一条腿,“扑通!”将还剩半口气的抚琴女抛入了地下河,“逝去的河水,望你们送蒋兄前往他想去的地方。” 宁疏影和蒋天赐感情是D.I.E里应该是最深的,他们性质相近,均是武力值爆表的存在,又有相同的电竞爱好,我甚至还听说有一天二人在建筑顶端拜了把子,结为异性兄弟。 此刻,最痛心的非宁疏影莫属。 夜心扶着宁疏影坐在地上,他平静的注视着地下河。 …… 过了能有一个小时,众人这才收拾好了沉重的心情。 期间,我们逼问了那两个外国俘虏,铁笼的钥匙在监控室的天花板。摘星手示意小怪猴蹿到上方,掏摸了半天,把钥匙仍了下来。我们打开了铁笼,井老安然无恙,裴奚贞伤势适中,凌Q伤的最重了。 不过,通道那边宁伯父和宁绸对竹叶红的紧急手术已经完成,具体情况还得继续观察,暂时瞧不出来。 二人休息了片刻,对凌Q进行了施救。 宁疏影数次想拿寒铁飞刀把千面、抚琴女的儿子刺死,却没下的去手,末了他把寒铁飞刀往地上狠狠一抛,平复完情绪,宁疏影轻轻地拍了下宝宝红润的脸蛋,“这条命你先欠着,如果你长大了像你父母那样没有人性,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的。” 孩子畏惧的注视着凶叔叔,“哇”地一声惊哭。 这时,已经潜入罪恶之都多时的情报小组搜索完毕,卜笺箪发现了几分文案和监控视频,其中记载了千面的偷天计划和打入官方的奸细名单,其中就包括唐然,视频中也有唐然死前与千面的的监控,那时监控还没有被心晴使用乌鸦之吻的大嘴鸥无意破坏。 唐然在天南市D组织里的真实身份,是“无情使。” 比大嘴鸥的级别高,地位竟然仅次于抚琴女。 他本是一个无情的男人,打小在杀手训练营中长大,拥有多样化的性情,极易擅于伪装打入敌方内部,只忠于千面。 五年前,他被天衣无缝的安排到天南市警局工作,不负众望的混入重案三组,为的是抓住王傲的把柄,拿捏他为己方做事。没想到流入新血液的D.I.E让千面有所忌惮,毕竟我的父亲是凌应龙,让罪犯分子闻风丧胆的人物,千面好不容易控制四山三领把凌应龙拉下马,他的儿子又出现了,我是龙是虫,千面不知道,挺不放心这个未知数,想趁着D.I.E只有我和裴奚贞时,想把没崛起D.I.E扼杀! 而那时,唐然本来的任务依然进行,新的并向任务则是与D.I.E打通关系,找到适合的时机,布置漩涡并将之引入! 因此,“脑残粉”出现了。 唐然尽心尽力的代入了这一角色,渐渐取得了我们的信任。 然而D.I.E的新血液越来越多,能力也今非昔比,唐然的新任务耽搁了。 唐然返回D组织之前,他有许多次时机把我们灭团,却均以“时机不好”为由,拒绝了千面方面的行动提议。 无情使为何次次手下留情? 我们诛邪之剑的人疑惑不解,等打开了唐然临死前的监控视频,终于找到了答案。 视频中…… 千面沉住脸色,“无情使,就这样两手空空的回来了?” 唐然不屑,“如果不是你拿胡璃和孩子威胁,我永远不可能回来的。” 千面点头,“说说背叛我的借口吧,也许我念在你我的兄弟之情和你没有真正意义的背叛,可能放过你的妻子。” “我的偶像不会让我失望的,就算你不放过,也不可能有机会对我家人下手。”唐然安下心,平静的说:“我们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你用手段去伪装,容貌和声音变成另一个人。而我,却发自内心的去做好一个角色。” “偶像……呵呵,你当年的偶像不是我吗!”千面攥住拳头,砸碎了手中的水杯,“所以呢?” “所以啊。” 唐然的暖笑犹如阳光般,“我已经离不开现在的一切,有不计生死的兄弟,有吹水扯淡的同事,有值得追求的信仰,也有相爱的妻子和我们爱的孩子,我的心,已不再流浪彷徨。他们,无时无刻不感染着、激励着、熏陶着我这个人,传递的这些正能量,无形之中,一点点的腐蚀掉我心中的恶。渐渐的,我变了,拥有了以前最讨厌的责任感、使命感和奉献精神。我很清楚,这一切只是暂时的属于自己,我没有资格永久的享受。老实说,我后悔了,误打误撞的找到了我存在的意义,却要结束了。我没有对警方说出真实身份,第一,我不想让信任自己的人伤心,也不想自己的孩子将来失去了榜样;第二,没有你,我或许早死了,也无法变成现在的唐然,所以我对你的感激和敬意,从未变过。” “谢谢你,没忘记自己的本质。”千面沉默半晌,“或许我错了,当初不该觉得你是适合的人选,终究是没看透你的本质。” “邪恶不灭,正义不死。”唐然毫无畏惧,闭上眼睛,溢着我熟悉的清笑,“就让我的生命,随着这段时光终结吧。” “无情使,也有情了呢?” 千面举起手中的枪,扣动了扳机,“我就让子民们,验证一下无情使的血肉是否真的有情!”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返回天南市 视频播放结束,唐然傻的让人觉得心疼,我们发自内心的为唐然的改变而高兴,也有一种成就感,只是过于晚了。诛邪之剑的过半成员到罪恶之都的废墟中搜索有没有幸存的,如果是罪犯,就直接毙了,如果是孩子,就将其放过。 我翻完了千面的偷天计划,他野心够大的,打算把警局上下全部……我心惊肉跳的把它封存,打算等离开了交由老爸,让他来处理这些大事,凭他的职位,再适合不过,反而我们D.I.E来做的话,就有越俎代庖的嫌疑。 清理工作持续了五个小时。 诛邪之剑竟然发现了六十多在屋内的孩子,最大的不过五岁,最小的才几个月大,他们是不用参加犯罪熏陶的。 狙击手小队把两个外国俘虏带出了D组织,卜笺箪和沈羽等人也搜刮了D组织主要的关键罪证,和诛邪之剑的大部分成员们离开。 竹叶红还没有渡过危险期,她和稳住伤势的凌Q分别被小心翼翼的抬回陆地,打算和其它伤员们一块送到正规的大医院,虽然双宁针术奇妙,但像这种创伤具体的还得靠专业的医疗器械。 我、裴奚贞、宁疏影暂时没有离开,收拾了唐然的骸骨,和蒋天赐的掌纹断手分别装入两个袋子。我们仨重新返回了城主府的地下河畔,在蒋天赐消亡的那一块地儿,拿着在城主府翻出来的82年红酒,对河畅饮。 每完一口,就敬蒋天赐一下,渐渐的,我们仨都醉了,躺在河畔,耳中响起的河流声,像蒋天赐弹奏的乐章。 过了三个小时,我们睡醒了,脑袋还是有点迷糊,觉得该离开罪恶之都了,毕竟人家车神张大吹还在上方等待。 背着骸骨与断手,我们顺通道离开城主府,穿梭于建筑的废墟间,抵达电梯门时,发生了一件颠覆我们认知的事情。 电梯门忽地打开,走出来一个意想不到人,他身材瘦弱,穿了一身湛蓝色的衣服,一只手托了盏青铜古灯,另一只手提着闪动金属光泽的扫帚,笑着看向我们。 “老苟?” 我震惊的道:“你怎么穿成这样出现在这儿?” “凌小哥。”瘦猴摊主云淡风轻的笑了笑。 他的气质变了,我有种捉摸不透的模糊感。 “小宇,这打扮……”裴奚贞上下打量着瘦猴摊主,他错愕的道:“苟意,您是灯神?” “是,也不是。” 瘦猴摊主把金属扫把拄在地上,他平静的道:“历经世间百态,滚打摸爬,洗尽铅华。灯神是我,可我已经不再是灯神了。” “老苟,我听不懂你的意思。”我心情震撼的难以复加,实在想不通当年那个靠问路收费谋生又差点被竹叶红整死的瘦猴摊主,忽地摇身一变,竟然成了情报系统中列为7S级别绝密的灯神! 瘦猴摊主一如既往的平易近人,“凌小哥,你们只要知道我是老苟就行。” “那你现在来是想干嘛?”宁疏影疑惑的道。 瘦猴摊主一本正经的道:“扫地。” 我眼皮一跳,“扫地?” “死了这么多条命,即便是罪犯,也是该被净化的。”瘦猴摊主一边扫动,把地面刮的滋滋直响,他提醒的道:“凌小哥,你们三人还请尽快离开。暂时先不要让别人看见你,私自集结多方江湖势力,攻打罪犯老窝,死的虽然不算是人,但有些可不这么想,还凭此大做文章,例如漠视生命,有悖人道等,这里边有D组织的奸细浑水摸鱼。因此,所谓的上边再追究你们的责任,我已经挡下来了,你们至少要等五天才能回部门,现在执意回的话,唯有接受调查的下场。但其中你的因素占一小半,而多半是你父亲托某位退下来的大人物,跟我联系,我又不能拒绝那位。这才清楚了来龙去脉,加上前几日我也突破了桎梏,我就来了。” 我父亲? 忽然间我脑海中闪现出前不久,有一位大人物到我家作客的事情…… “谢了。”裴奚贞朝瘦猴摊主点头,他拉我和宁疏影走入电梯,“没想到灯神是他,现在想想还真不一般呢,连古时的地址名都能和现代对应起来。况且那时零院一案,他血液感染,最后还能安然无恙的活下来。也身为世界级美食大师,做的菜又出神入化。” “苟意,只是他的化名吧。”宁疏影撇了撇嘴,他骄傲的道:“我可是把灯神踩在脚下过的男人。” “那是人家气度大。”裴奚贞摇头笑道。 滋滋的划动声络绎不绝,电梯门缓缓的关闭,我的视线中那道蓝色的身影一刻不停地挥动扫帚扫地,他手上的青铜古灯释放出昏暗的光芒…… 升到顶端,我们离开了电梯,这才意识到手头没有四棱青叶,那岂不是难逃毒蝙蝠们的命运? 我们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心中的石头落了地,之前满挂于此的小杀手们已经消失不见。走出了山洞,刺眼的阳光袭来,我们缓了好半天终于敢睁开眼睛,我感慨说,有光的世界真好。 不仅如此,裴奚贞注意到毒瘴森林也变得一片清明,满布的朦胧毒雾散得一干二净。 “怪了……”宁疏影不明所以的道。 我们花了点时间走出森林,张大吹伏在车窗前睡觉,我推醒了他,问道:“大吹,抱歉,你久等了。” 他翻了个白眼,“女神来过,听之前走的那波人说你们没事,消灭了D组织的根源,唯一遗憾的是蒋大战神和几个人殉职。女神就伤心的离开了,奇怪的是,她手里抱着一盆得了白化病的土豆。” 我们睁大了眼睛,异口同声道:“林慕夏什么时候来的?” “不久之前。”张大吹道,“她还有句话让我带给你们。” 裴奚贞叹息的道:“说。” “一定葬好蒋男神的那只手,没能与你们同生共死和陪蒋男神最后一程,是她终生难以弥补的遗憾。”张大吹耸了耸肩膀,“记得到时把墓址写在她家小区的墙壁拐角。” 她没有释怀林婉婉和她和我之间的事情之前,是不可能再见的。也许她根本没有再见的打算,故此借可能一辈子也不能开的涅槃花作为托辞。 我们坐在张大吹的车里,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进入天南市的范围,张大吹问道:“你们打算回D.I.E吗?” “不。”裴奚贞稍作思考,“直接到我家,也就是真心晴愿宾馆的后门。” 我们仨鬼鬼祟祟的抵达了目的地,就跟盗尸贩子一样。裴奚贞有钥匙,他把后门打开,示意我们快进来。接着进入一个空房间,我们把蒋天赐的断手臂清洗干净。 这时,一道脆生生的萝莉音传入门板,“你们是谁?再不讲话我就要报警了?” 是心晴! 裴奚贞无力吐槽的朝门口道:“我的小祖宗哎,你报警的话,就没有爸爸、大的的和宁的的了。” 心晴“嘎吱”的推开门,“哇!你们回来了?警察这两天到我们家五六次。” “不担心,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房间是咱家暗门,别人很难发现的。”裴奚贞给女儿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 心晴把他一手推开,她嘟起嘴道:“去洗个澡。” 攻灭了D组织老窝这事不知道有没有被捅入媒体,要知道媒体是无孔不入的,何况官方有不少人见不得我们好,我心中挺担忧的,如果见了光,到时候铁定有两个声音,赞同的一方是“灭的大快人心”,指责的一方则是“把刀枪伸向华夏同胞,连女人老人小孩也不放过,极其残忍,应该给他们一次机会”之类的。 这就是舆论争议,永远不可能一边倒。 知道的人多了,参与此次行动的人就算立有大功,却也得到制裁。 我拧紧眉毛道:“晴晴,去把这几天的报纸拿过来,我想看一下。” 小萝莉乖巧的点头,走出了门,很快又吃力的抱着一堆报纸返回了房间,她把报纸往床上一放,“累死晴晴了,这个月的报纸都在这儿,大的的你自己挑哪些是想要的吧。” 裴奚贞隔着浴室门道:“对了,你妈妈呢?” “警察又来了,妈妈现在前边应付,暂时不能过来。”她说完就踢掉了小粉皮鞋,趴在床前呼呼大睡。 我和宁疏影低头翻阅报纸,竟然没有一条关于这件事的报道,想想也对,现象上来说是恶劣的,被宣扬出去容易影响官方的形象。 我想放下最后一份报纸时,忽地注意到一条新闻,“米国某男子死于车祸第35小时,女友赶来,伤心之余,愿为其生子,院方提取男子精华,成功为女子人工受孕,产下一健康的宝宝……”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五死三伤! 我的视线便再也挪不开了,死后人工受孕!我激动的把报纸摊开给宁疏影阅览。这时,裴奚贞穿着大花裤衩子一边擦头一边走向这边,“看什么呢?这么热闹?” “头儿,你快看啊。”我激动的道,“也许能最大化弥补我们内心对老蒋的亏欠。” 裴奚贞饶有兴趣的注视着报纸,渐渐的,他脸上浮现出激动又消散,“老蒋粉身碎骨,只有一截小臂和断手。”他低沉的道:“如果现在有克隆技术该多好啊。” “就算克隆出来的和蒋兄一模一样,那也不是他了,无非是我们的自欺欺人而已。”宁疏影眼中掠过淡淡的伤感。 “你们难道忘了吗?!”我攥住拳头道:“遗传生理新秀的张嘉嘉,她的设备中有一个精华存储皿,其中就有一管是老蒋的啊!她那设备一直放着没人动,算算时间,老蒋那数亿个细胞的保质期也没有到,还是有活性的!” 宁疏影和裴奚贞瞪大了眼睛。 “对啊,怎么把它忘了。”老狐狸拍动脑袋,他犹豫不决的道:“报纸上这事的条件不仅有活性精华,还得有一个愿意给他生孩子的女人。总不能咱们仨大老爷们儿来生吧?最有可能给他生的是芷昔,但人家是天姿国色,她和蒋天赐只是订婚,还没有结,二人婚前没有尝半口禁果。现在这要是生了孩子,芷昔一辈子也算是被老蒋拴住了,万一不愿意的话,这事肯定成不了,我们也不能强人所难。” 房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我打开了话头,分析的道:“我感觉她会的,感情深厚,况且我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男人再能配上芷昔了,相信连她自己也这么认为。” “但愿如此,若是成功受孕并生了,我愿意像亲儿子,亲女儿一样照顾老蒋的后代。”裴奚贞亢奋至极,他抚摸心晴的脑袋瓜道:“如果是儿子,我就把晴晴许配给他。” “不要不要。”心晴双手拿枕头蒙住头,“我要嫁大的的!” 我们仨莞尔一笑,毕竟小孩子童言无忌,现在她依赖我,等她长大了,有了自己的路,视野就宽广了,也能懂得种种情感的定位。因此谁也没有当真,反而觉得她可爱。 现在蒋天赐的死讯还没有通知给他的家人。 这一步终究是要面对的,鉴于我和她们关系近,所以由我来硬着头皮通知,我拨通了蒋家姐妹花的电话,是心萌接的,她按住接听道:“凌宇哥,我家天赐哥哥回来了吗?今天来了好多警力到家里,也不说要干嘛。如果我哥在,放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嚣张。” “别搭理那群家伙……现在你和心苒有空吧,快点带芷昔来真心情愿宾馆。”我叮嘱的道:“一定要注意有没有人跟踪。哎,算了,不用你们自己来,我不放心,让一个车技好的人接你们,他叫张大吹。在家乖乖等哦。” 蒋心萌挂了电话,“好的。” 我联系到张大吹,说完具体事宜,便再此忐忑的等待。期间,我和宁疏影、裴奚贞抽了近三盒烟,整个房间里烟雾弥漫的,心晴早被呛跑了。过了能有一个小时,张大吹甩开了跟踪的警员,避开路段监控,把三女成功的送到了后门。 没想到我们这天像犯罪分子一样的手段,偷偷摸摸的做事。 房间里烟雾缭绕的,裴奚贞放干净了才敢让三女进来。 蒋家姐妹花和芷昔扫视着我、宁疏影、裴奚贞,她们满眼的疑惑,分别望向浴室和床下,没见到蒋天赐的身影,脸色忽地变了。 “宇,大力士呢?”芷昔的仙颜呈现一抹担忧。 蒋家姐妹花站在她的身侧。 “老蒋……牺牲了。”我哑着嗓子道。 “不可能!”蒋心萌眉毛揪起倒八字,她不敢相信的道:“他是天神下凡,不可能牺牲的!” 芷昔脸上像结了层冰霜,“他的尸体在哪儿?” “没了……” 我们仨忍住心痛,断续续的把蒋天赐牺牲的过程讲完,把他的那只手,放在她们眼前。 “哥!”蒋心萌和蒋心苒抱住这截手臂,失声恸哭! 芷昔的眸子透着绝望,她瘫坐在地,“天神下凡的他,总说我是仙子下凡,我们无论在天上和地下都是一对儿。现在天神回归了上天,我也该走了……” “别啊!” 我急忙冲上前抱住她,制止的道:“妹妹,倘若殉情的话,老蒋知道一定不开心。他还有句话让我跟你说。” “哦……” 芷昔的神色毫无波动,仿佛跟灵魂被击碎一样,“说……说完了就让我走吧。” “他让我代他对你说声对不起,不能像承诺里的那样,虽然救下了凌Q,却不能亲手送到你眼前。”我说完了。 “那正好,我现在追他,也许来得及。”芷昔麻木的道。不知何时她手中多出一把秀气的小刀,刀尖已然刺破皮肤,红润的血液顺着刀尖流向她握刀的手。 我大惊失色的把她那只手拨开握住,“都已经到了为他死的地步,难道你不想跟老蒋有生命的延续吗?就这样让蒋家绝了脉?像爱老蒋一样爱你们的孩子,他如果泉下有知,也许特别开心。但你现在因他而存心求死,我敢肯定,老蒋如果知道了,得特别的自责愧疚。不仅如此,老蒋还有两个妹妹,我可不打算管她们,难道你忍心抛下她们?” “我没怀孕。”芷昔手中的刀掉落于地,她簌簌的流下两行清泪,“我以为……他永远也不会死。我以为,等他辞职了,我们到山野间过闲云野鹤的日子,儿孙满堂。我以为,他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永远不离不弃。” 我提示的道:“现在你们也可以有孩子啊!” “怎么有?”她问。 宁疏影拿着报纸走上前,“人工受孕。” 芷昔冷笑了下,她嫌弃的说:“连大力士的身体都没有,我只忠于他,不可能用别人的……因为不是和他生的。” “有次老蒋落入罪犯手中时,被提取了一管精华,它们现在依然拥有活性。”我解释道。 “真的?没有骗我?”芷昔不可思议的道。 我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她总算不想死了,我道:“如果你决定了,做之前肯定要验明来历的。” “嗯,如果是真的,那就来一对。”芷昔摸着平坦的腹部,也许这将成为她心灵的寄托。 蒋心萌和蒋心苒哭够了,她们一直在哥哥溺爱下生活,还是难以蒋天赐的离开。唯有时间是最好的解药。她们分别通知了自己的男友,接着对方又联系了蒋天赐的老战友,“秃狗、黑猫、撒旦。” 五天期限内我们不能现身,因此人工受孕得等解除这状态再说。第三天,秃狗等人先后赶来了华夏天南市。 我们来到事先选好的墓地,值得一提的是,在凤港村。把蒋天赐那只冰冻的手臂放入坟墓,填好了土。我们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坐在坟头陪老蒋,下午返回了天南。 我伪装了一番,跑到城西四院探望竹叶红和凌Q。 危险期已经渡过了,她仍然没有清醒的迹象,全凭输液维持基本体征。 凌Q恢复了意识,她挺虚弱的,还好有宁伯父调配的黑伤膏,能让受到创伤的皮肤留疤的几率很小。 老爸近来忙的抽不开身,因此只有老妈和若水在医院照顾竹叶红和凌Q。 我拿老妈的手机和老爸通过电话,他疲惫的道:“阿宇,你们诛邪之剑没有让我失望。” “可惜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我难以释怀的道。 “我知道,我也失去过并肩战斗的伙伴。”老爸平静如水的道:“最近的一次就是前天,L小队死伤过半,祖焚,甄小雅,池思梦,池思羽,卢凡,均已殉职。” 我震惊不已,“什么情况?” “天南市D组织的覆灭,让D总组织聚集了所有城市的大小负责人,一块密谋如何利用这次的事件来发动一次大规模的行动。”老爸黯然叹息,他石破惊天的道:“池家兄妹在情报中分析出D总组织这次聚集的所在地,L小队全员出动,拼着五死三伤的代价,把所有D组织在位负责人一网打尽,并获得了大量的D组织窝点,现在上边正在制定计划,想在半壁江山范围内的D组织,一举消灭!等到那时,D组织的势力湮灭,安插在内部的奸细也没了话语权,接着便是对你们诛邪之剑论功行赏的时候,毕竟你们开了一个头,意义像导火索和催化剂,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L小队是老爸的心血所在,执行过多向秘密任务,他与队员们不仅是上下级的关系,更像是兄弟姐妹,没想到的是,L小队比我们D.I.E牺牲的大,他们的丰功伟绩所造福的是半壁江山。 老爸让我们再躲两天,D组织全盘覆灭就是我们重见天日之时! “咳,节哀。”我挂电话前,疑惑的道:“和D组织缠斗数年,我现在还不清楚罪犯们究竟为何给组织取名为‘D’。” 老爸也不清楚,他说等D组织覆灭应该就能揭开了。 我跟凌Q聊了几句,她早已得知昏迷时发生的所有事,觉得蒋天赐的死是自己害的,所以对他和芷昔特别的内疚。我安抚说诛邪之剑想灭D组织,只是顺带的救她,她这才稍微心安。 这时,我透过玻璃望见护士医生在走廊跑过,好像有大事,那边只有一间特护病房,就是竹叶红的。我心脏咯噔一跳,跟凌Q说等下。我来到竹叶红的病房前,医生和护士们正在上下其手的操作,不像是抢救。 虽然心急,但我心知毛也不懂进去只是添乱。我感觉到了浑身血液的沸腾,与老妈、若水站在一块,观望病房内的情景,似乎竹叶红大部分的指数正常。过了能有一刻钟,她的眼睫毛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天桥下的三个地摊 我们心中闪过喜悦,竹叶红睁开眼睛就表示没了生命危险,然而我的心很快再次深入沼泽,她的眼神涣散,没有焦点!就好像眼睛是睁的,但大脑接受不到传递的情景,把外界的一切屏蔽,意识封闭! 我双手死死的握住,观察她的神情,像一只古井,毫无波动。 很快,医生了查探了完竹叶红各项指数,他推开门。我们拥上前问什么情况,医生说竹叶红的体征稍微虚弱了点,但与常人无异,只是脑部创伤的后遗症过大,没有自主的意识。 他说了一堆,很隐晦。 简单的一句话,植物人,想唤醒也许一天,也许一年,也许到死也不能,只可遇不可求!比较建议使用亲情疗法。 我难以接受的进入病房,站在竹叶红的病床前,她并不认识我们,眼神中竟然有小孩对于陌生人的那种恐惧。我试探性的喊了句,“竹姐?” 竹叶红一动不动,似乎听烦了,她闭上了眼睛。 我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没能让她有丝毫的反应。之前由于动手术,她的头发已经清没了,我注视着她包扎的半边脑袋,心脏颤抖不已。这时,摘星手和剑痴推开了病房门走入,他提示的道:“凌宇侄儿,我接到消息,已经有警员赶过来了,你先走吧,这边有我们照应,放心。” 我猛地低下头,伏在竹叶红耳畔,“竹姐,你一定要醒过来啊,子佩和慕婉在等我们接回家。” 剑痴愧疚的望向竹叶红,沉默无声。 事不宜迟,我跟老妈若水告别,离开了病房,顺楼梯离开了医院,走出没多远,我看见一堆警车疾速赶到,停在了城西医院前。 我做公交车来到了三清街道,拐入路口,径直的走到半仙铺子前。见没人跟踪,我敲动门板,“小钉子,快开门。” “凌大哥?”小钉子把门一开,我朝街道两侧环望了眼,就闪入铺子,把门反手关紧。 我见小钉子满脸挂着疲倦之色,询问的道:“老断呢?” “他今天跟一个拿扫把的走了,说是晚上回来。”小钉子道。 不用想,拿扫帚的肯定是瘦猴摊主,放在以前二人可是形影不离的,现在灯神不用再隐藏身份了,自然要第一时间与老伙伴叙旧。因此我推测之前的三天半灯神都没脱开身,难道他在地下古城一直待在今天? 断命老人把宝宝统统交给大徒弟一个人照顾,这可把小钉子累的不轻。 我躺在婴儿房,抱着竹慕婉和凌子佩睡觉。小家伙们精力旺盛,我迷迷糊糊的入睡,过了两个小时醒来,发现孩子在我身上爬动,还尿湿了我衣服。我捏住女儿和儿子的鼻子,道:“就知道欺负人。” 傍晚了,断命老人还没回来,以免老狐狸担心,我必须得返回宾馆了。 我打车经过天桥下时,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桥下的边缘一排地摊,其中三个格外的眨眼。第一个是白发苍苍的蝶儿,手持凤头拐,她身前放着笔墨纸砚和纸筒,“打小人”。第二个则是瘦猴摊主,他把青铜古灯放在地上,手里的扫帚上方挂了个牌子,“问路收费,2元一次,谢绝讲价。”第三个是断命老人,他把化天碗倒扣在地上,戴着墨镜,地上有粉笔写的七个字,“算命,不准不要钱。” 我赶忙示意司机停车,付了车费,我推开车门跑到天桥下的地摊前。 “凌小哥。”瘦猴摊主热情的道:“快来跟我问路。” “凌凌~!” 断命老人撒娇的说:“有没有想测吉凶的?我给你开碗落个铜钱吧。” “段余沉,孔明灯,人要脸,树要皮,你们不能强买强卖。”蝶儿拿凤头拐把他们的脑袋一人敲了下,她笑眼朝我看来,“凌宇,上次的事是我不对,跟你道歉,现在你心里有没有想发泄的事情呢,打一次小人吧。” 眼前的蝶儿跟上次的无情土坡形象相比,少了分戾气,多了分平和,脸色红润,肌肤白净,唯独只有头发却还是花白一片。 “三位,你们今天是怎么了?”我极为疑惑,在我眼里,这三人都是有大本事的,现在好不容易重聚了,却跑来天桥下边摆摊,还彼此争抢拉客。 “小灯灯和蝶儿跟我打了个赌约。”断命老人卸下了墨镜,他郁闷的道:“今晚在一个地方摆摊,比谁能先有进账。哪知道最近江湖骗子太多,把这一行都搞臭了。摆了三小时,我们现在还分文无入。凌凌,你快跟我求上一卦,让我赢了这两个不知深浅的家伙。” “凌小哥,咱们俩可是莫逆之交,生里来,死里去的,看过大片剁过猪肉,进过邪派吃过人肉。”瘦猴摊主伸出脖子,他冷哼的道:“不论别的,你还泡走了我女儿的心,好歹也算是我的女婿了,这次你要不帮我,那良心肯定被断命老人吃了。” 蝶儿闪电般探出手,揪住他的耳朵,“那是你和谁的女儿?” “轻点掐,疼!”瘦猴摊主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他解释道:“是我和慕容的。” “嗯……”蝶儿松开了手。 我莫名其妙的道:“老苟,敢问我何时泡了你女儿?不仅如此,你像是有女儿吗?” “咳。”瘦猴摊主把脑袋沉下,将脖子对向我的眼睛,他拿手指甲抠着那块皮肤,没多久,一块月牙形的印记显现。 这一刻我眼珠子快滚出了眼眶,犹如五雷轰顶般,那道像月牙形的疤痕,我再眼熟不过了,林慕夏脖子上的和他的一模一样,无论是大小还是颜色。我嘴巴张的老大,“老……老苟,我知道你本事大,想让我问路也不用开这么大的玩笑吧……” “我这是货真价实的!”瘦猴摊主戳了戳印记。 断命老人开玩笑道:“所以你攒不下钱,注定是月光族了。” “老杂毛,小心我把你胡子拔下来。”瘦猴摊主威胁道。 “林慕夏真的是你女儿?”我审视的望着他的相貌,狐疑的道:“连个毛孔也不像。” 瘦猴摊主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他瞥了眼犹如沉寂火山的蝶儿,把我拉到天桥的另一侧,他小心翼翼的解释道:“她像她生母。” “这究竟怎么回事儿,林忆不是她母亲吗?”我脑袋一团浆糊。 “事情说来话长,唉……”瘦猴摊主低声说:“其实林忆没改嫁过,这一切都是为了慕夏编的。她跟我关系蛮好的,宁有缺也是我兄弟。当年我以为自己再也回不来了,就把女儿过继给了林忆,大概就是这样了。” “哦……”我仔细想了想,林慕夏和林忆、林婉婉相貌也不怎么像了,只不过有点近似而已,大部分是生活环境导致的气质相仿。我便释然了,急忙道:“老苟,你知道现在她在哪吗?” “不知道,想知道也能知道。”瘦猴摊主拍动我的肩膀,他无奈的道:“具体的我也听段老头说了,不过按她的意思来吧,毕竟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一厢情愿勉强不来。如果你们彼此都愿意等,涅槃花总有一天为你们所绽放的。” “可是她妹妹……”我突然想到了林婉婉,眼睛一沉,就没再想我和林慕夏之间的感情。连林婉婉的尸体都不知所踪,这几天我问了宁疏影,他根本没到过那个山洞,为此宁疏影还发了好大的火。 瘦猴摊主似乎窥出了我的心情,他犹豫了片刻,道:“婉儿的遗体那天被我救走了。且不说私交,林忆一家把慕夏当亲女儿一样抚养,就对我有恩,而我又怎么能让她的女儿在死后遭人亵渎?那晚我怒不可遏的开了杀戮,故意把现场伪造成宁疏影动手的样子。没想到攻打D组织时他又出现了,我知道肯定穿帮了。” “老苟,你究竟有多少事隐瞒?”我拧紧眉毛,“婉婉她葬在了哪儿?” 瘦猴摊主沉吟的道:“还没下葬,我只把她火化了,放在现在住的地儿,没想到今天就遇见了你。原本打算等事情过了,让你将其葬到凤港村的,那地方是块风水宝地…” “唉,你正经起来我不适应,还是把你当灯神来敬畏吧。”我叹息的调头往前走,“灯神再见。” “你大爷的,谁说我正经了?”瘦猴摊主气的上窜下跳,“这么严肃的事情你想让我笑着说吗?” “明天中午你带婉婉的骨灰盒到真心晴愿来,我们一块到凤港村安葬。”我掏出根烟叼在嘴里,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瘦猴摊主跟着车屁股追赶,他大声呼喊道:“凌小哥,诶我凑!你还没跟我问路呢!我诅咒你切菜剁到手啊!” 第一千零七十章:变身记! 第二天,我们在宾馆等待良久,瘦猴摊主揣着一个骨灰盒,也不知道他怎么火化的,完全焚烧,赶到了这边。前往凤港村,把婉婉安葬在蒋天赐旁边不远的地方,这一来,我们前来祭拜能同时看望二人,宁疏影是最为伤心的,一个是亲妹妹,一个是结拜兄弟,他站在两个坟头中间,“要不了多久,我就来陪你们了。” 这时,我想到那次在医院的情景,我看向瘦猴摊主,“老苟,你当时送的那封信究竟是什么意思?” “此事不能说。”他神秘兮兮的笑了笑,“两年期满时,如果宁疏影还在,就让他到半仙铺子。” 我翻了个白眼,虽然心痒痒,但也习惯了。 …… 明天就是第六天了,不知官方在半壁江山范围内对D组织的围剿进度如何了。 我们返回市内的时候,已是傍晚。 心晴待在宾馆的顶端,手持画笔勾勒涂抹,俨然有了小画家的风范。 我给老妈打了电话,她说竹叶红的情况还是昨天那样,没有进展,偶尔听见“凌子佩、竹慕婉”这两个名字的时候,手指会勾两下,但也是仅此而已。 竹叶红还是有反应的,也许她的脑海中什么都知道,就是无法突破壁障。 我脑袋中总环绕着她清醒时的最后一句,“相思相忘,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夜,我辗转反侧,宁疏影之前已经在记录里“死”了,因此他晚饭前就悄悄的离开了天南市,返回门派。我和裴奚贞坐在床上,一个抽烟一个喝酒。裴奚贞醉醺醺的道:“小宇,明天我们返回部门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老蒋刻灵牌。” “头儿……”我犹豫了五天,心中有了一个打算,此刻深吸了口烟,我微微感伤的道:“我不想继续了。” 裴奚贞移到嘴边的酒瓶停住,“嗯?” “倦了,现在D组织已经毁掉,D.I.E再也回不到过去那样的热闹,享受过像家般的温暖,我承受不了这份孤独。”我碾灭烟头,接着点了根,躺在枕头上,我缓缓的道:“你把我的灵牌也刻了吧,我想让老爸对外宣布我殉职了,然后抱着子佩、慕婉,搬到凤港村过着隐居的生活,守着婉婉、老蒋的坟墓,每天坚持尝试唤醒植物人的竹姐,再等待着涅槃花的绽放。” “他娘的……贪图安逸!”裴奚贞把酒瓶拿到我身前,“想走不带上老子一家,我是不可能批准的。” 我诧异的道:“难道你打算把真心晴愿宾馆关门,携妻带女一块跟我们到凤港村?” “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我觉得东天和杨兆男那俩小子蛮好的,是块挑大梁的料。”裴奚贞脸色红彤彤的。 我接过酒瓶,饮了一大口,喉咙火辣辣的,“那这事就说定了,明天我们低调混入D.I.E,把老蒋的,你的,我的灵牌刻完,再把芷昔人工受孕这事落实,就拖家带口的到凤港村!”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的生活,也许起初很难过。”裴奚贞没个正经的道。 …… 很快,天边漂起了鱼肚白,我睁开眼睛,给老爸打了个电话,他对于我的决定并不感到意外,同时,老爸也对我说了他的决定,L小队的惨痛损失,让他也无心再工作,因此决定再过半年就申请离职。老爸说上边已经撤销了对我们的通缉,不再追究D.I.E的责任,反而还要行赏。因此我和裴奚贞算是功成身退,没有背负莫须有的罪名,现在名利对我们来说,就像水的味道一样淡。 D组织在华夏百分之九十五的势力已尽数拔掉,就剩下一些漏网之鱼混迹于都市,不能急,得慢慢的把他们抓出来。 我心头一阵唏嘘,官方的打压力度可谓是雷厉风行。 我疑惑的问道:“老爸,D组织为何叫D?” “还没来得及审,再等等就有消息了。”老爸挂了电话。 我起床洗漱完,把沉睡中的老狐狸推醒,他猛地坐起身,惊的满头大汗,急忙把衣服穿好,“小宇,现在通缉状态解除了吧?走!跟我抓一个人。” “谁?”我莫名其妙的道,老狐狸怎么跟炸了毛似得。 裴奚贞双手并用的匆忙穿上衣服、裤子,他一把抓住车钥匙,“上车再和你说!唉吔,糟糕,晚了五天!” 观其表情像是很大的事。 我们拿了放在诛邪之剑行动前他家里的电击剑、手枪、证件。他驾驶着于小愿的甲壳虫,载我赶往城东的方向。 “头儿,我们这次是抓谁?”我问道。 “耶梦·西那瓦。”裴奚贞握住方向盘,他凝神望着前方的路段,“我在D组织内,跟千面谈了一夜,接着移植完炸弹。千面让我等偷天计划前,返回天南市找到耶梦,跟他炸了市局!这小子是个狂热的犯罪分子,早已把炸弹埋好,只差三颗就能把市局顷刻间毁于一旦,不过这三个爆破点他没有把握自己放,这才计划和我里应外合。好像当时千面有个限定时间,如果我没与耶梦接触,对方就自己爆了市局的五分之四。” 我心脏悬在嗓子眼,“我了个去!老狐狸,你这几天食屎了!”老爸、卜笺箪、老张等这些跟我们关系好的可全在市局! “心情不好,事也多,就没想起来。”裴奚贞老脸一红,他尴尬的道:“我忘了限定日期是哪天了,好像……是今天?” “丫的,你问我,我问谁!”我郁闷的拨通了沈羽的电话,“沈哥,先别问为什么,没时间解释了,你带着排弹小组,在市局和周边小范围内探查有没有埋入爆破装置。”我缓了口气,补充的道:“我收到了小道消息,有人想炸市局!” 挂了电话,我凝声问道:“头儿,耶梦住在城东的哪?” “沿河小区还是沿湖小区来着,总之是3栋2单元601……”裴奚贞的印象极为模糊。 “算你狠……沿河小区和沿湖小区相差5公里呢!”我快崩溃了,家就住城东,对周边挺了解的,没想到老狐狸变成了老糊涂。 裴奚贞提议的道:“要不,咱分头行动?” “嗯,前边的十字路口,把我放下来,我去沿河,你去沿湖,一旦有线索,就通知对方。”我沉住声,分别给老爸和卜笺箪、鉴证大厅和技术组的分别发了条短信,让他们提防点。 两年的时间,耶梦这家伙的犯罪情节竟然愈演愈烈! 如果把一个城市的市局爆了将有怎样的后果?这不仅仅是简单的挑衅,恐怕华夏从上到下都得震惊! 我下了车,征用了一辆私家车,奔往沿河小区,花了半个小时,抵达了目标地。没多久,我站在了3栋2单元601的门前,心说现在要是多功能警花在就好了,把门直接撬开。我叹息的侧起身子,把猫眼拿纸堵住,伸出手臂敲了两下门。 过了能有20秒,里边传出一道女人的动静,“谁?” 我第一反应是来错了地方,第二反应是感觉这声音有点耳熟,似乎刻意的妖娆下掩饰了什么本质,但绝对没有听过她说话。我压着嗓子道:“送快递的。” “哦……那你放在地上吧。”女人道。 我装模作用弄出点声响,“放好了。”我蹑手蹑脚的上了五层台阶,把电击剑打开,耐心等待对方现身。如果她不对劲,立刻电倒再说。 约过了一刻钟,“咔嚓!”是门把手拧开的动静,门推开,是一个头发烫了卷的女子,身材玲珑,打扮靓丽,我确实没有见过,心说自己疑神疑鬼了。她看见地上是空的,骂了句,“诶秃列。” 竟然是男人的嗓音,他讲的是泰语,“诶秃列”翻译过来是混蛋的意思,当然,我是事后才知道的。 我猛地意识到这是耶梦!不过领子下的沟壑是什么鬼? 这时,对方眼角余光注意到台阶上贴墙的我,猛地就想把门关死。 我眼疾手快的把电击剑往里一探,刚好被门夹住剑身,而剑尖抵在了对方的手腕。两秒种的时间,这个装扮怪异处处别扭的耶梦倒地,门也开了,他的身子一半在门内,一半在门外。我收了电击剑,注意到这耶梦的身材,简直到了让女人羡慕的程度,翘润的臀,修长的腿…… 他脸上化了淡妆,粉色的嘴唇,白皙的脸蛋,极为女性化。 不过还是能看出一点耶梦本来的面貌。这究竟是怎么个情况?耶梦扮作女的有何图谋? 我先是握住手枪和电击剑跨过耶梦,进入了房门,搜索完发现这里只有他自己。我拨通了裴奚贞的手机,他说扑错地方了,正在往这边赶。我把耶梦拖到沙发前,发现了不对劲儿,他的皮肤上连男性基本的汗毛都没有,头发并不是假的,就连胸前的两个半球,也像是自然生出来的,起码达到了C的级别,不知道其中有没有胶体的成分。 我把他脸上的妆擦掉,五官还是那个五官,却给人不同的观感,少了分男人的粗糙,多了分细腻的女人味。 这个时候,我忽地联想到了什么,拿电击剑挑开他的裙子,注意到了腹部下方的地方鼓鼓囊囊。瞬间想起耶梦的故乡,我心头一阵恶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家 我怎么也没想到耶梦做了不完全的变性,如果不是今天,恐怕凭他以假乱真的身材相貌,不可能再抓到她的。 过了能有半小时,裴奚贞赶到,他看见地上的“女子”时,愣了半晌,他唏嘘不已的道:“我天,她未免对自己太狠了,也不晓得他那位在泰国的将军父亲知道了作何感想。” “亚洲四大神技,泰国的变性,华夏的PS,韩的整容,岛国的化妆……我们似乎都领略了其风采。”我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把耶梦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她身上除了一枚栩栩如生的金色D纹身,没再有别的异常。我拿手铐把她双手铐住,和老狐狸搜了他的住所,翻到炸弹遥控器一只,还有几封耶梦父亲的信件。 我们把门一锁,抬着耶梦返回了D.I.E。 武云峰、周振宇、江涛一块走上前祝贺,裴奚贞讲了句,“低调低调。”我们聊了几句,便把耶梦抬入关押室,用专业的电子探测器检查了一遍,体内没有异常,这才放下心。裴奚贞让周振宇派了个武警看守,打算等明天办完了诸多琐事再审他。 这时,市局的沈羽传来消息,他说排掉了六个炸药埋放地,这份量够把市局夷平四分之三的。 解除了爆破危机,我们心安了不少,毕竟市局挺多人跟我们关系密切,谁也不想再看见因为D组织发生流血事件。 裴奚贞给吴真真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把井老送回来。 我们便来到姬雨蝶的关押室,她双手紧紧握在一块,闭上眼睛朝窗外祈祷,听见我们的推门声回过头,“你们……回来了?” 裴奚贞微笑的点头,他真诚的道:“谢谢你。” “井老在哪儿?他有没有事?”姬雨蝶忐忑的询问道。 我如释重负的道:“救回来了,身体良好,虽然体内植入了炸弹,我们打算等半个月凌Q身体恢复时,一块把炸弹摘除。” “谢谢你们。”姬雨蝶抬手抚动胸口。 “其实最该感谢的是你。”裴奚贞站在她眼前,感激的道:“如果没有你提供的D组织窝点,也许现在天南市已经陷入了一场危机。过去你为了自己害死了三十多条无辜却可恨的生命,现在你是为了别人,无意的救了整个天南市。我代表所有因你而免除危机的人,对你说一声谢谢。” 姬雨蝶毫不居功的道:“你应该感谢心晴,我见不得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失去了父亲。” “无论怎么说,你功不可没。”裴奚贞犹豫了片刻,他承诺的道:“在我权力允许的范围你,我可以满足你一个心愿。” 姬雨蝶想了良久,她缓声道:“我提供设计图纸,你们帮我做一套黑蝴蝶礼服可好?我想死刑的那天,穿着它过完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心脏一凉,忽地有点同情她了,还以为她能利用功劳换取无期或者缓期的死刑,没想到心愿竟然这么简单。 “嗯,破翼重生的蝴蝶,一定要快乐的飞向另一个世界,所以在黑蝴蝶礼服之外,再让你的死刑无痛无伤。”裴奚贞沉重的道。 我冷静的道:“姬雨蝶,现在你后悔吗?” “不后悔。”姬雨蝶温暖的一笑,“如果没有做那件事情,也许现在我还是D组织一个高级罪犯,将因我死更多的人,而我,也不可能得到心灵的洗礼。” 我竖起大拇指,提供给她一份纸笔,就和裴奚贞返回了办公室。 今天有点阴,因此吴真真不会被病情影响,他起码得有两个小时才能赶到。 我们现在开始刻灵牌。 蒋天赐的那枚灵牌是我和老狐狸共同完成的,简短的一句话,我们为此久争不下,就差掀桌子拔枪相向了,最终周振宇听见动静大,赶过来做和事佬,让我们把想刻的融合到一块,“心有猛虎,细嗅蔷薇。暗水流深,千里孤坟,说不出如斯寂寞。” 上完了颜色,我们把灵牌放在一旁晾着。 我和裴奚贞开始闷头刻起自己的灵牌。我拿小刀一笔笔的刻划,花了半小时,终于手工,我甩了甩酸痛的手,抬头望见裴奚贞那边也刻完了,我好奇的道:“头儿,你刻的什么,说来听听?” “先把你的给我看下。”裴奚贞像护球大帝般紧紧捂住灵牌。 我翻了个白眼,把灵牌朝他一竖,“一朝春去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照搬现用啊?”裴奚贞摸了摸鼻子,他把灵牌仍到我眼前,“一只瘸脚,一只拐杖,一只老狐狸。” “噗……”我看完差点把嘴里的水隔桌子喷他一脸,“自黑的有水平。” “唉!纵观手头的案件,许志庆和金块的案子已经被重庆警方接手,我们唯一没抓到的就是麻妃了,她不知逃到了何处。”裴奚贞把玩着手中的案宗,他大度的道:“念在她没有害死人的份上,勉强不追究了。有个遗憾终会比没有遗憾好。” 我们等三枚灵牌晾干,来到了二楼的英雄堂,将其与林婉婉、林慕夏、宁疏影的灵牌放在一块。我们百感交集的望着眼前的这六块灵牌,它们所承载的,是多少可叹的故事。 吴真真赶到了部门,他没有退的打算,想继续做城市的守护者,把井老往椅子上一放,他杵在办公室,“裴部长,凌宇,今天还得麻烦你们一件事情。” 我猜到他是想正式见吴馨,便主动笑道:“放心啦吴老哥。” 我们把井老送到了关押室,姬雨蝶憋了数百天的泪水瞬间溢出眼眶,她扑上前紧紧的抱住井老。我们没有打扰二人的重逢,只是跟持枪武警打了个招呼,没有异常就当没看见就行。 吴真真带我们来到了吴馨的住所,她今天痛经没有上班,在家捧着热水瓶,脸色微白。 我们敲开门时,她捂着肚子,脸色虽然不好看,但她艰难的挤出笑容,“偶像……唐然老大好久没上线了。” “嗯,他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我心中一叹,岔开了话题道:“馨儿,给你介绍一个新朋友。” 吴馨朝我们的后方望去,她手中的热水瓶掉落在地,震惊的道:“爸……爸,您的病好了?您怎么出来了?” 吴真真哽咽的讲不出话来。 裴奚贞把吴馨拉到一旁,他绘声绘色的把她父亲的改变娓娓道来。 “难怪很多时候我总感觉有人默默的窥视我,只隐约的感觉到对方没有恶意。”吴馨之前因为父亲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抬不起头来,三浦镇的人也不待见她,因此她来到了市区做着最卑微的工作,现在她却激动的抱住了吴真真,“有你这样的父亲,我感到特别的荣幸。” 父女团聚了,我和裴奚贞悄悄离开了吴馨的住所,联系到摘星手,赶往他的贼王老窝。 让我们没想到的是,摘星手竟然拿一家公司的壳子做掩饰,老板到员工上下都是贼,每天的任务就是偷到同事至少一样物品,否则就扣全勤。这个制度笑的我肚子疼。 裴奚贞取过了千面和抚琴女的孩子,他拿手指头逗着小家伙,一边对我说,“孩子是无罪的,我决定摘掉有色眼镜,把他当自己的儿子养吧。” “别养虎为患了就行,三观一定要正,不然很可能夭折在宁二货的飞刀下。”我不咸不淡的道。 我们跟摘星手吃了顿散伙饭,返回宾馆,心晴看见父亲抱回来一个弟弟,她泪眼婆娑的说:“呜~,爸爸不喜欢晴晴了,瞒着我偷偷和妈妈要了个弟弟。” 裴奚贞解释的嘴皮子快磨破了,这才让小萝莉安静下来。我擦着她晶莹的泪水,被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搞的心都化了。 我返回了逐鹿小区,家人们早已等待多时,我推开门时,老妈上来就是一巴掌,“好好的咒自己死,不想妈好过是不?” “老妈,对不起……”我抱着老妈道:“现在您也到了该清闲的时候,把公司交给别人去做,您隐于幕后跟我到凤港村住好不好?” 老妈揉着我脸上的红手印,“等你老爸退了的,他身体不好,我不放心。” 我透过敞开的门,看见芷昔、若水在正在照顾房间里的竹叶红和凌Q,断命老人、瘦猴摊主和我的一对儿女也在,他们说蝶儿返回京城了,过段时间再来。老妈把我拉到一边,问人工受孕的事。我说是真的,蒋天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留下了精华,老妈安了心。 裴奚贞那边已经在联系这个领域的专家了,明天就能到天南市进行检测精华的事宜。 我返回自己的卧室,望着窗台上的涅槃花,它没有半点要开的意思,沉寂的就像一块石头。 我浇了点水,对着它道:“你开的时候,真的有传说中那么美吗?” “是的!” 我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毒蛊之王的身影出现在窗前,她这次是来交还青罗刹令的,“如玉姑姑,您下次能不能不要这么神出鬼没?和摘叔学坏了。” “小子,听说你有隐居的打算?”毒蛊之王审视的望着我眼睛,她拜托的道:“到时你把我们一家三口带上行不行?” 反正凤港村又有空余的地方,我有求必应的道:“好的。” “我老公你见过的,走那天,千万别吓一跳。”毒蛊之王道完就落地离开了我家。 我纳闷啥时候见过了她的男人……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D”之真解! 现在想破脑袋也猜不到,等过几天就知道了。我探出手指抚摸黑色的涅槃花,来到竹叶红和凌Q的房间。 凌Q眨了眨眼睛,她鄙夷的道:“凌宇哥哥,听说你是用微软鉴别法识破抚琴女的?” 我脸色一红,尴尬的道:“去养你的伤,小心约定好的蛋炒饭不给你做哦。”我没再理睬她,接过芷昔手中的稀粥,一勺一勺的吹凉,自己试完温度再送入竹叶红的口中,她吃几口就吐掉了,我把她的嘴边擦干净,劝了半天才送了几口。这一刻我感觉开心了不少,有时候照顾一个人也属于一种幸福。 我抓着竹慕婉和凌子佩在竹叶红床前玩到半夜,返回房间睡觉。 第二天,摘星手的手下蓝六、黄三、赤一,把胡璃送回了我家,为了考虑到照顾孕妇的情绪,我没有对她说唐然死的消息,只说他执行一个特殊任务,要半年才回来。胡璃摸了摸隆起的肚子,“等到那时,让他给宝宝取个名字。” 吃午饭的时候,裴奚贞打电话说专家团队已经到部门了。 我和芷昔便赶往D.I.E,看见两男三女坐在休息室。推开门的那一刻,其中一个叫潘飞的男人,望见芷昔的仙颜时,眼珠子瞬间直了,久久回不过神来,不像是其它人那样惊叹的意味,我在他的眸子中捕捉到了一丝贪婪。 这家伙心里有鬼,绝对的不坏好意。 因此我留了个心眼,把注意力始终放在他的身上。谈完了具体示意,我们前往储存张嘉嘉仪器设备的房间,专家们摄取了一丁点老蒋的精华,拿现场的设备就地检测,过了两个小时,发现老蒋精华的活力不是一般的强大! 如此一来,裴奚贞就放了心,我们又到鉴证室,把精华样本验了下DNA,和蒋天赐的完全匹配。 专家团队的人询问芷昔一些问题,比如经期之类的,问完时,潘飞还问了句她是不是处子。 芷昔拧紧眉毛点了点头,我们心里都不舒服,人工受孕和这有毛关系?这潘飞绝对不怀好意。芷昔握住检测单子的手隐隐颤抖,她激动的难以表达心情。 专家们根据具体的情况,给出了一个最佳受孕日期。 接下来双方谈具体注意事项。 这里有裴奚贞把关就行了,我嫌闷,就来到走廊抽烟。这时,我注意到专家团队中的潘飞鬼鬼祟祟的跑到了洗手间,我心生怀疑,就尾随到洗手间门前,听着里边传来销魂的动静,我心脏猛地一震,隐约的猜到了他的意图。 捉贼要捉赃,现在不是戳穿他的时候。 我跑到了放仪器设备的房间,在放精华存储皿的桌子后方藏好,耐心的等待。过了五分钟,门嘎吱被推开,是潘飞!他鬼鬼祟祟的朝走廊望了眼,便把门反锁住,满脸奸笑的走到桌前,我看见他手中握了个试管,里边白花花的。 我强忍住心中的怒火,按兵不动,决定等他打开精华存储皿时再站出来。 “蒋天赐你这个死鬼啊,虽然没接触过你,可是你死了还是想让仙女下凡般的美人受孕,为你传宗接代,这不是浪费吗?”潘飞一边按动精化存储皿的密码,一边道:“活该你死!这等美女岂是你能享受的?想我潘飞真是幸运,现在至少有九个美貌的女人生下了我的种,还有十二个大着肚子,她们的丈夫不仅当是自己的孩子养着,还对我感恩戴德,隔三差五的给我打钱。哼!总有一天,我的子孙后代要遍地开花。没想到今天又遇见这样一个独一无二的处子,所以,就让我帮你接收了吧,嘿嘿嘿,偷梁换柱,她肚子里有了我的孩子,等生下来时,我再跟她摊牌,要么她委身于我,要么羞愧的去死。” 打他臆想的第一句起,我就已经按下了电击剑的录音功能。 这时,潘飞已然把精化存储皿停掉,打开了盖子,想拿出老蒋的精华试管换上自己的时候。 亵渎芷昔和蒋天赐,罪该当死! 我双眼猩红的站起身,握住手中的枪,猛地抵在他额头,阴冷的道:“别动。” 潘飞吓的手一抖,他手中的试管“砰”地掉落在地,玻璃碎片混着白花花的散落一地,“你……你……” “少废话,敢再说一个字,我送你见阎王。”我绕过桌子,拿枪把他逼到了墙角,“潘飞是吧,你说的我已经录了下来,呵呵,真想没想到,你身为一个专家,利用自己的职业,做了这么多丧心病狂的事!” 如果不是担心其它的专家心生芥蒂而不全心全力为芷昔进行人工受孕,我就已经开枪了!之所没有毙了潘飞,也是想让他的同伴看清他,再通知其他的受害者,通过法律的手段来对潘飞进行严厉的裁决! 我把枪口错开五公分,扣动了扳机,弹头贴着潘飞的脑侧射入墙壁,他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求饶命!” 裴奚贞他们听见了房间的枪响,以为是发生了意外,毕竟老蒋的精华只有一管,没了就永远的没了,他们和专家们担心的冲入,看见这一幕,纷纷投来疑惑的视线。 当老狐狸看见地上的玻璃碎片和精华,还有存储皿里那一管属于老蒋的,瞬间明白了状况,他狂暴的冲上前,赐给了潘飞一顿五雷连环踢。别的四个专家劝别打了,说也许是场误会。 我冷笑连连的按开了电击剑,潘飞臆想的一番话渐渐环绕在众人耳畔。 专家们听得脸色比黄瓜还青,冲过来朝潘飞啐了口唾沫,其中一个负责人说:“潘飞,像你这种人就不配活在世上,你被解职了,等着吧!我这就联系被坑害的女子们。” 我们花了三个小时,审问完了潘飞,他均供认不讳,所谓的“子孙遍地”计划人神共愤,我让武云峰牵了条警犬看守他,有异动就直接放狗咬! 专家们拿性命保证,要我们放心,绝对不可能再发生这类事情。 饶是如此,我们绝对到时全程监视,事关重大,万不能有半点纰漏。 送走了专家们,我们开始审问耶梦。 她说纹身水平已经被D总组织的老大垂青,打算做完这次的偷天计划,就前往D总组织,和千面里应外合将其易位。 我脑海中灵光一闪,凝声问道:“耶梦,你作为D组织的纹身师,对于这种图腾肯定了解很深,应该知道D所象征的意义吧?” “呵呵……”耶梦娇媚的一笑,“如果我不知道,怎么可能纹的让D组织所有人认可?别忘了,千面还花大代价跑到看守所炸了墙救过我呢。” 现在上边抓了不少D组织的,但是没一个问出来的,毕竟高层们均已被L小队搞得死光光了。 裴奚贞摸动下巴,他饶有兴趣的道:“那你说说。” “我凭什么说?”耶梦坐地开价的说:“其实要说也并非不可能,拿出让我动心的条件交换。” 我不屑的道:“做你的春秋大梦,一个D的意义而已,不知道也罢,反正它注定成为了历史。” 耶梦见我们不迟这套,她急了,“至少让我和父亲通一个电话。” “他知道自己儿子变成了半真半假的娘们吗?”裴奚贞讥笑道。 耶梦无所谓的道:“暂时还不知道,不过之前他一直把我当女孩养的,我想,变成了女人模样,他会感到开心的。” “那好吧,交代清楚,我就让你这个电话。”裴奚贞打了个呵欠,对方是一个纹身师,绑架过他的妻女,也派狙击手暗杀过我们抓到的罪犯,罪行不小,但只要耶梦没有直接死亡,这个案件必将上升到大的层次,不是我们D.I.E能吃下的。 “嗯,D代表了一个英文单词。”耶梦把玩着手指,铁拷随之哗啦啦作响。 跟挤牙膏一样,有必要拖拖拉拉吗? 我心里急的直痒痒,首字母为“D”的单词多如牛毛,千万别说是dog的错写。我扳住脸道:“想不想打电话了?” “算了,我就直接说了。”耶梦收敛了笑意,她一本正经的道:“D,事实上有两个意义,第一个,它象征了斗!热衷于罪恶,不畏正义的斗士!第二个,则更为深刻的诠释了组织的存在,它是罪犯们狂热追求的一枚图腾,作为Door的首字母,因此它象征了一道罪恶之门。打开这道门,就意味着摸索到了罪源。所以罪犯们以有D的图腾为荣,但凡是身上有这个纹身的,无论什么颜色,他们必然是获得了组织的认可,已经开启了属于自己内心的那道罪恶之门!” 尾声:涅槃花开(上) 眨眼间过了三年。 凤港村。 “生了,生了,又生了!”凌Q跑到我的木屋,她激动的撞开了门,“凌宇哥,我帮你照顾竹姐姐,这次还是一窝,你快去看看外甥们吧!” 我扫了眼床头的竹叶红,“竹姐,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回来。” 凌Q接过了我手中的碗和勺子。 我整理好衣服,推开了门。 这已经是芷昔第二波人工受孕了,上一次是两年前,她生了一对龙凤胎,儿子长的像蒋天赐,女儿的相貌像一个小精灵。我们凤港村当时热闹了一个月。然而那一次的人工受孕,蒋天赐的精华只用了三分之一,因此芷昔休养了一年,决定再次的人工受孕,没想到的是,上次孕检,三个受精卵全部成活,极有可能是一对三胞胎。 我们耐心的等了十个月,终于到了预产期。 我打心里为蒋天赐开心,如果他泉下有知,一定很开心,这可是五个孩子啊!不仅如此,他的精华还没用完,剩了有小三分之一。不知道芷昔有没有第三次受孕的打算。 想着想着,我已经来到了芷昔的房门前,稳婆正在门口的盆里洗手上的血。 我听着里边此起彼伏的婴儿啼哭,难以置信的问道:“刘妈,她真的生了三个儿子?” 稳婆点点头,“没想到世间还有这样的技术,真想出去见识见识。” 我笑了笑,象征性的敲了下门,推开看见芷昔虚弱的躺在床上,近乎人满为患。三个初生小男婴均放置在三个绒毯垫的摇篮中。老妈和老爸手里分别抱着一个的小孩,那是芷昔跟老蒋的第一对儿女。 心晴俨然有孩子王的架势,她在地上带着凌子佩,竹慕婉、达力裳在玩剪纸。抚琴女和千面的孩子叫裴洗心,现在是裴奚贞的儿子,他流了满脸大鼻涕,跟姐姐说了句,就跑回家找裴奚贞拿纸。 我走上床前,询问的道:“芷昔,感觉怎么样?” “像在地狱走了一大圈儿。不过还好,前天胡璃来探望时,教了我一个方法,虽然是兽医用的,但很实用。”她脱力的道,“蒋天赐那个冤家,我快变成他的种猪了。” 胡璃,两年半前生下了唐然的儿子,她没有跟着来凤港村,而是带着孩子在市内生活,她要完成唐然生前的心愿,把孩子培养成一个真真正正的警察。 “嘿嘿……”我抱起其中一个婴儿,惊叹的道:“哇,你怎么又生了三个小老蒋?” 芷昔睁大了眼睛,她不可思议的说:“宇,抱给我看一下。” 虽然婴儿才生下来,没有长开,但他的相貌还是很有辨识度的。我已经能预见到等芷昔的四个儿子长大时,那是四个“蒋天赐”一块憨乎乎大笑的情景。我直接把芷昔扶着坐起身,她看见三个新生儿时,焦急的道:“编上号没有?” 这时,老妈笑道:“摇篮上编号了,红色那只里的是老三,蓝色的是老四,白色的是老五。” 蒋心萌和蒋心苒之前到天南市购物了,现在刚好赶了回来,她们看见小孩们时,蒋心萌特意把蒋天赐小时候的照片拿出来,“竟然还跟天赐哥哥一模一样……我好想让哥哥看见这一幕。”而蒋心苒拿出蒋天赐两岁时的照片,走到老妈身前与蒋二代中的老大对比,她打趣的道:“越来越像了哦。” “不像才见鬼了呢。”我翻了个白眼,问道:“芷昔,老二现在有一个哥哥,三个弟弟,恐怕将来没有谁敢欺负她,四个身高两米肌肉满身的大力士往那一站,护着中间的小仙子。想到这个我就有种既视感。” “可惜我小时候的照片丢了,不然你们觉得更像。”芷昔闭上眼睛,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我决定了等小汐六岁时,拜小Q为师。她起码要有自保之力。” 老二的名字叫蒋汐,意为蒋天赐、紫汐。 老大叫蒋勿忘。 现在轮到三个新生儿的名字了,一下子三个,我们可是犯难。 老爸沉默了半天,摇头说:“我取名无力。” 老妈也束手无策。 “江湖人点子多,问问他们吧。”芷昔说完就睡觉了,她特别的累。 我捏住心晴粉嫩的脸蛋,道:“大萝莉,你带他们到院子里玩,别吵到芷昔了。” 心晴笑兮兮的抓住凌子佩和竹慕婉的裤带,跟达力裳跑出房门。 我们把蒋家的五个小孩手上标记了数字,就换到别的房间,这里安静了下来,有若水照顾芷昔就行。 我拿着联络器,把摘星手、毒蛊之王、匡正、狗王、剑痴、裴奚贞都叫了一遍。 过了一刻钟,毒蛊之王先来了,跟着一块来的还有她的老公,我永远也忘不了三年前我们大举搬入凤港村时第一次见他时的情景,他叫魏宽,名字可能大家都没听过,但我踏入的警察生涯之后,至少跟他打了五十次交道。那时候我还傻呵呵的问了句:“这里没死人,开着拉尸的车过来干嘛?” 魏宽耸了耸肩说:“是如玉叫我带女儿来的。” 说到这儿,想必看客们已经猜到了魏宽的身份,他是抬尸小分队的队长!万万没想到魏宽是毒蛊之王的男人,确实把我吓了一跳,记得他说:“我搬了大半辈子死尸,人嘛,外在的只是一具皮囊,里边都是一样的骨头和内脏,没谁能长出花来,何况如玉的相貌也不赖,我一直没有干预过她刮不刮胡子,只喜欢她的真性情。” 现在魏宽跟毒蛊之王满眼甜蜜的牵着手,二人跟老爸老妈打了声招呼,毒蛊之王望向三个新生儿道:“蒋家的仙子生下来了?怪不得生之前肚子那么大呢,原来是三个小天赐。” 接着摘星手、匡正、狗王、剑痴依次赶到,所谓的天南五绝分别羡慕的看着孩子们。 老爸习惯性的掏出烟,“我女儿生的太多,我们取名无力了,所以请你们来参谋参谋。”老妈把他手中的烟抢下来揉碎,扔入垃圾桶,“不能让小孩吸二手烟。”老爸脸尴尬的红了。 摘星手摸了摸婴儿的耳朵,“这三个和他家老大一样,是块好苗子,依我说,这老三,就叫蒋摘月,老四叫蒋摘星,老五叫蒋摘辰。” “小摘,你怎么不去屎啊!”狗王哼了句,他思忖的道:“蒋士奇,蒋摩耶,蒋斯加。” “拜托,狗王前辈,这又不是雪地三傻,加的怎么都是狗名字?”我郁闷的道,狗王这三年没少给凤港村培育守山犬,那十几条异种犬连野兽都畏惧。 毒蛊之王提议的说:“不如叫蒋砒霜,蒋顶红,蒋迷幻。” “……这三个是玩毒的料吗?”老爸否决的道。 匡正补充说:“蒋银拳,蒋铜拳,蒋铁拳如何?” 我和老爸、老妈面面相觑,忽然意识到叫天南五绝来是一个重大的失误,没一个靠谱的。名字的事暂且搁在一旁,不仅如此,众人还动了收徒之心,在芷昔醒来之后的同意下,等孩子们懂事了,就让老大,就是蒋勿忘,跟三兄弟和匡正、狗王练习体术和精神师,加上过段时间吴真真退休了,也过来交四兄弟飞针和拳脚功夫,老二蒋汐跟凌Q、摘星手、毒蛊之王学艺。 裴奚贞抱着小鼻涕泡,跟于小愿、心晴过来拜访,加上蒋家姐妹花,我们三家人合计了半天,总算有了三个不错的名字,蒋相知,蒋相守,蒋相怨。 “大的的,你今天该给涅槃花浇水了。”心晴拉住我衣角提示道。 我摸着她脑袋,跟她拿了一个小塑料桶,跑到墓地中婉婉的坟墓前,望着墓碑上方的那盆涅槃花,我感慨万分的道:“婉婉,你知道吗?老蒋又有了三个儿子,现在我还没有告诉老蒋这个好消息,你可别偷偷跟他说哦。我打算等芷昔休养好了,让她自己带孩子们到他坟前说。” 心晴在口袋里取出一只小花,“婉婉姐姐,你瞧,这是你生前最爱的牵牛花。” 我把墓碑上的涅槃花取下来,一边和心晴浇水,一边笑道:“三年了,一直没有你姐姐的下落,她肯定不知道男神生了四个小男神和一个小女神。” “大的的!”心晴气呼呼的道:“小女神不是我吗?” “今年你十二岁了吧!你都已经快要长大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不懂吗?”我弹了下她的脑门。 心晴揉动额头道:“又欺负晴晴,哼!等我回去欺负凌子佩和竹慕婉。” 浇完了水,我把涅槃花重新放在墓碑上方。 这时,心晴突然捂住肚子,她脸色红彤彤的,我疑惑的瞅着她,裤子似乎染红了。“呜~好疼。”她恐慌的道:“大的的,我是不是快死了?” 我顾不得收拾地上的东西,急忙把她抱回了裴奚贞家,众人折腾了大半天,敢情是这大萝莉第一次来了例假。 心晴担忧的道:“大的的……” “稍等,我到不简单超市给你买包卫生巾。”我跑向凤港村的北边,那里有间“不简单”超市,是沈羽和卜笺箪联手开的。 卜笺箪把卫生巾放在我手里,她笑眼问道:“凌宇,是不是慕夏回来了你才买的?涅槃花开了?” 我轻声叹息,“还……没有。” 尾声:涅槃花开(中) 宁疏影成功的拖过了两年,他是一年前离开的凤港村,到断命老人的半仙铺子就再没回来过。断命老人每个月的中间,都会把孩子们送过来玩五天,关于宁疏影的消息他并没有透露。只说“过的还好,过的还好。” 我几次怀疑宁疏影已经病发死亡了。然而断命老人取出的相册打消了我们的疑虑,宁疏影和夜心、宁绸近期游玩时拍的,完全没有ps的痕迹。我问断命老人能不能跟他通电话,他说得下个月初宁疏影才能回来,接着他和小钉子把凌子佩、竹慕婉、达力裳带离了凤港村。 第二个月,断命老人再次送孩子来的时候,他说现在可以打电话了,不过不能太久。 我跑到山头,手机有信号的地方,拨通了他给我号码。 “喂?你是?”熟悉的淡淡音质传入我的耳中。 我郁闷的道:“宁二货,连我的手机号码都不记得了?” “凌三枪啊?”宁疏影感觉意外,他疑惑的道:“你怎么知道我现在能打电话?” 我抱怨说:“断命老人说的,现在你究竟在搞毛线?这么久不回来一次。天天就知道陪着你的两位美女游山玩水。” “这事不能跟第三个人说。”宁疏影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他补充的道:“我身体情况好了不少,别挂念。最多十年,我就能返回凤港村和你们团聚了。” “十年?” 我摇了摇头,询问的道:“期间你有看见过林慕夏吗?” “没有。”宁疏影也是挺担忧的。 现在多功能警花是灯神女儿的事,基本上熟悉她的人都知道了,而瘦猴摊主有次来时说他也没见过林慕夏,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涅槃花不开她就不出现吗? 我们聊了几句,便挂掉电话。 …… 凤港村冬去春来,夏季花开。一年又过完了,芷昔这次生了一对女儿,分别给她们取名为蒋相思,蒋相念。此时她已经是七个孩子的妈妈了,蒋天赐遗留的精华也消耗干净。 竹叶红丝毫没有意识恢复的迹象,她现在只能坐起身,张嘴吃饭,想上厕所时就抓床单等简单的动作。我带她到天南市的医院检查,得到的结果是竹叶红目前相当于两岁小孩的智力,恢复的很慢很慢。也许这是上天注定的吧,我们几乎什么样的方法都试过了。宁伯父每一次用针灸时竹叶红才稍微有点异常反应,拔下针过上一会儿又变成了原来那样。 凌子佩和竹慕婉在她床前喊妈妈的时候,竹叶红的眼角会滴泪,没再有深一步的进展。 她是凤港村的大人,眼下的村子比过去有了稳妥可靠的防御手段,况且四年前新加入村子的江湖人士和我们,没有破坏村子的格局,分别住在村子的边缘地带,相对是独立的,但是和村民们相处的极为融洽。值得一提的是,我的职位是代理大人。 天南五绝和凌q开始引导蒋家的老大老二学习技艺了,还有小鼻涕泡、卜笺箪的孩子。 而我,每天只是重复的做三件事情,第一件,照顾没有自主意识的竹叶红;第二件,跑到坟墓前和林婉婉、蒋天赐说说话,和看一下涅槃花的状态,天气好的时候,我就把涅槃花放在林婉婉的墓碑上方,反之则是抱到家里。第三件,便是趴在房间的窗前,望着院子前的大萝莉。心晴总是在我这儿架起画板,她一手托着调色盘,一手拿着画笔,天马行空的构思完,便开始作画。 心晴的画工越来越好,她每次画完,就拿给我观赏。 ……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间如过隙白驹。 这天是我们迁入凤港村的第十一年满,我成为了一个三十七岁的大叔。心晴已经二十周岁了,她变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穿着漂亮的小裙子。我扶着竹叶红散完步返回院子,她还是没有主动的意识,记不得一切,但是凌子佩和竹慕婉在的时候,她就像一种铭记于心的习惯,紧紧握住子女的手,久久不放开。 心晴把画笔一仍,她拿起刚画完的朝我显摆道:“大的的,我画的美吗?” 我把竹叶红送入房间躺好,然后走出来戳动心晴的脸蛋,“你脸上沾了颜料。” 心晴急忙跑去洗脸。 我注视着她放在地上的画,竟然是一副不可能的场景:“我和竹叶红还有林婉婉、林慕夏年轻时在一块打麻将,幼时的心晴搬着小板凳,坐在我身侧玩小兔子。 竹叶红的妖娆撩人,林慕夏慧眼中的凝重,林婉婉的温软如玉,我的忐忑不安。 我们四个人的神情淋漓尽致……心晴头上还是我那时送她的白色星星发卡。” 我笑了笑,把这幅画小心翼翼的放回房间的桌上,看见它,就想到了当年的是是非非。 心晴洗完了脸,她一边擦一边问道:“大的的,看完了没有?” “我好奇这场麻将谁赢了?”我疑惑的道。 “其实你们都没有赢。”心晴神秘兮兮的笑了笑,“是我赢了。” 我眼皮一翻,“你又没有参与。” “可我现在一直在你身边,不是吗?”心晴把手探入衣服的口袋,她掏出手摊开手,“明天我嫁给你。” 我注意到她掌心中的是一枚草环戒指,观其神情,不像是开玩笑。 “晴晴……”我吓得腿一软,不解的道:“你究竟想干嘛?” 心晴清澈的笑道:“看见你第一眼时,我心里就已经决定了,长大嫁要给你。” 她小时候一直说嫁给我,原来不是在开玩笑! 我震惊的道:“别打趣你家大的的了,我们之间差的不是半个月,而是把单位换成‘年’,你也知道我对你只是哥哥的角色,要说爱情,我心里只有林慕夏一个。况且老狐狸不可能答应的。” 心晴噗哧一笑,她无奈的道:“大的的,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和别人说,五年前,我就升为死亡大审判了。” “然后呢?”我听得心惊肉跳,死亡裁决使已经够颠覆规则了,现在死亡大审判…… “现在已经隐约的触摸到了死亡女帝的一角,但总是卡住。”心晴托着下巴,她无奈的道:“北边那个大审判对我说,除非嫁给第一个知道我有死亡巡使能力的男人,如果不爱对方,可以没有实质的行为,只是名义上的即可。所以我想和大的的试一试。” 我心中没有概念,凌乱的问道:“死亡女帝是什么样的能力。” “我也不清楚,听说能和死去的人交流。”心晴轻轻摇头,她注视着我道:“所以啊,想知道婉婉姐姐心里对于你和慕夏姐的态度,解开你内心的羁绊,就跟我办一场婚礼。” “可老狐狸……”我迟疑的道。 “爸爸昨晚就已经答应了。”心晴拿起联络器,她朝我抛了过来,“不信的话,你自己问他。” 我下意识的联系到裴奚贞,他骂骂咧咧的道:“小宇,办婚礼行,你丫的如果敢趁机对我女儿做过分的事情,我就是第二个小家伙猎手!” “头儿,哦不,老狐狸,你放心,我心里挂着谁你再清楚不过。”我切断了联系。 老爸、老妈等朋友们也没有意见,而凤港村民们的观念里男的大人有三妻四妾很正常。毕竟只是演场戏,我和心晴都是有利的。 …… 第二天,我和心晴到天南市城东区的民政局办了结婚证,跟已经是青少年的凌子佩、竹慕婉一块返回凤港村时,已是张灯结彩。 入乡随俗的办了场中式婚礼。 卜笺箪望着穿上新朗新娘服饰的我和心晴,她开玩笑的道:“老牛吃嫩草啦!” “妈妈,老年吃嫩草是什么意思?”她女儿沈灵问道。 “呃……”卜笺箪解释的道:“老牛胃不好,只能吃嫩的青草。” ……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讨宏尽圾。 “夫妻对拜。” “进入洞房。” 我拉着披了红色盖头的心晴,走入布置好的洞房,做梦也没想到,跟我结婚的竟然是心晴。参加的人在外边喝酒,与其说是婚礼,不如说是老朋友们的一场聚会。我和心晴没有离开过房间,挑开了她头上缀玉红布,接着一个躺在地上,一个躺在床上,聊到深夜,从她小时候,聊到长大。 期间裴奚贞还不放心的安置了一枚监控装置,现场直播洞房的一切。 …… 婚礼的第二天,心晴就回了娘家,我一连半个月没有见到她的影子。 这天下午,我在家里为竹叶红捶揉四肢和脖子,心晴突然间把门推开,她扎了头发,已然是一副少妇的装扮,她喘了两口气道:“大的的!我刚才想到婉婉姐姐的坟前和她沟通,发现涅槃花仿佛一夜之间绽放了!真的好美!我有生以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花!” 涅槃花开了? 我心脏一颤,十一年了!林慕夏,现在它开了,你终于快要回来了!明天?后天?还是大后天呢?过了五分钟,我平复了心情,跟竹叶红解释完,她“咿呀”的笑了笑。我与心晴揽住竹叶红的两只手臂,满心期待的走向林婉婉的坟前…… 尾声:谢谢你们喜欢过!(全文完) 其实小明昨天并没有骗你们,写到“D之真解”那一章时,死亡讯息的剧情就已经结束了,而昨晚的涅槃花开(中),是后记。小明并没有想写(下)的打算,因为这是一个开放式的结局,也就在昨晚发了一个1000份的红包,小明抠门你们知道的,小明是个大坑货你也知道的,最多送的红包也就相当于你们花了一半的岩壁看了那章吧。 涅槃花开(中),意为涅槃花开中…… 你可以想像期待涅槃花开时的模样,你可以想想林慕夏何时的回来,也可以想凌宇永远等不到她。竹叶红也许下一刻,她就醒了,也许永远醒不来。 你也可以想像蒋天赐其实只是断了手,身体冲入地下河侥幸存活,亦或者说灯神去清扫战场,把他救了。或者他彻底的殉职。 你不喜欢林婉婉,可以认为那盒骨灰里的就是她,如果你喜欢婉婉,舍不得她离开,就可以想像她为灯神所救。 还有凌宇,如果你认为他渣,就想像他孤独一生,如果觉得他可以,就把他的命运往好了想。 心晴,死亡女帝究竟是怎样的?一样。 爱之则爱,恨之则恨,如果你心中有她、他/们,那你所期待她接下来会怎样,就是这本书的结局。 角色争议,因此不管怎样的结局,都不可能让大家满意,所以我把结局交给你们自己的心。也许开放式结局是最好的。 在你们不知情的情况下结束,可能这样我们才不伤感吧。 算起来,去年5月22日我生日签约,自此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到今年的8月11日,一年零两个半月,历时430多天,小明的更新速度,很慢,只记得有次连着三天爆发五章,和3、4、5月每天的一万字。 死亡讯息,随着我们一起成长。 我从青涩走向了成熟,女朋友变成了合法的老婆。 你们有的从初三狗升为高中狗,有的变成大学狗,有的毕业,有的从单身变成了恋爱再到分手,有的怀孕生子,有的也许还延续之前的生活。 我是一个没有天赋的作者。 现在我仍然记得,一开始的时候,看的人少,支持我的寥寥无几,上架时,20w字,2~3w点击,不到300的浏览,100~200的收藏,24小时新章浏览80! 我记得第一天才卖了7块钱,很多作者是接受不了这个成绩的,我家女王大人也有劝过我开新书的想法,真的很感谢她给了我机会去继续写。可是我的作品就像自己的孩子,不能因为它表现不好就破罐子破摔,如果它成绩差了,那一定是我这当爹的错。所以我那会儿每天保持两更,花大量的时间去宣传,遍布很多地方,和读者们互动,意识自己的不足,就像一个海绵每天疯狂的吸水,渐渐的从20万字熬到了80、90万字,期间也有女王的鼓励和支持。基本上每一天,都在提升,都在进步,虽然没有像暴雨一样的火,却也稳步的像上攀爬。 坚持到100w字,我的身体和生活开始频频出现状况,那时候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我看了眼死亡讯息,它还有没写完的故事,它有了很多期待的人,最艰难的时候挺过来了,怎么又可以在这个节骨眼放弃呢? 现在完本了,我的坚持和编辑的鼓励,读者们的体谅和热爱,让我走到了现在,2919753点击|19507人浏览|悬疑|3100592字|9407个收藏! 24小时新章浏览破830! 黑岩里没有哪个人一直两更八九个月,然后再100万字和200万字到300万成绩有一个质的飞跃的,小明是第一个。 还好,剧情我没有写崩,还好,有你们在。 我发自内心的感谢你们。 有的读者一直潜水观望,有的读者一直积极回应,有的读者因为剧情不满说了弃书却还在默默支持,有的读者无声的来无声的离开,让小明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见,有的读者暗地里念叨小明坑。但是我每天会去看一章有多人在看,我知道你们的存在。 每一份,都是满满的感动。 是,我有时候抱怨过读者们的不理解,担心大家误会去解释好多,有人觉得我侨情,有人觉得我事逼,可我没有一次凭空找理由去懈怠。小明开书以来,没有一天断更多,即使事情闹的没感觉,也极力去写,没有一天休假。我觉得对于以前写几万字就弃坑的自己来说,真的是突破了极限。小明尽力了。 一年零两个月,有后来的,有新来的,也许你们是小明生命中的过客,也许我们只有这一次的交集也许有的也会继续追随我的脚步。 我现在心情很乱,不知道写什么说。我错了,错的离谱,以前看别的作者写完本感言时哭,觉得很不理解。现在我的第一本书,也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本书,我昨晚点了申请完本的那一刻,很开心很轻快啊,想着以后再也不用绞尽脑汁的去构思死亡讯息了,然而今天写完本感言,写着写着,泪刷的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一本没有遗憾的书,完本了真的应该高兴才对啊,只是为什么小明会哭了…… 现在哭的已经看不清电脑屏幕了,我舍不得每天写时就仿佛能看见的主角们,也舍不得这本书对于我的意义,更舍不得你们。 小明这些天不光在写死亡讯息的收尾,还写了近二十多新书开头,每个五千到一万字,一次次被否决,我每天醒了写,写累了睡,也想放几天假休息休息不那么急。我真的是一个没有天赋的作者,甚至连一个新人都不如,新人几次可以过,我迟迟写不好。昨晚没睡着,手不小心打了下眼睛,现在眼睛白的地方还有个大血块。今天上午写了一个开头,不行,下午又写了一个开头,写完才去看了眼睛。而新书,是最要命的,我甚至为了想坚持自己的想法,明知是蠢的念头,可我就是想试试,就像山有虎,还往那冲一样,我没有底气,对于我,都是未知的,因为构想了大半年,不死心,如果不试试,可能一直惦记遗憾。所以惹了女王生好大气,她这些天没有因为新书开头烂而放弃我,一直耐心在看,耐心在审,我今天却因为自己的偏执惹她发火。我跟她说声对不起。 在黑岩这一年两个半月,我认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有的比我成绩差,有的比我好很多,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愿望,就是写好自己的作品,做能挑大梁的。小明性格不急不躁,写出来的风格也是慢热,没有那么惊艳。写了这么久,我的文风因为长期去写,有点定型了,很难改,可我会努力也愿意去改变,哪里很漫长。死亡讯息坚持到现在,也算是一个运气吧,毕竟之前没有写过刑侦文,所以开始写的很稚嫩,架构和布局还有描写,都是随着字数的增多成长起来的,想的剧情也更全面了…这算是另一个收获吧。 还记得我和几个读者吵过架,也记得读者之间的吵架,还有小明的四次有奖竞猜,还有一次接一次根本停不下来的吊胃口,一个一个让你们意想不到的悬念和死法。 小明是没有遗憾的,想写的剧情,昨天为止,已经全部的写完了,我开心,却也流泪,第一个里程碑就这样的踏过了。大家也不用再每天晚上一次次刷新手机等更新了和找小明崔更了。 听说有一个说法,看完一本书之后,三天内想不起来角色名,就是不好的书,半个月还没忘的,就是你心里的好书,隔了多久也还对几个剧情有印象的,就是你心里的神书。 其实小明也是自己的读者,每次在码字界面写完眼花,只有传完了用手机去看几遍,才能挑出bug及时修补。我每隔一卷,就重新看看,生怕自己遗漏了哪一块。 我不知道大家有多久能忘记,别吹牛逼哦。反正小明是忘不了,就算以后我因为各种各样的不写书了,或者干脆直接消失了,或者写的成绩差没人能看上了,或者不知第几本有了更好的书,死亡讯息,终究是我们曾经一起走过了一年两个半月的路啊。 其中心酸与心情起伏,只有我们自己懂得。 最后,让我们高喊一声,“死亡讯息,生生不息!” 哭的像个傻逼的小明不想再啰嗦了,离别之际,越是不舍,就越难割舍,可能今晚我会把自己锁房间里蒙头大哭。 新书也许面临着比死讯更艰难的开始,如果大家愿意看,它会是我自己能力范围内的好书,如果大家不愿意看,它还是我心中的好书。我会用心去写,不想给支持小明的人失望。 新书是死亡系列第二部,依然黑岩首发,现在免费。 一段故事的结束,就是另一段新的启程,灯神是主角之一,但不是主角里的我,地点在天南市,时间是凌宇他们隐退之后。有时候能穿插点破案,但大部分都是灵异悬疑。 新书《死亡笔记》已经能搜到了!作者是王者鉴明哦! 新书在下方框里,点击链接即可进入,有点不进的可以直接在站内搜索死亡笔记,在死亡讯息的书页中点王者鉴明的名字,里边有他写的书和追的书,除了死亡讯息,另外一本带死亡的就是了。复制下来输入浏览器。记得点追书收藏和钻石哦,没有注册号的记得登录下再看文。 小明QQ:412395069 小明微博:王者鉴明_1992 小明公众微信号:搜索wangzhejm或者王者鉴明谢谢你们,陪我走了这么久,听我啰嗦了这么久,晚安。 新书,不见不散! 再见,再一次见。 死亡系列第二部:已发布! 我女友是学法医的,那晚她被路边冲出来的疯子咬了一口,从此她凭吸食脑汁就能获取死者的记忆…… 链接在下边~~~~ 说一下关于番外的事情~~~~ 你们不是想看死讯人物的番外嘛。 其实他们的故事还在死亡系列的第二部《死亡笔记》中继续着。 前天出现了灯神。 昨天出现了杨兆男。 今天出现了杨斌所化的无头鬼 和天桥下的断命老人和宁二货~~~ 第二部继续的同时,第一部一些鲜明的角色都有登场,因为年代设定在了现代~~~ - 【死亡笔记,黑岩阅读网】 链接在下方小黄框、 --- 嗯,这应该是短时间内最后一个公告了,也许以后空闲了会用第三人称的方式单独为死亡讯息里的人物写一点小故事之类的再发到死亡讯息的书页。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整理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 ┃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